《纳兰云瓷傅玺陆砚辞》 第1章 穿成弃妇 热! 浑身一股燥热袭来。 马车内纳兰云瓷身子绵软无力地靠在侧壁。 “碧叶.....” 喊了几声都没人答应。 “别喊了,我的好弟妹,你就是喊破嗓子也没人来。” 帘子挑起,露出叶嘉仪得意的笑容。 云瓷讶异“长嫂。” 谁料叶嘉仪却被这句长嫂喊得脸色巨变,恶狠狠地瞪着她。 “贱人!我才是二郎的心上人,也配和我争?”叶嘉仪冷笑“今日后,京城所有人都会知道纳兰云瓷不守妇道,不堪寂寞,在野巷子里卖弄风骚,你就等着被陆家休弃吧!” 云瓷愣了。 她怎么会那般亲昵地喊夫君一声二郎? 自己才嫁过来一个月,嫂嫂明明待自己温柔和睦,日日找她聊家常。 云瓷也怜惜叶嘉仪嫁过来没多久,丈夫就出事死了,守了两年寡,日子过得清苦。 所以,云瓷便将她视为亲人,无话不谈。 昨儿叶嘉仪说这两日梦魇,想去寺里求个平安符,奈何身子不舒服,云瓷一听立马就表示可以去一趟。 叶嘉仪有些得意忘形地笑“二郎是被迫娶你罢了,嫁过来月余,从未去你屋子里歇着,你这个蠢货!” 云瓷抵靠在车壁,紧咬着牙说“不,不会的,夫君他只是......” “只是心系祖母安危,无暇男女之事?”叶嘉仪接过话茬,冷笑道“蠢货!祖母身子康健,只不过用来应付你的借口,二郎可是日日留宿在我屋内呢。” “这不可能!”云瓷惨白着脸不可置信。 陆砚辞和她从小青梅竹马,刚出生就定下的娃娃亲,待她温柔有耐心,怎么会厌恶自己? 更不可能和长嫂叶嘉仪纠缠不清。 见她仍是不信,叶嘉仪越发得意“你父亲纳兰信早朝被参奏贪污受贿,被圣上下令当场打断了腿,无人敢求情,你可知是何人参奏的?” “是二郎!二郎耗费了足足三年的时间搜集到了证据,等待纳兰家的下场只有抄家灭族,对了,今儿早上陆家就被皇上册封国公府,二郎也被册封世子,这多亏了二郎为皇上分忧解难,如今你已是二郎的耻辱,二郎自然不用和你逢场作戏,况且陆家谁又不知二郎肩挑两房,日后我腹中这个才是陆家未来继承人,至于你么,就等着好好享受吧......” 在叶嘉仪的示意下,两个嬷嬷冲上马车,大力地一把拽住了云瓷的胳膊,将人拎下来。 云瓷惊怒至极挣扎。 “啪!” 叶嘉仪抬手便是狠狠一耳光抽在她脸上。 这巴掌力道极大。 打得她脑袋越发昏沉,耳朵也嗡嗡作响。 叶嘉仪吩咐两嬷嬷“将人送去云台阁,务必要将人伺候好!” “夫人放心,老奴定会办妥。” ... 砰! 云瓷被重重地扔在床榻上。 头痛欲裂! 她揉了揉额,不就是在实验室庆功宴上多喝了几杯么。 等等! 云瓷眯了眯眼,她在整个医疗研究组可是号称千杯不醉的。 不对劲! 云瓷紧咬着舌尖,痛意袭来,拉回些理智,望着眼前古香古色的布置,还未回过神,下一秒无数潮水般的记忆涌来。 “嘶!” 云瓷愣了三秒后接受了自己穿越的现实。 此时身体里的火热还在,她一摸脉便知中了极凶猛的合欢散。 原主正是因为承受不住这么猛烈的药才香消玉殒。 “啧啧,真是害人不浅!” 门外,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朝着这边赶来。 云瓷心惊,听人数至少七个人。 嘎吱! 门被推开,果真如她所料七个壮汉走了进来,他们无一例外都只穿着单薄的外衫,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小美人,我来了,让爷们好好疼惜你。” 一只大手朝着她伸了过来。 云瓷抬眼眸光乍现一抹冷冽。 “找死!” 她极快地握住了男人的手腕,反手一翻。 嘎吱一声,手腕竟被生生折断了! 男人脸色巨变还未来得及惨叫,下一秒就瞪大眼睛,身子直挺挺地倒下了。 几人惊觉不妙,扭头想跑却被云瓷一个飞身闪现拦在了门口,手中银簪化作极快的利器,极快的划破了几人的脖子。 鲜血四溅,叫声戛然而止。 云瓷这才收了手,环顾一圈,楼下是热闹的大厅,人很多,依她现在的体力实在是撑不到出去。彼时听着窗外有潺潺流动的声音,来到窗前,借着月光果然看见一条大河。 毫不犹豫地一跃而下,冰冷的河水刺激,云瓷的理智又拉回不少。 但也只是仅仅片刻,体内的欲火仍在不断地上涨。 眼下这个环境制作解药肯定是来不及了。 云瓷正在河里思索,忽听岸边传来了打斗声。 刀光剑影,映射出刺眼的光芒,杀气腾腾。 看样子岸边的人还不少。 云瓷不想牵扯其中,转过身想游离,下一秒脚却被死死缠住,任凭她怎么抽都无法抽离对方。 顺着水下摸索,是一只大手握住她的脚踝。 体内欲火作祟,云瓷整个人都快要爆炸了。 一咬牙潜入水中。 无尽的缠绵后,云瓷体内的毒总算是解开了。 她强忍着浑身剧痛,望着天边泛白,扭头就想走。 “这就要走?”身后传来冷冽的声音。 云瓷这才看清了来人,身材高大,一张容颜俊美无双,尤其是那双丹凤眼,恍若星辰璀璨,极闪耀。 在河里时她就发现了,他不会游泳,所以才会死死抓住她的脚踝。 “怎么,要讹我?”云瓷反嗤,两手一摊“要钱没有,要命也没有,至于你么……你我素不相识,还是各奔东西的好。”云瓷忽然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一脸警觉质问“什么人躲在那!” 男子被转移了注意力,回过头。 下一秒,云瓷毫不犹豫地抬手打在他的后脖子上。 砰! 对方晕了过去。 云瓷揉了揉泛酸的手腕,初来乍到就被人算计险些丢了命,她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怜惜一个大男人。 看在昨晚他被迫救过她的份上,云瓷姑且饶他一命。 接下来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办呢。 她前脚刚离开,随后便有一抹黑色身影从树下滑落,焦急地来到了男子身边。 “主子?” 男子被晃醒,脖后的疼意在提醒他,云瓷耍了他逃跑了! “主子,属下救驾来迟,还请主子恕罪。”黑影跪地。 傅玺缓缓起身,思及昨晚发生的事,他眸光变得凌厉“刚才那人是谁?” “回……回主子话,是陆国公府的二夫人,纳兰云瓷。” “纳兰?”傅玺忽想起昨儿他才在早朝上下令将纳兰信打断了腿,紧接着晚上就遇到了纳兰云瓷。 要说是巧合,他才不信。 “哼!纳兰家可真是好手段,费尽心思地接近朕!”傅玺紧咬着牙,昨天他出门拜见师父,结果半路泄露消息引来无数杀手。 又恰好遇到了毒蛊发作,傅玺武功尽失,这才被那纳兰云瓷给占了便宜! 想起蛊毒,傅玺伸出胳膊看了眼腕间的血丝竟然消失了。 黑影诧异,有些欣喜若狂道“主子,灵隐师父曾说过,必须要和至阴至寒的宿主过渡蛊,再令其怀上龙子,您再服下龙子的血入药,体内的蛊毒便可解开了。” 第2章 谈交易 这至阴至寒的宿主体质,他们足足找了八年,也没有找到,没想到昨天误打误撞竟遇到了纳兰云瓷。 傅玺也甚是意外,可眼前的一切却又不得不提醒他。 从今天开始纳兰云瓷就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要是她死了,怀不上龙子,他也得跟着陪葬! 思至此,傅玺揉了揉额,略有几分无奈。 似是认命般问“她朝哪个方向去了?” 黑影立即指了指西北方向。 “去查查她昨儿怎么会在水里。” “是!” 这头云瓷离开了岸边后,浑身湿淋淋的,又累又饿,强忍着浑身酸涩找了棵大树靠着,打算喘口气。 树后,傅玺斜靠在树干,屈膝坐下,手里握着几颗硕大的枣子,正嘎嘣嘎嘣地咬着。 云瓷蓦然回头警惕地看着他,忽地一把掐住了傅玺的脖子,脸上尽显杀气“为何要跟着我,你究竟是何人?” 傅玺冷笑道“这世上怎会有你这般不讲理之人,明明是你欺我在先!” “你!”云瓷词穷,算起来的确是她先招惹对方的,她顺手一摸他的脉象,身中剧毒,内力全无,还在恢复阶段。 也就等同于手无缚鸡之力。 欺辱这样的人的确不磊落,她松开了手,实在是没力气了,干脆直接坐下来“说吧,一路跟着我有什么要求?” 她利用人家在先,若对方要银子补偿,她会给。 日后也就两不相欠了。 “你会医!”傅玺语气坚定。 她刚才摸过他的脉象。 “要我救你?”云瓷嗤笑“你可知你中的什么毒,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无济于事。” 忽地,傅玺掏出一枚令牌在面前一晃而过“我借京城最强暗卫给你随意差遣,你替我解毒,如何?” 云瓷果然心动,原主只是个大家闺秀,根本没有会武功的人在身边护着,有些事行动起来的确不便。 她确实需要这些人帮助。 她忽地一笑“你留在我身边做三个月侍卫,我想法子替你解毒。” 傅玺脸色一沉,这女人好大的胆子竟敢让自己做她的侍卫,不知死活! “你若不愿,我也无法救你,有些药总要你自己亲自试试才知好不好用。”云瓷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扭头就要走。 傅玺紧咬着牙“好!” 云瓷回过头瞥了眼傅玺,忽略了他眼中极其不情愿的眼神,努努嘴“随我去一趟云台阁!” 在原主的记忆中还有一枚极其重要的玉佩落在了云台阁,她必须要尽快找回来,顺便再报昨夜被打几巴掌的仇。 云台阁 “二郎,云瓷也是太糊涂了,竟独自买醉来了这种腌臜地方,这要是传出去,陆家的脸可往哪搁啊。” 叶嘉仪焦急地站在陆砚辞身边,面露担忧,可眼中却是遮掩不住的得意。 等会儿纳兰云瓷被人衣不蔽体地抬出来,陆砚辞肯定会一气之下将人休弃。 一个被玩坏了的破鞋能有什么好下场? 纳兰家自身难保不会容忍她,陆家也不会容纳,等待纳兰云瓷的只有死路一条。 想到纳兰云瓷成婚时的十里红妆,叶嘉仪兴奋不已,那些即将都会成为她的私有财产。 陆砚辞站在云台阁门口,脸色铁青。 “二爷,夫人昨日听闻老爷在朝上被打断了腿,执意要来此处消遣,奴婢试图去阻挠,可夫人性子倔强,说什么嫁过来月余,从未尝过男人的滋味,就是要让二爷知道,她还是有人惦记的。”碧叶惶恐地说。 “够了!带我去见这贱人!” 陆砚辞在老鸨的指引下来到了门前,一脚踹开了房门,屋子里凌乱不堪早已没了人影。 “那是夫人的玉佩!”碧叶指了指榻上遗落的玉佩惊呼。 陆砚辞抬眼看去,果真是纳兰云瓷的玉佩。 也就是说昨天晚上纳兰云瓷在这风流了一夜! “去把那个贱人给找到,再将这里封锁消息!”陆砚辞冷声吩咐。 彼时屋檐上方,云瓷正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一幕,这一切都是叶嘉仪提前安排好的。 上到老鸨,再到这些看官。 云瓷见玉佩被陆砚辞拿着,倒也不着急了,她迟早会亲自拿回来的。搜寻了原主的记忆,猛地想起在替叶嘉仪取平安符时意外发现的一桩丑闻,她当时吓坏了。 现在看来,正好利用上。 “我有事交代你去办。”云瓷认真地看向傅玺。 傅玺深吸口气,还有些没适应过来新身份,片刻后才惜字如金道“说!” 云瓷刚吩咐完,傅玺一扭头身轻如燕,从屋檐上飞走,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身影,而云瓷则是继续躺着看戏。 “回二爷,没找到人。” “二爷,搜遍了也没人。” 侍卫来回禀。 叶嘉仪蹙眉,不可能啊,小贱人中了合欢散是绝对不可能逃离云台阁的。 这时老鸨在叶嘉仪耳边嘀咕几句,叶嘉仪愣了愣,昨儿晚上居然让小贱人逃跑了? 可那又怎么样,现在所有人都知道纳兰云瓷不守妇道,不知羞耻的事儿了,找不找到人已经无所谓了。 说不定人跳入河中已经淹死了呢。 “二弟,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回去吧,说不定云瓷已经回去了呢,毕竟这里弯弯绕绕,也不是只有一条路,万一被云瓷提前赶回去,惊扰了祖母可就不好了。” 陆砚辞点头,气得拂袖而去。 叶嘉仪赶紧跟上。 几人一走,老鸨也堪堪松了口气,正要抬脚走,下颌处却被一支剪刀抵住,吓得老鸨差点惊呼出声。 “谁?” 云瓷冷笑。 老鸨也是个人精,立马就听出是云瓷,她眼中的惊恐退散,反而多了抹不屑“二夫人,这又是何必呢。” 云瓷手中的剪刀往前递了一寸,划伤了老鸨的脖子。 脖间传来了丝丝疼意,老鸨这才有了些惊慌“二夫人,我这也是被迫的……” 话落,许是老鸨的声音有些大了,进来两个壮丁,他们撩起衣袖就朝着云瓷挥过来。 云瓷松开了剪刀,将老鸨推至一旁,身子灵巧地和两个壮丁打起来,仅仅一瞬间。 “噗嗤!” “噗嗤!” 剪刀一分为二,直接插在两人的心口上,当场毙命。 吓得老鸨尖叫,又引来了十来个人,老鸨道“快,快抓住她。” 十来个人一拥而上。 云瓷掏出一根银丝线,缠在两只手上,行动犹如鬼魅般在十几人面前游走,所经过之处,他们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能看见对方的脖子上渗出血迹。 一眨眼的功夫放倒所有人,云瓷的脸上还沾着血迹,她阴狠地望着老鸨。 第3章 有仇报仇 扑通! 老鸨吓得跪在地上“二夫人,都是我有眼无珠,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这一切都是陆大夫人指使的。” 云瓷朝着老鸨走来,她身着一袭白衣,面无表情的踩在了尸首上,宛若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看得老鸨心里直发颤,退无可退时被对方捏住了下颌,云瓷毫不手软地将一把药丸塞入老鸨口中,硬是逼着她咽下去才松开手。 “你给我吃了什么?”老鸨伸出手要去抠嗓子眼。 云瓷冷笑“这云台阁多少姑娘都毁在了这玩意身上,你也该体验体验才是啊。” “合欢散!”老鸨惊恐,这还不如杀了她呢。 她给老鸨吃的量是昨日她吃过的数十倍之多,一眨眼的功夫药效就发作了。 老鸨眼媚如丝,拼命扯自己的衣裳,理智渐渐消失,最后实在是熬不住了,竟直接未着寸缕地跑下楼去,见人就往上扑。 云瓷见状,心里的怒火才消了一半。 听着屋檐上方传来了声音,云瓷也不多留,只是临走前将火烛给打翻了,眼看着火苗吞噬了帷帐。 推开窗户,她一跃而下,几个翻越便离开了云台阁来到约定地方。 傅玺早已等候在那,还带来了一辆宽敞马车。 云瓷竖起大拇指夸了对方几句“你放心,等我解决了手头上的麻烦事,第一时间给你研究解药。” 傅玺脸色缓和不少,他已经得知了云瓷也是被人算计的,昨晚发生的一切,纯属巧合。 云瓷坐上马车,吩咐道“去陆家。” “嗯!” 而身后的云台阁,早已经混乱不堪,里面的人尖叫着跑离,慢慢的大火便开始燃烧,越发控制不住了。 陆家 陆砚辞赶回府上时,还未打听云瓷,便被管家急匆匆叫走了,叶嘉仪跟在身后兴奋极了。 肯定是小贱人在云台阁的事没瞒住,传到陆家来了。 “二弟,一会儿可别冲动,云瓷或许是有苦衷的。”她在身后一副善解人意的劝。 陆砚辞冷冷一哼,她竟敢做出如此违背妇德之事,他现在就想杀了她。 来到大堂 “二郎回来了。”陆老夫人看见孙儿,笑得合不拢嘴“刚才刘夫人身边的孙嬷嬷特意感激云瓷昨儿照顾了刘夫人一夜,特来送谢礼。” 一旁的桌子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珍稀药材。 陆砚辞蹙眉。 刘夫人乃是刘将军的发妻,又是当今太后的侄女儿,身上还有郡主的称号。 自从刘将军战死沙场后,刘夫人就极少出现在大众面前了,多少人想巴结刘夫人都被拒之门外了。 如今云瓷机缘巧合之下救了刘夫人,陆老夫人对此非常满意。 “这怎么可能呢?”叶嘉仪惊呼“昨日云瓷根本不在寺里,而是去了云台阁,多少人可以作证。” 云台阁三个字一出,陆老夫人脸上笑意淡了几分“云瓷是陆家宗妇,怎么可能会去那种地方。” 叶嘉仪立即看向了陆砚辞“二弟,事到如今就别替云瓷隐瞒了。” 陆砚辞深吸口气道“祖母,昨儿云瓷那贱人的确是去了云台阁,留宿一夜,绝不可能在寺内。” “老夫人,是奴婢的错,奴婢没有看住二夫人,才让二夫人借酒消愁犯了错。”碧叶跪在地上磕头。 三个人都这么说,陆老夫人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 思索片刻后,陆老夫人道“云台阁的事必定是误传,云瓷出身世家,岂会去那种地方,必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祖母。”陆砚辞道“孙儿刚才亲自去了一趟云台阁,有不少人见过这贱人,还有这枚玉佩,也是从榻上找到的。” 他拿出玉佩。 陆老夫人是见过云瓷戴过的,一眼认出。 叶嘉仪趁机道“祖母,也不知云瓷究竟用了什么手段,买通了人作伪证。” 话落,小丫鬟便传二夫人回来了。 云瓷换了套素雅长裙,发鬓挽起,鬓间只有几支素钗点缀。 即便如此却也难掩她姣好的容貌。 肤色白皙,五官精致,举手投足尽显贵气。 “祖母。”云瓷弯腰行礼,未起身就被叶嘉仪攥住了手腕“云瓷你糊涂啊,怎么会去那种地方,还闹得人尽皆知,更是诓骗了刘夫人替你做假证欺骗祖母,这次,我也帮不了你了。” “贱人!陆家待你可不薄,你怎么敢做出如此不知羞的事!”陆砚辞怒斥。 云瓷捏了捏手心,才没强忍着没一巴掌打过去。 陆老夫人沉声道“云瓷,这些日子你就留在院子里,别出来了。” 云瓷蹙眉,她还没辩解呢,一家子人全都向着叶嘉仪。 拿她当软柿子捏呢? 做梦! “祖母,孙儿实在忍受不了这样放荡不知羞耻的女人,恳请祖母恩准,让孙儿休了她!”陆砚辞义正严辞道。 叶嘉仪也赶紧附和“祖母,这件事马上就要闹得沸沸扬扬了,若不及时休了云瓷,咱们陆家肯定要被连累。” 因纳兰信之过,陆老夫人本就不待见云瓷。 若是能趁此机会将云瓷踢出陆家,也是个好事。 “云瓷,这次祖母也帮不了你。”陆老夫人满脸失望,叫人去准备笔墨纸砚。 很快,陆砚辞就写好了休书,扔给她,字字戳心都是在侮辱她。 云瓷冷笑接过。 然后撕拉撕拉扯个细碎,狠狠砸向陆砚辞。 这贸然的举动惊呆了在场人。 “纳兰云瓷,你是不是疯了!”陆砚辞紧咬着牙,拳头攥得嘎吱嘎吱响,随时都要朝着云瓷挥过去。 “我纳兰云瓷是你们陆家八抬大轿迎进门的,如今却因为我父亲入狱,故意给我下圈套,再休弃我,陆家真以为纳兰家的风骨是任人拿捏的吗?” 此话一出,陆老夫人眼皮跳了跳。 “云瓷,你做的丑事已经人尽皆知了……” 叶嘉仪刚迎过来便被云瓷狠狠打了一巴掌。 她捂着脸震惊看着对方,一双眼睛仿佛淬了毒。 第4章 验证清白 “叶嘉仪,枉费我体恤你年纪轻轻做了寡妇,你又诓我去寺中取平安符,结果却在背后算计我,卑鄙小人!” 云瓷将平安符狠狠地砸在了叶嘉仪的身上。 “你胡说什么!”叶嘉仪有些心慌,她昨天的确有些得意忘形了,才把什么事都说了。 那都怪她压抑太久了,实在憋不住。 只要她不承认,就没人证明云瓷说的是真的,叶嘉仪委屈地看向了陆老夫人。 “纳兰云瓷,你闹够了没有!” 陆老夫人呵斥“还不快和嘉仪赔罪!” 云瓷再次冷笑“我被人污蔑,连辩解都成了错,这世道还有公平可言么,还是陆家打算一手遮天,包庇恶人,仅凭一枚丢失的玉佩,和一个叛主丫鬟的说辞就要给我定罪,是不是太武断了些?” “纳兰云瓷,你做的那些丑事已经人尽皆知,还敢狡辩!”陆砚辞冷哼。 没杀了她就不错了。 “你是捉奸在床,还是目睹?” 云瓷反问。 陆砚辞语噎。 “外界都说你聪慧,前途无量,我看你是脑子进了水,连这点把戏都看不穿!” 被云瓷辱骂,陆砚辞脸色铁青。 “我虽没有目睹,可从你我成亲之后,我从未碰过你,你敢不敢验身?” “对!”叶嘉仪立即附和,躲在丫鬟怀中冒出头“只要查验你是清白的,昨夜便是一场误会,否则......” 小贱人中了合欢散,不找男人解开,必死无疑。 云瓷下颌扬起“好!” “但我有一个要求,陆家的人我不放心,去外头找。”云瓷压根不信,就算没事儿也会被查出有事儿。 叶嘉仪脸色微变,转念一想无论是谁来,结果都一样。 “够了!”陆老夫人一拍桌子,沉声道“还嫌丢脸不够么,云瓷,你今日太放肆了,原本我还不敢相信你能做出那种事,如今也由不得不信了。” 云瓷记的原主记忆里,陆老夫人病了一个多月,连路都走不了。 现在看,身子骨比谁都硬朗。 “老夫人这般轻易定下我的罪,是要逼死我吗?”云瓷质问。 “你!”陆老夫人被气得不行,随后连连点头“好,好,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验!” 于是陆老夫人提议让官婆子来一趟,官婆子曾是宫里出来的嬷嬷。 还在皇上跟前伺候过,她说出的话,必定无人敢反驳。 “此事闹大,也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陆家!” 陆老夫人也想开了,事情闹大了正好休了云瓷。 云瓷面色坦然,她有的是法子可以改变结果。 很快官婆子就被请来了,她给人看过不少身子,但这么大家族,抬上明面的还是头一回。 “有劳。”陆老夫人客气道。 官婆子带着云瓷去了偏房,正当云瓷不知该如何开口时,官婆子压低声音说“先夫人曾与我有恩,今日夫人陷入困境,我只能略略报答。” 嗯? 还有这好事儿? 窗外傅玺闯了进来,将云瓷需要的东西递了过去。 官婆子看了眼来人,两膝有些发软,但被傅玺用眼神制止。 一炷香后 官婆子当众宣布“二夫人完璧无暇。” “这不可能!”叶嘉仪蹭得起身,怒指着云瓷“一定是你收买了人。” “够了!”陆老夫人怒喝,官婆子是伺候过皇上的嬷嬷,在京城受人尊敬,怎么可能会帮衬云瓷? “祖母嘉仪有口难言。 她明明中了合欢散,绝对不可能完好无损。 “陆老夫人若是信不着我,便再请人瞧瞧吧。”官婆子冷着脸拂袖而去。 叶嘉仪闻言趁机提议“祖母,再验一次吧。” 云瓷走了进来,她瞥了眼叶嘉仪,又看向了陆老夫人。 什么玉佩,什么人证,都抵不过官婆子一句完璧无暇。 一切流言蜚语都被击碎。 陆老夫人没了理由再休云瓷,反而被弄得有些下不来台,恼怒地瞪着叶嘉仪,心中大骂一句蠢货! 要不是看在宫里叶贵妃的份上,陆老夫人今日必要狠狠责罚叶嘉仪不可。 望着云瓷的背影,陆砚辞心头涌出一抹异样愧疚。 仔细回想起来,一切都是叶嘉仪引导他的。 也并没有实质性证据。 陆砚辞不满地看向叶嘉仪,叶嘉仪心一慌,刚要解释外头就传来了不小的动静。 “既已验证我的清白,如今也该轮着我要个公道了。”云瓷慢条斯理地整理了衣裳,面上没了往日的温婉,眼神清冷至极。 和昨日简直判若两人。 “你想做什么,还嫌今日不够丢脸吗?”陆老夫人不悦,示意云瓷别再闹事了。 云瓷歪着脑袋又问“陆家二夫人被人质疑失了清白,又屈辱验身,这事儿又该给我个什么交代?” “云瓷!”陆老夫人语气加重,眸中多了三分警告。 四目相对,云瓷的气势丝毫不输对方。 最终,陆老夫人大手一挥便叫人给了云瓷一些赏赐,又道“此事等我查清之后,定会给你个交代。” “不必劳烦老夫人了,我亲自要个交代。” 云瓷悄无声息的来到了碧叶身边,一只手紧攥住了碧叶的胳膊,用力一捏。 “啊!!!”碧叶疼得尖叫。 紧接着又是另一只手。 嘎吱嘎吱! 一双手竟被云瓷当众给捏得粉碎。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惩罚给吓着了,碧叶疼得趴在地上起不来,她满脸惶恐地看向云瓷。 二夫人何时会武功了? “云瓷!你手段也太残忍了。”叶嘉仪满脸不忍心“这丫头可是你的陪嫁。” “你也说是我的陪嫁,卖身契还在我手上,我想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明知我在寺内却故意引着人去云台阁捉奸,还有这不翼而飞的玉佩……这背主的奴才,该不该死?” 云瓷抬脚踩在了碧叶的后腿上,稍稍用力,碧叶恨不得直接晕过去,实在撑不住疼才向着云瓷求饶。 “夫人饶命,奴婢……奴婢也是受人指使的,都是大夫人威胁奴婢,求夫人开恩。” “胡说什么!”叶嘉仪眉心一跳,拒不认账“这丫头嘴里没个实话,不能信。” 云瓷松开脚,斜睨了眼叶嘉仪“出了这么大的事,报官就行了,官府自会查明真相的。” “你疯了,这事儿闹出去,陆家脸面还要不要了?”陆老夫人一拍桌子“闹也闹够了,气也出了,你别得寸进尺,今日之事你的确受了委屈,陆家不会亏待你,日后一个屋檐下生活,有些事还是别做太过分了。” 第5章 步步紧逼 将所有的罪名都推给了碧叶,不就等同于将责任又推给了自己身上? 最后碧叶死了,陆家再给她安置一个教奴不善的罪名。 这个哑巴亏爱谁吃谁吃! “云瓷,祖母已经替你撑腰做主了,你还想如何?”陆砚辞低沉的声音带着警告“此事闹大了,你以后还怎么再陆家生存,嘉仪……嫂嫂家可是叶家。” 一句嘉仪彻底让云瓷恶心坏了。 云瓷直接忽略了陆砚辞,看向了陆老夫人,一字一句道“是不是误会,找个会医术的诊断就知道了,碧叶跟随我这么多年,她还没这个胆子挑起这么大的事端,老夫人,父亲虽入狱,可皇上毕竟还未定下罪名,我纳兰家依旧是京城名门望族,我都可以当众接受查验,想必嫂嫂诊个脉也没什么吧?” 她并非是要救碧叶,而是碧叶还不是死的时候。 “你疯了!”叶嘉仪气急败坏道“你纳兰家一个即将被抄家灭族的家族,岂配和我叶家相提并论?” 云瓷冷笑,这就急了? 她目光直视陆老夫人“老夫人有所不知,叶嘉仪可是当众说过纳兰家之所以被皇上斥责,全是因为陆家二郎足足找了三年证据才扳倒,至于这国公府的公爵位置么……” 她语气中毫不质疑的嘲讽,大有一副你不做主,咱们就鱼死网破的架势。 “你!”叶嘉仪还要再说什么,却被陆老夫人给打断了,给她一个狠厉的眼神,吓得叶嘉仪讪讪闭嘴。 陆老夫人这才惊觉云瓷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温婉贤淑的二孙媳了,字字珠玑,寸步不让,性子刚烈了不少。 看来这一次是被人逼急了。 同时陆老夫人在心里也将叶嘉仪狠狠咒骂一顿,蠢货,事儿还没成呢,就把底儿给交代出去了。 为了息事宁人,陆老夫人只好再次打起了感情牌,她眼眶一红,沙哑着声音想伸手去拉云瓷“云瓷,这些都是谣言,你莫要相信,二郎一直都在为你父亲的事奔走,叶家也是能帮上忙的……” 云瓷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了,陆砚辞这样的小人只会落井下石,攀附权贵,怎么可能真心帮纳兰家呢? “不劳烦祖母费心了,此事,刘夫人已经答应了云瓷,会在太后面前帮忙劝一劝,我相信会有人还父亲一个公道的。” 叶嘉仪敢提叶贵妃,她就敢搬出太后! 谁不知太后对叶贵妃十分不喜,在太后面前,叶贵妃也只有夹紧狐狸尾巴! 此话一出,廊下的傅玺不禁抽了抽嘴角,这女人还真以为刘夫人是那么好说话的? 刘夫人也只不过是暂时被云瓷拿捏住把柄,不得不做一回伪证,等刘夫人晃过神来,不反咬云瓷一口就算不错了。 云瓷看着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尤其是叶嘉仪,又气又怒却是没了刚才的怒火,只能求救地看向了陆老夫人,心里别提多爽快了。 “云瓷,你先回去歇一歇,明儿一早我必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陆老夫人一锤定音,同时眼底也划过了一丝丝狠毒。 云瓷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也不再纠结了,起身告辞,临走前还将陆砚辞手中的玉佩给一并带走。 旁人不知,她可知这枚玉佩的真正含义。 云瓷的生母唐氏乃是清河郡第一首富独女,家财万贯,这枚玉佩可以在唐氏任何一家铺子里支走银钱。 拿回玉佩后,云瓷心情好了不少。 “夫人!”碧叶强撑着身子一瘸一拐地跟了过来,跪在云瓷膝下“夫人,奴婢都是被人胁迫的,求夫人饶了奴婢这一次,日后奴婢一定当牛做马报答夫人。” 碧叶深知云瓷心慈,只要她肯求饶,一定会原谅自己的。 可惜,碧叶的如意算盘注定是要落空了。 “我最讨厌叛主之人,尤其是为了蝇头小利算计自己十几年的主子。”云瓷一只手掐住了碧叶的下颌,眸光狠厉,却并没有动手杀了她,而是将人送回了纳兰府上,让纳兰府上的人处置了。 “夫人!奴婢再也不敢了……” 云瓷嫌她聒噪,抬手便将人给打晕了送走。 傅玺看着她无比娴熟的动作,下意识地觉得后脖子凉飕飕的,这女人下手可真狠。 “你就这么轻易饶了陆家人?”傅玺冷声问。 “放过?”云瓷嘴角勾起一抹玩味似的笑,她之所以肯给陆老夫人一晚上缓和的时间,那是因为陆老夫人定会对叶嘉仪腹中孩子下手。 这个孩子的存在只会威胁陆家的未来。 这一切都是叶嘉仪自找的,蠢货! 第6章 出尔反尔 叶嘉仪身上背负着原主这条命,她既然占了原主的身子,自然要替原主报仇。 云瓷收回视线看向了傅玺“还没问你的身份呢,是何人?” 话音刚落她就察觉傅玺身上传来了一股子凛冽之极的寒气,饶是她也忍不住一哆嗦。 “你别多想,我只是想知道你能力范围内是多少,能不能查一查关于我父亲的事。” 纳兰信对原主极好,这些年也从未纳妾,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拿在手心里宠着。 如今他被人陷害,云瓷也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傅玺收敛了浑身气势,未曾解释身份,只说“纳兰信有一处私宅,被禁卫军搜出大量的金银珠宝,其中有一批银锭子上面刻着官印,正是三年前柳州洪涝受灾的赈灾银两。” “举报人真的是陆砚辞?”她皱着眉,这个局竟真的布了三年。 傅玺点了点头。 一个月前的确是陆砚辞发现了这笔赈灾银两。 云瓷紧绷着脸“他既早有打算,为何还要和我成婚,就不怕被牵连么?” 说到这,傅玺也觉得意外。 臣子家的家务事,他从不过问,只是现在细想想,的确可疑。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狡兔死走狗烹,不过是当今皇帝有眼无珠,容忍不下忠臣,才用了陆砚辞的手除掉纳兰家族罢了。”云瓷脱口而出。 傅玺脸色骤然一沉,不悦地斜了眼云瓷,可话到嘴边又无法辩驳,毕竟的确是他下旨罚了纳兰信。 又是他亲自下旨给了陆家国公府的爵位。 “世子!” 院子外传来了丫鬟的请安声。 云瓷回过神,还未叮嘱,傅玺已经一跃而上躲在了院子内一棵梧桐树上隐蔽起来。 下一秒,陆砚辞走了进来,抬手便狠狠地抓住了云瓷的手“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恼恨我冷落你一个月,有什么气你尽管冲我来,日后我会补偿你。” 云瓷挑眉,直接问“所以你是为了叶嘉仪腹中的孩子来找我求情,去求老夫人饶了她?” 陆砚辞一愣,他倒是没有想到云瓷会这么直接,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脱,直接道“兼祧两房在前朝也有先例,你不要无理取闹,她也是个可怜人,年纪轻轻守了寡,在府上无依无靠,要个盼头又怎么了,纳兰云瓷,你当真是心狠,竟连一个孩子都容不下。” 瞧瞧,明明犯错的是他们,一张嘴就能将错倒扣在她头上,倒成了她心狠手辣了? “云瓷,若是大嫂和孩子无恙,我可以保证日后给你该有的尊重,如若不然,我绝不会踏入你这屋子半步!” 陆砚辞是了解云瓷的,两人一块长大,云瓷对他的感情,他心知肚明。 所以陆砚辞信誓旦旦,她一定会答应。 云瓷一把挣脱了陆砚辞的手,嗤笑道“要她腹中孩子性命的并非我,你若有担当,大可以去找祖母求情,日后什么苦果自己承担便是,为何要拉上我?” 她才死里逃生,就被丈夫威胁? 谁稀罕他的宠幸? “纳兰云瓷,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机会!”陆砚辞恶狠狠地威胁。 云瓷拿出帕子擦了擦陆砚辞刚才摸过的地方,一脸嫌弃地扔在地上,毫不掩饰眼中的恶心,惊得陆砚辞以为看错了。 不,不会的,云瓷怎么会用那种眼神看他? “好!你别哭着求我!” 陆砚辞说不动对方,又被对方给刺激,一气之下拂袖而去,临走前还将院子里伺候的丫鬟小厮统统给撵走了,叫人将大门紧闭,勒令她好好反省,连晚膳都不准上。 云瓷翻了个白眼,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小气,又虚伪的男人? 大堂 陆老夫人看着陆砚辞脸色铁青赶回来,就知结果,她沉声道“云瓷这是铁了心要为难嘉仪了?” “祖母,她现在正在气头上,谁的话也听不进去,若是吃点苦头,肯定会转回性子的。”陆砚辞道。 这话陆老夫人赞同。 至于叶嘉仪腹中的孩子么,那可是陆家第一个嫡重孙,就连大夫都说是个男像,陆老夫人实在是舍不得弄掉。 白天只是气话,现在冷静了,陆老夫人根本不想对叶嘉仪下手,何况这事儿陆家已经和叶家达成共识了。 叶家会在官场上帮衬陆砚辞,陆家给叶嘉仪一个依靠,日后更会将爵位全都给叶嘉仪的孩子继承。 可现在,一切都被云瓷给打乱了。 “祖母,嘉仪她怎么样?”陆砚辞满脸关心。 陆老夫人道“受了点惊吓,喝了药已经睡了,你放心腹中孩子并无大碍。” 陆砚辞面上稍稍松了口气,刚才叶嘉仪扑倒在他怀中哭成泪人儿,他实在心疼。 祖孙二人沉默许久。 “此事的突破口还是在刘夫人身上,若她不肯帮云瓷,云瓷就是闹腾也没用,这事儿也传不出去。” 只要刘夫人不帮忙,陆家就有的是法子让云瓷闭嘴。 陆砚辞思索片刻“这事儿怕是有些难,刘夫人常年闭门不出,也不见外人,身边实在没有说得上话的人。” “谁说没有?”陆老夫人忽地一笑“今日嘉仪被牵扯进来,叶夫人不会坐以待毙的,我记得叶夫人和刘夫人是有些交集的,再不济还有宫中贵妃呢,总能想法子的。” 经陆老夫人提醒,陆砚辞立即派人去给叶夫人送个信儿。 消息一到叶家,叶夫人哪还能坐得住,又气又心疼,气恼的是云瓷这小贱人居然敢攀比自家女儿,心疼的是自家女儿在陆家过得水深火热。 “去,备马!” 叶夫人决定亲自去一趟刘夫人住处。 硬是在门口等了足足两个时辰,管家才将叶夫人请进门,刘夫人见着叶夫人来,倒也不意外,两人寒暄几句后,叶夫人才红着眼眶说明来意。 一提及陆家二夫人云瓷大名时,刘夫人的脸色微不可见地沉了,她在寺中上香,因大雨被阻,出来时发现门口有一把竹伞,却并不见伞的主人。 刘夫人安抚自己别多想,结果没多久就被云瓷身边侍卫给威胁上了,硬是逼着刘夫人做了伪证。 等冷静下来后,刘夫人又气又怒,她当日的确是见了外男,不过云瓷最多是个证人撞见此事。 可只要刘夫人不承认,云瓷又能如何? 毕竟,刘夫人在京城的名声还不错,又是个孀居的寡妇,太后侄女儿,就凭这些身份,必定所有人都相信刘夫人的话。 倒是云瓷成了空口白牙的污蔑。 所以,叶夫人来这一趟,倒是让刘夫人心里畅快不少,她支支吾吾故作为难地说“这丫头怎么能这般莽撞行事呢,竟欺骗了我。” 人精似的叶夫人一听就有戏,立即追问“夫人是被陆二夫人给骗了?难不成昨儿晚上,陆二夫人并不在寺内照顾您?” “哎!此事说来话长。”刘夫人无奈“我怜惜她小小年纪没了母亲,纳兰家又是这幅光景,她若是被坏了名声,又该如何在陆家立足,却不成想,我一番好意竟是助纣为虐!实在是罪过罪过啊。” 第7章 看破局势 刘夫人的话就像是给了叶夫人吃了颗定心丸,叶夫人面色晦暗的说“若不是陆二夫人太嚣张跋扈,我也不会来叨扰夫人这一趟,她欺骗夫人在先,又搬出了太后来镇压陆家,这事儿越闹越大……” 随即叶夫人便将云瓷以太后威胁陆家的事儿给说出来,气得刘夫人紧攥着扶手。 “这混账东西,怎么能如此胆大妄为,空口说白话呢?” 见刘夫人的怒火达到了顶峰,叶夫人越发得意,暗叹云瓷自己作死,等拆穿了她的谎话,陆家和叶家都不会饶她。 叶夫人甚至都已经想好了,该怎么折磨云瓷。 “夫人,趁着此事还未闹大,得尽快解决才是。” 刘夫人认同地点了点头,当即表示明儿一早就在陆家众人面前戳穿云瓷的谎话。 得了准话,叶夫人这才满意地离开。 …… 陆家 云瓷换了黑衣推开窗户一跃而出,按照原主的记忆从屋檐上方行走,来到了叶嘉仪的院子。 已经是夜半三更了,院子里静悄悄的。 她本能地察觉不对劲。 临别前陆老夫人的言外之意就是要处决叶嘉仪给她个交代,这孩子是肯定留不住了。 可院子里静谧无声,根本不像是出事的样子。 来到屋檐上方揭开一片砖瓦,烛火照耀下叶嘉仪正在悠闲自在地吃着补品,面色红润,压根不像是有事的样。 嘎吱门开了。 陆砚辞走了进来,叶嘉仪顿时换上委屈至极的表情,哽咽起身“二郎,你还是快回去吧,别再被人捉住把柄,我……我不想连累你。” “说什么傻话呢。”陆砚辞来到了叶嘉仪身边,抬手揽住她的腰肢扶她坐下,两人离得很近,动作十分亲密。 云瓷撇撇嘴,这两人还真是一点儿也不避讳。 “是不是孩子又闹腾你了?”陆砚辞大掌抚在叶嘉仪的小腹上“你怀这一胎实在辛苦。” 叶嘉仪满脸羞涩地摇了摇头“只要能生下这个孩子,我就是豁出去性命也愿意。” “嘉仪,你放心,没有人会对你和孩子动手。”陆砚辞的眸光泛着狠厉 ,又说“今日祖母训斥你,也不过是安抚那个贱人,等明日刘夫人当众戳穿了这贱人的谎话,我定会给你个交代。” “二郎……”叶嘉仪满心欢喜,叶夫人送来的消息她也知道了,正因如此她才会兴奋得睡不着,又派人悄悄去请陆砚辞过来。 每晚都是陆砚辞陪着,身边没了人,她实在不习惯。 看着两人你侬我侬的样子,云瓷差点没恶心的吐了,她恍然,难怪叶嘉仪的院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原来是陆家已经派人去找刘夫人了。 想戳穿她? 做梦! 云瓷将屋檐上的砖瓦重新盖好,动作轻盈地离开,几个翻身便离开了陆家,来到了一处唐氏门面下的一座画坊内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门被打开,管事的揉着松懈的眼睛问“你找谁?” 云瓷亮出了玉佩,管事的定睛一看顿时清醒不少,将门给打开,恭恭敬敬道“少主,您里面请。” “嗯!” 进了门,云瓷直接道“给我找几个画师过来,我有事吩咐。” “是。” 一盏茶的功夫来了四个画师,云瓷提笔画了个大致轮廓和场景,寺庙内女子穿青衫长裙,鬓间还有几支珠钗,站在门槛上眺望远方,身后还站着一抹高大的身影。 “少主,这是?”管事的不解。 云瓷清了清嗓子,她实在是没有那两下子能将具体的画像给画下来,琴棋书画中,偏不巧,原主最不擅长作画。 她只能求助外援。 “这女子的容貌倒是不必描绘仔细,朦胧即可,这男子的脸画一半就行。” 在云瓷的描述中,几人纷纷开始动笔,很快四幅画都摆在她面前,她挑了一幅最有意境的留下。 望着外头渐亮的天,云瓷也不多留,只说“今日的事不许外传。” “是!” 等云瓷回到院子里略待片刻,站在大树下仰着头喊了声,树枝轻晃,傅玺一跃而下站在她面前。 “说!” 看着傅玺一脸臭脾气的样,云瓷竟一点儿也不心虚,道“的确有件事需要你去办。” 傅玺挑眉。 “这是陆砚辞贴身玉佩,再弄几块他身边侍卫的腰牌来,想法子丢在云台阁火堆里。” “放火的事要栽赃给陆砚辞?”傅玺立马就听明白了。 云瓷点了点头“聪明!” “陆砚辞是皇上亲册的国公世子,又和叶家是姻亲,京兆尹就算是查到了陆砚辞,也绝不会为难他,这事儿最多大事化小。” 所以傅玺压根就没有接过玉佩。 云台阁被一场大火给烧了,死伤无数,京兆尹正在追查,但最终结局也会是不了了之。 “谁说要把这个交给京兆尹了,交给赵王。” 赵王,是陆砚辞的死敌,有了陆砚辞的出现,很多原本属于赵王的差使都被分给了陆砚辞。 而且赵王是太后的亲儿子,压根不惧陆家和叶家。 想必赵王一定会乐意打压陆家。 傅玺倏然看了眼云瓷,眸中多了一抹赞赏,这是要挑起赵王和陆家的争斗。 其实只要是皇帝看重的,太后偏要打压,这些年一贯如此。 刘夫人的话就像是给了叶夫人吃了颗定心丸,叶夫人面色晦暗的说“若不是陆二夫人太嚣张跋扈,我也不会来叨扰夫人这一趟,她欺骗夫人在先,又搬出了太后来镇压陆家,这事儿越闹越大……” 随即叶夫人便将云瓷以太后威胁陆家的事儿给说出来,气得刘夫人紧攥着扶手。 “这混账东西,怎么能如此胆大妄为,空口说白话呢?” 见刘夫人的怒火达到了顶峰,叶夫人越发得意,暗叹云瓷自己作死,等拆穿了她的谎话,陆家和叶家都不会饶她。 叶夫人甚至都已经想好了,该怎么折磨云瓷。 “夫人,趁着此事还未闹大,得尽快解决才是。” 刘夫人认同地点了点头,当即表示明儿一早就在陆家众人面前戳穿云瓷的谎话。 得了准话,叶夫人这才满意地离开。 …… 陆家 云瓷换了黑衣推开窗户一跃而出,按照原主的记忆从屋檐上方行走,来到了叶嘉仪的院子。 已经是夜半三更了,院子里静悄悄的。 她本能地察觉不对劲。 临别前陆老夫人的言外之意就是要处决叶嘉仪给她个交代,这孩子是肯定留不住了。 可院子里静谧无声,根本不像是出事的样子。 来到屋檐上方揭开一片砖瓦,烛火照耀下叶嘉仪正在悠闲自在地吃着补品,面色红润,压根不像是有事的样。 嘎吱门开了。 陆砚辞走了进来,叶嘉仪顿时换上委屈至极的表情,哽咽起身“二郎,你还是快回去吧,别再被人捉住把柄,我……我不想连累你。” “说什么傻话呢。”陆砚辞来到了叶嘉仪身边,抬手揽住她的腰肢扶她坐下,两人离得很近,动作十分亲密。 云瓷撇撇嘴,这两人还真是一点儿也不避讳。 “是不是孩子又闹腾你了?”陆砚辞大掌抚在叶嘉仪的小腹上“你怀这一胎实在辛苦。” 叶嘉仪满脸羞涩地摇了摇头“只要能生下这个孩子,我就是豁出去性命也愿意。” “嘉仪,你放心,没有人会对你和孩子动手。”陆砚辞的眸光泛着狠厉 ,又说“今日祖母训斥你,也不过是安抚那个贱人,等明日刘夫人当众戳穿了这贱人的谎话,我定会给你个交代。” “二郎……”叶嘉仪满心欢喜,叶夫人送来的消息她也知道了,正因如此她才会兴奋得睡不着,又派人悄悄去请陆砚辞过来。 每晚都是陆砚辞陪着,身边没了人,她实在不习惯。 看着两人你侬我侬的样子,云瓷差点没恶心的吐了,她恍然,难怪叶嘉仪的院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第8章 倒打一耙 她来时刚好赶上了叶夫人拉着叶嘉仪哭诉种种不易,还说一会儿刘夫人来了就会给叶嘉仪做主。 叶嘉仪见有人给她撑腰,眼眶也是红红的,一副楚楚可怜样,哪还有半点那日马车前的嚣张跋扈样。 陆老夫人坐在主位上,面色和悦的朝着叶夫人解释什么。 气氛还算融洽,直到顾嬷嬷扯着嗓子来了一句;“老夫人,二少夫人来了。” 顿时,屋子里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云瓷身上。 陆老夫人瞥了眼云瓷,又看了眼顾嬷嬷脸上的红痕,皱了皱眉“你脸怎么回事儿?” “回老夫人话……” “我打的。”云瓷理直气壮的承认了“这刁奴仗着跟随老夫人身边已久,对我出言不逊,我便代替老夫人教训了一下。” 顾嬷嬷瞪大眼,这二少夫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当众就敢承认打了自己? 陆老夫人的脸色一沉。 “哎呦,这陆二少夫人的脾气可真是闻所未闻,连长辈房里的奴才都敢动手了,私底下还不知怎么挤兑我们嘉仪呢。”叶夫人阴阳怪气的哼了哼。 “亲家母哪里的话,谁敢给嘉仪受委屈,那就是跟我这个老婆子过意不去!”陆老夫人赶紧安抚叶夫人。 叶夫人自然是要给陆老夫人几分薄面的,并未再继续揪着不放,而是更搂紧了叶嘉仪。 陆老夫人再看向云瓷时,那眼神跟刀子似的凌厉。 这时丫鬟来禀“老夫人,刘夫人到了。” 因刘夫人身份的缘故,陆老夫人站起身去迎。 很快就看见满头珠钗的刘夫人一脸怒气而来,刚进门,叶嘉仪便跪在了刘夫人膝下“刘夫人,您一定公平公正,还嘉仪一个清白公道啊。” 看着叶嘉仪哭的委屈模样,刘夫人弯腰亲自将人扶起,先是对着陆老夫人问了几句客套话。 寒暄之后,刘夫人正要开口。 云瓷转过身故作手上一滑,手中的画卷就这么展开了,直直的落入了刘夫人眼底。 刘夫人的瞳孔猛然一缩。 一眼就认出了画中两人是谁,她心虚至极,上前一把揽住了云瓷,借着宽大的衣袖将画给挡住了。 “你……” 云瓷卷起画,冲着对方笑“刘夫人,多谢您借画给我临摹,如今您来了,正好将这幅画物归原主了。” 原主二字说的十分清楚。 刘夫人听出来了,这是云瓷赤裸裸的威胁,别以为一点儿证据都没有,她可是全都看在眼里,甚至连那个男人的脸都看清楚了。 叶嘉仪刚才没见着画上内容,但看着两人因为一幅画扯个没完,心里有些着急,赶紧朝着自家母亲使了个眼色。 叶夫人会意喊了声“刘夫人,昨儿晚上打搅了,还请您把事实说出来吧。” 刘夫人即将要出口的话就像是被人堵住了嗓子眼,愣是说不出来了,她看了眼云瓷面上坦然的神色,再看看叶家母女满脸焦急,权衡利弊之后,紧攥着拳,硬生生的将怒火给咽了下去。 “老夫人,不好了,外头出事了。”管家一路走一路嚷嚷着,也打断了众人的思路。 陆老夫人眼皮跳了跳,没好气的瞪了眼管家“府上还有贵客在,如此冒失像什么样子,说吧,出什么事儿了?” 管家噗通跪在地上“回老夫人话,是京兆尹带着人上门要找世子问话,昨儿早上云台阁被烧毁,死伤无数,案发现场还留下了世子的贴身玉佩,还有几块陆家侍卫的腰牌。” “胡说!”陆老夫人拍桌而起“又是谁在背后造谣,二郎怎么会去那种腌臜地方?” 叶嘉仪接话“祖母,定是二……二弟去找云瓷时,不慎落下的玉佩。” 云瓷嗤笑“我可从未去过云台阁,长嫂可不要污蔑我,我一直都在寺内陪伴刘夫人呢。” 叶嘉仪冷笑,都这个时候了还敢嘴硬,她立即看向了刘夫人,就等着刘夫人开口将云瓷谎话戳破。 刘夫人深吸口气,缓缓解释“二少夫人所言不假,她的确在寺内陪了我一夜,若非二少夫人,我只怕会有危险。” “什么?”叶嘉仪和叶夫人同时出口,有些不敢置信对方会出尔反尔的帮云瓷作证。 “刘夫人,昨儿在府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叶夫人急了,要不是刘夫人昨天的话,她今日也不会来陆家。 刘夫人故作镇定道“那许是叶夫人听错了话。” “这……”叶夫人气急,这人怎么还能临阵倒戈呢? 刘夫人一口咬定就是云瓷陪伴在身边。 这下陆老夫人看向叶夫人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了,还未等问,京兆尹已经带着人往这边来了,身后还跟着好些衙兵,这阵仗可不小,陆老夫人的脸色瞬间沉了。 京兆尹客气的行了礼“陆老夫人打搅了,本官是来追查云台阁被烧毁一事,还请世子出面一趟。” “这其中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陆老夫人问“陆家刚被册封国公府,二郎又是皇上亲册的世子,怎么会去那种地方呢?” 这是在提醒京兆尹,陆家今时不同往日,是有人罩着的。 京兆尹清了清嗓子,解释道“陆老夫人,还有不少人证可以作证世子和贵府上的大少夫人在案发前一夜,同乘一辆马车去过云台阁,此人证就是赵王殿下的手下。” 提及赵王,刘夫人忽然有些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帮叶嘉仪说话。 在战线上,刘夫人和赵王都是太后这一边儿的,既赵王手下要举证陆砚辞,那她更不会拖了赵王的后腿。 “叶大夫人三更半夜去云台阁做什么?”刘夫人问。 叶嘉仪蹙眉,心里头将刘夫人骂了无数遍,不帮忙就算了,还敢倒打一耙。 “我……我只是听下人说云瓷去了云台阁,一时担心,所以才去了云台阁。” 去云台阁本就是事实,根本无法抵赖。 “刘夫人还是莫要再问了,夫君他和长嫂……”云瓷适当的拿出帕子揉了揉眼睛,欲言又止的看向了叶嘉仪的腹部。 这一眼吓得陆老夫人背脊发凉,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云瓷。”陆老夫人及时打断了云瓷的话,冲着她招招手“是祖母委屈你了,你放心,祖母会给你个交代的,眼下还是云台阁的事要紧,你的事稍后再说。” 云瓷冷笑,这就慌了? 她满脸无辜的看着陆老夫人“祖母打算给云瓷什么交代呢,毕竟昨儿夫君可是为了维护长嫂,给了写了休书,祖母可不能因为父亲入狱,就厚此薄彼偏袒长嫂。” “你!”叶夫人气急,恨不得撕了云瓷这张巧嘴,话里话外不就是逼着陆老夫人对叶嘉仪动手么。 刘夫人讪讪的站在一旁,这事儿就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她有些懊恼不该因为一时之气答应了叶夫人来陆家。 气氛僵持 陆老夫人忽捂着心口,叶嘉仪赶紧上前帮着抚顺后背,对着云瓷没好气道“昨日你已经气过祖母了,今日又来,你若是不待见我直说便是,简直太过分了!” 云瓷就站在那一动不动,她倒要看看陆老夫人该如何抉择。 “啪!”陆老夫人抬手便朝着叶嘉仪的小脸打了过去。 声音清脆利落。 叶嘉仪惊呆了。 “你耳根子子软听信一个下人的话,险些污蔑了云瓷清白,这一巴掌是你应得的!”陆老夫人又训“你虽是好心带着二郎去云台阁救人,却是让二郎被人误解,卷入是非,嘉仪,你太让我失望了,还不快滚下去!” 叶嘉仪紧咬着牙不甘心。 叶夫人虽是心疼女儿,可她心如明镜陆老夫人这是为了保住叶嘉仪才这么做的。 于是叶夫人一把拉住了叶嘉仪就要退下。 第9章 斟茶赔罪 眼见陆老夫人发了怒,陆家乱成一团,刘夫人以身子不适为由告辞。 刘夫人虽离开,可京兆尹还站在门外候着,又打着赵王的幌子,陆老夫人不敢公然反驳,只能让人去请陆砚辞回来。 “云瓷,你扶我回去歇一歇。”陆老夫人一把拉住了云瓷的手腕,力道很大。 “是。” 回到了后院,陆老夫人才松开了云瓷的手,眸光凝视着她,忽而转了语气“你嫁过来也有一个月了,终究是陆家媳妇,有些事还是别闹得太难看了,于你不利。” 云瓷扬起下颌看向对方“老夫人是要我忍下被人栽赃污了清白之名,还是隐忍大度被人抢走丈夫这事儿?” 陆老夫人语噎,心里将叶嘉仪又给骂了一遍,实在是太沉不住气了,不仅没有算计到云瓷,还被人捉住了把柄。 这下连累了陆家也有些下不来台了。 “云瓷,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不如看眼前,你说说条件吧。”陆老夫人语气低沉,似是威胁“今日你也的确受了委屈,这样,我让嘉仪给你赔罪如何?” 云瓷冷笑,都到了这个份上了,陆老夫人还想粉饰太平? “老夫人既然要偏袒,我无话可说。” 云瓷耸耸肩,一副大度模样,可在场的人都能看出她脸上薄凉冷笑,分明就是不乐意的样子。 顾嬷嬷收敛了早上的嚣张,弯着腰上前劝“二少夫人这又是何必呢,其实世子已经知道您的好了,等这事儿过去了,你们夫妻二人和和美美地过日子比什么都重要,非要纠结,只会让大家都难堪。” 云瓷冷漠不语。 陆老夫人见状心里便有了怒气,暗叹这丫头是油盐不进,摆明了非要陆家处置了叶嘉仪。 “也罢,去请大少夫人过来!” 顾嬷嬷诧异“老夫人?” “快去!” 无奈,顾嬷嬷只好硬着头皮去请叶嘉仪。 片刻后叶夫人陪着叶嘉仪赶来,刚才在后堂叶夫人已经劝过叶嘉仪了,暂时忍一忍,先哄好了纳兰云瓷,有些账日后再算也不迟。 于是叶嘉仪肿着半张小脸上前行礼,委屈地喊了声“祖母。” 陆老夫人声音一沉“跪下!” “祖母?”叶嘉仪更加委屈了,她都挨了一巴掌,怎么还揪着不放?她惴惴不安地看向了叶夫人。 叶夫人朝着她使了个眼色,叫她别忤逆长辈。 无奈,叶嘉仪只好跪下。 “给云瓷斟茶赔罪!” 叶嘉仪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堂堂叶家嫡女,叶贵妃的亲妹妹居然要给云瓷这个小贱人赔罪? 她凭什么? “老夫人所言极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听信了丫鬟的谗言,险些误会了二少夫人,你们可是妯娌,日后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应该互帮互助。” 叶夫人赶紧站出来打圆场,对着云瓷眼神也没了之前的凌厉,神色温和多了。 云瓷就站在叶嘉仪身边,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对方,眼神中全都是轻蔑和鄙夷,刺得叶嘉仪眉心一跳一跳的,险些就站起身大骂对方。 “老夫人,既是长嫂不愿,那就算了吧。”云瓷道。 陆老夫人沉声“嘉仪,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后果,否则谁也帮不了你。” 一旁的叶夫人也拉住了叶嘉仪,低声劝她小不忍则乱大谋。 叶嘉仪咬了咬牙,接过了丫鬟递来的茶水朝着云瓷递了过去“云瓷,是我一时糊涂听信了丫鬟的话才误会了你,还请你大度。” 云瓷慢悠悠地坐在了椅子上,故作茫然地望着她“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纳兰云瓷,你别太过分!”叶嘉仪气得浑身颤抖,她何时这般委屈过? “既然你不愿认错,又何必勉强?” 云瓷作势就要起来,叶嘉仪只好又拔高了声音说“云瓷,是我的不是,还请你大度!” 云瓷这才接过了叶嘉仪手中的茶,不过却没有打算喝的意思,而是直接搁置一旁,再用帕子擦了擦手,一脸嫌弃的扔在了桌子上。 这一幕更是看得叶嘉仪火大,心里暗暗发誓,等此事过去之后,定要折磨的这贱人生不如死。 陆老夫人见状却是松了口气,缓和了声音道“你们是陆家的嫡媳,就该有嫡媳的气度,别整日拈风吃醋,揪着点小事不放,此事既已经说开了,日后就更该好好相处。” 叶嘉仪和云瓷同时应了声是。 紧接着陆老夫人便抬手让二人退下,云瓷却道“老夫人,我虽和长嫂握手言和,可有些事却是瞒不过去的。” 叶嘉仪眼皮跳了跳“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你腹中的孩子总该有个说法吧?”云瓷转身指了指叶嘉仪的小腹“这孩子真的是二郎的吗?” “这孩子当然……”叶嘉仪正要开口却被陆老夫人给打断了“哪来的孩子,不过是大夫误诊罢了,嘉仪年纪轻轻守了寡,兼祧两房也是我的意思,只是嘉仪一直未曾同意。” 第10章 锱铢必较 钟灵阁 云瓷回来,却是让红玲大吃一惊,上下打量对方,别说伤了就是脸上半点儿委屈都没有。 “二少夫人……” “我饿了,去传膳。”云瓷吩咐。 红玲迟疑片刻。 没一会儿顾嬷嬷亲自来了,还端着一整套价值不菲的红宝石首饰。 站在廊下,低声说“老夫人说今日二少夫人受委屈了,这是老夫人年轻时的嫁妆,特送给二少夫人压压惊。” 这下,红玲彻底傻眼了,老夫人还给二少夫人送东西? “多谢祖母。”云瓷亲亲热热地又喊回了祖母,然后看了眼顾嬷嬷。 顾嬷嬷下意识地后退两步,赶紧说“老夫人还在等老奴回去,二少夫人,告辞了。” “嬷嬷慢走。”云瓷满脸笑意,这红宝石可是好东西,要是卖了一定值不少银子,她斜睨了眼红玲。 红玲识趣道;“奴婢这就去取膳来。” 云瓷抱着红宝石正要欣赏,忽觉鼻尖处传来一股淡淡的异香味,她低着头看了眼托盘上的红宝石,嘴角勾起。 云瓷在21世纪可是专门研究各种毒物的顶级杀手,擅长制毒,用毒,在医学研究所内被誉为天才毒家。 这老不死的却公然敢下毒谋害自己,真是不知死活! “今日这场翻身仗打得不错。” 不知何时,傅玺已经坐在她对面了。 云瓷微微笑“要是没有你的帮忙,这场仗也没那么容易取胜。” 她始终是一个人孤立无援,做事不太方便。 经过短短一天的相处,傅玺将纳兰云瓷所有的底细都给查清楚了,同时也暗叹一个人的成长。 “你今日得罪了陆家,陆家不会轻易饶恕你的,你想过以后吗?” 傅玺自顾自地倒了杯茶递到唇边。 “我早已对陆家死心,日后自有打算。” 傅玺也没再深问。 “我瞧瞧你的脉象。”云瓷答应过傅玺,今日事告一段落就给他研究解药。 傅玺也很配合地伸出手给对方,云瓷指尖轻轻搭上,倏然眉心一皱,片刻后道“你体内的毒至少也有七八年了,除了最严重的毒蛊之外,大大小小的毒是一层添了一层,你能活到今日,还真是命大。” 这不是开玩笑,一个人的五脏六腑全都被毒给占了,解开旧毒又添新毒,简直就是个行走的毒物。 傅玺收回了手,面色淡然。 云瓷来到桌前写了几幅药方,递给了傅玺“蛊毒暂时还没有解决的法子,先将其他余毒清除干净,你按照我的法子去做,不出五日,余毒解开。” 对于云瓷的话,傅玺竟然没有一点儿怀疑,接过了药方子纳入怀中“多谢。” “对了,你才破戒没多久,可千万不能再破戒了。” 云瓷红着脸叮嘱,她万万没想到对方竟也是才破戒。 傅玺沉着的脸隐约有了裂痕,红痕悄悄爬上了耳尖,他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扭头离开。 云瓷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她见惯无数场合,但轮到自己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二少夫人,膳来了。”红玲提着食盒走来。 树上黑影对着傅玺说“主子,属下刚才发现这丫头在院子外给食物下了东西。” 黑影正是傅玺的贴身侍卫,他知自家主子的性命可全都拴在了云瓷身上,所以云瓷可千万不能出事儿啊。 “不必理会,她会察觉的。” 果不其然,盒子刚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三菜一汤,云瓷就察觉了不对劲。 “我忽然又觉得不饿了,红玲,这些都赏给你吧。” 红玲愕然抬起头,眼中顿时划过了惊慌“二少夫人,奴婢只是个丫鬟,哪敢用主子的膳食啊,何况你早早就起来,昨儿晚上也没用膳,若是再不吃,身子会吃不消的。” 云瓷冷笑,红玲背着她偷吃膳食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她坐在一旁下颌扬起弧度,冷声命令“吃!” “二少夫人!”红玲腿一软跪在地上,满脸心虚,对上了云瓷眼中的冷意,她有直觉二少夫人知道这饭菜有毒。 “瞧给你吓的,起来吧。”云瓷忽地一笑,对着红玲温柔地说“我只是没了胃口,又想吃鸡丝馄饨罢了。” 这一笑给红玲吓得浑身发麻,赶紧说“二少夫人稍等片刻,奴婢这就去换。” 将饭菜重新装在食盒中带走,很快又重新上了一份热气腾腾的鸡丝馄饨,晶莹剔透的馄饨里面裹着馅儿,汤上还撒了一层嫩绿葱花,看着就诱人。 这一次,云瓷毫不客气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红玲则是在背后濡湿了一层冷汗。 吃过饭云瓷将人打发出去,她又沉沉地睡了一觉,从云台阁回来折腾一夜,她连眯会儿的时间都没有。 这一觉直到傍晚才醒。 “二少夫人,奴婢伺候您沐浴。”红玲道。 云瓷看着她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的手腕,还要动手来扯自己的衣裳,毫不客气地抬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红玲被打蒙了。 “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要随意碰我,听明白了吗?”云瓷冷着脸训斥。 “是!”红玲委屈地点了点头。 目光触及妆匣子上搁置的红宝石套装,云瓷陷入了思考,得尽快将这东西送出去,不能辜负了陆老夫人一番心意。 她起身“世子可有消息?” 提及世子,红玲在心中不禁鄙夷,明知世子被人带走,还在屋子里躺了一天,哪有半点关心模样? “回二少夫人,世子至今还未回来。” 没回来就对了! 云瓷的心情越发顺畅,也该让陆砚辞尝尝在大牢内被人折磨的滋味了,她斜睨了眼红玲“沐浴吧。” 红玲一听立即让小丫鬟去准备,她亦步亦趋地跟在了云瓷身后。 云瓷转过身冷声说“就在此处站着。” “二少夫人是嫌弃奴婢伺候得不周到吗,奴婢……” “知道你自个儿笨手笨脚就别来碍眼!” 云瓷头也不回地进了里间,红玲被气得红了眼圈,站在外头等候,又想起了大少夫人的吩咐,咬咬牙正要往里进,脚步刚抬起迈进一小步。 砰! 一只茶盏准确无误地砸在了她的脚下。 吓得红玲连连后退。 “滚出去!” 无奈红玲只好咬着牙去回禀。 琼琉阁 红玲一五一十的把下午的事说了一遍,表示根本无法接近云瓷的身边,气得叶嘉仪大骂一句废物。 “这贱人怎么出去一趟变得这么精明了?” “大少夫人,二少夫人会不会是因为心虚,所以不许奴婢近身伺候?”红玲猜测。 叶嘉仪蹙眉,也不排除这种可能,只好叮嘱“你精心伺候着,别再惹她生气,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这事儿也不着急了。” “是。” 临走前,叶嘉仪还特意让人赏了几颗银锭子给红玲,安抚几句,红玲眉开眼笑地离开了。 人一走,叶嘉仪的脸色越发阴沉“这贱人,我恨不得立即杀了她。” “大少夫人消消气,现在还不是和二少夫人动怒的时候,纳兰家早晚会衰败的,老夫人根本容不下二少夫人,您应该好好养着,给世子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公子。”灵喜捡着好话说。 以往叶嘉仪听了这话都会很高兴,可今日,她却恼了,一只手搭在小腹上“这孩子终究不能名正言顺地喊二郎一声父亲,都怪这贱人!” 越想越生气,叶嘉仪抬手便将桌子上的茶盏挥落,扭曲着脸恶狠狠地说“让母亲尽快想想法子将世子给摘清出来,这口恶气我是一日也忍不下了。” 此时屋檐上方,云瓷正眯着眼看叶嘉仪发怒,啧啧暗叹,红玲背后的主子果然是叶嘉仪! 她瞥了眼门外刚要进来的丫鬟,手中还捧着精致的血燕,这是叶嘉仪每日都要服用的。 来而不往非礼也,云瓷从怀中取出一枚精致的小瓷瓶,隔空滴了几滴液体在燕窝中,眼看着在灵喜的劝说下,叶嘉仪将一碗血燕喝了个精光。 她才满意离开。 接下来她就要去问候问候陆老夫人了。 第11章 步步为营 次日天不亮陆家就热闹起来,先是陆老夫人连做了一晚上噩梦,又哭又喊的,吓得下人赶紧去请太医。 其次便是叶嘉仪腹痛不止,下半身不断流血,连被褥上都沾满血,过来人看了眼便不妙。 这架势,腹中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唯独云瓷一夜好梦,早上还比平时多用了大半碗,红玲实在忍不住了“二少夫人,府上乱成这样,您怎么还有心思吃这么多呢?” 实在是太没有良心了。 “府上出事难道我挤出两滴眼泪,就能转危为安?”云瓷反问。 放下筷子,拿起帕子擦了擦唇角,声音幽幽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有些人恶事做多了,报应就来了。” 红玲被说的头皮发麻。 吃饱喝足后,云瓷才去看看陆老夫人。 和她预料的一样,陆老夫人这一晚上可被折磨得不轻,闭上眼就有人来锁魂,大夫来了只说是心病,吃点安神药缓和几天就好了。 顾嬷嬷送走大夫时恰好和半路上的云瓷遇见。 “祖母怎么样?”云瓷快走几步,顾嬷嬷赶紧跟上“老夫人刚睡下,二少夫人不必进去打搅……” 话没说完云瓷已经进去了,看着陆老夫人病歪歪地躺在榻上,脸色灰白,浑浊的双眼盯着她瞧,语气不善“你终于来了。” 府上都折腾成什么样子了,云瓷这个时候才来,实在是不像话。 “这帮丫鬟也太懒散了,祖母病成这样也不知派人来通知我一声。” 云瓷转头就把错推给了钟灵阁的丫鬟身上。 顾嬷嬷道“难道二少夫人不知老夫人病了?” 云瓷摇头。 顾嬷嬷压根不信,正要多问,云瓷又道“祖母,您是不是因为长嫂下半身流血不止所以才动了怒,她许是吃坏了东西,肯定无大碍的。” 一句话让陆老夫人震惊不已,连忙看向顾嬷嬷“嘉仪怎么了?” 顾嬷嬷叫苦不迭,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大夫叮嘱过千万不能让老夫人再受刺激了,所以她才将叶嘉仪流血的事瞒下来。 “老夫人,大少夫人并无大碍。” 陆老夫人刚要松口气。 云瓷在一旁点头附和“是啊,女人总有那么几日流血的,只是长嫂流得太多,据说连被褥都湿了几床,吃点补药补一补应该就没事了。” “嘉仪到底怎么样了?”陆老夫人怒问顾嬷嬷。 顾嬷嬷看了眼云瓷,有些话实在是没法说出口,陆老夫人见她支支吾吾,就知事情不妙,眼前又是一阵阵发黑。 这几日也不知怎么了,陆家接二连三的出事儿。 陆砚辞还没回来呢,叶嘉仪又血流不止。 “老夫人,大少夫人那有叶夫人陪着呢。”顾嬷嬷提醒,她上前扶住了陆老夫人“大夫叮嘱,您可千万不能再动怒火了。” 好不容易将陆老夫人的情绪安抚下来,没一会儿叶夫人走了过来,她看了眼云瓷。 “嘉仪怎么样?”陆老夫人满脸关切地问。 叶夫人勉强挤出笑,大夫说叶嘉仪腹中的孩子勉强能保住,不过必须要一株万年人参作为药引子,否则大人和孩子都有危险。 她又打听到,万年人参也全京城只有三枚,一枚在太后宫中,一枚在皇上宫中,这两位是万万不能惊动的。 最后一枚恰好就在纳兰云瓷手中。 不得已叶夫人只好厚着脸皮去找云瓷,得知人在老夫人这,这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老夫人有所不知,嘉仪这是老毛病犯了,大夫说须得万年人参入药才可治好嘉仪。” 叶夫人的视线落在了云瓷身上。 陆老夫人还未反应过来,倒是顾嬷嬷提醒道“奴婢记得二少夫人的陪嫁里就有一株万年人参。” “云瓷,你快去取人参来,救人要紧。” 陆老夫人想也不想就替云瓷做主了。 且不说这万年人参有多珍贵,白白给了叶嘉仪,云瓷宁可喂狗! “是啊,人命关天还请二少夫人割舍,你放心,叶家不会白白用的。”叶夫人焦急道。 云瓷掀了掀眼皮,一脸为难“并非我不肯割舍人参,而是我已经将人参许诺,会赠给一位贵人,求着帮忙给我父亲洗清冤屈。” “二少夫人不如先将人参拿出来,日后寻到了人参定会归还的,天下珍稀药材这么多,也并非一定要人参贡献。”叶夫人步步紧逼。 说得倒好听,谁不知万年人参就三株? 是有钱也买不到的。 “云瓷,救人要紧!”陆老夫人也在一旁施压。 最终云瓷只好无奈道“祖母既然非要拿出人参,也不是不可,只是您做个见证,日后太后犯了病需要这枚人参时,来找陆家索要,叶家必须要保证拿出万年人参来,否则,出了错,我可不担着。” “你答应了太后?” 叶夫人拔高了声音,她脸色微变,就是借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和太后争夺人参。 这下陆老夫人犹豫了。 太后要是怪罪下来,陆家未必吃得消。 “叶夫人先将人参挪用,日后叶家补上就是了。” 云瓷起身就要去取,叶夫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赶紧拦住了云瓷“太后凤体要紧,这人参还是给太后留着吧。” “那长嫂那边……” 叶夫人咬咬牙,大女儿在后宫被太后打压,若是知道叶家挪动太后的人参,肯定会连累大女儿。 至于小女儿么,不过是失了一个孩子。 年纪轻轻的,等调养好了身子再生养就是了,权衡利弊之后,叶夫人深吸口气“定会有其他法子的。” 这次陆老夫人也不敢再让云瓷去拿人参出来了,她斜靠在榻上,眼角流淌出眼泪。 好不容易盼来的曾孙就这么没了。 “祖母,我知道有一名神医,医术极其高号称可医活死人,若是祖母不介意,孙媳愿意一试。”云瓷开口。 叶夫人半信半疑地看向云瓷。 “当真?”陆老夫人情绪激动,她是知道唐家家底厚,认识不少能人异士,说不定还就有法子救嘉仪呢。 云瓷点了点头。 “老夫人,不必麻烦了,嘉仪她这是老毛病了。” 叶夫人隐晦提醒,昨儿才说没怀孕,今儿要是被诊断有孕,岂不是打脸? 陆老夫人却顾不得许多了,在她眼里曾孙比脸面重要。 “亲家母,还是让云瓷试一试吧,万一有用呢?” 陆老夫人再三建议,叶夫人也只好妥协,同时在脑海里想着该如何给云瓷洗脑。 云瓷在陆老夫人的叮嘱下极快起身,朝着府外跑去。 第15章 以命抵命 果然不出所料,叶嘉仪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打压自己的,她抬起头看着陆砚辞一副吃屎的表情,心里简直爽翻了。 “你是何人?”赵王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叶嘉仪给吸引了,一个衣衫不整,发鬓散乱的妇人,容貌姣好躲在陆砚辞身后。 叶嘉仪一愣,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只好求救似的看向了陆砚辞。 “二郎。” 一句二郎更让陆砚辞脸色黑如锅底。 这是第一次让陆砚辞感觉叶嘉仪的愚蠢。 “殿下……” “你闭嘴!”赵王呵斥打断了陆砚辞,目光紧盯着叶嘉仪“本王再问你话,你是谁?” 赵王早就看出了猫腻,叶嘉仪和叶贵妃是亲姐妹,眉宇是有些相似的,而且叶嘉仪每年都会入宫陪伴叶贵妃几日。 他在宫里是见过对方的,一眼就认出,只是故作不知。 “臣妇……”叶嘉仪张张嘴,只觉得难堪。 幸好外头传来了陆老夫人来了的消息,叶嘉仪悄悄松了口气,救星来了! 陆老夫人看到叶嘉仪和二郎站在一块,衣衫不整,俨然就是夫妻模样,顿时气血翻涌,眼前一片漆黑差点就晕死过去。 赵王冷冷一哼“陆家可真是好家教,本王要是记得没错,陆家大郎才死了两年吧。” 后半截羞辱的话没说出口,可陆老夫人却觉得一张老脸被人踩在脚下,羞愧得无地自容。 “殿下,这……这其中有误会,不知殿下来,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挪步。” 陆老夫人强挤出笑容。 赵王嗤笑一声,收回视线将目光落在了云瓷身上,眸光乍然又变得狠厉“你可罪?” 云瓷仰着头看向对方“殿下既然来了陆家,不如听听臣妇的解释,臣妇一个弱女子,总不能在您眼皮底下逃跑了。” 望着云瓷那张干净漂亮的脸蛋上露出的坚毅平淡神色,赵王反而多了几分欣赏。 “好,本王就听听你该如何解释。” 说完,赵王大步流星的去了前厅。 侍卫将架在她脖子上的刀给挪开,云瓷身子一软跌坐在地,要说不紧张都是假的,她手心早已是一片黏腻。 赵王此人心思敏捷,周身散发的那股子摄人的气质绝对不容小觑。 “啪!” 还没等云瓷起身,迎面便是被陆老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云瓷猝不及防被打得耳朵嗡嗡作响。 她抬起头看向陆老夫人。 “混账东西,你究竟有几个胆子敢在人参中下毒谋害太后?” 陆老夫人乍一听消息时便是怒火冲天,这会儿便忍不住将怒火撒在了云瓷身上。 “祖母,一定不能轻易饶了云瓷,她太过分了,这是要害死咱们陆家。” 叶嘉仪穿戴整齐站在了陆老夫人跟前,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显然是忘了刚才她自己的狼狈了。 云瓷抬起手摸了摸脸颊,看向了陆老夫人“人参并非我主动要赠给赵王的,而是祖母派人去提,这一路上究竟有多少人摸过,也未可知,我既是陆家媳妇,又岂会自己给自己抹黑?” “你还敢狡辩,谁不知你胆大包天!” “胆大包天会以身入局吗?对我有什么好处?”云瓷反问。 叶嘉仪语噎。 陆老夫人看着云瓷的表情不像是作假,情绪倒是稳定不少,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祖母,最初提议贡献人参的人是谁,和太后之间究竟有没有恩怨,若是有人想要借着咱们的手对太后做点什么……” 在云瓷的提醒下,陆老夫人质疑的目光落在了叶嘉仪身上,贡献人参救人是叶夫人提出来的。 谁不知叶贵妃在宫里被太后打压,隔三岔五就要去坤和宫请安,多次被太后教训得下不来台。 若是太后真的有个什么好歹,第一个开心的就是叶贵妃了。 被陆老夫人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叶嘉仪眼皮跳了跳,她还不知这事儿是自家母亲提及的。 “祖母,赵王殿下还在前厅等候呢。”云瓷适当提醒。 陆老夫人不着痕迹地拂开了叶嘉仪的手,在大家族中的亲情远远比不上利益。 牺牲小女儿给大女儿解围,博取一线生机也不是不可能。 陆家谋害太后的事要是落实了,叶家根本不会被牵连进来。 思前想后,陆老夫人对着云瓷说“先去看望赵王。” “是。” 叶嘉仪就这么被冷落了,她愤愤不平地望着二人离开的背影,转头就要去找陆砚辞哭诉委屈。 可正烦躁的陆砚辞压根就没有理会对方,头也不回地跟上。 无奈,叶嘉仪只好跺跺脚,却不敢跟上只能派人去打听消息。 前厅 赵王坐在最上首的位置,许是他气势凌人,气氛有些肃穆,屋子里伺候的个个都不敢大喘气。 “让殿下久等了。”陆老夫人上前行礼。 赵王摆摆手,直指云瓷“你继续说。” “回殿下话,臣妇的确是和神医有几分渊源,这人参一事,臣妇敢保证和陆家无关,更不知是何人在背后挑拨殿下和陆家,但此事因臣妇而起,臣妇愿意去求神医救太后。” 一番话被云瓷说的有理有据,就是告诉你,杀了我也没用,太后已经中毒了,倒不如想想办法怎么解毒。 “殿下一片孝心被人利用,陆家救人心切被人算计,这幕后之人居心叵测,殿下睿智,定不会上当的。” 赵王冷笑“伶牙俐齿,你少给本王扣帽子,本王只问你,要是神医救不好母后,又该如何?” “若是救不好太后,臣妇愿意以命抵命!”云瓷目光坦诚,不躲不闪任由对方打探。 这话饶是后进门的陆砚辞也愣住了,他不禁抬起头打量了一眼云瓷,他记忆中的云瓷是个温婉的大家闺秀,空有一副好皮囊,却事事都循规蹈矩,像个空花瓶一样无趣。 根本激不起他的半点兴趣。 可现在,陆砚辞却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好!”赵王拍案而起“看在你是唐家后代份上,本王就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说罢,赵王起身丢下一枚入宫令牌给她“三日之内母后若是没有醒来,你便自裁吧。” 不等云瓷反应,人已经离开了,赵王在经过陆砚辞身边时还特意停顿片刻,一声冷哼,刺的陆砚辞小脸火辣辣,羞愧的低着头“微臣恭送殿下。” 等人彻底离开。 屋子里先是沉寂片刻,随后陆老夫人看向了云瓷“你有几分把握救人?” 云瓷摇头“没见着神医,我不敢保证。” “混账!”陆老夫人气的破口大骂“既然没有把握,怎么敢随意答应赵王?” “祖母难道还有更好的法子吗,若是太后不省人事,死的只有我一人,陆家虽受牵连,可罪不至死。”云瓷仰着头,故意露出了半边红肿的脸颊,眼眸坚定。 陆老夫人语噎,一时竟对云瓷生不起气来,她语重心长的说“你要是真能牺牲自个儿救了陆家,我便让二郎请旨册你为世子妃。” 这像是一个承诺。 可云瓷打心眼里就瞧不上,她连陆砚辞看着都觉得恶心,还会在乎一个区区世子妃? “多谢祖母。”云瓷面上谢恩,她转身就要去找神医,半路上却被陆砚辞给拦住了“云瓷,我陪你一块。” 这件事说到底都是因为他听了谗言,所以才会被人算计,云瓷从始至终都是无辜的。 云瓷摇头。 “云瓷,你我本就是夫妻,应该共患难的。” 他坚持要陪。 “世子若是跟了去,万一被迁怒,可就说不清了。”云瓷道。 果然,陆砚辞犹豫了。 云瓷掀开眼皮看了眼对方,仅仅一眼,就让陆砚辞的嗓子眼被堵住了,他讪讪的挪开眼,竟再没勇气跟上前。 第16章 入太后眼 一个时辰后 云瓷独自一人入了宫,她拿着赵王的令牌,所以一路畅通无阻,很顺利就被人带到了坤和宫。 在层层检查之下,云瓷终于被一名穿着棕色大褂的嬷嬷带入了偏殿,如愿见着了太后。 莫约五十多岁年纪的女人,肤色白皙,闭着眸躺在榻上身边围绕了一群宫女伺候。 她暗叹,怪不得能当太后呢,即便是上了年纪也掩盖不住女人的风华绝代。 想必年轻时必定是倾国倾城。 “臣妇斗胆给太后请脉。” “你给太后请脉?”嬷嬷满脸质疑“你可知太后千金之躯,不容闪失。” 云瓷点头“神医脾气古怪的很,不肯来宫中,臣妇实属无奈才斗胆来一趟。” “你!”嬷嬷简直要被云瓷的话给震惊住了,一个不会医术的人来请脉,这不是开玩笑么。 “赵王殿下既已允诺三日,嬷嬷,还请让我试一试吧。” 搬出赵王,嬷嬷只好闭嘴让开了身子。 云瓷的指尖摸到了太后的脉象,顿时心一惊。 好家伙这脉象也没比傅玺强太多,浑身上下全都是毒,能活下来还真是不易。 一炷香后,云瓷收回了手,拿出了手中的册子,上面全都是密密麻麻的人物穴位图。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将一枚银针刺入太后的脑袋穴位上,吓得嬷嬷差点尖叫出声。 “陆二少夫人,你好大的胆子!” “嘘,我是按照神医的指使照做的,你可别吓唬我,万一太后有个什么,你我都跑不掉!” 在云瓷的吓唬之下,嬷嬷顺利闭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云瓷。 云瓷对比穴位图,落下一针又一针,紧接着又拔下簪子将太后的指尖戳破,几滴浓墨似的血很快滴落。 她起身去拔针的功夫顺势将一粒解药塞入太后口中,这便是解人参毒的解药了,入口即化。 呜! 太后一声咳嗽,随手动了动指尖。 “太后?”嬷嬷惊讶极了,昨儿那么多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居然还真的被陆二少夫人给治好了。 太不可思议了。 太后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云瓷那张脸,疑惑半天。 “臣妇乃是陆国公世子的妻子,纳兰云瓷。”云瓷自报家门。 太后示意让嬷嬷扶着起来,嬷嬷又把这两日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太后便上下打量着云瓷。 “是你救了哀家?” “臣妇不敢贪功,是赵王殿下给了臣妇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也是太后您洪福齐天,臣妇只是运气好罢了。”云瓷磕头。 看着云瓷面色淡然,不卑不亢的样子,太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笑意“没想到纳兰信那个顽固居然还有你这么通透的女儿。” 见太后主动提及父亲,云瓷再次磕头“父亲的确是木讷了些,才会被人利用,不过父亲对臣妇却是呵护备至。” 太后嘴角依旧是挂着笑,并未接话,许久之后又问云瓷“神医在何处,为何不肯入宫?” “回太后话,神医脾气古怪的很,昨日我借着唐家的名义求上门,神医救了祖母和长嫂,今日再求,他说什么都不肯应,只教给臣妇一套穴位图,还有几粒药丸,只说可保太后醒来,自此以后再不欠唐家什么,臣妇救人心急,也未曾多打听。” 这话引起了太后的好奇,她追问“昨儿陆老夫人和你长嫂又怎么了?” “这……”云瓷犹豫了。 太后斜睨了眼身边的嬷嬷“今日辛苦陆二少夫人了,带下去歇着吧。” “是。” 云瓷叩谢之后起身,乖巧的跟在了嬷嬷身后离开。 随后太后立即派人去打听人参的事儿,下人还没出门就被赵王拦住了,赵王道“人参的确是陆二少夫人所赠,她还没有那个胆子下毒,此事是叶家夫人提及的,也怪儿臣一时糊涂,为了万年人参,竟上了当,险些害了母后。” “叶家?” 一听叶家,太后脸上便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冷意“叶贵妃称霸后宫,岂能甘心被哀家压制,当年若不是哀家反对,她早已经入主中宫,兜兜转转这么大的圈子,却是为了算计哀家。” 太后冷笑,她不会轻易饶恕叶贵妃的。 “皇上多次提拔陆家,破例册封国公府,那陆砚辞的确是个有才华之人,可惜一直未曾拉拢……” 太后一脸惋惜。 赵王却是嗤笑一声“他不过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 随后赵王便将今儿早上发生的事说了“陆家大郎尸骨未寒,陆砚辞便迫不及待的和寡嫂纠缠不清,昨儿便是叶嘉仪惊动了胎气,求到了纳兰云瓷头上,请来了神医,险些就将人参用在了叶嘉仪身上,儿臣还打听到,纳兰云瓷嫁过来一个月,陆砚辞压根就没去过人家屋里留宿!” “还有这事儿?”太后惊讶。 这可不像是陆家能做出来的。 “千真万确,所以儿臣相信人参下毒之事,纳兰云瓷并不知情,只是被人当成了枪使。”赵王又道“陆家得皇兄重用,陆家这一代人才辈出,咱们既拉拢不来,也不能白白便宜了皇兄,纳兰云瓷是唐家唯一继承人……” 唐家可是清河郡第一首富,传闻富可敌国。 陆家为何要娶了纳兰云瓷之后再算计纳兰信,不就是想除掉纳兰信之后,再拿捏纳兰云瓷,最后光明正大的霸占了纳兰云瓷的家产么? 太后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她拍了拍赵王的手背“哀家瞧着纳兰云瓷进退有度,是个不错的。” 母子两个心意相通,都是要抬举纳兰云瓷和陆家打擂台。 至少太后可以借着纳兰云瓷的手狠狠的惩治叶家。 “母后,儿臣前朝还有事,先回去了。” “去吧。” 太后很快又召见了云瓷,这一次态度比刚才温和不少“你救了哀家,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 “臣妇不敢。”云瓷面露惶恐。 “有什么不敢的,这是哀家允许你的。”太后朝着云瓷招招手“哀家还曾见过你母亲一回,你是个命苦的孩子,你既救了哀家,哀家对你父亲的事情就不会坐视不理。” 云瓷立即跪在地上情绪激动了半天,才哽咽道“臣妇多谢太后成全。” “你这孩子别动不动就下跪,上前来说话。” 太后此刻对她亲密的像个长辈,云瓷却知自己的计谋成功了,太后果然是要抬举自己了。 …… 大殿 傅玺正在批阅奏折,听闻太后醒来的消息他一点儿也不意外,接下来就是赵王想法子给纳兰信洗清冤屈了。 “皇上,赵王殿下从坤和宫离开,直接去见王太傅了。”小太监提醒。 傅玺头也不抬的说“不必追踪了,随他去。” 既然纳兰信是被人冤枉的,他就不会一直关押,睁只眼闭只眼让赵王去翻供,再找个台阶顺势下来,释放纳兰信。 “对了,纳兰信的腿怎么样了?”他问。 也不枉费这女人耗费心思布局这一切,终于达成所愿了,可以救下纳兰信了。 “回皇上话,纳兰大人的腿伤经过太医的诊断已经续上了,并无大碍,只需休养即可。” 小太监有些不明白,皇上为了救人还特意将一名和纳兰信交情匪浅的太医找了个由头治罪,送去了和纳兰信一个牢房内。 这又是为何呢? “皇上,太后醒来您要不要去坤和宫请安?”小太监提醒,今儿也该去给太后请安了。 傅玺揉了揉眉心,将手中奏折全都放下,摆摆手“去给太后送些补品,就说朕病了暂时不去请安了。” “是。” 此时殿外传来了叶贵妃娇柔的声音,傅玺勾唇,喊住了传话的太监“让贵妃亲自去一趟坤和宫,代替朕向太后问好。” 小太监点头,如实传达。 叶贵妃扭曲了小脸,她实在是不想见着那死老太婆,她是来见皇帝的,又不能违背旨意,只能硬着头皮应了。 第17章 教训贵妃 坤和宫殿外传来一声吟唱“叶贵妃到!” 太后挑起眼皮,脸上的笑意收敛不少,又看了眼神色平静的云瓷,朝着李嬷嬷使了个眼色。 意料之内 叶贵妃并没有顺利见到太后,而是被人晾在了殿外足足一个时辰,叶贵妃紧咬着牙,鬓间一支海棠流苏簪在微微晃动,也预示着她的耐心即将耗尽。 这已经不是太后第一次将她晾着了。 她闭了闭眼,正要以身子不适为由告辞,李嬷嬷却道“贵妃娘娘,太后醒了,您进去吧。” 叶贵妃的脚步猛然停下,深吸口气只好堆起了笑脸转身又进去了,她听闻太后已经昏迷不醒时,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可她看见了太后面色红润的正在和一名女子闲聊时,这哪是刚刚睡醒,分明就是故意折腾她。 “臣妾给太后请安。”叶贵妃盈盈一拜。 云瓷正要起身,却被太后握住了手示意她坐下。 太后就跟没听见似的,继续和云瓷说说笑笑,叶贵妃脸上浮现一抹红晕,是被气的。 当叶贵妃身子轻轻颤抖时,太后才抬起头斜了眼叶贵妃,不悦道“贵妃虽年轻,可哀家听闻皇帝这几日身子也不好,你却穿得这样招摇,可有半点担忧?” 被太后发难,叶贵妃扑通跪在地上“太后明鉴,臣妾只是按照宫规穿上了定制的服侍,皇上虽身子不适,可若臣妾整日病恹恹,以泪洗面,岂不是更晦气?” “几日不见,叶贵妃的嘴巴又利索了不少。”太后冷笑“叶家教养出的姑娘一个不如一个,贵妃如此,你的妹妹叶嘉仪更是如此,不知羞耻!” 叶贵妃气不过实在不忍心看着妹妹被人诋毁,便问“太后,嘉仪是名门千金大家闺秀,自小便是四书五经教养长大的,更有孝顺和才貌的美名,太后定是误会了,您可不要听信了谗言。” 叶贵妃的视线落在了云瓷身上,眸光狠厉。 云瓷低着头佯装没看见,她是早就听闻太后和叶贵妃不对付,却没想到见面就掐,谁也不让谁。 火药味太浓了。 “好一个名门千金大家闺秀!”太后怒拍桌子,毫不客气地训斥“叶嘉仪嫁给陆家大郎不过两年,陆家大郎可是为临安战死的功臣,短短两年便耐不住寂寞,红杏出墙,珠胎暗结,这就是叶家的好规矩?” 被太后戳穿此事,叶贵妃心一紧,这事儿她听母亲提及过,说什么嘉仪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实在不忍心,所以就和陆家提出兼祧两房。 等着日后嘉仪生下孩子,再让此子继承陆家。 叶贵妃疼爱妹妹,自然不忍心妹妹受委屈,当即就同意了,私底下还送了两柄上等的玉如意去恭贺。 只是没想到此事竟被太后给知晓了。 “太后可不要听信她的挑拨,此女太恶毒了,竟敢污蔑嘉仪。”叶贵妃抵死不承认,怒指云瓷“贱人,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在太后面前挑拨是非,来人呐,将此人给本宫拉下去,掌嘴二十!” “放肆!” 太后怒斥“这里是坤和宫,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紧接着太后对李嬷嬷使了个眼色“贵妃以下犯上,就按照贵妃所言,掌嘴二十,以儆效尤!” 李嬷嬷动作迅速,对着叶贵妃白嫩嫩的脸颊便是左右开弓,打得叶贵妃惨叫连连。 很快脸就被打破了,叶贵妃趴在地上,愤恨不已地瞪着云瓷。 云瓷纳闷,又不是她要打的,怎么就不敢瞪着太后呢? “传哀家旨意,叶贵妃忤逆哀家以下犯上,即日起贬为叶妃,禁足一月!” “太后!”叶妃不甘心地叫嚷。 “滚下去!” 太后多一眼都不想再看见叶妃,她今日打了人,心里别提多爽快了,这些年也只是明面上教训叶妃,动手的时候少之又少。 今日却是正大光明的教训,尤其是看着叶妃一脸凄惨样子,太后心情更好,转头便赏云瓷一些价值不菲的首饰。 叶妃被打,实在不甘心去大殿找傅玺哭诉,可惜连人都没见着,小太监似是早有预感她会来,便说“叶妃娘娘,皇上刚才病了,不见任何人。” “混账东西,连你也敢欺辱本宫!”叶妃三番两次吃瘪,气不打一处来,便将怒火撒在了小太监身上。 最后还是身边的小宫女给拦住“娘娘消消气,要是打坏了,皇上问起来您也不好交代,何必跟个阉人过不去呢。” 无奈,叶妃只好收手离开,转头对着小宫女道“去给母亲送个信儿,这陆家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是!” …… 叶夫人听闻女儿从贵妃被贬成了叶妃,又听说是因为得罪了太后,又气又怒。 “太后怎么如此阴晴不定,随意地打骂宫妃,皇上可有替娘娘做主?” 传话的宫女摇头,便把来龙去脉说了。 叶夫人一听怒火高涨“纳兰云瓷这个卑鄙小人,明明答应了会替嘉仪守住秘密,转头就去跟太后告状,岂有此理!” 她哪能忍下这口气,当即就叫人准备马车去了一趟陆家兴师问罪。 此时陆家也得知消息了,正唏嘘呢,就看见叶夫人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 陆老夫人眼中立即露出了一抹不耐烦,却碍于面子不得不起身迎接“亲家母怎么来了?” “老夫人,不是我非要打搅,实在是陆二夫人不像话,在宫里搬弄是非,害得娘娘被太后训斥,连位份都降了。”叶夫人张嘴就一顿数落,摆足了架子,根本不顾及在场还有不少下人瞧着呢。 陆老夫人见状脸色也是不好,重新坐了下来,端起了茶润了润嗓子。 “叶夫人您误会了,今日的事不是二少夫人告状的。”顾嬷嬷解释“是赵王殿下亲自撞破了……” 谁能想到叶嘉仪昨儿半夜还能让丫鬟去请陆砚辞留宿,一点也不克制。 按道理,陆砚辞昨儿晚上应该去找云瓷道谢的。 还不是叶嘉仪自己作,以身子不适为由强行将人留下。 叶夫人她压根不知道赵王的事,一时语塞,随后又道“堂堂赵王殿下也未必会关注此事,陆二少夫人当时就在跟前,无论如何,也该和太后解释解释,说不定娘娘就不会被贬了。” 这话别说陆老夫人听不过去了,就连顾嬷嬷都觉得臊得慌,受委屈的人是云瓷,没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凭什么要帮着说假话? “叶夫人,欺骗太后也是死罪。”顾嬷嬷提醒。 叶夫人气哼哼“终究是一家人,应该帮衬,而不是坐视不管,这事儿老夫人可要好好教训陆二少夫人。” 被人指着鼻子教做人,陆老夫人也来了脾气“亲家母,我已经多次偏袒嘉仪了,今日是嘉仪自己闯祸,陆家自顾不暇无力袒护,若不是云瓷机敏能转危为安,陆家的下场可想而知。” “老夫人,陆二少夫人怎么能和嘉仪相提并论,嘉仪才是嫡长媳,又怀着陆家血脉,陆二少夫人的娘家纳兰府很快就要抄家灭族了,您难道想要一个落魄户孙媳骑到嘉仪头上?” 叶夫人提醒,嘉仪再不济也是名门之后,可纳兰云瓷很快就不是了。 陆老夫人闭了闭眼,没有反驳,心里也在惋惜。 第18章 无耻要求 叶夫人还想再说些什么,陆砚辞恰好走了进来,瞥见叶夫人在,弯腰行礼“夫人。” “二郎来了。”叶夫人对这个女婿还算满意,脸上也露出了温和笑容“嘉仪怎么样了?” 一提及叶嘉仪,陆砚辞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叶夫人瞧着脸色,立即露出不悦“二郎,你可别忘了当初是你在我膝下苦苦哀求,保证会对嘉仪好,我叶家才会私底下帮衬你的,你可别做忘恩负义之人。” 被人数落起从前,陆砚辞只好按捺住心底的愤怒,低声道“夫人哪里话,嘉仪一切都好,在府上仍是无人敢欺辱她,云瓷不过是一时糊涂,等她回来,我会好好和云瓷聊聊的。” 得了这话,叶夫人才缓和脸色,找了个借口去探望叶嘉仪。 人一走,陆老夫人便沉声说“嘉仪再不济,还怀着你的骨肉,陆家的嫡曾孙,至于云瓷么……” 陆砚辞看向了自家祖母。 “她从寺里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变了许多,甚至有些不听使唤了,如今救了太后,是大功一件,可太后和皇上关系一直不睦,你是追随皇上的。”陆老夫人语重心长的说“万万不可心软坏事。” “祖母,可云瓷并没有做错什么,她也是无辜的。”陆砚辞心底涌出不忍。 今儿早上他看见那个不卑不亢的女子,挺直了的背脊,神色坚毅,的确是打动了他。 陆老夫人看穿了自家孙儿的心思,赶紧劝“你可知皇家最忌讳什么?” 陆砚辞收回思绪,回“左右摇摆不定者。” “那便是了,陆家已经被钉上了皇上一党的标志,就算你投靠太后,太后也未必会真的重用你,等到了时机,照样会将你一脚踹了,到时陆家两头得罪,绝不会有好下场的。” 这也是陆老夫人坚持站在叶嘉仪这边的原因。 一旦宫里的叶妃有孕,皇帝有了子嗣,什么赵王,也得乖乖靠边站。 “叶妃虽被贬,却并非被皇帝所厌,早晚有一日会恢复位份的,你莫要因为此事冷落了嘉仪。” “孙儿谨记您的教诲。” 正聊着外头传来云瓷回府的消息,正朝着这边赶来,陆老夫人转头便对着顾嬷嬷说“就说我身子不适,让她不必来拜见。” “是。” 陆砚辞眉心微动,离开了大堂之后脚下还是不自觉的朝着钟灵阁方向走去。 “世子,琼琉阁在东南边儿,您走错了。”卫忠提醒。 陆砚辞轻呵“多嘴!” 卫忠了然,自家世子原来就是要去探望二少夫人的。 巧的是在钟灵阁门口两人便遇见了。 “世子。”云瓷轻轻颔首算是行礼。 陆砚辞见她眉眼间略带疲倦,以及左侧脸颊上还残留的巴掌印,虽被厚厚的脂粉掩盖,他还是一眼能看见,软了三分语气道“这几日你辛苦了,之前你不是说想在钟灵阁建一个小厨房吗,我允你。” 云瓷连眼皮都懒得掀起,低声回“多谢世子好意。” “云瓷,你我之间是夫妻,你不必客套的喊我世子,还和从前一样喊我一声砚辞哥哥吧。” 从前云瓷是大家闺秀,和陆砚辞又是从小青梅竹马一块长大,每次见着他都会害羞的喊一声,砚辞哥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只听见一声声陌生的世子,心里还有几分异样。 云瓷看着眼前人一副自我感动施舍模样,她都觉得好笑。 还真以为她是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玩物? “云瓷。”陆砚辞伸出手想去牵对方的手,却被云瓷不着痕迹的抽空了。 他脸色微变“你还在跟我怄气么,那日我说的只是气话,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当众忤逆祖母,让众人下不来台。” 云瓷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人还真够自恋又会pua她。 “世子的意思是就算有人算计我,侮我清白,我也要一味忍让?”云瓷反问,眸光犀利,还有不加掩饰的厌恶。 这一幕厌恶深深刺痛了陆砚辞的眼,他不悦拧眉“够了,家丑不可外扬,你何必要把事闹大,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何况事情已经过去了,就别再咄咄逼人了。” “闹大此事的人是世子,世子带人众目睽睽之下去了云台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我成婚一月,你至今未曾在我屋中留宿,让我成为笑柄,还有今日是世子自个儿不知检点,被人撞破好事,桩桩件件,哪一件不是世子自找的?” 云瓷真恨不得给对方一巴掌,都什么时候了,还敢把责任推给她? 被人毫不留情的戳穿,陆砚辞铁青着脸,恼羞成怒道“纳兰云瓷,你简直不可理喻,我是你丈夫,你就该三从四德,处处恭顺,否则……” “否则就休我?”云瓷冷笑,鄙夷道“世子与其在这和我推卸责任,倒不如想想该如何面对外面流言蜚语吧。” 说完云瓷不理会身后之人,扬长而去,进门便让人将门关上。 “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他进来!” 夏露点了点头“姑娘放心,奴婢亲自看守。” 主仆二人的对话传入耳中,就像是一巴掌狠狠的将陆砚辞来之前的信誓旦旦给击垮。 他本想着给云瓷一个台阶下,她还是会和从前一样对自己一心一意。 可这次,他竟又失算了。 看来祖母说的都是真的,云瓷已经不受控制了,这对于陆家来说绝不是个好事儿。 “世子,大少夫人那边派人来请您过去一趟。”卫忠提醒。 刚才灵喜已经催了两遍了。 陆砚辞蹙眉,心头涌出一抹不耐烦,但想到叶嘉仪腹中孩子,他只好收敛了神色改去了琼琉阁。 叶嘉仪听闻陆砚辞去找云瓷了,哪还能坐得住,再次以身子不适为由让丫鬟去请人。 好在,人回来了。 叶嘉仪遮去了眼中得意,看来在二郎心中,她的地位要比云瓷高多了。 “二郎……”叶嘉仪红着眼眶迎了上前,伸手想去挽对方的胳膊,似是想到了什么又缩了回来,怯生生的看着陆砚辞。 陆砚辞疑惑坐下。 “二郎,刚才母亲来将我训斥一顿,都是我太在乎你了,才会让人抓住了把柄,害你名声有损。”叶嘉仪仰起头露出雾气蒙蒙的眼眸,几滴晶莹的泪珠儿顺着腮边滑落,一副柔弱无依的模样。 瞬间,陆砚辞便心软了,拉着她的手“你能怀上这一胎吃尽了苦头,忧思过虑也不怪你。” “二郎!”叶嘉仪捂脸哭“自从云瓷嫁进来,我便日日提心吊胆,她毕竟是你明媒正娶的妻,我……我又算得了什么,我没想着和她争,可我总是忍不住,实在是受不住你多看旁人一眼。” 她为了能在云瓷进门之前怀上孩子,私底下不知吃了多少药方子,幸好老天爷垂怜。 她又利用叶家,逼着陆家给她承诺。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满足。 只要云瓷在一日,她就是陆砚辞名义上的大嫂,永远也不能和陆砚辞光明正大的走在一块。 “莫要哭了,哭多了对孩子不好。”陆砚辞早上的那点儿怒火已被冲散,将人揽入怀中。 脑海里忽然想起了刚才云瓷眼底的厌恶,陆砚辞冷笑,他倒要看看云瓷能坚持多久。 有本事一辈子都将他拒之门外。 有的是人眼巴巴的盼着自个儿来,等日后云瓷后悔了,他也绝对不会轻易的原谅她。 必定要让云瓷尝尝苦头才行。 “二郎!”叶嘉仪的一双手缠住了陆砚辞的脖子,将脑袋搭在他的怀中轻轻蹭,吐气如兰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陆砚辞眼眶微红,一把将叶嘉仪横着抱起,大步流星的朝着床榻走去。 第19章 口碑逆转 一炷香后 陆砚辞黑着脸从榻上起身,自顾自的套上衣裳。 “二郎……”叶嘉仪也有些发懵,明明下午的时候身上的血迹已经干净了。 她觉得没事儿了,便想着要补偿昨儿晚上没有伺候到陆砚辞。 可谁能想到关键时候,下半身的血顷刻之间染红了被褥,让陆砚辞瞬间没了兴致。 陆砚辞穿戴整齐后,强行挤出微笑对着身后说“你好好休养,我去一趟书房。” 说罢,不等叶嘉仪挽留,抬脚便走。 “可恶!”叶嘉仪气急败坏的狠狠举起拳头砸在被褥上,懊恼不已的看着下半身的血。 “灵喜!” 灵喜进门“大少夫人有何吩咐?” “去请大夫来。” “是。” 不一会儿大夫便来诊脉,实在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叮嘱她好好休养。 叶嘉仪的脸色顿时一沉,不耐烦的让人将大夫送走,灵喜回来后凑在她耳边说“大少夫人,会不会是那位神医在背后搞鬼,咱们要不要去找老夫人做主?” 经她提醒,叶嘉仪犹豫片刻便认定是云瓷在背后作梗,紧咬着牙“她刚救了太后,祖母不会惩治她的,再等等吧,这笔账我早晚要算!” 话落,小丫鬟匆匆进门“大少夫人不好了,世子被御史弹劾了。” 陆家刚缓和起来的气氛瞬间又跌入谷底。 陆老夫人那边第一个得到消息,她当场便晕了过去,顾嬷嬷请来了大夫,又是掐又是摇,终于将人给弄醒了。 “去把纳兰云瓷叫来!” 这是她醒来之后的第一句话。 很快云瓷便被请来了,上前行礼,陆老夫人便劈头盖脸的质问“今日在坤和宫,你为何不帮着二郎辩解几句,是不是存心要看二郎难堪?” “祖母打算让云瓷如何辩解?”云瓷反问。 “你但凡能开口说句话,将责任揽过来,外头也不会传的这么难听。”陆老夫人用一副命令的语气说“二郎是你丈夫,就是你未来的依靠,他若是倒下,你也脸上无光,你即刻入宫去求见太后,就说是你自个儿心软,成全了二郎和嘉仪。” 听了这话云瓷简直怀疑陆老夫人的脑子里是不是进水了。 一个谋害自己性命的毒妇,一个是婚外婚内出轨的人渣丈夫,两人合谋害她,还害了纳兰家,她还帮着去求情? 云瓷语气一下子冷了下来“恕孙媳无能,不能说假话。” “纳兰云瓷,你敢忤逆长辈!是要存心气死我是不是?”陆老夫人怒喝。 一旁的顾嬷嬷赶紧劝;“二少夫人消消气,一笔写不出两个陆字,您就算是不为了自己想想,也要为了将来的小主子着想啊,要是世子坏了名声,对将来的小公子也没有任何好处,家丑不可外扬,咱们先把眼前这一关渡过,您说呢?” 云瓷嘴角一弯。 “祖母,若是夫君能在朝堂上帮我父亲说说话,这个忙孙媳就帮了。” “你在威胁我?”陆老夫人不悦“你已经是嫁了人的姑娘,不该再牵扯娘家了,自然要事事都以陆家为主,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 随后,陆老夫人便让人给云瓷备马,让她入宫。 丝毫没有考虑云瓷愿不愿意。 端起了长辈的架子,还真是自以为是。 云瓷却不买账,身子未动,语气低沉了几分“祖母若非要让孙媳去,孙媳见了太后也只会实话实说。” “你什么意思?”陆老夫人眼皮跳了跳。 云瓷如实回答“孙媳会将刚才祖母的话一字不落的说给太后听。” “你敢!”陆老夫人气坏了,毫不考虑的将手旁的一杯茶拿起就朝着对方砸了过去,云瓷闪身避开。 砰! 茶盏落地,碎了数瓣。 “人心都是肉长的,祖母一次次的偏袒,我无话可说,但莫要欺人太甚!”云瓷冷下小脸,转头就走。 陆老夫人被气的连连咳嗽,赶紧让顾嬷嬷去追人,万一真入宫说了不该说的话,对陆家而言就是雪上加霜。 “老奴这就去。” 顾嬷嬷很快追上人,却发现云瓷压根就没打算出门,而是朝着钟灵阁方向。 于是她收回脚步回去了。 “姑娘,老夫人简直欺人太甚了,咱们难道就这么算了吗?”夏露气愤。 明明做错事的是大少夫人,凭什么委屈都让自家姑娘受了? 云瓷一点儿也不恼“陆家的德性是烂在了根儿上的,别急,有些人是该倒霉了。” 次日早朝 弹劾陆砚辞行事不端,品德败坏的奏折犹如雪花一样堆积在了龙案前, 数个御史逮住了陆砚辞便开始滔滔不绝的数落。 当事人陆砚辞低着头站在行列中,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啪嗒!” 一本奏折重重的摔在了桌子上,打断了御史的话。 “陆爱卿,此事你可有什么要说的?”傅玺质问。 陆砚辞单手撩起了衣摆跪在地上“微臣……有负皇恩,愿意认罪。” 他已经被赵王撞破,再多的辩解都是徒劳无用的,而且若是说了假话,那就是欺君之罪。 思来想去,只有认罪才是上上策。 “陆世子这么做实在是太让人心寒了,陆大郎为了临安鞠躬尽瘁,却没想到亲弟弟这般不知羞耻,实在是太过分了!” “谁能想到能文能武的陆世子这般行事呢?”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谴责陆砚辞。 陆砚辞垂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皇上,此事另有隐情。”叶国公忽然站了出来,朗声说“其实当年两情相悦的就是小女和世子,而非和陆家大郎,是纳兰家姑娘从中搅合,才阴差阳错的让小女嫁入陆家成了大郎之妻,陆家大郎垂危之际便托了世子照顾小女。” 此言一出,瞬间哗然。 “叶国公,和陆世子有婚约的明明就是纳兰姑娘,怎么成了纳兰姑娘从中作梗了?” “就是,你可别胡说八道。” 叶国公一脸镇定“诸位有所不知,正是当年纳兰家和陆家一纸婚约,才让世子不得不信守承诺娶了纳兰姑娘,纳兰信卑鄙无耻,贪污受贿,世子在成婚之前就已经掌握了证据,可为了不牵扯上纳兰姑娘,还是遵守承诺娶了对方,若是世子拖延一段时间,如今的纳兰姑娘早就在狱中了,世子明明是重守承诺的君子,如今却要被人误会,还不能辩解,老夫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陆砚辞立即道“叶国公,此事还是不要再说了。” “世子,这事儿要是不说清楚,陆家名声还要不要了?”叶国公一副路见不平的模样,继续说“众所周知纳兰姑娘对世子百般纠缠,世子心仪之人根本不是她,小女被迫嫁入陆家,年纪轻轻受了寡,陆家不忍,便效仿了前朝兼祧两房,世子重情重义给了小女后半辈子依靠,却不想纳兰姑娘如此小心眼,竟将此事捅破,逼的小女走投无路。” 叶国公越说越生气,跪在地上朝着傅玺磕头“求皇上给小女做主,还陆世子一个清白。” 傅玺眸中却是寒光乍现,看向陆砚辞“陆爱卿,果真如此吗?” 陆砚辞忽觉得一股寒气逼来,让他头皮发麻,他缓和了一会儿之后才说“求皇上责罚,是微臣没有处理好家务事,让诸位看了笑话,丢了陆家的脸。” 这么说就是默认了。 仅是片刻,口碑发生了逆转,陆砚辞成了重情重义的好人,纳兰云瓷倒成了破坏者。 傅玺眉眼扫向了赵王。 赵王满脸的不屑和鄙夷,想说什么却忍住了,甚至将即将上奏的奏折都给藏起来了。 “皇上,小女是无辜的,是陆家愧欠了小女,如今也不过是聊表补偿罢了,却被有心人利用,此人实在是太恶毒了。”叶国公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 傅玺拍案而起“退朝!” 第20章 上门找茬1 叶国公的话赫然被打断,还未来得及看清临安帝的情绪,人已经走远了,他蹙眉不解。 临安帝对纳兰家的印象一直不太好。 当纳兰信被参奏之后,临安帝连问都没问直接将人给发落入大牢,不仅如此,还派人打断了纳兰信的腿。 叶国公之所以敢替陆砚辞说话,不仅仅是因为陆砚辞是他背地里的女婿。 更重要的是,经过前些日子种种表现,临安帝对陆砚辞有重用栽培的意思。 他顺势而为给临安帝递了个台阶,可对方怎么也不像是要领情的样子。 早朝很快散去 陆砚辞有惊无险并未被惩治,他狠狠地松了口气,快走几步来到了叶国公身边“多谢国公爷仗义解围。” “你心中有数就行,莫要亏待了嘉仪。”叶国公顺势敲打。 “国公放心,在砚辞心中,嘉仪无人可取代。”陆砚辞连连保证,他上早朝时就已经做好准备,会被临安帝当众训斥,甚至还做好被责罚的准备。 幸好多亏了叶国公及时解围。 “叶国公为了提拔这个女婿,还真是不遗余力啊。”赵王不知何时走在身后,满脸鄙夷地看向了陆砚辞“指鹿为马,也不过如此了,可怜了陆二少夫人,啧啧……” 陆砚辞见来人是赵王,心中虽不喜,可面上却是恭敬道“殿下,云瓷是微臣贱内,微臣与她共承荣辱,若非她容不下人,微臣也不会背着她做些什么,有些事实在是微臣不得已而为之。” 他将所有的错都推给了云瓷。 赵王上下打量了一眼陆砚辞,他从前和陆砚辞虽说是对手,可还有几分欣赏在其中。 可如今么,赵王已经完全将眼前之人剔除竞争对手之列。 甚至在他心中对方不过是个虚伪又假仁假义的卑鄙小人罢了! 赵王冷笑几声之后转身离开。 早朝上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陆家,陆老夫人一听说二郎完好无损地回来了,并且皇上也未怪罪,她悬着的心刹那间就松了。 双手合十对着天空拜了拜“菩萨保佑,真是菩萨保佑,总算是有惊无险。” “快,快叫人祛祛晦气,二郎总算是熬出头了。” 有些事既然已经被捅破了,陆老夫人也不打算隐瞒了,她转头便吩咐丫鬟去请叶嘉仪和云瓷一块吃个团圆饭。 今日她就要昭告陆家,叶嘉仪的确是有了子嗣。 “恭喜老夫人得偿所愿,仅此一事,大少夫人腹中的孩子也算是有了着落,现在旁人都在议论是世子重情重义。”顾嬷嬷谄媚地笑着说“至于二少夫人么,善妒又顶撞长辈,是忤逆不孝,若不是老夫人您心地善良给了二少夫人容身之所,她早就在大牢里待着了。” 这话陆老夫人爱听。 “关键时候才知道叶家在朝堂上还是有些威望的,这次替二郎解除危机,多亏了叶国公。” 陆老夫人当即就让丫鬟去库房取来上等的赤金宝石金钗,一会儿她就要当众送给叶嘉仪。 只有哄好了叶嘉仪,二郎日后在官场上才会顺风顺水。 “老夫人,老奴这就去拿。” …… 钟灵阁 “砰!” 云瓷眼皮跳了跳,手中的茶盏一时不慎滑落在地,碎了数瓣,夏露见状赶紧迎了过来“姑娘小心,奴婢来收拾。” 等夏露收拾赶紧后,云瓷才揉了揉眉心“刚才不知怎么,眼皮跳得厉害。” 唰! 一封书信落在了她的跟前。 云瓷展开看了眼,脸色微变,她没好气地大骂“这昏君到底知不知道谁忠谁奸?” 院外梧桐树上的黑影一听险些就从树上栽下去,无奈地扯了扯唇,要是让主子知道了,背地里帮衬陆二少夫人平反,结果还在背后被人辱骂,怕是要气恼了。 “弟妹!” 院外叶嘉仪搀扶着灵喜的手,款款朝着钟灵阁走来,穿着一袭娇艳欲滴的浅绯色长裙,鬓间珠钗环绕,一张小脸施上了精致的妆容,越发衬的她容貌明艳动人。 云瓷看着叶嘉仪故意挺起了不明显的小腹,她只觉得好笑,这女人的脑子究竟是怎么做的? “哎呦!”叶嘉仪忽然捂着小腹身子一滑坐在了地上。 灵喜立即嚷嚷“二少夫人,你怎么能如此歹毒呢,大少夫人可是专程来探望你的,你怎么能推大少夫人呢?” “云瓷,你为何要这么做?”叶嘉仪拿起帕子揉了揉眼角,故意捏着哭腔。 夏露气不过“我家二少夫人何时碰过大少夫人了,你休要栽赃陷害!” 话落,灵喜抬手便朝着夏露要扇,却在一瞬间被云瓷攥住了手腕,灵喜一愣,看向对方,却落入一双深如幽潭的冰冷眸子,竟被看得头皮发麻。 “啪!” 云瓷毫不客气地甩手一巴掌狠狠打在灵喜脸上。 “二少夫人?”灵喜捂着脸不可思议。 “这里是钟灵阁,少在这放肆!”云瓷怒指着叶嘉仪“堂堂叶国公嫡女,竟会用这么卑劣的手段……” “云瓷,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知道你是嫉妒我抢走了二郎,可明明是你拆散我们的,我只要能保住这个孩子,日后我可以保证不会和你争二郎的。”叶嘉仪柔弱无骨地趴在地上哭,那模样可怜极了。 云瓷冷笑,眼尾扫过了不远处怒气冲冲赶来的陆砚辞。 “贱人,你到底对嘉仪做了什么,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何必迁怒嘉仪?”陆砚辞扶起叶嘉仪,狠狠地瞪着云瓷,那眼神恨不得将她活刮了解气。 “二郎,你也别怪云瓷,我明白她的感受,也的确是我不对,不该在她之前有了孩子……”叶嘉仪躲在陆砚辞怀中娇滴滴地哭着,眼神看向云瓷时,却满满都是得意。 “这事儿不怪你,本就是她不怀好意拆散了咱们。” 陆砚辞柔声安抚怀中人。 看着两人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毫无羞耻感,云瓷更觉得恶心,再听二人黑白颠倒的话,云瓷拳头紧紧攥着,同时在心里将昏君骂了数遍。 “瞎了眼的昏君!” …… “啊啾!” 傅玺冷不防打了个喷嚏,总管太监全德立即取来披风搭上,傅玺揉了揉鼻尖,看着桌子上的奏折。 许久后做了个决定“既已查清纳兰信是被人冤枉的,便立即将人释放,另,陆砚辞行为有亏,德性不足,即日起降国公府为三等伯府,赐字敬。” 全德惊讶“皇上,陆世子可是您亲自册封的,而且陆家还有那么多门生,您不是想拉拢陆家么,今日早朝叶国公已经帮着陆家解围,也并未有大臣反驳,何不将此事揭过呢。” 虽说陆二少夫人受了些委屈,可哪个妇人家没受过委屈呢,何不将错就错? 傅玺抿唇不语,脑海里都能浮现出云瓷站在树底下大骂狗皇帝的场景。 放了纳兰信不为其他,更不是因为云瓷,而是因为纳兰信的的确确是被冤枉的。 “此事朕自有分寸!” 正如他所料,黑影很快就将云瓷的反应用消息传递进来,果然是怒上了皇帝。 傅玺无奈叹气。 …… 陆家 “贱人,我命令你即刻给嘉仪磕头赔罪!”陆砚辞怒指云瓷,他还记着三日前,云瓷咄咄逼人,硬是逼着叶嘉仪跪下斟茶赔罪。 这笔账,陆砚辞今日就要替叶嘉仪讨回来。 “二郎,算了吧,毕竟是我不对在先,就算是云瓷想打想骂,我也要忍受着。”叶嘉仪硬是挤出两滴眼泪,委屈巴巴地继续说“二郎,云瓷现在可是太后的救命恩人,万一再说错什么话,后果是咱们承担不起的。” 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陆砚辞冷冷地看向云瓷,下颌扬起,身后冲进来十来个侍卫,将钟灵阁的下人全都羁押上来。 “你若不赔罪,我便惩戒他们,让他们看清楚究竟是跟了什么样子的主子!” 一声令下。 “打!” 就连夏露也未曾幸免,被两个嬷嬷抓住了手腕,灵喜想也不想便要上前动手。 云瓷气的浑身发抖,这人渣!还真没王法了? 她一个手势落下,黑影吹起了口哨,一共三名黑影站在了云瓷身后,在云瓷的示意之下,黑影动作十分迅速的将陆砚辞带来的侍卫一一放倒。 之快,令在场之人都瞠目结舌。 第22章 无罪释放 陆老夫人深吸口气,对着云瓷和颜悦色起来“云瓷,你父亲在狱中受了委屈,今日回来,你也跟着回去看看吧。” 云瓷点头,转身就要走,又听背后传来一句“二郎,你陪着云瓷一块回去,翁婿二人有些误会解开就好了。” 陆砚辞一愣。 纳兰信是他亲手送进去的,现在却要他去迎接对方回来,这无疑不是在狠狠的打他的脸么! “祖母……” 在陆老夫人的眼神示意之下,陆砚辞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抬脚跟上了云瓷。 看着陆砚辞陪伴在云瓷身边,叶嘉仪嫉妒的眼睛都快红了。 “嘉仪,二郎也是迫不得已,你别往心里去。”陆老夫人象征性的宽慰几句,又叮嘱她,这几日还是低调些。 叶嘉仪委屈的点点头“是。” …… 门外的马车早就准备好了,云瓷上去之后便叫人行驶,直接将陆砚辞落在身后。 陆砚辞脸色微变,碍于在外不好发作,只能叫人另牵一辆马车过来。 马车内 夏露喜极而泣“姑娘,老爷没事儿了,太好了,您日后就有依靠了。” 云瓷的脸上也终于绽放了笑容,也不枉这些天的筹谋,总算是将父亲救出来了。 这事儿还多亏了太后和赵王。 经此一事,狗皇帝必定是恼上了纳兰家,而纳兰家为了生存也只能选择攀上太后这条船了。 她甩了甩头,船到桥头自然直,先顾眼前要紧。 马车停下,帘子被撩起云瓷便听着耳边传来的鞭炮声不断,连空气里都充满了硝烟味。 纳兰府上聚集了很多人,无数人来贺喜。 云瓷下了马车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消瘦许多的纳兰信,她眼眶顿时就红了,竟还有些不可思议。 因为纳兰信竟和她在现代死去的父亲长得一模一样! “云瓷。”纳兰信也很快就发现了云瓷,在小厮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赶来,消瘦的脸上绽放出温和慈爱的笑意“云瓷别怕,为父已经没事了。” 这语气是那么的温柔。 云瓷差点就没崩住,吸了吸鼻子,上下打量着纳兰信,四十多岁年纪容貌俊朗,身子高大偏瘦,身上穿着件深蓝色长袍,浑身上下散发着儒雅祥和的气质。 她很快就发现了纳兰信的站立姿势不对劲。 第25章 父爱如山 “我昨儿出门前祖母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一夜之间就病了,用不用请太医来瞧瞧?”云瓷故作恍然,端起茶往前一递“祖母是不是因为二郎被褫夺世子封号的事着急上火了?” 陆老夫人昨儿的确是一夜没睡,是被气的,好不容易缓和点儿了,又被人戳了伤疤。 “祖母消消气,二郎虽败坏了名声,可毕竟还有陆家嫡孙的身份,相信依二郎的本事,定是很快就能获得圣宠的。” 云瓷手中的茶一直端着,陆老夫人也没有接的意思,眼神越过了云瓷落在了纳兰信身上。 “纳兰大人,有些事我本不想提及的,但云瓷行为做事太极端了,我实在不能袒护了。” 陆老夫人手指着云瓷“昨儿众目睽睽之下,她亲手推了嘉仪,又带人教训了二郎身边侍卫,昨儿晚上嘉仪她……小产了。” 小产二字说的极重,颇有几分怨愤的意思。 “我知她心里有怨恨,但孩子是无辜的,千不该万不该拿孩子撒气,这样恶毒心肠,怎么配做陆家二少夫人?” 面对陆老夫人的指责,纳兰信又气又怒,他还没开口算账呢,却被人倒打一耙。 当着他的面都敢对云瓷呵斥,可想而知女儿这一个月过的什么日子。 “老夫人……” 纳兰信正要开口却被云瓷打断,云瓷道“祖母,我可从未推叶嘉仪,我更从未记恨她不知羞耻的怀上了二郎的子嗣,她几次三番陷害我在先,我也是秉持家和万事兴的态度,一忍再忍,如今这盆脏水泼在我头上,我是绝不会认的。” 不用脑子想也知道叶嘉仪肚子里的孩子就是陆砚辞的把柄,只要孩子还在,陆砚辞一辈子无法洗脱这个污点。 所以陆家肯定不会容忍这个孩子活下来。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陆家竟然如此卑鄙无耻,将这笔账算在自己头上。 “纳兰云瓷,你什么态度?”陆老夫人怒喝“二郎可是你丈夫,你怎么能羞辱她?” 紧接着陆老夫人又对着纳兰信说“这就是你教养出来的好女儿,处处忤逆长辈,半点尊卑谦虚都没有!” 纳兰信脸色一沉“老夫人仅凭一己之词就认定小女的罪,是欺辱我纳兰家没人给小女撑腰了么!” “云瓷!”纳兰信将云瓷拉到了身后,柔声安抚“你别怕,为父定会给你主持公道!” 紧接着纳兰信便将怀中腰牌递给了身后小厮“即刻去一趟太医院,让王太医亲自来一趟。” “纳兰大人这是何意,这是陆家,不是你纳兰府上,随你任意妄为!”陆老夫人蹭的起身,让人拦住了小厮的去路,又说“这些日子陆家已经处在风头浪尖上了,还嫌陆家不够丢脸么!” 这时陆砚辞也站出来对着云瓷说“这事儿陆家并未有追究你的意思,事已至此,还是别闹了。” 云瓷抬起头对上了陆砚辞那双晦暗不明的眼神,以及还有那一抹心虚时,她顿时就明白了,这事儿肯定是陆砚辞在背后出主意。 渣男! “不是我做的,为何要认?”云瓷仰着头,气势也比之前足了一些“今日若不查个水落石出,我即刻入宫觐见,求一个公道!” “你!”陆砚辞眼神犀利的望着云瓷,拳头捏的嘎吱嘎吱响。 “陆砚辞!”纳兰信一双冰冷的眼眸盯着他,竟看的陆砚辞心底有些发慌,忙收敛了不少。 云瓷吸了吸鼻子,对着纳兰信扮起了柔弱“女儿行事坦荡,却几次被陆家羞辱,求父亲给女儿做主,允许女儿和离,这陆家,女儿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一听和离二字,陆砚辞震惊了。 陆老夫人却是更激动,陆家接二连三的出事儿,要是这个节骨眼上和云瓷和离,那陆砚辞立马就成为全京城的笑话。 看着父女两怒气冲冲,软硬不吃的模样,陆老夫人也只好忍住了愤怒,强挤出笑容“纳兰大人,有什么事好好说,云瓷这丫头一时冲动,有些话不能当真的。” 一个嫁了人的女儿和离了,也没法做人。 “云瓷,谁不知你心仪二郎已久,往后余生还很长呢,别犯傻。”陆老夫人只能对着云瓷软了三分态度。 纳兰信才从震惊中恍过神,他听着女儿说和离,心里隐隐也有了想法,这样的人家为何还留下? 若要和离,他养着女儿一辈子都行。 “云瓷,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纳兰信有些激动。 云瓷点头,哽咽道“陆家几次羞辱女儿,女儿快要被逼死了……” “好,和离的事为父会给你想法子,有为父在,没有人能强行扣留你。”纳兰信恨不得立马拉着云瓷就走,这个腌臜的地方,多待一会儿都觉得膈应。 陆老夫人有些气不过,合着刚才半天了她说的话,父女两个都没听进去? “父亲,要走咱们也要清清白白的走,叶嘉仪腹中孩子绝对不是女儿下手,这名声我不背!”云瓷坚持要个公道。 她今日就要将陆家的脸面狠狠的踩在脚下,让陆家知道,她可不是软柿子! 第26章 抢占先机 “云瓷,你这是要逼死陆家吗?”陆老夫人气不过呵道,眼神瞄向了柱子。 见状,云瓷一咬牙便当着所有人的面朝着身边最远的柱子奔过去,她有信心,父亲定会接住自己。 所有人都被云瓷这个举动给惊呆了。 “云瓷!”纳兰信第一时间挡在了云瓷跟前。 云瓷也及时地受住力道,身子一软倒在地上,她掩面哭泣,纳兰信见状怒火直冲脑袋顶。 “来人!”纳兰信扬起头对着身边人吩咐“准备马车入宫!” 陆老夫人傻眼了,没想到自己要做的事居然被云瓷抢先了。 还是陆砚辞反应快,来到云瓷跟前,伸手就要去扶她起身。 “你滚开!”纳兰信一把挥开陆砚辞,脸上是毫不遮掩的厌恶“陆家欺人太甚,今日我就是要豁出去性命,也要给云瓷讨个公道!” 没有人能够拦住盛怒之下的纳兰信。 陆砚辞一双手讪讪地伸在半空,眼睁睁地看着纳兰信带走了云瓷。 “快,快去追!”陆老夫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赶紧派人去拦截“二郎,这事儿要是闹大了,陆家肯定会被人戳脊梁骨的,到时你恢复爵位就更难了。” 陆砚辞一听二话不说就要去追。 可惜,等他出来时,人已经上了马车朝着皇宫方向奔去了。 他的脸色刹那间就白了。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这次可能要失去云瓷了。 …… 皇宫 傅玺听闻纳兰信带着云瓷在殿外求个公道,他早已知晓是什么事,犹豫片刻。 “太后那边可得知消息?” 全德公公道“纳兰大人带着陆二夫人一入宫就碰见了赵王,想必赵王定会告知太后的。” 傅玺指尖微动“王太医今日可当值?” “回皇上话,王太医就在太医院。” “将此事传到叶贵人耳中,等叶贵人闹起来,再来回禀。” 全德公公疑惑,这事儿怎么又牵扯上叶贵人了,从叶贵妃一路贬到了叶贵人,这几日叶贵人已经够惨的了。 他还有种预感,今日之后叶贵人还要再被贬。 很快叶贵人就得到消息,纳兰信带着云瓷来大殿告状,她又听说云瓷害得叶嘉仪小产。 “本宫正愁找不到人撒气呢,她倒好,自己送上门了!”叶贵人也不顾还在禁足,直接带着人去大殿,心里盘算着定要给叶家讨个公道。 来到大殿前果然看见了纳兰信父女两跪的笔直,她气得冲过去,指着二人鼻尖怒骂。 “纳兰云瓷你好歹毒的心肠,残害无辜小生命,还敢恶人先告状,简直不知羞耻!” 云瓷蹙眉,望着气势汹汹的叶贵人,和第一次相见时比较,叶贵人今日的打扮低调许多,鬓间也没了金钗和流苏,只有几朵珠花相点缀。 她暗叹叶贵人和叶嘉仪不愧是两姐妹,一样的嚣张跋扈不讲理。 “纳兰信,你别以为你侥幸能逃过一劫,就能为所欲为了,谁不知你的秉性……” 纳兰信被人指着鼻尖骂,脸色气得涨红,他本就不擅长和人对骂,尤其对方还是宫妃。 他也只能忍气吞声。 云瓷却不是个好欺辱的,她仰起头看向了叶贵人“叶贵人不喜我,怎么贬低都成,可皇上都已经下旨恢复父亲的名誉,便证明父亲的清白,难道贵人在质疑皇上?” 叶贵人没想到云瓷会当众反驳自己,慌乱地看了眼四周之后,心里稍松口气,她冷笑“上次在坤和宫,本宫看在太后的份上便给你三分薄面,今日还敢当众顶撞本宫,岂有此理……” 叶贵人指着云瓷“给本宫按住她,今日本宫便要好好教训这歹毒的贱人!” 在叶贵人的指使下,两个宫女撩起衣袖便要朝着云瓷走过来。 “叶贵人!”李嬷嬷极快地赶来,护在了云瓷跟前,她看向了叶贵人“老奴若是记得不错,贵人此刻应该在禁足才对!” 看见李嬷嬷,叶贵人本能地有些心虚。 “本宫是见不惯有人欺辱叶家,特来要个公道……” “本宫?李嬷嬷又皱着眉“贵人真是多忘事,您已经不是一宫主位了,按身份不该自称本宫。” “你!”叶贵人一次又一次的被李嬷嬷训斥,小脸有些挂不住,胸口气的上下起伏,冷哼道“我这就要去见皇上做主。” 说罢,叶贵人气呼呼地扬长而去。 李嬷嬷则是转过身对着纳兰信和云瓷屈膝,低声说“太后听闻陆二少夫人受了委屈,便派奴婢前来,陆二少夫人消消气,太后已经派太医去陆家了,您若是被冤枉的,太后定会给您撑腰做主。” 云瓷磕头“臣妇多谢太后。” …… 陆家 陆老夫人听闻纳兰父女两个还真入宫了,气得掀了桌“陆家这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娶了这么个丧门星!” 她越说越生气,还不忘将屋子的茶盏瓷器砸了个稀巴烂。 陆砚辞赶回时便看见了满地狼藉,他上前一步“祖母您消消气,即便她入宫了,皇上也未必会帮她做主。” 皇上根本不待见纳兰家,说不定就将人给草草打发了。 到时候父女俩闹了个没脸,最终纳兰信还是要乖乖将云瓷送回来。 陆老夫人说“这小贱人越来越放肆了,得想个法子惩治才是,否则迟早会害死陆家!” 这话陆砚辞认可。 “老夫人,宫里来人了。”管家来报。 陆老夫人眼皮跳了跳,隐约有些不安“来的是什么人?” “回老夫人,是王太医!” “竟是王太医!”陆老夫人这下不淡定了,王太医是太医院之首,医术高明,平常人根本请不到,只给宫里位高的主子看病诊脉。 陆老夫人焦急地看向了陆砚辞“王太医会不会查出点什么来,得尽快想想法子才是,我记得王太医最喜欢收集前朝古玩,你速速去库房里挑选几样出来。” “是。” 陆老夫人一边在心里怒骂云瓷,一边去拖延王太医。 王太医在下人的指点下去了琼琉阁,在门口处被陆老夫人拦住了,王太医挑眉“陆老夫人这是何意?” “王太医稍安勿躁,不如去前厅喝杯茶再来。”陆老夫人强挤出笑脸,又低声下四的将一摞银票递上前。 王太医蹙眉。 “王太医,这里还有几幅画想请您品鉴品鉴。”陆砚辞也及时赶来,亲自捧着几幅画来到王太医跟前。 这架势明摆着就是要收买王太医。 王太医脸色一沉“老夫是奉旨来查看,陆家若是不肯配合,那老夫只能回宫如实禀报了。” 见王太医软硬不吃,陆老夫人脸色就更难看了,最后实在是拗不过王太医,只能将人放进去。 她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很快王太医就出来了,一句话没说直接拎着药箱子回宫,陆老夫人赶紧进去“刚才王太医可曾说了什么?” 叶嘉仪还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摇了摇头“王太医什么都没说。” “王太医油盐不进,这事儿怕是瞒不住了。”陆老夫人心如死灰。 半个时辰后宫里召见了陆砚辞。 陆老夫人拉住了陆砚辞的手“二郎,你这一去肯定是要责罚的,若实在是撑不住了,只能弃车保帅。” 她在提醒陆砚辞,真到了那个地步,就把一切责任推卸给叶嘉仪,反正叶嘉仪已经是陆家媳妇了。 必要时为了叶家做出点儿牺牲也是应该的。 陆砚辞抿唇并未回应。 第27章 再次受罚 等他赶到宫里时,全德公公早已经在门口等候了,并未让他进去觐见,而是让他跪在了大殿外等候。 陆砚辞跪地。 一旁便是云瓷,他侧过头神色幽怨地看了眼云瓷“你我之间本是夫妻,是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你当真要陷我于不义吗?” 云瓷冷笑,这人渣还真会破脏水。 明明是他卑鄙无耻,却还要把错扣在旁人身上。 “杀人不过头点地,我不过是要个清白罢了,陆二郎既然信誓旦旦,又何必心虚?”云瓷反问。 陆砚辞深吸口气,这笔账他记在心里了。 不知跪了多久。 嘎吱一声门开了。 叶贵人哭着被扶了出来,被两个小太监犹如破布一样丢弃在地上,随后一名老嬷嬷扬起手,重重地打在了叶贵人的脸上。 啪啪作响! 声音回荡还充斥着叶贵人的惨叫。 不一会儿叶贵人白嫩嫩的小脸就一片红肿,老嬷嬷下手可真够狠的,半点不留情。 云瓷看着叶贵人脸上的伤都觉得瘆得慌,再这么打下去,这张脸算是彻底废了。 她用眼尾打量着陆砚辞,对方低着头像是什么都没看见,唯有袖下拳头紧紧攥着,昭示他此刻内心的不安。 不知打了多久,老嬷嬷收了手,低声喝道“叶答应,你几次三番的忤逆宫规,皇上念在以往的情分上小惩大诫,若再有下一次僭越,随意插手朝政,等待您的只有冷宫了!” 短短一个时辰,叶贵人又变成了末等答应。 叶答应挨了无数巴掌,娇弱的身子趴在地上根本起不来,一张嘴便呕出口血,气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还愣着做什么,拖回去,别脏了大殿!”老嬷嬷一声令下,叶答应便被人抬走了。 很快大殿外的血迹也被清除干净。 一切静悄悄的,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陆大人,皇上请您进去一趟。”小太监道。 陆砚辞硬着头皮爬了起来,弯着腰进去,没一会儿就听见殿内传来的呵斥声。 伴随着的还有瓷器落地的声音。 云瓷蹙眉,暗叹狗皇帝脾气果真差,这必定是恼羞成怒了,自己亲手抬起来的陆世子,还未重用却被人扒出种种丑闻。 无疑是陆砚辞亲手在皇帝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云瓷。”纳兰信担忧“一会儿若是里面责怪起来,你什么都不要说,一切都有我。” 纳兰信本是效忠皇上的,可此事太后插手进来了,又让皇上没了颜面,皇上肯定会震怒。 他自个儿受伤不要紧,云瓷是娇滴滴的女郎,万一落下个什么病根儿,他实在不舍。 云瓷收起幸灾乐祸,抿了抿唇,心里也摸不透这狗皇帝会不会迁怒纳兰家。 又等了一个时辰左右,德全公公摆摆手“纳兰大人先回去吧,皇上刚才犯了旧疾,不见人。” 说罢,德全公公立即让侍卫去请太医。 纳兰信和云瓷只好离宫,出宫门时恰好赵王的马车就在一旁候着,赵王撩起帘子“纳兰大人,陆二少夫人。” “赵王殿下。”二人行礼。 赵王轻抬手“二位不必多礼,今日王太医已经去陆家验证过了,陆大少夫人是昨儿误喝了药导致滑胎,和陆二少夫人并无关系。” 纳兰信拱手“多谢赵王殿下告知。” 赵王淡淡嗯了一声,临放下帘子前打量了一眼垂眸不语的云瓷,乌黑的发鬓装饰简单,肤色白皙,安安静静地站在纳兰信身边,倒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模样。 待马车离开后,纳兰信深深地看了眼云瓷“你何时和赵王扯上关系的?” 这件事瞒不住,云瓷立即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都是因那一株万年人参,赵王才找上门。” “那神医又是怎么回事儿?” “是我防有人打人参的主意,所以在人参上涂抹了药,结果误打误撞被太后吃了,情急之下只好撒了个谎。”云瓷一脸认真的解释。 纳兰信听完之后毫不犹豫地相信了,听女儿嘴上说的简单,他相信必定种种惊险。 “和太后一党扯上关系,无异于与虎谋皮。”纳兰信长叹口气。 云瓷道“可父亲效忠皇上,皇上也未曾将父亲的衷心看在眼里,若非太后,您至今还背负污名。” 纳兰信语噎。 “父亲,咱们又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就不必觉得内心不安,不论是太后也好,皇上也罢,只要对得起良心,保护好身边的人即可。”云瓷劝“女儿相信若是有一天女儿身处险境,父亲为了保护女儿,也会这么做的。” 纳兰信苦笑,轻拍她的肩“你倒是大道理一堆,一个多月不见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云瓷心虚,可不就是换了个人么。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纳兰信问,和陆家闹掰了,宫里也没给个准信。 他是不建议云瓷再回陆家了。 “回纳兰府上吧,此事我会和你祖母商议的。”纳兰信说。 云瓷摇头“我在京城也有陪嫁的宅子,先搬过去住一段时间,等此事解决了再做打算。” 回纳兰府上,她相信父亲能护着自己,可很多事父亲也是身不由己的,尤其是一个孝字压下来,父亲也只有吃哑巴亏。 纳兰信想起早上的事,于是点了点头“也好。” 很快云瓷搬去陪嫁宅子的事就传到了陆老夫人耳中,她气得眼前一阵发黑“她究竟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戳陆家脊梁骨吗?” 话音刚落,外头又传来叶贵人被贬成叶答应,还被人当众掌掴,以及陆砚辞被扣在皇宫的消息。 陆老夫人一听,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老夫人!”顾嬷嬷吓坏了,派人去请大夫。 此时门外这一幕恰好被叶嘉仪瞧见了,她脸色惨白,不明白事情怎么会落到了这一步。 几日前她还是高高在上的陆家大少夫人,和陆砚辞柔情蜜意,眨眼的功夫不仅陆家经历各种挫折,还连累了嫡姐。 看着屋子里乱糟糟的样子,叶嘉仪没了心思去关心,转头就走,嘴里还不忘辱骂“都是纳兰云瓷这个贱人害惨了我,贱人!” 灵喜忧心忡忡的问“大少夫人,要不要奴婢去问问夫人?” 叶嘉仪闭了闭眼让人准备马车。 此时的叶家也是一片乱糟糟,叶夫人听闻大女儿接连被贬,从六宫之主变成了末等答应,直接晕了过去,被丫鬟掐了人中醒来后,哭红了眼,起身就要去宫里。 “你还嫌不够丢人吗?”叶国公气不过“现在满朝文武都知道叶家养出了一个不知羞耻的女儿,不甘寂寞勾引小叔子,珠胎暗结谋害原配,我这张老脸都被你们给丢尽了!” 叶国公只要一出门,就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看,眼中的鄙夷,嘲讽,刺的他一张老脸火辣辣的。 叶夫人被吼了一嗓子,立马清醒不少“国公爷,这事儿都怪纳兰家那个小贱人……” “够了!”叶国公冷哼,旁人不知他又岂会不知,明明就是叶嘉仪算计纳兰云瓷在先,结果却被人破解了。 “莫要怪旁人,要怪,就怪你们自己技不如人!”叶国公一抬头便看见脸色苍白的叶嘉仪在丫鬟的搀扶下走过来,他脸色一沉“你还有脸回来!” 叶嘉仪委屈极了,跪在地上“父亲,千错万错都是女儿的错,您消消气,可别气坏了身子。” “和孩子撒气做什么,她也不是故意的。”叶夫人心疼女儿才小产就赶来了,将人搂在怀里“这事儿总还有转圜的余地。” “转圜?”叶国公冷笑“全京城都在戳陆家脊梁骨,陆砚辞的仕途算是到头了,你可知纳兰云瓷一出宫就搬去了陪嫁庄子,只要她在外头住着,所有人都知道是陆家和叶家欺人太甚,将人逼走,哪还有转圜的余地?” 叶夫人震惊“纳兰云瓷是不是疯了,为何要这样针对陆家,她可是陆家媳妇!” 她实在是想不通云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 第28章 比拼演技 叶国公居高临下的看向了叶嘉仪,毕竟是自己宠在手心的,又是一副狼狈模样,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心。 “陆家那位老夫人必定是恼了你,如今,你只能自救。” 叶嘉仪眼皮跳了跳,朝着叶国公磕头“求父亲指点。” “只有求得纳兰云瓷的原谅,才能挽回陆家颜面,也等于挽回了皇上颜面。” “让嘉仪给纳兰云瓷赔罪?”叶夫人心里百般不愿,那贱人害惨了嘉仪,她恨不得将人千刀万剐。 叶嘉仪很快想清楚了事情的重要性,她深吸口气“这口恶气女儿暂且忍下,往后来日方长。” 她拜别了叶国公之后,坐在马车内整理了衣裳,再叮嘱马夫去云瓷的陪嫁院子。 这座院子位置不错,左右两边都是热闹的大街,来往的百姓也不少,还有叫嚷的小贩。 叶嘉仪几次都想打退堂鼓,但一想到日后的处境,陆家和叶家都要遭受无辜的牵连,她紧咬着牙,下了马车掀开了裙摆直接跪在宅子门前。 她身子挺直地跪在那。 很快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这不是叶家那位二姑娘?” “就是嫁过去做寡妇才两年就和小叔子勾搭在一块的那位!” “是她!” 耳边陆陆续续传来了不小的指责声,叶嘉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似是想到什么,她朝着宅子方向重重地磕头。 “云瓷,是我一时糊涂犯了错,您大人有大量消消气,只要您肯消气,让我做什么都成!” 叶嘉仪白皙的额头很快就青紫一片。 “云瓷,我腹中孩子已经没了,我日后什么都没了,已经得到教训了,求您高抬贵手,饶了我一回。” …… “外面什么动静?”云瓷正在院子里浇花,听着外头依稀还有吵闹说话的声音,和刚才的安静明显不一样。 夏露起身去瞧,片刻后又赶回来“姑娘,是叶嘉仪在门外磕头求情,不少百姓都围着瞧呢。” 云瓷闻言放下手中水壶,眉心跳了跳。 “姑娘,叶嘉仪怎么会如此不知羞耻呢,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磕头求饶。” 云瓷摇头“她只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是一招险棋,人往往都是同情弱者的,用不了多久,很多人都会同情她的。” 而且陆家和叶家都被牵连进来,叶嘉仪得罪了两边,肯定会被嫌弃,倒不如断尾求生。 说不定还能博得一线生机。 “姑娘,那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原谅叶嘉仪?”夏露连一声大少夫人都不愿叫了,她实在不甘心一个坏人就得到了救赎。 云瓷勾唇冷笑,叶嘉仪骨子里就是高傲的,她自恃身份是京城贵女,先前又有个贵妃姐姐撑腰,就不将所有人放在眼里。 现在也不过是一时低头罢了。 她现已走到这一步了,就绝不会让叶嘉仪得逞。 “去瞧瞧。” 门外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了,果然不出所料,很多人看见叶嘉仪柔弱的样子,心生同情。 尤其是叶嘉仪下半身的衣裙还染上了血迹。 “这陆二少夫人难道就要一直闭门不出?” “会不会太狠心了。” “这陆大少夫人已经上门磕头求饶了,她也太拿乔身份了。” 渐渐的舆论开始倒向了叶嘉仪,叶嘉仪闻言欣喜不已,父亲说的这一招果然好用。 叶嘉仪更加卖力地磕头。 嘎吱门开了。 云瓷一袭素白长裙在夏露的搀扶下慢慢走出来,她的脸色雪白,额前还有厚厚的纱布包裹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模样不比叶嘉仪强多少。 叶嘉仪愣了愣。 “长嫂。”云瓷扑通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我从未怪过你,我知你是叶家嫡女,性情孤傲,不屑做那些鼠辈之事,咱们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叶嘉仪眉头拧的能打结“云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长嫂不是被陆砚辞给欺骗失了身,又不幸怀了身,为了腹中孩子,不得不听从陆砚辞的安排?” 云瓷诧异出声,将这一切全都推给了陆砚辞这个渣男。 叶嘉仪想过很多种和云瓷对峙的可能,唯独没想过全都推给陆砚辞身上。 她一时脑子还转不过弯。 “长嫂,你是陆家大郎明媒正娶的嫡妻,陆家大郎战功赫赫,为朝廷鞍前马后,受人敬仰,你本该幸福一生,可却被小人盯上,如今落得个被人嫌弃,还要背负卖弄风骚勾搭人的恶名,若是陆家大郎在天之灵,必定会死不瞑目!” 云瓷话说的巧妙,勾的人无限遐想,冷静之后便是愤怒。 “这陆家二郎太不是东西了,霸占属于陆大郎辛苦攒下的功勋,私底下还要为难寡嫂!” “看着表面人模人样,私底下这么恶心!” “呸!什么东西!” 无数人开始转移注意力,将陆砚辞骂的十分难听。 叶嘉仪脸色发白,望着眼前的人,咬紧牙关道“纳兰云瓷你是不是疯了,二郎可是你丈夫!” 云瓷冷笑“他算计我不止一次,我早已断了念想,到时你,如今里外不是人,该如何抉择随便你!” “你!”叶嘉仪一双眼睛都快要喷出火了。 她和陆砚辞情投意合,甚至嫁给陆家大郎根本不是本意。 现如今要她亲口污蔑陆二郎。 有些话堵在嗓子眼实在说不出来。 “长嫂莫不是被陆二郎的甜言蜜语哄的迷了心窍,连是非都不分了?”云瓷惊讶捂唇,声音颤抖“你这样可对得起陆家大郎在天之灵,可对得起你腹中被杀死的孩子?” 叶嘉仪此刻恨不得捂住云瓷的嘴,又气又怒。 彼时一辆马车恰好经过,将这一幕落入眼底。 “殿下,这陆二少夫人的嘴可真利索。”侍卫听着都忍不住想要爆打一顿渣男。 赵王撩起帘子瞥了眼跪着的白衣女子。 短短几次见面,每次给他的感觉都不一样。 他忽叹“有的人瞎,错把鱼目当珍珠,有此下场不怪任何人。” 这话侍卫认同。 “长嫂,我嫁入陆家不过一个月,就险些被人逼死,众目睽睽之下逼着我验证清白,屡次三番惦记我嫁妆,又陷我父亲入狱,这桩桩件件足以让我死心,我如今实在没法子了,才搬来宅子里,只求安安稳稳过下半辈子。” 云瓷眼泪汪汪的,再搭配她身上那副惨样,立马引起不少人同情。 “长嫂,我知道你也是被迫无奈。” 云瓷拿起手帕给叶嘉仪擦拭,却被叶嘉仪躲了过去。 “长嫂,是不是陆家逼着你来我这磕头赔罪的?”云瓷惊疑。 叶嘉仪现在是进退两难,开口也不是,闭嘴也不是,气得脸色涨红。 “陆家太过分了,大少夫人才小产,见不得风,却还要被逼着来赔罪。”夏露撇撇嘴,一副替对方打抱不平的样子。 叶嘉仪心里更堵了,几次想开口替陆家解围。 但此情此景,她实在没胆子说出口。 一旦开口,就坐实了她不知羞耻勾引陆砚辞的事儿了。 日后京城就没她容身之地了。 “快去请大夫,地上凉,长嫂别跪坏了身子,陆家大郎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心疼的。” 听着对方把陆大郎挂在嘴边上,叶嘉仪更觉讽刺,深吸口气“云瓷,你终究是陆家媳妇,家丑不可外扬.......” “好!我听长嫂的,不提陆家算计我的事了。” 云瓷伸手去扶叶嘉仪,叶嘉仪被她掐的疼,下意识甩开她的胳膊。 扑通! 云瓷跌坐在地,无辜又迷茫的看向对方。 “大少夫人,我家夫人只是好心劝你别再被骗,你不领情就罢了,怎么还能动手呢?”夏露气道。 叶嘉仪张张嘴“我没有,是她自己没站稳,不,是她掐我,我才忍不住......” “长嫂说的对,都是我的错,我自己没站稳。”云瓷垂眸委屈道。 叶嘉仪简直快气疯了,想要撩起衣袖质问,却被灵喜拦住“大少夫人,人多眼杂可万万不能啊。” 当众撩衣服还不得被人笑话死了。 叶嘉仪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气得浑身颤抖看她。 “大少夫人在陆家欺辱我家夫人,如今我家夫人逃出来,你也要咄咄逼人不肯饶恕吗?”夏露红了眼眶。 叶嘉仪一忍再忍才没冲上前撕破主仆两的伪装! 第29章 渣男画饼 云瓷一脸无辜,眼眶含泪,对比叶嘉仪紧咬着牙一副要吃人似的表情,大多数人站在了云瓷那边。 “这纳兰姑娘也真是倒霉,才嫁过去一个月就遇到这么糟心的事。” “好好一个姑娘下半辈子就毁了。” “没出嫁前,纳兰姑娘可是京城出了名的贤良淑德,温婉端庄,这陆家也太欺负人了!” 眼看舆论倒戈,叶嘉仪气的浑身颤抖。 “长嫂,你回陆家可要多保重。”云瓷朝着对方露出了微笑,声音依旧是怯怯的。 不等叶嘉仪开口,就有人在旁边开腔“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陆大少夫人该不会还想着给陆砚辞开脱吧,莫不是你们二人是有预谋的?” 话落,叶嘉仪脸色顿时就变了,急忙否认“我一个妇道人家和云瓷无冤无仇何必陷害她,这一切定是有误会。”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数落自己,叶嘉仪有些抵挡不住,只好对着灵喜使眼色。 两人急匆匆地上了马车离开。 “大少夫人,今日您又被纳兰云瓷给摆了一道。”灵喜无奈,明明是逼着对方妥协,结果却是引火烧身。 叶嘉仪倚在侧壁,面露痛苦之色,下半身的血迹隐隐遮不住,小腹处也传来阵阵疼意,她还未来得及说话,两眼一抹黑直接晕了过去。 等醒来,已经回到了琼琉院。 “大少夫人您醒了。”灵喜迎上前,手里还捧着碗汤药。 叶嘉仪动了动身子坐起,哪知下半身一股热流袭来,她脸色微变“大夫来怎么说?” 灵喜一愣,眼神虚闪的不敢回应。 “说!” “大少夫人,大夫说您小产后伤了身,是血崩之症,需要调养个三五才能好转。” 实际上大夫说的远比这个更严重,叶嘉仪小脸瞬间就沉了,也就是说三五年之内下半身都不会干净。 那她还怎么伺候二郎? “该死的!”叶嘉仪气得破口大骂,灵喜只能提醒她切勿大喜大悲,否则会病情加重。 冷静之后,叶嘉仪又问“二郎可有消息?” “回大少夫人,二少爷还在宫里。” …… 傍晚 陆砚辞跪了足足七八个时辰,一双膝盖又酸又麻,额角流淌着血顺着下颌滴在了衣服上。 他紧抿着唇,脸色发白。 德全斜睨了眼廊下跪着的人,看了眼时辰后才走上前“陆大人请回吧,今儿皇上是没空见您了。” 陆砚辞神色担忧地看了眼紧闭的殿门,这是他第一次被临安帝私底下训斥。 他单手撑着下的缓缓起身,两条腿就像是麻木了,一瘸一拐地往外走,不记得走了多久才出了宫。 “二少爷!”陆家小厮迎上前。 陆砚辞上了马车后整个人才算是活了过来,等回了陆家,本想换套衣裳再去见陆老夫人。 哪知陆老夫人早就在半路上等着了。 “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陆老夫人惊愕地指了指陆砚辞脸上的伤。 陆砚辞扯了扯唇角“是圣上。” 临安帝召见他时,随手就甩出来一只茶盏,他不敢躲避,只能硬生生地挨了下来。 “嘶!”陆老夫人倒吸口凉气“圣上竟动了这么大的肝火么,还说什么了?” “未曾。”陆砚辞摇头,如实地把今天在宫里发生的一切说了,陆老夫人又气又心疼。 “祖母,云瓷呢?” 这件事要想圆满解决,突破口还是在云瓷身上,他会忍耐下来,哄好云瓷。 日后再算这笔账。 “那贱人从宫里出来之后就搬去了陪嫁宅子,压根就没回府,二郎,她把你害成这副模样,你就别惦记了,这样恶毒的女人,休了都不为过。”陆老夫人恨不得捏死云瓷才解气。 也巴不得对方别回来。 陆砚辞紧攥着拳,暗叹云瓷太过狠心,竟一点余地都不给留。 “祖母,她就算是死也必须死在陆家!”陆砚辞眸光发狠,解释原因“皇上今日怒斥孙儿,全是因为外界误会孙儿欺辱纳兰家,她必须要回来。” 陆老夫人很快认同了“这烂摊子是她闯出来的,就必须她来收拾。” 于是陆砚辞当即就要去找云瓷回来。 “二少爷!”灵喜忽然站在廊下喊了声“大少夫人让您去一趟。” 一听是叶嘉仪,陆砚辞当即就想到了叶答应在殿外被人掌掴的惨样,他眉心紧皱,实在没那个耐心去哄叶嘉仪了。 “我还有事忙,暂时不过去了。” 丢下一句话,陆砚辞匆匆离开。 灵喜没请来人,只能灰溜溜回去禀报,叶嘉仪气得不轻,可又听说陆砚辞受了伤,心里更是心疼。 “快去把我库房里的补药拿来,晚些时候我亲自去探望。” “是。” 这一等就是一夜。 陆砚辞去了云瓷陪嫁宅子敲门,小厮打开门看了眼来人,便不耐烦地将门给合上。 “放肆!”陆砚辞冷着脸“你可知我是谁?” 小厮早就认出对方的身份了,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哼哼道“陆家二郎大名鼎鼎,在京城谁不知?” 听着对方调侃的语气,压根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陆砚辞的怒火一下子又上来了。 “这不是陆家那位薄情郎吗,怎么还好意思来打搅人家?” “啧啧,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披着一张人皮谁知道背后什么样。” 这时路过的几位百姓瞧见这边,一边走还一边摇头晃脑地评价,那眼神深深地刺激了陆砚辞。 “也是纳兰家倒霉,竟会有这么一位狼心狗肺的女婿。” 一句接一句的辱骂传入耳中,陆砚辞察觉不对劲,便对着身边侍卫吩咐“去查查,到底怎么回事儿?” 说话间宅子的门被砰的一声大力关上了。 陆砚辞脸色发黑,站在门外久久不肯离开。 消息自然是瞒不过云瓷的,云瓷刚饱餐一顿,她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随他折腾,别将人放进来就行了。” 她是一点儿也不想看见这人渣。 对方能有今日下场,全都是自找的。 “纳兰云瓷!” 怕什么来什么,陆砚辞已经站在她面前了,且陆砚辞神色幽怨地瞪着悠闲自在的眼前人。 他在外受苦,她躲在里面享受,真是没良心! “姑娘,奴才实在是拦不住。”小厮来求饶。 云瓷并未为难小厮,摆摆手“不关你的事,退下吧。” “多谢姑娘。” 一句姑娘让陆砚辞冷笑不已“纳兰云瓷,你该不会真的以为能够摆脱陆家吧?” 云瓷收回眼神,连多余的一个眼神都没给对方。 陆砚辞想起来的目的,深吸口气,继续往前走几步来到了门槛边儿上停下,神色突然温柔“云瓷,我知这些日子亏待了你,今日,我是来和你赔罪的。” 赔罪二字咬的极清楚。 还有几分不甘的意味。 云瓷抬眸“既是赔罪,那就该有个赔罪的态度,总不能动动嘴皮子,就让我所受的委屈一笔带过。” 陆砚辞呼吸发紧,他都已经上门赔罪了,为何云瓷还要咄咄逼人呢? “云瓷,我来接你回陆家,日后,我会对你加倍好,慢慢弥补你……” “就这?”云瓷讽刺。 陆砚辞无奈道“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 云瓷伸手指了指门外方向“马不停蹄地滚出去,别让我看见你,我就原谅你了。” “云瓷!”陆砚辞压低声音“别闹了,你我之间青梅竹马,岂是轻易割舍的,只要咱们一块渡过难关,日后我什么都依你便是。” 在他看来,云瓷只是在争风吃醋,骨子里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 看着陆砚辞一副深情款款模样,云瓷忍不住冷笑,这人还沉浸在幻想中呢,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人都要巴结? “夏露,去报官!” 夏露一愣,看清自家姑娘满脸认真后便拔腿就跑。 “云瓷!”陆砚辞怒了“这是你我夫妻之间的事,闹大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第30章 半夜情报 更何况,他就不信了,云瓷敢报官! 这事儿闹大了,云瓷脸上也无光。 就算是京兆尹来了,也是陆家的家务事,再说他和京兆尹关系不错, 人来了必定会向着自己的。 所以,陆砚辞压根就没有打算阻挠夏露。 云瓷牙根痒痒,这人太卑鄙无耻了! 半个时辰后京兆尹真的来了,还带着不少衙兵前来,陆砚辞就这么笑看向云瓷,主动上前去找京兆尹谈话。 “让大人多跑一趟了,是贱内一时糊涂,误以为旁人闯入,惊扰大人实在是不应该。” 云瓷冷笑“大人,此言差矣,明明是你闯入我的私宅,不听劝阻纵容手下人将我的宅子打砸,损坏了不少陪嫁之物,还险些放火烧了院子,这天干物燥烧了院子倒是小事,万一死了无辜的人,可就是罪过了。” “大人,就是陆家二郎派人来打砸院子的,那便是证据。”夏露指了指不远处的院子,隐约还冒着烧焦气味,还有满地狼藉。 陆砚辞脸色微变。 “敢问大人,我虽是陆家妇,却也是纳兰家姑娘,这院子乃是陪嫁,就算是私宅,陆家二郎深夜擅闯,天下脚下可有王法?”云瓷怒问。 “云瓷!”陆砚辞终于察觉不对劲了,她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跟在自己身后屁颠屁颠喊着砚辞哥哥的少女了。 她眼中迸发的恨意,叫他心惊肉跳。 京兆尹对于二人之间的是是非非早就听说了,尤其是今日陆砚辞在大殿被责罚,他心中立即有了计较。 “陆大人,这位夫人说的可是事实?” 陆砚辞反驳“自然不是真的,我并未擅闯更未曾放火,打砸。” “那敢问陆大人深夜前来所为何事?”京兆尹追问。 “我与贱内有些误会,特意来哄她回去的。”陆砚辞解释,还不忘用眼神警告云瓷,别太过分了。 京兆尹又看向了云瓷,再问“陆大人的意思是这场火是夫人自己放的,这东西也是夫人自己砸的?” 陆砚辞紧抿着唇嗯了一声。 “从地上的碎片看,这些可都是值钱的好玩意,夫人可真是大手笔啊。”京兆尹捡起地上的碎片看了又看,然后又问云瓷“不知夫人还有没有人证?” 云瓷忽然眼眶泛红,躲在了夏露身后。 “一个时辰前陆家二郎在门口被拒之门外时,有不少百姓见着了,大门紧闭,试问陆家二郎是怎么进来的?”夏露问。 陆砚辞哑然,他是用轻功飞进来的,小厮根本就抵挡不住。 “陆大人,这又怎么解释?” 正当京兆尹询问时,也不知谁走漏了消息,纳兰信急匆匆赶来,见着女儿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当即对着陆砚辞便狠狠踹了一脚“混账,云瓷都已经躲出来了,你还敢来欺辱,你可曾将我放在眼里?” 陆砚辞挨了一脚,险些没站稳,顾不得疼赶紧解释“岳父大人误会了,我是来接云瓷回去的,却不想云瓷这般刚烈。” “你还敢污蔑云瓷!”纳兰信险些就要拔剑相向了。 京兆尹看着这一幕有些头疼,他也只能打圆场,两边劝说,纳兰信怒指着陆砚辞;“我忍你许久,今日你又来谋害云瓷性命,这件事没完!” 紧接着纳兰信便让人将陆砚辞给撵出去,还给云瓷留下了几十个武功高强的护院。 “日后此人要是再敢踏入一步,给我打断他的腿!”纳兰信发了怒,丝毫不顾及京兆尹还在场。 陆砚辞就像是丧家之犬一样被撵出来,他的脸色沉得都能滴出墨来,正要扭头离开。 “慢着!” 忽然背后传来云瓷的声音。 陆砚辞站住脚步,回头看她。 “大人,这是今日院子里损失的物件,我虽没有确凿证据是他亲手打砸,为了公允起见,这些物件只要陆家二郎赔偿一半即可。” 云瓷手里拿出一张单子,上面列举了种种物件儿名字。 京兆尹看了眼陆砚辞。 在众目睽睽之下,陆砚辞一把接过了单子“只要你高兴,这些东西全都赔偿又如何,云瓷,希望此事之后你能消消气。” 云瓷也未曾拒绝“那就有劳陆家二郎两日之内送来了。” 说罢,她转身扬长而去。 砰! 大门再次关上。 京兆尹经过陆砚辞身边时长长的叹了口气。 …… “云瓷,你没事吧?”纳兰信的手下在半路上恰好看见了夏露去报官,他吓得魂儿都快没了,当即飞奔赶来。 看见陆砚辞的那一刻,他动了杀气。 “父亲放心,女儿无碍。”云瓷调皮地冲着纳兰信眨眨眼,在他面前转悠一圈“如今女儿和陆砚辞闹掰,既要和离,就得提前准备准备。” 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是陆砚辞对不起自己,她是受害者。 “云瓷……”纳兰信满脸都是担忧“实在不行,你跟着为父回纳兰府上吧。” “父亲。”云瓷摇头“府上还有很多没出嫁的姐妹,我不能因我一人的事连累其他姐妹。” 其他姐妹是死是活,她压根不在乎,只是回纳兰府上之后根本不自在, 少不了被纳兰老夫人折腾,倒不如留在宅子里逍遥快活。 拗不过女儿,纳兰信确定她无碍之后便离开了。 云瓷刚松了口气,树上跃下一抹身影,可不就是傅玺么,云瓷没好气地哼哼“你再来晚一步,我就要被人掐死了。” 傅玺听出她语气中的抱怨,嘴角轻抽,低声解释“有些麻烦事缠住了。” 紧接着他拍拍手,树下又来了两人。 “这是疾风,风驰。” 两人朝着云瓷行礼。 “从今天开始他们会一直守在外头,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嘱咐。”傅玺说。 云瓷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她搬出来时身边并没有几个可用之人,根本拦不住陆砚辞。 万一对方真的动了杀心,她这条小命还真要交代在这了。 傅玺摆手让二人退下,二人身形矫健,犹如幽灵般纵身一跃消失了,他眼中还未散尽疲倦,站在廊下身子笔直,再次提醒“陆琮和苑夫人要回来了。” 这二人是陆砚辞的父母。 一直驻守在关外,极少会回京,今儿下午他才接到了八百里加急,苑夫人身子犯了旧疾,想回京医治。 云瓷挑眉“听你的语气,好像这二人很难缠?” “他们二人不像陆砚辞那么愚蠢,不易对付。”傅玺点头“尤其是陆琮,他镇守边关多年,在边关有些威望。” 他重用陆家的初衷就是拉拢陆琮。 自两年前陆砚晟在战场上身亡之后,陆琮就再没回过京城,要么就是身子不适,要么就是边关大小战乱不断,以种种理由推脱。 傅玺又不能强制让人回来,这事儿一拖再拖。 却没有想到陆家闹了一场后,陆琮竟然回来了,着实有些意外。 “苑夫人家族也是不可小觑,其祖母和皇家还有几分渊源,她常年陪伴在陆琮身边,在塞外有诸葛夫人的美誉。” 苑夫人的两个儿子,长子陆砚晟是夫妻两个亲手教养出来的,能文能武,是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才。 次子陆砚辞却是陆老夫人一手养大的,兄弟二人的能力完全不一样。 云瓷一脸认真,她这般对待陆家,那两位素未谋面的公婆定不会轻易罢休。 傅玺见她脸色发白,以为她是被吓着了,语气温柔了几分“你莫害怕,这终究是天子脚下,他们也不敢胡来的。” 有他撑着,陆家夫妇又如何? “能不能打听到皇上对陆家的态度,还有对纳兰府上的态度?”她想知道闹这么大,会不会被狗皇帝记恨上。 傅玺挑眉。 他要是有心偏袒,陆砚辞就不会被责罚了,此事压下去对于他而言简直易如反掌。 “皇上是个是非分明之人,他也有高位者的无奈。” 云瓷闻言认真地看向傅玺“你是不是接触过皇上,怎知他的秉性如何,君子一怒伏尸百万,我坏了他的事,他难道不记恨我?” 傅玺嘴角一抽,在她心中自己就是这个形象? 第31章 寺庙救人 他气得一夜未睡。 “陆家二郎,我家姑娘不见任何人。”小厮拦住了陆砚辞,这次他底气足了很多,因为他身后站着数十个练家子。 陆砚辞不肯罢休,正要怒骂,忽然一只臭鸡蛋砸在他的脑袋上,鸡蛋液顺着脸颊流淌。 恶臭难闻。 “砰!” 又一颗烂白菜砸了过来。 陆砚辞怒不可遏地转过身,身后数十个百姓朝着他扔东西,小厮见状为避免受波及,赶紧将大门关上。 “臭不要脸的,还敢找上门!” “欺辱人没完了!” “这太难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渣男?” 无数人怒骂。 陆砚辞又气又怒,他这辈子何曾这么狼狈过? “二少爷咱们还是快回去吧。”几个侍卫也没能幸免,一身狼狈,都快臭了。 陆砚辞咬咬牙,只能转身离开。 顶着一身狼狈他回了陆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清洗干净,在廊下听见几个小厮抱怨。 “也不知是得罪什么人了,咱们只要一出门就会被扔石头子儿。” “小厨房那边更惨,一听说是陆家的小厮,说什么都不肯卖咱们东西。” 一听这话,陆砚辞拳头捏得更紧了,一夜之间陆家就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这全都是拜纳兰云瓷所赐! “二郎!”叶嘉仪不知何时站在长廊尽头,她面色虚弱地朝着他走来,眼中盈盈还有些泪珠儿闪烁。 本以为能勾起陆砚辞的怜惜,可惜陆砚辞面色冰冷如霜,就这么冷着脸看叶嘉仪。 叶嘉仪被这眼神看得心惊,怯怯地喊了声二郎。 “祖母昨日气晕了过去,你为何没有留在身边照拂,还有,昨日在大街上为何没有辩解?” 昨日叶嘉仪在云瓷宅子那发生的事,一字不落地传入他耳中,他气恼云瓷的无情无义,也恼叶嘉仪的胆小怕事。 “你平时嘴巴灵巧得很,为何却不肯提了,是担心惹火上身?还是想撇清?” 陆砚辞满脸失望,他为了叶嘉仪和她腹中子嗣,屡次置云瓷不顾,新婚一个月都没有去云瓷屋中一夜,日日陪伴叶嘉仪。 到头来,大难临头各自飞。 这样的人,他实在是怜惜不起来了。 “二郎,你听我解释。”叶嘉仪慌了,伸手就要去扶陆砚辞的手,却被他闪身避开。 叶嘉仪扑了个空,委屈地哭道“二郎,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当时着了云瓷的算计,脑子一片空白,而且裙子下还有血……” “够了!”陆砚辞没空听她卖惨,毫不犹豫地拂袖而去。 也不管叶嘉仪在身后喊二郎。 往日那一声二郎,他听着心里舒坦,今日听着却格外的烦躁,他原本有坦荡的前途,还有如花似玉的美娇妻。 就是因为叶嘉仪的愚蠢,才导致他失去了这些,成了全京城的笑柄,再加上叶嘉仪已经没了孩子,陆砚辞就更没有耐心去哄了。 …… 护国寺 云瓷带着夏露,疾风以及风驰几人上山,她和夏露走在明处,另外两人走在暗处。 爬了莫约两个时辰左右才抵达山顶。 “来人呐!” 不知是谁在丛林外呐喊了一声,声音凄惨,云瓷本能的一激灵,立即顺着声音来源去寻。 “来人!” “快来人!” 云瓷来到后山丛林处看见了一名美艳妇人正神色慌张地跑了出来,衣裙上还沾染了不少血迹。 从对方的穿着打扮,还有鬓间戴着的珠钗看,她笃定眼前的人就是庆祥公主! “快,快救救我的孩子!”庆祥公主指了指不远处。 云瓷眼皮跳了跳,这事儿这么顺利的吗? 她迫不及待地赶了过去,后山的一处山坡突然坍塌,庆祥公主指了指坍塌的小土堆“快,快救人,我的儿子在里面。” 许是吓坏了,庆祥公主连话都说不清了,扯着嗓子大喊来人救命。 “快救人!”云瓷撩起衣袖冲了过去,伸手开始挖土堆,又让夏露和疾风一起帮忙,再让驰风去叫更多的人来。 很快云瓷的一双手都被挖破了,她咬着牙忍着疼,继续低着头挖,直到挖出了一块衣角,她顿时大喜“朝着这边挖!” “是。” 最终在三人的齐心协力之下,将掩埋的人救出来,是个五六岁的孩子,以趴着的姿势,脸上并未有多少伤痕,被救出来时已经气息非常微弱了,接近于无。 “公主,小世子怎么样?” 身边忽然涌出好些人,庆祥公主立即扑了过去抱住了孩子,吓得浑身哆嗦。 “公主,快让太医瞧瞧。” 庆祥公主这才让开了。 太医诊脉之后叹了口气“公主请节哀。” 话落,庆祥公主猛哭出来“不,不可能,允儿不会有事的!” “公主,小世子已经走了……” “胡说,小世子明明还活着。”云瓷一把推开了跟前的丫鬟,冲了过去,将小世子平躺放在地上,一双手按住小世子的胸口,开始做心脏复苏。 不知过了多久,她摸到了小世子渐渐回力的心跳,摘下了项链将保命药丸塞入了小世子口中。 没一会儿小世子呜呜咽咽的开始传来猫儿叫的哭声。 第32章 俘获公主 “允哥儿!” 庆祥公主扑了过去,将人揽入怀中,激动得忍不住颤抖哭泣,情绪久久不能平复。 允哥儿似也是被吓怕了,躲在庆祥公主怀中。 过了许久,两人的情绪才算是稳定了。 庆祥公主小心翼翼地擦拭允哥儿脸上的泥渍,确定他无碍了,才将人扶起交给了身后丫鬟,目光看向了云瓷“你是何人,你救了我儿子,你想要什么报答?” 云瓷摇摇头“顺手之劳罢了,不足挂齿。” 说完她转身离开。 庆祥公主却对着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她今日带着儿子上山祈福,趁着闲暇之余,就去后山看看放生池。 可不知怎么,放生池忽然破了口,池子里的水犹如洪水冲了出来,冲垮了好几座大石头。 她根本来不及拉走允哥儿。 她的确是吓坏了。 “护国寺这么多年都没出事儿,偏偏本宫来就出事了,势必要给本宫狠狠的查!”庆祥公主面露狠厉,要是让她知道谁在背后搞鬼,她必不罢休! 允哥儿是她吃尽苦头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孩子,平日疼得跟眼珠子似的,生怕有任何闪失。 今日她差点就失去了允哥儿。 她甚至都想过,万一允哥儿出了什么事儿,她也不活了。 “公主,这位夫人出现的的确太巧合了。”丫鬟道。 庆祥公主深吸口气“给本宫细查到底!” “是!” …… 云瓷在寺里添了香油钱,跪拜了几座佛像之后便去了禅房歇息,夏露看着云瓷一双纤细的手早已经红肿不堪,好不容易留起来的指甲硬生生被折断,还有几根残留着血,泥渍都渗入指尖,看着就疼。 “姑娘,奴婢给您上药。” 夏露将她的手清理干净后,抹了药,便陪着她闲聊起来。 云瓷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傍晚有位眼生的嬷嬷来请她“陆二少夫人,我家主子请您去后禅房聚一聚。” 云瓷故作迷茫,眼中还有几分警惕。 “陆二少夫人莫要害怕,我家主子就是您今儿救的那位夫人,特在后山设了斋饭,请您去一趟。”嬷嬷放柔了语气,生怕吓着对方。 此时云瓷心里松了口气,从救人到现在至少过去了三个时辰,想必庆祥公主已经把她的底细查得清清楚楚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她成功了。 “好。” 云瓷带着夏露跟在了嬷嬷身后,来到了一处静谧的禅房,院子很空旷,就连空气里都飘荡着淡淡的栀子花香味,抬起头便能看见左右两侧的花坛里种植着碗口粗的栀子花。 “陆二少夫人。”庆祥公主早已将云瓷打听清楚,她心中对云瓷充满了怜惜。 “您是……” “主子是庆祥公主,乃当今皇上的亲姑姑。”嬷嬷解释。 云瓷一愣,赶忙跪在地上“臣妇不知是公主,多有冒犯。” “出门在外不必行这些虚礼,你起来吧。”庆祥公主亲自扶着她起身,又看见她包裹严实的双手,眼眸一软,拉着她坐下“今日多亏了你,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庆祥公主现在想想还不禁有些后怕。 “小公子必有后福。”云瓷淡淡道。 看着云瓷不卑不亢的模样,又听说这一个月在云瓷身上发生的一切,庆祥公主不由得对她高看一眼。 “你躲在护国寺也不是个事儿,有些事终究是要解决的。”庆祥公主是个知恩图报的,她得知陆砚辞几次三番欺辱人,硬是将人逼到护国寺来,便打定主意要给云瓷做主。 云瓷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些腌臜事竟污了公主耳朵。” “陆二少夫人,日后本宫唤你一声云瓷吧,也不必见外了。”庆祥公主拉着她的手“你会些医术?” 云瓷摇头“我并不擅长医术,倒是唐家有位神医,教了我几招急救的法子,今日也是误打误撞才用上了。” 她说得一脸诚恳,庆祥公主倒是没有怀疑,又和她交谈几句,短短半个时辰,庆祥公主对云瓷的喜爱又增添了一层。 这时嬷嬷压低声音在庆祥公主耳边嘀咕了几句,惹得对方眉心一皱。 夏露也忧心忡忡地看向了云瓷“姑娘,陆老夫人病了。” “祖母病了,昨儿不是还好好的么?”云瓷讶然,正要起身却被庆祥公主给按住了“你既不会医术,去了也是白搭,陆家那么多伺候地,哪显得着你眼巴巴去伺候?” “公主。”云瓷无奈道“我已经坏了名声,若是再背负不孝忤逆的罪名,只怕会连累纳兰府,我身后还有不少待字闺中的姐妹呢。” 云瓷起身冲着庆祥公主屈膝“公主,我今日出门目的本就是拜佛,心愿已了,也该回去了。” 拗不过对方,庆祥公主只好放云瓷离开。 人一走,庆祥公主长长地叹了口气“本宫从前就不喜陆家那位老夫人,这些年不见还是这么眼皮子浅,好端端的陆家竟被折腾成这副模样。” 她摇摇头,当年陆老夫人还想让陆琮娶她呢。 人人都夸陆琮年轻有为。 可她瞧了眼陆老夫人的做派当即就拒绝了这门婚事。 若不是陆老夫人从中折腾,她又岂会和苑氏成死对头! “公主,陆二少夫人性子太耿直了,被人欺辱到这个份上也不知还手。” 庆祥公主挑眉“如何还击,她一个女郎身后无人撑腰,陆家也是捏准她了。” “那不是还有纳兰府上吗,难道也不管管?”嬷嬷惊讶。 庆祥公主冷哼“纳兰家要愿意护着,早就派人去陆家要个交代了,也不至于让云瓷一个人去陪嫁宅子。” 嬷嬷看庆祥公主满脸怒色,便知自家主子是要给云瓷撑腰的打算了。 “等允哥儿身子稳定些,此事本宫绝不能坐视不管!” 果然,庆祥公主放话了。 …… 云瓷回到京城已经是傍晚了,天色渐黑,她乘坐马车回到宅子上,对着夏露说“去京城多请几个大夫,半个时辰后随我一起去陆家探望。” “是!” 夏露的手脚很利索,不一会儿就请来了八位京城有名的大夫,而且个个诊金都不菲。 “我家老夫人是旧疾了,还请诸位帮忙瞧瞧,若是有人能救好老夫人,我愿意以五千两银子作为谢礼。” 一听谢礼这么多,八名大夫个个都红了眼,表示会尽最大的努力。 于是云瓷就带着八名大夫去了陆家,进门时管家看这架势有些合不拢嘴“二少夫人,您这是做什么?” “祖母不是病了么,我请了全京城最有名的大夫来瞧,定会给祖母瞧好的。”云瓷说。 身后八名大夫中有人夸了一句“二少夫人可真是孝顺!” 管家闻言嘴角却抽得厉害,自家老夫人得了什么病,他或多或少都能知道一些,这些大夫若是瞧出来什么名堂,那老夫人的脸面往哪搁? “还愣着干什么?”云瓷问。 管家无奈只好带着云瓷去了老夫人院子了,顾嬷嬷大老远就看见了云瓷前来,立即阴阳怪气道“二少夫人可真潇洒,扯出这么大个烂摊子,居然还有心思出门闲逛,老夫人可是被你气得险些吐血了!” 云瓷眸光刹那间闪过凌厉,越过顾嬷嬷推开了门,瞥见了屏风后闪烁的影子。 动作倒是利索,哪有半点虚弱病重的样子? “有劳诸位大夫瞧了。”云瓷让开路,让大夫一个个进去。 “二少夫人这是做什么?”顾嬷嬷这才注意到了身后还有这么多人,个个都背着药箱子,她急得赶紧伸手去拦,却被云瓷挡得严严实实,眼睁睁看着人一个个进去了。 “二少夫人你这是要惊扰老夫人,还嫌老夫人病得不够重吗?” 云瓷回过头狠狠瞪着顾嬷嬷,眼神中还泛着一股杀气,吓得顾嬷嬷竟不自觉地后退两步。 温柔端庄的二少夫人竟会有这么犀利的眼神? 顾嬷嬷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顾嬷嬷还是少诅咒祖母,毕竟有些时候万一灵验了,你作为贴身嬷嬷,肯定也要承担责任。”云瓷往前一步,语气冷幽幽地说“万一祖母到了那边不习惯,嬷嬷也要陪同,继续伺候的。” 这话蓦然惊得顾嬷嬷一身冷汗。 第33章 以儆效尤 “砰!” 一只茶盏狠狠地砸落在地。 “滚出去!” “都给我滚出去!” 屋子里传来了陆老夫人的怒吼。 云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硬是拦着顾嬷嬷不准进去,对着夏露使眼色,夏露两只手紧抱着顾嬷嬷。 云瓷才起身进了屋子里,绕过屏风便看见了陆老夫人穿着白色亵衣坐在榻上,为了营造病重,还特意没有梳头,此刻怒火冲天心口起伏,披头散发的模样倒有几分骇人的气势。 “陆二少夫人,您确定老夫人真的病了吗?”有大夫试探性地问。 “是啊,陆家来传信的丫鬟的确是这么说的,祖母一把年纪了,不会说谎的。”云瓷解释。 几人面面相觑,有病没病大家都是有经验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此时的陆老夫人面色红润,中气十足根本不像是有病。 “纳兰云瓷!”陆老夫人的手颤抖指着她“你是不是存心要气死我才甘心?” “祖母这叫什么话,明明是陆家派人去请我回来,说您病了,非见我不可,我心中记挂您,便叫人去请大夫给您医治,我又做错什么了?”云瓷红了眼眶,满脸无辜。 陆老夫人碍于其他人在场强忍着没有发作,她派人去陪嫁庄子,几次都没见着人,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逼着人回来。 哪知云瓷竟直接带着这么多大夫进门,让她一点儿心里准备都没有。 “祖母。”云瓷跪在地上,一脸虔诚“我今日是去护国寺上香了,祈求祖母和陆家都平平安安的,我一听说您出事儿了,立马就回来了。” “你!”陆老夫人被云瓷架在那有些下不来台,夸她也不是,骂也不是,一口气卡在了嗓子眼,险些真的晕过去。 “老夫人,都是老奴传话有误,才让二少夫人误会了。”顾嬷嬷好不容易挣脱了夏露,扑通跪在地上求饶“二少夫人您消消气,老奴只是想借着机会让您回来,缓和和陆家的关系,却不想被您误会了,老奴该死。” 顾嬷嬷认错,给了陆老夫人台阶下。 陆老夫人当即沉了脸色“胡闹,你怎么敢违背我的意思去请云瓷回来!” “祖母,顾嬷嬷是您身边贴身伺候的,也是一番好意,您就不必重罚,小惩大戒便是,以免日后旁的下人有样学样,坏了陆家规矩。”云瓷轻声说。 陆老夫人从未想过惩罚顾嬷嬷,可现在被逼得不得不开口了“顾嬷嬷,你倚老卖老传错话,今日就罚你……” “祖母,按照家规至少要八十个板子,顾嬷嬷年纪大了,不如就罚三十个板子吧,毕竟顾嬷嬷是您身边的老人了,也要顾及您的面子才是。” 一听三十个板子,顾嬷嬷眼睛都瞪圆了。 陆老夫人深吸口气“来人,将顾嬷嬷拖下去,重打八十大板,以儆效尤!” “老夫人?”顾嬷嬷惊呆了,不是说三十个板子吗? 夏露率先堵住了顾嬷嬷的嘴,提前对着疾风和风驰使了个眼色,将人拖下去,就在门外行刑。 门外的板子打在肉上的声音清晰传入耳中,陆老夫人的心也是一下一下跳着,几次想开口,看见几位大夫时硬生生忍住了。 这些人都是外面的,嘴巴未必严实,若传出去什么,对陆家不利,至于顾嬷嬷么,就受点儿皮肉伤吧。 回头抹点儿药歇一歇就好了。 片刻后 夏露惊慌失措的进门“老夫人不好了,顾嬷嬷挨了五十个板子就没气儿了。” “什么?”陆老夫人眼前一黑,险些从榻上栽下来。 顾嬷嬷可是跟了她几十年的陪嫁,竟然就这么打死了? “纳兰云瓷你好狠毒的心,竟趁机将顾嬷嬷给打死了。”陆老夫人气不过,指着云瓷,却对上了对方眼底盈盈笑意。 “祖母,下令打人的是您,立规矩的也是您,我……我又做错什么了?”云瓷越发委屈。 “你!”陆老夫人险些要被气死了。 眼前这位伶牙俐齿,不择手段的人真的是二孙媳吗? 她还记得云瓷刚进门时,柔顺乖巧,举手投足都是从骨子里沁出的大家闺秀涵养,根本不似如今这般张狂。 “这陆老夫人怎么什么事儿都往陆二少夫人身上诬赖?那个老婆子明明就该罚,熬不住刑死了,和陆二少夫人又有什么关系?” “陆二少夫人刚才明明说打三十个板子就行了,陆老夫人偏偏要打八十个,多挨了二十个,人才断气了。” “哎,陆二少夫人真是可怜。” 几位大夫私底下窃窃私语,陆老夫人听得清清楚楚,她几次哽咽想说什么,话到了嘴边硬是咽下去,最终对着云瓷说“你出去!” 云瓷低低应了句是,转头就走。 她站在长廊下望着顾嬷嬷的尸身,并未有半点儿同情,这老虔婆可不是什么善茬。 今日打死顾嬷嬷,也是要警告陆家,别以为她是个软柿子! “云瓷。” 陆砚辞得了消息匆匆赶来,看见顾嬷嬷的尸身后,同样是震惊,不过他这次学乖了,在外人面前并未指责云瓷的半个字不是。 “陆二郎来了。”云瓷拉开些距离,微微屈膝“不知昨儿陆二郎承诺的赔偿,可凑齐了?” 提及那些赔偿,陆砚辞脸色就沉了,白天去宅子扑了个空,回来之后左思右想这口气他只能暂且忍耐。 他想着这银子虽给了云瓷,但日后云瓷还是要还给他的,就当做暂时寄存在云瓷那的。 只要云瓷消了心中那口气,花些银子也无妨。 于是陆砚辞当众掏出两万两银票递给了云瓷“只要你消消气,日后我的便是你的。” 云瓷没理会这恶心人的话,大大方方地接下了银票,指了指身后的数名大夫。 “日后祖母要是身子不适,需要大夫,尽管找他们任何一位,作为孙媳,诊金方面我一人承担了。” 陆砚辞蹙眉,眉宇间隐有不耐“云瓷,你适可而止吧。” “陆二郎,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云瓷转身又对着几位大夫说“有劳诸位跑一趟了,诊金稍后我会派人亲自送到诸位府上。” “陆二少夫人客气了。” 他们摆了摆手,只是跑一趟就赚了不少的诊金,这买卖划算。 陆砚辞伸手想去拉云瓷的手,却被云瓷及时避开“云瓷,这里就是你的家,你还想去哪?” “家?”云瓷挑眉,冷声质问“我至今还背负着污名,你身为丈夫可曾想过要给我主持公道?” “那可是长嫂!” “我只要个公道!”云瓷一字一句道。 陆砚辞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口疼的厉害,却又不得不软了语气“我日后再不去长嫂那了,你消消气,她失了孩子,又伤了身,总不能将人撵出陆家,你大人有大量别和长嫂一般见识了。” 在叶嘉仪面前,他从来都是被动那个,自有一股傲气,这还是第一次在云瓷面前低三下四。 “云瓷你一向善良,此次就原谅长嫂吧,就看在大哥的份上。”陆砚辞往前再走一步,眸色柔和“我应你,在嫡长子未出生之前,身边绝对干干净净。” 能说到这个份上,陆砚辞觉得已经够妥协了,京城像他这种身份的公子哥儿,哪个不是三妻四妾? 他身边也只有叶嘉仪一人而已。 云瓷险些要被气笑了,真不知这渣男哪来的自信,以为开口求原谅,她就能心软? 原主遭遇二人算计,可是实实在在没了性命! 这条命,他们必须要赔! 第34章 上门合谋 见云瓷迟迟没有开口说话,陆砚辞知道自己有戏,便又往前走了一步,谁知耳边传来了叶嘉仪的声音。 “二郎!” 叶嘉仪听说云瓷回来了,便迫不及待地赶来了,刚进院子就看见陆砚辞弯腰附身在和云瓷耳边说什么。 她嫉妒得红了眼。 云瓷挑眉。 叶嘉仪直接从顾嬷嬷那边走过,甚至直接忽略了顾嬷嬷,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陆砚辞。 真是个恋爱脑! “你怎么来了?”陆砚辞蹙眉。 叶嘉仪抿着唇,垂眸小声说“我听闻祖母病了,所以来瞧瞧,是不是我打搅了二郎和云瓷了,我……我这就走。” 她转过身假意要离开,走了两步,也没有见陆砚辞开口挽留,她的心沉了沉。 云瓷嗤笑在心里默默数数。 “一,二……九!” “啊!”叶嘉仪脚下一软,身子重重地跌倒在地,尝试着爬了几次都没成功。 叶嘉仪转过头委屈巴巴的看向了陆砚辞“二郎,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脚软。” 陆砚辞刚才眼中的嫌弃已经消失不见了,他快走几步来到了叶嘉仪身边,将人扶起;“你身子还没痊愈呢,大夫说要好好的休养,就别出来来了。” “二郎,我是担心祖母。” “祖母她有大夫照料。” 叶嘉仪两只手紧紧攥着陆砚辞的衣袖,整个人都趴在他怀中,还不忘朝着廊下的云瓷使了个得意眼神。 “夏露,咱们走!”云瓷故作气哼哼地离开,她巴不得有人缠着陆砚辞呢。 “是,姑娘!” 陆砚辞见状赶紧要推开叶嘉仪去追,却被叶嘉仪缠得很紧,只能眼睁睁看着云瓷离开。 “二少爷,您快去看看老夫人吧。”小丫鬟道。 一听这话,叶嘉仪赶紧松开了手,跟在陆砚辞身后进去探望陆老夫人。 陆老夫人被气得脸色发白,见着陆砚辞来,才哆嗦道“这贱人竟敢将顾嬷嬷给活活打死了,这分明就是做给我看的,二郎,咱们赔罪也赔了,大软话也说了,给足了台阶,她偏偏执拗要和陆家过意不去,她这是要毁掉陆家啊。” 现在外头人人都在贬低陆家,指责陆家是个薄情寡义的人家,出门都要小心翼翼的。 这全都拜云瓷所赐。 陆老夫人不打算容忍了。 陆砚辞紧绷着脸,沉默了许久。 …… “姑娘,今儿可真是解气,顾嬷嬷嚣张跋扈,不知欺辱了多少小丫鬟呢。”夏露撇撇嘴,就连她也挨过顾嬷嬷的打。 只不过为了自己姑娘,她忍着不说罢了。 云瓷微微笑,她和陆家早就撕破脸了,何必再虚与委蛇,又用高仿讹了陆砚辞两万两银子,就当做是买人参的钱了。 回了宅子,她痛痛快快的泡了个热水澡,缓解了一身的疲乏。 次日 陆老夫人亲自去了一趟纳兰府上,见了纳兰家的几位长辈,纳兰老夫人的态度不冷不热。 也不知陆老夫人聊了什么,纳兰老夫人立即转变了态度,亲热了许多。 “亲家,有些事闹得太难看了,对陆家和纳兰家都没有好处,云瓷是个执拗的,昨儿还一气之下打死了跟随我几十年的陪嫁嬷嬷。”陆老夫人长叹口气。 “亲家消消气,这孩子自小没了母亲,被他父亲惯坏了。” 纳兰老夫人开口便将错揽了过来,还有几分赔罪的态度“这些日子我身子不好,底下的人怕我担忧,所以许多事未曾传到我耳中,这事儿纳兰家不会坐视不管的。” 纳兰老夫人保证会让云瓷乖乖回陆家。 陆老夫人脸色缓和不少。 等送走了陆老夫人,纳兰老夫人便派人去请纳兰信回来。 等了一个多时辰才见着纳兰信。 “你究竟还要瞒我到何时,纳兰云瓷头顶纳兰家名义在婆家胡作非为,你让纳兰家颜面何存?” 纳兰老夫人紧捂着心口怒斥“都是你这个父亲教导不善所致,才引来祸端,你即刻去祠堂跪着,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起来!” 纳兰信正要辩解,纳兰老夫人便咳喘的更厉害了,似是他再啰嗦几句就能气晕过去。 “是!”纳兰信只得去罚跪。 人一走,纳兰老夫人便对着下人吩咐“去告知纳兰云瓷,她一日不回陆家认错,纳兰信就会一直跪在阴冷潮湿的祠堂向祖宗赔罪!” “是。” 消息传到云瓷耳中时,她愣住了。 “老夫人怎么能帮着外人欺辱您呢,您好歹也是老夫人嫡亲孙女啊,全京城都知陆家如何欺辱您,纳兰家不帮您上门讨公道,怎么还用老爷逼着您认错呢。” 夏露气哭了,心疼自家姑娘。 云瓷心酸涩的厉害,她实在不知明白纳兰老夫人为何会这么偏心。 难道父亲不是祖母亲生的? 一旦这个念头冒出来,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虎毒不食子呢。 何况是人。 纳兰老夫人也并非冷心肠,对二房,三房也是诸多疼爱。 唯独对大房冷冰冰的。 “疾风!”她站在树底下朝上喊。 疾风落地“姑娘有何吩咐?” “你帮我打听打听父亲没娶亲之前,祖母对父亲是什么态度,再打听当初祖母怀孕时的一些细节。” 疾风点头,转身离去。 夏露听后惊讶“姑娘是怀疑老爷不是老夫人亲生的?” “要真不是亲生的,有些事儿就可以理解了。” 在大家族中为了保护地位,狸猫换太子的事儿又不是发生过。 云瓷舍不得父亲受苦,他的腿伤本就没好利索,跪在阴冷潮湿的祠堂内肯定加重病情。 若要她亲口向陆家认错,岂不是承认她之前所作种种都是错的? “你既救了庆祥公主之子,何必求她帮忙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将纳兰大人即刻调离京城谋个外差?” 树上传来慵懒的声音,是傅玺。 云瓷眼眸顿时一亮,又问“那皇上会卖公主这个面子吗,万一弄巧成拙呢?” “皇上和公主私底下关系极好,皇上绝不会反驳公主颜面,兰郡大坝需要个钦差巡查,没三五个月是回不来的。” 云瓷闻言立即不耽搁,叫人备马车赶往护国寺,巧的是她在山脚下正好见着了庆祥公主。 “云瓷?”庆祥公主诧异。 “公主,我有事求您。”云瓷直接说明来意,前前后后并不隐瞒。 “求公主帮忙让我父亲即刻离开京城去兰郡巡大坝。” 庆祥公主微微蹙眉,身边的章嬷嬷却道“朝廷的事儿任职的事,公主未必能帮上忙......” “这个忙本宫帮了!”庆祥公主打断了章嬷嬷,对着云瓷说“你先回吧,本宫即刻入宫。” 云瓷也知挟恩相报有些不厚道。 但此时她也顾不了许多了。 “多谢公主!”云瓷谢恩。 庆祥公主也不耽搁上了马车直奔皇宫,章嬷嬷欲言又止“公主,皇上和太后的这些年,您一直不偏不倚的保持中立,若是贸然求见了皇上,万一被太后那边知晓,老奴担心会对您不利。” “她救了允哥儿,这个忙本宫帮了,这个人情算是本宫欠了皇帝的!” 庆祥公主是个热心肠,很不屑纳兰老夫人的举动。 她倒要看看云瓷如何反击陆家。 “咱们这一趟来了京城就别想置身事外了,有些事顺其自然观望吧。” 庆祥公主倒是看淡了很多。 第35章 各有算计 大殿 “皇上,庆祥公主求见。”德全公公直纳闷,这位主儿可不是个好脾气,谁都不买账。 一回京就住进了护国寺,就连太后几次派人去探望都吃了闭门羹,却没想到来找皇上了。 朱砂笔在奏折上落下了一个大大的准字,他合起了奏折放在一旁,又拿出一本继续翻阅。 德全公公还以为对方没听见,欲要再提醒,傅玺低声说“就说朕身子不适,不便见人。” “皇上?” 德全公公愣了愣,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皇上,那可是庆祥公主。” 是您的亲姑姑啊。 傅玺眉心一蹙。 见状,德全公公抬手扇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轻呼“皇上恕罪,是老奴多嘴了,老奴这就去回禀。” 他虽不知道主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既然皇上这么说了,那必定就有自己的道理。 殿外 庆祥公主已经做好了要进门的准备了,却被德全公公给拦住了去路,她疑惑看向对方。 “公主,皇上这两日身子不爽快,不便见客,公主还是请回吧。” “不便见客?”庆祥公主脸上的笑意渐收,反手指着自己“本宫是他亲姑姑,岂算是客?” 德全公公弯着腰赔罪“公主您就别为难老奴了,皇上他的确不见人。” 庆祥公主紧绷着脸,她已经答应了云瓷会促成此事,结果却连皇上的面都没见着,这不是硬生生打自己的脸么? “皇上究竟怎么了?”她问。 许久未曾回京,很多事她也未曾打听,只知道京城是太后和皇上各分一半,互有战败。 德全公公跟着傅玺伺候多年了,早已是个人精,立即将这几日的事说了“还不都是因为陆家,陆家和叶家又是亲戚,叶贵妃几次帮忙求情,惹怒了太后被贬成了末等叶答应,如今皇上被不少人嘲笑,哎!” 又是陆家! “不止如此呢,老奴还听说陆大人和陆夫人正在回京的路上,此次陆家二郎被人捉住了把柄,皇上正发愁不知怎么和陆大人交代呢。” 此话一落,庆祥公主没好气地呵道“皇上乃一国之君何必跟一个臣子交代,况且,是他陆砚辞卑鄙无耻在先,被人捉了把柄,造成今日这般局面,皇上没有计较陆家的过失已是开恩了!” 说到这庆祥公主呼吸发紧,有些事既然已经卷进来了,就没法子置身事外了。 庆祥公主下颌扬起,命令道“去禀报皇上,就说本宫有关于陆家的事禀报。” “公主,这……”德全公公一脸为难,但触及了庆祥公主盛怒之下的眼神,麻溜地进去再次禀报。 片刻后,他回来恭恭敬敬地将人请了进去。 时隔几年不见,庆祥公主望着倚在榻上的清瘦男子,五官轮廓像极了先帝,她见他这副模样,眼眶微微红,嘴里埋怨道“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不过区区臣子罢了,也值得你费心思。” 傅玺起身,掩嘴压住了咳嗽,嘴角扯出微笑喊了声姑姑。 “本宫今日来是想和你商议一件事,此事和陆家有关,但本宫并非想掺和朝政。”庆祥公主说明来意“本宫欠了一个天大的恩情,想求皇上准予纳兰信即刻去守兰郡大坝。” 傅玺无奈。 “公主,您来晚一步,一个时辰前赵王已经将此事揽过去了。”德全公公道。 “赵王?”庆祥公主没好气道“巡视大坝也不是什么肥差,他争这个做什么?” 两边都是侄儿,她一向不偏不倚,而且据她了解,依赵王的身份去巡视大坝,也太奇怪了。 傅玺倒了杯茶亲自递到了庆祥公主面前“此事朕会周旋,姑姑不必担忧。” 他越是这么说,庆祥公主就越是想知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为何一个个都去争大坝。 “你还想隐瞒本宫?”庆祥公主面露不悦,起身道“莫不是要本宫再去求太后?” 无奈,傅玺只好如实回应“传言大坝那边发现了一座矿,暂还不知是金还是铁。” 庆祥公主又重新坐了下来,恍然道“原来如此,难怪赵王去争,可你怎么就答应了让赵王去守大坝?” 话落,傅玺再也没忍住咳嗽的更厉害了,白皙的脸庞因剧烈咳嗽而泛红,连耳尖都是红了,许久才恢复了正常。 傅玺抿唇不语。 庆祥公主也未多问,又道“此事本宫心里有数了,也不必叫你为难,本宫亲自去一趟坤和宫,你只管下旨便是。” “既是姑姑的旨意,朕听从便是。” 说罢,庆祥公主也不多留转身扬长而去,傅玺则是慢悠悠的端起一杯茶润了润嗓子,将早就拟好的旨意递给了德全公公。 …… 坤和宫 太后听闻庆祥公主先是去了大殿,便有了些怒火,又听说人往这边来了,脸上才露出笑意。 “去备上等的茶水点心。” “是。” 没一会儿便看见了一脸焦急的庆祥公主前来,一袭锦衣华服难掩她的风华绝代。 站在大厅中央朝着太后盈盈一拜“庆祥给皇嫂请安。” “许久未见你了,怎么人还清瘦这么多,快来坐。”太后笑着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谢皇嫂。”庆祥公主起身走到了位置上坐下,宫女立即送上茶水点心。 正是她最爱喝的云顶龙坞,以及蟹黄酥,还有樱桃小酥饼和玫瑰春卷儿。 庆祥公主瞄了一眼后不动神色的捧着茶浅浅品了一口,随即放下,拿出帕子压了压唇角。 “一别多年,可算是见着了。”太后面上挂着和蔼的笑容,根本不似外界传的那样和公主不对付。 两人闲聊几句后,庆祥公主便说明来意“今日臣妹来是有一桩事来求皇嫂的。” 太后讶然,这可真是稀奇了,平日里想巴结对方苦于没机会,现在可倒好了,自己主动上门了。 “你我姑嫂家何必见外,若是哀家能帮上忙,绝不推辞。”太后又长叹口气“当初你皇兄临走前,最记挂的就是你了,哀家总觉得亏欠你许多。” 提及过往,太后哽咽了。 庆祥公主敛眉,时隔几年不见,太后还是这般小家子气,动不动就提过往打感情牌。 “既然皇嫂这样说,那臣妹就不客气了,臣妹听闻赵王要去巡视兰郡大坝,所以臣妹想让赵王将这个机会让出来。” 太后一听是这事儿,面色严肃几分,并不接话。 “臣妹举荐让纳兰信去一趟。” “纳兰信?”太后惊讶。 “纳兰信有几分手段,兰郡那边和唐家也有几分渊源,他去是最合适的。” 关于矿的事,庆祥公主并未提及。 太后犹豫了,这几日朝廷上下议论最多的就是陆家和纳兰家了,若是举荐旁人,太后肯定会拒绝。 但纳兰信么,太后的确有心思想拉拢,皇上错信了陆家,导致纳兰信喊冤入狱,险些还被打死了。 此举必定是寒了纳兰信的心,若此时她来抬举纳兰信,说不定就能拉拢住纳兰家。 “庆祥许久未回京,怎么突然对这件事有兴趣了?”太后并未着急回应。 庆祥公主知道太后是在试探自己,她解释“此事说来话长,是臣妹和纳兰家的故交缘由,还请皇嫂成全。” 太后笑了笑“这事儿也不难,哀家让赵王带着纳兰大人一块去巡视便是了,一路上也有个照应。” 正好也给了赵王拉拢纳兰信的机会。 “也好。”庆祥公主点点头,只要能将纳兰信调离京城,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于是太后立即下旨让纳兰信收拾行李,即刻出发跟随赵王一块去兰郡。 第36章 云瓷反击 傍晚 纳兰府上已经点上了烛火,纳兰老夫人正在用晚膳,身边还有几个晚辈陪同,有说有笑的,气氛融洽。 啪嗒一声,纳兰老夫人将筷子放下。 桌上其他人也立即放下筷子,全都看向了上首。 “母亲,请用茶。”方氏递了杯茶伺候着纳兰老夫人漱漱口,又看了眼外头的时辰,低声提醒“母亲已经两个时辰了。” 云瓷那边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她有些担心云瓷会不会置之不理。 “哼,这个白眼狼,亏她父亲这般宠着,到头来还是靠不住的。”纳兰老夫人脸色一沉,将茶盏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底下的晚辈见状个个垂下头,一副乖巧样。 纳兰老夫人忽地缓和了语气“你们都回去歇着吧。” “是,祖母。” 等晚辈们都离开了,纳兰老夫人没好气地说“白眼狼那边确定收到消息了吗?” 方氏点点头“母亲,管家亲自去的,绝不会弄错,若是僵持几日,大哥在祠堂会不会受不住?” “他一个男子汉有什么受不受得住,叫人给送些水和馒头,饿不死就行了,我还未曾听说跪祠堂能把人跪死的!” 纳兰老夫人眼神冷冰冰的,语气中也没有半点心疼。 “再派人去一趟宅子,就说纳兰信晕在了祠堂,引发了旧疾,一定要说得严重些。” 方氏顿悟。 正要派人去传话,外头管家先进来了,纳兰老夫人面上露出了得意“瞧瞧,她这不是来信儿了,她如今被陆家嫌弃,也只能倚咱们纳兰家了。” 她要趁着这次好好教训纳兰云瓷这贱丫头。 “还是母亲料事如神!”方氏恭维道。 管家气喘吁吁的上前“老夫人,宫里来旨意了,太后都宣召大老爷即刻收拾行李,跟着赵王去一趟兰郡巡视大坝。” “什么?”纳兰老夫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管家又一字不差地重复了一遍。 “母亲,大哥怎么会入了太后的眼,又被派去巡视大坝,还是跟着赵王身后,这份差使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方氏有些酸溜溜地说,兰郡大坝的事儿她昨儿晚上听丈夫念叨过,多少人挤破脑袋想去。 纳兰老夫人斜睨了眼方氏“你知道此事?” “可不是么。”方氏压低声音在纳兰老夫人耳边嘀咕几句,纳兰老夫人这才恍然。 “肯定是云瓷求到太后头上了,否则这事儿不会这么巧合。”纳兰老夫人冷哼,难怪这么淡定了,原来是有靠山了。 既是太后下旨,纳兰老夫人肯定不敢再扣着纳兰信了,于是对着方氏又说“让擎儿准备准备,跟在纳兰信身边,这一路上也有个照应。” 方氏一听立马笑逐颜开“母亲,我这就去找夫君。” 懿旨传到纳兰府上,不到半个时辰纳兰信就收拾好了行李坐上马车出城,身边还跟着二老爷纳兰擎。 与此同时纳兰老夫人也派人去给陆家递个信儿,只说让云瓷登门道歉的事急不得,需徐徐图之。 气的陆老夫人砸坏了一只上等的青瓷茶釉盏“收了我这么多好处,到头来只有一句徐徐图之?” “老夫人,这事儿也不怪纳兰老夫人,原本纳兰信已经跪在祠堂了,可谁知太后传来了懿旨,亲自点名让纳兰信跟随赵王去巡视兰郡大坝,这才耽搁了。”若嬷嬷解释。 陆老夫人拧眉,这又是太后又是赵王,难不成纳兰信是投靠太后一党了? “罢了,这事儿急不得。”陆老夫人闭了闭眼。 若嬷嬷又说“老夫人消消气,等过两日老爷跟夫人回来了,定会有法子严惩二少夫人的,咱们陆家也不是没有撑腰的人。” 这话的确宽慰了陆老夫人,她面色缓和,叫人赶紧去收拾院子,缺什么都补上。 …… 眼看着马车出城了,云瓷才转身回了宅子,她松了口气,回到院子时看见傅玺坐在她的位置上,手里还捧着本书瞧。 那架势一点儿都没有拿自己当外人。 “多谢你出的主意,一切顺遂。”云瓷道谢。 傅玺摇头“这法子能用一次却不能用第二次,想要真正的脱离纳兰府上,还要纳兰大人狠下心肠。” 这话倒是提醒了云瓷,等纳兰信回来,万一纳兰老夫人旧事重提,依照纳兰信的脾气,还是会乖乖去跪祠堂。 得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纳兰老夫人的命根子有两人,一个是二子纳兰擎,另外一个便是女儿纳兰沁,纳兰沁远嫁,纳兰擎如今出门在外却是下手的好时机,拿捏住了纳兰擎,日后纳兰老夫人也不敢对你大呼小叫了。” 人一旦有了软肋,就顺从多了。 就看谁比谁豁得出去。 这个法子云瓷早就想到了,只是碍于纳兰信在,她不好下手,毕竟纳兰信还是十分看重兄弟之情的。 要是知道她在背后做手脚,必定会阻挠。 所以云瓷才放弃了。 “伤害纳兰擎又有什么意思?”云瓷冷笑“我自有法子。” 她可不是纳兰信那样好拿捏的。 用不了多久纳兰老夫人肯定会找理由上门,她一而再的容忍,对方却以父亲逼迫。 她也要让纳兰老夫人尝尝被人拿捏住的滋味! 傅玺挑眉,看来是他多虑了,眼前的小女子可是有爪子的猛兽,绝对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你既已经有了法子,为何还要让纳兰大人离开京城,好不容易俘获了公主,这个人情可价值万金。” “父亲需要时间冷静。” 他离开京城,有很多事她就方便多了。 见她不肯提,傅玺也未曾多问,直到云瓷从衣袖中拿出一份名单出来,正是他曾交给她的参奏纳兰信奏折上的名单。 一共六位大臣。 “他们为虎作伥,害我父亲入狱,不能就这么算了。” 傅玺的眼皮下意识跳了跳,隐隐有些不安“你想做什么?” 他原以为纳兰信已经出狱了,这件事就算是告一段落了,却没想到云瓷还揪着不放。 “你会模仿字迹吗?”云瓷问。 傅玺不语。 云瓷已经替他准备好了笔墨纸砚,将早就准备好的话让傅玺以奏折上的笔迹誊抄一遍。 他看清内容后,嘴角僵住了。 字迹是陆砚辞的,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陆家给了六位大臣多少好处,连名单都写下来了。 “你是要将这些名单上的东西送到六位大臣家中?” 云瓷点了点头“这些全都是我的嫁妆,我如今人是出来了,可嫁妆还被扣押在陆家呢,想拿出来也非难事。” 依照陆家的尿性,肯定还有后手。 这事儿不闹大,嫁妆根本不可能回到自己手上。 傅玺再一次被云瓷的手段折服了,依照借力打力用的倒是熟能生巧,他撩起衣袖,拿起笔点了点墨汁,开始誊抄。 看着他流畅的笔迹,云瓷十分满意,在一旁亲自伺候磨墨,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好几遍,确认无误后才罢休。 “你这么做会彻底毁了陆砚辞的。”傅玺提醒,至少那六位大臣一定会反咬陆砚辞。 今日陆砚辞在陆家那般柔情蜜意承诺,难道还没有打动她? “一个人的本性就是薄凉冷漠,不过是碍于眼前趋势不得不低头妥协,一旦他翻身,第一件事就是回过头反咬我一口,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对陆砚辞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之前原主就是个例子,几年的真诚付出,也未曾得到陆砚辞半点怜惜。 傅玺缓缓一笑“你说得很在理,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云瓷检查一番之后又将这些字据收放在了荷包内,递给了傅玺“明儿叶嘉仪会回叶家,就将这个放入叶嘉仪身上,再想个法子让它暴露在大众之下就行。” 她不仅要狠狠地惩罚陆砚辞,还要让叶嘉仪也受惩罚! “好!”傅玺点头,这事并不难办。 第37章 麻烦上门 次日叶嘉仪果然乘坐马车回了趟叶家,因为今儿是叶夫人的生辰,她作为女儿必须要回去庆贺。 哪怕她此刻还没休养好身子,也得硬着头皮回。 “夫人若是知道您身子不适,肯定会容忍您不必回去的。”灵喜劝。 叶嘉仪摇头“我如今处境不算好,唯有母亲帮衬我,我不能让母亲寒了心。” 叶家那边才是她最大的依靠。 至于陆家么,她没了孩子,待遇一落千丈,昨儿去拜见陆老夫人时,连门儿都没进去。 虽然陆老夫人对外宣称是身子不适,可她心里清楚,陆老夫人也是恼了她,有些迁怒,明面上不显罢了。 “吁!” 马车外车夫倏然拽住了缰绳,叶嘉仪因剧烈惯性整个人都被摔倒在地,脑仁还重重的磕在了侧壁。 “嘶!”她疼的倒吸口凉气。 “大少夫人!”灵喜赶紧扶她。 叶嘉仪气恼道“外面究竟是怎么了?” “回大少夫人,是咱们这条路被堵住了,马车没刹住,还请大少夫人恕罪。”车夫颤声回。 灵喜气不过撩起帘子,伸出手在车夫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混账东西,惊扰了大少夫人,你有几条贱命可以赔?” 车夫吓得一直求饶。 “呦,这不是陆大少夫人么,好大的威风啊。” 马车外传来了嘲讽。 叶嘉仪听着声音有些耳熟,心猛然一缩,一抬头果然是死对头,京城其他家族的贵女。 “灵喜,继续赶路。”她扬声。 灵喜灰溜溜的回了马车,对着马夫吩咐“快走。” “大少夫人,这马车坏了轱辘,怕是走不成了。”马夫苦着脸说。 一听这话,叶嘉仪只暗叹倒霉,怎么就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事儿了,她深吸口气撩起帘子下了马车,带着灵喜穿过了几辆马车,脚步匆匆。 “哎,陆大少夫人别着急走啊,今儿是珠宝阁出新料子,您不过来瞧瞧买一件儿?” 有人在背后喊。 叶嘉仪充耳不闻,只能越走越快,只恨不得马上离开此地。 “哎,那不是叶嘉仪的荷包?”有人眼尖,一下子就认出是叶嘉仪的贴身荷包落在地上,里面鼓鼓囊囊的,必定装了东西。 一位贵女立即朝着身边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飞快地捡起递了过来,贵女当众拆开。 “叶嘉仪往日仗着宫里有个贵妃姐姐,目中无人,如今落得这般下场,真是活该!” 她一边说一边将荷包里的东西拿出来,几张纸。 打开之后,诸位贵女瞄了眼脸色顿时就变了。 “父亲怎么可能受贿,这一定是假的。”其中一人正是六位大臣家其中一家。 她一把抢过了纸,看着上面清楚的记载着父亲受贿多少东西,脸色瞬间大变,连逛街的闲情都没有了。 其余人赶紧探过脑袋看,一共有两家姑娘牵连其中,她们顾不得许多赶紧回去禀报。 “这,咱们会不会闯祸了?”有人惊慌。 在场的全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大家族中多少都有会些隐私,摆到明面上,她们也有些不知所措。 捡到荷包的贵女将手中东西一扔,生怕沾染上烫手山芋了“这东西是叶嘉仪掉下来的,我只不过捡到而已,和我没关系。” 说完她上了马车匆匆离开。 几人相约购买首饰的心思也没了,纷纷各回各家。 一个时辰后 被牵连的贾家,贾夫人亲自登门去了一趟陆家,她面色铁青,管家见状便知不妙,舔着脸问“不知夫人来,是有什么事儿?” “我要见陆砚辞,有急事!” 管家不敢耽搁立即派小厮去禀报。 片刻后小厮赶回来,对着贾夫人说“二少爷现在不在府上。” “那陆老夫人在不在?”贾夫人下颌扬起,那眼中的怒火险些就要抑制不住了。 “老夫人在。”小厮将人请进,直接引到了大堂。 贾夫人也没心思坐着,焦急地在大厅里走来走去,没多久陆老夫人就来了。 她还未开口,贾夫人便先发制人“陆家为何要陷害我贾家?” 被质问得一头雾水,陆老夫人懵了“贾夫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贾夫人将怀中的纸掏出来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还请陆老夫人瞧一瞧,这字迹是否眼熟?” 陆老夫人上前捡起桌子上的纸,上面赫然就是陆砚辞的字迹,她当然认得,可看清内容之后,她脸色微变“这肯定是误会,有人栽赃陷害!” “陷害?”贾夫人气道“这东西可是从陆大少夫人的荷包中掉落,被人当众捡到,我家小女正好在现场,发现端倪及时将东西带回,陆家还如何抵赖?” “贾夫人消消气,二郎不会这么糊涂的,而且这些东西怎么可能放在叶嘉仪身上呢?”陆老夫人也不知该怎么解释了,心里头将叶嘉仪大骂数十遍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给陆家招惹麻烦了! “叶嘉仪呢?”陆老夫人问。 若嬷嬷道“叶夫人今日生辰,大少夫人一早便出门了。” 陆老夫人当即沉了脸“这混账,还不快派人去请回来!” “是!” 贾夫人冷哼“外面怎么传陆家二郎和叶嘉仪的,想必陆老夫人也心知肚明,这东西能从叶嘉仪身上掉下来也不足为奇,只是陆老夫人应该想想该怎么和这六家交代。” 陆老夫人眼皮跳得厉害,只能安抚贾夫人消消气,又派人去请陆砚辞回来。 没一会儿外头又传李夫人,王夫人一共五位夫人来了。 陆老夫人心里咯噔一沉,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她不能将人拒之门外,只能让人进来,没一会儿就看见五人铁青着脸,一副恨不得要吃了她的架势,吓得陆老夫人后退几步,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陆老夫人,今日是不是该给诸位一个交代?”五人齐声质问。 “现在这事儿脑的沸沸扬扬,许多人都看见了书信内容,陆家二郎究竟安的什么心?” “可不是,人人都在传这六位大臣是受了陆砚辞的贿,才会联名举报纳兰信,导致纳兰信喊冤入狱,若不是赵王相救,纳兰信早就成了一缕亡魂了!” 几人将陆老夫人骂得狗血淋头,陆老夫人连一句辩驳的话都没有,嘴里也只能说诸位夫人消消气。 “今日陆家若是不给个交代,咱们就去金銮殿上要个公道!”贾夫人带头说“总之贾家不会蒙受不白之冤,被人误解,泼了一身脏水坏了贾家清誉。” “贾夫人所言极是!”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陆老夫人哪能招架得住。 所幸叶嘉仪在这个时候回来了,陆老夫人就像是找到了出气筒,不知哪来的力气,越过人群,一把拽住了叶嘉仪的衣领,抬手便是狠狠两个耳光“混账,是谁给你的胆子污蔑旁人,说,你为何要冒充二郎的字迹?” 叶嘉仪被打蒙了,捂着脸有些茫然。 看着一屋子的夫人恨不得吃了自己的表情,她察觉不妙,直到丫鬟在她耳边快速的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不,不可能,这东西不是我的,祖母,我是被冤枉的。”叶嘉仪摇头,她压根都没有见过这些。 “冤枉?”贾夫人冷笑“陆二少夫人不在府上,又有谁去冤枉你?” 第38章 两家合谋 “可除了她还能有谁陷害我?”叶嘉仪捂着脸气急了,她有预感这件事就是云瓷那个小贱人做的。 贾夫人眼皮一抬目光在叶嘉仪的腹部上扫了一圈“那你勾搭陆二郎,怀上孩子也是二少夫人做的手脚?” “这……”叶嘉仪语噎。 大堂内传来一阵哄笑。 叶嘉仪脸色忽青忽白,有些无言以对,求救似的看向了陆老夫人“祖母,这件事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不等陆老夫人开口,其他夫人开口道“今儿我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指鹿为马,颠倒黑白了,也难怪陆二少夫人嫁过来一个月就遭受种种冤屈,如今被逼得离开了陆家。” “可不是么,这荷包明明就是从叶嘉仪怀里掉下来的,众目睽睽之下不可能作假,她还敢当众污蔑无辜之人。” “简直卑鄙无耻!” 这些夫人都是掌管家族后宅的,早已经见惯了后宅阴私,就叶嘉仪这点小伎俩,根本就瞒不过她们的眼睛。 “纳兰云瓷并非你们想的那么单纯无害,她手段高明着呢……”叶嘉仪听不惯旁人贬自己去抬举云瓷。 贾夫人冷笑“纳兰姑娘在闺中时便有贤名,她和陆家到底什么仇什么怨,犯得着嫁进来再对付你?我实在是想不出,纳兰姑娘为何要针对你,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陆二少夫人,不似有些人名不正言不顺,不知羞耻!” “你!”叶嘉仪被攻击得脸涨红。 一旁的陆老夫人只装作身子不适,坐在椅子上揉着眉心,心里只盼着这一幕赶快过去。 可这些夫人却极有耐心,非要等到陆砚辞回来不可。 临近傍晚陆砚辞才姗姗来迟。 这一路上管家早就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陆砚辞猛然停住脚步,满脸震惊。 “老夫人快要招架不住了,您快去看看吧。” 陆砚辞加快脚步,果然看见了大厅有数位夫人,廊下还有哭哭啼啼的叶嘉仪跪着。 她白皙的小脸上有十分清晰的巴掌印,发鬓散乱,就连衣裙也被扯破了一处,狼狈地跌坐在地。 见他来,正要开口却被陆砚辞一个眼神制止,叶嘉仪赶忙闭嘴。 “二郎回来了。”陆老夫人像是看见了救星似的上前。 “祖母先回去歇着吧,这里就交给孙儿。”陆砚辞心疼地让人将陆老夫人给搀扶下去。 其他几位夫人倒是没有阻挠。 冤有头债有主,他们要找的人是陆砚辞,正主儿来了,其余人就不重要了。 “诸位夫人。”陆砚辞客客气气地对着几人行礼。 几人根本不买账,贾夫人将纸张递到了陆砚辞跟前,陆砚辞瞄了一眼,顿时心惊不已,这果然和自己的字迹一模一样! 到底是谁在背后这般陷害自己? “诸位夫人消消气,事发突然,请给陆家两天时间查清楚,究竟是谁在背后陷害陆家。” 陆砚辞抵死不承认。 “我还没这么愚蠢,写下这么明显的罪证,定是有人在背后从中挑拨。” 他又说了好些话。 贾夫人等人见状只好道“那就以两日为期限,若是两日后陆家还不能给诸位一个交代,休怪咱们翻脸不认人了!” 说罢,众人这才离开了陆家。 大厅内安静下来。 “二郎……”叶嘉仪怯怯地喊了声,伸手就要去拉陆砚辞的衣袖。 陆砚辞再没了耐心,一把拂开了叶嘉仪,冷着脸问“还不快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望着对方阴狠的表情,吓得叶嘉仪连哭都忘记了,赶忙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这荷包虽是我的,但里面的东西不是我的。” 她一点印象都没有,怎么荷包会掉出这些东西。 看着叶嘉仪满脸委屈的样子,丝毫没了往日的娇柔可人,反而像极了一个疯妇。 陆砚辞突然觉得有些恶心,他到底是怎么看上这蠢货的? “这事儿一定和纳兰云瓷有关!”叶嘉仪信誓旦旦地说。 陆砚辞却无动于衷,因为他知道云瓷现在忙着送纳兰信,根本无暇顾及叶嘉仪。 “她在外头住着,怎么就能算到你今日会出门,又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东西塞入你的荷包中?” “云瓷身边有武功极高的侍卫,办成此事并不难!”叶嘉仪抹了抹眼角,冷静下来后分析“二郎,我对你的心意你应该知晓,又怎么会陷害你呢,可云瓷就不一样了,她恨你,恨整个陆家,再说这六位大臣又是弹劾纳兰信的,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经过叶嘉仪这么说,陆砚辞动摇了。 “二郎,一定是她!” 叶嘉仪只恨当初在云台阁时心软,应该直接杀了她才对。 …… “啊啾!” 云瓷揉了揉鼻尖打了个喷嚏,听着夏露说起外头的八卦,京城已经流言蜚语满天飞了。 这些大臣又全都是效忠皇帝的,这事儿要是传到太后耳中,太后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必定会推波助澜。 第39章 卑鄙无耻 云瓷小脸微沉,指尖搭在了桌子上敲打。 在寂静的夜里,这声音尤为刺耳。 不知过了多久,云瓷才冷声开口“即刻去找个妇人,明儿一早便去城门口寻亲,手里定要举着一张类似纳兰擎的画像,眉尾红痣,一双剑眉.....再给她编造一个身份。” 云瓷担忧的问“时间有些仓促,要实在办不成,我再想想其他法子。” “姑娘放心,此事属下能办成!”疾风道。 云瓷轻点头,对着夏露说“取一千两银子交给疾风。” “是!” 疾风拿着银票,心里便明白了云瓷的意思。 话不多说转身离开。 后半夜,云瓷彻底没了睡意。 手中的茶换了一杯又一杯。 直到天边泛起白,她呢喃“天亮了。” “姑娘。”夏露红了眼眶,暗叹自家姑娘命真苦,这么多人算计。 此时城门刚一打开,就有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闯了进来,逢人就指着画像问是谁。 百姓们见她疯疯癫癫的,都绕着走。 有些实在被缠住了,便抬起手将她挥开。 “咦,这画上的人怎么这么眼熟?” “我瞧着也眼熟。” “刚才这老婆子说画中人是她丢失了三十年的儿子?” 路过的百姓忽然被她手中画给吸引了。 “老婆子,这画上的人是你儿子?” 画中人模样才四五岁,但五官眉形像极了某人。 只觉得熟悉愣是想不出是谁。 “是我儿子!你见过我儿子?” 老婆子扑了过来,那人身子一闪,避开了。 老婆子瞬间跌坐在地,依旧高高举着画像“我找他足足二十五年,我的虎儿,五岁那年在家门口被拐,求求各位如果看见虎儿,麻烦告诉我。” 说着她便跪在地上砰砰磕头,不一会儿额头便染了血。 看着她可怜模样,四周人不由得同情起来。 尤其是当过母亲的,背过身偷偷抹了抹眼泪。 “这人倒是像极了纳兰二老爷,尤其那眉梢红痣......” 人群里不知谁来了一句。 众人猛的恍惚过来“是啊,我瞧着也有些眼熟,原来是纳兰二老爷!” “可别胡说八道,纳兰二老爷怎么可能是这老婆子丢失的儿子?” 众说纷纭。 城门口被挤的水泄不通,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似的飞向了纳兰府。 “胡说八道!老爷怎么可能是被拐来的!”方氏一听气的破口大骂。 “到底是谁在背后乱嚼舌根,坏了老爷的清誉,我非拔了她的舌头!” 管家道“二夫人,外头现在传的沸沸扬扬,不少人堵在门前看热闹,都传的有鼻子有眼,连画像都有了。” “放屁!”方氏气的连涵养都顾不得了,将手中帕子紧紧攥着,吩咐道“去,快去把人给我带过来!” “是。” 管家忙不迭离开。 方氏眼皮跳的厉害,又派人去请云瓷回来。 “二夫人,老夫人问外面什么动静?”嬷嬷探出脑袋询问。 方氏一咬牙,转身进了屋子里亲自去找纳兰老夫人,把事情一说。 “什么时候的事?”纳兰老夫人怒道“一定要查清楚是何人指使......” 话说一半,纳兰老夫人呵道“是云瓷在背后搞鬼!这世上绝没有这么巧合的事,定是有人半夜给通风报信儿了!” “母亲,这事儿天知地知,谁能报信儿。”方氏想了想,纳兰府是她管着,平时家教森严,谁敢忤逆自己去找云瓷? “糊涂!你速速去拦住此人来府上,否则纳兰家就会招惹麻烦!” 纳兰老夫人急着催促。 方氏不疑有他,立即点头亲自去了一趟!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方氏刚出院子就看见了一个老婆子倒在了台阶儿边上,额头还冒着血。 管家慌忙道“二夫人,老奴什么都没做,这老婆子是自己撞的!” “快看看还有没有气!” 管家闻言伸手去摸鼻息,然后朝着方氏摇摇头“断气了。” “晦气!”方氏脸色微微变,扭头就去找纳兰老夫人汇报。 得知人死了,纳兰老夫人深吸口气“纳兰家惹麻烦了,这妇人必定是个良民,众目睽睽之下来了纳兰府上没多久就死了,咱们的计划先取消。” 同时传出去两个人不是亲生,简直贻笑大方! 方氏慌了“母亲,那该怎么办?” “去官府报官。” “母亲,咱们纳兰家丢不起这个人。”方氏下意识拒绝,这要是惊动官府,传出去还不得被人笑话死了。 “都什么时候了,咳咳......”纳兰老夫人紧捂着心口,忽觉得喉咙被人捏紧,连呼吸都越来越急促,没一会儿脸色变得惨白。 “快,快去请大夫!” 方氏急得大喊。 大夫很快便来了,替纳兰老夫人诊脉后又施了针。 许久,纳兰老夫人的脸色才缓和了。 “老夫人这病情来势汹汹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大夫叹了口气“若是再犯病几回,就算是有了万年人参做药引子,也未必能管用。” 纳兰老夫人一惊“若仔犯会如何?” 瘫痪在床。” “什么?”纳兰老夫人眼前一黑。 这时外头传云瓷回来了,方氏撩起衣袖嘴里骂骂咧咧就要去找云瓷算账。 “站住!”纳兰老夫人怒呵“别咋咋唬唬的,我自有分寸!” 在纳兰老夫人的警告下,方氏缩了缩脖子。 纳兰老夫人整理好情绪后便吩咐道“把人请进来吧。” “是!” 不一会儿云瓷穿着件浅绯色海棠襦裙走了进来,鬓间还有几支同款珠钗,脖子上挂着上等羊脂玉璎珞项圈。 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一颦一笑都是优雅大方。 对比之下,纳兰老夫人和方氏就显得狼狈多了。 “祖母,二婶儿。”云瓷笑着行礼。 方氏气得牙根痒痒,都什么时候了还敢穿这么招摇。 “你来的正好,我听闻你嫁妆里有一支万年人参,你祖母如今病了,正需要拿来做药引,你身为晚辈理应拿出来孝敬。”方氏毫不客气的说。 京城谁不知道陆家为了救陆砚辞,将她嫁妆里的万年人参送给了赵王,赵王又献给了太后。 如今要她拿出来,还真以为万年人参是萝卜呢,说有就有。 “唉,祖母说晚了一步!”云瓷露出惋惜。 方氏冷哼,一副早就猜到了对方会这么说的表情。 “人参是唐家给你的陪嫁,一定可以再寻来......” 第40章 活不长久 “人参倒是不难寻,只是万年人参却极少,天底下总共就四株,我原本有两株,贡给太后一株,还剩下一株被我昨儿卖掉了。” 云瓷满脸无辜“祖母要是早点病了,我定会将人参留着备用!” 这话气的纳兰老夫人翻了个白眼。 “卖了?”方氏追问“卖给谁了,再买回来便是了,再说你好端端卖人参做什么?” “我搬离陆家比较匆忙,并没带多少盘缠,只能将人参卖了换银子度日。” 云瓷大方的拿出银票“一共卖了两万两银子,既然祖母想要,这银子就放这,人参被我卖给了雪丹阁,二婶要是想买回来,可得抓紧时间了。” 一番解释合情合理,还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方氏被气的哑口无言,看向了纳兰老夫人。 纳兰老夫人道“你可以入宫去求太后。” “太后手里仅剩的那一株被人下了毒,祖母若是不介意,我这就入宫去求。” 人尽皆知的事儿还在这装聋作哑,真当她傻呀! 纳兰老夫人深吸口气,摆摆手只能做罢。 她还没那个胆子去和太后抢。 “祖母,天底下的万年人参仅此四株,再想找到比登天难。”云瓷提醒。 纳兰老夫人脸色一僵,对着方氏说“还不快去买回来!” “是。” 现在她的病要紧,这病来的太怪异了,无端端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半个时辰后外面闹哄哄的,纳兰老夫人却有些心不在焉,只盼着方氏快点回来。 正想着方氏回来了,铁青着脸瞪着云瓷“你耍我!那株人参明明五万两银子,你为何贪了三万两,害我白白跑一趟?” “二婶是不是忘了丹雪阁是开门做买卖的,总不能原价卖回给你?” 云瓷嘴角扯出个勉强笑容“孝敬祖母应该是纳兰家所有晚辈的事,我已经竭尽所能了,若是二婶舍不得出三万两,我也无可奈何。” “你胡说什么,谁舍不得了?”方氏气的脑仁儿嗡嗡作响,恨不得撕了眼前人的嘴,又赶紧向纳兰老夫人解释“丹雪阁坐地起价太过分了……” “比起祖母性命,区区几万两银子罢了,万年人参的消息再传扬出去,万一被太后知晓,到时纳兰家花再多的银子也买不回来了。” 云瓷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润润嗓子。 这期间纳兰老夫人一直在打量着云瓷的一举一动,她看着眼前人似乎和以前真的不一样了。 变得聪明了许多。 也难怪陆家容不下她。 巧妙的把人参推给了丹雪阁,又扯住了其他几房。 要是有不孝的名声扣下来,其他几房也跑不了。 “取公中取银子!”纳兰老夫人吩咐。 方氏心疼的要命,那可是三万两银子啊。 简直在剜她的肉! “是,儿媳这就去。”方氏再次硬着头皮去了。 没多久回来了,方氏依旧是两手空空“丹雪阁涨到十万了。” 纳兰老夫人闻言心口一沉,看向云瓷“你觉得此事该怎么办?” “回祖母,丹雪阁既然开了价就说明人参还在,要是没开价,万金又如何?” 云瓷对上了纳兰老夫人凌厉的眼神,不躲不闪。 甚至气势上丝毫不逊色对方。 纳兰老夫人眼中忽然多了几分赞赏。 “你求过神医,说不定求了神医,就不必人参入药了。” 方氏眼前一亮,立马附和“没错没错,你赶紧去找神医。” “祖母,找神医不难,难的是等候的时间是个未知数,当初太后也未曾见着神医,我不敢保证一定能找到,只要祖母等得起,孙女便去寻!” 云瓷面色淡然,答应了又不一定非要办到。 问题是纳兰老夫人能等得起么? “你!”方氏气得跺脚。 纳兰老夫人紧捂着心口,那股子窒息感又袭上心头了,终究还是保命要紧。 “去取银子,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将人参带过来,听见了吗?” 纳兰老夫人看向方氏的眼神是警告。 方氏哪敢反驳,点点头,只是还未出门,外头就传来热闹的声音。 “二夫人,京兆尹上门了,说咱们府上死了个良民,需要调查。” 方氏一听大骂晦气,不悦地看向了云瓷。 这一切都是她惹出来的。 云瓷笑眯眯的回了个微笑“二婶儿先去忙吧,我可以留下照顾祖母。” 方氏看了眼纳兰老夫人后转身出去了。 纳兰老夫人忽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祖母说什么呢?”云瓷无辜眨眼。 “是谁给你通风报信的,我迟早会查出来,我必定饶不了她!” 纳兰老夫人恶狠狠威胁,云瓷丝毫不害怕,反而脸上笑意更深,语气幽幽的说“我只担心祖母活不到那个时候可怎么办?” “你!”纳兰老夫人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云瓷在自己面前一向乖巧懂事,从未忤逆。 可刚才的语气分明是诅咒自己死? 不,纳兰老夫人猛的恍过神“是你在背后动手脚?” 她越想越心惊,这小贱人究竟什么时候在自己身边安插眼线? “你忤逆不孝,就不怕你父亲找你算账?”她怒呵。 云瓷笑而不语,用一种很平静的眼神就这么直勾勾盯着对方。 纳兰老夫人被盯的头皮一阵发麻,竟不自觉别开脸。 “祖母想说什么便说吧,这些年父亲听的还少么。” 云瓷满脸无所谓,反正纳兰信是不会相信的。 而且纳兰信绝对会毫不犹豫的站在自己这边! 云瓷弯腰坐下“祖母,人被逼急了什么都能做出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您说呢?” “混帐东西,你在威胁我?”纳兰老夫人怒指着她,嘴里大骂放肆。 云瓷实在没了耐心,这个时代的老夫人个个都是坏脾气,张嘴闭嘴全都是规矩,孝道。 “祖母既然不想谈,那就算了吧,反正父亲膝下就我一个女儿,我已经成婚,不似二叔,搞不好还要丁忧三年......” 云瓷的话就像是一把利刃,专门往人心坎上戳,气的纳兰老夫人直翻白眼 ,可她不敢晕死过去。 这小贱人说的没错,真要出事儿了,把二房三房全都给耽误了。 “你!!!”纳兰老夫人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云瓷,我可以不计较你诅咒我,你父亲在外,他性子耿直得罪许多人,万一有个好歹,你就不后悔?” “砰!”云瓷将手中茶盏狠狠摔在地上,冷着脸道“祖母也莫忘记了,纳兰擎也在巡视之列,他要出点什么事儿,祖母依旧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见她发了狠,纳兰老夫人被气的一点脾气都没有。 云瓷没了耐心“父亲出任何事,我都会让纳兰擎陪着!” 说罢,她扭头就走。 这一幕让纳兰老夫人目瞪口呆,久久不能回神。 第41章 比有耐心 门外的热闹还未散去,方氏又出门了,管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站在廊下徘徊。 纳兰老夫人瞧着心烦,偏心口疼的厉害,对着身边嬷嬷吩咐“去把云瓷追回来!” “是。” 云瓷走的极快,但还是在门口处被拦下来,季嬷嬷堆起笑脸说“姑奶奶别着急走啊,二夫人忙不开,老夫人身子又不适,刚才老夫人话还没说完呢,姑奶奶这边请。” 这也是季嬷嬷第一次正眼打量云瓷,纳兰家的嫡长女,未出阁前安静又乖巧,站在人群堆里总是低着头,像个木头桩子似的,根本不出挑。 可今儿却好似变了个人似的,着实令人意外。 “我一个出嫁的姑娘怎么好插手府内的事,二婶忙不开,不是还有韵妹妹么。” 纳兰韵是方氏捧在手心的宝贝,从七岁时就带着她学习管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是纳兰老夫人的小心肝儿。 “二姑娘她……”季嬷嬷为难,环顾一圈四周都是乱糟糟的,二姑娘那样天仙般的人儿,怎么能插手这些琐事呢。 云瓷一眼就看穿了季嬷嬷的心思,冷笑道“这事儿牵扯上二房,韵妹妹又是二叔嫡长女,万一二叔身份真有什么问题,韵妹妹可就算不上纳兰府上的姑娘了,都这个节骨眼上她还能置身事外,也不怕落下个冷血薄情的名声?” “姑奶奶说笑了,二姑娘怎么可能不是纳兰家血脉呢,那疯子是瞎说八道的。”季嬷嬷信誓旦旦。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纳兰擎的身份了。 绝无可能作假。 云瓷挑眉。 “姑奶奶,二姑娘终究是未出阁的姑娘,不好抛头露面。” 在季嬷嬷的软磨硬泡之下,云瓷才算是开恩般,转过头回去一趟,刚坐下,方氏气冲冲的回来了,将怀里的两万两银子拍在了云瓷面前“东西是你卖的,你自个儿去赎回来,也别说我欺辱你,我再添两万两银子,就当做孝顺长辈了。” 云瓷一点也不意外,能拿到人参才有鬼了。 万年人参一共就三株,第四株是她瞎编的,不论纳兰家出多少银子,也不可能买到。 纳兰老夫人看着方氏空手而归,就知她没拿来人参,对着云瓷说“你亲自去一趟,肯定有法子赎回来。” “祖母,孙女的颜面可不值六万两雪花银,丹雪阁刚才不是已经开价十万两了么,二婶是不是觉得不值,所以不肯出银子?” 话落,方氏立即辩解“你少污蔑我,我岂会舍不得银子,是丹雪阁涨价二十万两!” 她就是把纳兰家翻了个底朝天,也拿不出这二十万两现银出来。 “嘶!”纳兰老夫人倒抽口凉气“这丹雪阁也太放肆了!” 方氏苦着脸,她一听老板开出二十万两时,惊愕的都快合不拢嘴了,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对方也不肯让出半点。 无奈之下,她只能又回来了。 花二十万两买一根人参,纳兰老夫人也舍不得,她只能将目光落在了云瓷身上。 “云瓷,府上当初为了给你父亲打点,已经掏空家底儿了,一时半会周转不开这么多银子,不如你先垫上,等府上年底有了银子再一并还给你。” 明明是商量的话,可搭配上纳兰老夫人那一副命令式的口吻,这事儿没得商量! “祖母,不是我不肯帮您,而是我的嫁妆全都在陆家呢,否则,我也不会变卖人参换银子呀。”云瓷无奈。 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要么纳兰府上帮着云瓷讨要嫁妆,要么纳兰家自个儿筹银子。 空口画大饼的事,云瓷一概不接受。 纳兰老夫人语噎。 帮着云瓷要嫁妆,肯定就得罪了陆家。 “云瓷,你的陪嫁里不是还有很多庄子,铺子之类的么,现在变卖也来得及。”方氏提醒。 纳兰老夫人立即认可的点点头。 总之为了云瓷能把银子拿出来,她们什么手段都能使出来。 云瓷故作为难。 “云瓷,这可是你嫡亲祖母,万一有个好歹,你于心何忍?”方氏见她有些动容了,赶紧开口劝“凡事别总想着自己,咱们可都是一家人。” “二婶所言极是,庄子也好铺子也罢,我卖就是了。”云瓷一副十分不情愿的模样点点头。 方氏心中正要得意,却又听云瓷说“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个出阁的姑娘,我一个人出这么多银子,我担心外头会指责二叔三叔等人不孝,欺负我这个晚辈,所以,还请二婶和三婶各自给我写个欠条吧。” “你什么意思?”方氏眼皮跳了跳“你有唐家那么多家产继承,还差这点儿?” 三家合伙出,也就是每个人近七万两银子,方氏哪舍得。 云瓷一听立即将银票收入囊中“二婶既然不愿,那就等父亲巡视大坝回来之后,你们几个长辈再商量吧。” 说完她起身就要走。 方氏急了,这云瓷怎么就不好糊弄了呢。 “云瓷!”纳兰老夫人开口喊住她。 云瓷回过头,一双琥珀色眼眸平静的宛若池水,静谧的让人捉摸不透她的心思。 “就如你所言,二房三房给你写一份欠条。”纳兰老夫人做主答应了,又催促她“你要抓紧时间变卖。” 只要银子到手了,换来了人参,这欠条写不写都是她说了算。 为今之计是要哄住对方。 云瓷未曾戳破对方,点点头“祖母,孙女这就去!” 等人离开,方氏才气的抱怨道“母亲,纳兰云瓷手里握着那么多财产,却和咱们斤斤计较……” “她是记恨咱们拿纳兰信威胁她回陆家赔罪这件事呢。”纳兰老夫人揉了揉眉,强压心底的烦躁又问“外面怎么样了?” 方氏顿时有些心虚。 她已经叫管家将人拖出去埋了,连地上的血迹都处理干净。 “母亲别担心,此事我定会处理好的。” 纳兰老夫人本想继续追问几句,心口处却疼的厉害,实在没心思再多问,便将此事交给了方氏。 …… “姑娘真的要变卖铺子?”夏露噘着嘴劝“老夫人明显是在坑您,您就是对老夫人掏心掏肺,老夫人也不会感动的。” 这么多年,老夫人对姑娘一直淡淡的。 云瓷微微笑“铺子当然要卖,而且要卖的人尽皆知才好,但要卖给谁,我说了算!” 原主一片孝心总是被忽略,反而几次成全了二房,京城内都夸二房孝顺体贴。 如今她就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纳兰家大房才是真正的孝顺! 不出一个时辰,云瓷便将手里的嫁妆铺子张罗出来,四处托人变卖,而且价格都不算高。 由于铺子都在极好的位置上,所以来打听的人很多。 短短一下午,云瓷为了给纳兰老夫人筹备救命买药钱,不得不变卖嫁妆的事传的沸沸扬扬。 云瓷也因此一举成名。 “纳兰姑娘可真是孝顺呐……” “纳兰府上那么多晚辈,怎么就用得着纳兰姑娘卖嫁妆了,平日不都夸纳兰二房家孝顺么,这次怎么一点儿表示也没有?” “有的人光说不做,有的人做了不说,谁亲谁近还不是一目了然?” “二房急什么,万一二老爷不是纳兰老夫人亲儿子,他怎么舍得倒贴钱?” “这倒是。” 纳兰家和陆家这两日成了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闲谈,无数人开始同情纳兰云瓷的处境。 “这贱人!”方氏得知消息后,气的脸都快歪了,刚坐下喘口气儿就听季嬷嬷来找“二夫人,老夫人晕过去了。” “什么?”方氏蹙眉,她才从老夫人那回来,临走前还好好的,怎么又晕过去? 今日方氏折腾的不轻,好不容易歇一会儿,她到了嘴边的辱骂触及了季嬷嬷焦急的神色,又给咽了回去。 “走吧!” 纳兰老夫人也听到了外界的传言,所以才一气之下晕了过去,大夫来瞧过了,只说有危险,必须尽快用人参。 方氏手中的帕子都快扯烂了,她自从嫁过来之后就没这么焦头烂额过,看着纳兰老夫人病恹恹的样子,她突然萌生了就这么让对方去死的念头。 这念头仅仅一闪而过,方氏又立即否决了,她的一双儿女个个都是好年华,私底下也在相看人家了。 要是老太婆死了,全家都要守孝三年,这不是白白耽搁自己儿女么。 所以,方氏只能忍着。 她转头去了一趟三房,想看看能不能尽快凑一凑银子,三房咬破了牙也只能拿出两万两。 方氏无奈,她也知晓三弟妹出身落魄户,实在是没多少体己,可剩下的全都要她拿出来,方氏又舍不得。 第42章 云瓷设计 纠结了足足一个时辰 季嬷嬷在一旁催促“二夫人,奴婢听闻姑奶奶今儿卖了不少铺子,说不定银子就攒够了。” 方氏立即决定亲自去找云瓷。 “准备马车,我去找她。” 半个时辰后 云瓷被夏露叫醒“姑娘,二夫人在门外候着呢,奴婢瞧着好像很着急。” 能不急么,方氏比谁都害怕纳兰老夫人撒手人寰了。 “就说我忙着呢,暂时不得空。”云瓷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她以低价的形式走了过场,又让人提前买下了铺子,只为了做一个宣传的效果。 目前来看,效果还算不错。 “砰砰!” 耳边传来砸门的声音。 云瓷蹙眉,最终还是让人将方氏放出来了,没一会儿功夫方氏就来到跟前“云瓷,不能再等了,你祖母已经性命垂危了,你手头上有多少银子快拿出来。” 云瓷下颌扬起,让人准备好了笔墨纸砚递到了方氏跟前。 方氏眼皮一跳,佯装不知情“你这是做什么?” “二婶何必装糊涂呢,自然是要写欠条。” “云瓷,咱们都是一家人,这样生分是不是见外了。”方氏面上故作恼了。 云瓷道“亲兄弟明算账,何况这也是二婶在祖母面前亲口答应的。” “云瓷你怎么变成这么不近人情了,从前你在闺阁时可是很听话的,从不会忤逆长辈,不计较得失。”方氏面露失望,她压根就没有打算写欠条。 “这一个月经历太多太多,总会成长的,我被陆家羞辱时,纳兰家又在何处?”云瓷起身质问“父亲喊冤入狱时,纳兰家又在哪,自知有些人靠不住,又何必再试图奢望什么亲情,二婶你说呢?” 被对方质问得有些心虚,方氏别过头。 “二婶若是再晚点答应,这人参再涨价,我就是把所有嫁妆变卖了,也救不了祖母了。”云瓷催促。 最终方氏还是咬着牙答应了,又对云瓷说“现在外头都传是你变卖嫁妆,并不知其中还有二房的功劳,你必须要替二房澄清!” 二房既然出了银子,这功劳就不能白白让云瓷一个人揽下来。 “二婶不妨直说。” “写下欠条后,你去采买途中也要说明,二房添了一半银子。” 云瓷稍加考虑之后立即就答应了“成,我听二婶的。” 得了云瓷的保证之后,方氏才写下了欠条,云瓷接过看了眼,确认无误之后准备收起来,方氏却多了个心眼儿,将欠条一把抢过来“我和你一块去丹雪阁,拿到了人参,这欠条自然会给你。” “可二婶已经得罪了丹雪阁,若是你出面,再涨价该怎么办?”云瓷问。 方氏思索片刻,她今日在单雪阁的确大放厥词,这丹雪阁说不定真的会涨价。 所以,方氏退了一步“那我就在隔壁屋等着,这欠条我暂且收着。” 等拿到了人参,她会第一时间将欠条撕碎,她就不信云瓷敢拿她怎么样。 到时候名声也有了,又没有花费一文钱,怎么算怎么合适。 方氏越想越兴奋,嘴角的笑意都快压不住了,走了几步之后才发现云瓷没有跟上来,回过头“还愣着做什么,快去丹雪阁啊。” “二婶拿到人参,二婶转头不认账不给我欠条怎么办?” 被人戳破心思,方氏脸色一僵,讪讪道“怎么会呢,我是你二婶岂会骗你,咱们之间这点信任都没了?” 云瓷冷笑反问“二婶为何不现在给我呢,难道是信不过我?” “你怎么这般不知变通?”方氏气不过,她还想再说什么,云瓷已经打了个哈欠“二婶,时辰不早了,我可是困倦了。” 反正着急的不是她。 方氏脸色一沉,这不是赤裸裸地威胁自己么? 小贱人! 任凭方氏好说歹说,云瓷半点挪动脚步的意思都没有,无奈,方氏只好紧咬着牙,不情不愿地将欠条递给了对方。 “现在可以走了吧?”方氏咬牙切齿道。 云瓷这才不紧不慢地起身,将欠条放入怀中,笑眯眯道“二婶要是痛快点儿,咱们早就到了丹雪阁了。” “你!”方氏深吸口气,不欲和云瓷争执,铁青着脸往前走,等上了马车立即对着丫鬟吩咐了几句。 这欠条她必须要拿回来,既然云瓷敬酒不吃,休怪她不择手段了。 一行人很快到了丹雪阁。 这是一家典当阁,只要是有价值的东西都会收,丹雪阁号称是临安最神秘和富有的铺子。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主子是谁,只知道无人能撼动丹雪阁的地位。 实际上,这是唐家名下的铺子,主人就是云瓷。 此事云瓷也是三日前被傅玺提醒才知晓。 她拿着玉佩去见丹雪阁的阁主,一下子就被认出来了。 云瓷带着夏露进门,方氏紧跟其后,一路被引上二楼,方氏想跟着进去,但转念一想又怕加价,功亏一篑,干脆就去了隔壁屋等候,眼睁睁看着云瓷去了最大的一间屋。 屋子里早就摆上了精致的瓜果点心,还有她最爱的茶水,等着吃饱喝足之后才慢悠悠地离开。 “怎么样?”方氏迫不及待地追了上前。 云瓷将手中的锦盒递了过去“是我磨破了嘴皮子才从丹雪阁这弄来大半颗人参。” “就半颗?”方氏不满,幽怨的眼神斜了眼云瓷,好像在说云瓷一点都不中用。 “就这半颗还是及时赶来,否则早就磨成粉末入药了。” 她伸手将盒子打开,露出了里面的几支小瓷瓶“这些全都是人参磨成的。” 方氏瞧了眼,足足二十万两就换来这么点,她一把抢过没好气地说“都怪你,要不是你将人参卖了,也不至于费这么大劲,不识货!” 说罢,方氏抬脚便上了马车。 “姑娘。”夏露不由得替云瓷抱屈,这二夫人简直欺人太甚,云瓷耸耸肩,一会有方氏哭的时候! 方氏忽想起欠条还在云瓷手上,又转过身撩起帘子对着她吩咐“云瓷,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随我一块回纳兰府上?” 答应得很痛快。 一同跟着回了纳兰府上,纳兰老夫人有了人参做药引子,喝了药不到片刻整个人脸色就缓和过来了,气色也精神不少。 方氏瞧了眼窗外天色,都从天黑熬到天亮了,这一夜可折腾够呛,她眼神瞄向了云瓷,眼底划过一抹怨毒。 “云瓷,这件事本就是你的错,若不是你,你祖母也不会病得这么严重,你私自变卖嫁妆,更是让纳兰家颜面无光。”方氏摊开手“把欠条拿出来,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过河拆桥说的就是方氏。 而且纳兰老夫人背靠在软枕上,闭着眼假寐,那态度分明就是默许这件事。 “二婶说晚了,欠条我已经交给丹雪阁了,这六万六千两银子,二婶只需要还给丹雪阁就行了。” “你说什么?”方氏蓦然拔高了声音,满脸不可置信。 寂静的凌晨,这声音尤为刺耳,惊得纳兰老夫人睁开眼,不悦地皱了皱眉。 第45章 杀鸡儆猴 刀疤婆子骤然一愣。 “你既然是陆家的婆子,不可能没见过我!”云瓷手中力道再次收紧,看着刀疤婆子的脸色越来越白,她冷笑“少在这装疯卖傻,趁乱闹事,你可以比划比划,究竟是你的棍子快,还是我的手快!” 一瞬间云瓷浑身散发的凌厉,震慑住了刀疤婆子。 刀疤婆子手一软,棍子掉落在地,立即赔着笑脸说“二少夫人说什么呢,奴婢眼神儿不好,刚才没瞧清人,误以为是有人来偷盗呢。” 云瓷这才松开手。 谁料下一秒,刀疤婆子故作没站稳身子往前倾,一双手眼看着就要朝着对面的架子上扑过去。 “姑娘小心!”夏露惊呼。 云瓷怒极,一把揪住刀疤婆子的衣领往后拽,可对方却是拼了命地往前挣扎,一门心思就要扑倒架子。 这架子上摆着数只花瓶,还有一些锦盒,一旦倒下肯定会摔碎不少,而且架子后面又是架子。 这是要趁乱将架子扑倒,砸坏东西之后又来一个不认账,这小库房里丢失的东西,自然而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找死!”云瓷眸中划过凌厉,用尽力气将刀疤婆子踢到了一旁,手速极快地从一旁的案子上抽出一把陪嫁宝剑。 哗啦一声,冰凉的剑尖搭在了刀疤婆子的脸上。 刀疤婆子还没反应过来,脸上便是一阵刺痛,不一会儿便闻到了血腥气味。 “把人给我带出去!”云瓷下颌扬起。 两个护院将人拖出去。 云瓷站在廊下,叫人堵住了刀疤婆子的嘴“给我打,狠狠地打!” “是!” 刀疤婆子被按在地上,护院手握木棍便开始杖打,没一会儿功夫刀疤婆子就见了血,脸色惨白。 跟随刀疤婆子一块来的十来个婆子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夏露搬来了一张椅子,云瓷坐下,她一双杏眸染上了冷意,随手指了指其中一个婆子。 “可知我是谁?” 被点了名的婆子先是慌乱,随后摇摇头“奴婢不知。” “不知?”云瓷冷笑,指着她说“堵住嘴,先打五十棍!” 根本不给婆子开口的机会,她便被人按住,棍子犹如雨点似的落下,第四十棍时险些没熬住,一盆凉水从头泼下去,顿时就清醒了。 夏露抬手摘掉了她口中的东西。 “可知我是谁?”云瓷又问。 婆子被打怕了,赶紧磕头求饶“二少夫人饶命,是老奴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您,多有冒犯,还请恕罪。” 云瓷的视线忽略过此人,又随手指了指另一人“可知我是谁?” 被点了名的婆子犹豫片刻,有些摸不透云瓷的意思,但目光触及地上的鲜血,她跪在地上“奴婢给二少夫人请安。” 云瓷一个个地问下来,所有人都喊她二少夫人。 “既然都认识主子了,就好办。”云瓷又问“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来偷盗我的嫁妆?” 诸位婆子面面相觑。 “我的嫁妆里少了一些东西,今日你们若是不交代出来,此人便是下场!” 在云瓷的命令下,直接将刀疤婆子杖毙! 血肉模糊就摆在眼前,空气里飘散着浓浓的血腥味,令人作呕,诸位婆子个个被吓得脸色发白。 并未有人说过二少夫人手段如此凌厉,一个管事嬷嬷说打死就打死了。 “二少夫人,我们都是陆家的家生子,不是贱民,若是贸然打死了,是要给个交代的。”其中一个胆大的人说。 云瓷淡淡一笑“你们偷盗主子家的财产,便是死罪,我放你们一条生路,是我心地善良仁慈,若是不放,这就是下场!” “夏露,一炷香为例,若是一炷香结束,还没有人开口,便杖毙一人!” 夏露立即取来香点上。 …… 钟灵阁这边的动静闹得很大,很快就传到了陆老夫人耳中。 “这混账到底想做什么,二郎可还躺着呢,真是一刻也不消停。”陆老夫人怒斥。 陪嫁小库房的事没有人比陆老夫人更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了,她还是去了一趟,免得事情越闹越大。 进了门便看见倒在地上的两个婆子,七窍流血,下半身早已经血肉模糊了,吓得陆老夫人猝不及防往后退了退。 “老夫人,您慢点儿。”若嬷嬷一把扶住险些跌倒的陆老夫人,顺着视线看去,也被吓得脸色发白。 云瓷见着幕后主使来了,才慢悠悠起身“祖母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你就差要把陆家给掀翻了!”陆老夫人冷冷一哼,指着地上的人“你怎么如此心狠手辣,说将人打死就打死了,这可是陆家的家生子!” “祖母为何不问问原因呢?”云瓷故作委屈“难道在祖母心中,我这嫡孙媳还不如一个家生子重要?” 陆老夫人已经见识过了云瓷的嘴皮子,她翻了个白眼。 “我不过是搬出去住了几日,陪嫁小库房就被这帮刁奴盗窃了,损失了不小,今日又被我抓个正着,难道我不该要个交代?”云瓷继续追问。 “胡说,陆家的人怎么可能偷鸡摸狗,一定是你弄错了。”陆老夫人坚决不肯承认。 当初让云瓷进门,她看中的就是云瓷庞大的嫁妆。 趁着云瓷不在,她便下手了,找了几样东西打点外头,就为了给陆砚辞铺路。 “云瓷,家丑不可外扬,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陆老夫人忽然加重了语气“你已经打死了两人,这气儿也该消了,要是传出去你打死人,对你名声也不利。” 云瓷缓缓坐了下来。 “姑娘,一炷香时间动了。”夏露提醒。 最前排的嬷嬷脸色刹那间就变了,扭头就想朝着陆老夫人求饶,可还未走远便被人抓住。 片刻后板子重重的落在她的身上。 这一次,嬷嬷的嘴里没有被堵。 惨叫声响彻在耳边,凄惨无比。 “老夫人救命啊!” 砰砰! 板子声不停。 陆老夫人勃然大怒“纳兰云瓷,你究竟有没有将我放在眼里?” “陆家出了家贼,我只要自己的嫁妆,今儿问不出来,明儿我就会击鼓告官!”云瓷态度十分坚决。 属于她的一个铜板,也休想霸占。 一听要告官府,陆老夫人怒火一下子就被熄灭了,又气又怒,不等她开口,刚才被打的嬷嬷已经松了口。 “二少夫人,奴婢真的没有拿您的嫁妆,奴婢是奉命行事,是老夫人……是老夫人指使奴婢的。” 云瓷看着陆老夫人的脸色一阵青白,她笑了,摆手让护院停下板子,她走下台阶问“你再说一遍,刚才的话我没听清。” “云瓷,这贱奴的话不能轻信啊。”陆老夫人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朝着婆子使眼色。 生死关头,婆子哪经得住,又再次重复了一遍。 云瓷长叹口气“这婆子是个不老实的,胡乱攀咬,祖母说应该怎么处决才好?” 陆老夫人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这贱奴自该杖毙!” “都听见了吧,祖母说要杖毙!”云瓷对着护院使眼色“还愣着干什么,杖毙!” 板子再次落下,打的人嗷嗷惨叫。 陆老夫人被这叫声吓得心惊肉跳,脸上有些挂不住,她实在是摸不透云瓷的性子了。 “祖母,还剩下这么多呢,总能问出点什么来的。”云瓷一脸体贴的叫人去搬来椅子“许是会耽搁一段时间,祖母不如坐下喝杯茶慢慢等。” 看着院子里被鲜血染红,陆老夫人早就乱了阵脚,知晓云瓷对此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于是说“是我管家不严,此事就算了吧,你去查一查少了多少东西,陆家补上就是了。” 第46章 安排退路 “这怎么能行呢,犯了事的是这帮刁奴,若是祖母善后,日后人人效仿又该如何?” 云瓷继续逼问,根本不买账。 陆老夫人铁青着脸“二郎还在榻上躺着,陆家这些日子发生这么多事,你还嫌不够丢人吗,既然陆家说要赔,自然不会少了你的,至于怎么管家教训人,还轮不着你来插手过问!” 见陆老夫人发了怒,云瓷见好就收,直接从夏露手里拿来了一串单子,上面写着一共缺失的东西,以及标价的多少银子。 “祖母,名单就在这,陆家打算什么时候补上?”云瓷递过名单。 陆老夫人险些一个趔趄没站稳,她呼吸有些紧促,回过头瞪了眼云瓷,云瓷满脸无辜“难不成祖母刚才是诓我的?” 望着满地的鲜血,陆老夫人额上青筋暴跳,一忍再忍,然后接过了云瓷手中的名单,粗略看了眼,立即瞪大眼“怎么会这么多?这极品血如意怎么可能丢失了?” 她明明就没看见血如意。 “祖母怎知没有丢失?”云瓷似笑非笑的问。 陆老夫人语噎,只能硬着头皮解释“这么贵重的东西若是丢失了,一般的典当铺也不敢收,这帮刁奴实在是胆子太大了。” 此刻陆老夫人满脑子里都是如何将这笔账抵赖掉,按照名单上写的,足足十万两银子。 这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祖母,实在不行就报官吧,说不定还能找回点损失。”云瓷建议道。 报官二字就像是掐住了陆老夫人的软肋,她送出去的东西,若是第二天出现在官府丢失的名单上,那些收礼的家族还不得笑话死了。 陆老夫人深思熟虑之后决定自掏腰包将这些堵上。 “若嬷嬷,去取银子!” 若嬷嬷点头应了。 莫约半个时辰后一摞厚厚的银票放在了锦盒中一并递了过来,云瓷伸手接过一一查看。 陆老夫人见状眼皮跳的厉害,又指了指地上的躺着的人“那这些又该怎么善后,你打死了人,总不能就这么算了。” 陆老夫人是存心想要膈应膈应云瓷。 “我已经获取她们家人的原谅,并给了一笔赔偿,还得到了谅解书。” 云瓷从夏露手中接过新鲜出炉的谅解书,都是婆子的家人们亲自签字画押的。 上面清楚的写着婆子的罪行,一共三个婆子赔偿了三百两银子。 见状,陆老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一切都是云瓷提前设下好的圈套,就等着她上套呢。 陆老夫人连最后一点笑意都挤不出来了,急匆匆离开,她怕再待下去会被气死了。 钟灵阁很快就被收拾干净,地上的血迹也被刷的干干净净,院子里熏上了香味。 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姑娘,奴婢现在是越来越佩服您了。”夏露朝着云瓷露出了崇拜眼神。 从前的姑娘只会隐忍,处处为了家族考虑,哪怕是受了委屈也要顾全大局。 如今的姑娘只要自己不受委屈,任何人也欺辱不着她。 那些缺失的陪嫁莫约两三万两银子,却让陆老夫人吃了个哑巴亏硬是赔偿了十万两。 短短两天时间,云瓷在陆家和纳兰家手上赚了二十万两。 这些银子,夏露想都不敢想。 云瓷抬手将一对粉珍珠耳铛扔给了夏露,心情不错的笑道“赏你的!” 夏露接过脸上笑成一朵灿烂的花儿“奴婢谢谢姑娘!” 见她笑的开心,云瓷脸上的笑意也浓了几分,她转身进了屋,里面已经打扫干净了。 现在要做的就是提炼药材,准备制作药丸。 不等云瓷吩咐,夏露立即道“姑娘放心,奴婢一定会守在门外,任何人都不让进。” “嗯!” 这头陆老夫人回去之后一个没站稳腿一软重重跌在地上,疼的她龇牙咧嘴。 “老夫人您怎么样?”若嬷嬷焦急道。 陆老夫人只觉得耳朵嗡嗡的,似是有什么人在说话,可惜她听不清了,又想起刚才的窝囊气,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等醒来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陆老夫人望着外头漆黑的天,只觉得嗓子发干,被扶着起来灌下大口茶之后,整个人才算是缓和不少。 “二郎怎么样了?” “回老夫人,二少爷伤势有些严重,还昏迷着,不过大夫说已经没有性命之忧,需静养。” 陆老夫人又气又心疼,心里懊悔就不该答应让陆砚辞兼祧两房这事儿,一步错步步错,害的陆砚辞被人耻笑。 “老夫人,今日二少夫人的确是过分了,那些东西根本不值十万两银子。”若嬷嬷低声道“二少夫人就跟变了人一样,不止对您下手狠,对纳兰家也是如此,纳兰老夫人病重求药,二少夫人私底将人参贱卖,逼着纳兰家不得不高价买回。” 若嬷嬷将这两日打听的消息一一复述。 还将丹雪阁上门讨债的事说了,丹雪阁的人拿着欠条,短短一日就涨了不少的利息。 这事儿要不是纳兰家压制的快,外头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 最后还是方氏拿出嫁妆,再加上纳兰老夫人填补一些,才将银子凑够了赎回欠条。 不仅如此,纳兰家还惹上了人命官司,外界都传纳兰家心虚故意杀了六婆。 不少人都怀疑纳兰擎究竟是不是纳兰老夫人的亲儿子,为此,纳兰老夫人又气病了。 纳兰家也是一团乱糟糟。 “奴婢觉得这事儿也太巧合了,一个两个都和二少夫人扯上关系,二少夫人心狠起来,可真是六亲不认。”若嬷嬷沉思片刻,又补充道“更重要的是,现在外头人人都在夸二少夫人孝顺懂事,还同情二少夫人在陆家的遭遇。” 明明是二少夫人咄咄逼人,可好处全都让二少夫人一个人占了。 陆老夫人揉了揉眉心,她算是领教到了云瓷的手段了,今日那架势,简直比她年轻的时候还要狠。 “那现在能怎么办?”陆老夫人实在是拿云瓷没辙了。 “老夫人,二少夫人对二少爷肯定是有感情的,若是趁着这段时间培养感情,说不定二少爷的名誉也能慢慢的回转,咱们只要拖住二少夫人,等夫人回来,夫人肯定会有法子的。” 若嬷嬷的意思是劝陆老夫人别硬碰硬了,再继续激怒云瓷,只会让人对陆家更排斥。 只有弊没有利。 陆老夫人深吸口气“也罢了,这口气我暂且忍着!” 这一夜各人心中都有算计 云瓷足足耗费了一晚上才提炼出一部分药,揉了揉泛酸的肩,抬起头看了眼渐亮的天。 “夏露!” 夏露进门“姑娘有什么吩咐?” “你一直守在外头?”云瓷有些心疼,外头有些凉飕飕的,夏露的脸颊都吹红了,她朝着夏露招招手,倒了杯茶递过去“你先喝杯茶。” “姑娘,奴婢不碍事的。”夏露憨笑,她担忧道“姑娘,咱们就一直留在陆家吗,奴婢是担心会有人对您不利,而且奴婢听说二少爷这次被打得不轻,您若是去伺候……” 夏露替自家主子打抱不平,凭什么陆砚辞做错那么多事,还要让姑娘伺候? 他根本不配! 云瓷勾唇“怎么会呢,这事儿我自有主张。” 她喊来了疾风,吩咐道“宅子里有空闲的房间,能不能尽快把小库房全都搬走,要神不知鬼不觉。” 疾风点头“姑娘打算什么时候开始搬?” “越快越好。” “那属下今晚就安排人搬。” 也只能晚上搬走了,否则大白天的一群人在半空中飞来飞去,太奇怪了。 “好!” 先把嫁妆搬走,她自有法子脱离陆家。 她刚要洗漱去眯一会儿,外头就传来丫鬟请安声“二少夫人,二少爷醒了,请您过去一趟。” 第47章 当众发飙 云瓷刚迈入东跨院,就听见里面传来了怒吼声“小贱蹄子,下手不知轻重,弄疼二少爷了!” “奴婢该死。” 求饶声夹杂着破碎的呜咽哭声。 云瓷挑眉,这天才刚亮,又在作什么幺蛾子? 她抬脚走进,看见一个小丫鬟正跪在地上,一双手正小心翼翼的帮着上药,动作很轻柔。 身旁还站着个凶神恶煞的婆子,目光灼灼的盯着小丫鬟,小丫鬟的眼神明显很害怕对方。 “死丫头,给二少爷上药瞧我做什么!”婆子又骂。 小丫鬟手一抖,不自觉的加重力道,陆砚辞嘶的一声倒抽口凉气,婆子抬手便对着小丫鬟的胳膊内侧狠狠掐了一把,小丫鬟疼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云瓷就这么瞧着。 婆子倒是注意到了云瓷,对着小丫鬟使了个眼色“笨手笨脚的东西,还不快滚开!” 丫鬟如蒙大赦,退到了一旁。 婆子将一旁的药捧起来递到了云瓷手中“二少夫人,这丫鬟笨手笨脚的,实在不像话,伺候二少爷这种事还是您来吧。” 云瓷秀眉挑起,并未接,视线落在了陆砚辞身上,他趴在榻上,面色苍白,露出后背,下半身只用一条白色亵衣搭着,他仰起头看了眼云瓷,神色复杂。 “二少夫人?”婆子提醒对方接药。 云瓷脸色微变,怒斥道“这么简单的事儿还要劳烦主子,陆家养你们做什么吃的?” 婆子一愣。 “还愣着做什么,给二少爷上药!”云瓷下颌扬起,抬脚坐在了不远处的小椅子上,嘴角嗪着淡淡的笑意瞧着婆子。 这让婆子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还要再说“二少夫人,二少爷可是您的丈夫,您伺候二少爷是本份。” “本份?”云瓷一拍桌子“放肆,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对我指手画脚?是谁授意你敢对我以下犯上的?” 婆子被云瓷突如其来的质问给吓住了,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云瓷。”陆砚辞看向她,语气温和道“旁人我信不过,你来吧。” 云瓷看了眼他后背上的伤,血肉模糊,昨儿那板子的确打得不轻,她瞧这不仅不害怕,反而舒坦多了。 哪有人一直一帆风顺的,也该让陆砚辞尝尝苦头了。 “也好!”云瓷起身,从婆子手里接过了药,婆子瞧着云瓷的动手,眼皮忽然跳了跳。 下一秒。 陆砚辞抑制不住的喊出声“呜!” “二郎你忍着点儿。”云瓷用干净的帕子蘸取了药粉,重重的按压在伤口上。 还未结痂的伤口顿时就被她给戳破了,流出血迹来,顺着腰间往下流淌。 陆砚辞脸色微变,咬着牙紧忍。 云瓷下手却越来越重,最终陆砚辞朝着婆子使了个眼色,婆子立即从云瓷手中夺回了药瓶“二少夫人,这些药足够了,不……不敢劳烦您了。” 婆子被吓得不轻,看着陆砚辞后背上又流血了,不禁埋怨道“这伤口都快结痂好了,二少夫人下手也太狠了。” “胡说什么呢,二少夫人可是好心好意帮二少爷上药的,你别挑拨离间!”夏露也不是个好招惹的,这段日子跟着云瓷,也涨了不少脾气,此刻两手叉腰一副泼妇样。 婆子蹙眉,看向了陆砚辞。 “够了!”陆砚辞不悦,他伤口本就疼,听着耳边吵吵闹闹更是心烦气躁。 “看来我在这也是多余的,有张婆子在这做主就够了。”云瓷哼了哼,拿出帕子擦拭手指上沾染的血迹后,扭头就要走。 陆砚辞见她要走,喊她“云瓷,你留下陪我待一会儿。” 云瓷斜睨了眼张婆子。 “张婆子,给二少夫人赔罪!”陆砚辞沉声说。 张婆子脸色发白,对上陆砚辞的命令式眼神,她无奈只好对着云瓷赔罪“是老奴一时着急,冲撞了二少夫人,还请二少夫人大人有大量,原谅老奴这一次。” “既然你知道错了,那就去廊下跪一个时辰吧。”云瓷指了指廊下台阶。 这张婆子仗着自己是陆砚辞的奶娘,在东跨院几乎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经常张嘴就骂,抬手就打。 刚嫁过来时,对着原主也是几次冷嘲热讽。 “二少夫人?”张婆子明显不服气,还要再说什么,陆砚辞却发话了“去跪!” 无奈,张婆子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跪在了廊下。 云瓷这才重新坐下“二郎有话直接说吧。” “你们都退下吧。”陆砚辞吩咐。 其余人都退下了,只有夏露看向了云瓷,得到了云瓷的首可,才退到了廊下候着。 见状,陆砚辞也只能隐忍。 屋子里就剩下二人了,陆砚辞语气柔和三分“云瓷,咱们和好吧,往后我会补偿你的。” “二郎打发走了人,就是要说这个?”云瓷挑眉,她对这些早就没兴趣了。 原主对他一心一意,他却对原主避之不及。 做过那么多伤害原主的事,怎么可能说原谅就原谅了? 听着云瓷漫不经心的语气,陆砚辞只觉得自己的骄傲被她狠狠的踩在脚下碾压。 羞愧,愤怒,复杂的情绪一起涌上心头。 陆砚辞从未想过才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就能从天堂坠落地狱,从京城年轻有为,前途无量的世子爷,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他看不上的妻子,又不知不觉的令他高攀不起。 这种感就太糟糕了。 “云瓷,咱们夫妻之间就不能好好说话吗?”陆砚辞脸色越发的苍白,是被气的。 “夫妻?”云瓷嘲笑“二郎是不是忘了几日前,你亲自写了封休书,那时你可曾想过夫妻情份呢,我并未做错事,又是陆家八抬大轿迎进门的,到头来却被你狠狠羞辱,事到如今你也未曾给我一个公道,只一味的让我隐忍,大度,你有什么资格称之为丈夫?” 被云瓷一顿数落,揭开了伤疤,陆砚辞面色有些不自然,深吸口气“那你说,要如何才能过去这个坎儿?” “以命抵命!” 这四个字说出来,陆砚辞震惊了,没想到云瓷竟这般狠毒,连掩饰都不曾了。 “嘉仪纵使害过你,可她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了,六位大臣不仅参奏我,还参奏了叶国公,你如今完好无损站在这,什么都不缺,难道真要把人逼死了才肯善罢甘休吗?” 云瓷懒得解释,原主一条命的确是叶嘉仪害死的,叶嘉仪该死,陆砚辞也该得到报复! 但在和离之前,陆砚辞还不能死。 “她是自找的,与我无关。” “那六位大臣难道不是你撺掇的吗?”陆砚辞问,一双凌厉的眼神审视着云瓷。 云瓷终于明白陆砚辞为何要见自己了,说白了,他自己还不确定那几封字据是谁写的。 必定是叶嘉仪喊冤推给自己。 “承蒙二郎瞧得起我,我若是有这个本事撺掇六位大臣,又何必看着我父亲在狱中遭受无妄之灾?”云瓷丢给对方一个白眼,好像在嘲讽对方是个蠢货,被人利用了都不知。 陆砚辞半信半疑。 他现在的确是没有什么证据,若是被他查到是谁在背后陷害自己,他定不会轻饶! “二郎。” 叶嘉仪的声音从外传来,她手中还提着食盒,进门便看见云瓷坐在一旁和陆砚辞对视。 她眼中顿时浮现了一抹嫉妒。 “云瓷也在啊。”叶嘉仪挤出笑意“我炖了些补品,还热乎着呢,二郎尝尝。” 叶嘉仪今儿的脸上铺着一层厚厚的脂粉,遮住了脸上的巴掌印,不过还是能看出她的憔悴。 屋子里一共就三个人,陆砚辞身子不便,所以叶嘉仪主动弯腰蹲着,体贴的照顾陆砚辞一口一口喝着。 从昨儿到醒来,陆砚辞滴水未进,现在的确是饿了,也习惯了叶嘉仪的照顾,所以并未拒绝。 云瓷就这么看着二人亲密的依偎在一起。 她冷笑,还以为陆砚辞长脑子了,没想到还是这么愚蠢,都这个时候了还和叶嘉仪这般亲密。 简直没救了。 “呀,我忘了云瓷在这。”叶嘉仪故作惊讶,而后将手中的补品朝着云瓷递了过去“云瓷,理应是你来照顾的,我……我这一时担心二郎,所以才情不自禁,你不会生气了吧?” 第48章 渣嫂报应 瞧瞧,又是一番茶言茶语。 这要是换成原主,肯定会吃醋生气。 可惜她不是。 “长嫂伺候人惯了,又比丫鬟贴心,这种事长嫂愿意效劳,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云瓷微微笑,面上看不出半点怒气,反而慢悠悠的端起了一旁的茶水,递到唇边喝了小口。 叶嘉仪脸色微变,她竟然将自己比作丫鬟! 可恶! 陆砚辞已经没了兴致喝了,对着叶嘉仪说“这事还是交给丫鬟吧,不必你亲力亲为。” 他喊来了丫鬟。 丫鬟从叶嘉仪手中接过,蹲下身将剩下的小心翼翼喂给了陆砚辞喝下。 叶嘉仪气的手中帕子紧紧攥着,不甘心的站到了一旁。 “云瓷,能看见你和二郎和好如初,我真的太高兴了,日后咱们还是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在一块,定能度过难关。”叶嘉仪伸手就要去拉云瓷,却被云瓷直接一巴掌给拍掉。 叶嘉仪立即委屈的看向了云瓷“云瓷,你是不是还在责怪我,其实有些事我也是身不由己,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消了心里这口气?” “长嫂,我只是觉得你我之间现在身份和名声相差悬殊,不能放在一块比较,和过往并无关系。” 云瓷巴掌大精致脸颊上扬起傲气“你如今声名狼藉,是败坏陆家大郎名声的罪人,我却是孝名在外的贤良之人,叶家如今被大臣弹劾,被皇上厌恶,宫里的叶答应也是一贬再贬,我又是太后的救命恩人,得太后重视,长嫂怎么有脸说和我是一家人呢,我可不敢沾染你分毫。” 叶嘉仪倏然瞪大眼,不可思议的瞪着云瓷,这这一番话羞辱的脸色涨红“你!” “云瓷,你莫要过分!”陆砚辞听着都觉得这话太刺耳了“不管怎么说,嘉仪始终是陆家嫡孙媳。” “二郎是不是忘了,当初我父亲入狱,长嫂就是这般羞辱我的,如今我不过是实话实说,提醒陆家,长嫂的存在对于陆家而言就是个耻辱。” 云瓷一句一句的话就像是刀子一样戳在叶嘉仪的心窝处,气的她眼前一黑,险些没站稳,后退几步扶住桌子才不至于倒下。 “云瓷,你我之间是有些误会,我没想到你这般得理不饶人,竟这般羞辱我!”叶嘉仪紧咬着牙,眼中含泪“我堂堂叶家嫡女,也是陆家明媒正娶进门的,罢了,若是因我,你和二郎之间生了嫌隙,那我便将这条命赔给你!” 叶嘉仪朝着一旁的屏风看去,两眼一闭,心一横就朝着那边跑过去。 “大少夫人!”灵喜就站在门口,看见这一幕魂儿都快吓没了,极快的冲了过来拦在了叶嘉仪跟前。 主仆两抱在一块,滚了一圈才停下。 “你为何要救我!”叶嘉仪哭的泣不成声。 灵喜朝着云瓷磕头“二少夫人,求您大人有大量就别逼着大少夫人了,奴婢给您磕头了。” 说着灵喜砰砰磕了几个,白皙的脑门儿很快就呈现一团青紫。 云瓷看了眼陆砚辞铁青的脸色,以及眼中一闪而逝的心疼,她也没了耐心继续陪着演戏了“要死就远点儿去死,别在这装模作样,没人拦着你,也不嫌晦气。” “云瓷!”陆砚辞失望的看着云瓷,她怎么会变得这么恶毒了? “二郎都是我不好,云瓷说的对,你别怪她……”叶嘉仪的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落。 云瓷起身“说来说去,是我碍眼了,要是没有我的执着,没有人能在意你们是叔嫂关系,私底下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我这个原配妻子就该识趣的给你们腾位置!” 说罢,云瓷抬脚就走。 这话却是让陆砚辞和叶嘉仪两人脸色羞愧不已,叶嘉仪又恼又恨,她就是输在了没有正式的身份。 才会被云瓷捏住了把柄。 “二郎……”叶嘉仪柔柔的喊了声。 陆砚辞的目光却一直追随着云瓷离开的背影,许久后,他开口“我身边有人照顾,你不必费心来伺候,这些日子安安心心的在院子里休养吧。” “二郎?” “张婆子,送大少夫人回琼琉院。” 陆砚辞转过头不想再看叶嘉仪。 无奈之下,叶嘉仪只能离开。 …… 云瓷怒气冲冲的回到了钟灵阁,夏露赶紧倒上一杯茶递过去“姑娘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不划算。” “谁说我生气了?”云瓷红唇一翘,今日她别提多开心了,当众戳穿了叶嘉仪,又辱骂了陆砚辞。 爽! 爆爽! “啊?”夏露被自家主子突如其来的笑容,弄得一头雾水。 “傻丫头,我只不过是借题发挥找个理由离开罢了,留在那,满屋子的药味,怪难闻的。”云瓷打了个哈欠,昨儿晚上提炼药就没休息好,还要陪着那两人周旋演戏,怪累的,倒不如发了疯之后回来睡一觉。 夏露心疼姑娘“姑娘,那你睡,奴婢就在外头候着。” “好!” 她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便倒在了榻上。 也不管外头有没有在议论自己,她在陆家之外就是受害者,无论陆家人怎么贬低她,在其他不知情人眼中,都是不可信的。 反而还会说陆家为了贬低她,不择手段。 所以,云瓷想开了,该撒泼就撒泼,绝不受气。 这一觉睡到了傍晚才醒,夏露怕她饿着,赶紧端来了熬了一下午的鸭子汤,还下了些面条,云瓷闻着味早食欲大开。 等着吃饱喝足后,夏露才说“今儿姑娘从东跨院离开之后,大少夫人回去的路上遇到了老夫人,老夫人狠狠教训了大少夫人一顿,还让大少夫人日后不准再进东跨院半步。” 陆老夫人这个时候才想通,显然已经晚了! “大少夫人当场就气晕过去了,大夫来给大少夫人诊脉,您猜怎么着?”夏露一脸神秘。 云瓷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十分配合的问“怎么着了?” “大少夫人小产之后没有休养好,日后再也不能生育了。”夏露是听门房小丫鬟们闲聊听来的。 这事儿已经在陆家传开了。 “大少夫人一听说再也生不了,又气晕过去了,不过这次老夫人并没有再给请大夫了。”夏露撇撇嘴,叶嘉仪能有今日下场也是活该! 谁让她不知羞辱勾引二少爷,又故意陷害姑娘来着? 该! 云瓷一点也不意外,毕竟叶嘉仪的身体当初就是她动手脚的,她扬眉“一个寡妇本就不该生出孩子。” 能生孩子才叫人笑话呢。 她要是叶嘉仪,就绝对不会和陆砚辞扯到一块去,战死的丈夫是功臣,膝下无儿无女,她只要抱养一个孩子到膝下,又有那么多丫鬟婆子照顾着, 不必她事事亲为,只要每日吃喝玩乐,陆家对她愧欠,叶家给她撑腰,上头还有个贵妃姐姐。 这神仙日子还要什么狗男人? “姑娘所言极是。”夏露笑。 云瓷抬头看了眼外面渐黑的天色,来到廊下,疾风已经站在了廊下“姑娘,属下要开始了。” “嗯!” 疾风带着百十来个人开始搬嫁妆,他们的动作轻,身影如鬼魅般,来无影,要不是就在眼皮底下,云瓷根本就难以察觉。 足足搬到了后半夜,小库房才空了。 云瓷又叫人搬来了不少空箱子,里面填满了木头和易燃的物件儿,她回头看了眼钟灵阁。 “姑娘?”夏露眼皮跳了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云瓷拍了拍她的肩“陆家就是个虎狼之窝,我呆不久,必须离开。” “不论姑娘去哪,奴婢都会跟随!”夏露一脸坚定。 云瓷微微笑,从怀中掏出了火折子毫不犹豫的点燃了钟灵院,院子的各个角落还撒上了棕油,所以一点上火嗖的一下蹿出来不小的火苗,渐渐的融成了大火。 第49章 大火救人 云瓷站在火光前,镇定自若的看着这一幕。 火光引起了外面奴仆的注意,管家见状叱喝住了受了惊吓的奴仆,转而去找陆老夫人。 陆老夫人一听说钟灵阁起火了,而且火势滔天,首先并不是担忧而是眉心划过一抹欣喜。 “纳兰云瓷在不在里面?” 管家回“老夫人,二少夫人从东跨院回去之后就再没有出来过。” 一听这话,陆老夫人心中十分解气“烧吧,最好让这场大火烧死这个小贱人。” 这场大火让陆老夫人积攒在心里的怒火一下子就消失了,她刻意叮嘱“立即叮嘱下去,任何人不能救火!” 管家点头。 “老夫人。”若嬷嬷有些担忧“二少夫人的小库房还在钟灵阁呢。” 陆老夫人摆摆手“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只要这贱人死了,我就开心。” 嘴上这么说,陆老夫人还是派人紧盯着,只要云瓷烧死了,就去抢救小库房。 能挽回多少损失算多少。 钟灵阁失火的消息也传到了陆砚辞耳中,他强撑着身子来到了廊下,扛着钟灵阁方向果然显出火光。 “云瓷在里面?” 张婆子点头“二少夫人在里面。” “可有人去救火?”陆砚辞挣扎着要去瞧瞧,却被张婆子给拦住了“二少爷您的伤势还没好痊愈呢,不能动,府上这么多下人呢,肯定去救火了。” 这么一听,陆砚辞也就放弃去钟灵阁了。 只派人去打探消息。 片刻后打探消息的小厮赶回来了,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陆砚辞没好气的问“到底怎么回事儿?” “回二少爷,钟灵阁被围住了,奴才打探不到消息。” “二少爷别担心,二少夫人肯定是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而且二少夫人身边还有那么多人伺候呢,区区一场火灾肯定能跑出来。”张婆子上前扶住了陆砚辞,心里却是巴不得云瓷命丧火场才好呢。 陆砚辞后背上的伤本就疼,站不了多久就有些坚持不住了,在张婆子的劝说下回了屋躺着。 半个时辰过去了 云瓷看着钟灵阁都快烧掉一半了,别说陆家主子出现了,就连一个救火的奴才都没有。 “姑娘。”夏露吸了吸鼻子,既气又委屈,钟灵阁出了这么大的事,居然连一个救火的人都没有。 傅玺站在了云瓷身边“再不走就要被波及了。” 云瓷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要做什么?”傅玺蹙眉,越来越看不透云瓷了“陆家不值得你冒险。” “我要离开陆家,就要清清白白,而不是还顶着陆家二少夫人的、头衔。”云瓷一脸坚定。 傅玺知道这丫头一旦做出了决定就算是十匹马也拉不回来的,便问“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我要让外人知晓陆家的凉薄,我险些被大火烧死,陆家不闻不问,置之不理。” 果然,和傅玺想的一样“此事不难,京兆尹就在外头巡视,我将他引来便是。” “好!” 傅玺转身离开。 云瓷仍旧站在大火前,感受着熊熊大火扑面而来的炙热感,她闭了闭眼,为了自由之身,她要搏一搏! “姑娘,奴婢陪着您!”夏露紧紧的拉住云瓷的衣袖。 云瓷抬起手摸了摸夏露的脸颊“会有些疼,但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留下疤。” “姑娘说什么呢,奴婢又不嫁人,只要姑娘不嫌奴婢,奴婢不在乎留不留疤。” “傻丫头,一辈子还很长呢。”她怎么舍得让夏露一辈子陪着自己。 身后的疾风亲眼看着云瓷拿出一根烧焦的木棍,在胳膊上,裙摆上撩了一圈,鬓间的珠钗全都卸下来扔在了火堆里。 她举起了手中的木棍就要朝着胳膊烫上去,却被夏露一把拦住。 “呜!”夏露挡住了,她痛苦的闷哼,然后对着云瓷说“姑娘,这伤让奴婢一个人来就行了,您现在已经足够了。” “夏露!”云瓷眼眶泛红,忽然有些懊恼自己做的太冲动了。 眼看着火势要冲过来,疾风上前一步将二人拉到了安全地方,不一会儿京兆尹便带着人冲了过来。 云瓷也适当的晕了过去。 “来人,快救火!”京兆尹大喊。 钟灵阁的大火足足烧了一夜,京兆尹亲自带着人灭火,说来也巧了,京兆尹恰好就在不远处巡视。 陆老夫人一听说京兆尹来了,当即就坐不住了。 “京兆尹三更半夜怎么会来?” “老奴不知,不过老奴听说京兆尹已经救下来了二少夫人,昨儿晚上不止京兆尹在,还有……其他几位世家公子也在。” 陆老夫人眼皮跳的厉害。 若嬷嬷也纳闷了,钟灵阁在陆家的西北边,虽然钟灵阁单独开了门房冲外,但京兆尹能及时赶来也巧了。 她不由得暗叹二少夫人真是命大,差点儿就死了。 陆家半夜失火的消息很快就成了第二日的议论点,有人亲眼看见云瓷被抬出来,浑身上下都是烧伤的痕迹,看起来很吓人。 京兆尹亲自守在了一间医馆外头,他至今还像做梦似的,两条腿都发抖。 人人都说他是半夜恰好在外巡视,可只有他自个儿清楚,是被人从被窝里拎出来的。 而且对上了一张骇人至极的脸,跟个活阎王似的,京兆尹魂儿都快吓没了。 见里面走出来个人,京兆尹才收回思绪,赶忙问“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大人,陆二少夫人伤势很重!” 京兆尹眼皮跳了跳,可他明明看着云瓷身上都是皮外伤,并没有多重的伤。 正想着陆老夫人柱着拐棍来了,满脸焦急“云瓷,云瓷怎么样了?” 京兆尹瞥了眼陆老夫人,昨儿晚上救火时,他可是一个陆家的下人也没看见。 那么大的火要说没惊动人,这肯定不现实! 他站在一旁不说话。 “多谢大人救了云瓷。”陆老夫人此时此刻将担忧和焦急演绎的淋漓尽致。 旁人瞧了还真以为她多担心呢。 京兆尹摸了摸鼻尖,揣测了一会儿那位的心思。 这些日子陆家,纳兰家就没消停过。 两家他都得罪不起。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陆二少夫人会和宫里那位扯上关系。 京兆尹摸了摸凉飕飕的脖子,最终凭借多年的办案经验,冷着声说“陆老夫人怎么才来,昨儿本官还以为陆家没人了呢,那么大的火,居然一个人来救火都没有,眼睁睁看着院子被烧干净,多亏了陆二少夫人福大命大躲过一劫,否则现在就是一捧灰了!” 话落,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陆老夫人也惊住了,没想到京兆尹会这么不给颜面,居说出这番话。 “大人是不是误会了,陆家......” “昨儿本官带着人亲自救火,还能看错?”京兆尹故作恼怒 的训斥“本官不知你们之间究竟有多大的深仇大恨,但万不该见死不救!” 不给陆老夫人解释的机会,京兆尹继续义正严辞的训斥。 “陆家这般心狠手辣,明明是陆家对不起纳兰姑娘,又来害人,昨儿那么大的火,就连外面都看清楚了,陆家居然一个都没去救火,太不应该了!” 路过的百姓纷纷对着陆老夫人指指点点。 陆老夫人脸皮涨红,张嘴解释“大人真的误会了,昨儿我病了,二郎昏迷,府上忙成一团,的确忽略了......” 这么苍白的解释很明显不能让人信服。 陆老夫人硬着头皮说“我去看看云瓷!” “老夫人还是别进去打搅了,二少夫人还昏迷,大夫正在全力医治。” 第50章 初显孕像 最终陆老夫人在众人鄙夷的眼神下,佯装身子不适晕了过去,被陆家的下人抬着离开了现场。 人一走,背后还有人指指点点。 “陆家人心肠都坏了,纳兰姑娘才回去待一夜,就遇到大火了,哪有这么巧的事儿。” “可不是么。” 人群议论纷纷。 京兆尹却没心思听,低着头去了一趟后院。 在后院早已没了人影。 他又回了内堂焦急等待,心思有些复杂,也不知今日为难陆老夫人究竟是对还是不对。 若是以往,他才不会得罪人。 左右逢源才是他的本性。 “大人!”侍卫匆匆来到京兆尹跟前,拱起手道了句恭喜,京兆尹正忙的焦头烂额,听着这句恭喜有些莫名其妙,便问“别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赶紧说!” “回大人,皇上下令让大公子破格晋升回京为官,已经拟定好户部侍郎中的官职了。” 京兆尹猛然一愣,揉了揉耳朵“你说什么?” “大人,属下说皇上念在大公子政绩优异,特破格录为户部侍郎中。” 京兆尹惊呆了,他膝下两子,长子今年刚满二十,五年前就考过秀才,谋了个外差熬着。 他做梦都想将长子调回京城,为此不知求了多少人。 但京城的官位可不是他说了算的。 这些年也只能一步一步让长子离京城近一些。 没想到天上突然砸下个馅饼,又是极有前途的六部,至少让他儿子少熬了足足十年。 京兆尹又惊又喜“好好好,快去禀报夫人,我这就回去......” 他刚走了一步又回来了”你去禀报夫人,就说我还有事回不去,晚些时候再庆贺。” 为官多年,他可不相信什么巧合。 尤其这个节骨眼上还是那位下令将人调回来。 唯一能确定的是,他站对了人。 “吩咐下去,在陆二少夫人没有醒来之前,任何人不许见!” 京兆尹冷声吩咐。 “是。” 有京兆尹在外看守,陆家的人是一点儿消息也没打探到。 就连后院都被封的严严实实。 云瓷醒来赶紧去探望夏露,夏露伤势比较严重,但还好没有伤到骨头。 她亲自熬了药给夏露服用,又给包扎好。 “姑娘,事儿成了吗?”夏露虚弱的问。 云瓷点点头“成了成了,此事还多亏了你,你什么都别想了,好好养着。” 露闭上眼沉沉的睡着。 云瓷长叹口气,望着傅玺背靠着柱子站,她走了过去“你和京兆尹有什么交情吗,他为何向着我说话?” “做暗卫这么多年,手里自然握着不少把柄。”傅玺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 云瓷恍然,倒也没怀疑。 “这次闹得很凶,外头的人都以为陆家见死不救,又或者陆家纵火行凶,一切如你所愿。” 傅玺看着她胳膊上包扎着白色纱布,白皙的小脸上还蹭着不少伤,像个小花猫似的。 “这里不是休养的地方,回宅子吧。”他说。 云瓷点头,走之前她要给自己画一个很重很重的伤才行。 “京兆尹会不会有一天反咬一口,帮着陆家对付我?”她问。 傅玺摇头“他不敢!” 京兆尹若敢,他灭其九族! 得了这话,云瓷心里就有底气了。 天子脚下为官,肯定有些手段。 既然用上了京兆尹,那以后行事就方便多了。 云瓷又要了几样东西,傅玺很快就让人送来了,趁着云瓷捣鼓的期间,疾风朝着傅玺使眼色。 傅玺来到廊下。 子。”疾风激动的话都快说不全了。 傅玺蹙眉斜了眼疾风,疾风浑身都在颤抖,不是被吓的,而是激动。 情绪酝酿许久,才稳定下来,压低声音“属下刚才听顾大夫说了一句话,顾大夫说陆二少夫人险些受的是轻伤,否则腹中胎儿也会保不住......” 疾风耳朵尖听见了,当场就傻了。 胎儿? 姑娘怀上龙胎了! 疾风一向脾气稳定,这回实在没忍住一把揪住了顾大夫“你刚才说陆二少夫人有身孕了?大约多久?” 顾大夫被吓了一跳,赶紧说“日子尚浅,不足一月。” 这八个字深深印在了疾风脑海中。 他又问“你确定诊断无误?” “岂会弄错,我本就擅长治妇科疾病。”顾大夫被人质疑,当即就有些不高兴了。 疾风赶紧松开了手,连连对着顾大夫赔罪。 之后他便迫不及待的来找傅玺。 龙胎这么顺利就有了,主子体内的蛊毒有救了! 傅玺喉咙一紧,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傅玺看向疾风。 “顾大夫是有名的妇科圣手,应该不会有错的。”疾风回。 现在想想真有些后怕,要是因为陆家,险些害了小主子,陆家九族都不够赔偿的! 傅玺呼吸发紧,许久才说“保护好她。” “主子放心,属下就是豁出去性命也绝不会让姑娘受伤!”疾风拍着胸脯保证。 他会寸步不离的跟着姑娘,谁敢算计姑娘他杀谁! “瞧瞧我现在如何?” 云瓷忽然从身后冒出来,一张小脸血淋淋的,还有少烧焦了的痕迹,看着十分渗人。 傅玺心咯噔一沉“你......” 看着对方变了脸色,她挤出笑脸“都是画出来的,怎么样?” 傅玺神色变得复杂,蜷起拳头放在唇边轻轻咳嗽,一时不知该如何同她开口了。 那次意外竟让两个人有了孩子。 太神奇了。 “看你们二人模样就知效果不错。” 云瓷心满意足的点头转身要离开,却被傅玺一把捉住了手腕。 他忽然一脸认真的说“这么冒险的事以后不能再做了。” 云瓷还不习惯对方这么认真的语气,转念一想,肯定是傅玺害怕她死了,没人给他研究解药了。 于是她点了点头“等麻烦事解决了,我才不会犯傻去冒险。” 傅玺启唇还要再说什么,云瓷已经挣开他的手转身离开了。 “主子,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让姑娘恢复自由之身,和陆家那位和离。” 绝不能委屈小主子。 傅玺拧眉,这事儿他本来不着急,任由云瓷自己去折腾,但眼下由不得他不插手过问了。 “让江凛来见朕!” 江凛,临安国赫赫有名的纨绔子弟,江老将军的心头肉,从小便是傅玺的陪读,两人一块长大。 私底下,江凛没少帮傅玺办事儿。 论身份,江凛还是傅玺的表哥。 疾风是在万花楼找到人,不必开口,江凛便将身边的莺莺燕燕推开,打了个酒嗝后,眼神也清醒不少。 “走吧!” 跟在疾风身后来了个医馆,江凛摸了摸鼻子,正要问却看见傅玺穿着侍卫的衣裳,正要打趣几句,却见对方一脸正经,便收回了玩笑心思。 “有人意外怀了我的孩子。” 这是一句话,惊的江凛险些跳起来“怎么会这样,那你体内的蛊......” “她是至阴至寒的体质。”傅玺撩起衣袖给他看了眼手腕。 江凛瞪大眼珠子,又喜又惊“这是天大的好事儿啊,是谁?” “纳兰云瓷。” “谁?”江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几天纳兰家陆家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他就算不想听也听了一耳朵。 “那不是陆砚辞的媳妇?”江凛呸了一口“这可不成,得想法子让陆砚辞和离!” 江凛道“陆琮和苑氏在赶回来的路上.......等等,你找我来,该不会是要我去拦截他们,给你拖延时间吧?” 傅玺点头,又从怀中掏出一枚免死金牌递给了对方“陆琮必定不会轻易答应和离,这枚金牌想法子送到云瓷手上。” 江凛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敢耽搁。 “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江凛保证。 他行动极快,回了江府就去找老爷子,关起门说了一会儿话,江老爷子就病倒了,而且十分严重需要极珍贵的万年人参入药。 江凛便亲自求到了丹雪阁,丹雪阁那边又将消息递给了云瓷。 云瓷暗自纳闷。 “纳兰老夫人的万年人参是你买的,剩下半株还在丹雪阁。”傅玺敛眉解释。 云瓷无奈“可给祖母的是千年人参,压根就不是万年的,我怎么敢拿千年的去欺骗老将军?” “倘若我有半株呢?”傅玺道。 云瓷眼眸一亮“你若有,我们二八分账可好?” 见她眼里只有银子,傅玺满是无奈“老将军手里有件宝贝,比银子更值钱。” “什么?”云瓷非常感兴趣。 “免死金牌!可拿着金牌入宫找皇上兑换一个条件,你可以大大方方的休了陆砚辞,还你一个自由之身。”傅玺循循善诱道。 为了这事儿简直操碎了心。 云瓷眼睛猛然亮起来“当真?” “嗯!”他轻点头。 第51章 渣男受辱 傅玺果真给她拿来了半株万年人参来,云瓷又惊又喜,当即就表示要拿出银票谢对方。 为了不让她怀疑,傅玺只好收下。 “外头现在都在议论你,这里不是休养的地方,先回去吧。” 云瓷点头。 一炷香后,云瓷脸上蒙着纱在两个小丫鬟的搀扶下坐上了软轿,一路抬回了宅子。 走在大街上她不经意间露出的伤叫人心惊不已。 “陆二少夫人竟伤得这么严重,太可怜了。” “哎,作孽啊,陆二少夫人的命怎么这么苦。” 在无数人的同情,怜悯,还有悲愤中,云瓷就这么被抬回了宅子,大门紧闭,侍卫叮嘱不许任何人前来探望打搅。 一时间,陆家再次被人骂得个底朝天,还有不少百姓在门口扔臭鸡蛋,吓得管家躲在门后,连面儿都不敢露。 陆砚辞得知此事后,脸色瞬间阴沉沉“京兆尹怎么会这么巧在附近巡视?” 而且,他和京兆尹有些交情,按理来说京兆尹不该在众目睽睽之下给祖母难堪的。 “世态炎凉,他必定是见陆家落魄了,故意往上踩一脚。”陆老夫人气得不轻“我这张老脸都快丢尽了。” 陆砚辞赶忙安慰起陆老夫人,道“祖母先别担心,我这就派人去一趟京兆尹府上打探消息。” “外头人人都传咱们见死不救,虐待孙媳,二郎,你可知祖母心里有多苦?”陆老夫人眼眶泛红“云瓷此次回来,多次顶撞忤逆我,我也未曾计较,脾气见涨又打死了几个奴仆,这些外人都不知。” 这话陆砚辞是相信的,毕竟云瓷当着他的面也发过狠。 他瞬间觉得这场火太蹊跷了。 “钟灵阁大火烧的怎么样?” “什么都没留下。”若嬷嬷接了一句,她亲自去看过了,这场火太大了,连小库房都给烧的干干净净。 陆砚辞又问“小库房里的嫁妆也是一件不留?” 若嬷嬷点头。 “二郎,你是不是在怀疑什么?”陆老夫人追问,无端端的起火也太奇怪了。 陆家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起这么大火。 陆砚辞摇摇头,他现在只是心里猜测,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只能私下调查。 他只是有直觉这场火和云瓷有关系。 “祖母,剩下的事就交给孙儿来处置,您好好歇一歇……”陆砚辞瞧着陆老夫人短短几日憔悴不少,心疼不已,不知不觉又将云瓷给埋怨上了,怪她咄咄逼人,不懂分寸。 这样的女子注定是没有人疼爱的。 如今她又没了嫁妆傍身,纳兰府上对她又不是很待见,总有一日,云瓷会后悔的。 陆砚辞深吸口气,他就等着云瓷乖乖回来赔罪! …… 云瓷回到宅子后就开始忙开了,一边给夏露调制敷药,一方面还要研究傅玺的解药。 在经过无数次试验和失败之后,她有些垂头丧气。 要是现代仪器都在就好了,必定能事半功倍。 她一头扎入小库房翻遍了书籍,试图找出什么线索,奈何关于傅玺体内毒蛊的种类太复杂,她暂时还没有什么头绪。 傅玺就站在窗外看着她忙忙碌碌,几次想要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不知云瓷有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生下这个孩子,一旦有了孩子,云瓷就有了牵绊。 对于他来说是件好事儿,可以解毒,日后再也不必被太后束缚。 可对云瓷来说,便是一辈子的事。 万一,日后云瓷有了心仪之人,孩子便成了阻碍。 傅玺的情绪变得复杂起来,无声地叹了口气,正想着云瓷探了脑袋过来,抬手就握住他的手腕细细摸索起来。 两个人离得很近,他的鼻尖是淡淡的女儿馨香,还有一股子药香味,两种不同的味道揉合在一块,竟出奇地好闻。 傅玺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耳尖涨红。 “还好,暂未发作。”云瓷抽回手,转头又要去翻阅书籍,傅玺忽然递给她一只蜜罐,打开露出里面腌制好的蜜饯。 云瓷眼眸瞬间亮起来,她正觉得嘴里没味呢,毫不客气地捡起一粒丢入嘴里,入口酸甜,极好吃。 “这是来时在大街上看见不少人买,也不知你喜不喜欢。” 他的解释落入云瓷眼中,就是讨好,云瓷笑眯眯点头,将一整罐子抱在怀中“味道极好,你有心了。” 末了又解释了一句“我会尽量翻阅书籍给你找解决的法子的,有我在,你死不了!” 傅玺顿时哭笑不得,只能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傍晚,丹雪阁就派人送来了一枚金灿灿的免死金牌,云瓷欣喜若狂,对着金牌就狠狠咬了一口,确定是真的。 “这可是宝贝!” 关键的时候能救命,她有了金牌连底气都不一样了。 “江老将军戎马一生,在边城打仗时曾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他在城内城外威望很高,更是当今皇上的外祖父。”傅玺语气温柔地解释。 云瓷点头,知道江老将军对她而言就是大靠山。 靠山这东西,不怕多,越多越好,说不定哪一天就派上用场了呢。 她将金牌收入怀中,转身又去忙自己的事,傅玺就这么在门口守着,这一守便是整整一夜。 疾风有些好奇,明明主子已经有了解药,为何还要闷闷不乐呢,他来到傅玺身边“主子是在担心什么?” 傅玺摇头。 他当然盼着云瓷生下这个孩子,可若是那样,他欠了云瓷太多太多了,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但若是云瓷生下这个孩子,傅玺会用一辈子去补偿云瓷,不论将来云瓷有任何要求,他都会妥协。 次日一大早 陆家来了好几拨人来探望云瓷,可惜都被拒之门外了,陆家不气馁,每次来都会带着极上等的药材来。 前两次都吃了闭门羹,第三次是陆砚辞亲自出来的,不过他刚一露头,就被无数百姓指着鼻尖辱骂。 “这薄情郎怎么还好意思来呢,不知羞耻!” “多亏了陆二少夫人福大命大,否则真要被得逞了。” 陆砚辞是强撑着身子出来的,走路都需要搀扶,正是虚弱的时候,为了陆家名声不得不出来,这会儿被人指着鼻尖辱骂,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好几次想扭头就走,但还是忍住了。 “二少爷。” 京兆尹忽然出现在眼前,他眼眸一眯上下打量对方“二少爷的伤既然还没有好,就别逞强了,二少夫人还在养伤也不便打搅。” “大人!”陆砚辞昨儿晚上就派人去京兆尹府上,还特意带着贵重礼品去的,结果却被京兆尹府上的人给轰出来了,连一个字都没传进去。 现在却见着京兆尹在跟前,陆砚辞眼皮跳了跳。 “大人怎么有闲心来这?” 京兆尹一本正经地说“昨夜突发大火,牵连了几户无辜的百姓人家,本官是来办案问话的,这案子还没结呢。” 陆砚辞蹙眉,遇到这事直接给些银子打发就是了,何必还要认真去查案? 这明显就是和陆家过意不去。 “天干物燥失了火,说到底的确是陆家不对,陆家会给些赔偿的。”陆砚辞解释。 京兆尹却摇摇头“非也非也,昨儿本官在陆家救火时在二少夫人的院子旁边找到了几个棕油桶,在院子根儿底下也发现了不少棕油的痕迹,这场大火是有人故意放的,并非意外,本官身为父母官,自然要查个清楚。” “什么?竟是有人故意放火的?” 路边的百姓惊讶不已,个个伸长了脖子,竖起耳朵听着。 “难怪昨儿陆家一个救火的人都没有,这陆二少夫人还真是福大命大,这样都能活下来。” 一时间陆家引起民愤。 陆砚辞脸色涨红,他毫不怀疑若是京兆尹不在场,肯定会有人扔烂菜叶。 经此一事,陆家的名声算是彻底完了! 第52章 当众殴打 “大人,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云瓷可是我的妻,陆家怎么会蓄意纵火呢?”陆砚辞强撑着身子解释。 京兆尹听这话险些就要笑出来,现在京城谁还不知道陆家是怎么算计纳兰云瓷的? 现在陆家在京城人缘极差! 说的话也不见得有人相信。 “大人,这必有误会。”陆砚辞解释得有些苍白,压低声音说“云瓷在陆家打死了几个奴仆,昨儿陆家已经查清了,是这些人的家眷生了怨,才会做下这么恶劣的行径。” 京兆尹挑眉,突然怀疑自己之前怎么就欣赏陆砚辞了,如今看来,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陆家犯了错被揪住了,见抵赖不过就将事推给了下人? “若如你所言,那为何陆家没有一个人去救火?”京兆尹反问。 陆砚辞语噎。 这事儿他没法解释,总不能说是陆老夫人巴不得云瓷去死,所以才故意阻挠人去救火吧? “陆二公子,本官并非偏袒任何人,只是有些事实在是说不过去啊。”京兆尹眼中露出了一抹嘲讽,真当他是三岁孩子好糊弄呢。 这是陆砚辞第一次在外被人轻视和鄙夷,当众有些下不来台,几次张嘴又觉得是个笑话,就算说了也没人信。 他抬起头看了眼紧闭的大门,正要扭头往回走,却大老远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正冲着这边走了过来。 陆砚辞暗叫不妙。 “呦,这不是陆家二公子么?”江凛一手拿着扇子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嘴角噙着笑意,一张俊朗的脸上是毫不遮掩的幸灾乐祸,龇着牙笑“几日不见,陆大人怎么这般消瘦狼狈?” 陆砚辞和江凛两人在京城就是两个极端的代表,一个是正人君子,文武双全,前途无量的世家子弟,江凛则是那个不学无术,斗鸡走狗的纨绔败家子。 至今江凛都是个白身,依仗江家在外横行霸道,夜夜留宿在万花楼都是常事儿。 “瞧我这记性,哪还有什么陆大人啊,只有一个丧心病狂,万恩负义,为攀爬上位不择手段的陆家二公子罢了。”江凛咧嘴笑,将手中的扇子一收,又道“你怎么还有脸来找陆二少夫人呢,我要是你啊,早就没脸来了,找个地缝躲起来……” “江凛!”陆砚辞紧咬着牙,满脸警告“这是我陆家的事,与你无关,你别太过分!” 江凛撇撇嘴“虚伪!” “你!”陆砚辞不欲和江凛争执,扭头就想走,却被江凛一把给拦住了。 两人四目相对,陆砚辞眸中尽是怒火,袖中拳头捏得嘎吱嘎吱响,江凛脸上却是笑意吟吟的,他举起手对着京兆尹说“昨儿我恰好从陆家经过,也有幸见识到了大火,今日特意梳洗打扮一番,来给陆二少夫人做个见证,那火就是陆家放的,隔得老远我还听有人喊救命。” “江凛!” 陆砚辞恨不得堵住对方的嘴“你向来不会多管闲事,难不成你和云瓷之间……” “啪!” 话未落,江凛脸上笑意消失殆尽,抬手对着陆砚辞便是狠狠一拳,怒道“我江凛虽有些花花肠子,可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去诋毁自己的妻子,你根本不配娶纳兰姑娘!” 陆砚辞猝不及防的被打倒在地,正好伤口触及地面,他疼得倒吸口凉气,指尖颤抖地指着对方“你别太过分!” 江凛冷声“小爷我好不容易路见不平一回,却被你诋毁,这口气小爷咽不下,小爷发誓一定要将纵火之人查出来,还小爷一个公道!” “大人,江凛众目睽睽之下殴打他人,你难道就不管管?”陆砚辞气不过只好看向了京兆尹。 京兆尹皱着眉,谁不知江凛京城霸王的性子,虽然江老将军经常责罚江凛,将人打得皮开肉绽,但谁要是敢动江凛一下,江老将军可是会上门去找对方拼命的! 而且江凛说的也没错,要怪就怪陆砚辞嘴里不干不净。 活该! “大人,小爷承认打了人,但明明是陆砚辞无端端诋毁小爷清誉在先的,小爷有人证。” 江凛回过头看了眼四周的百姓。 身后百姓在江凛和陆砚辞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给江凛做证人。 “可不是么,江公子平白无故地被诋毁清誉,一时气愤也是正常。” “就是,就是。” 陆砚辞见状,心里头恨极了。 “瞧见了吧,小爷是有证人的。”江凛毫不客气地指着陆砚辞“纳兰姑娘心地仁善被你欺辱,我可不是什么善茬,今日你羞辱我,必须要给个交代!” 江凛看向了京兆尹,隐隐有些委屈。 京兆尹瞧着二人,脑仁儿开始发胀“你已经打了人,这事儿就算是扯平了。” “好吧,既然大人这么说,那小爷就给大人一个面子,不过小爷还是要追查真相的。”江凛朗声说“从现在开始,小爷会查京城所有的棕油出处,若是有人提供有用的信息,小爷会重重有赏!” 放火的事有了江凛的掺和越闹越大,全京城的商铺都不愿意得罪江家,自然也会权利配合。 京兆尹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甚至巴不得有人做出头鸟呢。 最终宅子前的热闹以陆砚辞顶着脸上的伤灰溜溜离开而结束,陆老夫人一听说孙儿被殴打了,心疼极了。 “这混账怎么敢动手打你,真是一点家教都没有!” 陆砚辞此刻浑身已经湿透了,下半身好不容易结痂又崩开了不少,在衣服上沾染不少血迹,还有脸上疼得厉害。 那一拳下手可不轻。 “纳兰云瓷怎么就这么心狠,非要将人逼到绝路上才肯罢休吗?” 这一刻陆老夫人的怒火达到了顶峰,胸膛起伏得厉害“二郎,不若休妻吧,自从云瓷嫁进来,陆家就没消停过,她肯定是八字和陆家不和。” “祖母,孙儿不休妻!”陆砚辞不甘心,事情都走到这个地步了,他绝不会妥协。 不管云瓷用什么手段想要逃离自己,他这辈子都不会放过她。 “难不成你还惦记着她?”陆老夫人不禁有些生气。 陆砚辞摇了摇头“祖母,孙儿只是咽不下这口气,太不甘心了,绝对没有掺上男女感情。” 这么解释,陆老夫人才缓和脸色,她也不甘心。 “陆家现在风头正盛,你暂时哪也别去了,就留在府上好好休养吧,你父亲和你母亲这两日就要回来了,陆家也不是没人撑腰的!” 提到父母,陆砚辞有些心虚,他将陆家折腾成这副模样,父母必定对他失望至极。 此时门外管家匆匆来了“老夫人,二少爷,宫里来人了。” 陆老夫人一听眼皮跳得更厉害了。 原来是江凛一气之下将这事儿通到了御前,执意要让陆砚辞给个交代,不仅如此,江凛还拽来了不少人证,足以证明昨儿夜里那场大火,陆家的不作为。 “又是江凛!”陆砚辞气急败坏,这混球怎么就扯着自己不放了! 陆老夫人也有些发慌“快想想有没有人能给陆家说上话的,你这样子,不能再受罚了。” 陆砚辞摇头,现在陆家的情形多少人避之不及,生怕沾染上什么,又岂会主动帮他说话。 无奈,祖孙两只能硬着头皮入宫觐见。 …… 宅内 云瓷听说了门前的热闹,又听说陆家祖孙俩被请入宫了,眉心愉悦地舒展。 一旁是夏露趴在软榻上笑得合不拢嘴“姑娘,陆家的报应总算是来了,也不枉姑娘筹谋这一切。” 许是牵扯到了伤口,夏露小脸扭成一团,但没一会儿又笑了。 云瓷无奈笑了笑,正低着头看书呢,忽听小丫鬟来报“姑娘,刘夫人来了。” “刘夫人?”云瓷蹙眉,她先前威胁过刘夫人,她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来? 思及刘夫人和太后之间关系,她不好将人拒之门外,于是便说“请进来吧。” “是。” “刘夫人是给太后当说客的。”窗下传来了疾风的声音。 云瓷沉默片刻,忽然想起傅玺之前和自己说的话,陆家最有本事的人是陆琮,太后和皇上都要拉拢。 陆琮即将回京,皇上又严惩了陆家,太后肯定是想趁机想拉拢陆家! 想到这,云瓷心一沉,但愿自己想太多了。 “京城局势瞬息万变,没有什么永久的靠山,也没有永久的信任,姑娘,不必理会刘夫人。”疾风怕她多想赶紧安慰。 心里默默祈祷可千万别影响小主子健康成长。 云瓷深吸口气表示知道了,她躺在榻上,脸上是精心画过的妆容,刘夫人进门便看见了她这幅惨样。 饶是她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还是被这一幕给吓着了。 第53章 公主发怒 “陆二少夫人怎么伤得这么严重?”刘夫人满脸担忧地迎上前,伸手就要去拉云瓷的手,但看着她两只手都缠着厚厚纱布,只能作罢。 云瓷暗叹京城人个个都有一副好演技。 她敢保证刘夫人对自己绝对没有同情和心疼,不恨她就不错了,之前威胁刘夫人的时候,她可是清楚的瞧见刘夫人眼中的狠厉和杀气。 “刘夫人。”云瓷虚弱的喊了声,要起身行礼却被刘夫人给拦住了;“好孩子,你受苦了,就别多礼了。” 云瓷又重新躺了回去。 “唉,这孩子遭受这么多无妄之灾。”刘夫人眼眶泛红,象征性地拿着帕子擦拭眼角,兜兜转转说了一些话之后,才开始进入正题“不管外面闹成什么样,你终究是陆家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媳妇,陆家多次包容你,你见好就收,可别真的夫妻离心了。” 刘夫人这话是在提醒云瓷,当初云台阁的事发生,是她帮着做假证的。 也就间接说明,云瓷也不是什么善类。 云瓷垂眸。 “一个女人终究是要有个家的,难不成你想一个人孤零零留在这?”刘夫人上下打量着宅子,精美奢华,上下布置全都是精品,她眼中流出羡慕,早就听说唐家有钱。 这小小的陪嫁宅子就能布置成这般,可想而知实力有多雄厚。 “得饶人处且饶人,有些事能过且过吧,总不能让你父亲一直替你担忧。” 刘夫人说破了嘴皮子,也不见云瓷回应半句话,她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声音低沉几分“云瓷,随我入宫一趟吧,有什么事还是一家人关起门来再说,别让外人看了笑话。” “入宫做什么?”云瓷仰着头,举起双手,又指了指浑身的伤,面露惶恐“我只想活命,陆家却不肯给我这个机会,我若入宫替陆家求情,将来我的性命又有谁来保障?” “云瓷,你肯定是多虑了,陆家不会害你的。”刘夫人解释,直接忽略了她身上的伤“我来时看见陆二少爷还叮嘱人给你送药来,他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云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而对着丫鬟说“我身子不适,送刘夫人离开。” “云瓷!”刘夫人恼了,她可是亲自上门来劝说的,旁人她还未必来呢,刘夫人起身,沉声道“你别太任性了,把陆家真逼出人命来,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见云瓷软硬不吃,刘夫人怒火又被勾起“当日云台阁我见你是晚辈,已经帮你一次了,这次,我不能看着你一步错步步错。” 刘夫人的意思很明显,她若不肯入宫帮陆家说话,刘夫人就会说出云台阁的真相。 到时候舆论肯定会逆转,就会变成陆家不是无端端的针对云瓷,而是云瓷本就不洁! 云瓷脸色一沉。 “你也别想用什么来威胁我,我身份摆在这,没有人会信你。”刘夫人当时是被吓着了,才会被云瓷牵着鼻子走,现在事情都处理好了,自然不会害怕云瓷威胁。 看着刘夫人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云瓷牙根痒痒,她的确有抱太后大腿的意思。 但没有想到太后会这么快逼着自己原谅陆家。 这条船太不稳固了。 “给二少夫人收拾收拾,咱们即刻入宫!”刘夫人对着小丫鬟命令道。 小丫鬟没动,而是看向云瓷。 云瓷心里发紧,她已经得罪过皇上了,现在若是拒绝太后,肯定是要得罪太后的。 临安最大的两个主子都得罪了,她将来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但就这么原谅了陆家,云瓷更是心有不甘。 “做什么呢?喊了半天也没人来。”庆祥公主的声音乍然响起来,云瓷眼眸顿时就亮了。 不一会就看见庆祥公主一袭绛紫色长裙,珠光宝翠地走了进来,一张明艳动人的脸上画着精致妆容,眉心一拧,周身自带一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 “周紫菱?”庆祥公主上下打量着对方。 刘夫人闺名便是周紫菱,旁人尊称一句刘夫人,庆祥公主却是直呼其名。 刘夫人见着庆祥公主十分意外,她屈膝“给公主请安。” “你怎么会在这?”庆祥公主下颌扬起,走在一旁地榻上坐下,目光紧盯着刘夫人。 “我……”刘夫人对上庆祥公主,气势上立马就弱了一大截,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庆祥公主指着小丫鬟“你来说!” 小丫鬟被吓得腿软,跪在地上老实地把刚才的对话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闻言,庆祥公主冷冷一哼,上下打量着刘夫人“本宫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爱多管闲事了,陆家差点害死了人,你还帮着求情,陆家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昧着良心跑到这来逼迫?” 被庆祥公主当众指责,刘夫人顿时觉得脸色火辣辣,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云瓷会攀上公主。 “我……”刘夫人看了眼云瓷,暗示她帮着自己解释一两句。 云瓷低着头就当做没看见,心里却在给庆祥公主狠狠夸了一顿,暗叹公主来得太巧了,还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 “哑巴了?”庆祥公主呵问。 刘夫人在公主面前一点脾气都没了,又气又委屈,偏还不敢撒野,论辈分,刘夫人是公主的晚辈。 论身份,她只不过是太后的侄女,凭借太后的怜惜才得了个郡主身份,远远比不上庆祥公主这个实打实的皇家公主。 “公主,我只是觉得云瓷嫁了人,就应该以夫家为重,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家丑不可外扬?”庆祥公主冷笑“刘将军死了之后,你私底下给刘家带来多少丑事,你以为瞒得紧,本宫就不得知了,刘将军若是泉下有知,第一件事便是休了你,你怎么还有脸在这教训云瓷?” 此话一出,云瓷对庆祥公主的膜拜又多了一层,恨不得给她鼓掌。 刘夫人被气得眼泪都出来了,羞愤极了“公主……” “怎么,还要本宫严刑拷打你才肯承认?”庆祥公主满脸鄙夷“你没资格对云瓷指手画脚。” 刘夫人被骂懵了,根本不敢和庆祥公主对峙,毕竟对方可是手握实权的,真要闹起来,丢脸的绝对是自己。 “公主,我是奉命来的。”刘夫人无奈只好搬出太后。 可庆祥公主根本就没有将太后放在眼里“少在这胡扯,本宫可不信皇嫂这般不通情达理,云瓷,你在这好好休养,你没做错什么不必原谅陆家,性命要紧,本宫替你走一趟!” 全程云瓷都没有机会插嘴。 庆祥公主斜睨了眼刘夫人“还不走?” 无奈,刘夫人只好跟在了庆祥公主身后一起入宫。 耳根子安静下来后,疾风又站在窗外说“姑娘,公主是个爱打抱不平的,她若是支持您,宫里没人敢针对您,您只管放宽心。” 云瓷或许不知庆祥公主怎么会来得这么及时,但疾风知道,全都仰仗了江凛厚着脸皮求到了庆祥公主头上来。 江凛的母亲和庆祥公主关系极好,对江凛,庆祥公主也是百般疼爱,听说陆砚辞当众污蔑了江凛,庆祥公主当场就怒了,又听说这事儿和云瓷扯上关系,庆祥公主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要怪就怪陆砚辞那句,怀疑江凛和云瓷之间有不正当关系,就是这句话惹怒了庆祥公主。 第54章 打脸陆家 庆祥公主也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当即就坐上马车赶往宫里,为了防止刘夫人半路溜走,还特意赏她和自己共乘一辆马车。 无奈,刘夫人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公主的銮驾。 这一路,她坐如针毡,悄悄抬起头看向了对方,几次下来,惹得庆祥公主没好气地问“想说什么便说,别这么偷偷摸摸的。” 刘夫人被噎了一下,她已经很久都没有体会到被人呵斥的滋味了,奈何对方身份尊贵,她只好忍耐,笑着问“公主好像认识云瓷?” “与你何干?”庆祥公主懒得解释,闭上眼假寐。 又自讨没趣,刘夫人脸色涨红,只好将头转过一边去。 半个时辰后终于到了宫里,庆祥公主率先下了马车,一只手搭在了丫鬟手上,气势昂扬地往里走。 路过之处,无一不朝着她行礼。 刚迈进大殿就听见陆老夫人哭得泣不成声,言语中还在指责云瓷种种不孝顺。 “皇上,外人都以为是陆家算计了新媳妇,可又有谁知新媳妇是个得理不饶人的,根本不贴心,嫁过来一个多月,手上沾了数条人命。” “不仅如此,她还忤逆,连最基本的照顾丈夫都做不到。” 陆老夫人将云瓷贬到了泥里。 一旁的江凛瞥了眼上首的傅玺,又看了眼身后来人,立马多了几分底气,当场冷哼“旁的事我一概不知,我只知陆家昨儿起了火,险些烧死了人,连一个救火的都没有。” 陆老夫人的哭声戛然而止,幽怨地看了眼江凛,心里将他骂了数遍都不解气。 “陆老夫人别这样看着我,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我和那位陆家二少夫人毫无瓜葛,只是好路见不平,仅此而已!”江凛说得理直气壮,指着陆砚辞说“陆砚辞管不住裤腰带,勾搭寡嫂,让陆家蒙羞也是事实!” “你!”陆砚辞气得脸色铁青,恨不得将江凛的嘴给缝上。 江凛却是不怕他,继续往伤口上撒盐“皇上,陆砚辞污蔑我名声在先,求皇上彻查纵火一事,否则我昨儿晚上出现在陆家附近就说不清了。” 说着江凛便朝着傅玺重重地磕头,一脸委屈模样。 陆砚辞也赶紧说“皇上,是微臣一时着急,口不择言说错话,并不是故意的。” “陆砚辞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会说错话?”庆祥公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满脸鄙夷“刚才本宫去见过云瓷了,满身的伤,又差点儿死了,陆家不仅不关怀,反倒来了御前诋毁,这算什么道理?” 陆砚辞傻眼了,没想到一个两个地站出来帮云瓷说话。 “公主!”江凛就跟见着亲人似的,瘪瘪嘴指着陆砚辞“他当众污蔑我,坏我名声。” 庆祥公主当即脸色就沉了“放心,有本宫在定会给你个交代!” 形势全都站在云瓷那边,陆老夫人和陆砚辞的说辞实在是没有说服力,他们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 一旁的刘夫人见状忍不住站出来小声嘀咕“这事儿也不能全怪陆家,毕竟云瓷也不是个实心实意的。” 陆老夫人立即抬起头,将所有希望都看向了刘夫人。 庆祥公主蹙眉不悦“你又知道什么?” “公主有所不知,莫约一个月前我在护国寺上香时,突然接到一封求救书信,正是陆二少夫人身边丫鬟派来的,我怜惜她小小年纪没了母亲,所以才会假证,实际上陆二少夫人压根就没去过护国寺,而是在云台阁。” 刘夫人又继续说;“当日陆二少爷去云台阁救人是真,被人算计也是真,因此事,我心中愧疚难安,特意今日来解释清楚,还请皇上还陆家一个公道!” 这番话对于陆家祖孙来说,无异于天降甘霖,陆老夫人顺势就开始哭诉起来“皇上,苍天有眼啊,陆家是被冤枉的,求皇上明察秋毫。” 陆砚辞也是重重地朝着傅玺磕头“求皇上给陆家做主。” 龙椅上的傅玺脸色淡然,根本看不出喜怒,一只胳膊肘随意地搭在了桌子上,慢条斯理地翻阅着奏折。 他抬眸看向了刘夫人,掀开薄唇冷声问“求救书信在何处?” 刘夫人一愣,求救书信是她随口瞎编的,但被迫作假却是真的。 “我……回皇上话,书信已经被当场撕毁了。” “这么说就是口说无凭了?”庆祥公主当即冷笑,上下打量着刘夫人“几年不见,本宫竟不知你何时变得这般热心肠了,无端端就帮着云瓷作证,而且还是作假证。” “公主这是何意,我总不会无缘无故去针对云瓷,我们之间并无仇恨。”刘夫人硬着头皮说。 庆祥公主笑“本宫倒觉得你是被人拿捏住把柄,怀恨在心了。” 被人看穿心思,刘夫人脸上当即划过一抹心虚表情,摇头否认,紧接着庆祥公主下颌扬起又说“既没有求救书信作为证据,现如今又来眼巴巴的作证,谁知道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刘夫人闻言脸色当场就有些挂不住了,只能避开了庆祥公主的锋芒,求救地看向了傅玺。 傅玺指尖点了点龙案“办事讲究证据,既没有证据,的确不足以让人信服。” 这下刘夫人脸色煞白,再继续说下去,岂不是要将自己的丑事儿也给抖搂出来? “皇上言之有理,京兆尹办案要是不讲究证据,随意开口,还不知有多少人会蒙受不白之冤呢。” 庆祥公主态度坚决地维护云瓷。 气氛僵持,这事儿惊动了周太后,很快周太后就来到了大殿上,破天荒地开口替刘夫人作证“办事的确是要讲究证据,皇上可以派人去查一查护国寺的僧人,那日陆二少夫人究竟有没有在寺内。” “对!”刘夫人见着救星来了,仿佛有了主心骨“还有云台阁也有不少人见过云瓷的,只要彻查下去,肯定会有蛛丝马迹。” “还有陆二少夫人身边那个丫鬟,叫夏露的,肯定是知道什么,严刑拷打,定会露出破绽,说不定还能查出这次纵火的事是否另有隐情。” 刘夫人坚信云瓷奸诈狡猾,肯定会有关联,到时候要让云瓷出丑,也算是替自己报仇了。 “刘夫人所言极是,求皇上彻查,还陆家一个公道!”陆老夫人重重地磕头。 气氛僵持,各说一词。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傅玺身上,傅玺眼尾不经意的划过了江凛,江凛立即开口“刘夫人出尔反尔算怎么回事儿,陆家欺辱人,你也是个寡妇,怎么就不知心疼人呢,倘若真的查出这事儿和陆家有关系,又该如何?” 刘夫人被江凛这话怼得心肝儿都疼,气得脸色煞白。 “江凛!”周太后不悦“这是大殿,不容你放肆!” 见江凛被周太后训斥,庆祥公主当即就不乐意了“太后,江凛说的没错,几次三番的羞辱云瓷,这事儿要查,要怎么查,查过之后又要怎么处决,是不是提前说出来?” 周太后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庆祥公主,到底是没辩驳,算是给了几分薄面。 庆祥公主看向了陆家“云瓷此次死里逃生,那些嫁妆全都烧成灰烬,若是查出云瓷是无辜的,陆家便将云瓷的嫁妆照赔如何?” 不等陆老夫人开口,江凛第一个举手同意“公主提议极好!” 陆老夫人和陆砚辞却是犹豫了,唐家当初给云瓷的陪嫁可是十里红妆,在京城又有几个可以比较的? 陆家拿什么赔? “这有些不妥吧,陆二少夫人本就不是无辜之人……”刘夫人撇撇嘴。 “本宫记得当初陆砚辞被罚,四处求助无人肯帮忙,是云瓷献出万年人参求到了赵王头上,这万年人参价值几何,想必在场众人都知道。”庆祥公主看向了周太后。 就差指着周太后说没良心了,云瓷可是周太后的救命恩人,现在却为了拉拢陆家,昧着良心贬低云瓷。 周太后眼皮一跳,她看向了傅玺,只见傅玺面色淡然事不关己,她无奈只好点头“这要求的确不过分,若真是陆家有错,的确该补偿云瓷这丫头。” 有了太后的发话,陆家祖孙自然不敢反驳。 第55章 打脸陆家2 最终太后下旨让云瓷入宫,又派人即刻去了护国寺查明真相,至于云台阁,一场大火已经被烧毁,能找到的线索也是寥寥无几。 “咳咳!”傅玺忽然掩嘴咳嗽起来,脸色有些苍白,单薄瘦弱的身子有些坐不稳,他单手扶额,全德公公见状赶紧叫人送来参茶。 周太后似是习以为常了,面上关心地问了几句“皇上可是又犯病了?” “咳咳……”傅玺咳嗽得更厉害了,许久才停下,他摆手道“朕无碍,只是今日坐得有些久了。” “那皇上便回去歇着吧。” 傅玺沉思片刻后点了点头,在全德公公的搀扶下转身离开。 大殿上一片安静。 半个时辰后 云瓷被抬上来,她的脸颊上还有不少伤痕,两只胳膊和腿上的纱布更是厚厚一层,小脸惨白,看上去十分可怜。 比她更可怜的是夏露,满身是伤,露出外面的肌肤好多都被烧焦了,气息奄奄地趴在地上。 “臣妇给太后请安。”云瓷挣扎起身要行礼,周太后赶忙让人拦住“你受了重伤就不必多礼了。” “谢太后。” 周太后叫人将云瓷抬得近一些,语气温柔道“身上还疼不疼了?” 云瓷眼眶泛红,垂眸点了点头。 “李嬷嬷,一会儿将哀家宫里的雪颜膏取来赐给云瓷。” 李嬷嬷点头应了是。 云瓷道谢。 周太后又道“云瓷,今日找你来是有件事要问你,如今有哀家在,只要你肯实话实说,哀家就给你撑腰做主,也能保证此事以后无人再提及了。” “太后尽管问,臣妇绝不敢欺上瞒下,必定知无不言。”云瓷乖巧点头。 “一个月前你在护国寺究竟有没有救过刘夫人,有没有去过云台阁?”太后一脸慈祥,像是个极度会包容晚辈的长辈一样,一点架子都没有。 云瓷诧异地看向了刘夫人。 “云瓷,这件事我不能再替你隐瞒了,你最好是实话实说,否则事情查出来,没有人能帮你。”刘夫人沉声道。 云瓷惊讶之余,很快恢复了冷静“我不明白刘夫人为何要这么说,那日我明明在护国寺后禅房见着您,您为何矢口否认呢,并且几日后,您亲自上门给我作证,当时祖母也是在场的。” 这事儿抵赖不掉,陆老夫人点头;“刘夫人的确来过一趟陆家,不过略坐片刻就离开了,出于信任,陆家也未曾追责你。” 这话就有些模模糊糊,并未说明是刘夫人来作证的。 云瓷面色气得涨红。 “这丫头跟了你多年,必定知道些什么,求太后严惩。”陆老夫人指了指夏露。 “不行!”云瓷一把拦在夏露跟前“夏露只是个丫鬟,她昨日为了救我,已经被大火灼伤侥幸捡回一条命,不能再受伤了!” 陆老夫人见云瓷越是维护,心里就越是笃定夏露知道些什么,她更加坚持要严惩夏露。 “云瓷,你现在说真话还来得及,哀家可以保证陆家不会再追究,日后你们小两口回去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周太后朝着陆老夫人深深地看了眼。 陆老夫人虽有些不情愿,但不敢忤逆周太后,还是点头“若是云瓷知错就改,陆家会包容云瓷的。” 云瓷心一沉,忽然觉得自己很渺小,生死存亡不过是上位者权衡利弊之后的结果。 真相是真是假根本不重要。 “云瓷?”周太后提醒。 云瓷回过神,一脸坚决地冲着周太后磕头“臣妇所言句句属实,绝无虚假,更不怕彻查!” 周太后皱眉,她都已经这样暗示云瓷了,对方却还不知悔改,实在是木讷。 “云瓷,你可要想清楚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机会只有一次。”周太后再次提醒“你是陆家妇,这辈子都是,陆家颜面无光,你也一样受牵连,一辈子还很长呢……” 云瓷仰着头,目光灼灼的说“多谢太后垂怜,但臣妇觉得与其窝窝囊囊地活着,不被人尊重,倒不如给自己挣个清白,哪怕会孤寂一辈子,但至少臣妇没有给父亲和母亲的脸上抹黑!” “好!”庆祥公主拍手叫好,她欣赏云瓷的骨气,都被人欺负到这个份上了,还一步步后退,日后还不得被人欺辱死了? 她和陆砚辞之间的夫妻情份已经破碎了,还指望破镜重圆? “皇嫂,既然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那便查吧。”庆祥公主道。 周太后见状也没法子说不查,她只好点头“那便查吧。” 话音落,两个嬷嬷便要伸手去拉夏露,云瓷挡在了夏露跟前“一人做事一人当,与其审问奴才,不如直接审问我。” 一听这话,本在看戏的江凛顿觉不妙,他赶紧跳出来说“要查一起查,单独审问陆二少夫人身边的人又有什么意思,刘夫人身边的丫鬟,陆老夫人和陆砚辞身边贴身伺候的,一个也跑不了!” 江凛一开口就把水给搅浑了,尤其是刘夫人,恨不得将江凛给撵出去。 “江凛说得对,要不此事太不公平!”庆祥公主点头附和,看向太后“太后觉得如何?” 周太后点头。 于是三人身边的贴身伺候全都被抓起来,刘夫人的脸色刹那间变得难看。 夏露一把握住了云瓷的手腕“姑娘,奴婢不怕,奴婢愿意证明姑娘是清白的!” “不行,你身上还有伤。”云瓷拒绝。 “陆二少夫人是个倔强骨头,必定能抗住刑罚,可这丫鬟就未必了,公平起见还是让丫鬟受刑。”江凛说。 话落,云瓷朝着江凛投来一抹复杂眼神。 江凛下意识摸了摸鼻尖,心虚的别开眼,他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云瓷着想啊。 要是云瓷受了罚,这一场戏不是白演了? “也好!”周太后听着几人吵吵闹闹有些脑仁儿疼,便叫人将夏露拖出去了。 云瓷紧绷着脸,眼睁睁看着夏露离开。 等待的时间大殿上安静下来,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庆祥公主心疼云瓷,将她扶起坐下。 周太后也对她嘘寒问暖几句。 云瓷只挤出牵强的笑意敷衍着,她心里实在是担心夏露。 一个时辰后 四个受刑的人被重新拖回大殿上,云瓷一眼就要看见倒在血泊内,脸色苍白的夏露,她心底咯噔一下。 夏露似是感觉到了上头的视线,她虚弱地睁开眼,朝着云瓷露出微微笑。 云瓷心揪起来。 “审出来了?”周太后追问。 侍卫点头,将四份审问的结果递给了周太后,周太后接过看了眼,脸色微变。 所有人都在等待周太后开口。 周太后却将四份审词都压在了胳膊肘下,漫不经心的喝了茶,但庆祥公主还是看出一抹异样,她顺着视线看了眼脸色发青的刘夫人,必定是刘夫人身边的人吐出什么话了。 否则周太后不会露出如此难堪的脸色。 没等周太后开口,又有四份审词传了进来,周太后蹙眉,还未来得及阻挠,庆祥公主已经率先一步将审词拿到了手中。 果然如她所料。 “周紫菱,你污蔑云瓷究竟居心何在!”庆祥公主将证词摔在了刘夫人脸上。 刘夫人一愣,捡起证词看了眼,脸色瞬间大变,她身边的丫鬟竟然承认她是收了陆家好处,才会帮着作证,还有一个月前云瓷的确是去过护国寺。 “太后,我冤枉啊!”刘夫人跪在地上“这都是不实的话,我没有冤枉云瓷。” “还敢说冤枉,提议严刑拷打的人是你,你身边的贴身丫鬟受不住刑罚什么都招认了,你还敢狡辩!”庆祥公主毫不客气的抬脚踢在了刘夫人肩上 “自个儿不干净,还敢抹黑旁人,真是歹毒!” 刘夫人哑口无言,她不知自己身边丫鬟为何会出卖自己,只能求救的看向了周太后。 周太后满脸失望。 紧接着庆祥公主又看向另外几份证词,她冷笑不止“陆老夫人昨儿可是亲自叮嘱管家,任何人不能去救火,要眼睁睁烧死云瓷!” 被点了名的陆老夫人心里咯噔一沉,还未开口,庆祥公主又说“陆家派人请云瓷回来照顾陆砚辞,又派人看守住云瓷的陪嫁小库房,从中拿走不少嫁妆被云瓷发现,云瓷才会罚了那些奴才,杖毙奴仆也是陆老夫人亲自下令的,本宫记得,方才陆老夫人可不是这么说的!” “还有陆砚辞!”庆祥公主满脸恶心,将证词摔在地上“你自己好好看看吧!” 第56章 休夫打脸 陆砚辞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江凛抢先一步拿到了证词,摊开一看,啧啧道“真是恬不知耻,恶人先告状,陆家有你这么个不孝子孙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公主,陆家就是倒打一耙,可怜纳兰家也没人给撑腰做主。” 江凛同情地看了眼云瓷“也亏你命大,几次逃过算计,陆家就盯着你的嫁妆呢,合伙算计你,你可真傻,还拿出什么万年人参去救人,换成我,宁可丈夫死在牢狱里,省的碍眼!” 云瓷嘴角轻抽,暗叹江凛毒舌不饶人。 当着太后的面也毫不收敛。 “江凛!你休要血口喷人!”陆砚辞脸色有些挂不住,怒道“我陆家不曾惦记过她的嫁妆!” “之前六位大臣的受贿名单上所有东西,可全都是唐夫人留给陆二少夫人的嫁妆,件件精品,还有陆二少夫人丢失的几件嫁妆去了哪,上头可是写的清清楚楚,你们纵火,就是图陆二少夫人的嫁妆,却没想到火势太大,人没死,嫁妆却被烧没了!” 江凛实在是看不惯陆砚辞这么虚伪。 直接呸了一口“假仁假义的伪君子!” 陆砚辞气得脸色发黑。 “这最后一份证词想必皇嫂也看见了,夏露这丫鬟什么都没有招,几人受的刑罚都是一样的,个个都是实话。” 庆祥公主倒要看看周太后还怎么包庇陆家。 陆家的所作所为已经引起民愤了。 要是周太后袒护,必定影响名声。 何况,云瓷还是周太后的救命恩人。 周太后极其失望的看着几人,个个都是扶不起的阿斗,害的她也跟着丢脸! “太后,这事儿还没查完,护国寺和云台阁那边......”刘夫人不死心。 话未落侍卫八百里加急赶来,拿着数封证词前来,这一次庆祥公主学聪明了,提前一步看了证词。 “一个月前云瓷去过护国寺添了两千两香油钱,点了长明灯,是凌云大师亲自作证。” “这不可能!”刘夫人懵了,她比谁都清楚,云瓷压根就没去护国寺。 “认证物证都在,还想抵赖?”庆祥公主恨不得给刘夫人两个耳光,蠢货! 刘夫人委屈地看向了周太后。 她今日之所以去找云瓷,全都是周太后授意,她想帮着周太后拉拢陆家。 却没想到自己给栽进去了。 “这里还有一封书信。”庆祥公主指尖挑出一枚书信,并没有当众宣读,而是递给了周太后。 上面写着刘夫人那日带着一名男子入寺,被人撞见后还责罚了无辜路过的僧人。 后查证那男子就是刘夫人娘家表哥。 周太后将书信紧紧捏在手心,一双凌厉的眼神看向刘夫人。 这一眼,吓得刘夫人腿软跪在地上“姑母......” “休要唤哀家!”周太后气恼道“不管你收了陆家多少东西,即刻吐出来。” 刘夫人委屈极了,她压根什么都没有收! “来人,拟旨!”周太后冷声吩咐“即日起褫夺周氏郡主之位。” “姑母!”刘夫人慌了,没了郡主之位,她还怎么在刘家呆? “你闭嘴!”周太后怒喝“丢人显眼的东西,还不快滚下去!” 周太后罚了刘夫人,一方面也是将她摘清,不想让人再继续纠缠刘夫人不放。 刘夫人是被半拖着离开的。 这下轮到陆老夫人和陆砚辞心惊胆战了。 周太后深吸口气,将目光锁定云瓷,许久才开口“你受委屈了,但你终究是陆家媳妇......” “嫁了人又不是卖给了陆家,还可以和离!”江凛猛然接了一句。 周太后脸色瞬间就变了,不悦地看向了江凛“来人,将江凛拖出去杖打二十!” 不等庆祥公主开口,江凛自己站起身,摸了摸后腰“打就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罚了。” 这吊儿郎当的态度让周太后极度不爽! 要不是看在江老将军的份上,周太后恨不得将人给打死。 之前周太后也责罚过江凛,第二天江老将军就借着机会为难赵王,又入宫对周太后长篇大论。 周太后倒不是害怕江老将军,而是江老将军手里握着一根先帝御赐的龙鞭,上打昏君下打奸臣,不得不服。 “这混球!”周太后气的心口起伏,却又不敢真的把人打出个好歹。 江老将军就这么一个嫡孙,除了有些混帐外,也没正经差事,和她也没什么利益冲突。 所以大部分周太后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今日江凛屡屡顶撞,她实在是气不过。 听着外头的惨叫声,周太后揉了揉额“罢了罢了,吵的哀家脑袋疼!” 才几个板子就叫停了,不一会儿江凛龇牙咧嘴地走了进来。 周太后翻了个白眼,又继续看向云瓷,没说什么,视线落在陆砚辞身上。 “太后!”陆砚辞极快的反应过来,朝着周太后磕头“这么婚事乃是祖父在世时定下来的,十几年的感情了,是微臣知道错了,日后必定加倍补偿,绝不会再让云瓷受委屈,求太后再给微臣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陆砚辞不想和离,一旦和离,他就彻底沦为笑柄。 而且再也不能和云瓷有瓜葛了。 他不甘心! “你但凡有点良心,就不会贬低陆二少夫人了,不对。应该是纳兰姑娘!” 江凛撇撇嘴“这会儿证据确凿了,又在这假惺惺!” “江凛!”陆砚辞沉声“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轮不着你这个外人来指挥!” 江凛也来了脾气“我就是看不惯你,这事儿我还非查手不可了!” “你!”陆砚辞气的脸色涨红,果然是被他猜对了,江凛看上了云瓷! 难怪江凛三更半夜的会这么巧合在陆家外头,肯定是早有预谋! 所有人视线落在了江凛身上。 江凛紧张的咽了咽嗓子,挺直了胸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是纳兰姑娘这么可怜之人只是看不惯。” 他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一而再的帮衬云瓷说话。 庆祥公主朝着江凛露出了一抹欣慰表情,似笑非笑,江凛就知道对方误会了,想解释可不知从何开口。 罢了罢了,他被人误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总比那位被人误会强。 江凛干脆默认了“陆砚辞不配纳兰姑娘,纳兰姑娘继续留在陆家也是一桩孽缘!” “臭小子,你先闭嘴!”庆祥公主瞪他,越说越过分了。 江凛低着头缩了缩脖子。 “云瓷,你莫要糊涂,哀家相信陆砚辞定会知错就改。”周太后委婉地劝。 陆砚辞也信誓旦旦的保证。 陆老夫人更直言若是和离,她就没脸去见地底下的老爷子了。 这是要以死相逼! 云瓷不紧不慢的从怀中掏出一枚免死金牌,一字一句道“太后,我不要和离,我要休夫!” 她手中的金牌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云瓷!”陆砚辞紧盯着她手中金牌。 想不到她身上居然有这么贵重的东西。 用一枚金牌换休书...... 休书? 陆砚辞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一旁的庆祥公主意味深长地看向了江凛。 这金牌她眼熟的很,不就是江老将军手里那块? 居然给了云瓷! 庆祥公主又气又无奈,事情已经发展这个地步了,她也只能帮一把。 “皇嫂,免死金牌的确可以兑换一道旨意。” 周太后回过神,认真的盯着云瓷“你想清楚了?” 云瓷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我想明白了,休夫,自此以后和陆家不再有任何瓜葛!” 周太后深吸口气“也罢了,哀家成全你!” 于是周太后命人拟定一封懿旨,下令让云瓷休夫。 临安朝休夫,陆砚辞还是第一个。 他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看着云瓷握住了明黄色懿旨,脑袋犹如被雷劈了一样,瞬间麻木。 一旁的陆老夫人则是直接晕过去。 闹剧结束,周太后借口身子疲乏离开了。 庆祥公主派人用软轿护送云瓷回去,她叮嘱“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安安心心什么都别想,休养好身子最要紧。” “多谢公主。”云瓷道谢。 庆祥公主笑了笑“本宫待你亲如一家人,不必见外。” 身后的江凛一瘸一拐的跟上,似想起什么,又回过头去找落了一大截的陆砚辞。 陆砚辞见他来,眼皮跳的厉害。 “你别忘了还欠纳兰姑娘一份嫁妆,少了一枚铜板,我可是要闹的!”江凛恶狠狠威胁。 第57章 再次算计 “二郎!”陆老夫人有些腿软站不稳,一只手紧扶着陆砚辞的胳膊,脸色灰白,声音颓废“陆家完了,陆家什么都完了……” 陆家有个被休的嫡孙,还是临安第一人,陆老夫人脑仁都是嗡嗡的,低声问“你如今回去求求皇上,是否能改变心意?” 陆砚辞直接否决了。 “太后已经下了懿旨,皇上不会在这种事上忤逆太后的,何况,云瓷手里还握着免死金牌。” 这让陆砚辞很想不通,一块免死金牌换一封懿旨,值吗? 她可知这枚免死金牌意义有多重大? “这贱人!”陆老夫人恨得咬牙切齿。 “祖母,事已至此,咱们多说无益。”陆砚辞深吸口气,默默地扶着陆老夫人一步步离开皇宫。 坤和宫 刘夫人跪在地上哭哭啼啼,见着周太后回来,便红着眼迎上前喊了声姑母。 “你还有脸哭!”周太后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对方,坐在了位置上,李嬷嬷立即叫小宫女奉上茶水,之后便让人全都退下。 殿内静悄悄,刘夫人时不时哽咽,小声嘀咕“姑母,我嫁去刘家才五年就守寡了,长夜漫漫……” “住嘴!”周太后听不得这么直白的话,没好气道“哀家倒以为你是个机灵聪慧的,这些年对你明里暗里的偏袒,今日你被庆祥抓住把柄,此事传扬出去,你丢的就是周家的脸!” 周家是周太后的娘家,也等于给周太后脸上抹黑。 刘夫人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暗恼庆祥公主多管闲事“姑母,我也不知公主会突然去看纳兰云瓷。” 若是早知道,她肯定不会找云瓷说那些话,白白得罪了庆祥公主不说,还被人揪住了小辫子。 “哼!”周太后冷笑“你带着人在护国寺乱来,就这一条,就足以让所有周家姑娘蒙羞,要不是庆祥给了哀家三分颜面,没有当众戳穿,你今日可就不是被褫夺郡主封号,而是一杯毒酒了!” 此话一出,刘夫人脸色雪白。 “李嬷嬷,立即派人去护国寺打点。”周太后一脸严肃地叮嘱,同时眼底对刘夫人越发不耐。 私底下怎么折腾,她可以避而不见,却在护国寺乱来,还被人撞见了,真是丢人! “从今儿开始你就在府上哪也别去了,哀家可警告你,再敢闹出什么幺蛾子,连累了周家名声,休怪哀家心狠手辣!”周太后警告道。 吓得刘夫人连连点头“姑母教训的是。” “滚出去吧!”周太后厌恶地蹙眉,多一眼都不想再见她,刘夫人自知心虚,麻溜退下。 周太后捧起一盏茶正要递到唇边,又想起刚才恼火的事,随即将茶盏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太后可是在为了公主生气?”李嬷嬷细声说“今日公主多次帮纳兰姑娘,还有那枚免死金牌,十有八九就是江凛求到了公主头上,公主疼爱江凛也不是一两日了。” 这么一解释,周太后信服三分。 “只要这事儿别和皇帝牵扯上就行了。” 若是因为江凛动了花花肠子看上了云瓷,才求到庆祥公主这求着做主,关于男女方面的事,她倒是不担心。 就怕私底下庆祥公主和皇帝达成某种协议了。 “太后多虑了,皇上一向不待见纳兰家,何况皇上极爱惜自己的名声,又岂会和纳兰姑娘这个有夫之妇牵扯上,后宫佳丽三千,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周太后笑了笑“是啊,当初纳兰云瓷要是有法子,也就不会求到哀家头上来了。” 很快这事儿就在周太后心里揭过了,她为了不落人口舌,让李嬷嬷挑了几样东西赏给云瓷。 这一趟是李嬷嬷亲自去的。 去时,庆祥公主还没离开。 “公主也在。”李嬷嬷朝着庆祥公主屈膝行礼,随后又道“太后心疼纳兰姑娘受了伤,特送来一些补品。” “多谢太后。”云瓷挣扎起身要道谢,却被李嬷嬷给拦住了“姑娘身子还未痊愈,不必多礼。” 许是碍于公主在场,李嬷嬷倒是没有多留,客套几句便离开了。 庆祥公主生怕云瓷会多想,拍了拍她的手“今日的事不必放在心上,好好养着,本宫就在公主府住着,若是遇到困难可以随时派人去公主府。” “多谢公主。”云瓷是真心感谢对方。 她叮嘱几句后便离开了。 云瓷片刻也不敢耽搁去看望夏露,望着夏露浑身的伤,眼眶泛红“夏露。” “奴婢没事儿。”夏露摇摇头,其实她身上的伤就是看着严重,远远没有其他几位严重,又挤出微笑道“姑娘,奴婢真替您开心,终于脱离陆家了。” 只要能帮到姑娘,她就是豁出去性命也觉得值了。 “傻丫头。”云瓷吸了吸鼻子,又招来两个小丫鬟贴身伺候“这些日子你好好休养,往后我用得着你的地方还多着呢。” 夏露应了。 门外云瓷见着了傅玺,他脸色苍白,眸光却直勾勾地盯着她看,语气轻轻“达成所愿,开心了吗?” 云瓷重重地点了点头,能这么顺利的和陆家划清界限,多亏了傅玺的指点。 “你今日暴露的那枚免死金牌,已经让江家注意到你了,不过你放心,江老将军不会为难你的。”傅玺说。 江家保护云瓷还来不及呢。 他这般说,就是让云瓷有个心理准备,别把江家当成敌人。 “今日的确多亏了江凛公子的推波助澜,否则也不会这么顺利,我感谢江家还来不及呢。” 傅玺见她这般说,心底松了口气。 两人站在廊下,云瓷的眉眼却并未松懈,反而惆怅的叹了口气,傅玺不解“还有什么心事?” 也不知为何,云瓷对傅玺没有隐瞒的心思,想到什么便说了;“的确有两件事在我心里压抑着,一是父亲,二是你的蛊毒,父亲时刻跟在赵王身边,我本以为投靠太后,会让太后对父亲有些照拂,可惜了……” 太后连她都算计,明知陆家是个火坑,但为了拉拢陆琮,明里暗里地敲打自己原谅陆家。 这件事让云瓷心里很受打击,她忽然问“皇上登基八年,至今膝下无子,我听闻皇上身子不好,你能不能分析分析皇上和太后之间,谁能胜出?” 傅玺略思考片刻后才说“那必定是皇上!” “为何?” “皇上手握实权,实力在太后之上,一旦有了皇子,太后未必能抗衡,至于赵王,先帝在世时曾留下密诏,不论临安将来如何,赵王都不得以任何理由坐上那个位置。” “照你这么说,太后就是瞎折腾?” 赵王坐不上皇位,那还争什么? 傅玺摇头“密诏还未露面,若是太后拿到密诏,此事也不得而知了。” 云瓷忽然一脸认真地看向了傅玺“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之前的主子很厉害。”傅玺漫不经心地解释“他已经死了,曾交代过的事多了,查得也多,自然而然就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么一提,云瓷倒是觉得自己捡了个大便宜。 傅玺见她仍是愁眉不展,便缓缓说“传闻兰郡大坝那边发现了一座铁矿,但具体位置还没有挖掘到,若是纳兰信能找到,及时禀报朝廷,皇上必定会重用。” “可赵王也在。” “那就想法子逼着赵王回京。”傅玺提醒。 云瓷陷入沉思,她哪有这本事算计到赵王头上来? “赵王除了对太后之外,还有什么弱点?” 太后在宫里,她不能随时想见就见,而且太后身边戒备森严,根本不是她能左右的。 尤其是上次在万年人参里下毒差点害死了太后之后,太后身边更加警觉了。 吃喝用度都是层层筛选,根本就没有下手的机会。 所以,她只能另谋出路。 “赵王在京城暗巷子里存了一批私兵,还有不少财产,此事极为隐秘,此事若意外泄露,皇上必定会下令招他回京彻查。”傅玺再次提醒“京兆尹负责京城治安,闹出什么事,他必定会伸手。” 第58章 赔偿嫁妆 “啊啾!” 京兆尹揉了揉鼻尖,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他继续在审查纵火一案。 衙兵忽然来到他跟前“大人,现在外面都传开了,纳兰姑娘在金銮殿休夫。” “休夫?”京兆尹一愣,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头一次听说休夫,他立即放下手头上的事儿,又继续问了详情。 得知云瓷是得了太后懿旨休夫,还拿着免死金牌等重重事迹后,他眼皮跳得更厉害了。 “谁能想到纳兰大人居然养出这么个玲珑七窍的女儿来,京城最上头那几位主子都和她沾边儿了。”京兆尹暗暗庆幸,幸亏自己没有的罪过她。 衙兵却不以为然“大人怕什么,不论怎么说纳兰姑娘都是被人不要的,坏了名声的女子,日后还不得低调做人,您又何必为了纵火一事亲力亲为呢?” “啪!”京兆尹没好气的伸手打在了衙兵的脑袋上,两眼一瞪“你懂什么!” 那位主子能大半夜地将他从被窝里拽出来,逼着他去救火救人,他还能小觑这位纳兰姑娘? 他现在不过是上头手中的一把利刃,若是听话,全家都能得益,若是不听话,下场可想而知。 想要明哲保身,是万万不能了。 正想着外头传来急匆匆脚步声,京兆尹眼皮跳得厉害,听着下属禀报“大人,云台阁几个逃窜的嫌疑人找到踪迹了。” 云台阁被烧,死了不少无辜百姓和云台阁内部人,起初嫌疑人是陆砚辞,陆砚辞也因此被关入大牢审问几日,后来赵王出面干涉,此事不了了之,他只能将陆砚辞无罪释放。 往后的事也未曾再追查了。 但今儿早上他的桌子上多了一封书信,上头清楚写着彻查云台阁纵火一事。 书信上的字迹他是认得的,所以云台阁纵火和陆家钟灵阁纵火,两件事他都要查。 “走,去瞧瞧!”京兆尹当即起身赶往,等到了地方之后,他眼皮跳得更厉害了。 偌大的暗巷子里,充满了杀气,每往前走一步,浑身汗毛倒立。 砰! 巷子里传来了打斗的声音,刀光剑影,杀气腾腾,京兆尹脸色微变,扭头就想走,没走几步就顿住了身子,回想起那封书信,只好咬着牙往前上。 越往里走地上的血迹就越多,墙角还堆积不少的尸首,他们都穿着普通百姓的衣裳,手里还握着剑。 “去查看!”京兆尹道。 仵作上前,得出结论,这些并不是普通百姓而是练家子。 几座门房都被打开,里面空荡荡的,京兆尹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叫人去查看。 片刻后一座屋子里搜出了一条密道,以及藏匿的几口大箱子,箱子一打开,刺得京兆尹眼睛都快闪瞎了。 金灿灿的金条整齐地码放。 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京兆尹也忍不住倒吸口凉气,“嘶!” “大人,这里怎么会有密道,还有练武场,以及这么多金子……”衙兵不解。 京兆尹一只手扶着门框站稳,他眼皮跳得厉害,什么追查纵火元凶,这根本就是引着他来爆雷的。 单就眼前摆放的东西,绝对不是一般人物能做到的。 能在天子脚下明目张胆这么干的,除了赵王殿下又有谁? “大人,现在怎么办?” 京兆尹咬了舌尖,逼着自己冷静下来,随后道“能怎么办,进宫回禀!” 这么大的事他岂敢隐瞒。 而且他相信皇帝的人早就来过了,否则他身边的几个衙兵,还不至于能对付那些练家子。 很快京兆尹在暗巷子里发现了大批的金银珠宝,以及私藏的兵器上报朝廷后,引起不小的轰动。 傅玺当场发怒,命令兵部和镖旗将军即刻去查。 “皇上,此事是京兆尹查出来的,微臣觉得还是让京兆尹继续追查最合适。”刑部尚书何大人开口说。 兵部尚书也连连附和“京兆尹对京城熟悉,若是他来追查,肯定事半功倍。” “京兆尹听令!”傅玺沉声道“即日起,朕将京城治安大营交给你统辖,务必要尽快将此事追查清楚!” 京城治安大营足足两万兵马,一直以来都是傅玺亲手掌控,是实打实的兵。 京兆尹冷不丁地得了这么多兵,地位一下就有了飞跃,他又惊又喜,对着傅玺连连磕头“微臣领旨!” 暗巷子被查,第一个不淡定的人就是太后,太后乍然听闻后,连茶盏都握不住,掉在地上碎成数瓣。 “怎么突然就查到了暗巷子了?” 李嬷嬷道“回太后,京兆尹追查陆家纵火的事儿,查到了棕油上,一路顺藤摸瓜又找到了暗巷,当场查到了从云台阁逃跑的人,这越查越深……” 后面的话李嬷嬷不敢继续说了。 云台阁本就是赵王的产业,被烧毁之后,赵王查到了这事儿和陆砚辞有关,便干预了此事,后因陆砚辞有意讨好,陆家送了人参,赵王又查到这事儿和陆砚辞无关,此事赵王就不再追究,算是卖给陆家一个人情。 “这混账!”周太后气得不轻,将京兆尹大骂了几遍“京城那么多闲案还不够他查的?” 暗巷子那边是赵王隐藏多年的产业,一下子被京兆尹发现了,损失惨重,周太后恨不得将京兆尹给杀了才解气。 “太后,皇上如此重用京兆尹,会不会是早就发现端倪了?”李嬷嬷忧心忡忡地问。 周太后冷哼“不是他还能有谁,不声不响地查到了暗巷子,说是巧合,哀家可不信!” 傍晚 京兆尹再次入宫,递交了几份证据,出了大殿之后,有关于暗巷子里主子是谁就传到了赵王身上。 周太后还未见傅玺,傅玺早已下了秘旨让赵王即刻回京。 “皇上这是不信赵王?”周太后得知后匆匆赶来质问,看着傅玺一副病歪歪的样子躺在榻上,眸中尽是厌恶。 傅玺掩嘴轻咳,平静下来后才解释道“母后,朕也相信皇弟是被冤枉的,但许多证据表明此事和他有关,此事涉及谋逆大罪,还是谨慎为妙,朕也想听听皇弟是如何解释的。” “谋逆?”周太后气道“皇上可别听信了外头的闲言碎语,你年长赵王两岁,你们可是手足兄弟,赵王岂会大逆不道?” 两人你来我往说了几个回合,周太后的意思是不许赵王回来,回来便是不信任,也会令赵王名誉受损。 气氛僵持不下。 傅玺反问“母后,朕只是秘密下诏让皇弟回京而已,事关临安江山社稷,这次恕难从命。” “皇帝!”周太后冷下脸“若是你父皇在世,知道你这样对待手足,必定会寒心的,这些年赵王对你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呐!” 说着周太后便捂着心口,一副痛心疾首随时都要倒下的模样,傅玺却比她更先一步晕了过去。 “太医!快传太医!”全德公公呐喊。 寝宫内乱成一团。 门外恰好又有几位大臣等候。 周太后脸色铁青,恨不得将榻上昏迷之人给摇醒,眼看着几名太医前来给傅玺诊脉。 她只好退了出去,心里窝着口气久久不能散去,对着几位大臣说“皇帝犯了重疾,暂时见不了人,你们先回去吧。” 这副病恹恹的身子早就该死了,可偏偏拖延这么久,周太后已经没有耐心再继续等待了。 也幸好,傅玺没有子嗣。 赵王回京已成定局,周太后无法阻挠,也没法子堵住悠悠之口,只能让赵王回京接受审查。 私底下,周太后也没少派人明里暗里地敲打京兆尹,别查太过分了。 可惜,京兆尹现在已经不为所动了,彻查暗巷的同时,还查到了陆家那日放火的一些线索。 他第一时间登门去了趟陆家询问,并带走了几人审问。 “大人,这些人一问三不知,该如何?”衙兵问。 京兆尹豁出去了,现在他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严刑拷打,只要签字画押即可。” 陆家那场大火必须是陆家人放的,这些人就是死,也要画押之后才能死。 尤其是陆琮即将归京,此事必须尽快结案。 在京兆尹日夜追查之下,几份屈打成招的罪证直接定了陆家的罪,京兆尹先是去了一趟云宅拜访云瓷。 云瓷休养了几日身子好多了,大大方方地朝着京兆尹行礼,却被京兆尹给避开了。 “纳兰姑娘不必多礼,本官今日前来,就是想问问您,是要和陆家私了,还是想追究陆砚辞的责任?” 私了,便是陆家赔偿。 追究,陆砚辞肯定会蹲大狱,按照价值来算,最少十年八年起步。 “大人,我只想要回被烧毁的嫁妆。”云瓷说。 让陆砚辞倒霉,她有的是法子。 京兆尹点头“陆家理应赔偿,此事本官知晓了。” 丢下这话,京兆尹匆匆离开直接去了陆家一趟。 第59章 狗咬狗1 替夏露的丫鬟是春芬,她梳着双丫鬓,一张圆圆的脸蛋看着很喜庆,此时皱着眉,一脸焦愁地问“姑娘,京兆尹真的能帮您要回嫁妆吗?” 云瓷单手托腮摇了摇头,她现在心里也捏不准京兆尹究竟有多少心思是帮她的。 万一又是一个刘夫人呢? 想起刘夫人,云瓷嘴角勾起弧度“疾风!” 疾风很快就出现在廊下“姑娘有什么吩咐?” “我有几幅画卷,你想法子送到刘家老夫人和另外几个刘家族人手中。” 她这个人向来锱铢必较,要不是今日刘夫人多嘴,夏露也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那几幅画卷是她一直收藏至今,当日在陆家给刘夫人警告时,给的便是一副不清不楚,眉眼不清晰的。 如今她就要让刘家人看清刘夫人的真正目的! “是!” 疾风办事效率很高,不到一个时辰就将画卷送到了刘家几位夫人手中,刘老夫人乍一看险些晕了过去。 刘家其他宗亲夫人就更不淡定了“周氏在宫里莫名被褫夺封号,原以为是得罪了太后,却没想到这般不知羞!” “这不是周家庶子么!” 谁能想到表面上冷傲孤僻的周紫菱,背地里却不甘寂寞和周家庶子勾搭在一块了,令刘家面上蒙羞! 正说着周紫菱便被人送回来了,她面上故作淡定,依旧和往常一样的冷静,高傲地抬起下巴。 只是进了内庭之后,便察觉了气氛的异样。 刘家几位妯娌,还有来了几位宗夫人,看着她的眼神就跟刀子似的,周紫菱眼皮一跳。 “周氏!”刘老夫人指尖颤抖地指着周紫菱“刘家将你捧在手心,生怕委屈你,你却不知羞耻让刘家蒙羞!” 刘老夫人气得话没说完便晕了过去。 屋子里乱成一团,周紫菱见状暗道不妙,定是宫里事泄露出去了,于是周紫菱趁乱离开了刘家。 刘老夫人也是个刚烈性子,当即就入宫求到了御前,求皇上赐休书一封。 傅玺并未立马答应。 刘老夫人便长跪在金銮殿外不起,足足两个时辰,期间还晕倒过一次,但刘老夫人被人救了之后,又倔强地跪着不起。 无奈,傅玺看在了刘家大将军份上,赐给了刘老夫人一杯鹤顶红“为了周家颜面,朕虽不予休书,但朕允周氏给刘大将军以身殉葬!” 周紫菱代表着周家,想要休弃,周太后肯定是不乐意的,刘老夫人颤抖地握着那杯酒,重重的朝着傅玺磕头“臣妇多谢皇上开恩。” “老夫人放心,关于刘家世代忠良,朕心中有数,且朕打算给刘大将军重新隆重安葬。” 重新安葬便是给了周紫菱一个殉葬的理由。 也让刘家和周家都有了颜面。 刘老夫人再次激动磕头。 “来人,送刘老夫人出宫!” “是。” 刘老夫人这一路上便举着杯酒,拿得极稳,从宫里走回了刘家,又得知周紫菱已经回了周家躲着。 刘老夫人又亲自去了一趟周家见了周家老夫人,详谈了大半个时辰,周老夫人表示一个时辰内定会将周紫菱押送回刘家。 这才让刘老夫人回去了。 紧接着周老夫人怒气冲冲地去见周紫菱,瞧着她悠哉游哉的坐在院子里喝茶,和自家儿媳在一块有说有笑,周老夫人当即就冷了脸“你婆母病了,这个时候你也不该回周家,收拾收拾立即回刘家。” 周紫菱摇头“祖母,我想多陪陪母亲。” “给她收拾行李!”周老夫人压根就没废话,直接让人强行将周紫菱收拾行李。 谁都能看出来周老夫人脸色不悦,就连周紫菱的母亲周母也不敢忤逆,只能私底下悄悄安抚对方“刘老夫人病了,你的确该回去看看,等日后得空了再回来。” 周紫菱这才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人一走,周老夫人便对着周母说“从今日起你便留在院子里,哪也不许去!” 周母哪敢忤逆,乖巧点头。 这边周紫菱不情不愿地回了刘家,刘老夫人已经将院子里清理干净,她进门便觉得气氛有些阴沉。 下一秒周紫菱便被两个突如其来的婆子给按住了,她懵了,跪在地上“婆母这是何意?” 刘老夫人指了指桌子上的那杯毒酒,多一眼都不想在看她,只道“行儿一个人在地下孤孤单单,你下去陪他吧。” “什么?”周紫菱惊恐不已,还未挣扎,刘老夫人便亲自掐住了她的下颌,将一杯酒如数灌了下去。 刘老夫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满脸厌恶“若不是你姓周,你根本就不配进刘家祖坟!” 药效很快就发作了,周紫菱趴在地上痛苦地蜷缩着,两只手去抠嗓子眼,瞪着刘老夫人“刘家……刘家好大的胆子!周家是不会轻易饶过刘家的!”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温和好说话的刘老夫人手段这么凌厉,根本不给她反驳的机会。 就连太后也只是让她在院子里老实待着。 刘老夫人怎么敢? 刘老夫人见她快要死了,才解释“毒酒是皇家所赐,你又是周家亲自送来的,你死了,刘家和周家的颜面才能保住。” 周紫菱瞪大眼不可置信,她哭着跪在了刘老夫人面前求饶,将一切都推给了对方,刘老夫人不为所动,眼睁睁地看着周紫菱渐渐无力的倒在地上,七窍流血而亡。 “给大夫人收拾收拾,对外宣称大夫人是一时思念将军过度,不慎跌入井中,溺水而亡!” 周紫菱的死讯传来,很多人都震惊了。 云瓷也是意外“当真是溺水而亡?” 她的本意是要狠狠教训周紫菱一顿,让她别再出来祸害人,却没想到短短一日的功夫就死了。 “刘老夫人乃是武将之后,性子刚烈,发现此事之后便入宫求到了金銮殿,跪了足足两个时辰,皇上看在刘家世代忠良的份上,特赐毒酒一杯,保全了刘家颜面。”疾风将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云瓷恍然,这周紫菱也是自个儿作死,周刘两家都容不下她。 人既已死,她心里的怒也消散了。 …… “刘夫人死了?”陆老夫人醒来后的第一个消息就是听说刘夫人没了,吓得她脸色煞白。 白天还见过面呢,傍晚就死了? “那周家有没有去找刘家算账?” 刘夫人可是太后的侄女儿,十分疼爱,贸然死了,周家能轻易饶了刘家? “半个时辰前周家派人送了刘家,一起忙着张罗丧事,看样子是没有追究,也没闹起来。” 这事儿是若嬷嬷再三打听之后才确定的。 “那宫里可有消息?”陆老夫人不死心地问。 若嬷嬷摇头。 陆老夫人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刘夫人这是被当成一颗弃子了,那样的身份都能被抛弃,那陆家…… 她不敢再想了。 “老夫人还有件事,京兆尹今儿下午来了两趟,还留下了一张单子。”若嬷嬷小心翼翼地将东西递上。 陆老夫人从宫里回来之后就晕过去了,直到刚才醒来,她望着单子眼皮跳了跳,颤抖地打开,是一大串花里胡哨的字,只瞧了眼她便再次晕了过去。 陆家的气氛凝固。 丫鬟婆子个个大气不敢喘,生怕惊扰了上头主子。 次日天不亮京兆尹便再次登门,坐在了大厅内耐着性子,丫鬟赶紧去禀报陆老夫人。 陆老夫人险些没站稳摔在地上,又气又怒“这是要把人给逼死了不成?” 连一口气都不给喘? 骂归骂,可她不敢不去见,见着京兆尹还要客客气气地笑脸相迎“大人来了。” “老夫人。”京兆尹直接忽略了陆老夫人疲倦的脸色,直接说明来意“本官是来为了陆家纵火一事结案的,还请陆老夫人按照约定,将纳兰姑娘烧毁的嫁妆,一一赔偿。” 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倒让陆老夫人避无可避了。 第60章 翻脸无情 金銮殿上那么多人作证,陆老夫人根本没法子抵赖,她咬咬牙说“还请大人宽限几日,陆家会将嫁妆补上的。” 京兆尹又刨根问底道“陆家需要多少时日?” “一个月内。” 话落,京兆尹皱了皱眉,陆老夫人只好改口二十日“大人,纳兰家当初陪嫁不少,陆家的确需要一段时间凑一凑。” 京兆尹点头“那二十日后,本官亲自带人来清点。” 说完他起身告辞了。 陆老夫人脸色黑的彻底,转头看向了管家“账面上还有多少?” 管家苦着脸道“老夫人,就是把账面上的钱全都拿出来,也不足以填补二少夫人的三分之一啊。” 十里红妆可不是说着玩的,那都是实打实的东西,陆老夫人的眼皮跳了跳,脑海里忽然想起一人。 “嘉仪现在如何?” “老夫人的意思是让大少夫人出一部分?”若嬷嬷诧异“万一大少夫人不肯怎么办?” 陆老夫人重重的拍着桌子“陆家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她身为陆家一份子,岂能置身事外,而且要不是她愚蠢得罪了纳兰云瓷,陆家也不至于能走到今日这个地步!” “去!将叶嘉仪带过来。”陆老夫人吩咐。 若嬷嬷拗不过,只好叫人去请叶嘉仪。 片刻后叶嘉仪来了,被圈禁几日她还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只大约知道陆家出事儿了。 “祖母。”叶嘉仪身穿浅色长裙朝着陆老夫人盈盈一拜,十足的乖巧。 陆老夫人朝着若嬷嬷使了个眼色,若嬷嬷当即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大少夫人,如今也只有您和陆家一条心了,一定要度过这次难关,等老爷和夫人回来,必定会感谢您的。” 一听说要将自己嫁妆拿出来赔给纳兰云瓷,叶嘉仪眉头拧的打结,心里百般不愿。 “嘉仪,自从你嫁进来,我对你不薄,如今也是你报答陆家的时候了。”陆老夫人先是软了语气劝“叶家那边也是麻烦缠身,宫里的叶答应也因此失宠,咱们若是再不齐心,就只能垮下来了。” 不论陆老夫人怎么开口劝,叶嘉仪始终不松口,最后陆老夫人脸色一沉“事发突然,你先拿出一半出来应应急,等日后陆家再还你。” 这话叶嘉仪根本不信,她故作为难道“祖母并非是我冷心肠,这纵火的事说不定就是纳兰云瓷故意为之,何不彻查清楚……” “这事儿已经闹到金銮殿,辨无可辨!”陆老夫人满脸失望的看着叶嘉仪,往日那般疼爱她,结果真到了用时,她却退缩了。 陆家怎么娶了这么个人回来? “让二郎来!”陆老夫人不得已只能拿出最后杀手锏。 片刻后陆砚辞被请来,他看向了叶嘉仪,沉声说“陆家有难,你不能不帮。” 第62章 抚养计划 想当初也是她拽着他解毒,这事儿也赖不着人家,各取所需罢了。 云瓷摇摇头。 傅玺见状心里咯噔一沉,看向她的眼神略闪过一抹失落。 “当初的事不怪你,至于这个孩子,既然来了,我就对他负责。” 至少在这个世上她又多了个亲人,而且她对孩子爹并不反感,若是换成陆砚辞那个混账,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一碗落子汤喝下去。 她后半辈子无心再嫁,能守着孩子也算是有个依靠。 “你……” “这枚玉佩你收回去,我只要求一件事,依你的本事应该能办到。”云瓷凝重道“我要这个孩子清清白白的生下来,不许有人诋毁,至于生育,我还是有能力的。” 日后她也会跟孩子说,他有个好父亲。 傅玺举起三根手指头表示“我以性命发誓,绝不会让人诋毁孩子,许他一个灿烂前程。” 他哪怕是死了,也会给孩子安排周全。 瓷相信他,倏然脸色微变开始干呕起来,春芬赶紧迎上前,轻轻拍了拍云瓷的后背“姑娘,尝尝酸梅吧。” 云瓷极快地从她手中接过酸梅含在嘴里,片刻后才缓和了一些,她紧捂着心口,对着傅玺摆摆手“不必担心,只是初孕时的反应大了些。” 傅玺瞧着却有些愧疚。 “春芬,扶我回去歇一歇。” “是。” 半个时辰后 云宅来了几个厨娘,会十八般厨艺,煎煮油炸烹样样齐全,她们个个都签了死契。 花园里的花,浓香型的花全都被铲除干净,桌子上摆放着数盆新鲜欲滴的果子,红的,绿的,粉的,瞧着就诱人。 还有数不清的蜜饯被送了过来。 春芬瞧了眼直咂舌“这么多?” 疾风站在窗外道“姑娘若是不喜欢,属下可以再换一批,另外,主子请来了两个会按摩的妇人,都是有经验的,可以给姑娘传授经验,还可每日给姑娘按摩疏通。” 这话一字不落的传入云瓷耳中,她现在的确是需要这些,朝着春芬点了点头。 于是春芬才让两个妇人进门。 “姑娘放心,这都是信得过的。”疾风都把对方的祖宗十八代查了个遍,绝对不会反水背叛。 门内传应一声。 疾风便默默等候在廊下。 两个妇人莫约四十来岁,眉清目秀长得就很和蔼,说话也极有分寸,一个姓章一个姓厉。 章婆子说“姑娘这第一胎,许是有些紧张才会有反应,许多妇人初怀时都会有反应的,等三个月之后胎像稳定,这种不适就会慢慢消失。” 一连几日云瓷都吐得厉害,小脸苍白,折腾的脸都瘦了一圈,傅玺站在廊下看在眼底,紧绷着脸。 “主子,姑娘现在不能用药,只能……只能硬挺着。”疾风也是着急,他都恨不得替云瓷怀孕遭罪。 好在两个婆子连续几日的按摩和搭配饮食之后,云瓷的不适应症状渐渐消失了。 看着云瓷遭罪,傅玺也是日日担忧不已,连带着上早朝时都是绷着张脸 ,语气不善,任谁见了都觉得寒气逼人。 “皇上,陆大人求见。”全德公公小声提醒。 傅玺头也不抬地说“宣!” 不一会儿陆琮进门,朝着傅玺叩拜“罪臣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陆爱卿何罪之有?”傅玺似笑非笑地盯着陆琮,几年不见,陆琮除了眼角增添了一些细纹之外,气势一如既往的儒雅中透着三分戾气。 “恕罪臣教子无方,连日来给皇上添堵,辜负了皇上的信任,是罪臣的不是。” 陆琮又高高地举起了一只锦盒“皇上,这里有三十万两银票,是陆家允诺赔偿给纳兰姑娘的嫁妆,依纳兰姑娘的要求特来送还朝廷。” 不等傅玺开口,全德公公弯腰接过打开数了下,确定无误之后便朝着傅玺点头。 “送去户部吧。”傅玺道。 “是。” 陆琮依旧跪着,背脊挺直,低声道“求皇上治罪臣管教无方之罪。” “你许久不在京城,此事也不怪你,起来吧。”傅玺眸光一松,抢在陆琮之前开口“纳兰信就这么一个女儿,朕先前已经因为陆砚辞的上奏冤枉了纳兰信,如今陆家就多担待些,别再去找一个小姑娘麻烦了。” 陆琮脸色微微变,因为他刚要开口让陆家重新娶纳兰云瓷,却被傅玺一句话给堵回去了。 此事也只能暂且作罢,等日后有机会再提也不迟。 “罪臣谨记皇上嘱咐。” 傅玺摆摆手示意对方可以退下了“老夫人几年不见你,你也该回去探望了。” “微臣告退。” 陆琮一回来,原本有些凄凉的陆家总算是有了点人气,陆夫人苑氏先是去探望了陆老夫人,陪着说了一会儿话再去探望了陆砚辞。 当她看着陆砚辞躺在榻上时,记忆里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郎成了一脸邋遢颓废的人时,又气又心疼。 “二郎。” 陆砚辞听见母亲的声音愕然抬起头,瞬间又觉得羞愧不已,低着头挡住脸。 第63章 主母心机 苑氏来到了榻前,沉声说“只要还有口气在,这世上没什么不可能的!” 紧接着她又提及了历史上有一位君王战败后卧薪尝胆的故事。 “你若成功,这些都不算什么,你若继续一蹶不振,才会被人耻笑一辈子,纵观前后古今哪个帝王没有点腌臜事,那可又如何,史官记载的只有丰功伟绩,至于丑闻也只是慢慢被淡忘,不值一提。” 这番话让陆砚辞幡然醒悟,他抬起头忽然眼泪就绷不住了“母亲,是我没用……” “你是没用,技不如人处处被人算计,才会落得今日下场。”苑氏坐下来,抬起手轻轻地摸了摸他乌黑发鬓,不由得感叹,若是二郎一直养在自己膝下,他定会和大郎一样优秀。 “母亲!”陆砚辞原本死寂的心一下子就被点燃了,眸中多了几分希望“我如今成了京城的笑话,又被皇上厌恶,还能有机会吗?” 他现在只要一想到这些事,浑身都不自在,恨不得去死。 可他又害怕疼,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怕什么呢,有母亲在,定会给你撑腰做主。”苑氏满脸心疼,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什么都别想,安安心心休养身子,母亲定会给你一个光明璀璨的未来!这些侮辱,就让他随风逝去。” 在苑氏的安慰下,陆砚辞的情绪渐渐稳定多了。 “从今日开始,这两个丫鬟是贴身伺候你的,除了她们二人之外,你身边所有人都要打发了。” 陆砚辞点头,他知道母亲是不会害他的。 苑氏安抚好陆砚辞后听说丈夫从宫里回来了,便起身离开了,临走前叮嘱其中一个丫鬟“让二郎记得服药,另外尽快让二郎熟悉熟悉,不能有任何差错。” “夫人放心。”丫鬟点头。 苑氏这才放心离开,去了大厅看见了不少陆家旁支坐在椅子上了,连陆老夫人也来了。 “母亲。”陆琮上前行礼。 陆老夫人见着儿子来,眼眶瞬间红了,仿佛是积攒多年的委屈一下子涌上来了。 “母亲,不孝子回来了。”陆琮撩开衣摆跪地磕头,陆老夫人立即将人扶起来“回来就好,日后陆家不会再被人欺辱了。” 陆琮重重点头,扶着陆老夫人坐在椅子上,他则是坐在另一旁,目光环视一圈才开口“刚才我入宫已经赔偿了朝廷三十万两银子,纳兰云瓷嫁妆的事就此揭过。” 诸位陆家宗亲一听,纷纷松了口气,各自都开始指责起云瓷来“她就是个扫把星,要是没有她,陆家岂能变成今日这样?” “好了!”陆琮沉声开口。 屋子里瞬间又安静下来。 陆琮道“从今日开始谁也不许再提纳兰云瓷了,此人已经和陆家没关系了。” 有陆琮发话,无人敢反驳。 陆琮又对着陆老夫人说“母亲,从今天开始陆家内宅管家大权就全都交给苑氏吧,内宅一切大小事都由她做主。” 陆老夫人这些日子被忙得焦头烂额,哪有心思管那些烂账,毫不犹豫地让管家将账本和钥匙全都交给了苑氏。 “她管家惯了,做事稳重,我自然放心。” 苑氏接过东西。 无人反对这个决定,苑氏出自大家族,聪明睿智,是管家的不二人选。 等苑氏回到院子时第一件事就开始查账,望着账上乱七八糟的数目时候,眉心紧皱。 “这些年大夫人不在府上,一切都是由大少夫人掌管的。”管家解释。 大少夫人……叶嘉仪! 苑氏拧着眉足足耗费了一整晚的时间才大致了解了陆家现在的状况,入不敷出,叶嘉仪嫁过来两年,花钱大手大脚,还经常拿中公的银子孝顺陆老夫人。 不仅如此也没少往娘家贴补,连带着叶夫人也时常来刮走点儿什么。 苑氏得知陆家这两个月发生的糟心事,一半都是因为叶嘉仪,她们远在边关,根本就不知道陆家会发生这么多事。 等传来消息时已经晚了。 她揉了揉眉心,这笔烂账还要耗费些精神才能平复。 “是不是有什么棘手的事?”陆琮见她还坐在桌子旁,便知她一夜未睡,走了过来关心地问。 苑氏摇摇头“账面上的事倒是小事,只是有些人有些碍眼,得想个法子送走才是,老爷不必担心后宅,我会处理好的。” 陆琮微微笑,抬手轻轻拍了拍苑氏的肩“有你这个贤内助在,我自然是放心的。” 夫妻二人用过早膳之后,陆琮便离开了,苑氏还在整理账本,乍一听说叶嘉仪来请安。 “请进来吧。”苑氏合上账本,端起一杯茶递到唇边,刚喝了一口人就进来了。 “儿媳给母亲请安。”叶嘉仪乖巧行礼。 苑氏面上露出温柔的笑容,抬起手拉着叶嘉仪坐下“这段日子你也受了不少委屈,身子还好吧?” 叶嘉仪来时就已经做好了被辱骂斥责的准备了,却没想到苑氏这般和蔼好说话,顿时有些受宠若惊地摇了摇头。 “嘉仪,大郎逝去后,你一个人守着也着实辛苦,过去种种怪不得你。”苑氏长叹口气“是大郎没有这个福分,辜负了你。” “母亲!”叶嘉仪眼眶泛红,拿起帕子轻轻擦拭眼睛,被她这么一说竟还真的有些委屈。 “这里也没外人,如今我有一条路摆在你面前。”苑氏道“陆家名声已毁,二郎又被打成那样,后半辈子算是毁了,可你正值妙龄,又是名门望族嫡女,若是继续留在府上蹉跎,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大郎在地下也会埋怨我的。” 叶嘉仪不解地看向对方。 “我代大郎写和离书,再给你一笔嫁妆,让你嫁去陆家旁支做嫡妻可好?” 叶嘉仪一愣。 “你放心,我绝不勉强你,等你见过此人,或者私底下派人去打听,若是点头答应,我再替你做主。” 苑氏将此人的姓名和住址都告知了叶嘉仪,这反而让叶嘉仪有些难为情了。 但能离开陆家,叶嘉仪也巴不得。 她喜欢的是那个文武双全,意气风发的少年陆砚辞,而不是毁掉前途一文不值的陆二郎! “先不着急做决定,过几日再回也不迟。”苑氏说着又从手腕上将一枚成色极好的玉镯套在了叶嘉仪的手腕上,眼眸中全都是愧疚,又让贴身丫鬟亲自送叶嘉仪离开。 “大夫人,大少夫人这两年没少从中公贪墨,您为何还要大方给嫁妆?” 就算是不给嫁妆,叶嘉仪也会乖乖离开的。 苑氏淡淡一笑“陆家不能再损失名声了。” 花些银子买个消停,值了。 这头叶嘉仪回院子之后,一颗躁动不安的心久久不能平复下来,若能离开陆家这个是非之地。 她自然是愿意的。 那日陆老夫人惦记她的嫁妆,她整日整日地睡不好。 “去给母亲送个信儿,让母亲尽快派人去查一查。” 只要此事不是陷阱,她愿意离开。 “是。” 琼琉阁的丫鬟去了叶家的事很快就传到了苑氏耳中,苑氏也不在意“不必阻挠,随她去。” 她笃定这门婚事,叶嘉仪肯定会愿意的。 “你要将叶嘉仪嫁出去?”陆老夫人听说此事之后,脸色当即就沉了,她恼怒叶嘉仪翻脸无情,连一枚铜钱都不肯拿出来,她还打算将叶嘉仪一辈子困在琼琉阁呢。 苑氏强忍着一夜未睡的疲倦在陆老夫人耳边解释了几句,陆老夫人虽不解,但还是答应了。 “她离开陆家也好,省的招人烦!” “母亲说的是。”苑氏亲自端起一杯茶递到陆老夫人手中,安抚她的情绪,任凭陆老夫人如何发脾气,她也是神色淡淡,一点也不恼,一切都以陆老夫人为尊。 回府后也没有降低陆老夫人的待遇,更没有表现一丝一毫的埋怨。 这让陆老夫人很受用。 叶家很快就给了回应,是叶夫人亲笔写来的书信,上面记载着陆家旁支嫡出是有几分才貌的。 依照叶嘉仪现在的身份嫁给他也不算是委屈。 其中还附上了画卷,英俊潇洒相貌堂堂,年龄也正合适,身边也没有乱七八糟的姬妾,更没有说过亲,上头的嫡母早早就亡故了,全都依照主族每年贴补的银子过日子。 现在住的宅子不大,只有三五个人伺候着,但叶夫人派人去打听过此人,是个读书的料子,将来许会有出息。 就算是没有出息,依叶嘉仪的大笔嫁妆,也能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一嫁过去,什么都是叶嘉仪说了算,不必日日侍奉主母,也不必再看任何人脸色。 所以叶夫人是十分赞同的。 叶嘉仪收起书信,心里有数了,她看了眼窗外听着耳边传来嘈杂的声音,便问“外面什么动静?” “回大少夫人,是二少爷病重了,府上请来了大夫正在给二少爷刮骨治疗。”灵喜身子抖了一下,声音颤抖“听说二少爷身上都生腐肉了。” 第64章 和离再嫁 腐肉? 叶嘉仪想起那个画面,差点就呕出来了,但一想到要离开陆家又不能撕破脸,还要苑氏亲笔写的和离书呢。 所以叶嘉仪决定从库房里挑选一些好的药材亲自去探望陆砚辞。 一进东跨院,满院子都是浓浓的药味。 “啊!” 屋子里传来了陆砚辞的惨叫声,叶嘉仪的脚步顿时止住,犹豫着要不要往前。 这时苑氏从屋子里走出来,见着叶嘉仪将人拦下“好孩子,你怎么来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出去吧。” 叶嘉仪正好不想看见陆砚辞那副惨样,半推半就地跟着苑氏离开,去了花园亭子里坐着。 “母亲,二郎没事吧?” “唉!”苑氏长叹口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叶嘉仪故作担忧“是我不好,此事也怪我……” “你这孩子,你本就在陆家受尽委屈,怎么能怪你呢?” 苑氏娇嗔斜睨了眼对方,她又说“如今我最对不住的就是你和二郎了,从回来后,我日日梦见大郎托梦,责怪我没有照顾好你......” 叶嘉仪小脸羞愧地低着头“怪就怪我命不好,我既是大郎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就该尽到为人妻的本分,后半辈子我决定长伴青灯古佛,替陆家祈福。” “胡说!”苑氏故作恼怒“你大好的青春年华,怎么能白白耽搁呢,陆家不能再连累你了。” 叶嘉仪又推辞几句,话里话外不能对不起陆家。 “你嫁出去仍是陆家亲人,我心里也舒坦些,否则夜不能寐,该怎么和大郎交代?” 苑氏一锤定音“此事我会和你母亲聊一聊。” 叶嘉仪垂眸不语。 苑氏动作很快,下午就去了叶家拜访,叶夫人揣着明白装糊涂,言语上为难了苑氏几句,但苑氏都虚心地接纳了,反而一个劲地朝着叶夫人赔罪。 这么一来反而是让叶夫人有些难为情了。 几个来回下来,苑氏也拿出了几张铺子作为陪嫁递给了叶夫人“陆家已经自身难保了,嘉仪是大郎放在心尖儿上的人,我这个做母亲的不能对不起大郎,这是我仅有的一点心意。” 叶夫人瞄了一眼桌子上的铺子,个个都是好位置,也足以看得出苑氏的诚心。 于是叶夫人也不再推辞,直接替叶嘉仪收起了陪嫁。 “既然夫人如此开明,我这个做母亲的就说一句贴心话,我自然是不愿意看见女儿一辈子守活寡的,如今陆家能做到这个份上,我也没什么话可说了,日后两家还是亲戚!” 叶夫人不得不高看苑氏一眼。 苑氏当即就写了和离书,又将叶嘉仪当年的庚帖还有定亲信物一一归还,叶夫人也派人将陆家大郎的东西还回来,苑氏握在手心,眼眶一红,哽咽道“如今我也算是为大郎解决了一桩心事。” 于是傍晚叶夫人就派人将叶嘉仪接回来安置,连同一块回来的还有嫁妆,一件不少。 “幸好你婆母开明大度,否则,你这后半辈子还真令人发愁。”叶夫人感叹,这也算是这么多天糟心事里最开心的一件事了。 叶嘉仪嘴角抑制不住的开心,将脑袋依偎在叶夫人怀中“母亲,女儿不想嫁陆家旁支,这辈子都不想陆家沾染上了,求母亲给女儿重新找门婚事吧,嫁得越远越好。” 答应陆家旁支这门婚事,只不过是她权宜之计。 如今和离书到手,叶嘉仪才不肯和陆家扯上关系,何况,她在京城的事肯定瞒不过那边。 她不愿意落人话柄。 她要清清白白地嫁人。 知女莫若母,此事叶夫人早早就安排好了“我岂会不知陆家旁支不是门好亲事,但苑氏也的确诚心,你先住两日,晚些时候我派人去给苑氏通个信儿说明此事。” 苑氏有心,叶夫人也给个面子,倒也不必闹得太难看。 “多谢母亲!”叶嘉仪笑得甜甜,有种劫后余生的幸福感。 …… 辛苦熬了几日的云瓷终于缓和不少,也能吃点东西了,春芬眼看着云瓷的小脸有些血色,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 她每日的吃穿用度都是精心准备过的,也缓解不少云瓷的心理压力。 这日她午睡刚醒,管家送来了一只半人高的箱子,打开一看,全都是上等补品。 管家回禀“这是陆大夫人派人送来的,只说陆家亏欠了您,聊表心意,还望姑娘收下。” “那送礼的人呢?” “回姑娘,将东西放下后就走了。” 云瓷抿唇,春芬焦急地问“那外面可有什么动静?” “并未。” 这就奇怪了,陆家会有这么好心? “姑娘现在怎么办?”春芬看向云瓷。 她这几日一直身子不适,倒也没有打听外头的事儿,喊来疾风问起来。 “陆琮和苑氏回来了,昨儿下午苑氏去了叶家给了封和离书,叶家派人接走了叶嘉仪......” 疾风将这几日的消息一五一十说了,还包括陆琮已经将她捐赠给朝廷的嫁妆,一共三十万两银子都上交了。 “难怪这两日这么消停。”云瓷恍然。 她很意外苑氏能这么痛快给叶嘉仪自由。 “陆琮回来后接管陆家,陆家的消息就难打听了。”疾风道。 屋前屋后多了把守的人,个个武功不俗,稍稍有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 云瓷点了点头,傅玺说过这两口子都不容小觑。 陆家被她和叶嘉仪折腾的鸡飞狗跳,苑氏居然一点没生气,还派人送来补品,格局不是一般的大。 “暂且收起来安置在库房吧。”云瓷吩咐。 春芬立即喊人将东西搬走。 疾风想了想还是如实回道“还有件事属下听闻陆砚辞病的很严重,陆家这几日没少请大夫上门。” 经历种种打击能活下来也算是内心强大了。 “随他去,别扯上我就成。” 渣男是死是活与她无关。 陆家 派出去的人两手空空回来,苑氏一边拨弄算盘一边问“东西送出去了?” “回夫人话,属下守了半个时辰也没见人将东西扔出来。” “很好,赏!” 苑氏点了点头,指尖飞快的在拨算 另只手记录在册。 屋子里只听噼里啪啦的声音。 “夫人。” 苑氏被突如其来的喊声打断了思路,不由得蹙眉,抬起头看向来人。 “叶家刚才派人送来了书信。” 苑氏闻言不语又继续拨弄算盘,直到最后一笔账记录在册后,才伸手接过书信。 拆开一看不悦的哼了声。 叶夫人婉拒了她给叶嘉仪准备的婚事,自己挑选了一门娘家那边的亲事, 今儿晚上人就出城。 话里话外将此事推给了叶家长辈,简单的表达了歉意。 苑氏一点也不意外,只要能将叶嘉仪踢出去,嫁给谁都无所谓。 “夫人,要不要......”丫鬟眸子划过狠戾。 苑氏摇头“这里是京城,陆家又是不少人眼中钉,暂时不能闹出人命。” 否则就凭叶嘉仪的作派,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那叶家那边可需要回信?” 苑氏再次摇头“不必了,陆家还没低贱到被人几次三番怠慢还上赶子的道理。” 这门亲戚,她压根不在乎。 当初要不是大郎执意求娶,她根本不会看上叶嘉仪这个草包。 当年大郎回京途中遇袭,是叶家马车路过救了他。 大郎便认定了叶嘉仪。 为了娶她,不惜跪祠堂三天三夜,气的苑氏只能答应。 回想过往她心中酸涩不已,都过去两年了,有些事还是难以忘怀。 叶嘉仪悄悄离京,消息却并未瞒住,不少人对着行驶的马车指指点点“大难临头各自飞。” “陆家也不是人人没良心,陆大夫人就是一副好心肠。” “陆大人两夫妻常年在边关,连两个儿子成婚都赶不回来,谁知道陆砚辞这般不争气。” 过去大半个月了,提及陆砚辞,众人还是摇头晃脑,满脸鄙夷。 但对于行事坦荡,为了朝廷做了不少贡献的陆琮,众人还是一致好评的。 此时一辆马车从人群中经过,帘子挑起缝隙,陆砚辞最后一次观望大街, 他闭了闭眼。 “二郎,机会只有一次,你莫要仔辜负。”苑氏拍了拍他的手“闲言碎语不必理会。” 陆砚辞倏然睁开眼,他眸光坚决“请母亲放心,孩儿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绝不会再自暴自弃。” “那就好。”苑氏叮嘱几遍后才在无人之处下了马车,一路目送马车远离京城。 第65章 成香饽饽 云宅 “姑娘您就再吃点儿吧。”春芬将一碗刚熬好的野鸡汤递了过来,熬了两个时辰,云瓷瞄了眼就放下了。 一整日就没吃多少东西,她瞧着就心疼。 云瓷坐在榻上轻轻地抚心口,任由章婆子给她揉肩按摩,等缓和了些,才强忍着不适吃了些。 “姑娘再忍一忍,等熬过来这个阶段就好了。” 云瓷苍白着小脸,硬是挤出微笑。 这时管家急匆匆来传话“姑娘,宫里来人接您入宫。” 云瓷眼皮跳得厉害。 不一会儿便看着坤和宫的小太监来了,原来是太后召见,云瓷立即表示去梳洗打扮。 “姑娘不急,奴才等您。” 回到闺房,云瓷拿起胭脂水粉就往脸上涂抹,又在袖口里藏了几枚青梅,以防万一在大殿上吐出来。 “姑娘,太后为何会召见您?”春芬有些忐忑。 云瓷摇头,她现在根本就拿捏不准周太后,但她猜测掌握生杀大权的周太后肯定不会没事儿撑地找她闲聊。 面上画着淡淡的妆容,遮去了苍白无力的脸色,简单地在鬓间点缀一番,便跟着小太监入宫了。 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坤和宫。 “纳兰姑娘来了。”李嬷嬷笑着站在廊下,亲自去搀扶云瓷的胳膊,替她撩起帘子。 这让云瓷更加狐疑,周太后不安好心。 帘子挑起一股淡淡的檀香气息扑面而来,她看见周太后一身素色衣裳,手里握着十八罗汉佛珠,嘴里念叨着什么,见她来,周太后微笑朝她招手 “云瓷来了,坐到哀家身边来。” “臣女给太后请安。”云瓷规规矩矩行礼。 周太后指了指身旁的位置“不必多礼,来。” 云瓷依言慢慢上前坐在了周太后下首的小圆凳上,乖巧又柔顺的低着头。 “瞧着比之前更消瘦了,你这孩子真是惹人怜惜。”周太后面露惋惜“还在为过去的事伤心难过?” 云瓷头更低了“是臣女鲁莽了。” “事情已经过去了,人总要往前看的。”周太后安抚几句,又说了几句佛语,云瓷紧抿着唇默默听着,差点儿就没绷住吐出来,指尖紧紧的掐在手心才没有表现。 鼻尖的檀香味一股一股的钻进来,她有些头晕。 廊下忽然传来全德公公的声音“太后,皇上在御花园设宴,想请您去赏脸。” “设宴?”周太后蹙眉,侧过头看向了李嬷嬷“皇上无端端设宴做什么?” 临安帝身子不好,极少会出去闲逛,今日设宴倒是奇怪了。 “老奴听说有几位远道而来的他国使臣来拜访,特来设宴,从前还有叶贵妃帮着张罗,如今后宫能拿得出手的妃嫔少之又少,皇上若是不请太后去坐镇,怕是会闹笑话。”李嬷嬷独自猜测道。 周太后恍然,在李嬷嬷的搀扶下起身去更衣。 云瓷则趁人不备来到廊下等候,深呼吸了新鲜空气,整个人都顺畅多了,嘴里咬着酸涩的果子将那股子往上翻涌的作呕给压下去。 “你在怎么在这?”一道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云瓷愕然抬头,撞入一双阴柔的深潭中,是一身锦衣华服,满身贵气的赵王。 “臣女给赵王殿下请安。” “不必多礼。”赵王望着她单薄瘦弱的身子不由得皱了皱眉,短短一个月不见,她竟消瘦这么多。 不过那双眼睛倒是精神不少。 在回京时,京城发生的事他都知道,暗叹云瓷的命运多舛,同时也庆幸她没了束缚。 陆砚辞那个蠢货根本就配不上她。 休夫,真是闻所未闻。 赵王觉得每一次遇见云瓷都会令他刮目相看。 云瓷咬了下舌尖,保持理智“臣女是奉诏而来。” 赵王淡淡嗯了一声,一只手束在后腰处,瞥了眼她鬓间的两朵珠花,又道“你父亲一切都好,勿念。” 说完赵王便起身进了内殿。 云瓷松了口中舌尖,长长地叹了口气,暗暗叫苦也不知这种局面什么时候能结束。 …… “见着人了?”周太后看见赵王进门,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嘴角勾起笑意“她虽乖巧,毕竟是嫁过人的,纳兰家也不待见她,纳兰信至今也没有松口投靠你……” 赵王轻笑上前一把扶住了周太后“母后哪里话,儿臣只是觉得纳兰云瓷身上发生这么多事,令人好奇罢了。” 至于其他,他并未有想法。 漂亮又如何,依纳兰云瓷的家世给不了他太多帮助。 “至于纳兰信,投靠是迟早的事。”赵王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京兆尹是怎么回事儿,怎么查到了暗巷子?” 京兆尹带兵去彻查暗巷子,令他损失惨重。 他现在杀了京兆尹的心都有了。 一提到这个周太后便冷笑“你那位皇兄不死心,临死了还要折腾这么多花样子出来,不过是借机将京兆尹的儿子塞入了六部,收买人心罢了。” “皇兄他……”赵王拧眉,明明都是皇嫡子,临安帝身子不好,可先帝却是执意要让临安帝继承皇位。 还留下什么莫名的遗诏,不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许他继位。 太偏心了! “活不长久了,再挣扎也是徒劳无功的,至于京兆尹,是该敲打敲打了,做了皇帝手中的刀和咱们对着干,岂能容忍?”周太后眼中泛着杀气。 赵王点头“儿臣明白。” 周太后走到一半倏然停下脚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今日皇帝在御花园设宴,哀家身子不适就不去了,你还有公务缠身也别去凑热闹了。” 既然临安帝不给她面前,处处算计,那她又何必给临安帝面子,后宫没人能拿起事来,她又何必眼巴巴去给他解围? 这话让门口的云瓷恰好听见了,她眼皮跳了跳,身子像个木头桩子似的一动不动。 关于皇家争斗,她是一点儿也不想掺和进来。 “云瓷?” 庆祥公主忽然走了过来,瞥见她在,十分诧异,听闻她是受诏而来的,于是进了内殿给周太后请安“原以为皇嫂不愿意去御花园凑热闹,臣妹就过来亲自请一趟,没想到皇嫂已经准备好了。” 周太后和赵王彼此看了一眼后,改变了之前的主意,只好跟着庆祥公主一块去御花园。 云瓷默默跟在身后。 偌大的御花园里已经有不少人在了,见着周太后来,所有人都请安行礼,周太后一时无暇顾及她。 云瓷也乐得自在,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歇一歇,嘴里含着酸梅,瞧着那些贵女们一个个往前周太后跟前凑,又时不时的和赵王来个偶遇,却被人家避之不及。 她浅笑。 正当她准备当个背景时,李嬷嬷朝着她走来“纳兰姑娘,太后让您去陪伴。” 这下,云瓷笑不出来了,起身跟在了李嬷嬷身后来到周太后身边,周太后亲密地拉着她,特意叮嘱几句。 云瓷顿时成了众人的焦点,无数人用奇怪,好奇,轻视,羡慕,各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又因云瓷跟在了周太后身边,庆祥公主也站在了周太后身边有说有笑,还不忘夸了云瓷贴心懂事。 也不知是谁突然提了一句赵王殿下双十年华,难道太后娘娘就不着急么? 此话一出,院子里刹那间就安静下来。 焦点从云瓷身上挪到了太后和赵王身上。 京城里谁不知皇上身子不好,膝下无子,临安的江山有半壁是掌握在太后手中的,今日是赵王妃,他日说不定就是一国之母了。 所以京城无数的贵女在盯着那个位置。 周太后心情不错的笑了笑,突然将目光落在了云瓷身上,这一眼看得云瓷后背直发麻,要不是紧掐着掌心,她差点儿就呕出来了。 “哀家觉得云瓷县主甚好。”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带着无限遐想,焦点再次落在了云瓷身上,她被众人像是盯猴儿似的瞧着,浑身不自在。 就连赵王也看向她,面上表情令人捉摸不透。 庆祥公主脸色却变了。 “云瓷,哀家册你为……”后半句话刚要说出口,江凛一嗓子吼得众人一激灵。 第66章 出手教训 “都做什么呢?”江凛扬声打断了周太后的话,他穿着一套极花俏的浅蓝色锦衣,心口处,领口处都用银线绣着大朵大朵的云纹繁花,手里握着折扇,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十足的纨绔。 若是旁人打断周太后的话,必定要挨罚。 可江凛混账惯了,加上今日又有江老将军在场,所以周太后强忍着并未发作。 “这么热闹呐!”江凛咧着嘴笑,丝毫没有察觉到周太后不悦的情绪,笑眯眯地朝着相熟的人打招呼。 随后江凛手指着云瓷,对着江老将军兴冲冲地介绍“祖父,这位就是孙儿跟您提过的纳兰姑娘,是纳兰信独女。” 云瓷眼皮跳了跳,还没捋顺什么情况。 江老将军上下打量着云瓷,朗声大笑道“阿凛果然好眼光,纳兰信那么个木头桩子还能生出这么玲珑的好姑娘,可惜了,是陆家没福气。” “江老将军来晚一步,纳兰姑娘可是太后娘娘看中的人。”一位夫人笑着解释。 江老将军故作疑惑地来到周太后面前问“一家有女百家求,原来太后娘娘也看上纳兰姑娘。” “祖父,难不成赵王要求娶纳兰姑娘做赵王妃?”江凛手中折扇一收,苦着脸看向江老将军“祖父,孙儿已经向您保证过了,日后绝不会再去烟花之地,必定洗心革面,认真读书……” 听着江凛的保证,大家都嗤之以鼻,谁不知江凛这个京城混球一个月里有大半个月的时间是歇在万花楼的。 江老将军故作十分为难地看向了周太后。 周太后眉心紧皱,她只想给云瓷一个赵王侧妃的身份,以云瓷的身份,根本不配做赵王嫡妃。 “太后,老臣也没求过您什么事儿,天底下这么多的好姑娘,以赵王殿下的身份,随随便便娶一个都行,可老臣膝下就这么一个孙儿,好不容易上道了,老臣还想厚着脸皮求太后成全。”江老将军弓着腰作揖道。 此时的周太后被架在那,进退两难,若是旁人求娶也就罢了,可江家是皇帝的外祖家。 所以周太后并未妥协。 “强扭的瓜不甜,江凛也没定性,云瓷是个好姑娘,哀家担心江凛会辜负她。”周太后笑意吟吟地说“倒不如这样,让云瓷自个儿做选择如何?” 一个是前途无量的赵王,一个是纨绔子弟,拈花惹草的江凛,是个人都知道会选择前者。 选择权落在了云瓷手中。 云瓷朝着周太后盈盈一拜“回太后,云瓷自休夫之后便断绝了再嫁的心思,否则也不会将嫁妆如数捐赠给朝廷了,只求安安稳稳度日,求太后成全。” 周太后脸色微变,没想到云瓷竟然拒绝了自己。 “皇嫂,事发突然,想必云瓷也没有准备。”庆祥公主站出来打圆场,周太后脸色才缓和了些。 “祖父。”江凛委屈喊。 江老将军抬脚就朝着对方的腿上狠狠踢了过去“要不是你坏了名声,我就是厚着脸皮给你争取又何妨,如今是人家姑娘不乐意,我还能仗势欺人,逼着人家答应不成?” 这话意有所指。 周太后虽想拉拢纳兰信,但还不至于给她嫡妃位置,所以就着台阶就下了“老将军何必动怒,云瓷经历过一次伤,想必短时间内不愿再接纳旁人,咱们何必逼迫,哀家看此事就算了吧。” 众人无比惋惜地看向云瓷,这么好的机会居然就错过了。 随后,周太后就松开了云瓷的手,并不如之前那般亲近。 云瓷巴不得地落在后面。 “你若愿意,本王以侧妃之礼……”赵王的声音从身后幽幽传来。 云瓷低着头敛去了眉眼中的不悦,别说侧妃了,就算是赵王妃的身份,她也不乐意! 一旦嫁过去,婆母精于算计,是个笑面虎,稍一不注意就能将你给卖了,丈夫更是喜怒无常,若和皇帝争夺权利失败,重则问斩九族。 她是多想不开才会嫁过去? “多谢赵王垂怜,臣女并无此心。”云瓷声音犹如一汪平淡无波的池水,冷静极了。 赵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停顿片刻后扭头就走。 在接下来的宴会上,周太后替赵王选了位世家姑娘做侧妃,嫡妃的位置仍是空悬。 这期间临安帝始终没露面,只有传话公公来禀报皇上受了风寒不能来了。 宫宴结束,云瓷强撑着身子坐上马车,马车内早已经准备好了酸梅和她平日爱吃的果子,马车内又垫着厚厚的毛毯,让她坐着很舒适。 这时帘子挑起,傅玺猫着腰进来。 马车行驶,云瓷揉了揉眉心习惯性地和他说起了白日的事,问起“江凛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你手里?” 她才不信江凛喜欢自己,更不信,百花丛中过的混球会突然改变性子变得专情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是!” 这一切都是江凛心甘情愿要做的。 旁人或许会顾忌身份,可江凛不用,大家都习惯他胡来了,背后又有撑腰地。 此举也是十分无奈。 云瓷一个姑娘住在外面肯定会引来非议,而且据傅玺所了解,纳兰老夫人从云瓷这里没有捞到好处回去之后,私下就开始张罗要给云瓷准备新的婚事。 “纳兰家这两日给你挑了几门看似不错,实则早已经千疮百孔的婚事,我才和江凛做了交易。”傅玺解释。 云瓷恍然,难怪江凛不遗余力帮她。 “江凛是个正人君子。”他说。 云瓷轻笑“我的确欠了他人情。” 今日没有他从中搅合,说不定周太后就直接下旨了。 “此事与你无关,是我和他之间的事。”傅玺解释,又提到“今日太后选你入宫,是因为纳兰大人在寻大坝途中发现了矿点,皇上和太后都想要那座矿,但明面上谁也没有提,纳兰大人是太后亲自下旨送去的钦差,贸然招回,必会惹非议。” “父亲没有上奏吗?”云瓷纳闷,依照纳兰信刚正不阿的性子,肯定会上奏的。 傅玺点头“是上奏了,不过半路上被拦截下来,书信送不来京城,兰郡知府非你父亲莫属。” 云瓷轻叹口气,不论父亲被皇上如何伤害,心里想的还是朝廷和皇上,对周太后并不为所动。 但愿这一次,皇上别再辜负父亲了。 “也就这一两日太后或是皇上必定会找个理由嘉奖纳兰大人,让纳兰大人常驻在兰郡。” 这才是周太后想拉拢云瓷的最主要原因。 不知不觉就到了云宅,马车停下,车身晃动云瓷本能的身子一歪,傅玺眼疾手快的将人扶住。 “小心!” 云瓷坐稳后才抽回手,临下马车前又问“你刚才说纳兰家在替我准备婚事?” “嗯,一共有三人,有方氏娘家侄儿,也有纳兰老夫人娘家侄儿,还有远房亲戚家子嗣。” 这帮人仗着纳兰信不在府上,随意地给她做决定,真当她是软柿子呢? 看来之前给纳兰家的教训还远远不够! “我记得之前纳兰家和陆家相约定了门婚事,此事若传扬出去,也不知陆夫人和祖母究竟是谁技高一筹!” 陆家赔偿嫁妆时,陆老夫人曾亲自上门,纳兰老夫人提了要陆燕嫁过来,将嫁妆当做聘礼,两两相抵不必偿还了。 后如意算盘扑了个空,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两家是有过信物交换的。 “祖母太闲了,也该给她找点儿事做了。” 一个时辰后 纳兰老夫人为儿子纳兰擎求娶平妻的事不知怎么就传出来了,求娶对象就是陆琮唯一嫡女陆燕,今年才十五岁。 为此,纳兰家还给陆燕准备了足足三十万两聘礼,且两家已经定下婚约了。 旁人和陆家结亲,或许还没这么大轰动,可纳兰家却不一样,在百姓的心中,这两家就是死对头。 这个时候传来结亲的消息,无异于让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局势,瞬间引爆。 第一个得到消息的是方氏,当场冷了脸“到底是谁在胡说八道,老爷怎么可能娶平妻?” “二夫人,外头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奴婢觉得还是去问问老夫人比较稳妥。”丫鬟劝。 方氏哪还能坐得住,当即就去找纳兰老夫人问个清楚。 “胡说!”纳兰老夫人也气得够呛,没好气斜睨了眼方氏“老二多大年纪了,陆家怎么可能会将嫡女嫁来做平妻,这必定是有人在背后散布谣言!” 纳兰老夫人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人就是云瓷那张脸。 可此事她并未对外宣传过,云瓷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方氏闻言情绪这才稍稍平静下来,拿着帕子将眼泪擦拭干净,气呼呼地说“是谁这么混账,在背后造谣?” 紧接着她又问“之前陆老夫人答应了将陆燕嫁来纳兰府上,母亲打算让谁娶?” 纳兰老夫人怒道“除了你膝下的恒哥儿,还有谁正直年纪?” 她本不想提及的,就怕事儿没成,坏了恒哥儿名声,现在也顾不得许多了。 “恒哥儿?”方氏撇撇嘴有些不乐意,心里埋怨纳兰老夫人不该瞒着自己,她娶儿媳妇,这人就应该由自己相看才对。 第67章 气绝身亡 既然话已经说开了,纳兰老夫人干脆就不遮遮掩掩了“先不管陆家现在名声狼藉,但陆琮在边关是有些权势的,而且陆燕文武双全,恒哥儿娶了她,就能走入心心念念的军营,日后行军打仗也有人照拂!” 她的一番苦心,方氏怎么就不明白呢? “二房在京城并不出挑,若要出人头地,就必须要另谋蹊径!” 在纳兰老夫人的点拨之下,方氏这才松了口,脸上扬起了笑容“多谢母亲替恒哥儿筹谋。” 她话锋一转“母亲,外面现在传错了人可怎么办?” 她不能让陆燕坏了名声嫁进来啊。 纳兰老夫人思索片刻后决定一不做二不休“你亲自挑几个人,带着厚礼去一趟陆家赔罪,就说有人在背后传闲话,故意搅乱,记住了,这事儿一定要闹得越大越好。” 方氏点点头,又想起那三十万聘礼,她苦着脸“那聘礼……” “暂时不必理会,但纳兰家一定会竭尽所力不会亏待了陆燕。”纳兰老夫人又叮嘱道“这事儿是陆老夫人答应的,陆琮和陆夫人未必会舍得这个女儿,但要是闹大了,也由不得他们了。” 在纳兰老夫人的点拨之下,方氏很快就回味了,立即风风火火地找人抬着厚礼去了陆家。 同时外头的谣言也传到了陆家,恰好苑氏在陪着陆老夫人选衣料,乍一听此事,陆老夫人又气又心虚“纳兰家怎么会如此卑鄙无耻!” 苑氏的眼中怒火燃烧,但也仅仅片刻后就消失了。 “老大媳妇你听我解释,当初这事儿也是因为那笔嫁妆,陆家没银子赔偿,纳兰家允诺让燕姐儿嫁过去,就不必赔偿,我……我是一时糊涂才勉强答应了。” 陆老夫人看着自家儿媳妇的脸色,心里有些发毛。 苑氏深吸口气,挤出微笑“母亲也是一时着急被纳兰家钻了空子,咱们处处被纳兰家牵着鼻子走,也该是时候回击了。” “老大媳妇?” 苑氏拍了拍陆老夫人的手“母亲,交给儿媳吧,您只要记住不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要再轻易被人套出话,问起来一概不知。” “好!” 对于苑氏这个儿媳,陆老夫人是心服口服的,短短几日就将陆家整理的井井有条。 加上她本就心虚,所以比较顺从苑氏。 苑氏下颌抬起“别让纳兰家的人进门,他们要闹就在门口闹吧,不必理会。” “老大媳妇?” 这话却让陆老夫人十分不解。 苑氏道“母亲,别着急,我自有分寸。” 见她信誓旦旦,陆老夫人也就不说话了。 陆家门口果然是闹起来了,双方各执一词,陆家根本不承认答应将陆燕嫁给纳兰家的事。 方氏却一口咬定两家已经定下婚约了。 动静闹得越来越大,已经引起无数人在门口围观,方氏瞧着脸色有些挂不住,可一想到婆母的叮嘱,所以她豁出去了。 只要能娶到陆燕,她厚着脸皮又何妨。 闹了足足一个时辰。 门内忽然传来一嗓子“二少爷气绝身亡了!” 门口顿时就安静下来了。 “纳兰二夫人你们太咄咄逼人了,我们家是对不起纳兰姑娘,可该赔偿已经赔偿了,陆家也落得如此境地,纳兰府上却还要上门纠缠不清,气的我们二少爷当场气绝身亡!”一个嬷嬷口齿伶俐的大声嚷嚷。 方氏傻眼了。 陆砚辞死了? 还是被她给气死的? 方氏脑袋懵了一下,她只是按照约定来下聘顺便帮陆家解除误会,可没有想过要逼死人呐。 “纳兰二夫人!”苑氏红着眼从门外走了过来,面上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纳兰家是否欺辱陆家没人了,一而再的逼迫?坏我陆家名声?是不是要将小女也要逼死才肯罢休?” “不,我不是,陆夫人误会了,我只是……”方氏现在脑子乱成一锅粥,连最基本的语言都说不清了。 被苑氏步步紧逼,一个没站稳从台阶上重重跌落,摔了下来,她疼的倒抽口凉气,仰着头望着苑氏。 “从今日起不许纳兰家的人上门!若纳兰家再有人诋毁陆家,陆家不会善罢甘休的!” 苑氏浑身迸发的气势惊的方氏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纳兰家也太过分了,我说怎么纳兰家会和陆家结亲呢,原来是故意恶心人的。” “陆姑娘是无辜的,纳兰家怎么好意思用这么恶心人的手段膈应对方?” “纳兰家二房不消停也不是一两日了。” 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方氏羞愧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扭头赶紧对着丫鬟说“快回去!” 陆家很快就办起了丧事,门口牌匾挂上了白绸,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纳兰家咄咄逼人,将陆砚辞给活活气死了。 “陆二郎死了?”纳兰老夫人眼皮跳得厉害“不就是被打了五十个板子,好好休养就行了,怎么突然就死了?” 方氏到现在还惊魂未定呢,四肢发软,颤颤巍巍地说“母亲,咱们是不是惹上大麻烦了。” 陆家大房总共就三个嫡出,长子战死,次子气绝身亡,最小的女儿也被纳兰家诋毁名声。 不用想也知道纳兰家二房名声彻底臭了,现在别说娶陆燕了,就算是普通家世的女儿也未必敢把女儿嫁给恒哥儿了。 果然不出所料,随着陆砚辞的气绝身亡,陆家大房一脉绝嗣后,陆家立马就洗白了不少,成了众人同情的对象。 相反,纳兰家就成了众矢之的了,任凭怎么解释,也没有人相信先前闹得那么厉害的两家会结亲。 只单方面的认定是纳兰家小心眼,故意欺辱陆家。 “祖母,母亲!”纳兰家几位姑娘匆匆赶回来,她们原本在大街上游玩,却突然被人指指点点,有些下不来台,只好赶回来了。 方氏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时间理会她们,随便解释几句就将人给打发了。 “母亲,现在可怎么办?”方氏带着哭腔问。 纳兰老夫人揉了揉眉心,她现在也没主意了,只觉得哭声落入耳中烦躁得很。 偏这个时候宫里来了一道册封的旨意送来了,册封纳兰信为宁兴伯,并常驻在兰郡为知府,就连官袍和官印都送来了。 瞧着明黄色圣旨,纳兰老夫人只觉得又碍眼又讽刺,最不待见的老大升官了,躲在兰郡逍遥快活,二房现在却处于水深火热中。 这么强烈对比,纳兰老夫人喉间涌出一抹腥甜,紧接着便两眼发黑晕了过去。 云瓷得知父亲果真被册封后,又得知陆砚辞气绝身亡的消息,唏嘘片刻。 “姑娘,现在纳兰家水深火热,一团烂摊子缠身,咱们不如去找老爷吧。”春芬建议。 留在京城也是孤零零的,还要时刻谨防被人算计。 此话一出,树上的疾风紧张地等着云瓷回答。 “也好,父亲身边的确需要人照顾。”云瓷也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远离纷争。 她会找个无人认识的地方,安安静静的将孩子生下来。 “等这两日平稳些,咱们再起程。” 春芬笑着应了。 可惜还没高兴一会儿,纳兰老夫人就派人来找云瓷,让她即刻回府替父接受圣旨。 云瓷蹙眉。 “大姑娘,您是伯爷唯一的子嗣,伯爷有了爵位这样天大的好事,就应该有个人来庆贺。”若嬷嬷亲自来劝。 纳兰信毕竟还没有分家呢,所以这一趟云瓷不得不去,在路上若嬷嬷道“姑娘,外头现在对纳兰府上闲言碎语不少,老夫人都被气晕过去了,您身为纳兰家的一份子,可不能置之不理啊。” 云瓷顿住脚步,望着若嬷嬷冷笑一声。 当初纳兰信被冤入狱,又有谁来帮过她? 如今只不过是风水轮流转罢了。 “嬷嬷,我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本事帮人,再说,又不是我让二婶去陆家提亲的。” 若嬷嬷赶紧说“姑娘不比从前了,您现在入了太后和江家的眼,两家都要求娶您,只要您舍下脸皮求求人,说不定就能救了纳兰家。” “嬷嬷这话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我家姑娘被陆家羞辱时,谁来撑腰做主了,姑娘连一点傍身的嫁妆都没了,只有仅存的名誉了,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活下来,还要被逼着求人?” 春芬嘴巴利索,怼得若嬷嬷哑口无言,她还不忘狠狠推了一把对方,险些将人给推倒了。 “你!”若嬷嬷气不过,指着春芬还未开口便被云瓷眼中的狠厉给吓得缩了缩脖子,顿时乖巧起来。 第68章 失身赵王 到了纳兰家,府上的气氛很奇怪,有人升官儿明明是值得庆贺的事,可丫鬟小厮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笑意。 “大姐姐回来了。” 廊下站着一抹身穿鹅黄色长裙的少女,一双杏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瞧,还长了张和云瓷三分相似的容貌,正冲着她微微笑。 此人便是纳兰韵,二房嫡长女,纳兰家二姑娘,比她小一岁。 “二妹妹。”云瓷笑着打了个招呼。 纳兰韵抬脚上前,和云瓷肩并肩一起朝着纳兰老夫人的院子走去,她笑道“许久不见大姐姐,大姐姐似是消瘦不少。” 傻子都知道云瓷从出嫁之后过的是什么日子,换个人都会着急上火,纳兰韵会不知道? 云瓷长叹口气,淡淡地回应了句也不过是苦尽甘来罢了。 两人一路说着就到了,纳兰老夫人病恹恹地躺在榻上,脸色苍白,见二人来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都坐下吧。” 二人落座。 云瓷也不开口,就这么默默坐着。 纳兰老夫人见状心里忽然有些发堵,她能清楚地看见云瓷眼中毫不遮掩的笑意。 纳兰家都被人笑话成这样了,她还有脸笑? “云瓷,你也是纳兰家姑娘,外头风言风语想必也听见了,你打算怎么办?”她问。 云瓷故作一脸茫然“祖母何意?” “大姑娘,纳兰家和陆家有些误会,您又是曾在陆家待过的,若能上门说和说和,说不定还能缓和两家之间。”若嬷嬷大着胆子劝。 云瓷被气笑了,转过头看向了纳兰韵“那就要问问二婶,究竟有没有去陆家闹腾,有没有将陆砚辞给气死了,要是误会一场,为了纳兰家,我去一趟也无妨。” 纳兰韵蹙眉。 “这都是以讹传讹,你二婶连大门都没进去,陆家这是要把此事栽赃给咱们纳兰家!”纳兰老夫人沉声道。 说完屋子里沉默了片刻,没一会儿又传来了纳兰老夫人的咳嗽声,一看就是被气得不轻。 云瓷仍是不接话。 “云瓷?”纳兰老夫人耐着性子提醒。 云瓷似笑非笑地迎上了纳兰老夫人质问的眼神,满脸无辜“祖母,孙女不是京兆尹,不会断案,这事儿您要是觉得委屈,派人去陆家不就成了,我嘴笨,说不清。” “你这是想置身事外?”纳兰老夫人不悦,其实再请云瓷来之前,她已经做好心里准备了。 但看着云瓷那副嘴脸,还是忍不住生气。 云瓷缓缓起身“祖母非要为难我,我也实在没法子了。” 见她要走,纳兰老夫人赶紧捂着心口,若嬷嬷见状立即朝着云瓷赔罪“大姑娘何必呢,老夫人一向尊敬您,出了事儿也只是想找个人商议商议。” “谁不知我与陆家在大殿上撕破脸,闹得不可开交,如今还要我去求陆家。”云瓷怒指着若嬷嬷“这样刁钻的主意,定是你这个贱婢想出来的!” 说着云瓷抬脚便冲着若嬷嬷的腿踢了一下“自以为是的东西,还真以为年纪大了,就可以为所欲为?” 这一下可不轻,若嬷嬷当即腿软跪在地上,疼得倒吸口凉气,又气又无辜地看向了纳兰老夫人。 明眼人都知道这话是指桑骂槐,纳兰老夫人气的唇都在哆嗦,纳兰韵迎了过来拉住了云瓷的胳膊“大姐姐消消气,的确是若嬷嬷太不知分寸了,咱们坐下聊聊。” 云瓷这才半推半就的坐下,将视线重新落在了纳兰老夫人脸上,倏然灿烂一笑“祖母,您觉得我可有错?” 这笑容无疑是在挑衅纳兰老夫人,她气得转头就把怒火撒在了若嬷嬷身上“混账东西,纳兰家养你一场,你却这般没心没肺,还不快滚出去跪着反省!” 待若嬷嬷退下后。 纳兰老夫人努力深呼吸才调整好了情绪“云瓷,过几日选秀名单中,有你二姐姐,你能不能想想法子让你二姐姐落选。” 三年一度的选秀中,名单上的世家都有名额,今年就轮到了纳兰韵头上。 纳兰韵却根本不想选秀,她伸手抓起了云瓷的手,眼眸中划过泪珠儿闪烁“大姐姐,你帮帮我吧。” 云瓷正要推辞,却听纳兰韵说“大姐姐,两个月前我……我已经不小心失身于赵王殿下。” 此话一出,犹如一颗地雷在云瓷耳边炸开了,她满脸不可置信的望着纳兰韵。 “我想嫁给赵王。”纳兰韵白嫩的脸颊上染上一抹红晕,尤其当她说要嫁给赵王时,那股子害羞劲儿,气得云瓷想掐死她。 “云瓷,这事儿你不能不管,咱们家在宫里就只有你一个人能说得上话。” 明明是十分严肃的事情,可纳兰老夫人却突然笑了。 云瓷牙根儿痒得厉害,预定秀女失身这对于一个家族来说是个大灾难,一旦被人察觉,轻则全家发配边关,重则抄家灭族。 不论是哪一条,作为大房都逃不掉被牵扯其中。 “大姐姐……”纳兰韵撩起裙摆跪在了云瓷跟前,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哽咽道“求大姐姐救救我,我是一时糊涂,我也不想连累大家。” “当初的事不怪你,你跪着做什么,你们姐妹关系一向不错,你大姐姐不会不管的。” 纳兰老夫人赶紧让纳兰韵起身。 两人说话间互相看了彼此一眼,纳兰韵眼底闪过一抹得意,但很快低着头挡住了视线。 只是不巧被云瓷极快地纳入眼底。 为弄清这祖孙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云瓷弯腰将纳兰韵伸手扶起,指尖摸了摸纳兰韵的脉象。 还真失身过,而且有小产的痕迹! 云瓷脸色微微变。 “大姐姐。”纳兰韵娇柔地起身,似是浮萍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紧紧的拉着她的手不松。 “好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而是该想想办法怎么办。”纳兰老夫人面上故作焦急。 云瓷已经不淡定了,她好不容易才挣来的自由,现在却差点儿要毁在了纳兰韵手中,搞不好还要连累性命。 实在没法子冷静。 “祖母,此事容我再想想吧。”云瓷拂开了纳兰韵的手臂,借口屋子里闷得慌,转身就去廊下透透气。 纳兰韵看着对方远走的背影,焦急地问向纳兰老夫人“祖母,大姐姐会帮忙吗?” 而且就算是帮忙,她又有什么本事能让自己嫁给赵王? 她觉得云瓷没这个本事。 将此事告诉云瓷,也只是急病乱投医。 纳兰老夫人笑“这事儿事关整个纳兰家,也包括大房,她惜命得很,不会不管的,这白眼狼在宫里有些本事,这棘手的事就让她去想吧。” 有了纳兰老夫人的安抚,纳兰韵心里头总算是舒畅多了,她紧紧地攥着手中帕子。 那一晚赵王明明答应过她,会给她个交代。 所以纳兰韵一直在等。 后来不经意间下半身见了红,腹痛不止时才知晓竟意外有了孩子,只可惜孩子没保住。 纳兰韵也在外头休养了一段时间才回来。 “赵王殿下是向你保证过的,这事儿一解决,咱们家就会出一代王妃,等日后赵王登基,纳兰家必定会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今日纳兰老夫人听说了此事之后,的确震怒,但一想到赵王那样尊贵的身份允诺了纳兰韵前程,所以她又觉得纳兰家迎来了转机。 她只需在选秀之前,将纳兰韵给想法子落选,到时纳兰韵婚配自由了,赵王定会按照约定迎娶纳兰韵。 想来想去能在宫里说上话的就只有云瓷了。 不论是庆祥公主也好,江家也罢,只要云瓷肯去求,这事儿肯定能摆平。 屋子里祖孙关系和谐,有说有笑的,根本就不像是为了纳兰家前途担忧的样子。 而云瓷却是心里一阵烦躁。 “姑娘,这事儿您真的要帮忙吗?”春芬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环视一圈才小声嘀咕;“奴婢总觉得您一旦插手这件事,日后有些麻烦就甩不掉了。” 她知道自家姑娘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日,坚决不能再被纳兰家给拖了后腿。 “我又何尝不知此事呢。”云瓷长叹口气,她恼怒纳兰韵的愚蠢,竟敢将皇族颜面置于脚下狠狠碾压。 一方面又担心是不是赵王在背后有什么计划,算计着纳兰家。 这些她心里一点谱都没有。 “大姑娘,老夫人已经派人给您打扫了庭院,您暂时就住回来吧。”管家迎上前拦住她的去路。 云瓷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了“我一个人在外住习惯了,搬回来也不习惯。” “可不是么,两家离得也不远,想回来随时都可以回来。”春芬拦在了管家跟前,扶着云瓷离开。 管家见拦不住,只好作罢。 第69章 要她性命 回到了云宅 云瓷揉了揉眉心,章婆子见她脸色不好,又听闻这一日都没吃什么,劝了几句。 “不必了,我实在没胃口。” 她含着酸梅才将不适压下去,坐在窗户下眺望远方,直到一抹阴影笼罩过来挡住了视线,才抬起头看向对方。 “是为了陆家的事烦心?”傅玺语气温和,极有耐心地陪着她聊。 云瓷摇头。 春芬却是气不过将今儿在纳兰家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傅玺英俊的脸庞上浮现一抹冰霜。 “不论此事是真是假,都牵扯上大房。”云瓷恨得咬牙切齿,她恨不得给纳兰韵一杯药酒,送她魂归西天。 这惹祸精! 窗外微风拂过,吹起她鬓间的一缕秀发,令她的气质多了几分温婉,傅玺抬手将秀发别到耳后。 做完了才发现,这一切有多唐突。 好在,云瓷并未拒绝。 傅玺压低声音说“我今日来还有件事和你说。” 他递给了云瓷一封书信,云瓷伸手接过拆开看了眼,顿时气得火冒三丈“这是真的?” 书信上说唐氏当年生产时,方氏就曾多次气恼对方,还给对方添堵, 还制造了谣言说纳兰信在外围猎,不幸被万箭穿心,当场毙命而亡。 就因为这,唐氏动了胎气难产了,九死一生才生下了云瓷,不久后便撒手人寰。 等纳兰信回到府上时,唐氏身边的人已经被处理得差不多了,只有几个被收买过的人,一口咬定是唐氏难产。 “这是唐夫人最贴身的柳嬷嬷留下来的书信,交给了后代保管,几年前柳嬷嬷因病而亡。” 傅玺承认自己查这些是有些私心的,他暂时还不想让云瓷离开京城。 他知道云瓷一旦有了不得不留下的理由,就不会轻易离开的。 “岂有此理!”云瓷气极。 “切勿大喜大悲。”傅玺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云瓷的后背“逝者已矣,有些人活在当下,不能轻易饶恕。” 云瓷深吸口气调整好了情绪,重新坐下来,傅玺见状端来一杯茶让她润润嗓子,徐徐说“纳兰老太爷在没有迎娶纳兰老夫人之前,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表妹,两人在老宅那边已经定下婚约,临到婚期前,纳兰老夫人失身于老太爷,寻死觅活执意要嫁,纳兰老太爷忤逆不过家中,不得不娶亲,临成婚时纳兰老太爷回了祖宅先娶了表妹,后赶回再娶了纳兰老夫人。” “两人一南一北,后纳兰老太爷被迫调回京城,那位先夫人,有可能就是你真正的嫡亲祖母。” 云瓷认真地看着傅玺“所以,父亲确定不是祖母生养的?” “嗯!”傅玺点头“当初先夫人最先怀孕,消息被送来纳兰府上时被如今的老夫人截获,没几日老夫人也传出喜讯来。” “不,不对!”云瓷摇头“依照老夫人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允许父亲活着长大的,还霸占了纳兰擎的嫡长子名头,此事肯定还有转圜。” 这事儿傅玺也想过,至今仍在追查中。 但唯一可以确定就是纳兰信不是纳兰老夫人生养的。 这些年纳兰老夫人对大房的态度就是冰冷至极。 “这事儿辛苦你再继续追查下去。”云瓷发誓一定要将父亲的身份挖掘出来。 至于纳兰家,她定要想法子脱离! 傅玺点点头,就算她不说,他也会追查到底。 “纳兰家那边也不是死结。”傅玺背靠在窗台,眺望远方的蓝天,两个人一个站在窗外,一个坐在窗户内,云瓷正仰着头看向他,一脸认真。 两人之间气氛竟出奇地融洽。 “据我所知,赵王不是个卑鄙无耻之人,极有可能是有人冒充了赵王的身份骗了纳兰韵。” 傅玺和赵王做了十几年兄弟,知己知彼,他知道赵王性子骄傲,这么卑鄙的事肯定不屑去做。 云瓷蹙眉。 “秀女失身是大忌,宫里还要层层筛选,一旦被查出,必诛族。”傅玺给她提了个主意“但秀女要是提前死了,上报朝廷后,纳兰家只需要再派一个附和年龄的姑娘参与选秀,此事就能瞒天过海。” 要是任由纳兰韵去参选,说不定第一层就被人揭发了,到时整个纳兰家族都要跟着陪葬! 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 纳兰家适龄的姑娘还有三姑娘和四姑娘,这事儿倒好办。 只是纳兰韵怎么死能瞒过大众视野? 傅玺压低声音在云瓷耳边嘀咕几句,云瓷眉心皱了又皱“这能行吗?” “大房只有你和纳兰大人二人,可纳兰家却还有子子孙孙,孰轻孰重,那几个人都知道怎么做。” 现在就看谁能豁得出去。 云瓷紧咬着唇思索片刻,她点了点头“现在也没有其他法子了,只能试一试。” 玺淡淡嗯了一声,他双手环起靠在那,轻闭着眼似是睡着了,云瓷见他眉眼是遮不住的疲倦,轻声说“进屋歇一会吧。” 傅玺却没什么反应,呼吸浅浅。 “去搬张榻放在廊下,再拿条毯子。”云瓷吩咐。 她扶着傅玺躺在榻上,盖上了毯子,傅玺也很乖任由她折腾,云瓷则是去忙自己的事。 等她回来时,廊下已经空了。 次日一早云瓷简单洗漱后便去了纳兰家,纳兰老夫人似是一点儿也不意外她能来。 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哼了哼“想到什么法子了?” 云瓷指了指身边的嬷嬷,开始介绍起身份,纳兰老夫人脸色微变“你这是什么意思?” 云瓷没有立马回答,而是让人将嬷嬷领去了隔壁喝茶去了,随后才开始解释“当然是要给二妹妹查验查验,二妹妹若是婚前失了名节,咱们就该有些对策。” 云瓷面色坦然地坐在了椅子上,一脸严肃地说“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法子了。” “混账!”纳兰老夫人没绷住情绪“你可知这事儿闹大了,会是什么后果?” 云瓷点头,优雅地吐出四个字“满门抄斩!” 这下换纳兰老夫人不淡定了“满门抄斩也包括你和你父亲在内,你就不怕吗?” “我当然知道,只要姓纳兰就逃不过此劫,所以我才来找祖母商议,尽快解决了二妹妹。” 纳兰老夫人总算是听出言外之意了,是要她亲手处决了纳兰韵。 “那可是你二妹妹,你怎么忍心下手?”纳兰老夫人一副你可真心狠手辣的表情。 云瓷都快要被气笑了“祖母,二妹妹恬不知耻,拿纳兰家族的性命去赌,您还要偏袒,这事儿我没有本事帮忙隐瞒,唯一能劝诫祖母的就是尽快处理干净,否则等入了宫查出来什么,到时可就晚了。” “你!”纳兰老夫人气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又见云瓷一脸无所谓的态度,分明就是有了退路了。 “祖母,二叔才而立之年,恒弟又是满腔抱负未曾施展,要是这么不清不楚被斩头了,真是可惜了。”云瓷的话就像是一把刀戳在了纳兰老夫人的心窝上。 纳兰老夫人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云瓷。 “祖母,纳兰家总共一百三十条人命全都掌握在您手上,是生是死,您说了算,宫里那边我是一点法子都没有,这么丢人的事,我更无法向旁人开口,如若不然,您舍出去脸皮去求求赵王,说不定赵王就帮了二妹妹。” 云瓷两手一摊,又好心解释“可若是赵王袖手旁观,那后果,就只能纳兰家独自承担了。” “你闭嘴!”纳兰老夫人现在只要听云瓷一开口,脑仁儿都快爆炸了。 云瓷看着对方憋气的样子,心里暗爽,慢悠悠地端起茶递到唇边喝了两口,一副事不关己的悠闲姿态。 “这事儿东窗事发,你也逃不掉!”纳兰老夫人不死心地又说了这句话。 “我和父亲是死是活,能不能逃过一劫,就不必祖母操心了,祖母只需要想一想,该怎么和纳兰家的老祖宗们交代即可。” 看云瓷信誓旦旦的样子,纳兰老夫人就知道自己又失算了,根本拿捏不住对方。 “旁人先不提会不会落井下石,但陆家一定会!”云瓷慢悠悠将茶盏放下,冲着纳兰老夫人咧嘴笑“祖母,可要抓紧时间了,万一走漏了风声,可别怪我没提醒您。” 第70章 暴毙而亡 门外纳兰韵将这些话都听见了,她听说云瓷来了,便迫不及待赶来,却没想到听见这话。 顿时气得浑身血液逆流,指尖紧攥,疼意袭来才拉回了理智。 云瓷瞥了眼外头倒影,嘴角勾起笑,这就受不了了? “祖母。”纳兰韵冲了进来,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求祖母救救孙女,孙女也是一时糊涂,而且赵王殿下已经答应了孙女,等落选之后,一定会给孙女交代。” 纳兰韵强撑着恨意,对着云瓷磕头“大姐姐,你帮我这一次吧。” 纳兰老夫人不为所动,她的脑海里始终闪现刚才云瓷说的话,她敢为了纳兰韵冒险吗? 她不敢。 云瓷没说话,视若无睹地看着纳兰韵磕破了脑门儿,一张小脸惨兮兮的。 没一会儿方氏急匆匆赶来,看着女儿额上青紫,哭成泪人儿,她心疼极了,将人揽入怀中“韵姐儿,不怕。” “母亲。”纳兰韵紧紧地拽着方氏的衣袖,她躲在了方氏怀中看向了纳兰老夫人的脸色,心里咯噔一沉。 纳兰韵忽然意识到刚才云瓷的话,被纳兰老夫人听进去了! “母亲,这事儿纵使韵姐儿有错,可她毕竟是纳兰家姑娘,和咱们都是至亲,既然是一家人就该想想法子,如何渡过难关,而不是想着置之度外。” 方氏意有所指,这两日她被陆家的事情牵绊,躺在榻上起不来,要不是纳兰韵身边的丫鬟来找,她才强撑着赶来了。 “母亲,这事儿也不是韵姐儿一个人的错,万一韵姐儿有个什么好歹,回头赵王殿下追究起来,纳兰家一样吃不了兜着走!” 听这话,云瓷却是笑了,对着方氏问“昨儿二妹妹说是两个月之前失身于赵王殿下,可选秀却是一个月前才定下来的,我倒是纳闷了,赵王殿下正人君子为何在轻薄二妹妹后,却不提不念了?难道不是在事出之后派个人来纳兰家一趟,给二妹妹个交代?” 这话就像是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方氏母女脸上,两人语噎,连哭都忘记了反驳。 纳兰老夫人的脸色顿时阴沉如水,不过这次不是针对云瓷,而是纳兰韵。 纳兰家的前途重要,可纳兰家的生死存亡更重要,思考之后,纳兰老夫人也不敢拿纳兰韵的事去搏一搏。 上百条人命,她赌不起! 纳兰韵看清了纳兰老夫人眼中的狠厉,吓得哆嗦“祖母,祖母,您消消气,赵王殿下说过会负责的,只是一时耽搁了而已,您相信我。” “母亲,要不然咱们去给赵王殿下送个信儿吧?”方氏还不肯死心,这事儿只要赵王插手,亲自去找皇上开口,一个秀女而已,皇上肯定会答应的。 “糊涂东西!”纳兰老夫人怒拍桌子,拔高声音呵道“选秀女都一个月了,名单早就出来了,殿下要想插手还能等到今日?” 话落,云瓷朝着纳兰老夫人竖起大拇指“祖母英明!” 纳兰老夫人简直要被气死了,没好气地瞪了眼云瓷,很快又将视线落在了纳兰韵身上“这事儿不管是真是假,纳兰家帮不了你,看在纳兰家养育你多年的份上,你不能拖累纳兰家。” “祖母?”纳兰韵惊慌不已。 她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又长得国色芳香,这两年想要求娶她的人络绎不绝,可纳兰韵自恃身份一个都看不上,在那日偶然失身后便对赵王一见倾心了。 可谁料命运捉弄,她竟碰上了三年一次的选秀! 方氏还想着帮忙求情,可对上了纳兰老夫人凌厉的眼神,吓得话卡在嗓子眼。 “祖母!”纳兰韵这次是真的吓怕了,不停地朝着纳兰老夫人磕头,还爬了过去,伸手拽住了对方的下摆。 企图唤醒纳兰老夫人往日对她的疼惜。 可惜,这次纳兰韵的如意算盘注定要落空了,纳兰老夫人冷酷无情地将纳兰韵的手一根一根掰开。 纳兰老夫人弯下腰,视线和纳兰韵平齐,一字一句道“韵姐儿,你做错了事就该接受惩罚,你是个孝顺的孩子,想必不会让祖母为难,是不是?” 纳兰韵语噎,随后一双阴狠的眼神看向了云瓷,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就要扑过去“纳兰云瓷,你这般害我,我要你偿命!” 云瓷早在她起身时就已经有了防备,闪身避开,反手便对着纳兰韵的脖子砍了下去。 “砰!”纳兰韵晕了过去。 “韵姐儿!”方氏赶紧迎了上前扶住了纳兰韵,不悦地看向云瓷,眸中恨意遮掩不住。 云瓷缓缓起身看向了纳兰老夫人“祖母,纳兰家在京城名声虽然坏了,可只要祖母想,父亲一定会孝顺祖母,将祖母接去兰郡的。” 这话就像是喂了纳兰老夫人吃了只苍蝇,把对方恶心得够呛,纳兰老夫人满脸不屑“眼皮子浅薄的东西,兰郡有什么好的,我就是死也要死在京城。” 云瓷立即拍着胸脯保证“祖母这话,孙女一定铭记于心,绝不敢忘!” 这时纳兰老夫人才惊觉自己上当了,都怪她气糊涂了,才着了对方的道。 “滚下去!”纳兰老夫人怒喝。 云瓷抬脚就走,多一会儿都不留,她相信纳兰老夫人很宠爱纳兰韵,可对比整个纳兰家,那点宠爱就有些微不足道了。 出了屋子,她听见了方氏的哭声和求饶。 云瓷耸耸肩,感觉身上卸了一部分重担,舒适极了,这次她并未着急离开,反而在花园里逗留了一会儿。 “姑娘,二夫人被气晕送回去了。”春芬指了指不远处的两个嬷嬷拖拽着方氏离开的背影。 只有方氏一人离开,没有纳兰韵。 肯定是纳兰韵被扣下来了,为了防止消息传出去,她必须要知道纳兰韵死透了,才能放心离开。 不久纳兰老夫人的院子门关上了,几个嬷嬷守在外头不许任何人进入,一副严防死守的状态。 期间方氏还醒来一次,去求见也被拒之门外了,她无奈只能返回,在半路上却看见了云瓷在赏花,气得她追了过去。 “你还有脸在这赏花!”方氏恨恨地咬牙切齿。 云瓷挑眉“这一切不都和二婶学的么,无中生有,造谣生事,最终结果都是要拿至亲之人的性命来赔!” 昨儿她要不是被傅玺提醒,肯定会想法子替纳兰韵圆了这个谎言,到时就会被纳兰家捏住把柄,日后还有无尽的麻烦等着。 方氏瞳孔一缩,仔细打量着对方。 “二婶培养了二妹妹这么多年,真是可惜了,马上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云瓷啧啧两声,气得方氏火冒三丈,差点就要冲过来找她拼命,却冷不丁对上了云瓷泛着杀气的眼神,吓得脚步被钉在原地。 “二婶,拿韵妹妹一条命做个交易如何?” 方氏满脸警惕“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这么多年祖母偏心二房,我也对有些事略有耳闻,只要二婶肯实话相告,我自有办法救二妹妹一命。” 见对方就要否认,云瓷立即提醒“二妹妹在祖母院子里凶多吉少,二婶继续拖延,晚了,可别怪二妹妹年纪轻轻就像我母亲那般香消玉殒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方氏也不想再装糊涂了“是谁在你背后乱嚼舌根,你母亲的死就是个意外,云瓷,韵姐儿是无辜的,你救救她……” 云瓷嗤笑,不为所动,她又不是圣母凭什么去救纳兰韵? 见她说不通,方氏急得要命“云瓷,你母亲是动了胎气才难产的,是丫鬟多嘴传错话,被你母亲听见了,这事儿真的不怪我,你要我赔罪,我这就向你赔罪。” 方氏就差给云瓷跪下了,云瓷一动不动,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对方,殊不知她袖笼下的掌心已经被掐出了血印。 半个时辰后 纳兰老夫人院子门被打开了,若嬷嬷亲自来报丧,方氏一听腿软了差点晕过去。 “韵姐儿!” “二夫人节哀,二姑娘也是突然暴毙而亡的,老夫人正在里头伤心呢。”若嬷嬷说着私底下悄悄瞄了眼云瓷,被对方看了眼,瞬间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大姑娘太有手段了,几句话就定下了二姑娘的生死。 “纳兰云瓷,这件事我和你没完!”方氏丢下一句话扭头就走。 云瓷不以为然,她告诉方氏这些就是想让对方心里有数,这么多年过去了,想要查事有些难度。 可方氏要是心虚想掩盖什么,肯定会乱了阵脚,私底下肯定会有所动作。 她只需要派人盯着方氏就行了。 第71章 必须分家 大门打开方氏见着纳兰韵的这一刻,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了,扑了过去将人揽入怀中,痛哭流涕。 “韵姐儿!” 或许是因为解决掉了一个大麻烦,所以纳兰老夫人整个人都松了口气,又回想起往日和纳兰韵在一块时的祖孙温情,不由得眼眶挤出两滴眼泪“逝者已矣,你节哀。” 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倾注了多少心血,冷不丁就被人给逼死了,方氏哪能接受? 这怨恨有一部分是针对纳兰老夫人的,更多是对云瓷。 方氏仰着头看向了纳兰老夫人“母亲,云瓷已经知道当年唐氏的死因了,她说不会轻易饶了纳兰家的,要给唐氏报仇,这一个多月来纳兰府上发生的种种,全都和她有关。” “方氏你是不是糊涂了!”纳兰老夫人没好气地怒斥,环顾一圈,还有一屋子的奴才呢。 “母亲,我所言句句属实。” “够了!”纳兰老夫人冷着脸打断“女人生产就是从鬼门关走一遭,唐氏难产,是她自己命薄福浅,怪不了旁人!” 方氏点到为止也不再多言,她现在巴不得纳兰老夫人和云瓷斗个你死我活才好。 纳兰家的秀女出了事,又选上了三姑娘代替重新报上了名,宫里来人确定了纳兰韵真的死了之后,这事儿也就揭过了。 折腾一日下来,天色渐黑,纳兰老夫人却有些心发慌,她摸了摸脸颊,还记得云瓷阴狠着眸子打了她,那架势跟个下山猛兽似的,根本不像从前那个温婉乖巧的大孙女。 冷静下来回想方氏白日里说的话,纳兰老夫人心里犯嘀咕。 “老夫人,大姑娘不会真的想追查真相报仇吧?”若嬷嬷觉得,现在大姑娘胆子很大,没有什么事是不敢做的。 纳兰老夫人没好气道“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能查出什么来?” 尸骨都烂了,有关于那场生产的人也都被她处决了。 “那为何大姑娘能察觉此事?”若嬷嬷疑惑。 这话倒是提醒了纳兰老夫人,她紧抿着唇,回想起这些日子纳兰家发生的事,她笃定纳兰家肯定出了叛徒,悄悄投靠了云瓷。 “此事肯定不会是方氏……”纳兰老夫人脑海里立即锁定了几人,三房的柳姨娘和四姑娘,会不会是柳姨娘? 若嬷嬷摇头“柳姨娘胆小怕事,躲在院子里不闻窗外事,她实在没必要去招惹大姑娘。” “这可不见得,柳姨娘当初和唐氏关系不错。”纳兰老夫人决定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是不是,审问审问就知道了。 于是当晚柳姨娘就被纳兰老夫人院子里的嬷嬷给带走了,关入柴房,虽没有严刑拷打,但断了粮和水。 四姑娘也是第二日才知道消息,哭着去求纳兰老夫人开恩,若嬷嬷只提醒了句“柳姨娘以下犯上,老夫人动了怒,谁也救不了,四姑娘您是府上的主子,您怎么能为了一个奴才求情呢?” “你!”四姑娘性子娴静,嘴皮子根本就不是若嬷嬷的对手,三言两语就被打发了。 正当她红着眼有些不知所措时,若嬷嬷倏然按住她的肩,让她跪地“老夫人说了,四姑娘坏了规矩,今日就罚您跪在廊下两个时辰反省!” 这话是说给不远处走来云瓷听的。 柳姨娘被抓走的消息,她昨儿晚上就知道了,今儿一早纳兰府上就派人接她去吊唁。 这不,刚来就赶上了若嬷嬷教训四姑娘这一出儿。 “大姑娘。”若嬷嬷朝着云瓷屈膝。 云瓷直径绕过了若嬷嬷,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更没有去看四姑娘。 将二人当成了空气。 若嬷嬷有些尴尬。 身后四姑娘乖巧地跪在地上轻轻哭泣。 云瓷一只脚跨进了大门,她看见了纳兰老夫人穿着朴素地坐在椅子上,身边还有哭红了眼的方氏。 一进门,二人看向她的眼神犹如刀子似的。 “祖母,二婶,节哀。”云瓷道。 方氏一拍桌子,怒喝道“你少在这假惺惺,要不是你,韵姐儿怎么会死?” 云瓷挑眉,望着发疯似的方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二婶,一会上门吊唁的人就来了,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乱说?你就是嫉妒韵姐儿!”方氏已经没了把柄,用不着求人了,现在心里就剩下满腔怒火,逮着了云瓷就开始数落,丝毫不顾忌。 一旁的纳兰老夫人犹如老僧入定,手里攥着个佛珠,事不关己的样子。 “韵姐儿从小就比你优秀,能歌善舞,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是京城有名的才女,若不是你嫉妒,故意抹黑陷害,她能想不开?”方氏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 说到激动时还不忘起身,指尖指着云瓷,甚至还有抬手要打人的意思。 云瓷冷笑“二婶该不会以为二妹妹死了,选秀失身这事儿就能瞒天过海,高枕无忧了吧?” 此话犹如掐住了方氏的脖子,方氏到了嘴边的辱骂戛然而止,愣了愣看向云瓷。 “你!你什么意思?” “二妹妹尸骨未寒,您就在灵堂上大放厥词,若是被有心人追查起来,二妹妹究竟是为何想不开呢?”云瓷给了一个你很蠢的表情。 气得方氏险些跳脚,眼底还是有几分心虚地四下张望,确定还没来人,才松了口气。 云瓷又走进了纳兰老夫人身边“听闻二叔得知二妹妹死讯后,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 “不止你二叔,还有你父亲!”纳兰老夫人语气淡淡,她特意派人快马加鞭地去通知。 她既然压制不住云瓷,总有人能压制住的。 “祖母这又是何必呢,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云瓷轻叹,得到的回应却是一声声冷哼。 云瓷也不在意,既然纳兰信这次回来,她正好可以趁此机会让父亲彻底地脱离纳兰家。 见云瓷坐了下来,纳兰老夫人心中更是不悦,见不得她如此逍遥,对着若嬷嬷说“去把柳姨娘带过来!” “是。” 片刻后柳姨娘就被带过来,来之前明显是受了刑的,一双手早已经红肿不堪了,衣裳还有几处破损。 柳姨娘趴在地上请安“婢妾给老夫人请安。” “柳姨娘你可知错?”纳兰老夫人嘴里质问,眼睛却是瞄向了廊下跪着的四姑娘身上,警告之意十分明显。 柳姨娘满脸无辜,嘴里喃喃着婢妾,却又答不上来话,只一个劲地朝着纳兰老夫人磕头。 见云瓷不为所动,纳兰老夫人便使了个眼色,柳姨娘被按住由一名粗使嬷嬷左右开弓打脸,几巴掌下去,脸立马就红肿了。 屋里屋外柳姨娘和四姑娘都在求饶。 最终还是纳兰老夫人忍不住问向云瓷“你就不打算帮柳姨娘说说情吗,她与你母亲生前关系不错。” 云瓷疑惑的纳兰老夫人“祖母心气儿不顺教训一个姨娘和晚辈,我这个外人插嘴什么,何况,这又不是祖母头一回这么做了,与我何干?” “你这叫什么话,我何时是因为心气儿不顺教训人?”纳兰老夫人恨不得撕了对方那张嘴。 “那祖母倒是说说,一向低调不惹事的柳姨娘究竟是什么地方得罪了祖母?”云瓷反问。 纳兰老夫人终于等到了这句话,立即道“还不是因为她无视家规,私自联系外头人,给纳兰家丢脸了!” “祖母说什么便是什么吧。”云瓷顺应着回道。 这反而是让纳兰老夫人没有想到的,一时竟有些语噎,原本准备好的说辞竟无用武之地了。 “若不是看在你母亲的份上,柳姨娘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就该杖毙!”方氏接了一嘴,一双眼眸恶狠狠地瞪着柳姨娘。 柳姨娘趴在地上粗喘着气,一句话不说。 “母亲,柳姨娘不是这种人。”急匆匆归来的三老爷,纳兰贺跪在了地上,看着妻女受罚,心里很不是滋味。 纳兰贺一回来,云瓷心底稍有了底,昨儿晚上纳兰贺被临时支开去庄子上通知族人吊唁,并不知柳姨娘被带走的事。 半路上是云瓷派人通知的。 “你怎么回来了?”方氏拧着眉问,按照脚程最快也要下午才能回来呢。 纳兰贺如实回应“我惦记着府上没有男人招待,不敢耽搁,所以通知完又立即折返,怕耽误事儿。”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 “母亲,柳姨娘老实本分肯定不会吃里扒外的,这事儿一定有误会。”纳兰贺朝着纳兰老夫人磕头。 纳兰老夫人却并不为所动。 “三叔,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因为一个小小姨娘忤逆祖母呢,如今祖母因二姐姐自裁,心气儿不顺呢,就算是拿柳姨娘的性命发泄,处于孝顺,你也应该同意。”云瓷劝。 纳兰贺不可置信的看向云瓷。 第72章 毒杀亲女 “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纳兰老夫人恨不得撕了对方的嘴。 云瓷满脸无辜“祖母,难道孙女说错了吗,二姐姐不满选秀自裁,您憋着股子怒火无处发泄,大房没人,二房您又舍不得,可不就剩下三房了?” “放肆,谁准许你跟我这般说话的?”纳兰老夫人气得不行。 云瓷继续拱火“祖母,三房毕竟不是您亲生的,折腾起来也不心疼,三叔又不敢忤逆您,您怎么折腾都行,只是今日时间特殊,一会外头来人了,万一知晓您草菅人命,传言出去对纳兰家名声不利啊。” 字字句句都往纳兰老夫人的心窝子上戳,纳兰老夫人险些要被气晕过去了,怒指着云瓷。 “三叔,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三妹妹本应该可以嫁个好人家的,却临时被迫选秀,现在连四妹妹也要被作践……” 纳兰贺的怒火也被拱起来,他膝下就两个女儿,乖巧又懂事,平日里也不常出现在纳兰老夫人面前,不争不抢的。 如今可倒好,被迫给二房填了麻烦,还要被人针对,这口气谁能咽得下? “纳兰云瓷!”纳兰老夫人怒发冲冠,抬手就抄起桌子上的茶盏朝着云瓷扔了过去。 幸好春芬手疾眼快一把挥开,才不至于让云瓷受伤。 “啊!” 一声惨叫。 那茶盏就跟长了眼睛似的撞在了方氏的心口处,茶水溅出,方氏不仅被泼了一身,心口也被撞得不轻,疼得她蜷缩着身子好半天没缓过气儿。 屋子里乱成一团。 云瓷却慢悠悠地坐在椅子上,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模样,指了指不远处赶来的客人。 来吊唁的客人见着院子里乱糟糟的,也有些发懵。 纳兰老夫人见状,脸色一沉,对着方氏说“毛手毛脚的,还不快下去换身衣裳。” 方氏只好收敛了脾气,赶紧退下。 柳姨娘和四姑娘也被带了下去。 院子里慢慢地又恢复了正常。 …… “娘亲,大姐姐为何不帮着咱们说话?”四姑娘撇撇嘴。 柳姨娘抬起手摸了摸四姑娘乌黑的发鬓,挤出虚弱的笑“你大姐姐越是袒护咱们,咱们吃的苦头就越多,她如今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乖巧柔顺的大姑娘,日后你要好好和大姑娘亲近亲近。” 她看人很准。 云瓷能以一己之力休夫,还能得到个县主身份,又能入了太后的眼差点嫁给赵王。 这绝对不是普通姑娘能做到的。 “娘亲,祖母会不会继续罚咱们?”四姑娘害怕地依偎在柳姨娘怀中低声抽泣。 昨儿下午听说纳兰韵死了,四姑娘吓得哭出来了,明明中午她还在花园里见过纳兰韵呢。 “你大姐姐之所以敢把事情闹大,无非就是想分家。”柳姨娘盼星星盼月亮就等着这一日呢。 只有分出去另过了,才有机会出人头地。 “那父亲会同意吗?” 柳姨娘眸光坚定“逼到一定地步,你父亲会答应的。” 他亲眼看着她和两个女儿被老夫人作践,心里又怎么会好受? 分家,势在必得! “那祖母能答应吗?”四姑娘忐忑,她觉得老夫人没那么好说话。 柳姨娘笑着点头“大姑娘会想法子让老夫人答应的。” 现在的大姑娘,纳兰老夫人根本就压不住,只有被人拿捏的份儿。 傍晚 纳兰信和纳兰擎赶回来,二人下了马车,纳兰擎眼眶泛红一路跌跌撞撞地走进大厅,连夜赶路,两人面上都有些疲倦。 “父亲。”云瓷迎上前,站在纳兰信面前一如既往的乖巧模样。 纳兰信上下打量着她,得知她休夫又差点被火给烧死,急得不行,如今见她完好无损地站着自己眼前,猛地松了口气。 “是为父糊涂,没照顾好你。”纳兰信自责,女儿出事的时候赵王就在身边,又在追查旁的案子,实在无暇抽身。 纳兰韵死了,又是秀女的身份,纳兰家上下都要回来给办丧事,以表示对皇家的尊重。 趁此机会,纳兰信回来了。 “父亲,女儿一切都好。”云瓷吸了吸鼻子,看着父亲似是又消瘦了一大圈,脸颊都要脱相了。 父女两个还来不及细说,若嬷嬷来到了跟前“伯爷,老夫人请您去一趟祠堂。” 纳兰信点头,对上云瓷满脸担忧的眼神后,他表示“不必惊慌,有些事为父心里有数。” 他这次回来也有事要和纳兰老夫人聊聊。 他要问问云瓷差点被陆家给烧死了,纳兰老夫人为何置之不理,又为何逼着云瓷原谅陆家。 来到祠堂,对上的是纳兰老夫人阴沉的眼神“跪下!” 纳兰信看了眼一排排黑沉沉的牌位,撩起下摆跪下,纳兰老夫人劈头盖脸地数落“都怪你教养不善,纵容纳兰云瓷胡作非为,将纳兰家搅和得鸡犬不宁,她多次忤逆顶撞长辈,又亲手逼死了韵姐儿,好狠毒的心肠!留着这样的祸害,是纳兰家的霉运!” “母亲严重了,云瓷自小乖巧懂事,在外也有贤淑的美名,岂会顶撞长辈,还有韵姐儿的死和云瓷又有什么关系?”纳兰信反驳。 “纳兰信!”纳兰老夫人一脸厌恶道“如今连你也要忤逆我?” 纳兰信垂眸“儿子不敢。” “云瓷手握韵姐儿把柄,担心韵姐儿选秀成功后的宠会反过来对付她,所以才会逼死了韵姐儿,此事就是事实!” 纳兰老夫人又说“云瓷在外得罪的人太多了,性子又跋扈,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云瓷了。” 纳兰信不语,默默等着。 祠堂内沉默了片刻,纳兰老夫人才慢悠悠开口“云瓷也是我亲孙女,我也舍不得她,只是她如今这般行事,对纳兰家所有人都没有好处。” 她叹了口气,语气沉闷道“你年纪还轻,又是伯爷,将来还会有孩子的,大房总要有个人来继承。” 若是从前,纳兰老夫人从不会主动提及让纳兰信再娶一门婚事,她巴不得纳兰信孤零零的,一辈子没儿子才好。 但现在,云瓷必须要铲除,就要劝住纳兰信狠得下心肠。 纳兰信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纳兰老夫人,唇紧绷着,他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对方嘴里说出来的。 他以为纳兰老夫人对云瓷严苛,是因为云瓷是长女的缘故,可现在,她竟这般心狠手辣。 最终纳兰老夫人还是说出了那句话“我这里有一种药,可以让她少些痛苦,又不会让人察觉。” 纳兰老夫人将早就准备好的瓶子递给了纳兰信。 这一刻,纳兰信对纳兰老夫人心中那点仅存的母子之情,瞬间瓦解。 “纳兰信,我这也是为了整个纳兰家族的未来着想!”纳兰老夫人心虚地不敢对上纳兰信的眼神,扭过头强行解释“她不会怪你的。” 纳兰信心都在滴血,他深吸口气道“有句话我藏在心里多年,一直想问问母亲,还请母亲如实相告。” “你说。” “母亲对我严苛几十年,对云瓷亦是如此,究竟是为何,难道我就不是母亲的儿子吗?” 纳兰老夫人眸光立即闪现不自然,摇头否认“自然不是,你是纳兰家长子,肩负重任,岂能溺爱?” 几十年如一日都是这样的解释。 这一次,纳兰信没有相信,他怎么也不敢相信母亲逼着他亲手杀了自己唯一的女儿。 “怎么,你还要忤逆我?”纳兰老夫人低沉了声音,满是不悦。 第73章 强制分家 纳兰信朝着上首的牌位重重的磕头,一下又一下,砰砰作响。 见状,纳兰老夫人眼皮跳了跳。 不久纳兰信缓缓起身,他的视线和纳兰老夫人平齐,一字一句的说“分家吧。” “你说什么?”纳兰老夫人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么多年,纳兰信一直都是言听计从,只有在云瓷的事情上偶尔会有些意见,但大多数还是一颗听话的棋子。 “我还活在这个世上,你就想着分家?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纳兰老夫人没好气的呵斥“亏我养育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气我的,好好好,我今日就一头碰死在老祖宗面前,也省的日后到了地下落个埋怨!” 从前,纳兰老夫人也对纳兰信用过这一招。 可现在,纳兰信已经死心了,他就站在原地冷眼看着纳兰老夫人作势往柱子上去扑。 和他预料的一样,纳兰老夫人并没有撞柱,而是及时停下,侧过头阴恻恻的看向了纳兰信,不可置信的问“你当真要看着我去死?” 纳兰信并未回应,只有满腔的后悔和自责,他怪自己太过愚孝,怎么就没有早点看穿纳兰老夫人的小把戏呢? 害的妻子和女儿在纳兰家受了这么多委屈。 他深深的看了眼纳兰老夫人,声音冰冷的毫无感情“若是此刻谈分家,大房可以妥协,若是闹出来,到时不得不分时,母亲可别后悔!” 在这一刻,纳兰老夫人突然感觉自己做错了,她是气糊涂了才会以性命要挟纳兰信毒死自己女儿。 她明知云瓷是纳兰信的命根子。 望着纳兰信眼中的冰冷,她后悔了,赶紧道“我刚才只是气糊涂了,你别往心里去,云瓷是我亲孙女,我还能逼死她不成,我只是想给她个教训罢了,吓唬吓唬她罢了。” 这话纳兰信根本不信,他的心已经死透了。 甚至连质问都没有,朝着纳兰老夫人拱手后便转身离开。 “信儿!” 不论纳兰老夫人在身后怎么呐喊,纳兰信倔强的背影一步步走远,连头也没回。 片刻后,纳兰老夫人又召见了纳兰擎。 “刚才纳兰信要分家。” “分家?”纳兰擎不解,依照大哥那么孝顺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提及分家? 纳兰老夫人只好一五一十的把刚才的事说了,纳兰擎蹙眉“母亲糊涂啊,云瓷在大哥心中什么地位,您又不是不知道,如今大哥深得赵王和皇上器重,将来必定前途无量,这个时候谈分家,于二房不利。” “他怎么会入了赵王的眼?”纳兰老夫人有些吃味,那个木头桩子性子宁折不弯,根本不讨喜。 纳兰擎只说此事说来话长,并没有具体提及,又说“纳兰家在外名声受损,更离不开大哥。” “都怪云瓷这小贱人处处忤逆我,否则我哪至于说出那番话得罪人。”纳兰老夫人摸了摸脸,把云瓷掌掴她的事一说,纳兰擎半信半疑,其实打心眼里是一个字不信的。 只是没有当众反驳罢了。 “不论如何,母亲都不能答应分家。” 纳兰擎再次叮嘱。 纳兰老夫人咬着牙“罢了,晚些时候我亲自去找他赔个不是。” …… 纳兰信怒气冲冲的走回大厅,半路上遇见了纳兰贺,于是停下脚步打了个招呼。 “大哥。”纳兰贺支支吾吾的似是有话要说。 “三弟,这里没有旁人,你有话不妨直接说。” 纳兰贺深吸口气,然后跪在了纳兰信面前“求大哥成全,让三房离开祖宅吧。”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纳兰信伸手扶起纳兰贺,对方却执意不肯起身,又说“三房再不走,就没有活路了。” “这叫什么话?”纳兰信硬是将人扶起,问起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纳兰贺对纳兰信一向很敬重,于是有什么说什么。 包括纳兰韵的死因,还有纳兰老夫人是如何逼迫三房等等。 “韵姐儿是失身被母亲赐死的?”纳兰信不可置信,这事儿要是传扬出去,整个纳兰家都要掉脑袋。 “大哥,这么严重的事我岂敢胡说八道,今日柳氏被打的没了半条命,四姐儿被吓得不轻,我这个做父亲的是有些无能,只能求到大哥这来了。” 纳兰信陷入了沉思,心里更加坚定要分家了,要不然早晚会被二房给拖累了。 二房心思并不单纯,纳兰擎跟着他去兰郡时,就多次私底下找过赵王,还和兰郡当地的官员走动颇近。 他也提醒过纳兰擎,但对方矢口否认了。 没抓到对方的证据,纳兰信也没辙。 “此事我知道了,你先安顿好三房,等丧事结束后,我会找族长聊一聊分家。” 纳兰贺又惊又喜“多谢大哥!” 两人闲聊过后,纳兰信又去找云瓷,见她一袭素裙站在墙角下不知在发什么呆,他实在是想不通,这么乖巧的女儿,为何老夫人就是不喜欢呢? “云瓷。”他轻轻喊。 云瓷回头冲着纳兰信微微笑“父亲。” 她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纳兰信“祖母没有为难您吧?” 这话听着让纳兰信心里发酸,摇摇头“傻丫头,你祖母没事儿罚我做什么,这些日子你可还好?” “是有些麻烦事缠身,好在都能顺利解决,父亲不必担心。” 父女两聊了一会儿,纳兰信又问“若是大房分家了,你觉得如何?” “自然是替父亲高兴。”云瓷毫不犹豫的点头,紧接着又是一副小心翼翼很忐忑的样子“可祖母不会答应的,万一惹祖母生气了怎么办?” 见她这幅模样,纳兰信更加心疼,自家女儿这么贴心懂事怎么可能忤逆不孝? 母亲为了诋毁云瓷,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而且云瓷被陆家那般欺辱,又休夫后,至今仍住在外头宅子里,他心里更加憋屈。 “这是大人之间的事,你不必插手,前半生是为父糊涂,如今为父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不想再委屈你了。” 纳兰信已经下定决定,必须要分家。 云瓷抿了抿唇,又问“父亲是长子,祖母若是跟着父亲怎么办?” 那和没分家又有什么区别,老夫人还不是照样作践大房。 这一点,纳兰信倒是没有想过,云瓷提出建议“父亲,自古以来分家都是长子拿大头,继承祖宅,若是祖母和祖宅绑定在一块,说不定二叔会有旁的心思,祖母也舍不得二叔吃亏。” 纳兰老夫人偏袒二房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纳兰信点点头,表示心里有数了。 三日后 纳兰韵的丧事简单的举办完了,纳兰信在临走前又提了一遍分家,纳兰擎赶紧说“大哥,那日母亲也是气糊涂了,事后也后悔,你就别往心里去了,纳兰家一旦分家不是散了么。” “是啊,信儿。”纳兰老夫人放低了姿态。 可任凭二人怎么开口,纳兰信那边已经请来了族人,如今他正值隆恩,所以族人还是很给面子的都来了。 “母亲,二弟,分家势在必行,无需多言,一旦分家我可以对过往既往不咎。”纳兰信一脸严肃,同时也在提醒纳兰老夫人,不同意分家,那毒药的事就拉上台面说一说。 “信儿,你当真要做的这么绝?”纳兰老夫人话锋一转,语气都变了味。 二人僵持不下,纳兰擎只能站出来打圆场“大哥执意要分家,我也拦不住,那就分吧!” “罢了,分吧!”纳兰老夫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指着纳兰信“你是我精心培养的嫡长子,我这把老骨头,就是死也要死在祖宅!” 纳兰信将早早就拟定好的单子拿出来,一共分了三分,并未注明是几房的。 但最大头那份不仅占了祖宅,还有占了百分之八十的纳兰家财产,纳兰擎看了眼瞳孔一缩“大哥,这不合适吧?” “这些年纳兰家都是靠着大房支撑,如今云瓷又没了嫁妆傍身,我自然想给云瓷多留一些傍身。”纳兰信说。 纳兰擎不悦,看了眼方氏,方氏立即起身说“大哥,这不是欺辱人么,您一个人占了大头,那让我们二房怎么活?” 争执几句后,方氏表示不同意,要求平分。 “伯爷是嫡长,理应多分,绝没有平分的道理。”族人站出来说话。 方氏却开始抵赖“那也不成!都是嫡出,凭什么大房分走这么多?” “那是因为我将赡养母亲,给她养老送终!”纳兰信说。 方氏却冷哼“二房对母亲一样孝顺,这些年可都是我人前人后的伺候着,只要母亲愿意,二房也愿意孝顺母亲!” 纳兰老夫人很不得堵住方氏的嘴,蠢货,这明显就是个坑,她还傻乎乎的往里跳。 “既如此,那便将这八成交给赡养母亲的那一方,若是二房肯照顾,我愿意拱手相让。”纳兰信郑重承诺道。 方氏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上当了,说白了,就是纳兰信不想要纳兰老夫人故意设下的陷阱。 “大哥,你这是不孝!”方氏气道。 纳兰信没理会方氏,直接对着纳兰擎说“二弟,这事儿你自己看着办吧。” 第74章 成功分家 气氛僵持 纳兰擎迟迟不说话,纳兰老夫人的眸光也是在二人身上徘徊,她手中紧攥着佛珠,心里头料定这么鬼精的主意肯定是云瓷出的。 “母亲,您是一家之主,这事儿儿子听您的。”纳兰擎转头就把主动权交给了纳兰老夫人。 纳兰老夫人深吸口气,缓缓说“如今纳兰家既是你大哥撑着,那你大哥这么做也有一定的道理,云瓷没了嫁妆傍身,多留一些也是应该的。” 纳兰擎眼皮跳了跳。 “老大,就按照你说的,八成归你!” 纳兰信蹙眉,这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样? “母亲!”方氏不悦,她刚没了一个女儿,儿子纳兰恒又因为陆家闹出了乌龙事,现在名声也不好,二房要是分出去了,什么都没得到,她也太不甘心了。 纳兰擎一个劲朝着方氏使眼色,要她别闹,方氏却顾不得许多了,泣不成声道“上个月为了给母亲治病,我已经快掏空家底儿了,二房现在早已入不敷出……就这么被分出去了,二房还有活路吗?” “方氏!”纳兰老夫人满脸警告。 方氏仍是不管不顾“母亲,大哥虽是嫡长子,可咱们也不是捡来的,太偏心了,这么分家我不同意!” 许是被方氏给影响了,纳兰擎也觉得先把现有的银子揣起来比较稳妥,至于日后,他就不信,纳兰信会对二房置之不理。 既然这个家非分不可,那二房就不能吃亏。 于是纳兰擎也朝着纳兰老夫人为难地看了眼“母亲,二房养活一大家子,的确有些捉襟见肘,不似大哥,膝下就只有云瓷一人。” 纳兰老夫人没好气瞪了眼纳兰擎,就这么点儿出息? 无奈,纳兰老夫人只能再次改变主意,万般无奈之下只能依了纳兰信先前的提议。 “你已经去了兰郡,祖宅空着也是空着,这么多年也的确是你二弟妹照顾的比较多,你既为兄长,就谦让些吧。” 这话已经说得非常明显了,纳兰信嘴角扬起一抹苦笑,这么些年了,纳兰老夫人偏向二房也不止一次两次了。 他也该死心了。 “对对对,大哥,母亲既是长辈,就按照长辈的意思来办吧。”方氏在一旁连连点头附和。 “好!”纳兰信一锤定音。 最终大房和三房各自分配一成,剩下的全都归了二房,当即就开始清点家产。 足足耗费了四五个时辰才清算结束,大房和三房都拿了现银,至于铺子和宅子之类的一个没要,每家分了四万两银子。 纳兰老夫人看着三房将这些全都分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转念想着纳兰擎终于继承了纳兰家,她心里也算宽慰不少。 二房人丁兴旺,她就不信二房还比不过孤零零的大房! 分了家,临走前纳兰信派人将四万两银票全都送给了三房,纳兰贺惊讶不已,亲自送回去了。 “大哥,三房已经得到应有的了,这一份我们不要。” 纳兰信笑了笑“原本三家平分,三房也要占两成,如今是被大房连累了,再说我要这些银子也没多大用处,倒是你,还要安置宅子,不必客气。” 在纳兰信的再三推辞之下,纳兰贺只好接受了。 另一边云瓷听说顺利分家了,心情极好,她立即派人将最宽敞的院子给收拾出来,又叫小厨房多做了几个菜。 “快去门口等着父亲。”云瓷吩咐。 “纳兰大人来不了了,兰郡那边传来急召,他已经赶回去了。”树上傅玺的声音传来。 不一会儿傅玺翻身落地,来到她身边,看着她眼睛里都盛满了笑意,他也跟着心情好起来。 云瓷小脸隐有几分落寞,她还没来得及和父亲好好聚一聚呢。 “纳兰大人没了束缚,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见面。”他安抚几句,云瓷的情绪才渐渐恢复。 这时管家来传纳兰贺带着柳姨娘和四姑娘上门拜谢。 “快请进来!” 纳兰贺这辈子就没娶亲,身边只有柳姨娘一人,他曾多次提出让柳姨娘做正室,可都被纳兰老夫人否决了。 原因是嫌柳姨娘出生不够,所以柳姨娘生了两个女儿之后,仍是妾侍身份,连带着三姑娘和四姑娘都是庶出身份。 柳姨娘见着云瓷便跪了下来“多谢大姑娘。” 云瓷闪身避开,侧过身将柳姨娘扶起来“柳姨娘客气了,快请坐。” 她将人带到了大厅安置,云瓷也能明显看出三人脸上露出的放松,仔细想想也是,在祖宅被压制的又何止大房,三房一直以来也都是小心翼翼的。 “大姑娘,我们这次来是有件事想求您。”柳姨娘忐忑不安地望着云瓷。 云瓷大约猜到了对方要说什么。 “大姑娘,三姑娘未经世面,贸然被选秀女,我担心她应付不了宫里,即便侥幸入宫成了贵人,我们也给不了什么帮助。”柳姨娘满脸担忧,比起女儿的荣华富贵,她更希望三姑娘平平安安。 云瓷蹙眉,这事儿她还真不敢打包票帮忙,只说“我尽力一试吧。” 柳姨娘闻言又要起身跪下,云瓷再次将人拦下,柳姨娘哽咽道“大姑娘,我知道这事儿很为难人,但我们实在不知该求谁了,不论成与不成,大姑娘都是三房的恩人。” “柳姨娘严重了。” 一旁的纳兰贺说了几句感激的话,临走前还给云瓷留了四万的银票“这是大哥留下的,你一个姑娘在外住着,手里没有点银子傍身怎么能行,你若是能用上三叔,尽管开口。” 送走了纳兰贺一家子,云瓷盯着那四万两银票出神,她要是记得没错,这银票应该是分家时的数目。 三叔能将它送来,她倒是很意外。 不过,至少比二房强得多。 “皇上若是看不过眼,三姑娘定是入不了眼。” 树上再次传来傅玺的声音。 云瓷挑眉“若是皇上看中了三妹妹呢?” 依三姑娘的性格,的确不适合入宫,一辈子凄凄惨惨地留在宫里的某个角落等死。 三姑娘性格温婉,和她素来交好,云瓷也实在不忍心看着三姑娘落得这样下场。 “不必你出手,纳兰家也会想法子让三姑娘落选的。” 这话云瓷半信半疑。 但很快就得到了验证,三姑娘落选了,原因竟是三姑娘的八字和宫中犯克。 实际上是纳兰老夫人不想让三房过得太痛快,托人动了些手脚,特意改了三姑娘的八字。 这消息云瓷还是傍晚才知晓的。 “姑娘,老夫人也太小心眼儿了,三姑娘那么乖巧的人哪就得罪她了,万一三姑娘要是得宠了,说不定还能让纳兰家扬眉吐气呢。”春芬道。 云瓷正在翻阅医书,指尖划过一页,头也不抬地说“她向来如此,自私霸道惯了。” 话音落,外头传柳姨娘来了。 云瓷合起医书,起身去迎,柳姨娘是红着眼眶来的,嘴里念叨着多谢大姑娘。 “姨娘不必见外,这事儿并不是我帮忙的。”云瓷倒了杯茶递了过去,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柳姨娘惊讶,但很快恢复了正常“这么多年了,老夫人性子真是一点儿也没变。” 过去,三房一家子生活在祖宅,过得小心翼翼,可现在搬出来了,柳姨娘也有了底气。 “大姑娘,今日我来不止是来道谢的,还有过往的事想说给你听。” 云瓷脸色微变,对着春芬使了个眼色,让身边人都退下了,柳姨娘见状才徐徐道来。 “接下来我的话可能会匪夷所思,但我以性命发誓,句句都是真话。”柳姨娘举起三根手指,一脸严肃“你母亲的死确实不是意外,她的安胎药里被人下了红杏草,药量极少,但长久服用生产时必定会大出血,此事被人发觉后,你母亲就谨慎多了,吃喝用度都是万般小心,但还是抵不过生产时被人刺激。” 云瓷握着杯茶,指尖攥得发白,呼吸有些颤抖。 第75章 仇恨加深 “你母亲这一胎早就查出是女相,老夫人也并未这么快就打算对付你母亲,只是有一次意外,你母亲撞破了老夫人的秘密。” 云瓷眼眸微动“是关于父亲的真实身份?” 柳姨娘诧异“大姑娘察觉了?” 她还以为云瓷什么都不知道呢。 “祖母偏袒二房,冷落大房也不是一两日,很难不让人怀疑。”云瓷道。 柳姨娘点了点头继续说“大哥的确不是老夫人亲生的,甚至不是纳兰家的骨血,是老夫人从外头抱养过来的,至于真实身份是谁,我实在不知。” 这个秘密她守了十几年,今日说出来,心里舒坦多了。 “老夫人心狠手辣,这些年大哥霸占了纳兰家嫡长子的头衔,压过了二房,老夫人不是没有想过除掉障碍,之所以留着大哥的性命,全是因为大哥的真实身份还有利用价值。” 云瓷猜到了父亲不是纳兰老夫人的亲生儿子,却没想到不是纳兰家的血脉。 “多谢姨娘告知。” 云瓷又喊来了春芬,将一枚锦盒递给了柳姨娘“这里是我送给三房的礼物,姨娘不必客气。” 里面是五万两银票,还有一张房屋地契,她知晓三房没有多少家产,手里头分到的银子在京城安置都有些困难。 “大姑娘,这些都是您的嫁妆,我不能收!”柳姨娘直接推辞,她笑“只要我们一家子能在一块平平安安,就什么都不重要了。” “姨娘,三妹妹和四妹妹年纪越来越大,将来嫁人也需要陪嫁,这也算是我对两位妹妹的帮衬。” 云瓷是真心要谢谢柳姨娘,当初柳姨娘通风报信两次,给她解决了不少麻烦。 柳姨娘推辞不过,只好接了“大姑娘,多谢。” 送走柳姨娘,云瓷立即派人去打听京城里三十年前有没有丢失孩子的人家。 这一夜,云瓷都没了睡意。 次日夏露早早来侍奉,她身上的伤已经好全了,熟练地给云瓷梳洗打扮。 “姑娘,奴婢实在是躺不住了,就让奴婢过来伺候您吧。” 云瓷给她诊脉,确定她没事了也就没反驳。 “姑娘!”春芬撅着嘴进来,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实在是气不过嚷嚷着“昨儿柳姨娘从咱们这边回去,半路上就被人抢了,柳姨娘也被掳走了,今儿早上天不亮被人发现尸首漂浮在护城河内。” “什么?”云瓷惊呆了。 “姑娘,肯定是纳兰家人干的。”春芬毫不怀疑是纳兰家那帮人作恶,可怜的柳姨娘,才刚要享福呢,就被人给害了。 云瓷震惊之余叫人备上马车,她要亲自去瞧瞧。 “姑娘,那不吉利……”春芬拦住。 夏露也点点头“姑娘,这事儿肯定有京兆尹去查的,您身子不便,就别去了。” “这事儿不止是冲着柳姨娘的,还有我。” 云瓷执意要出门,两人也拦不住,只好陪同一块去。 此时的护城河外聚集了一些百姓观望,地上躺着柳姨娘蒙上了草席子,三姑娘和四姑娘跪在一旁哭得泣不成声。 纳兰贺惨白着脸站在了一旁,目光呆滞。 “娘亲!”两人痛哭流涕。 云瓷深吸口气走了过去“三妹妹,四妹妹。” 两人抬起头看向了云瓷,既委屈又害怕,她长叹口气“这里不是哭的地方,先将姨娘安置了吧。” “大姐姐,姨娘一直很小心,不会失足溺亡的。”三姑娘一脸倔强。 从云宅到她们暂时安置的地方根本就不经过护城河,柳姨娘更没有自寻死路的想法。 “我知道。”云瓷声音颤抖,轻轻地拍了拍两人的肩“此事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先让姨娘体面的走吧。” 两人乖巧点头。 柳姨娘的后事办得不算凄凉,三姑娘和四姑娘披麻戴孝地守在灵堂前, 云瓷站在院子里发呆,纳兰贺走了过来,他的眼神变得有些麻木,对着云瓷说“是纳兰家做的。” 云瓷拧眉。 纳兰贺将手上的一枚珠串展开“这是柳氏手中紧紧抓住的,是若嬷嬷的手串。” 云瓷唏嘘,暗叹纳兰老夫人真是心狠,光天化日之下就要把人给弄死了。 “那三叔打算怎么办?”云瓷问。 纳兰贺深吸口气,看了眼两个女儿“先将二人安置离京,找个老实本分的人嫁了。” 她在对方的眼中察觉了一抹杀气。 “三叔要替姨娘报仇?”云瓷并不是不赞同,而是以纳兰贺现在的力量,根本就不足以扳倒纳兰家。 纳兰贺额前青筋暴跳,咬牙切齿道“我不能让柳氏死不瞑目,她跟了我十六年,没有享过一天福,好不容易一家子团聚却被人暗害了,这笔账我如何能罢休?” 他就算是豁出去性命,也要让纳兰家给个交代! “姨娘的丧事的确不该这么潦草。”云瓷忽然感叹一句“姨娘应该风风光光葬入纳兰家祖坟才对。” 纳兰贺蹙眉,不解地看向云瓷。 “依照祖母的脾气,就算是三叔将两个妹妹嫁出得很远,祖母也未必会对两个妹妹心慈手软,轻易放过,三叔更无力抵抗。”云瓷是知道纳兰老夫人的脾气,吃硬不吃软。 这种爱作妖的人,只要还有口气儿在,就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她不是没有想过弄死纳兰老夫人,但死容易,她还要守孝,不划算,将人弄得半死残废,倒是个好主意。 “姨娘的死,我也有一部分责任,这事儿我不能不管。”云瓷深吸口气,她和纳兰家也有血海深仇。 纳兰贺摇头“不必,你一个姑娘在外本就艰难,大哥又不在京城,我这个做长辈的没能照拂你,怎么还能将你拖下水?” 万一云瓷出点什么事儿,纳兰贺实在没脸和纳兰信交代。 “三叔,咱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云瓷道,她这个人向来锱铢必较,也看不惯纳兰老夫人这般嚣张跋扈,随意的草菅人命。 她对纳兰老夫人一忍再忍,对方毫不知收敛,打蛇打七寸,她就要让纳兰老夫人尝尝心痛的滋味。 纳兰贺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少女,明明才十五六岁的年纪,可浑身竟然散发着一股主宰世人的气势。 令他也忍不住臣服。 “你打算如何?”他问。 云瓷扯唇浅笑“能让祖母心痛的,就只有二叔出事了。” …… “柳姨娘那个贱婢真的死了?”纳兰老夫人一大早就听见这个好消息,笑得合不拢嘴。 方氏连连点头,她现在不再是纳兰二夫人,人人都称一句夫人,偌大的祖宅也都是二房继承。 总算是扬眉吐气了。 “绝对错不了,老三发现不对劲时差点都跳河殉情了。” 真是没出息,不就是死了个姨娘么。 纳兰老夫人早就看不惯三房了,这些年一直打压,绝不给三房任何出头的机会。 还想巴结大房借着分家的机会出去逍遥快活? 做梦! “老三要是知道这事儿是因为他巴结了大房,才酿成了后果,也不知是不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纳兰老夫人越想越觉得心情舒畅。 “母亲,这是从柳氏那贱人手里拿来的。”方氏将锦盒递上,里面是五万两银票和房屋地契。 她知道这事儿瞒不过纳兰老夫人,所以也没敢私自扣下来,纳兰老夫人瞥了眼之后才说“之前买人参花了不少,这些就当做充了中公吧。” 方氏闻言立即笑成一朵花,连连道谢之后将东西收起来。 “柳氏这贱人死有余辜,背地里吃里扒外,还敢和云瓷那白眼狼合谋算计纳兰家,真是报应!” 两人在大厅里骂骂咧咧,越说越来劲,连带着心情不错地多吃了大半碗饭。 刚放下筷子,那头管家来禀报,说是大姑娘回来了,纳兰老夫人直接叫人给撵出去“分了家,就是两家人了,别三两天头地往回跑,让她回去吧。” “是。” 第76章 以牙还牙 不出意外云瓷没有见着纳兰老夫人,倒是意外连纳兰家的门儿都没进去,翻脸可真快。 “今日要不是亲耳所闻,本宫还真不敢相信这话是从纳兰老夫人嘴里说出来的。” 马车内庆祥公主撩起帘子,深深地看了眼纳兰家的牌匾。 管家一听觉得不对劲,抬起头赫然看见了庆祥公主那张脸,吓得顿时脸色发白,赶紧派人回去禀报。 云瓷道“多谢公主捎了一程,祖母说得对,既然已经分家了,我也不该纠缠不清。” 她是在半路上遇见了庆祥公主,被庆祥公主拉上了车说了好一会儿话,夏露又提出云瓷还有不少东西落在了纳兰家。 庆祥公主当即提议可以送她顺道去一趟。 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血浓于水,不是分家就能割断的。”庆祥公主心疼地拍了拍云瓷的手背,又道“云瓷,不如本宫认你做干女儿吧,日后也算你半个亲人,有本宫在,无人敢欺辱你。” 云瓷微愣。 “本宫膝下至今还没有女儿呢。”她亲昵地拉着云瓷的手不松,心里头无比怜惜云瓷的处境。 云瓷受宠若惊,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公主……” “莫不是你瞧不上本宫?” 庆祥公主故作恼怒,云瓷立即摇头“怎么会呢,能入了公主的眼,是云瓷三生有幸。” “那便好,此事就这么定了,一个月后本宫给你准备个盛大的认亲仪式,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本宫也有女儿了。” 她推辞不过,只能接受。 “好了,纳兰家也不是什么福地,不来便不来了。” 庆祥公主又将人给送回去了,刚到了宅前就看见京兆尹在此等候,京兆尹见着二人立即行礼。 “你怎么来了?”庆祥公主挑眉问。 京兆尹道“回禀公主,县主丢失了五万两银票和一座宅子的房屋地契,下官是来查案的。” 在京兆尹嘴里,庆祥公主才知道柳姨娘的死,越发唏嘘“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糊涂呢,自己过得都不如意,还舍出银子给旁人。” “公主,那不是旁人,是我三叔和两位妹妹。”云瓷说。 庆祥公主又气又心疼,抬手抚了抚云瓷的鬓间,又对着京兆尹说“既是房屋地契被拿走了,这幕后之人就跑不了,你好好查着不许马虎,还有那些银票,各大铺子都盯着点儿。” “公主放心,下官一定竭尽全力办案。” 傍晚 京兆尹接到举报,一名管事拿着房屋地契去当铺当,结果被人当场抓住,人赃并获。 人被送去了府衙,京兆尹连夜审问,拷问出了纳兰擎的名字,最终那管事也熬不住刑罚断了气。 这份证词交到了云瓷手中,云瓷立即派人去通知纳兰贺。 次日天不亮纳兰贺亲自去了一趟纳兰家讨要说法,管家左看右看,确定他只是一个人来的,直接就将人给撵走了。 第77章 发配边疆 这一看纳兰老夫人立马就站不住了,激动地趴在了栏杆旁,对着行刑架上被打得皮开肉绽的纳兰擎直呼儿啊! 纳兰擎吃了不少苦头,早已经不省人事了,一双胳膊被高高吊起来,只着白色里衣,衣服上血迹斑驳,裸露在外的肌肤也是深深浅浅的鞭痕,最深的地方早已见了骨,血肉模糊。 “儿啊!”纳兰老夫人使劲拍打着栏杆。 许是这声音太过刺耳,纳兰擎竟有了点意识,他艰难地抬起了头,眼里的灰白色逐渐变得明亮,挣扎着动了动身,沙哑着声音喊了句母亲。 纳兰老夫人心疼极了。 这次探监时间并没有多久,两个衙卫便开始撵人了,纳兰老夫人和方氏被毫不留情地撵走。 “母亲,现在该怎么办?”方氏头一次体会到了在京城这个地方求助无门是什么滋味。 根本没有人给纳兰家面子。 从前或多或少还有人看在纳兰信的份上,对纳兰家和颜悦色,分家之后,这还是纳兰家头一回碰壁。 “去找云瓷!” 解铃还须系铃人,她只能和云瓷去谈判。 …… 云宅 “姑娘,今儿这野菌菇汤用两年的老鸭吊出来的,味道极鲜美,您尝尝。”夏露盛了碗汤递到了云瓷跟前。 云瓷揉了揉眉心,她实在是没什么胃口,拗不过夏露的劝说尝了两口便放下了。 “姑娘好不容易养了一点儿肉,这几日又消瘦下去了。”春芬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这话自然是被疾风听见了,他在心里默默念叨着,纳兰家那一堆糟心事儿必须尽快解决。 否则太影响小主子了。 正想着外头传纳兰老夫人上门了,疾风闻言,眼底浮现一抹怒气腾腾的杀气! “就说我这两日受了惊吓,已经服了药歇了人,让他们去找三叔。”云瓷吩咐。 夏露主动请缨去传话,纳兰老夫人也体会了一次被人拒之门外的滋味,她无奈只能又去找纳兰贺。 直到三更半夜才传来消息,纳兰老夫人妥协了纳兰贺,不仅要给柳姨娘风光大葬,还将三姑娘和四姑娘提到了族谱内,不仅如此,二房又给了两位姑娘准备了丰厚的嫁妆,还给了三人一个不错的宅子作为宅邸安置。 纳兰贺这才去了一趟京兆尹,写了谅解书。 纳兰擎也在次日午时被抬回家,纳兰老夫人哭成泪人儿,又气又无奈,在心底里默默发誓,一定要让大房和三房付出代价! “圣旨到!” 一声尖锐的嗓音传来。 所有人齐齐跪在地上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纳兰擎私德败坏,不正家风,即日起贬为崇州城守卫,纳兰老夫人教子无方,褫夺起正三品诰命夫人封号,一并发配崇州城,无不得入京!” 这道圣旨犹如一个响亮的巴掌狠狠的掌掴在纳兰老夫人的脸上,她仰起头看向了宣旨公公,忽觉得脑仁儿晃的厉害,颤抖着声问“皇……皇上是不是弄错?” “大胆,竟敢质疑皇上!”宣旨公公脸色一沉,怒喝掌嘴,身后的小太监冲了出来,对着纳兰老夫人啪啪便是利索的两巴掌,又快又狠。 “皇上给你们一日的时间收拾,明儿午时之前必须离开京城,不得有误!” 丢下这话,宣旨公公才扬长而去。 纳兰家被逐出京城,是云瓷万万没有想到的,正巧看见了廊下站着的一抹熟悉身影,她问“皇上为何会无缘无故下了这道旨意?” 昨儿晚上她还念叨一嘴,今儿就成真了,也太巧合了。 “有人参奏了纳兰擎。”傅玺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继续让纳兰家留在京城,只会给云瓷增添无数的烦恼,不停地找麻烦,他也只能找个理由将人远远给打发了,眼不见心不烦。 云瓷弯了弯唇,二房一家子都被送走了,那三叔一家子可就安稳下来了。 似是想到了柳姨娘,她长叹口气,有些惋惜。 若是这道圣旨再早一点,说不定柳姨娘就不会遭难了。 “明儿纳兰家离开,有一个人不能跟着离开,她手里还沾着性命呢。”云瓷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柳姨娘安息,将若嬷嬷一命抵罪! “若嬷嬷?” 云瓷点头“就是她。” 傅玺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此事你放心,我定会办成。” 趁着天还不错,云瓷抓紧时间给傅玺研究解药,开始翻阅古书籍,傅玺拦住她“我已中毒八年之久,这毒天下间只有一法可解。” 云瓷眼皮跳了跳。 “至阴至寒之人的骨血中一滴血入药,即可痊愈。” 这件事傅玺不想再隐瞒了,干脆如实坦白,他小心翼翼地看向了云瓷,等着她发落。 “一滴血就可以?” 傅玺点头。 云瓷倏然松了口气“要是一滴血就可,这不难,你是孩子的父亲,他救你也是应该的。” 嗯? 傅玺越发疑惑了,难道云瓷就不生气嘛? “当初的事是个意外,你不必耿耿于怀,你并不愧欠他,多谢你的坦诚。”云瓷不是个圣母,拎不清现实。 再说一滴血而已,对于这个孩子来说无伤大雅,甚至不伤皮毛,能救亲爹,她相信孩子会愿意的。 第78章 栽赃陷害 转眼次日纳兰一大家子大大小小上百人就这么离开京城,临走前还有不少人对着指指点点。 云瓷并未去送行,帮着纳兰贺张罗着丧事,安抚了两个妹妹。 “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三叔尽管派人去云宅问候一声。” 纳兰贺点点头,这几日折腾他整个人苍老不少,他笑道“我如今是你们三人留在京城的长辈了,也该撑起来,日后给你们撑腰。” 云瓷知道三叔是有些本事的,只是一直不敢在纳兰老夫人面前表现出来,现在终于可以有机会一展抱负了。 从三房回来,云瓷在云宅门口看见一辆熟悉的马车,奢华尊贵,身边还站着侍卫。 “云瓷。”赵王撩起帘子,冲她喊。 一声云瓷立马让她起了鸡皮疙瘩,她朝着赵王的方向行了个礼“给赵王殿下请安。” “不必多礼。”赵王隔空抬手示意她起身,脸上依旧是挂着柔柔的笑容,温和平易近人。 云瓷摸不透赵王为何会来找自己,但无事不登三宝殿,能找她,绝不是为了怜惜。 必有目的。 皇室中的人就没有一个简单的。 “云瓷,不请本王进去坐坐吗?”赵王指了指云宅。 云瓷回过神,面带歉意道“殿下,云宅只有我一个人住,您进去恐遭人非议,还请殿下见谅。” 被人拒绝了,赵王倒是不意外,他不仅没有责怪,面上反而露出了一抹歉意;“是本王未考虑周全,那去湖边儿散散心如何?” 被对方一再邀请,云瓷皱了皱眉不好拒绝,只能点点头。 两人站在湖边儿上,那里地方空旷,还有茶楼,身边又跟着不少丫鬟奴才,所以不会引起误会。 “云瓷,母后给本王指了一门婚事,但本王还未答应。”赵王突然用一种很温柔的眼神看向云瓷,试图要从其中看出什么。 云瓷蹙眉。 他娶妻和在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既是周太后亲自指的,她就更无权干涉了,谁知道这对母子俩究竟是怎么想的? 心里想归想,面上她神色波澜不惊,佯装没领会其中意思。 “云瓷,那日你从宫中回去之后,本王反省了自己,着实不该以侧妃之位委屈了你。”赵王的声音不断从耳边飘来“只要你点头,本王愿意以嫡妃之礼迎娶你。” 甚至过去的种种,他都可以不计较,日后也一定会好好对待云瓷,赵王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云瓷落落大方地冲着赵王盈盈一拜“多谢赵王殿下抬举,是臣女无福,实在不配和殿下肩并肩,这些日子在臣女身上发生太多的事,臣女早已经对男女之情没了牵挂,日后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云瓷,未来还很长……” “殿下,是臣女的心已经死了。”云瓷眸光坚定。 赵王面对云瓷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若是换成京城任何一个姑娘,只要他开口,对方巴不得立马就嫁过来。 实际上早在来之前,赵王心里就有直觉,对方不会接纳他的。 “殿下,时辰不早了,臣女就先行告退了。”云瓷再次屈膝,准备要离开却被赵王一把拉住了手腕,云瓷脸色骤然一变,指尖一枚银针翻转落在赵王手腕上,赵王吃痛瞬间松了手。 “殿下!” 一道娇滴滴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空气里传来了甜腻腻的香味,云瓷屏住呼吸,往后退了退。 “殿下?” 一道来的共有三位姑娘,都是她不认识的,三人容貌艳丽各有千秋,前两位矫揉造作,对她的眼神中全是鄙夷和不屑。 落后的那位绿衣姑娘气势清冷,容貌也是三人之最。 “这不是纳兰大姑娘么,怎么有闲情逸致来这和殿下偶遇?”粉衣姑娘上下打量着她,讥诮笑“还以为是什么贞洁烈妇呢,也不过如此。” 云瓷蹙眉,斜了眼粉衣姑娘,见她的穿着打扮,浑身上下件件都是宝,连头上都戴着小凤钗,想必身份非富即贵。 “殿下,您怎么能和这样不知羞耻的人厮混呢。”粉衣姑娘噘着嘴;“现在外头人人都在传纳兰云瓷就是个扫把星,一旦沾染必然没有好果子吃,陆家和纳兰家就是个现成的例子,哪家不是出了人命?” “翩然!”赵王轻呵,打断了对方的话。 傅翩然撇撇嘴“我又没说错,京城都这么传的。” “好了,翩然,命运这东西生下来就是注定的,又不是纳兰大姑娘能选择的,她也不想做个孤煞克星的命格。”一旁的蓝衣姑娘劝。 看似在劝,实际上却是坐实了云瓷的罪名。 云瓷轻叹口气,她到底是得罪谁了,被人莫名其妙的人身攻击! 傅翩然却不肯善罢甘休,对着赵王身边跟做法似的,开始挥散起来,嘴里还念叨着“邪祟走开,邪祟走开!” 云瓷见状扭头就想走,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你站住!”傅翩然一个闪身便拦住了云瓷的去路,冲着对方龇牙“我警告你,殿下是燕燕的,不是你这个嫁过人被人嫌弃的老女人能肖想的,日后给我离殿下远一些,否则,休怪我不留情!” 云瓷蹙眉,神经病三个字差点脱口而出,她却看见了傅翩然眼底划过一抹恶毒神色。 本能的皱眉暗叫不妙,傅翩然抬起手拉住了云瓷,身后的蓝衣,绿衣姑娘好巧不巧地挡住了赵王,找着其他话题闲聊。 “贱婢,还敢勾引赵王殿下,我今日就好好教训你!”傅翩然力气极大地就要拽着云瓷往湖边儿一头栽。 一望无际的湖边儿,还有股子凉风吹过,这要是掉下去了,那最多就是一场风寒。 可现在她腹中有了孩子,章婆子说过前三个月要万分小心谨慎,她不能拿孩子去冒险。 所以,就只能对不起傅翩然了。 云瓷再次出手一枚银针扎在了傅翩然的手腕上,麻木感瞬间让对方松开了手。 傅翩然蹙眉。 紧接着云瓷毫不犹豫地朝着傅翩然伸出手,对方惊恐得瞪大眼。 “噗通!” 巨大的水花响起。 “啊!救命啊。” 傅翩然一头栽倒在了湖水里,不停地上下扑腾,没一会儿功夫就要沉入水底了。 云瓷故作惊讶“这位姑娘怎么失足落水了?” 当她站在亭子边缘时却意外地发现,水底下有什么东西闪过,她顿时皱起眉头。 原来这些人不是要教训她,而是要她性命! 一直没出声的绿衣姑娘忽然道“纳兰姑娘,你怎么这么狠心呢,居然敢推了翩然,她究竟是哪里得罪你了?” “就是,你也太心狠手辣了。”蓝衣姑娘附和“翩然年纪小,说话直了些,你也用不着这么报复她一个小姑娘吧?” 云瓷一脸无辜“两位姑娘说什么呢,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为何要陷害对方,明明是她自己没站稳……” 她的红了眼眶,十分委屈,然后眼眶含泪无助的看向了赵王。 今日是赵王约她出来的,她倒要看看赵王究竟是舔狗,还是别有用心的想利用她。 “翩然的确是自己没站稳才掉下去的,和云瓷无关。”赵王开口道。 漂亮! 云瓷眼看着二人脸上露出惊愕表情,她不由得有些同情湖里挣扎的傅翩然,不知被呛了多少口水呢。 “殿下,我明明看见她……” “姑娘你莫要为了栽赃我,说胡话,你刚才明明是背对着我的,根本看不见这边,只有殿下能瞧见。”云瓷补充。 蓝衣姑娘没好气的瞪了眼她。 云瓷又指了指湖水里挣扎的人,好心提醒“再不救上来,一会儿该危险了。” 第79章 彻查到底 几人这才注意到了傅翩然的动静。 早已无力挣扎,两只手高高举起,整个人往下沉落。 “快去救人!”赵王命令。 数个侍卫噗通噗通落水,才将人救起。 傅翩然早就呛了水昏迷不醒。 云瓷也注意到傅翩然的衣裳被扯开了,上演一场湿身诱惑。 啧啧! 她不禁有些庆幸,落水的不是自己。 这时绿衣姑娘身边的丫鬟突然跪出来,指着云瓷“姑娘,奴婢是亲眼瞧见纳兰姑娘推傅姑娘落水的。” 云瓷眼皮跳了跳,抬眸望去。 “你别胡说!”绿衣姑娘低斥。 “姑娘,奴婢瞧的真切,就是她推的!”丫鬟一口咬定。 云瓷不由得好笑,这到底是布下多大的局,硬是往自己头上栽赃陷害! “纳兰云瓷,这次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蓝衣姑娘怒指云瓷,一副你就是凶手的表情。 绿衣姑娘走到了赵王面前“殿下,翩然怎么说也是皇族宗亲贵女,贸然被人陷害......” “你们有空在这往我头上泼脏水,却没空担心地上快要冻死的人,究竟是真朋友还是假慈悲?” 云瓷嗤笑“难道栽赃成功会比傅姑娘的性命还要紧?” 一番话刺的俩人脸色煞白。 绿衣姑娘率先反应过来,赶紧让人去请大夫。 没等大夫来,有经验的丫鬟已经上前掐傅翩然的人中,按压胸腔,让她将积水吐出。 嗷呜! 傅翩然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一张惨白的小脸满是惶恐不安。 “翩然你终于醒了,你怎么会无端端落水?”绿衣姑娘扶着她问。 傅翩然恍了会儿才回过神,咬牙切齿的瞪着云瓷“是你推我!纳兰云瓷,咱两什么仇什么怨,你要下死手!” 有了当事人的证词,绿衣姑娘嘴角翘起弧度,紧接着又担忧的看向了赵王。 傅翩然也赶紧对着赵王哭诉。 “殿下,我只是来散散心,纳兰姑娘也太心狠了,求求您要给翩然做主啊。” 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了云瓷。 云瓷就站在岸边上,微风拂过吹起她鬓间的一缕秀发,嘴角噙着笑,不慌不忙,淡漠的望着这一切。 这次赵王紧抿着唇不说话了。 但望着她的眼神有些复杂。 这明显就是质疑! 云瓷冷笑,幸好她没有被赵王的故作深情给迷惑了。 就这么简单的小把戏都看不穿,还谈什么狗屁深情。 “云瓷,你......” “殿下,我有几句话想问问傅姑娘,也请您如实回应。”云瓷打断了对方的话,一脸平静的看向赵王。 赵王点点头。 “敢问赵王殿下,我来湖边可是提前安排好的?” 赵王“自然不是!” 云瓷又立即看向了傅翩然,指了指她的脚踝处的掐痕“殿下觉得我有提前算到了傅翩然会来找我麻烦,所以故意安排了人潜伏在水底下?” 赵王立即看向了傅翩然的两只脚踝,其中一只有很明显的掐痕。 再联想到傅翩然刚才在水里扑腾。 他脸色顿时一沉。 湖边散心是他随口一提,而且一路上云瓷都在他视野内,绝不可能安排这一切。 傅翩然立即心虚的缩回了脚,用裙摆挡住。 “殿下,一个落水的人也不该衣裳被扯坏吧?”云瓷又指了指傅翩然被扯坏的衣裳。 湖水里可没东西勾坏衣裳。 傅翩然低着头看着自己春光乍泄,吓得嗷一声躲在丫鬟怀中,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绿衣姑娘深深的看了眼云瓷。 她果然聪明! “我要是殿下就会把水里的人揪出来。”云瓷道。 赵王阴沉着脸,他居然被人给戏耍了。 他看向了湖面“查!把湖面围起来,给本王把人揪出来!” 傅翩然立即心虚地看向了绿衣姑娘,喊了句燕姐姐。 燕姐姐? 陆燕? 整个京城闺名里带着燕字的就那么几个,符合年纪的,也只有刚回京不久的陆燕了。 云瓷看向了陆燕,对方也在看她。 “纳兰姑娘,我刚才也是一时着急错怪你了。”陆燕起身,朝着云瓷屈膝“抱歉。” 紧接着陆燕又朝着赵王拜了拜“殿下,是臣女糊涂了,错怪了纳兰姑娘,求殿下责罚。” 云瓷嗤笑“你冤枉的是我,应该求我原谅而不是在赵王殿下面前装大度。” 她根本不在意赵王,更不需要顾忌留什么好印象。 吃了亏,她就要当场讨回来! 陆燕脸色一僵。 “纳兰姑娘,当时情况紧急,你又恰好和翩然离得近,所以误会了也正常,你别咄咄逼人!”蓝衣姑娘气呼呼道。 陆燕低着头不说话了,看似面色平静,可实际上手中紧攥的帕子出卖了她的不安。 “就是你和我争执,我才不小心落水的,你休要狡辩!”傅翩然回过神来,又气呼呼的说“谁让你不知羞耻的来这私会。” 这几人丝毫不提水下有人的事儿。 故意在这避重就轻,混淆是非。 云瓷下颌扬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几位执意要栽赃陷害,我一张嘴说不清,那就报官吧!” 一听报官,三人齐齐开口否决。 云瓷冷笑“我平白无故被人污蔑,自然要讨个公道!” 她身后的夏露飞快的跑开了,身子灵活一眨眼就消失了。 “你疯了,还真要报官?”蓝衣女子气不过。 没说几句话的功夫京兆尹就带着人来了。 “给赵王殿下请安。”京兆尹喘着粗气行礼。 天知道他是被疾风一路提着过来的,折腾的差点儿吐出来。 晃晃悠悠就被扔在了湖边儿附近。 又恰巧看见了夏露来报官。 京兆尹不敢有丝毫马虎,整理好仪容后便来了。 几人看见京兆尹真的来了,不由得涨红了小脸,这事儿闹大了,对她们几人也没好处。 几人这才注意到了傅翩然的动静。 早已无力挣扎,两只手高高举起,整个人往下沉落。 “快去救人!”赵王命令。 数个侍卫噗通噗通落水,才将人救起。 傅翩然早就呛了水昏迷不醒。 云瓷也注意到傅翩然的衣裳被扯开了,上演一场湿身诱惑。 啧啧! 她不禁有些庆幸,落水的不是自己。 这时绿衣姑娘身边的丫鬟突然跪出来,指着云瓷“姑娘,奴婢是亲眼瞧见纳兰姑娘推傅姑娘落水的。” 云瓷眼皮跳了跳,抬眸望去。 “你别胡说!”绿衣姑娘低斥。 “姑娘,奴婢瞧的真切,就是她推的!”丫鬟一口咬定。 云瓷不由得好笑,这到底是布下多大的局,硬是往自己头上栽赃陷害! “纳兰云瓷,这次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蓝衣姑娘怒指云瓷,一副你就是凶手的表情。 绿衣姑娘走到了赵王面前“殿下,翩然怎么说也是皇族宗亲贵女,贸然被人陷害......” “你们有空在这往我头上泼脏水,却没空担心地上快要冻死的人,究竟是真朋友还是假慈悲?” 云瓷嗤笑“难道栽赃成功会比傅姑娘的性命还要紧?” 一番话刺的俩人脸色煞白。 绿衣姑娘率先反应过来,赶紧让人去请大夫。 没等大夫来,有经验的丫鬟已经上前掐傅翩然的人中,按压胸腔,让她将积水吐出。 嗷呜! 傅翩然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一张惨白的小脸满是惶恐不安。 “翩然你终于醒了,你怎么会无端端落水?”绿衣姑娘扶着她问。 傅翩然恍了会儿才回过神,咬牙切齿的瞪着云瓷“是你推我!纳兰云瓷,咱两什么仇什么怨,你要下死手!” 有了当事人的证词,绿衣姑娘嘴角翘起弧度,紧接着又担忧的看向了赵王。 傅翩然也赶紧对着赵王哭诉。 “殿下,我只是来散散心,纳兰姑娘也太心狠了,求求您要给翩然做主啊。” 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了云瓷。 云瓷就站在岸边上,微风拂过吹起她鬓间的一缕秀发,嘴角噙着笑,不慌不忙,淡漠的望着这一切。 这次赵王紧抿着唇不说话了。 但望着她的眼神有些复杂。 这明显就是质疑! 云瓷冷笑,幸好她没有被赵王的故作深情给迷惑了。 就这么简单的小把戏都看不穿,还谈什么狗屁深情。 “云瓷,你......” “殿下,我有几句话想问问傅姑娘,也请您如实回应。”云瓷打断了对方的话,一脸平静的看向赵王。 赵王点点头。 “敢问赵王殿下,我来湖边可是提前安排好的?” 赵王“自然不是!” 云瓷又立即看向了傅翩然,指了指她的脚踝处的掐痕“殿下觉得我有提前算到了傅翩然会来找我麻烦,所以故意安排了人潜伏在水底下?” 第80章 下流心思 和云瓷预料的一样,那边果然有了动作,是傅翩然贴身侍女回了趟靖安侯府,不多时领出来两个年迈的嬷嬷,其中一个还是盲人,穿着干净的粗布衣裳满脸无措的被带上了马车。 马车没走一会儿,两个嬷嬷便被当场截获,就连侍女也被掳走。 傅翩然等了许久也不见贴身侍女回来,隐隐有些着急,时不时的撩起帘子“该死的,怎么还没回来?” “会不会是出事儿了?”陆燕眼皮跳了跳,有股不详的预感。 傅翩然下颌扬起“我傅家乃是皇族至亲,谁敢对傅家动手,活的不耐烦了么?” 他父亲靖安侯是当今皇帝和赵王的远房王叔,祖上也曾是宫里的皇子,未继承大统才做了王爷,后又成了郡王,国公,一代一代的延续至今。 单凭一个傅字,就足以让她在京城骄傲了。 陆燕抿了抿唇,透过撩起帘子的缝隙看向了对面马车,静悄悄的还没什么动静,她又道“今日是咱们鲁莽了,被人捉了把柄。” 一提到这,傅翩然就气儿不打一处来,撩起衣袖指了指手腕“是纳兰云瓷不知使用了什么法子,我手上顿时没力气,眼睁睁看着她将我推下水,这贱人!” 她落水之后,湖里的人压根就没辨别出对方是谁,拼命的将她往下拽,那一刻她差点儿就死了! 这笔账,傅翩然记住了,咬牙切齿道“早晚我也要让她尝尝快要死的滋味!” 三人再次沉默。 傍晚 京兆尹终于从湖里找到两个可疑之人,他们在湖底实在是透不过气儿了,刚露了个脑袋喘口气就被逮住了。 他叫人堵住了两人的嘴,当众上了镣铐。 “大人!” 马车内的三人彻底慌了,尤其是傅翩然,她环顾一圈也没见着自己的贴身侍女来,心里猜测一定是出事了。 所以,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京兆尹将人给带走! “大人请留步!”傅翩然顾不得许多下了马车,拦在了京兆尹跟前。 “傅姑娘认识这人?”京兆尹扬眉问。 傅翩然心一惊,立即摇头“当然不认识了,我怎么可能认识这种人……” 不给傅翩然开口威胁的机会,京兆尹直接抬手将二人给打晕过去,才和傅翩然继续说话。 “大人这是?”傅翩然瞪圆了眼睛,气呼呼的指着二人。 京兆尹漫不经心的说“本官审问手段而已,傅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傅翩然气的没了话,她来找京兆尹,无非就是借机说点威胁人的话,让对方识趣闭嘴。 现在人都晕过去了,她说再多又有什么用? 另一头云瓷睡醒了,在春芬的搀扶下慢悠悠下了马车,来到京兆尹跟前“大人辛苦了,还请大人一定要审查到底,否则还不知有多少无辜的人会遭无妄之灾呢。” 京兆尹认可的点头“本官定会彻查到底。” 眼看着京兆尹带兵走了,傅翩然急的不行,偏偏赵王提前离开了,根本没人拦住京兆尹。 “是赵王殿下的侍卫!”陆燕指了指不远处拦截京兆尹的人。 傅翩然大喜,还以为有希望了,可她们三个却是眼睁睁的再次看着京兆尹一副谁也不买账的姿态,扬长而去。 希望落空。 三人愣了。 云瓷则是揉了揉脖子,伸了个懒腰转身又要上马车,这次傅翩然一气之下将怒火撒在了云瓷身上,抬脚走了过去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扬起手就要朝着云瓷脸扇过去。 云瓷冷笑,捏住了傅翩然的手腕,眸光泛着冷冽“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为难我?” “贱人,还不都是你不知羞耻勾引赵王殿下,你这个扫把星,又是二嫁之人,根本不配站在赵王殿下身边,我警告你,以后离殿下远一点,否则我绝不饶你!” 此刻的顾翩然就像是被人宠坏的跋扈小姐,嚣张至极! 可云瓷也不是吃素的,她凑到了顾翩然耳边嘀咕“众目睽睽之下都弄不死我,还指望日后?先想想怎么开脱今日这件事吧,蠢货!” “你!”顾翩然瞪大眼,不敢相信云瓷刚才竟然怒骂自己是蠢货? 云瓷骤然松开了手。 “纳兰姑娘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到处树敌对你又有什么好处?”陆燕眯着眼问。 云瓷则是回头看了眼陆燕“陆姑娘与其在这教训我,倒不如回去多抄几份法华经给某些人超度,而不是在这怂恿他人闹事。” 陆燕闻言脸色倏然一变,看向云瓷的眼神都变了。 她回京之后听过最多的话就是陆老夫人每日不重样的辱骂纳兰云瓷,陆家从一个前途无量的鼎盛之家,变成现在这样,全都是因为眼前的女子。 若不是云瓷,陆燕至今还在边关呢。 云瓷懒得理会三人纠缠直接上了马车离开了湖边儿。 “燕姐姐,现在怎么办?”傅翩然气归气,但还有些理智,现在她们的把柄被京兆尹给抓住了,万一招供点儿什么出来,她可怎么交代? 靖安侯可不是个软性子,发起怒来,傅翩然想想就腿软,而且三人都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了,传出去什么不好听的名声,谁还敢上门提亲? 陆燕安抚道“先别着急,回去看看怎么回事儿,京兆尹那边不会谁的面子都不给。” “可纳兰云瓷身后有庆祥公主撑着。” “这两日公主去护国寺祈福了,不在京城。”陆燕似是想起了什么,脸颊染上了一抹红晕“何况我在和赵王殿下议亲,若是陆家出面,京兆尹会给三分薄面的。” 听到这话,傅翩然紧张的心才有所缓解。 只是令所有人意外的是,这次京兆尹还真就谁的颜面都没给,傅翩然的贴身丫鬟也失踪了,有人亲眼看着人是被送去了府衙。 吓得傅翩然魂儿都快没了。 也只有云瓷能吃得饱睡得香,没把这事儿当回事,她低着头喝了半碗鸭子汤,揉了揉小腹。 “今日的汤格外鲜美。” 话音刚落,疾风的声音传来“姑娘,赵王擅闯,要不要属下拦截?” 云瓷闻言好心情荡然无存,她当然知道赵王是因为什么来的,啪嗒将手中的碗放下。 “我不想看见他。” 疾风立即明白怎么回事儿,蒙着脸带着人将赵王撵出去,赵王或许是没有想到云宅里还暗藏着身手这么敏捷的暗卫。 赵王脸色倏然一变,暗掌朝着疾风挥过去,两人打斗数十个来回,疾风逐渐有些不敌。 “砰!” 蓦然从天而降一人,抬手毫不客气的朝着赵王心口上袭去,身段犹如鬼魅,根本令赵王无法防备,反倒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后退几步,心口处涌出腥甜,硬是被赵王给咽了下去。 赵王紧眯着眸看着眼前的黑衣人,浑身上下遮掩的结结实实,根本看不出身份。 武功也是邪门的很,连他都不敌。 “放肆,你敢动手打本王!”赵王怒喝。 对方却已经亮起了长剑,寒光之下杀气腾腾,竟让赵王生出两分胆怯,再往后退了退。 “胡说八道,哪来什么本王,这里是云宅,纳兰姑娘的私宅,往日上门袭击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居然敢偷到了云宅,不知死活!” 管家站在廊下两手叉腰,扬声道“放着正正经经的大门不走,偏要走邪门,还真当云宅好欺辱呢,来人,此人若是再敢进一步,直接打断胳膊和腿脚,扭送官府!” 赵王脸色黑如锅底,望着眼前几人,终究是没敢再进一步,只好转身离开。 人一走,管家又叫人里里外外搜查一遍。 为首的黑衣人摘下了面罩,大步流星的朝着后院走去,见着人在灯火下写写画画,一副静谧和谐模样,他不忍打搅,收回了脚步。 “主子,赵王今夜不对劲。”疾风回忆刚才,至今心有余悸“刚才属下和赵王交手时,闻到了赵王身上的媚骨香气息。” 他离的近也闻到了一些,浑身上下立即有了反应,但幸亏他闻的少,否则就中招了。 媚骨香三个字落入傅玺耳中,他嚯的抬起头“你说什么?” “主子,属下不敢造次。”疾风回。 万幸的是今夜姑娘没有见赵王,否则这么近的距离一旦闻到了,会对小主子不利。 疾风越想越心惊。 傅玺一双眼眸瞬间变得更加阴沉无比,他本以为赵王今夜前来是来说软话的,要么就是为了白天湖边的事。 没想到竟还藏着这么下三流的心思! 第81章 当街宠幸 怒火在他的心口处不停沸腾燃烧,媚骨香是这个世上最令人难以抵抗的合欢散之一。 中者,若不及时欢好。 轻者伤极五脏六腑,浑身瘫痪,重则暴毙而亡。 一个多月前他便是不慎中了媚骨香,才逃入水中遇到了云瓷。 不敢想象今日云瓷再中招会是什么样。 傅玺的怒火压都压不住,倏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在疾风耳边叮嘱几句。 “是!”疾风闻声离开。 随后傅玺又转过头看了眼屋内的女子,温柔恬静,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却一再的被人陷害,傅玺不免有些心疼,决定再派些人在云宅看守。 …… 赵王离开了云宅后,浑身上下无比难受,他捂着心口坐回马车内,侍卫很快就发现不对劲。 “殿下,您受伤了?” 赵王脸色阴沉道“先回去。” 马车晃动,媚骨香的余香在鼻尖萦绕,他有些绷不住了,对着侍卫吩咐几句。 “殿下,属下这就去找人。” 马车内挤出两个字“尽快!” “是。” 莫约一炷香后,一个女子被丢入了马车内,蒙着脸黑乎乎的看不清模样,赵王扯住了女子的衣裳。 嘶拉拽开,毫不留情的俯身。 不知发泄了多久。 赵王的眼神才逐渐清明,浑身的不适感消失了,他毫不留情的起身穿好了衣裳。 “殿……殿下……” 女子娇柔惶恐的声音传来。 赵王的瞳孔蓦然一缩,抬起手捏住了女子的下颌,借着外头的光才看清了来人的脸。 一张惨白又熟悉的脸。 傅翩然! “怎么是你?”赵王呼吸一紧。 傅翩然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她心急如焚的在院子里等待消息,突然就晕了过去,等再次醒来时就在马车上,身上犹如被大山压着,她险些要叫出声,吓得不轻。 中途晕了过去又再次被折腾醒来,更不知被折腾多久,浑身都快要散架了,借着微薄的月光,还有赵王身上独有的香气,认出了对方。 傅翩然又怕又害羞。 “殿下,我……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傅翩然浑身酸痛,硬是咬着牙撑起身,一头乌黑的秀发随意的散披着,她大着胆子伸出手匍匐在了赵王膝下,柔媚的声音响起“殿下,如今翩然就是您的人了,您可不许辜负了翩然。” 赵王闻言眼中已经动了杀气,顾不得许多先撩起帘子下了马车,帘子挑起,一股子冷风灌进来,刺激的傅翩然打了个寒颤,赶紧捂着胸口蜷缩着。 “这是怎么回事儿?”赵王揪来了侍卫怒问。 侍卫道“殿下,属下是去了胡同巷子接的人,错不了。” “啪!”赵王抬手便一巴掌打在对方脸上,错不了,人会在马车内? “属下办事不力,求殿下责罚!”侍卫跪地求饶。 赵王居高临下又看了眼侍卫,声音极冷;“此事还有多少人知晓?” 侍卫摇头,他是去花楼找姑娘,给了老鸨银子将人买下,就准备给赵王泄愤之后将人杀了。 所以根本没看清是谁,就将人掳来了,谁知道竟变成了傅翩然! 这太惊悚了! “呦!这不是赵王殿下么。” 不远处一人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还打了个酒嗝儿,手里拎着酒壶,咧着嘴笑,指了指地上跪着的侍卫“瞧你,不过是犯了男人犯的错,去一趟花楼而已,又不是犯了什么死罪,至于这么咄咄逼人么。” 赵王倏然看向了来人,江凛! “赵王殿下这是?”江凛的伸出脑袋往他身后的马车看了看,一副看好戏的姿态,随后便是惊恐不已的样子揉了揉眼睛。 赵王回过头,马车帘子依旧是遮掩的严严实实,可看江凛刚才的架势,又像是看见什么似的。 “那不是靖安侯的嫡长女?”江凛直接道。 “胡说八道!”赵王轻呵。 可江凛又怎么会被赵王这一声吓着,他耸耸肩,咧着嘴继续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还是赵王殿下风流啊,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在下佩服!” 见他越说越过分,赵王的脸色越来越沉,眼眸中逐渐杀气浮现,江凛又浑然不在意的打了个饱嗝儿,对着身后怒斥“告诉你们了,别跟太紧了,小爷我一个人散散心!” 赵王回过头看了眼他伸手数十个侍卫隐匿在暗影中。 见状,赵王心里堵得慌。 “殿下,我就不打搅殿下雅兴了,告辞。”江凛手提着酒壶摇摇晃晃,嘴里还哼哼着曲儿离开。 赵王的拳头紧紧攥着,绝不相信今日的事是个意外。 “殿下?” 马车内传来娇滴滴的声音,也成功的让赵王眼中杀气散去,他回过头看了眼对方“送她回去!” “是!” 傅翩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赵王离开的背影,心里既忐忑又有些甜蜜,她从未想过有一日会和赵王在马车内发生这种事。 赵王又是那样优秀,身份尊贵,比京城任何一个世家子弟都要尊贵。 这样想着,傅翩然白日里发生的那些不愉快瞬间就消散了。 此时府衙内 大街上的事传入傅玺耳中,他指尖轻轻敲打着桌子,在阴暗潮湿的牢房内显得有些刺耳。 京兆尹颤颤巍巍的候在一旁,弯着腰连大气都不敢喘。 里面时不时传来惨叫声,听着就叫人浑身发麻。 天亮之前,几份证词落入手中,傅玺瞧了眼,又将它重新放在了桌子上,目光斜睨了眼京兆尹。 “爱卿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京兆尹腿软跪了下来“微臣愚钝,还请示下。” “这两位是奉了傅翩然的命令袭击无辜之人,这么大的事岂可马虎。”傅玺长腿一迈缓缓起身,来到京兆尹跟前,将人扶起“这三人暂时先关押起来,好好养着。” 京兆尹起身,根本不敢抬起头和对方对视,只能嘴里连连应是,但不知何时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他才狠狠的松了口气,望着桌子上的几份证词, 既然人证物证都在手上,为何皇上不立即发落? 两个时辰后 不知从哪传出来赵王当街临幸了靖安侯府嫡长女的事,消息传到了靖安侯耳中,他脸色瞬间就变了,连早朝都告假转身就回去找傅翩然质问。 傅翩然被折腾大半个晚上,浑身酸唧唧的,被送回来之后就歇着了。 “让她出来!” 靖安侯站在院子里等候,满脸的怒气。 丫鬟不敢耽搁赶紧去禀报,傅翩然知道这事儿瞒不过去了,硬着头皮去见靖安侯。 已经有不少妻妾的靖安侯看见傅翩然走路姿势不对,又脸色苍白,当即就心里咯噔一沉,随后对着身边的老嬷嬷使了个眼色,老嬷嬷上前撩起了傅翩然的衣袖。 洁白的手臂上空空如也。 守宫砂不见了。 “啪!”靖安侯抬手便是一巴掌“混账东西,你怎么能做出这么羞耻之事?” 傅翩然本就心虚,又被这一巴掌给打懵了,赶紧说“父亲,女儿是被迫的,是殿下他……他派人掳走了女儿。” 靖安侯又气又怒,好好的嫡长女被人给当街糟蹋了,还传的沸沸扬扬,他这张老脸都没处搁了。 傅翩然哭成泪人儿,靖安侯瞧着就心烦气躁,这事儿很快引来了靖安侯夫人,她了解了前因后果之后,赶紧将女儿揽入怀中。 “侯爷,赵王也是个不错的人选,不如促成此事。” 靖安侯没好气道“人家要是正大光明地上门提亲,我必定恭恭敬敬将人请进门,绝无二话,可对方是临街……” 后半截话他实在是没脸说出口了,太丢人了。 “这事儿传扬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侯府姑娘放荡呢,而且你还指望对方能给你一个什么位置?”靖安侯气不过,好好的姑娘给人家做妾,他想想就觉得躁得慌。 “侯爷,这事儿也不怪翩然,她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本事反抗,一定是殿下逼迫的,殿下想邀您的支持,就得依着咱们。” 侯夫人的想法就是,赵王妃若是有人了,她就认倒霉了,可现在赵王妃的位置还空闲着,就必须争一争。 “侯爷不如去打听谁在和赵王议亲。” 话落,傅翩然立即说“是陆家嫡女陆燕!” 这事儿还是陆燕亲口和她说的,太后私底下也见过陆燕了,两家正在合八字。 “陆家?”靖安侯夫人眼中立即多了一抹轻蔑“前阵子陆家闹得沸沸扬扬,她还有脸和你争赵王妃的位置?” 不自量力! 第82章 鹬蚌相争 “母亲,我……我真的可以做赵王妃吗?”顾翩然仰着头一脸希冀地看向了靖安侯夫人。 靖安侯夫人信誓旦旦地保证“就算不是你,也不可能是陆燕那丫头!” 她的女儿怎么可能比不过陆燕? 或许是被靖安侯夫人的话给打动了,靖安侯先是恶狠狠地瞪了眼两人,心口起伏不定。 “侯爷,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就想想法子替翩然争取。”靖安侯夫人扶着傅翩然起身,又转身将她交给了身后丫鬟,安抚她几句“你先回去歇息,这事儿有母亲和你父亲商议。” 顾翩然这才捂着脸就着丫鬟的手转身回屋,她现在满脑子里全都是赵王妃的身份。 已经把昨儿湖边发生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更忘了和陆燕之间的同盟。 赵王妃的位置就只有一个,她肯定不会让出去的,大不了,她可以妥协让陆燕进门做个侧妃。 这样想着,顾翩然更加心安理得了。 …… 坤和宫 周太后得知此事后,眉心紧皱“什么时候的事儿?” “太后,就是昨儿晚上。” 周太后对傅翩然的印象不算太好,但毕竟是同宗的姑娘,平时偶尔也有几分照拂,逢年过节给些小赏赐。 但以傅翩然的性子和手段做赵王妃,周太后还瞧不上,更何况,傅翩然是傅家姑娘,还未出五服,嫁给赵王也不合理。 “皇儿怎么这么糊涂?”周太后叹气。 李嬷嬷却劝;“太后,殿下一向矜贵不好女色,怎么可能会在当街马车上临幸,这事儿必有蹊跷。” 依照殿下的本事,想娶什么样的人没有? “你的意思是皇儿被算计了?” “奴婢觉得极有可能。” 周太后点点头,看了眼时辰叫人去早朝那边等着,赵王一下朝就被请来,提及昨儿晚上的事。 “你怎么这么糊涂,还闹出来了。” 这么多年赵王可都是洁身自好的好形象,至今身边就只有一个侧妃,前阵子被京兆尹查出来暗巷子里藏匿的兵和银钱,对赵王就是个不小的打击,为了抹平此事,也耗费不少精力。 周太后劝他低调一段时间。 这才几日就闹出这样的丑闻? “母后。”赵王跪在地上,咬牙切齿地把昨儿晚上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 周太后冷着脸“又是江凛这混球!” 江凛屡次坏了她的事,看在江老将军的份上,她选择视而不见,可这次江凛居然敢大肆宣扬赵王的事。 该死! “母后,庆祥姑姑对江凛偏袒,这个节骨眼上算计江凛,必定会惹恼庆祥姑姑。” 这也是赵王对江凛一再忍让的原因。 周太后又何尝不是呢,庆祥公主态度不明,她若有动作就会把人得罪了,白白让傅玺捡了便宜。 这事儿周太后才不干。 气归气,周太后冷静下来才问“现在这事儿传得沸沸扬扬,你打算怎么办?” 靖安侯府是名门望族,祖祖辈辈和皇家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若是轻怠了,必定会让傅家宗亲对皇家不满,对赵王不满。 赵王还需要傅家其他宗亲的支持,所以,这事儿不能小觑。 “给她一个侧妃之位。”赵王道。 这事儿昨晚上就想过了,给傅翩然一个侧妃,也算是拉拢靖安侯府。 “侧妃?”周太后摇头“靖安侯那个老狐狸必定不会甘心让女儿做小。” “母后,可儿臣更需要陆家的支持。”赵王压低声音“西北有传言陆砚深被救救回来了,陆砚深若真的回来了,依照他在西北的威望,对儿臣更有帮助!” 正因为这个,周太后才几次三番地见了陆燕,有意将赵王妃的位置给陆燕。 “还有陆琮的手段,和在西北积攒的人脉都不是靖安侯府能比较的。” 周太后闻言又道“可靖安侯却是傅家宗亲,得罪不起,又代表着皇家脸面,傅家姑娘岂可做小?” 陆燕和傅翩然,她肯定希望陆燕做赵王妃,但靖安侯府那边也不可怠慢。 这事儿有些棘手。 赵王紧绷着脸,要不是他着了算计,根本不可能去碰傅翩然! “母后,此事容儿臣再想想吧。”赵王并没有给个准话,他还需斟酌。 这时李嬷嬷忽然上前说“太后,殿下,老奴斗胆献计,若是赵王妃的位置被皇上给提前下旨赐婚,那殿下不就不用得罪人了么,陆姑娘和傅姑娘都给个侧妃位置,又或者两人都以侧妃之礼进门,日后谁先诞下长子谁就是赵王妃,也可以化解矛盾。” 此话一出,周太后和赵王都是眼前一亮。 “你倒是人精啊。”周太后睨了眼对方。 李嬷嬷赶紧道“老奴这点皮毛都是跟着太后耳濡目染,不及您万分之一,您也是担忧殿下才一时着急,否则哪轮得着老奴献丑?” 闻言周太后笑容更灿烂。 赵王道“母后,儿臣想求娶纳兰云瓷为赵王妃。” 一句话让周太后脸上的笑意直接凝固了。 “母后,江家和庆祥姑姑都对纳兰云瓷极为维护,若是娶了这三人,儿臣的阵营又多了几分把握,至少日后江凛在犯浑,庆祥姑姑也未必会帮衬他了。”赵王徐徐解释。 这冠冕堂皇的话说辞根本说服不了周太后,周太后知道儿子这是对云瓷动了心。 “母后,云瓷是个有手段的,她身后还有纳兰信。”赵王提醒。 提及纳兰信,周太后也收到了消息纳兰信是发现了矿区位置,不过还未上报。 若是能将纳兰信拉拢过来,对赵王来说更是如虎添翼。 “她是二嫁,身份上差了些。”周太后顾虑。 赵王却不以为然“正因如此,陆家和靖安侯府才不会将云瓷放在眼里,此事若能得皇兄亲自下旨,儿臣就不必担心得罪两家了。” 在赵王的劝说下,周太后也只能妥协,表示下午会找机会和皇上好好谈一谈。 “儿臣多谢母后成全。”赵王的情绪略有些波澜。 昨日若不是在云宅被人撵出来,他也不至于会犯错临幸了傅翩然,云瓷,他势在必得! 赵王一走,周太后便派人去请皇帝来叙叙旧,这次是李嬷嬷亲自去的。 半个时辰后李嬷嬷独自回来。 “太后,皇上下朝回寝宫时半路上晕了过去,至今还没醒。”李嬷嬷特意在大殿外守了一会儿,里里外外的太医严防死守,她传不进话,只能退回来。 周太后倒是一点也不意外“苟活这么久,也该退位让贤了。” 这些年她忍辱负重给赵王谋划,早就忍耐不住了,当年要不是皇帝偷奸耍滑在先帝面前卖了乖,这皇位还未轮得到他。 “是皇上福薄,压不住这泼天的福气,不像咱们殿下,生来就是君临天下的。”李嬷嬷赶紧顺着说。 周太后笑了“罢了,先不着急让他来,派个人守着,等人醒来再请进来吧。” “是。” 大殿 被人传出昏迷不醒的傅玺一边抓紧时间处理奏折,一边听着全德公公的汇报。 当听说赵王又一次求娶了云瓷时。 啪嗒! 手中的朱砂笔被折断,鲜红色的朱砂溅出两滴出来,傅玺抬眸,阴寒的眸子散发着狠厉。 惦记他的女人,还要他下旨赐婚? 傅玺收回眸子,将手中折断的笔扔了出去,又重新拿起一只继续批阅。 殿内气氛骤降,周边伺候的人连呼吸都放轻了。 直到傅玺招来了身边侍卫低声嘱咐几句,侍卫应声离开。 …… 此时陆家得到了消息,赵王要求娶靖安侯府嫡女为赵王妃,让陆燕做侧妃。 靖安侯府则是得到同样的消息,赵王要娶陆燕为赵王妃,让傅翩然做侧妃。 不日太后就会降旨赐婚。 两府直接炸开了锅,尤其是靖安侯府这边,原本有些降下来的流言蜚语,毕竟没有多少人证,只是传着传着罢了。 可现在满大街都在传是傅翩然自荐枕席,不知羞耻地勾引了赵王,赵王给了个面子才当众在马车内临幸了。 靖安侯直接气炸了。 “混账,陆家简直欺人太甚了!竟敢在外如此诋毁我靖安侯府!” 靖安侯夫人又道“陆家为了赵王妃的位置不择手段,胆敢欺辱翩然,侯爷,咱们这口气一定要争到底。” “这是自然!”靖安侯点点头,并沉声说“翩然要是做不成赵王妃,我宁可将她送去庙里做姑子,也绝不让人羞辱了靖安侯府的名声!” 他倒要看看到时候赵王的脸面往哪搁! 第83章 争夺妃位 傅翩然气愤不已地窝在了靖安侯夫人怀中,心里想着的全都是陆燕的种种不好,噘着嘴说“母亲,陆燕前些日子和纳兰恒不清不楚的,她根本就不配和赵王殿下在一块,给个侧妃身份已经是极大的荣耀了,还敢惦记赵王妃之位?不自量力!” “翩然所言不错,陆家现在为了赵王妃身份在背后诋毁咱们,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依照靖安侯夫人的意思,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也将陆燕拉下水。 她家女儿做不成赵王妃,那陆燕也休想! 这事儿靖安侯也表示认可。 于是京城里又开始流传着关于陆燕的种种不利流言来。 陆家人这段时间本就十分低调,不与外人争执,就连大门口都很少开,但凡姓陆的,出门都是小心翼翼。 再次被人推上了风口浪尖,尤其还涉及了陆燕的名声,苑氏便有些坐不住了。 “母亲,傅翩然那个蠢货怎么能压女儿一头,她真是不要脸!”陆燕得知傅翩然自荐枕席,成了赵王的女人之后,她这心里就像是扎了一根刺,吐不出咽不下,实在难受。 苑氏气归气,但理智还在,她拍了拍陆燕的手“传归传,赐婚圣旨终究没下来,她就未必能做赵王妃。” “可她已经……”陆燕小脸涨红,气得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苑氏笑“那是她不自爱,也是她一辈子被人拿捏的把柄,皇族顾忌颜面,也未必会承认此事,这对于你来说是件好事儿。” 一个坏了名声的女子,就算做了赵王妃,将来有了子嗣,也会被人诟病手段不光彩。 陆燕在苑氏的教育下,怒气逐渐消失。 “傅翩然失身于赵王,也并非她所愿,这事儿还有些蹊跷。”苑氏第一次听说这事儿时,就不相信一个大家族的姑娘会这么不知羞耻,即便是这样,那赵王也是个有分寸的人,又怎么会在大街上的马车内做出那样的事? 赵王这么多年洁身自爱,要是缺女人,什么样的没有? “会不会是因为赵王殿下想拉拢靖安侯府?”陆燕猜测。 一开始她也有些怀疑,但细想想之后,觉得赵王和皇上之间的争斗已经摆在明面上了。 为了拉拢,做出这事儿也不稀奇。 苑氏摇摇头,她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人却是云瓷“前一日你们还在湖边陷害她,后脚傅翩然就出事儿了,这事儿未免太巧合了。” 她屡次派人去京兆尹那里打探消息,却一点儿水花都没有。 这事儿让她心里没谱。 “母亲,若是赵王在陆家和靖安侯府之间做选择,女儿的胜算能有多大?” 陆燕心里很没底。 这次跟着父母回京,就是要找一门婚事,赵王也是她第一人选,好不容易入了太后的眼。 结果却冒出来个傅翩然,陆燕想想就生气。 第84章 天生凤命 “皇嫂,这是护国寺主持的批语。” 庆祥公主打断对方。 面对一而再被人质疑的打断话,周太后的怒气不断上浮。 可当庆祥公主投来一抹质疑的眼神时,周太后又只能将怒火生生给压制下去。 “皇兄在世的遗言,臣妹一日不敢忘,不论是谁伤害其中一个,臣妹绝不会袖手旁观。” 庆祥公主提醒周太后别露出不该有的心思。 听着二人的对话,其余三人还有些发懵。 最终周太后的视线落在云瓷身上,道“哀家记得你前些日子说过,暂不想婚配,哀家也不勉强你了。” 云瓷叩首应了是。 这让陆燕和苑氏又惊又喜,对方到了手的赵王妃之位就这么没了。 周太后也留了一手,虽没有立即下旨让云瓷做赵王妃,也未松口不要她,当即下旨意册封陆燕和傅翩然二人都以侧妃之礼入府,让钦天监挑选个好日子把这事儿给办了。 陆燕一愣,极度不甘心的咬着唇道谢。 周太后无心和几人纠缠,摆摆手让苑氏退下了,只留下庆祥公主说话。 “庆祥,并非哀家执意撮合,而是两人两情相悦,私底下已经互许终身了。” 周太后解释“谁能想到命运造化弄人呢,皇上又是那样的身体,临安江山社稷不能无人继承啊......” 这已经是在隐晦提醒庆祥公主别看不清形势。 一个是快要死的皇帝,一个是胜券在握的王爷,这场战最后的胜利者肯定是赵王。 “皇嫂难道不知慕贵人已经有了身孕?”庆祥公主忽然开口。 周太后猛然愣住“你说什么?” 或许是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周太后又赶紧解释“宫里这么大的喜事怎么没听人说起?” “这也是刚才诊出来的,慕贵人的胎儿已经两个月了,太医说极有可能是皇子。” 接踵而来的打击让周太后难以接受。 后宫妃嫔在她眼皮底下怀上了,这对周太后而言无疑是打脸。 她筹谋这么多年,眼看着皇帝就要死了,却来了个小皇子? 周太后气的心肝儿一颤一颤的难受 。 “皇嫂,臣妹刚从皇帝那过来,太医说皇帝的身子已经有了好转,想要痊愈也不是不可能,如今又有了皇子傍身,何愁临安江山社稷后继无人?” 一句比一句更戳心窝子的话让周太后呼吸发紧 有小皇子在,还有赵王什么事儿? ...... 云瓷从皇宫出来,身后一抹浅绯色身影拦住她。 陆燕盯着她“纳兰云瓷,你可真够贱的!” “啪!” 云瓷毫不犹豫的抬手打了对方一巴掌。 清脆悦耳。 陆燕懵了,不可置信的看向对方。 宫门口人来人往的,云瓷竟然打了她? “陆姑娘还是嘴巴放干净点儿,毕竟再怎么折腾,也是个做妾的身份。”云瓷指了指她身上的衣裳“这颜色还真配你!” “你!”陆燕愤恨得咬牙切齿。 苑氏拉住了陆燕“胡闹,不可对纳兰姑娘无礼!” 陆燕气的直跺脚,指着对方“母亲,她在嘲笑女儿做妾!” “够了!”苑氏瞪了一眼陆燕,随后来到云瓷身边,略带歉意道“纳兰姑娘,小女是一时气糊涂了,还望您大度。” 自家女儿被人羞辱,苑氏还能说出这么大度的话,简直惊呆了她。 云瓷回以笑容“无妨,陆夫人带回去多管教管教就是了。” 说完她扭头上了马车,背靠着马车壁,没心思和陆家人计较,而是惦记着庆祥公主到底说了什么话能让太后改变主意。 她总会觉得太平的日子很快就要结束了。 回到云宅没一会儿庆祥公主就来了。 “你不必起身。”庆祥公主按住她,下一秒直接抛出个炸弹“昨日本宫给你占卜,你是凤命,贵不可言。” 云瓷闻言小脸瞬间煞白。 凤命就意味着是将来的皇后,第一反应就是她这又是被谁给算计了? 第85章 坦白身份 庆祥公主第一反应就是替云瓷担忧。 云瓷脸色渐渐恢复平静,冲着庆祥公主强挤出笑容,心里头却将算命大师狠狠骂了一遍。 闲得慌给人去批命。 她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可现在太多人想弄死她了。 一味的隐忍,换来无数人的得寸进尺。 云瓷深吸口气“公主,我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切自有定数。” 惹不起还躲不起么,攒够银子,大不了逃之夭夭。 这皇后爱谁方谁当! 见她脸色缓和,庆祥公主才松了口气,又安抚几句才离开了。 人一走,云瓷气的破口大骂,心口上下起伏着。 “外头都在传皇上命不久矣,你若入宫为后,说不定还能有机会做太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傅玺的声音从外头传进来,走进门,将手里一大包食盒摆在桌子上,里面装满了玲琅满目的点心和蜜饯。 “消消气。”傅玺安抚。 云瓷狠狠瞪着他,哼哼道“你野心可真不小,还想狸猫换太子不成?” 傅玺语噎,他亲儿子生下来本就是尊贵的太子,何须换? 云瓷见着傅玺后,愤怒的心逐渐平复下来,坐下之后挑起蜜饯塞入嘴里。 入口一股酸甜,很开胃,连带着她的心情也舒缓不少。 “我听说皇上登基以后膝下无子,宫里又有太后盯着,皇上怎么可能有孩子?” 傅玺坐下“今儿早上慕贵人诊出有孕,十有八九是个皇子。” “嗯?”云瓷挑眉,脑海里不由得想起这事儿要是传到太后耳朵里,太后肯定气炸了。 想到太后的脸色,云瓷心里舒坦多了。 “你从前受制于人,被人算计不敢吭声,如今不一样了,有凤命护着你,大可以为所欲为。” 傅玺继续劝说,看着她唇边沾上糕点沫儿,抬起手,指尖轻轻擦拭她的唇。 云瓷蹙眉瞪了他,身子往后躲了一下。 原以为她会怒斥,结果云瓷却说“一入宫门深似海,我要是被人算计了,岂不是叫天天不灵,只能等死?” 宫门墙那么高,万一得罪了人,想逃都不行,不就在等死? 傅玺轻笑“宫里也没你说的那么吓人。” “我又不认识皇帝,在宫里一点人脉都没有,又是休过夫的人。” 云瓷又摸了摸肚子,顶着肚子嫁过去,她是有几条命可以活? 傅玺听着她娓娓道来的分析,也不打断,耐着性子听。 要不是赵王和周太后一次次的算计,傅玺绝不会走到这一步。 赵王连媚欢药这种龌龊的手段都使出来了,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他未必能时时刻刻盯着云瓷。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所以傅玺决定冒险一把,让江凛出面求着庆祥公主去算卦。 卦象是什么,他说了算。 既然走到这一步了,傅玺打算负责到底。 “我在宫中略有薄面。”傅玺清了清嗓子解释“和皇帝也有几分熟悉。” “你要我去伺候皇帝?”云瓷忽然怒了,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傅玺。 她早就知道傅玺身份不简单,能知道京城这么多秘密,还能掌握京兆尹,肯定不是一般人。 但没想到傅玺居然胆子这么大,敢惦记皇位! 还要卑鄙无耻算计自己去伺候皇帝! 这个绝不能忍。 “护国寺给我批命的大师是不是和你有关系?”云瓷怒问。 难道在他眼中,权势就这么重要么? 陆砚辞如此,赵王也是,就连傅玺也权势迷惑了? 面对云瓷质问,傅玺点了点头。 “啪!” 云瓷抬手便是狠狠一巴掌。 傅玺不躲不闪硬生生挨了。 “滚出去,我不想见你!”云瓷心口起伏。 她以为孩子爹是不一样的,现在揭破了真面目,她心里竟然有些酸涩。 太欺负人了,拿她当什么? “云瓷......” “滚出去!”云瓷情绪有些激动。 傅玺无奈,只能退出去站在廊下好一会儿。 “主子。”疾风看着主子脸上明晃晃的巴掌印,心惊肉跳,主子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无碍。”傅玺并不在意脸上的伤,心里反而有些小窃喜。 他知道云瓷之所以生气,是因为不想入宫嫁皇帝,和身份无关。 而是对其他男人有了排斥。 “主子为何不跟姑娘解释清楚呢。”疾风问。 傅玺看了眼身后紧闭的大门,起初没告诉云瓷,是因为他觉得云瓷带着目的接近自己。 随着时间的接触,他知道云瓷的为人。 再后来他就舍不得将云瓷迁入纷争。 万一他死了,云瓷该怎么办? 她喜欢自由,若是将她捆绑在身边,吓着她怎么办? 再或者,她遇到喜欢的男子了,却因为他的身份,不能长厢厮守又该怎么办? 渐渐的顾虑越来越多,有些话就更难以说出口了。 不知站在廊下多久,听着里面传来夏露的劝诫。 他竖起耳朵。 却始终没听见云瓷的声音,心里不免有些担忧。 “主子,姑娘是个通情达理的,有些事隐瞒着,一旦被姑娘知晓,依照姑娘脾气只会更生气。” 疾风更担心云瓷会动了胎气。 那小皇子可是主子唯一的解药啊。 傅玺略作思考敲了敲门“云瓷,我有些话要和你说。” 里面静悄悄的。 傅玺再敲门。 依旧没什么反应,没一会儿夏露走出来了,狠狠瞪了眼傅玺,低声骂了句不值! “我家姑娘真是看走眼了。” 傅玺无奈,问“姑娘怎么样?” 夏露让开身子让他自己瞧,只能看见一抹背影,孤单又消瘦的单薄身子。 “你先下去吧。”傅玺吩咐完推开门走了进去。 云瓷正在低着头写写画画,头也不抬。 “云瓷,有些话我想坦白,我姓傅,名玺,尔玉玺。” 话落,云瓷嚯的一声抬起头,手里的动作也停住了。 尔玉玺,玺乃传承之意,傅乃国姓。 傅玺....... 云瓷忽然觉得脑子嗡嗡的。 “我是登基八年,膝下无子的临安帝傅玺。” 他又走进一步,说起了第一次和云瓷相遇是因为被人算计。 啪嗒! 云瓷手上的笔掉在桌子上,一副山水画被溅墨,瞬间毁了。 她脑子里猛然想起无数次当着傅玺的面骂起狗皇帝的场景。 这感觉有点儿像是在做梦。 云瓷伸出手掐了一把大腿。 “嘶!” 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这不是做梦! “云瓷,除了身份上隐瞒,我并未算计过你,昨夜赵王身上涂抹媚欢散擅闯,欲要毁你清白,太后又想拉拢纳兰信,不愿意得罪陆家和靖安侯,所以要立你为赵王妃......” 傅玺再往前走了几步,眸光温柔“皇帝是皇帝,傅玺是傅玺,但不论是哪一人,至今为止从未宠幸过旁人,宫里的慕贵人有孕也只是缓兵之计。” 云瓷震惊了,这话她相信。 傅玺的身体根本就不能宠幸他人。 望着傅玺白皙的脸庞上清晰无比的巴掌印,云瓷手心沁出汗。 她居然动手打了皇帝? “隐瞒你至今,是不想给你带来负担,你若愿意,我可以给你正大光明的身份,许以后位,你若不愿,我也可以给你自由。” 两人隔着一张桌子,两两相望。 云瓷忽然觉得理亏。 又忽然觉得很多莫名其妙的事得到了解释。 根本不是她运气好,而是背后有人撑腰。 傅玺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云瓷会不会原谅自己的欺骗。 冷静下来后,云瓷倏然问“赵王昨日是来毁我名声的?” “嗯!” “所以傅翩然被你掳走,嫁祸给了赵王?” “是!”傅玺坦荡承认了,他想让赵王分不开身,忙一阵子。 却没想到太后会直接下旨要册封云瓷。 这让傅玺不得不紧急提醒江凛,赶紧让庆祥公主回来搅局。 头顶着凤命,赵王没胆子强娶云瓷。 却也让云瓷陷入风口浪尖。 云瓷的怒火慢慢的被傅玺化解,她坐下来,心思乱如一天麻团。 “主子,急召!”门外疾风提醒。 傅玺叹了口气“晚些时候我再来探你。” 他留给云瓷一些考虑的时间。 云瓷足足在座位上愣了一个多时辰,感觉仍跟做梦似的。 兜兜转转她早就抱上大靠山,被人护着至今才没被人算计死。 父亲出狱,救庆祥公主之子,拿到免死金牌入宫休夫......桩桩件件都是傅玺在引导她。 “姑娘,姑娘。”夏露见她不吃不喝的坐在那发呆,吓得不轻“您别吓唬奴婢啊,姑娘?” 云瓷回过神,不知该哭还是笑了。 许久才叹了句,老天爷可真会开玩笑。 “姑娘。”春芬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锦盒“姑娘,这是京兆尹派人送来的。” 云瓷收起心思打开看了眼,是前天在湖边水底下人和傅翩然贴身丫鬟的证词。 “傅翩然......”云瓷正愁气儿没处撒呢。 无冤无仇的就要置她于死地,这笔账也该清算清算了。 第86章 上门质问 一个时辰后 京兆尹亲自将傅家的丫鬟送回了靖安侯府,靖安侯见着京兆尹时还有些发懵。 对方可不是什么闲人,无事不登三宝殿,尤其是现在还得了临安帝的器重手握治安大营,足足两万人马,更是不可小觑。 “大人怎么来了,快请坐。”靖安侯笑着将人引入了大厅。 京兆尹摆摆手,指着身后的丫鬟“多谢侯爷款待,可今日下官不是来做客,而是有件案子要和府上的大姑娘聊一聊。” 一听说这事儿有关于傅翩然,靖安侯的眼皮跳了跳,连忙问“小女能有什么事儿?” 京兆尹也不啰嗦,直接将罪证递给了靖安侯,上头还有签字画押,以及整个作案过程。 “这……”靖安侯看完之后恨不得掐死傅翩然,这混账居然敢买凶杀人! 还被人抓了个正着! “这会不会是个误会?”靖安侯赶忙解释“小女肯定不会做出这种事,说不定是这丫鬟胡乱攀咬。” “侯爷,不如把令媛给交出来当面问一问?”京兆尹道。 人都已经找上门了,又有罪证在,靖安侯也无法拒绝,只好叫人去请傅翩然过来。 此时的傅翩然还沉浸在太后赐婚的喜悦中,幻想着要嫁入赵王府之后的种种。 靖安侯夫人却是没什么心思恭喜她,女儿做了侧妃,说得再好听也是个妾。 “母亲,虽然女儿并未做赵王妃,可陆燕同我一样都是侧妃,日后若我先诞下孩子,赵王妃之位还是女儿的!”傅翩然信誓旦旦地安抚。 看着女儿一脸单纯的模样,靖安侯夫人这才把赐婚的事原本说了出来“赵王妃人选今日已经给了纳兰云瓷,只是被庆祥公主搅合,暂时没成,日后能不能成还是个未知数呢。” “什么?”傅翩然有些不可置信。 这怎么可能呢? 纳兰云瓷是个二手货,怎么可能嫁给赵王做嫡妃? “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绝对不会有假。”靖安侯夫人抬起手抚了抚女儿的发鬓“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条路还有得走呢,万万不可松懈。” 傅翩然闻言好心情荡然无存,满脸嫉妒地说“怪不得这贱人四处勾引殿下,那日在湖边就该溺死她才好!” 肯定是纳兰云瓷不知羞耻,卖惨装可怜才会欺骗了殿下,日后她定要戳穿这贱人的真面目。 “什么湖边?”靖安侯夫人疑惑追问。 傅翩然心虚地搪塞几句后,门外来了靖安侯的贴身小厮“夫人,大姑娘,侯爷让二人尽快过去一趟。” 厮行色匆匆,靖安侯夫人便多了问“什么事儿这么着急?” “是京兆尹带着欢儿来审问一桩案子。” 欢儿两个字一出口,傅翩然瞳孔蓦然瞪大,靖安侯夫人这才发现女儿的贴身丫鬟欢儿不见了,再看女儿的表情,就猜到肯定是出事儿了。 “母亲,京兆尹怎么这么多管闲事,连赵王的面子都不给,居然敢堂而皇之地带人上门。”傅翩然气愤道。 靖安侯夫人是听过京兆尹现在的战队的,他敢不给赵王面子,实际上就是临安帝在背后指使。 “你先退下吧,我随后就到。”靖安侯夫人对着小厮道。 “是。” 紧接着靖安侯夫人对着傅翩然问“人家既然找上门肯定是有证据了,你快把那日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一遍,不能有任何隐瞒,否则我也帮不了你。” 傅翩然只好硬着头皮说了。 “你糊涂啊!”靖安侯夫人没好气地伸出手戳了戳傅翩然的脑门儿,气道“陆燕可真是好本事啊,自己嫉妒纳兰云瓷,背地里却在撺掇你。” “母亲,现在可怎么办?”傅翩然慌了,她可不想这事儿捅到赵王面前去,这会让赵王误会自己是个心狠毒辣的女子。 靖安侯夫人叹了口气,然后对着身边丫鬟叮嘱“你即刻去一趟陆家,将此事一一说明,让陆夫人带陆姑娘上门一趟。” “母亲?”傅翩然不解。 “这事儿是她撺掇的,凭什么人找上门却要你一人承受?”靖安侯夫人安抚几句,傅翩然点点头也冷静下来了。 …… 消息传递到陆家时,陆燕有些绷不住了,担心了好几天的事终于爆发了。 可靖安侯夫人却派人来威胁,这分明是故意的。 陆燕没有停留片刻直接去找苑氏,在院子里扑了个空,打听到苑氏在陆老夫人那,赶紧又赶过去。 还没进门就听陆老夫人的辱骂声“我就说这小贱人是个不安分的,原来是背地里勾搭上了赵王殿下,可恶!” 陆老夫人骂得很难听,一旁的苑氏也不劝阻,只默默听着。 “这小贱人凭什么这么好命?”陆老夫人听说太后要钦点云瓷做赵王妃时,气得不轻,还当场将一只茶盏给摔了个粉碎,骂骂咧咧不肯罢休,就差没有直接上门指着云瓷鼻子怒骂了。 “你也是,既然在现场为何不劝着点儿太后,太后年纪大了,人也跟着糊涂了,这样的小贱人怎么配做赵王妃?”陆老夫人不悦地看了眼苑氏“就应该将人送去沉塘!” 苑氏闻言长叹口气,实在有些无奈“母亲教训的是,是儿媳考虑不周到了。” 陆老夫人见她没有反驳自己,怒气渐渐消了一些,实际上心里清楚着呢,就算是她自己在场,也不敢和太后顶撞。 太后决定的事,岂是外人能插手的? 等着陆老夫人骂够了,气儿也出得差不多了,苑氏赶紧上前重新倒了杯茶递了过来,抬眼间看见了陆燕的身影一晃而过。 于是苑氏找了个借口离开。 出了门,陆燕忍不住说“母亲又何必这样纵容祖母,祖母年纪大了,越发糊涂了,那样的话也能随便说?” 陆家被折腾成这副模样,陆老夫人功不可没! “你还小,不懂其中缘故。”苑氏摇摇头,陆老夫人愿意说什么她听听就是了,无关紧要。 陆燕抿了抿唇,随即将靖安侯府派人来传信的事儿说了,苑氏猛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她“你怎么想?” “靖安侯府攀扯上咱们了,咱们也不能坐视不理啊。” 她的意思是去一趟。 苑氏摇头“你这一去就是不打自招,要是京兆尹真的掌握什么把柄,早就来陆家告知了,何况动手的人是靖安侯下人,被抓到的丫鬟也是傅翩然的贴身丫鬟,就算是审问出什么,也攀扯不上你。” 被这么一点拨,陆燕紧张焦躁的情绪立即平静下来,仔细想想的确是这么回事儿。 “母亲所言极是,是女儿急糊涂了。” 只要她不肯承认,傅翩然还能乱咬人不成? “倒是京兆尹几次三番地帮了纳兰云瓷,是有些奇怪。”苑氏开始怀疑起两人之间。 陆燕蹙眉“京兆尹都一把年纪了,膝下又有子嗣,她是疯了不成,放着尊贵英俊的赵王殿下不要,反而委身做小?” 苑氏闻言摇了摇头,想起了白日里庆祥公主和周太后在一块闲聊时,庆祥公主说的那句谋逆大罪。 她至今还参不透。 但也正是这一句话,让周太后打消了立云瓷为赵王妃。 “庆祥公主,京兆尹,还有个江凛,江老爷子,这几人全都是一条线上的。”苑氏大胆分析,站在云瓷身后肯定有棵大树,否则云瓷不可能这么好命,每次都能侥幸逃脱。 苑氏瞬间就想到了一人,她脸色微变。 “母亲说什么呢?”陆燕压根听不懂。 苑氏回过神“没事儿,这几日你留在府上哪也别去,有什么事儿一定要及时告知,不可贸然行事。” “是。” 等了半天也没等来陆家上门,反而是大厅那边时不时派人来催促,靖安侯夫人有些按捺不住了,只好硬着头皮带着傅翩然去了趟前厅。 靖安侯见状有些不满“怎么才来?” “回侯爷,翩然她身子略有不适,所以耽搁了。”靖安侯夫人解释,又看了眼京兆尹,视线再落在了欢儿身上。 欢儿穿着靖安侯府下人的衣裳,趴在地上喘着粗气,从一双红肿不堪的手上看来,是用过刑罚的。 “侯爷,这欢儿是前几日被翩然给撵出去的,怎么会落在京兆尹手上?”靖安侯夫人决定先发制人,怒指着欢儿“这丫鬟是个吃里扒外的,屡次在府上犯错,翩然念起伺候了几年,待她如家人般亲密,却没想到竟在外勾结陷害翩然,这丫鬟死有余辜!” 欢儿猛然抬起头看向靖安侯夫人,她岂会听不出这话的威胁,她无助地将视线挪向了傅翩然。 祈求对方能帮着说话,可得到的回应却是一记阴狠毒辣的眼神。 第87章 侯府惊慌 京兆尹这么多年混迹官场,审查案子,早就见惯了形形色色的手段了,单凭靖安侯夫人几句话推卸就想打发了自己? “侯爷,此事当真如此吗?”他问。 靖安侯点点头“后宅的事儿一向都是夫人在管,既然夫人能这么说,那便是如此吧。” 京兆尹闻言倒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不紧不慢地又掏出了几份罪证“侯爷,这里还有几份罪证。” 不仅有罪证,还有对方的户籍,人口关系,何时在靖安侯府当差的,十分仔细。 “这两人都是侯府的护院,身手不错,下官为了抓他们可费不少劲儿,侯爷不妨瞧瞧证词?” 靖安侯眼皮跳得更厉害了,接过证词一看,和欢儿说的一样,全都指责傅翩然买凶杀人,故意要置纳兰云瓷于死地。 “县主和傅姑娘无冤无仇,再说县主也是个苦命之人,傅姑娘又何必赶尽杀绝呢?”京兆尹叹气。 现在几份罪证都摆在眼前,靖安侯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又被人指着鼻尖指教。 靖安侯脸色有些挂不住,抬起手便朝着傅翩然打了过去“混账东西,到底是谁教你这么做的?” 傅翩然被打蒙了,捂着脸不敢说话。 “侯爷,您这是做什么?”靖安侯夫人赶紧上前将傅翩然揽入怀中,心疼不已“侯爷还不知道吧,是纳兰云瓷将翩然推入湖中差点淹死了,侯府没有找她算账已经是开恩了,她怎么敢恶人先告状?” “父亲。”傅翩然也是一脸委屈,她受了委屈怎么还挨打? 靖安侯夫人的眼神又落在了京兆尹身上“大人怎么能不辨黑白,帮着一个寡妇呢,究竟是纳兰云瓷给了你什么好处?” 话落,吓得京兆尹立即从凳子上起身,赶紧撇清“侯夫人,这话可不能乱说,下官和县主之间能有什么交集?” “哼,没有交集你会处处帮着她?”靖安侯夫人一副我早就看穿的样子“京城谁不知纳兰云瓷有些美貌,如今又是孤寡一人的住在外头,男人么,最见不得柔弱可怜的玩意儿了。” 这话让京兆尹又气又怒“侯夫人慎言!休要污蔑县主清白!” “瞧瞧,我不过是说了几句罢了,就让大人这般维护?”靖安侯夫人自以为抓到了京兆尹的把柄,又继续说“在湖边吃亏的是侯府嫡女,她可是好端端地回去了,时隔这么多天,大人却耗尽心思将这么小的一件事查得这么仔细,私底下又敢对侯府的下人动刑,殊不知重刑之下必有冤屈,这笔账,我们侯府不认!” “你!”京兆尹气得说不出话,脸色涨红,办案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着侯府的夫人就跟个泼妇似的,这般无赖诋毁! “大人莫要动怒,这是在侯府,有些话是不会传言出去的。”靖安侯夫人高高地抬起下颌,有些得意地继续说“京城最大的忙人还有无数积压的案子不去审查,却追究姑娘们之间的拌嘴,实在太不像话了,所以还请大人适可而止吧?” “胡闹!”靖安侯故作恼怒地训斥侯夫人几句,转而又对着京兆尹说“妇人之见,京兆尹勿怪,来坐下喝杯茶吧。” 京兆尹气的脸色涨红,一把拂开了靖安侯。 “大人这是?”靖安侯脸色不悦。 “靖安侯府这杯茶,下官喝不惯,今日下官是来审问傅姑娘的,人证物证都在,还请傅姑娘给个痛快话。”京兆尹铁青着脸,将苗头指向了傅翩然。 傅翩然轻轻拽了拽靖安侯夫人的衣袖。 “大人,您这是要做什么?就不怕我们将你和寡妇的丑事宣扬出去?” 靖安侯夫人蹙眉,暗叹京兆尹是个死脑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敢不依不饶,简直混账! 听着对方一口一个寡妇,京兆尹脑仁儿跳得厉害,赶紧说“县主已经休夫,陆砚辞死了和县主又有什么关系,侯夫人慎言!再者,本官清清白白,只要有人报案,本官必须追究到底,还请侯夫人不要造谣生事!” “啧啧,还狡辩呢。”靖安侯夫人看来京兆尹这就是被自己戳穿了心事,恼羞成怒了。 这时管家来到了靖安侯身边,小声嘀咕几句,靖安侯的脸色猛然大变。 “大人,男欢女爱本就是正常的,纳兰云瓷又是个年轻貌美之人,你多些照拂……啊!” 啪! 一巴掌突然打在了靖安侯夫人的嘴唇上。 “闭嘴!”靖安侯怒喝。 靖安侯夫人被打得嘴唇发麻,愣愣地看向了靖安侯。 “大人,她这几日梦魇总是说胡话,刚才那些话统统不能当真的,还请大人海涵勿要计较。”靖安侯朝着京兆尹拱手赔罪,态度简直是大转弯,又道“大人稍等片刻,容许我先处理几件家务事,事后必定会给大人个交代。” 京兆尹虽不明白靖安侯为何变得这么快,但他依旧怒火难消,摆摆手“侯爷既然这么说,那下官就等一等。” “多谢大人。” 靖安侯安排了人带着京兆尹去了隔壁厅暂时歇息。 随后又遣散了其他人,偌大的屋子就剩下三人,靖安侯夫人捂着嘴唇不悦“侯爷,京兆尹肯定和那个小贱人不清不楚,两人绝对不干净。” “够了!”靖安侯怒吼。 吓得靖安侯夫人缩了缩脖子,胆怯地后退两步。 傅翩然也是吓得不敢说话。 京兆尹这么多年混迹官场,审查案子,早就见惯了形形色色的手段了,单凭靖安侯夫人几句话推卸就想打发了自己? “侯爷,此事当真如此吗?”他问。 靖安侯点点头“后宅的事儿一向都是夫人在管,既然夫人能这么说,那便是如此吧。” 京兆尹闻言倒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不紧不慢地又掏出了几份罪证“侯爷,这里还有几份罪证。” 不仅有罪证,还有对方的户籍,人口关系,何时在靖安侯府当差的,十分仔细。 “这两人都是侯府的护院,身手不错,下官为了抓他们可费不少劲儿,侯爷不妨瞧瞧证词?” 靖安侯眼皮跳得更厉害了,接过证词一看,和欢儿说的一样,全都指责傅翩然买凶杀人,故意要置纳兰云瓷于死地。 “县主和傅姑娘无冤无仇,再说县主也是个苦命之人,傅姑娘又何必赶尽杀绝呢?”京兆尹叹气。 现在几份罪证都摆在眼前,靖安侯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又被人指着鼻尖指教。 靖安侯脸色有些挂不住,抬起手便朝着傅翩然打了过去“混账东西,到底是谁教你这么做的?” 傅翩然被打蒙了,捂着脸不敢说话。 “侯爷,您这是做什么?”靖安侯夫人赶紧上前将傅翩然揽入怀中,心疼不已“侯爷还不知道吧,是纳兰云瓷将翩然推入湖中差点淹死了,侯府没有找她算账已经是开恩了,她怎么敢恶人先告状?” “父亲。”傅翩然也是一脸委屈,她受了委屈怎么还挨打? 靖安侯夫人的眼神又落在了京兆尹身上“大人怎么能不辨黑白,帮着一个寡妇呢,究竟是纳兰云瓷给了你什么好处?” 话落,吓得京兆尹立即从凳子上起身,赶紧撇清“侯夫人,这话可不能乱说,下官和县主之间能有什么交集?” “哼,没有交集你会处处帮着她?”靖安侯夫人一副我早就看穿的样子“京城谁不知纳兰云瓷有些美貌,如今又是孤寡一人的住在外头,男人么,最见不得柔弱可怜的玩意儿了。” 这话让京兆尹又气又怒“侯夫人慎言!休要污蔑县主清白!” “瞧瞧,我不过是说了几句罢了,就让大人这般维护?”靖安侯夫人自以为抓到了京兆尹的把柄,又继续说“在湖边吃亏的是侯府嫡女,她可是好端端地回去了,时隔这么多天,大人却耗尽心思将这么小的一件事查得这么仔细,私底下又敢对侯府的下人动刑,殊不知重刑之下必有冤屈,这笔账,我们侯府不认!” “你!”京兆尹气得说不出话,脸色涨红,办案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着侯府的夫人就跟个泼妇似的,这般无赖诋毁! 第88章 打脸侯府 大街上有关于云瓷凤命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夏露和春芬二人得知后,彼此看了眼,赶紧回去禀报。 云瓷也只是淡淡哦了一声。 “姑娘,您……您怎么一点儿也不惊讶?”夏露话都说不全了,既紧张又欣喜。 她家姑娘将来是要做皇后的! 那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 云瓷神色依旧淡淡,只问道“靖安侯府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回姑娘话,半个时辰前靖安侯被召见入宫,京兆尹大人也离开了侯府,并未带走傅姑娘回去审问。” 带走傅翩然是不现实的,毕竟傅翩然还顶着皇家姓氏,又是赵王未来的侧妃。 京兆尹只需将话带到,这事儿肯定会闹大,靖安侯府想捂着这事儿也瞒不住,还有赵王那边肯定也会有所动作。 她只需要静静观望即可。 “姑娘,京兆尹在外来回话。”小丫鬟来报。 京兆尹站在云宅门口,脑子还是木的,他也是才听说纳兰云瓷是凤命这事儿。 心中迷惑也终于解开了,难怪皇上几次三番的为了纳兰云瓷的事儿找上门,原来是早就定好的缘分。 他无比庆幸自己当初没有选错。 否则今日下场又不知如何。 站在台阶上越想越害怕,连后背都濡湿一层细腻的汗,不一会儿里面的门开了,京兆尹连头都不敢抬。 “大人。”云瓷微屈膝,却被京兆尹一个闪身躲开了“县主,有关于湖边的案子已经有了进展。” 他低着头颤颤巍巍地将靖安侯府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有关于靖安侯夫人的污蔑之词只是一笔带过。 云瓷点头“大人辛苦了。” “不辛苦,一切都是下官应该做的,县主日后有什么需求尽管派人去府上知会一声。” “多谢。” 京兆尹说完后退几步,转身离开,等上了马车才知腿儿早就软了,他刚才就站在台阶上,都能隐约察觉云宅里的气氛有些杀气。 不必说,肯定是皇上派人将云宅围起来了。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竟还有种劫后余生之感,还没走几步呢,迎面就看见了一脸阴沉沉的赵王。 京兆尹暗叫不妙。 赵王的视线落在了云瓷身上,眸光紧紧盯着,犹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狮子盯上了垂涎已久的猎物,明晃晃的不加以掩饰。 “姑娘。”夏露被这眼神瞧得心里发毛,轻轻拽了拽云瓷的衣袖。 云瓷目光坦荡任由赵王打量。 赵王翻身下马极快地朝着云宅方向走,却被京兆尹一把拦住了去路“殿下怎么来了?” 看着眼前之人,赵王眸中多了几分狠厉,毫不客气地将人挥开,京兆尹却道“赵王殿下是不是为了靖安侯府傅姑娘买凶杀人的事来找下官?” 这话犹如当头一棒,让赵王瞬间清醒了过来。 “买凶杀人?” “是!”京兆尹连连点头“那日在湖边发生的事已经查个水落石出了。” 赵王蹙眉。 等反应过来时,云宅的门已经关闭了,赵王冷哼地看向了京兆尹“难怪你升迁如此之快,原来是找到靠山了,一而再地查到了本王头上,屡次给本王难堪!” 面对质问,京兆尹讪讪摇头,故作听不懂“殿下哪里话,下官只是按照规矩办事儿。” “哼!”赵王气得拂袖而去。 他现在没空理会京兆尹的耍嘴皮子,也没空理会靖安侯府发生的事,从郊外办差回来,就听说云瓷凤命的事儿,当即就没忍住直接来找。 他本以为劝说了周太后让云瓷做赵王妃,那云瓷就是板上钉钉的赵王妃。 却没想到短短两个时辰就出现这样大的变故。 凤命? 简直可笑! 赵王气的直接入宫去找周太后。 “她是凤命又如何,你将来迟早要做那个位置的,还怕得不着她?”周太后劝。 这事儿想开了,就是另一种思路。 “那皇兄若是提前娶了她呢?”赵王不甘心。 周太后揉了揉眉心“皇帝没见过她,未必有感情,而且依哀家对皇帝的了解,他未必信得过云瓷。” 赵王不语。 “即便皇帝有此心,哀家也绝不允许这事儿发生!”周太后屏退了所有人,对着赵王严肃地说“今儿早上慕贵人查出有两个月身孕,而且极有可能是个小皇子。” 话落,赵王愣住了“怎么可能?” “哀家已经派人去查过了,慕贵人的的确确有了身孕。”周太后自从知道这事儿,就一直坐在这考虑后路“哀家不能再等了,皇帝必须尽快要解决。” 这才是重中之重的事。 …… 大殿 被人密谋的傅玺神清气爽地坐在大殿内,手边是刚刚处理完的奏折,廊下是跪着的靖安侯身影。 他偶尔瞥了眼靖安侯,烈日当空,靖安侯脸色发白,身子摇摇欲坠。 等处理完手头上的事之后,傅玺捧着茶递到唇边润了润嗓子,又听全德公公说一个时辰前赵王入宫去见周太后了,至今还未离宫。 母子俩凑在一块无非就是在怎么商议除掉自己。 傅玺淡淡嗯了一声,将茶盏放在了桌子上,起身来到了靖安侯跟前。 “皇……皇上。”靖安侯磕头。 “来人,传朕旨意,靖安侯纵女行凶,行为恶劣,有失皇家颜面,即日起剔除傅家宗谱,另褫夺侯爵身份!” 傅玺的一字一句让靖安侯脸色煞白,连连磕头求饶“皇上恕罪,是微臣之过,求皇上再给个机会。” “你连后宅都管不好,谈什么忠君爱国?”傅玺冷声斥责“皇家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临走前傅玺还派了两个教养嬷嬷去教养傅翩然。 气的靖安侯当场就晕了过去。 傅玺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奏折,已经处理差不多了,他也该出宫了,正要离开,却看见赵王朝着这边走来。 “皇兄这是要去哪?”赵王问。 傅玺不假思索道“去探望慕贵人。” “恭喜皇兄如愿以偿,终于后继有人了。”赵王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他等了八年,竟然等来这么个消息,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皇弟可要抓紧了。”傅玺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情绪一看就极好,赵王深吸口气,又说“皇兄打算怎么安排纳兰云瓷?” 见他这么直接的问出来,傅玺也不拐弯抹角了“既是天命所归,那便顺从天意。” 听这话,赵王脸上的笑意就有些绷不住了“皇兄当真要娶她为后?” “嗯!” 再次得到确定的回应,赵王原本想劝说傅玺放弃云瓷的话根本就说不出口了。 他再提,便是有了谋逆的嫌疑了。 “皇上,慕贵人那边还等着您用晚膳呢。”全德公公提醒。 傅玺点头对着赵王说“皇弟,朕就不多陪你了,慕贵人有了身孕心焦的厉害,朕要多陪陪她了。” 说完抬脚就走。 只留下一个背影给赵王。 赵王心口的郁气久久不散,脸色越发阴沉,一转身的功夫才看见了地上晕厥的靖安侯,脸上是毫不遮掩的鄙夷和厌恶。 可眼下又不能不管,只能叫人扶起来送回去,又听说靖安侯被褫夺封号,还被皇帝给惩罚了,赵王的怒火更是达到了巅峰,连装模作样都懒得装了,直接扭头就走。 靖安侯府四个字的牌匾被当众摘下来收回皇宫,靖安侯,也是如今的傅大人望着空荡荡的牌匾再没忍住,当街喷出口血,直接栽倒在地。 傅家乱成一团,侯夫人也变成了傅夫人,往日的荣耀全都被收走,不仅如此,两个凶神恶煞的嬷嬷直接来到傅翩然的院子。 吓得傅翩然要去告状,却被拦住了,第一次见面就被打了手板,竹子编成的木板一共好几层落在手心,虽没有破相,却极疼。 院子里惨叫连连,傅翩然气恼的开始破口大骂,教养嬷嬷也毫不犹豫的抬手掌掴。 几次下来,可算是让傅翩然收敛了脾气,识趣不少。 短短几天时间傅家遭遇如此,傅翩然也成了众矢之的,被人嫌弃之极。 第89章 当场回击 靖安侯府变成了傅府,傅翩然所做的那些事儿也被人传得沸沸扬扬,周太后得知后,气得病了一场。 是陆燕自告奋勇去坤和宫侍奉。 “你有心了。”周太后对陆燕的端庄稳重越来越满意了,也庆幸自己当初没有选傅翩然做嫡妃。 “能侍奉太后是臣女的福气。”陆燕满脸乖巧。 周太后脸上挤出淡淡的笑意,转念看了眼李嬷嬷,二人主仆多年,只需要一个眼神,立马就猜到了对方的意思。 “太后,陆姑娘一个人在宫里没个伴儿,不如召县主进来作陪?” “这不妥吧,人家可是凤命,怎么能来伺候哀家这把老骨头?”周太后推辞。 李嬷嬷又道“不论县主将来能不能做皇后,不都是您的儿媳妇么,这未来儿媳妇伺候婆母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说着李嬷嬷看向了陆燕。 陆燕一愣,她并不想看见纳兰云瓷,心里有些吃味,凭什么她嫁过人的身份差点做了赵王妃,现在又要扶摇直上做皇后? 可碍于周太后满脸期待的眼神时,陆燕只能硬着头皮点头“臣女听说上一次太后病危,就是县主在旁侍奉,所以太后才会好得这么快,想必县主一定有过人之处,臣女也想跟着学一学。” “罢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召见云瓷入宫吧。” 周太后一副无奈的样子。 …… 云瓷刚用完早膳,在院子里散步,章婆子则在她耳边叮嘱这个月份应该注意些什么。 她听得认真。 “姑娘,太后召见您入宫侍奉。”夏露来禀,满脸的担忧。 云瓷眼皮跳了跳。 “姑娘,太后会不会对您不利?” 云瓷咬了咬唇,从前她处境尴尬企图是抱上太后这条大腿和狗皇帝抗衡,可现在不一样了,总不能去帮着外人对付孩子爹。 所以她和周太后注定是死对头。 周太后又岂会看着她安好? 云瓷摇头,让人简单的收拾了行李,随后上了宫里来的马车,她倒要看看傅玺之前说过的,在宫里有些人脉可以护她周全,究竟有几分可信度。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宫门口,又往里走了半个时辰才抵达了坤和宫,这一路她并不陌生,红砖绿瓦,庄严肃穆,长长的甬道上偶尔还有几个宫女太监急色匆匆地走过。 迈入坤和宫,一如既往的奢华。 “县主来了。”李嬷嬷站在宫门口迎她,并朝着她微微屈膝。 云瓷抬起手虚扶一把李嬷嬷“嬷嬷不必多礼,听闻太后凤体抱恙,不知现在如何?” 李嬷嬷一边在前面走,一边解释道“哎,都是老毛病了。” 很快来到了大殿,云瓷看见了陆燕也在,陆燕看她的眼神十分不自在,嫉妒,羡慕,还有几分憎恨。 不过碍于周太后在场,陆燕硬是笑着和她打了个招呼“云瓷姐姐。” 这一声云瓷姐姐叫得云瓷浑身起鸡皮疙瘩。 “陆妹妹。”她喊。 周太后卸掉了满头珠翠斜靠在榻上,看见二人站在一起,脸上露出了微笑“还是你们年轻人活泼,跟个花骨朵儿似的好看,往这一站,瞧着都赏心悦目。” “可不是么,县主和陆姑娘这颜色可是一等一的出挑,就连宫里妃嫔也未必能比得上。”李嬷嬷道。 陆燕闻言故作害羞地低着头。 云瓷则是面无表情,她在等着周太后的下一次话题,在宫里生活这么多年,又是上一届宫斗冠军,没那个时间和心思净说废话。 果不其然,周太后再次开口“皇上登基八年,只有初登基那年选秀一次,这么多年宫里也没有选新人进来,好不容易等到了今年选秀,哀家记得其中一个秀女就是纳兰二姑娘,她是怎么没的?” 周太后满脸严肃地看向了云瓷,似是质问。 云瓷道“得了怪病。” 想到这云瓷突然有些庆幸当初威胁纳兰老夫人,以至于纳兰老夫人又派人将纳兰韵的尸骨挖出来,焚烧之后再下葬。 这样一来什么证据都没了。 “怪病?”周太后又继续追问“纳兰二姑娘在京城颇有名誉,哀家想着入宫之后,怎么也得是个贵人,却不曾想突然听见噩耗,究竟是怎么病的?” 见对方纠缠不休,云瓷面色始终如常,不卑不亢地说“回太后,臣女不知。” 周太后闻言眼神冷了三分。 “太后,您忘了么,纳兰二姑娘身亡之后,顶替进来的是纳兰三姑娘,依老奴看,只要是纳兰家的姑娘就一定不会差。”李嬷嬷笑着打圆场,缓解了不少气氛。 云瓷微蹙眉,心底里吐槽周太后可真够膈应人的。 “是么……”周太后亲眼看着云瓷细微的变化,故意拖长了音调“云瓷,你觉得该给三姑娘什么位份比较妥当?” 云瓷故作慌忙地跪了下来“太后,三妹妹已经被剔除选秀了,而且三妹妹正在热孝中,不宜选秀,唯恐冲撞了宫里惹来晦气。” “县主这叫什么话,选秀是规矩,三姑娘能入宫选秀是天大的福气,皇上一身正气,岂会害怕冲撞?”李嬷嬷笑着将云瓷拉起来“县主不必担心,选秀也是太后亲自相看的,只要三姑娘是个知书达理,温婉贤惠的,必定能留下。” 听李嬷嬷这话,云瓷心里咯噔一沉,三叔一家子好不容易才平复一些,又去折腾。 而且三妹妹胆子小,入宫的下场不会好到哪去。 这帮人为了膈应自己,还真是什么招都能使出来。 云瓷深吸口气,忽然鼻尖钻入一股怪异的香气,惹得她脸色大变,赶忙屏住呼吸,故作惶恐地后退两步,离李嬷嬷远一些。 她刚才在李嬷嬷身上闻到了极浓的寒气,此香,若是有孕之人闻了,用不上半个时辰就会小产,若是未婚之人闻久了,将来都会不孕不育。 她瞥了眼香气来源,李嬷嬷的腰间不知什么时候挂上了一枚香囊,里面鼓鼓囊囊的。 云瓷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早已经浮上怒火,她转头看向了陆燕,很显然对方压根不知道这事儿。 周太后可真够狠毒的,为了给自己下药,竟不惜也拽上了陆燕陪着,陆燕可是赵王侧妃! “县主这是怎么了?”李嬷嬷故意往云瓷身边凑,一脸担忧的样子。 云瓷赶忙道“无碍,只是突然想起二妹妹和三妹妹了,有些伤感罢了。” “你们姐妹早晚都能入宫团聚的。”周太后敷衍几句,又咳嗽两声,陆燕赶紧上前抚背,又端来茶水递了过去,一套伺候下来,周太后的脸色果然好转不少,并笑着夸赞一句“你倒是贴心。” 陆燕忙道不敢,又来了句不及云瓷姐姐万分之一。 云瓷挑眉,又将自己给扯上了? “陆妹妹年轻气盛的确没有伺候人的经验,当初祖母病重,我留在府上伺候了些日子,有些事还是我过来人比较熟悉。”云瓷屏住呼吸继续往前, 一把接过了陆燕的位置,拿出帕子轻轻擦拭周太后的唇角,温声细语道“太后可别嫌臣女笨手笨脚的。” 话音刚落,周太后脸色忽然变得乌青,下一瞬嗓子眼都被封住了,嗷嗷两声硬是喊不出声来,满脸的惊恐。 “太后!”云瓷故作震惊,然后看向了陆燕“陆妹妹,你到底是怎么伺候的,怎么将太后伺候成这幅模样?” 陆燕懵了,她什么也没干啊。 “快传太医!”李嬷嬷大喊。 趁着乱,云瓷来到廊下深呼吸几口气,这时一名小太监来到了云瓷身后,她立即认出是疾风。 “李嬷嬷身上佩戴着能使人小产的香囊。”她嘀咕。 疾风脸色瞬间就变了。 一个时辰后 坤和宫上下被包围起来,因为太医诊断出周太后这是中毒的征兆,所有在坤和宫的人都不能随意出入,等待着搜查。 云瓷站在廊下,陆燕也在廊下,两人四目相对,陆燕走了过来“是你做的。” “啪!”云瓷想也不想抬手便是一巴掌,打得陆燕猝不及防,然后转过头狠狠地瞪着对方“你疯了,敢打我!” “几日前在宫门口我就已经警告过你一次了,嘴巴放干净点儿,既然你不长记性,我就教教你。”云瓷不以为然。 “你!”陆燕恨得咬牙切齿,长这么大还从未有人敢对自己动手,她却连续两次被云瓷教训,这口气她实在是憋得慌,拳头攥得嘎吱嘎吱响,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第90章 雷霆之怒 经过太医的及时抢救,周太后总算是有惊无险保住了性命,但气色仍是有些差。 周太后冷着脸“查,给哀家一查到底,究竟是谁敢在哀家眼皮底下给下毒!” 死里逃生一回,周太后暂时顾不上许多,必须要想法子将凶手找出来! 这时外头传来了尖鸭般的嗓音“皇上驾到!” 廊下的云瓷赫然抬起头,看着宫门口方向迎面走来一抹明黄色身影,她的心砰砰跳得厉害,深吸口气,视线再继续往上挪。 那张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 只不过看惯了他穿着黑色布衣裳,冷不丁的穿上威武霸气的龙袍,就跟做梦似的。 云瓷眨眨眼,等着人走到台阶下时赶紧低着头,她怕一个激动会暴露出什么。 “给皇上请安。” 乌泱泱一群人下跪行礼。 云瓷正要屈膝,又听傅玺说“都不必多礼,起来吧。” 紧接着傅玺从她面前略停留片刻后,提脚狠狠地踹在了她身边的李嬷嬷身上。 “哎呦!”李嬷嬷被踹倒在地。 云瓷这才反应过来,李嬷嬷刚才居然趁人不备悄悄正在她身边。 “皇上?”李嬷嬷趴在地上,满脸无辜地看着傅玺。 傅玺居高临下怒指着她“你究竟是怎么当差的,连母后都照顾不好!” “老奴……”李嬷嬷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现在爬都爬不起来,随后傅玺指着李嬷嬷“拖进来,朕有话要问。” 疾风毫不怜惜地将李嬷嬷拖着进门槛,宛若拖着一条死狗似的粗暴,在门槛上还故意绊了一下,险些将李嬷嬷的腰给弄断了,又是一声惨叫。 云瓷嘴角勾起了笑意,对此举还算满意。 站在外头莫约等了半个时辰左右,就有宫女开始搜身,每个人都要被搜查,云瓷压根就不怕,她能带进来毒就不怕被人搜查到。 可宫女的指尖上却藏着一粒小小的药丸正要往她衣裳里塞,云瓷骤然皱起眉。 “抓到了!”疾风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宫女的手腕,力道极大,嘎吱一声,竟将宫女的手腕硬生生给折断了。 下一秒疾风又将手伸出掐住了宫女的脖子,用力一卸,防止对方咬舌自尽。 宫女满脸惶恐的举着药丸的动作就这么被保持下来。 傅玺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周太后。 周太后的脸色拉得老长,暗叹一句蠢货,这么点儿小事都办不好。 “母后,朕记得这宫女是您贴身伺候的琉璃,跟了您至少十五年了,此人居心实在歹毒。”傅玺抬起手又一声令下“将人带去慎刑司,务必要查出幕后指使和同谋来。” “皇帝!”周太后赶紧制止“琉璃跟了哀家多年,这会不会是一场误会,琉璃刚才的架势,这药丸似是从云瓷怀里找到的。” “太后!”云瓷扑通跪在地上,扯着嗓子开始嚎“臣女冤枉啊,这宫女压根就没碰到臣女的身,这药丸也绝不可能是臣女带入宫的。” 这一嗓子直接喊得周太后脸色有些挂不住了,这么多人在场,琉璃又被人当众捉住,就是想栽赃嫁祸也有些站不住脚。 “太后,老奴刚才瞧得真真切切,这药丸就是琉璃在县主身上找到的,琉璃跟随您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会下毒谋害您呢?”李嬷嬷强撑着身子不适,爬出来指责云瓷。 周太后不语。 “太后,这李嬷嬷身上也有些不干净。”疾风指了指李嬷嬷的腰间香囊,在李嬷嬷还没有反应过来时,直接将香囊扯下来递给了身后太医。 李嬷嬷惊恐万分。 “堵住嘴!”傅玺扬起下颌,疾风抬手点住了李嬷嬷的哑穴。 很快太医就查出这香囊里装着令人不孕不育极寒的药,太医又道“皇上,这香囊加了十几倍浓的药,所以才会令人惊觉,若是减轻药量,极难让人察觉,而且……” 太医有些支支吾吾的。 周太后见状眼皮跳了跳,又听太医说“这香囊微臣也有些眼熟,昨儿在慕贵人那也见过一枚。” “什么?”傅玺雷霆大怒“怪不得昨儿慕贵人身子有些不适,朕登基八年才得了这么一个孩子,胎像还未坐稳就被人陷害,到底是谁这么狠心?” 周太后蹙眉,她的确是想害慕贵人的孩子,但慕贵人那边守得跟个铁桶似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就连她派人送去补品,也是被一层一层地筛查,想去见慕贵人一面,慕贵人不是身子不适就是在养胎不宜被打搅。 所以周太后压根就没见过怀孕之后的慕贵人,更无从下手过。 不等周太后开口,傅玺立即派人去六宫那查个清楚,没一会儿就收缴上来满满一盘子的香囊。 每一只颜色都不一样,但被剪开之后里面装的东西都是所差无几的,令人难以有孕的药。 “皇帝,这是有人栽赃!”周太后终于反应过来了,皇帝今日是有备而来的。 傅玺紧绷着脸“是啊,有人竟敢巴不得朕无子嗣,这么多年了,居然后宫妃嫔一个都没子嗣……唯独初入宫不久的慕贵人身边没有香囊,恰恰就有孕了。” 这话意有所指。 周太后又岂会听不出来,没好气道“皇帝这是在怀疑谁?” 傅玺抬起头看向了周太后,这也是时隔多年来,两人第一次红脸,以往都是周太后发怒,傅玺在一旁沉默寡言。 退让最多的那个肯定是傅玺。 能在周太后面前当众发怒的,这还是第一次。 “母后觉得朕若是没有子嗣,最大的受益者是谁?”傅玺反问。 “你!”周太后气得唇都在哆嗦,她刚刚才中毒醒来,这会儿又被气得不轻,脑仁晕的厉害,咬着牙硬挺着“皇上,你这么说可是要杀人诛心了,哀家对你可并无二心。” 傅玺没理会周太后,而是指着李嬷嬷;“带去慎刑司!” “皇帝!”周太后坐不住了“李嬷嬷是伺候哀家多年的老人了,绝对不会谋害哀家,你不能将她带走。” “难道在母后眼里,一个伺候多年的奴才竟比朕的子嗣,比临安的江山社稷还要重要?” 面对傅玺的质问,周太后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嬷嬷被带去慎刑司。 这一去,她知道李嬷嬷活下来的机会太渺茫了。 慎刑司不死也会脱几层皮。 坤和宫的动静闹得很大,甚至惊动了前朝,又牵扯上了子嗣,这事儿更加马虎不得了。 陆燕站在云瓷身边,小声嘀咕“皇上来的可真巧啊。” 之前母亲说云瓷身后的大靠山可能是皇帝,陆燕还不相信,可现在么,事实就摆在眼前。 就这么巧,皇上就来给云瓷撑腰了。 “陆姑娘不如担心担心自己的身子吧,没听说闻多了香囊,会不孕不育?”云瓷嗤笑。 陆燕脸色微变,她刚才和李嬷嬷离得很近,进宫又比云瓷早一些,若是真的有药,那她岂不是受影响了? 她还没嫁给赵王呢,万一以后没孩子,失宠是必然的。 想到这,陆燕神色越发惊慌。 “陆妹妹,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该不会是真的受香囊影响吧?”云瓷似笑非笑的看着陆燕变化的脸色。 这种人嘴欠就欠治! “你别胡说!我肯定没事。”陆燕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可双手紧紧攥着一起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不安。 “我要是有事儿,你也未必好到哪去。”陆燕只能安抚自己,又见云瓷一脸淡然,脑子里灵光乍现,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李嬷嬷腰间的香囊有问题了?” 陆燕立即看向云瓷的手上,刚才就是她给周太后擦了一下嘴唇,周太后才出事儿的,然后云瓷就迫不及待的来到了廊下。 云瓷冲着陆燕举起了手掌晃了晃“怎么,又皮痒了?” 第91章 替你出气 看着云瓷举起的手掌,陆燕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刚才挨的巴掌印还没消退呢。 云瓷嗤笑一声。 “你别太猖狂!”陆燕咬牙切齿道。 两人保持了距离。 就在这时一名小太监急匆匆来报“皇上,慕贵人她……她小产了!” 话落,傅玺脸色骤然大变“怎么会这样,今儿早上还好好的呢?” “回皇上话,慕贵人害喜得厉害,今儿早上本该在小厨房用膳的鲜鱼汤,可内务府那边迟迟没有送来,无奈,只能去御膳房取来一条鱼来,谁承想,慕贵人喝完不到一炷香就腹疼不止了,身子底下也见了红,请了太医来瞧已经小产了。” 傅玺大骂一句混账。 “皇上,太医说那鲜鱼日日用朱砂喂养,单独的试吃根本不会有事,可一旦和蜜饯一块吃了,就是剧毒。” 害喜之人吃蜜饯是必不可少的,所以慕贵人一旦服用鲜鱼汤,肯定会小产。 一句鲜鱼汤和朱砂,让周太后眼皮跳得更厉害了,这手段正是十几年前她使用过的。 不同的是,她用这手段害了先帝娴妃腹中之子,悄无声息,到最后都没查出来。 现在这法子惊现在慕贵人身上,周太后立即看向了傅玺,十几年前他才不足十岁,难道是知道了些什么? “查,务必要给朕彻查到底,朕倒要瞧瞧究竟是谁在谋害皇嗣!” 傅玺发了怒,当即下令召见了锦衣卫挨个儿搜查,一连串地发作了不少人,内务府,御膳房,还有小厨房,侍卫宫女还有小太监,总牵连人数至少有上百人,甚至连前朝的大臣有一部分也被牵扯进来。 宫里变了天,一时间人心惶惶。 云瓷看了一眼天色,不知不觉已经下午了,她低着头揉了揉泛酸的膝盖,站了这么久,又饿又渴。 “皇上有旨,要逐一带下去审问,所有人都要隔开,不能自私串供。”疾风指了指廊下几人“全都带去储贤宫。” “是。” 这些人也包括了云瓷。 云瓷被安排在了一间厢房内,桌子上早就摆好了她往日爱吃的膳食,还有软枕榻,疾风亲自来伺候。 “姑娘放心吃,这里绝对都是没毒的,姑娘辛苦了。” 云瓷自然是信得过疾风,当下也不客气了,开始大快朵颐,填饱肚子之后,疾风又奉上一杯牛乳茶。 “这事儿还要查多久?”云瓷问。 疾风摇头,他也没见过动这么大怒火的主子,又差点儿危及到小主子的生命安全。 他预测这场暴风雨不会轻易散去。 “慕贵人真的小产了吗?” “并未,慕贵人只是服用了特殊药,并未有孕,这莫须有的孩子本就保不住。” 自从傅玺将云瓷暴露出来之后,就已经做好了要和周太后随时撕破脸的准备了。 周太后这些年过得太舒心了,也该尝尝百口莫辩的滋味了。 “姑娘歇一歇吧,属下派人在外守着,绝不会有人来打搅您,主子一时半会怕是抽不出时间里陪您。”疾风道。 云瓷点头“知道了。” 外头的阳光洒进来,她脱了鞋靠在榻上享受着温暖,莫名有些安心,不知不觉放松了警惕睡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云瓷觉得脸上有些痒痒,她睁开眼,看见了一张熟悉脸庞。 “还真是你!”云瓷惊讶坐起身。 傅玺见状赶紧伸手扶了她一把“你慢些。” 还不忘给她拿了个软枕靠在了后腰处,让她坐着舒适些,云瓷坐稳后,蜷着膝又将两只手搭在膝上,撑着下颌问“坤和宫那边什么情况了?” “还在查。”傅玺也不隐瞒,和她细说起宫里的事,这些年周太后把持后宫,安插了很多人。 这次傅玺趁机拔掉了很多周太后的爪牙。 查的时间越久,周太后损失的人越多。 “慕贵人没了子嗣,惊动了前朝,这事儿不是那么容易摆平的,鲜鱼汤和蜜饯的事儿是周太后多少年前的手笔。”傅玺娓娓道来,肃清后宫,一方面他也做好了准备迎接云瓷入宫,给她摆平障碍。 “李嬷嬷嘴硬得很,上了许多刑罚也没招认,倒是那个宫女认了不少,这事儿兜兜转转也不会牵扯到你身上的。”傅玺怕她担心,赶紧安抚。 今儿他听说云瓷被太后召见入宫,心里就不安,又听疾风说李嬷嬷身上有脏东西,气得傅玺差点儿当场提剑杀过来。 确定了云瓷无碍后,悬着的那颗心才松了。 云瓷了然点头,一想到周太后会为了一堆事缠得焦头烂额,心里就舒坦多了。 “还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 云瓷抬起头看他。 “我挑选了两个孩子,准备过继到膝下做皇子。”傅玺这么做就是纯纯膈应周太后,也是昭告天下人,赵王永远都别想惦记那个位置。 皇族后继有人,那帮大臣才会坚定不移地站在他这边,也有利于他拉拢权势。 “不过你放心,只是给个皇子身份养着,这临安的江山继承人只有皇儿一人。”傅玺信誓旦旦的保证,目光下移落在了云瓷平坦的小腹上,云瓷小脸一红“你是天子,你做什么不需要和我商议。” 她从未想过让孩子做太子,做皇帝。 “这件事你肯定是深思熟虑过的,对你有利,就是对我有利,我觉得可行。” 云瓷知道傅玺心思细腻,不会乱来的,而且能给周太后找点儿事做,也省得没事儿找自己麻烦了。 “我准备抬举慕贵人做贤妃。” 傅玺又向云瓷解释了慕贵人的身份,是他精心培养的暗卫,借着慕家身份才入宫做了贵人。 抬举慕贵人也是要她跟周太后打擂台,最重要的是让云瓷安安心心养胎,等一切稳定之后,再将大局交给云瓷。 “好!”云瓷很爽快就答应了,真是迫不及待地想看看慕贤妃是如何大战周太后的。 傅玺对她并没有什么隐藏,该说的都说了,也征求了对方的同意,所以心安理得地准备接下来的事。 “这事情还没查完,这几日你就安心留在宫里,缺什么用什么就告诉疾风。”傅玺还叫人将夏露带进来了,继续伺候云瓷,又叫人搬来整整一大箱子的话本子,用于她打发无聊的时间。 …… 宫里的风波未止,坤和宫的周太后确确实实的病了,赵王日日守在榻边儿寸步不离。 “外面什么动静?”周太后是被吵醒的。 赵王摇头。 宫女灵双上前回“回太后娘娘,是皇上刚刚昭告六宫册封了慕贵人为慕贤妃,还将凤印交给了慕贤妃,即日起就让贤妃掌管六宫。” 周太后闻言眉心拧得能打结“皇帝的翅膀是越来越硬气了,最近几次三番的顶撞哀家,没了一个叶贵妃,又抬举了一个慕贤妃!” 很快她又笑了“抬举又有何用,到底还是没有子嗣。” 话落,灵双脸色立即就变了。 周太后察觉她不对劲,追问“说,外面还有什么?” 灵双吓得跪在地上“太后娘娘,皇上不仅册封了慕贤妃,还从宗亲中过继了两位小皇子,并将其中一位过继到了慕贤妃膝下,现在正在开祠上谱,赐名呢。” “什么?”周太后脸色唰的一下就黑了,心口处涌出一抹腥甜硬生生被咽了下去。 “皇帝究竟要做什么?”周太后气急败坏地撑着身子,叫人给她洗漱打扮。 一旁的赵王扶着她“母后,您身子还未痊愈。” “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就要出事儿了。”周太后强撑着身子换上了绛紫色宫装,在赵王的搀扶下极快地来到了正乾殿,果然看见了傅玺在举行大典。 台阶下还跪着数十名官员和数十名傅家族人。 内务府总管正在一步步引导傅玺流程。 周太后见状险些咬碎了牙齿,她疾步上前“皇帝你这是做什么,你大好年华,怎么能随意过继旁人?” “为稳固江山社稷,朕不得不这么做。”傅玺质声回应,又朝着两名四五岁的男童招招手“元绩,元玟,来拜见皇祖母。” 两个粉嫩可爱的孩子朝着周太后鞠躬行礼“孙儿拜见皇祖母。” 这一声皇祖母险些给周太后气得当场吐血,她筹谋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让赵王上位。 难不成争来争去,最后就让眼前这两个娃娃捡了便宜? 做梦! “这两位是勤王叔和六王叔家的孩子,品性都不错,身上又流淌着皇家血脉,朕打算养在膝下几年。”傅玺抬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笑意浓浓地看向了周太后。 勤王和六王都是周太后竭尽全力想要拉拢的人,甚至为此耗费了足足十年的功夫,银子,精力投了无数。 这两年两位王爷对周太后的态度才有了转圜。 可傅玺却仅仅一招,顷刻间就让周太后和两王之间的默契分崩瓦解,能入皇族就代表着可以争夺。 万一两个孩子其中一个真的能继承大统,谁还愿意去支持赵王? 周太后晃了晃身子才没有倒下,目光灼灼地盯着傅玺“你当真要将江山拱手让人?” “母后这叫什么话,这江山是傅家的,朕子嗣缘浅,不敢强求,但为了稳固江山社稷,不得不出此下策,还望母后体谅。”傅玺笑着回应。 此时百官中传来欢呼声“皇上圣明!” 见大势如此,周太后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气得疼,她没法子再阻挠,一旦开口就成了临安的罪人。 更何况慕贤妃的小皇子刚没了,她的嫌疑还没洗清呢。 第92章 认亲宴会 周太后眼睁睁的看着过继大典如期举行,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她极力的保持着涵养。 只是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傅玺,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是哀家失算了。”周太后呢喃。 是她小觑了皇帝的野心了。 “母后?”赵王扶住了周太后,安抚道“两个无知小儿罢了,难以成大事。” 他压根就没有将这两个孩子放在眼里。 周太后却反手一把拽住了赵王的胳膊,低声说“这才是个开始,万不可小觑。” “是!”赵王的目光凝视这一切,暗暗发誓今日之耻他日一定会加倍偿还! 仪式结束后,两位孩子已经正式拥有了皇子的头衔,被安排在了皇子所居住的地方。 而周太后实在是撑不住了,在回去的路上晕了过去。 “母后!”赵王大惊,急忙将人带回去请太医。 太医是和傅玺一块来的,赵王眯着眼看向了傅玺,语气有些不善“皇兄怎么有时间来了?” “刚才见母后脸色不佳,有些担忧,所以过来瞧瞧。”傅玺的视线落在了周太后脸上,赶紧叮嘱太医医治。 太医诊断,太后这是怒极攻心所致,给扎了针灸后没一会儿悠悠然醒来,睁开眼便看见了傅玺穿着件明黄色龙袍坐在一旁,那五官和坐姿像极了先帝。 先帝也曾一脸幽怨地看着她。 气的周太后愤然起身,怒指着傅玺“哀家这么多年问心无愧,是你对不起哀家!” “母后!”赵王赶紧扶住了周太后“母后,那是皇兄。” 经过赵王提醒,周太后才恍过神再次看向了傅玺,这一次视线清晰多了,又重新坐了下来,不悦道“你怎么来了?” 傅玺佯装没有听懂刚才的话,沉声说“朕是来和母后汇报追查结果的,李嬷嬷她咬舌自尽了,琉璃倒是招认不少,这是证词。” 一听说李嬷嬷死了,周太后心口堵得慌“皇帝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稚童了,既然查明了,就该处置,不必来回禀哀家。” 一个加了香料的香囊,让周太后哑口无言,背负着谋害皇嗣的罪名,虽没有直接证据。 但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周太后纵使洗脱了嫌疑,也没有人会相信周太后的手脚是干净的。 “皇帝,哀家瞧过万年历了,最近两年都不适合成婚,你迎娶皇后的事等两年后再说吧。”周太后忽然开口。 她虽没查到皇帝和云瓷之间有什么牵扯,但皇帝这次来得太巧合了,看似是给慕贤妃撑腰,实际上何尝不是解救了云瓷呢? 从纳兰信到庆祥公主,再到免死金牌休夫,这一桩桩一件件不都是给云瓷脱身么? 周太后活了这么大岁数,岂会一点都没察觉? 云瓷!周太后深吸口气,绝不会轻易饶了她。 “是啊,县主不是亲口说过,刚休夫不久,并不想嫁人,皇兄不会强人所难吧?”赵王立即附和。 傅玺面上的笑意渐渐退去,缓缓起身,一只手束在后腰处点了点头“母后所言极是。” 紧接着傅玺便以朝政为由离开了。 人走后,周太后便将身边人都打发了,她对着赵王说“傅玺隐忍这么多年,是哀家被他给迷惑了。” 鲜鱼汤和朱砂的事她笃定傅玺肯定是知情的,慕贵人的封号又恰好给了贤字。 当年的娴妃就是这么死的…… “你一定要加倍小心!”周太后再三叮嘱。 “母后,儿臣明白。” …… 云瓷打了个哈欠撑了个懒腰起身,夏露赶紧扶着她“姑娘可想吃点什么?” “不必了。”云瓷失笑“我又不是猪,吃饱了就睡,睁开眼就惦记着吃。” 夏露被逗笑“姑娘哪能这么说自己。” 这时门被推开,是小太监来宣旨她可以离宫了,云瓷也不多问,立即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出宫。 宫里吃喝都有,可被困在小小的院子里,实在是憋屈,重新回到云宅后没坐一会儿庆祥公主就来了。 “之前说认你做义女,如今你身份贵重了,这义母的身份,本宫怕是担当不起了。” 云瓷小脸涨红“怎么会呢,能入公主的眼依旧是云瓷的福气,云瓷在京城没有公主照拂还不知下场如何呢。” 这倒是实话。 庆祥公主爽朗一笑“本宫就喜欢你的不造作的性子,既然如此,那三日后本宫便如期为你举行一场宴会。” 在征求了云瓷同意之后,庆祥公主又留下一些请帖,让她可以给交情不错的好友。 云瓷想了想给了写了几个名字,派人送了出去。 庆祥公主认义女的宴会如期盛大举行,可谓是一帖难求,不论是冲着公主还是未来皇后,都有不少人想巴结。 一大早公主府门口就已经人满为患了,府上还特意挂着一排排红灯笼,数十个小厮在府外准备了喜钱,百姓们也来凑个热闹。 “这纳兰姑娘还真是时来运转了,谁能想到从陆家出来之后,一路扶摇直上,还有这么大的福气。” “那陆家二郎啊是压不住福,所以才没了。” “嘘,大喜的日子说这些做什么?” 百姓们闲聊时将陆砚辞的名字给说出来了,巧的是苑氏听了正着,她脸色微变。 坐在马车内平复了一会儿心情之后,才撩起帘子下了马车,陆燕紧跟其后,她本不想来的,可苑氏说,她现在要多出去走一走,多结交些人脉,将来才能帮助赵王。 “皇上都有皇子了,赵王还有什么指望?”陆燕小声嘀咕。 苑氏笑“放心吧,最后的胜利者一定是赵王殿下,至于凤命一说,不必放在心上。” 多的是死后追封的皇后。 在苑氏的劝说下,陆燕不得已来了,她看着这么多人都是来恭贺云瓷的,心里更不是滋味。 抬起手摸了摸脸颊,敷了好几日的药才将巴掌印去掉,现在还要主动来恭喜对方,想想就憋屈。 “你日后的路还很长,不必计较一时输赢。”苑氏笑着拍了拍陆燕的手。 陆燕这才扬起了笑意“母亲教训的是,女儿明白。” 今日一同前来的还有叶家,叶夫人见状苑氏还有几分不自在,但苑氏却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依旧笑意吟吟的打招呼。 “纳兰云瓷还真是好福气啊。”叶夫人有些吃味,想当年她的女儿离那个位置仅一步之遥了。 现在却被纳兰云瓷捡了个便宜,她真不甘心。 两个女儿一个被囚在宫,许久不见皇帝,未来如何也不知晓,小女儿叶嘉仪更是远嫁,母女两见个面都是奢侈。 想想这一切全都是拜云瓷所赐,叶夫人更恨不得扭头就走,可请帖是公主派人送来的,叶家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宴会上了,她也只能借着这次宴会 找点存在感。 苑氏佯装没听懂,惋惜道“这孩子我瞧着实在喜欢,是陆家没福气。” 听这话,叶夫人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向苑氏,儿子死了没几个月,还是被人嘲笑死的,前儿媳妇却风风光光,做母亲的不恨死了对方就不错了,怎么还喜欢对方? 进了门,偌大的院子里摆着无数的鲜花,姹紫嫣红争相绽放,庆祥公主一袭高贵明艳动人的浅黄色宫装,鬓间还有八支凤钗点缀,整个人雍容华贵,仪态万千。 她的身边还围绕着数十个贵夫人,也不知在聊些什么,笑声不断。 没一会儿云瓷出现了,她今日打扮的依旧很低调,温柔乖巧的站在庆祥公主身边。 “本宫膝下无女,如今能得这么一位贴心女儿,甚是开心。”庆祥公主开始隆重的介绍云瓷。 云瓷脸颊染上了一抹红。 等话落,自然收获了一大片的赞美声。 接下来到了展示才艺的阶段,庆祥公主还特意拿出了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当做彩头,她则拉着云瓷坐在椅子上等着看表演。 可偏偏有人不识趣的问“今日是县主大喜,不如由县主开个头如何?” 云瓷朝着说话的夫人看去,只觉得有些眼熟,有些想不起是谁,不过从对方眼中的敌视看来,不像是和自己无冤无仇的。 “那是周夫人,周紫菱的亲生母亲。”庆祥公主解释。 云瓷恍然,今日宴会上她的确准备了一些小才艺热场子,被周夫人提及,她只好起身,正要派人去取东西。 周夫人又说“听闻县主极擅长歌舞,不知能否给我们表演一段?” 歌舞? 云瓷蹙眉,她从原主的记忆里压根就没提取到歌舞这类才艺,只有琴棋书画。 很明显,周夫人这是在故意为难自己。 第93章 诈死归来 “县主该不会是不愿意吧?”周夫人掩嘴,一副说错话的样子“抱歉啊,县主,我只是想来助助兴,可不是故意要得罪县主的。” 云瓷看着周夫人一副假惺惺的样子,嘴角翘起弧度“周夫人既然想看,我岂会驳了您的雅兴。” 云瓷朝着夏露使了个眼色,很快夏露取来了一把闪烁着寒光的长剑。 她接过了剑,挽起了手花,身姿利索地开始了一段剑舞,动作犹如行云流水般畅快,收放自如。 叮! 手中的剑从周夫人的耳边极快地划过,吓得周夫人脸色微变,下意识后退两步。 云瓷抬起手用剑端扶住了周夫人“周夫人站稳了。” 谁承想周夫人却突然来了脾气,直接发怒伸手就要去推云瓷,云瓷一个漂亮的闪身躲开,凌空一跃,又重新站在原来的位置上。 “你戏耍我!”周夫人咬着牙愤愤道。 云瓷不以为然,手中剑法从刚才的优柔变成了凌厉,不断地变化着姿势和手法,看得人目瞪口呆。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眼花缭乱的舞剑方式。 待云瓷收了手,他们还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县主会武功?”有人诧异地问。 云瓷摇头“只是跟着民间师父学了一些皮毛,花样子罢了,让诸位见笑了。” “云瓷你谦虚了。”庆祥公主带头鼓掌,一脸的骄傲。 紧接着身后传来了雷鸣般的掌声,将云瓷夸上天。 待掌声平复后,云瓷看向了周夫人,她此刻脸色铁青的站在人群里,面上依旧是很不甘心的样子。 接下来便是其他人自告奋勇的开始表演。 琴棋书画,样样都有。 “姑娘。”夏露忽然来到了云瓷身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云瓷脸色微变。 “什么时候的事儿?” 夏露道“奴婢也是刚才听说,估摸着这会儿人已经到了城门口了。” 和云瓷一样惊讶得到消息的还有诸位夫人,她们的视线都落在了苑氏身上。 苑氏激动万分,眼眶含泪“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陆夫人,时隔两年多陆家大郎竟然完好无损回来了,恭喜你啊。” 一个时辰前陆砚深突然回京,而且是毫无预兆的,立马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不同于陆砚辞的名声,陆砚深却是实打实的战功赫赫,年少有为的将军,在边关和京城都颇有名声。 “陆大郎的样子不少人见过的,的的确确就是他错不了。”有人说。 不止一个人验证了陆砚深活着回来了。 “母亲。”陆燕瞬间觉得自己有了靠山,连腰杆子都直起来不少,扶着苑氏“是大哥回来了,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小瞧陆家了。” 这话也是说给在场的人听,陆砚深回来了,陆家后继有人了。 在场的人一改往日的冷漠态度,纷纷祝贺起苑氏来。 唯有叶夫人当场傻眼了,一张脸惨白着。 “公主府恰好是入宫必经之路,不如咱们一起去看看?”有人提议。 “我觉得成!” 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被陆砚深给吸引了,其中也包括云瓷。 于是庆祥公主提议去府外看看。 大街上早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云瓷站在公主府的牌匾下,看着一袭白衣骑着马的少年郎,五官俊朗,气质不凡,纵马而来,的确有那么一股子年少将军的风范。 “还真是陆大郎!”叶夫人一声惊呼,这个女婿她是见过的,当年陆砚深是多少京城姑娘的梦中情人。 可陆砚深偏偏就喜欢叶嘉仪,几次三番地带着媒婆去叶家提亲,她对这门婚事也是相当满意。 这样的乘龙快婿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 十里红妆将女儿嫁入陆家,可惜的是,陆砚深突然被召见离开,等再次传来消息时,就已经是战死。 现在看着陆砚深由远及近,活生生地骑马奔来,叶夫人紧紧掐着手心,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 陆砚深翻身下马来到了苑氏面前,掀开了下摆跪下来“不孝子陆砚深给母亲请安。” 砰砰磕了三个头。 苑氏见着陆砚深抬手朝着他的肩打了过去,哽咽道“你……你怎么才回来?” “是啊,大哥,母亲为了你夜不能寐,连失两子差点击垮母亲,你都不知道陆家这些天是如何度过的。”陆燕吸了吸鼻子,目光若有似无地看向了云瓷。 云瓷蹙眉。 “母亲,儿子当时诱敌深入,不幸中了埋伏,和副将调换了衣裳才侥幸逃过一劫,这些日子全都在休养,让母亲担忧了。”陆砚深简单的几句话也向大众解释了原因。 在场不少的夫人被这一幕感动得眼泪哗哗流淌,还有人劝“陆夫人,人回来就好,陆将军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是啊,想必陆将军肯定是吃了不少苦头才回来的。” 在众人的劝说下,苑氏终是没忍住将陆砚深扶起来,伸手摸了又摸,嘴里念叨着回来就好。 第96章 铤而走险 “再嫁?”叶夫人拔高了声音,故作疑惑地摇头“嘉仪何时再嫁过,陆夫人是不是误会了?” 苑氏蹙眉。 “陆夫人......亲家母,嘉仪只不过是被我接回叶家休养一段时间,怎么可能再嫁?”叶夫人起身来到苑氏身边,气恼道“嘉仪是正儿八经的名门嫡女,遵守妇道,绝不会做出背叛陆家的事。” 叶夫人说的一脸诚恳。 苑氏见状脸色微微沉了下来,她好不容易才将叶嘉仪给打发了,又怎么会允许叶家出尔反尔呢? 当初看不上叶嘉仪,现在叶嘉仪又是一副破烂身子,再不能有孕,就是抬进陆家做妾,苑氏都觉得不够资格! 苑氏已经没了耐心,避开了叶夫人的讨好,坐在了一旁椅子上,眼含愠色。 “叶夫人,和离书人手一份,还有定亲信物也都归还了,叶家姑娘的嫁妆也都如数抬回去了,这个时候再说这些也不合适吧?” 叶夫人又碰了个软钉子,面色有些挂不住了。 她来时就费了一番功夫,好不容易见着了陆老夫人,又被对方明里暗里的排挤不会养女儿。 现在连好脾气的陆夫人都不给面子。 叶夫人干脆就摊开牌“陆夫人,咱们毕竟是做过亲家的,陆家现在有难,叶家可以帮忙。” “陆家想要离京回西北,叶家可以算一份子。” 叶夫人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接着又坐下来,漫不经心的端起茶递到唇边吹了两下,似又想起什么,将茶盏重新放了回去“当初嘉仪可是大郎亲自上门求的,这些年嘉仪受了多少委屈,是陆家欠了她的。” 叶夫人摆明一句话,要见陆砚深。 苑氏看着叶夫人厚颜无耻的样子,心里闷着口气,未等发作陆老夫人先指着叶夫人的鼻子开始辱骂。 “叶嘉仪自从嫁过来就管家,吃喝用度样样都是最好的,何曾受过委屈?” “她嫁的是大郎,您却逼着她委身二郎,让她受尽鄙夷,这还不算委屈?” 叶夫人理直气壮地回应,气的陆老夫人脸红脖子粗,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当初是叶嘉仪甜言蜜语的哄着,又有叶贵妃在宫里撑着,所以她才会动了歪心思。 叶家的确在京城对陆砚辞颇有照顾。 可好景不长,陆砚辞连命都搭进去了。 不同于陆砚深,陆砚辞可是她亲手带大的,就这么被气死了,她至今想想都觉得心疼。 可怜她的二郎啊…… “老夫人,嘉仪本来就是陆家大少夫人,现在大郎回来了,让人家夫妻分隔两地,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叶夫人丝毫不以为然,她听说陆砚深回来了,就立即派人给叶嘉仪报信儿。 巧的是半路上叶嘉仪就回来了。 原来是她远嫁之后过得并不幸福,婆母是个软刀子,丈夫又是个不知冷不知热的性子,身边还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妹。 不仅如此,这家人还偷偷挪用她的嫁妆,被她抓了个正着。 叶嘉仪一气之下带着丫鬟连夜赶回叶家告状。 途中才知晓陆砚深没死。 对比软弱无能的新婚丈夫和窝囊废陆砚辞,此刻陆砚深高大威猛,英俊潇洒的少年将军形象深深的印在了叶嘉仪脑海中。 所以,她撕了和离书,下定决心要和陆砚深重新做一对恩爱夫妻。 这才有了叶夫人一大早就上门陆家。 “二郎尸骨未寒,你这么忍心让她回来继续伺候大郎?”陆老夫人气得哆嗦“叶家不要脸,陆家可丢不起这人!” 被人指着鼻尖骂,叶夫人想着两家还有重归于好的可能,咬着牙忍了又忍,只问“那陆家不想离开京城了么?” 陆老夫人看向了苑氏。 “这是陆家的事就不劳烦叶夫人操心了。”苑氏直接拒绝了。 叶家的忙对于陆家来说,不足一提。 说不定还要反过来欠叶家一个天大的人情,这会让陆家更没法摆脱叶家了。 “只要陆夫人肯松口让嘉仪回来,我保证会有一人出面,能让皇上允许陆家回西北掌兵权。” 叶夫人下颌扬起,一脸信誓旦旦。 苑氏狐疑地看向她。 “只要叶家能促成陆家离京,我愿意八抬大轿不计前嫌重娶叶姑娘。” 陆砚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不一会儿人就出现在大厅。 叶夫人揉了揉眼睛,仔细打量过眼前人,的确就是陆砚深。 “大郎此话当真?” 陆砚深点头“绝不会有假。” 叶夫人拍案而起”好!此事叶家定会想法子促成,陆家就等着收拾行李走吧。” 说完叶夫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陆老夫人立即埋怨道“大郎,叶家那个德性你不该许诺的。” “祖母,现在人人对陆家担保的事儿逼之不及,叶家根本没那个本事。” 陆砚深想让人知难而退,毕竟这事儿是叶家提出的,成没成,对陆家来说都没损失。 “那万一成了呢?”陆老夫人气不过“难道你真的要娶叶嘉仪那个贱妇?” 陆老夫人一想到叶嘉仪的种种冷漠,还有二郎的死,她心里就有怨气。 “叶家真要有本事帮了咱们,娶了又何妨?”苑氏神色倒是淡然“只不过就是一双筷子,养一段时间罢了。” 到时候叶嘉仪在陆家就有一百种死法等着。 陆老夫人很快领会其中意思,这才没继续开口。 ...... 叶夫人从陆家出来直接上了马车。 马车内坐着个穿绯色衣裳蒙着脸的女子,看着人立即问“母亲怎么样?” “我确定过了是大郎!”叶夫人拉着叶嘉仪的手“这次你可别再犯糊涂了,大郎年轻有为,深得器重,将来前期不可限量。” “女儿会的。”叶嘉仪娇羞的点点头。 凭着大郎之前对她的爱慕,她有信心可以重新回陆家。 第99章 故意激怒 云瓷盯着他的背影越看越眼熟,喊了一声疾风“你亲眼看见陆家祖坟里躺着的人是陆砚辞?” 疾风点头“的确是属下亲眼所见。” “不,陆砚辞没死,死的那个的确是英年早逝人人惋惜的陆砚深!”云瓷笃定,肯定是陆家为了给陆砚辞洗白,故意折腾这一出。 陆砚辞活着就是个废物,人人喊打,一辈子抬不起头。 可一旦换个身份,成了侥幸不死的陆砚深,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姑娘的意思是,棺木里的人戴着人皮面具?”疾风忽然有些懊恼自己当时怎么就没有确定清楚呢。 他立即说“姑娘,属下这就去再探一回。” “嗯!”云瓷点头。 这时嘎吱一声门被推开了,庆祥公主走了出来,她眼眶泛红,云瓷上前“是不是小公子醒了?” “没有。”庆祥公主心都快碎了。 允哥儿在睡梦中都被吓得不轻,两只手紧紧地攥着被子,浑身颤抖,嘴里喊着不要杀我。 任凭她怎么喊,允哥儿都没反应。 “义母若是信得过,我可以试一试。”云瓷也顾不得医术暴露了,小孩子要是被刺激,极有可能会造成极大的心理障碍,必须要尽快疏导。 “好,你尽管试!” 对于云瓷,庆祥公主一直都是很信任的。 随后云瓷进了屋探望昏迷不醒的小公子,从夏露那取来了银针,一针落下,小公子瞬间身子都软了,眉头渐渐舒展开。 她伸手把脉,小公子外表只是皮肉伤,但心理紧绷着,还沉浸在被追杀的梦境中。 无奈之下,云瓷只好调了一副安神香点燃。 没一会儿小公子陷入了睡熟中,也不再说梦话了。 “义母,我曾在书上看见过一个例子,就是情景再现,让小公子重新回到后山禅院,让他感受那一切只是个梦境,否则他会无休止地陷入噩梦中,久而久之会导致他神志不清,再不愿和人交流了。” 一听这话,庆祥公主立即派人将后山禅院重新布置。 一个时辰后将小公子挪去了禅院,云瓷将安神香给掐灭,再次一枚银针落下。 不一会儿小公子悠悠然醒来,乌黑的眼珠子满是惶恐不安,庆祥公主则是笑着将人揽入怀中“允哥儿醒了。” “母亲,我怕……” “怕什么呢,母亲这不是在这么,是不是又做噩梦了?”庆祥公主脸上挂着柔柔的笑,和往常一样给允哥儿穿衣裳,牵着他的小手“母亲答应你,以后不会将你一个人留在这了。” 允哥儿似懂非懂的点头,然后目光环视一圈,他有些迷茫,伸手摸了摸脸颊。 “允哥儿,母亲给你带了几条鱼,咱们去放生好不好?”庆祥公主极有耐心地哄着。 “好。” 允哥儿被懵懵懂懂地牵着去了后山,一出来他看着没什么变化的禅院,并没有打斗的痕迹,还有池子里的鱼儿游来游去。 他又问“怎么换侍卫了?” “他们几个办事不力,养死了母亲的一条鱼,母亲就罚他们跪着反省。” 生怕允哥儿不好糊弄,庆祥公主一个眼神示意,从前跟着允哥儿伺候的侍卫一排排的跪在了不远处,根本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那条鱼可是母亲费了好大功夫弄来的,真是可恼。”庆祥公主故作恼怒地皱着眉头。 允哥儿赶紧摸了摸庆祥公主的手背“母亲不生气,以后我给你养着。” “好呀。” 看着允哥儿重新恢复了正常,庆祥公主狠狠地松了口气。 一旁的云瓷叹气,幸好允哥儿年纪小又被庆祥公主保护的很好,对外界的恶还没见识到,也有好糊弄。 就连身上的伤也被解释是睡着了从床上掉下来了。 允哥儿摇头“母亲,我一点儿也不疼。” 喂了半个时辰的鱼儿,庆祥公主哄着允哥儿跟她一块下山,云瓷也保证会每日都去一趟公主府探望。 “小公子他生来体弱,是因为他这颗心有残缺,经不起大喜大悲,但也不是没法子治疗,只是需要耗费些精力。” 云瓷不敢保证一定会将小公子救好,但会尽力,这孩子实在是太乖巧了。 庆祥公主拉着她的手“有些事我知你为难,但本宫绝不会对外宣扬,本宫不求其他,只求允哥儿能多活几年。” “义母严重了。” “云瓷,以后不论发生什么情况,本宫求你定要尽最大的能力护住允哥儿。”庆祥公主已经被卷入了权利的中心,被人算计也是迟早的事,能不能胜出还是个未知数。 唯一放心不下的就只有允哥儿。 但庆祥公主心里有个直觉,云瓷是个有本事的,一定能笑到最后。 “好,我答应义母,不论立场定会救小公子。”云瓷举起三根手指头保证。 庆祥公主吸了吸鼻子“走吧,咱们下山。” 下山途中意外再次遇见了陆砚深的马车,陆砚深特意在山下等候,目光灼灼地盯着云瓷“县主,为何要骗人?” 云瓷诧异,他竟然还没走。 “你怎么在这?”庆祥公主沉声问。 陆砚深赶紧下了马车,指了指身后的药物“回公主话,这是微臣听说寺里有人受伤,所以带来的药,却不曾想被县主给误会了。” 云瓷压低声音在庆祥公主耳边嘀咕几句,庆祥公主恍然对着陆砚深倒是没有什么脸色,道了谢“多谢陆将军好意。” 说完庆祥公主就上了马车,放下了帘子并没有打算再交流的意思。 这不,陆砚深探究的眼神落在了云瓷身上“县主,刚才在山上我已经代替陆家向你赔罪了,还请你日后不要再对陆家有偏见。” “陆家大郎误会了,我也是迫不得已,毕竟前来送药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并非有意刁难。”云瓷淡淡解释一句,跟着上了马车也不管陆砚深的脸色有多难看。 在她眼里,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小家子气,一样的上不得台面! 第100章 互相欺骗 无奈陆砚深只能站在原地看着马车渐渐离去的背影,他紧紧攥着拳头,过了许久之后才吩咐回府。 此时的陆家早已经炸开了锅。 陆老夫人看着被抬回来的叶嘉仪,脸色铁青“谁允许这个贱人进门的,还不快给我丢出去!” “母亲消消气。”苑氏赶来劝。 气头上的陆老夫人连苑氏的面子都不给,指着叶嘉仪“这贱人害死了二郎,我如今看着她恨不得将其掐死,你这个做母亲的如何能接纳杀人凶手?” “母亲,二郎的死和嘉仪其实并无关系。”苑氏耐着性子将陆老夫人拉到了一旁,小声地劝。 说了足足快半个时辰,陆老夫人的脸色才缓和了。 随后陆砚深也赶回来了“还请祖母再忍耐几日,等咱们离开了京城,她是生是死都由祖母来处决。” 为此,陆老夫人只能暂且将这口气压下来“罢了,为了顾全大局,我且忍着!” “多谢祖母成全。”陆砚深亲自将陆老夫人给扶走了,才回来和苑氏继续商议。 将今儿在寺里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苑氏点点头“宁可得罪了皇上和太后,也不能得罪了庆祥公主,既然叶嘉仪得了公主的眼,陆家的前程就有指望了。” 现在还不是杀了叶嘉仪的最佳时机,还要好好的哄着。 “要是哄住了公主,依照公主和咱们手里的兵权,有些事就不可估量了。”苑氏轻轻拍了拍陆砚深的肩。 掌握了一大半的兵权,就该轮到皇上和太后小心翼翼讨好他们陆家了。 “委屈你了。”苑氏心疼道。 陆砚深摇摇头“这些日子我尝遍了人情冷暖,如今好不容易翻身了,这点委屈算得了什么?” 等翻身之后,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那些嘲笑过他的人付出惨痛代价。 苑氏提着口气,她早就派人打听过叶嘉仪远嫁的那户人家,叶嘉仪嫁过去的那晚就和那人圆了房。 不仅如此,足足十天都是歇在一块地。 只不过那家人的缺点没藏住暴露出来了,叶嘉仪才逃跑离开了,没敢回叶家,跑去了护国寺后山躲着,竟也误打误撞救了小公子。 如今这口窝囊气,苑氏也只能咬着牙忍下来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能成大事就不计较这些。”陆砚深安抚自己。 这时小丫鬟传叶姑娘醒了。 “什么叶姑娘,那是大少夫人!”陆砚深没好气地指正小丫鬟。 小丫鬟一愣然后机灵地改口“大少爷,大少夫人醒了。” 陆砚深无奈只能强忍着恶心去见叶嘉仪,进了门,他脸上的厌恶消失得干净,全都变成了担忧,自责,还有爱惜。 “大郎?”叶嘉仪故作诧异地看向对方,随后捂着嘴开始痛哭流涕。 陆砚深对于叶嘉仪演戏的本事早就看透了,只是此刻还未戳穿,走上前将人揽入怀中“是我不好,不该失踪害你受苦,幸好你没事儿,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面对陆砚深的深情告白,叶嘉仪心里别提多得意了,她嘴角翘起笑意,哽咽道“我……我真不敢相信你还能回来。” “傻瓜,这不是在这吗?” 两个人揽在一块,想新婚夫妻那样密不可分,叶嘉仪娇羞地低着头,然后自责道“我……我没脸见你了,京城外人人都在嫌弃我,我已经配不上你了。” “胡说!”陆砚深蹙眉,两只手紧紧地拉着叶嘉仪的手,柔声安抚“你是我特意求娶来的妻,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被陆家逼迫,有些事我不会计较的。” “真的吗?”叶嘉仪抬起头,白皙的小脸上满是泪水,柔弱又无辜地看向对方。 她心里得意极了,懊恼自己怎么就被陆砚辞给迷惑了,明明是大郎更加有魄力,有手段。 但仔细想想,那两年二郎对自己也不错,没少滋润自己。 可惜了,二郎是个短命鬼。 现在大郎回来了,叶嘉仪决定养好身子之后,和大郎好好的生活在一块,将来相夫教子…… “嘉仪,我听说你救了公主之子才受了这么重的伤。”陆砚深开始往正题上聊,耐着性子“现在陆家有危险,若是公主允诺你什么,你能不能不计前嫌,看在我的份上帮帮陆家?” 叶嘉仪立即有些心虚了,因为庆祥公主压根就没有打算补偿她。 她也知道自己是怎么才能再次进入陆家的,所以当着陆砚深的面,她脸不红心不跳地点头“只要公主提及,我就会开口。” “太好了,你休养几日,我再带你上门去找公主。”陆砚深迫不及待地说。 叶嘉仪闻言头皮一阵发麻,她在公主眼里就是个嫌疑人,事情还未查清楚,公主未必允诺她。 “怎么了,你不愿意?”陆砚深看出她表情有些不对劲,提出质疑“你是不是还在记恨着陆家?” “不,不是的,我当然愿意,只是公主今日去探望我时,情绪明显不对劲,小公子伤得也不轻,她未必有心思来找我,至少也要等小公子痊愈之后,否则我担心弄巧成拙。” 听她这么一解释,陆砚深很快就打消了顾虑“是我的错,这个节骨眼上提及这个的确不妥,再等等吧。” 于是陆砚深不再提及此事,而是和叶嘉仪畅想未来,体贴入微地亲自喂药,生怕她闷得慌,每日都会抽出时间陪着解闷。 叶嘉仪瞬间就觉得自己真幸福,嫁对了人,后半生有依靠了。 这日苑氏也来探望她,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的温和,坐在床边儿上看着她的伤口红了眼“你这孩子怎么命这么苦啊,险些就丢了性命,幸好只是受了伤。” “伯母……” “傻孩子,从前大郎没回来,我是担心会误了你一辈子,才放你离开,既然大郎回来了,你们又是拜过天地的夫妻,按身份应该唤我一声母亲才对。”苑氏道。 叶嘉仪娇羞地喊了声母亲。 “这就对了。”苑氏遮去了眼中的不喜,亲自盯着丫鬟给她换药,一再叮嘱小心再小心。 “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苑氏罕见地发了怒。 叶嘉仪倒不好意思喊疼了,反而善解人意地说“母亲,这丫鬟也不是故意的,是我太不小心受伤了,再养一养就没事了。” 苑氏闻言这才没有和小丫鬟计较,又拍了拍对方的手“你这孩子啊,就是心地太善良了。” 两人闲聊几句,外头传陆砚深回来了,苑氏则无奈地叹气“儿大不由娘啊,大郎日日盯着大夫检查你的伤,知道你爱吃什么,不放心下人非要亲自去采买,我养了他这么多年,还从未见他这么贴心过呢。” 陆砚深手里果然拎着几包吃的,叶嘉仪见状心里就跟吃了蜜似的甜,小脸红透了“母亲又笑话我了。” “岂会呢。”苑氏起身,将位置留给了陆砚深“你可要好好待嘉仪,不许她受委屈,否则我可不饶你!” 陆砚深面露无奈“母亲这话日日都要说上几遍,嘉仪是我妻子,我怎么会待她不好?” “罢了,你们聊吧,我前头还有事儿。” 苑氏笑着转身离开了。 陆砚深哄睡了叶嘉仪之后,去了前厅,果然看见了苑氏坐在那等,他收起了刚才的温和笑脸,恭敬地喊了声母亲。 “怎么样,她准备什么时候去找公主提要求?” 陆砚深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她都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小公子伤势也不轻,这个时候去提,我担心会弄巧成拙,被公主误会。” 苑氏点头;“我知此事不易开口,但咱们等不及了,西北那边若是长时间没有主帅,又或是被左相给收买了,咱们多年的心血可就功亏一篑了!” “儿子这两日就催一催,尽快去一趟。” “嗯!”苑氏觉得只要叶嘉仪开口,庆祥公主就算是再不情愿也会硬着头皮入宫去找皇上说说情。 这些年,旁的不说,苑氏和庆祥公主对彼此的脾气都是了如指掌。 第101章 有病治病 “呦,这不是陆家大郎么。”江凛手握着折扇慢悠悠地从公主府内走出来,啧啧两声看着二人,目光落在了陆砚深身上“兄弟俩还真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陆砚辞活过来了呢。” 话落,陆砚深脸色巨变。 陆家几次在江凛手上吃亏,陆砚深恨不得将对方的嘴巴给缝起来。 江凛仍旧是一副纨绔公子的模样,将手中的折扇收起“两年前你走得太匆忙,以至于咱们的约定还未完成,你打算什么时候履行?” 陆砚深蹙眉,狐疑地看向江凛。 “小爷我败在你手底下实在不服气,这两年我可是勤学苦练没少费心思,幸好你回来了,否则小爷还成了一辈子遗憾了。”江凛蹲下马步,举起手朝着陆砚深做了个手势。 陆砚深看了眼身后来的管家,于是敷衍着对江凛说“今日我们是来探望小公子的,至于比斗,随你挑个日子。” “真的?”江凛惊讶。 为了尽快摆脱缠人的江凛,陆砚深不耐烦地点头,江凛立马让开了路,嚯的一声打开了折扇,轻轻扇着风,脸上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嘴里还哼哼曲儿。 终于将人给打发走了,陆砚深悄悄松了口气,又将视线落在了管家身上。 管家客气道“公主今日犯了头疾,不见任何人,二位请回吧。” “难道你没有说是叶姑娘亲自上门吗?”陆砚深急了。 管家莫名其妙地看了眼陆砚深,他家主子想见谁就见,不想见还管对方什么身份? “抱歉,不见任何人。” 被人拒之门外,陆砚深的脸色有些挂不住,叶嘉仪也急了,赶紧从手腕上褪下一只上等的玉镯递了过去“管家,我们是来探望小公子的,我是那日在护国寺救了小公子的叶姑娘。” “救人?”管家没好气地笑了笑“我家小公子一直养在府上,安然无恙从未去过什么护国寺,姑娘是不是找错门儿了?” 身后两个护院嘀咕道“当这是什么地方,胡乱的攀亲,公主府也敢撒野,真是笑死人了。” 管家回首一个眼神看过去,身后顿时没了声。 叶嘉仪的脸色却是惨白着,她紧紧攥着拳,明明是她舍命救了小公子,怎么公主府不认账了呢? “这……” “会不会是弄错了,叶姑娘救了小公子的事儿,护国寺很多人都是见证。”陆砚深不死心地问。 管家这次却有些不耐烦了,扬声说“我家小公子为何放着公主府不住,去什么护国寺待着?也不知外头是怎么传的,拿旁人冒充我家小公子,你们认错人了!” 说完管家叫人将大门紧闭。 将二人彻底隔绝在外。 陆砚深想过千万种场面,却没有想过他竟然连庆祥公主的面都没见着,他转过头看向了叶嘉仪。 叶嘉仪也有些懵“不,不可能弄错的,那人就是公主府的小公子,我都已经打探……” 话说出口,叶嘉仪自知失言赶紧捂住嘴。 陆砚深也终于回味了,怪不得救人的那天早上,叶夫人来陆家信誓旦旦地保证会让陆家回到西北,原来是早就盯上了庆祥公主! 现在庆祥公主不认账了,叶嘉仪的一场谋划功亏一篑不说,还弄了一身伤。 “夫君,咱们去护国寺再问一问吧,当时有很多人在场的,对了,纳兰云瓷就在现场。”叶嘉仪焦急地拉住了陆砚深的胳膊。 陆砚深深吸口气“纳兰云瓷不会帮你的。” 发生种种事,纳兰云瓷的心肠比任何人都要硬三分,也是巴不得陆家和叶家出事儿的。 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那会不会是纳兰云瓷在背后弄鬼,那日她明明也跟来了,公主还去我屋子里探望了,怎么可能出尔反尔不认账了呢?”叶嘉仪怀疑是云瓷抢占了自己的功劳。 那日陆砚深也的确见过云瓷。 为了最后一次试探,陆砚深还是压抑着脾气答应了去找云瓷,巧的是云瓷刚好从马车下来,踏上台阶准备进公主府。 “纳兰云瓷!”叶嘉仪呵斥,来到云瓷跟前质问道“是不是你在背后捣乱,抢占了我的功劳?” 云瓷漫不经心地抬脚上了台阶,视线和叶嘉仪平齐,看着对方恼羞成怒的狼狈样,像极了泼妇。 她回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叶嘉仪可是端庄优雅又大方的贵族夫人呢。 “你什么功劳?”云瓷反问。 “当然是救了小公子的功劳!”叶嘉仪伸手就要去拉云瓷“快跟我去找公主说个清楚,否则公主一旦追查下来,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手还没碰着云瓷,就被夏露狠狠一拍给打落了。 叶嘉仪怒瞪着夏露“贱婢,你敢打我?” 随后她又瞪着云瓷“这就是你教养出来的丫鬟,半点不懂规矩,你要是不会教,我可以帮帮你。” 看着叶嘉仪撒泼的样子,云瓷轻叹了口气“兜兜转转这么多天了,还是没长教训,还没认清现实呢?” 叶嘉仪脸色微变。 就在此时公主府大门又被打开了,管家见着云瓷来,恭恭敬敬地弯着腰上前“县主,您来了,公主已经等候您多时了。” 话落,叶嘉仪和陆砚深两个人的脸色就跟吃了苍蝇似的难看,刚才还说公主犯了头疾不见人。 这会儿又热情的将云瓷迎进去,这分明就是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眼看着云瓷踏入了公主府,叶嘉仪都快气疯了,抬脚就要跟上前却被管家给拦住了。 “凭什么她能进去,我不能?”叶嘉仪气愤道。 管家道“县主是公主府的半个主子自然能进,阁下又是谁?” “我是小公子的救命恩人!”叶嘉仪再次怒吼,撩起胳膊上的伤“这些都是物证,是我为了救小公子留下来的痕迹。” 管家闻言却是翻了个白眼,鄙夷道“姑娘有病赶紧去吃药,别耽搁了!” 第102章 反目成仇 云瓷去探望了允哥儿,确定他的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好之后,心里就踏实多了。 允哥儿也很粘着她,日日盼着她来,还将自己练好的字帖送上前给她看,满脸期待地等着夸奖。 “字写得真棒!”云瓷毫不吝啬地夸赞,允哥儿反而有些害羞了,小脸蛋红扑扑的,惹得云瓷差点没崩住上前亲一口。 这么好的孩子,可惜有先天性心脏病。 她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医好允哥儿。 庆祥公主来时就看见云瓷正陪着允哥儿在讲故事,说什么五百年前有一只猴子从石头缝里蹦出来,还会七十二变,允哥儿听得一愣一愣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云瓷。 别说允哥儿,就连庆祥公主都听得聚精会神,入了迷。 半个时辰后云瓷才停下“预知下一篇如何,明日再来说。” “好!”允哥儿乖巧又有礼貌地将茶捧到了云瓷身边,云瓷笑着夸他懂事。 庆祥公主这才笑着走了进来“云瓷,辛苦了。” “义母。”云瓷起身。 “不必多礼,坐下吧。”庆祥公主摆摆手,示意她不必这么客气,又看着允哥儿进步飞快的字迹,还有那乌黑灵动的双眼时,她对云瓷更加满意了。 她的允哥儿何时这么活泼过? 成日关在屋子里,也没人作伴,换成旁人她还真不放心。 庆祥公主对着丫鬟说“屋子里坐久了,带允哥儿去廊下晒晒太阳。” “是。” 将允哥儿支开,庆祥公主脸上的怒火渐渐浮现“你猜测得没错,那场刺杀不是个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叶家这事儿做得并不干净,庆祥公主费了些时间追查,也查到了些蛛丝马迹,顺着往下捋一捋,很快就知道真相如何了。 “义母确定了吗?” 庆祥公主点头“人证物证都在,是叶家的手笔。” 叶家为了博取自己的怜惜,竟盯上允哥儿,害得允哥儿犯了病,一想到差点失去了允哥儿,庆祥公主心底的怒火就压制不住“叶国公府欺人太甚,这笔账,本宫绝不罢休!” “还有陆家。”庆祥公主冷哼“别以为本宫不知陆家打的什么心思,不过是利用本宫帮着求求情。” 见庆祥公主在气头上,云瓷安抚了几句。 “这事儿你不必插手了,本宫自会处置。”庆祥公主对着云瓷收敛了脾气。 云瓷从公主府离开已经是中午了,回了云宅,疾风已经站在廊下等候了。 疾风上前“姑娘,陆砚辞的棺木被人动过手脚,里面空空如也,是属下办事不力,还请姑娘责罚。” 一桩小事被他给疏忽了,真是该死。 云瓷却摆摆手“起来吧,这事儿不怪你。” 她现在心里已经有了确切的答案了,至于棺木有没有人也不重要了,正当她怎么想着揭穿陆砚深时,陆家那边传来了消息,叶嘉仪被送回了叶国公府。 叶国公府大门紧闭不肯接纳,双方闹得很不愉快。 “姑娘,这陆家就这么狠心?说翻脸就翻脸?”夏露诧异。 明明是陆砚深亲自将人接回去的,还照顾了好几日,扭头就不认账了? 春芬忙不迭地点点头“这事儿做得也太绝了,这让叶家人把脸往哪搁啊?” 叶国公府好歹也是百年望族,却被陆家这般羞辱,这口气能咽下? 夏露似是想起什么,赶紧说“奴婢还听说今儿下午陆姑娘就要被抬入赵王府了。” “这么快?”云瓷诧异,陆燕嫁入赵王府是板上钉钉,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奴婢听闻说是有大师算过时辰,今儿晚上是良辰吉日,不能错过,所以才办得仓促了些。” 云瓷单手撑着下颌,陆家和她有血海深仇,她岂会让陆家好过? 不过么,她最喜欢看狗咬狗的把戏了。 她眸中露出一抹狡黠冲着疾风说“我有事吩咐你。” 疾风眼皮跳了跳。 …… 半个时辰后 叶国公府门前有不少人排着队来投臭鸡蛋和烂菜叶,纷纷对着叶国公府辱骂。 而叶嘉仪就躲在柱子后面,她早已经一身狼狈了,想跑可外头围着太多的人。 隔着一扇门叶夫人焦急的声音响起,叶嘉仪欣喜地以为母亲是来救自己的,却没想到叶国公拦着不许出去。 还叫人将叶夫人给拖拽离开了。 无奈,叶嘉仪只能和灵喜两个人躲在角落被人指指点点。 “姑娘……”灵喜委屈地哭了。 叶嘉仪气得紧咬着牙,她和陆砚深刚从公主府回陆家,连门都没进呢,就被陆老夫人给拦住了。 陆老夫人说什么也不肯让她进门。 这一次陆砚深什么都没说,分明是默许的态度。 甚至陆砚深抬起头看她的眼神里,也是毫不遮掩的厌恶。 厌恶? 叶嘉仪至今想想都觉得可笑,她受伤的这五天内,陆砚深日日都在陪伴,亲手喂药。 就因为她没有进公主府的大门,陆家就翻脸不认人了。 叶嘉仪终于醒悟了,陆家之所以肯让她进门,根本就没有感情,只是看中了她救了小公子罢了。 “是我眼瞎了,偏偏看上了陆家!”叶嘉仪恼怒之极,心里头也恨死了陆家。 “叶家姑娘就是这么不知羞耻,陆家大郎明明已经不计前嫌将这贱人给带回去了,还要光明正大重新迎娶,结果你们猜怎么着,这贱人背着陆家大郎在陆家和原来的旧相好又好上了。” “还有这事儿?” “不然陆家为何将人撵出来?” “是是,这事儿我也听说了,陆家那老相好就是护院,长得人高马大,这贱人被陆家大郎抓个正着,换成旁人家早就一棍子打死,陆家也够仁善了,一而再地放了她。”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一句比一句还要难听的话冲入耳朵里,叶嘉仪气得差点吐血,陆家为了撇清关系,竟然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简直恬不知耻! 当叶嘉仪想要出去解释时,刚露出了个头,无数的臭鸡蛋接踵而来,吓得她又躲了回去。 “天底下也就陆家这么傻了,还纵容这蠢货!” “幸好,陆家时来运转了,陆家嫡女马上就要嫁给赵王了,像陆姑娘这么心地善良的人一定会得到幸福的。” 有了对比,叶嘉仪心里更加不甘心。 这一幕足足持续了两个时辰才在京兆尹的驱散下,渐渐恢复了平静,叶嘉仪跌坐在地,浑身巨臭无比,艰难地爬起身子去敲门,无一人理会她。 眼看着天色渐黑了,叶嘉仪无奈只能带着灵喜去找落脚之地,她们此刻的样子比乞丐还要狼狈。 经过破庙时还被人给狠狠殴打了一顿撵出来了,要不是叶嘉仪跑得快,差点儿就被打断腿了。 “姑娘,奴婢实在是跑不动了。”灵喜现在又冷又饿,四肢无力跌坐在地。 她吸了吸鼻子,也没明白怎么突然就落得今日这个地步了,连饭都吃不饱了。 从前可是有许多人羡慕她是姑娘身边的贴身丫鬟,巴结她的人更不在少数。 对比现在,灵喜情绪有些绷不住了。 叶嘉仪也没好哪去,她现在什么指望都没了,连叶夫人也见不着一回,她忽然听见了耳边传来的敲锣打鼓声音。 随后长长的送嫁队伍出现在眼前,一顶殷红色轿路过,灵喜立马上就认出来了“姑娘,是陆家的送亲队伍。” 叶嘉仪的目光死死盯着送亲队伍中的男人,可不就是陆砚深? 陆砚深脸上浮现笑容,春光得意。 她终是忍不住冲了过去,大喊陆砚深的名字,这声音很快就被人听见了,有人提醒陆砚深。 陆砚深则是回过头看着宛如乞丐,臭烘烘的叶嘉仪时,居高临下的投去一抹鄙夷,讥讽的眼神“贱人就是没骨气,竟还苟活着,来人,将她拖出去别脏了姑娘的送亲路。” 亲耳听见陆砚深这么说,叶嘉仪的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她被两个侍卫按住,迎接的又是毫不留情的拳打脚踢,她痛的险些晕死过去。 而灵喜见状不对早就偷偷逃跑了。 叶嘉仪被人拖着扔在一边,就剩下一口气儿了。 第103章 狠狠打脸 夜色下笼罩,大街上的人少了许多,云瓷撩起帘子看了眼墙角就剩下一口气的叶嘉仪。 “姑娘,叶嘉仪那般对你,你为何还要救人?”夏露不解。 云瓷勾唇笑“她死了,戏就不好看了。” 在云瓷的安排下,夏露下了马车给叶嘉仪喂了一粒药丸,等着叶嘉仪的气儿顺了些后才重新回到马车上。 次日 叶嘉仪睁开眼,落入眼帘的就是一张藏青色帷帐,她揉了揉眉心,浑身上下的疼让她记忆犹新。 “嘉仪,你醒了!”叶夫人冲了过来。 叶嘉仪看见母亲,眼眶一红扑在了叶夫人怀中“母亲!” “好孩子,你以后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叶夫人将她揽入怀中,母女二人痛哭流涕。 此时的叶嘉仪还有些发懵。 “昨儿你去公主府没见着公主,是因为公主府的管家没认出你,等公主查清真相后,亲自去大街上寻你,还入宫去找了皇上说明此事,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县主了,还有你姐姐,重新被皇上册封为叶妃。” 一夜之间叶家又重新获得了荣宠。 叶夫人也狠狠的扬眉吐气了一把,昨儿她被叶国公带走之后,身上也挨了些拳脚。 直到今儿宫门一打开两道圣旨落下,叶家才将她放出来。 “真……真的吗?”叶嘉仪感觉自己在做梦似的,可浑身上下的疼却让她无比清晰的感受到了真实。 “是真的,当然是真的。”叶夫人抹了抹眼泪,又气愤道“陆家欺人太甚,现在叶家翻身了,绝不会轻易饶了陆家!” 叶嘉仪又惊又喜的痛哭流涕。 昨天晚上还是流浪的乞丐,今天就变成了县主,她也是有身份的人了。 “瞧瞧那都是公主派人送过来的赏赐,还有宫里送来的,你姐姐没少担心你啊。”叶夫人笑着说“皇上还允许你姐姐两日后归宁。” 叶嘉仪笑着点头,她和叶柔儿的感情极好,能见着姐姐回来,她也十分高兴。 “母亲,我没有偷人,都是陆家栽赃陷害!”叶嘉仪气不过,想要下地去找陆家解释。 叶夫人按住她“别急别急,陆家空口白牙的话当不了真,母亲自有法子让陆家丢脸,你现在有公主给你撑腰了,至于陆家么,也不过是根墙头草罢了。” 母女两人说了一个多时辰的话才罢休,将陆家狠狠贬低了个遍。 期间,庆祥公主还特意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专门来探望叶嘉仪,说起了昨日的事。 “这管家也是糊涂了,错把你当成了那些妄图攀高枝儿的人了,所以才会拒之门外。”庆祥公主坐在凳子上,温声解释“这几日来上门的人实在太多了,是本宫不想节外生枝才会让人避而不谈小公子被掳之事,却不曾想连累你被人误会……” 叶嘉仪听后,悬着的心狠狠松了,她摇摇头“只要小公子无碍,我受点委屈不算什么,我也不怪公主。” 她现在将庆祥公主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铁了心要巴结。 叶嘉仪突然想起那日还有云瓷也在,便问“公主,那日云瓷也去了府上,她是不是知情些什么?” 要是云瓷肯开口解释几句,说不定就没有这场误会了,叶嘉仪愤愤的想着,这事儿都怪云瓷! 庆祥公主摇头“她心思单纯不会隐瞒的,你日后要和她好好相处。” “可是……”叶嘉仪还要再说什么,叶夫人立即咳嗽两声打断了她的话“公主所言极是,两个都是苦命人,之前是有些误会,日后解开了还是要做一对好姐妹的。” 庆祥公主笑着点头,将目光落在了叶嘉仪身上,叶嘉仪醒悟后笑着点头“是我误解了云瓷妹妹,公主请放心,日后我一定会和云瓷妹妹好好相处。” “好!” 庆祥公主安抚几句之后就走了。 叶夫人赶紧坐在了叶嘉仪身边,劝道“在宫里长大的孩子没有几个是傻的,纳兰云瓷现在是凤命在身,又深得公主欢喜,你无凭无据的莫要再扯着她不放了,就算是再不满也给我咽到肚子里。”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虽救了人,但这份恩情也不过是当下,真要和纳兰云瓷比较起来,公主未必站在你这边,而且有些事公主未必不知情,公主不追究,你再追究也只会惹来公主厌烦!” 叶嘉仪闻言只好点点头“母亲的意思我明白,我不会再为难纳兰云瓷了。” 现在陆家才是她的首要敌人。 “这就对了,纳兰云瓷是未来皇后,没有把握扳倒之前,一切都要忍着。”叶夫人再三叮嘱。 小打小闹的几句污蔑,根本不足以伤其根本。 “母亲,女儿谨记您的教诲。” …… 陆家 屋檐下的红灯笼还未撤掉,陆家人脸上的喜悦并没有维持多久,陆老夫人今儿一早上就听说叶家那边传来了圣旨。 她脸色铁青,气的连早膳都给砸了个稀巴烂。 “母亲消消气。”苑氏何尝不是一肚子怒火呢,她知道这是庆祥公主故意的! 现在陆家和叶家彻彻底底就是死对头了。 “我要如何才能消气?真够膈应人的,当初还不如直接抹了脖子一了百了呢。” 陆老夫人一想到日后还要经常看见叶嘉仪,心里就膈应的慌,转头就把这笔账算在了苑氏头上。 这时宫里传来了消息,说是一个时辰前赵王带着陆侧妃入宫,陆侧妃落了单半路上遇见了叶妃,还被叶妃狠狠教训了一顿,被罚跪在御花园的鹅卵石上。 来来往往不少宫人都瞧见了。 “混账东西!”陆老夫人一听就气的猛拍桌子“这叶妃就是故意的!” 新婚第二天就被罚跪,还当众,这让陆侧妃以后还怎么在宫中树立威严? “怎么跪了那么久才起来,就没人去通知赵王吗?”苑氏急问。 丫鬟道“回夫人话,是叶妃派人将陆侧妃身边所有人都按住了,不许去通风报信,等赵王发现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赵王就没教训叶妃?”陆老夫人插嘴。 丫鬟摇头“赵王来时,皇上也来给叶妃撑腰做主,还赏了叶妃一对金镯子。” 陆老夫人眼皮跳了跳,脸色凝重的看向了苑氏“现在皇上和赵王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 这个节骨眼上抬举了叶妃,不就是来压制陆侧妃的? 苑氏紧绷着脸,想着女儿在宫内受的委屈,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但一想到傅玺大限将至,这些委屈忍一忍就过去了。 “母亲,宫里还有太后呢,太后很满意燕姐儿,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而且太后也不喜欢叶妃。 陆燕在叶妃这吃了亏,太后肯定会想法子将场子找回来的。 事实也正如太后所料,叶妃的确是被太后召见了,不过这次叶妃有恃无恐,一如几个月前的那般嚣张跋扈。 因为叶妃已经诊断出近三个月的身孕了,而且腹中胎儿已经确定是个小皇子。 太后还未呵斥,叶妃便揉了揉脑仁嚷嚷着肚子不舒服,给太后气的脸色发青又那叶妃没辙。 先前慕贤妃那一胎没了,太后就背着残害皇嗣的罪名,现在叶妃的胎儿要是在宫里出了点差错,太后就是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叶妃真的有孕了?”太后半信半疑。 叶妃伸出手,自信道“太后若是不信,尽管让太医来查。” 经过太后诊断后,叶妃的的确确有了身孕,太后闻言脸色有些灰败。 实际上叶妃也是才知晓自己有孕的,她又惊又喜,顿时整个人都飘扬起来了。 更未将太后放在眼里。 周太后盯着叶妃的肚子,忽然冷笑,难怪皇上会突然贬了叶妃的身份,原来是变相的保护,等着叶妃胎儿坐稳了才找了个合适的机会放出来。 “好,好!那哀家就先恭喜叶妃了。”周太后强挤出笑。 叶妃下颌扬起,得意的笑“臣妾多谢太后,臣妾一定会为临安,为皇上,生下一个健健康康的小皇子。” 所以周太后拿叶妃没办法,只能将人给送走,这一次,陆燕只能白白吃了个哑巴亏。 周太后斜睨了眼陆燕“你也要争气。” 陆燕闻言越发委屈,才入宫就被人侮辱了,现在还要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实在憋得慌。 面上却不敢显示半分不满,乖巧点头“是。” 周太后心情不好有些烦闷,敷衍几句就让陆燕离开了,这头陆燕刚踏出坤和宫大门,迎面就被人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啪!” 陆燕懵了。 叶妃揉了揉手腕,冷笑道“就凭陆家也敢作践叶家,不自量力,日后给本宫记住了,见着本宫要夹紧尾巴做人,别张狂!” “你!”陆燕有些不服气。 叶妃反手又是一巴掌“再敢多嘴,本宫打烂你的脸!” 第104章 故技重施 两个巴掌打得陆燕毫无招架之力,一张娇嫩的脸颊赫然红肿,连嘴角都被打破了。 陆燕捂着脸又气又怒地看着叶妃扬长而去。 “侧妃,叶妃也太嚣张跋扈了。”丫鬟气不过道。 陆燕指甲掐入掌心,巨大的疼意才让陆燕没有失去理智,刚才在坤和宫大殿内,叶妃就连太后都没放在眼里,她又能如何? “谁让她肚子里揣着一块肉?” 此时她在心里恶狠狠地诅咒叶妃生不出孩子。 但这口气她实在是咽不下去,只能灰溜溜的去了趟陆家,苑氏看着她脸上的巴掌印,怒火中烧。 “母亲,叶妃已经有了身孕,太医还说是个小皇子,现在就连太后都拿她没辙。”陆燕委屈道“今日女儿在宫里丢了大丑了,多少人看女儿的笑话。” 新婚第一日就被人罚跪在人来人往的御花园,陆燕想想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苑氏心疼女儿也赶紧安抚道“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点事儿不算什么,两个月前叶妃不也是被太后重重责罚,从贵妃一贬再贬?” 安抚了大半个时辰,陆燕的情绪才逐渐稳定。 “母亲,后宫又冒出即将出生的小皇子,日后女儿还有出路么?”陆燕将重心放在了叶妃的肚子上。 进宫都多少年了,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怀上了? “加上前头过继的两位,这可都是第三个小皇子了。” 陆燕担心最后的胜利者会是皇上。 苑氏却信誓旦旦地说“几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根本不足以成大事,皇上他命不久矣……” “可我看皇上面色如常,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那是还未发病。”苑氏拍了拍陆燕的手,再次叮嘱“你只需要好好调养身子,将来给赵王诞下长子,拉拢住赵王的心,日后的荣华富贵都是你一人的。” 提及赵王,陆燕小脸涨红,说起昨儿晚上赵王待她很温柔。 “你已经提前嫁入赵王府了,至于那个傅翩然么,还要等几个月,这就是你的机会,可要好好把握。” “母亲放心,女儿会的。” 几个月时间足以让她怀上孩子了。 苑氏亲自调了药给陆燕敷上,没多大一会儿陆燕脸上的痕迹就淡了,抹上了脂粉也就看不出来了。 陆砚深听闻陆燕回来了赶紧去探望,上下打量确定没事之后才松了口气。 “母亲,大哥,现在叶家重新翻身,肯定会继续针对陆家的,你们可不能掉以轻心。”陆燕说。 陆砚深抿了抿唇表示会的。 待送走陆燕之后,陆砚深折返回来坐在了苑氏对面位置,他是一大早赶回来的,确定叶家的消息后,心里膈应的厉害。 他又将昨儿晚上殴打叶嘉仪的事说了。 “早知如此,就该将这贱人给直接打死了。” 苑氏眼眸一冷“打死了叶嘉仪又有什么用,叶家还是和陆家结仇了。” 陆砚深表示不明白“公主为何会这么做?” 明明是叶嘉仪救了人,为何公主府不肯承认?等着陆家将叶嘉仪撵走了,又站出来给叶嘉仪撑腰,这不是存心要和陆家过意不去么。 “陆家和公主积怨已久,不是三两句能说得清的,现在她在京城,就不会轻易饶了陆家。” 苑氏暗叹自己太大度了,低估了庆祥公主咄咄逼人的小性子,这么多年了,对方还是过不去那道坎。 “当年若不是母亲嫁给你父亲,如今的公主就是陆家主母了。”苑氏勾唇冷笑“是她恬不知耻勾引你父亲,却被你父亲嫌弃,折腾这么些年,也不过是想吸引你父亲注意罢了。” 当着陆砚深的面,苑氏毫不犹豫地揭穿了公主,满脸鄙夷“别看公主如今端庄优雅,背地里连暗娼馆的姐儿都不如呢。” 陆砚深这还是第一次听说庆祥公主的往事,暗暗咂舌,同时心里对庆祥公主多了几分鄙夷。 “我听说小公子生下来就体弱多病,这就是她的报应!” 苑氏笑而不语,旁人不知庆祥公主的孩子是怎么回事儿,她心里可是门儿清呢。 “事已至此,咱们只能另外想想别的法子了,这京城还不至于她一人说了算!” 苑氏本不想和庆祥公主为敌,但对方先主动招惹,苑氏也决定不忍了。 陆砚深眼眸微动,忽然有了主意“母亲,或许还有个法子可以试一试。” …… 大街上一辆马车猛然被逼停下,庆祥公主的大半个身子险些都要弹出去了,云瓷手疾眼快地一把拉住了公主。 好不容易马车停稳了,车夫惶恐道“回公主,是对面的马车失控才导致奴才避之不及,惊扰公主,还请公主恕罪。” 庆祥公主揉了揉眉心,冷着脸。 “义母,我下去看看吧。” 云瓷说着撩起帘子探过脑袋看向了对面,看见来人之后,眼眸一缩,竟是陆琮! 陆琮正在和小厮聊着什么,随后又朝着这边走来,云瓷缩回身子看向了庆祥公主“是陆琮。” 提及陆琮二字,庆祥公主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这时车窗外传来了陆琮请罪的声音“不慎惊扰公主凤驾,还请公主恕罪。” 云瓷透过窗缝看见陆琮拱手就站在旁边,轮身姿,陆琮的确是个美男子,年近四十岁浑身上下还有股儒雅的气质,皮肤紧致,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个十来岁。 “本宫无碍。” 庆祥公主冷冰冰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对车夫吩咐继续前行。 “公主请留步!”陆琮又喊。 索性大街上没几个人注意到这边,陆琮压低声音说“公主可否行个方便,我想亲自向公主赔罪,也是为了当年之事。” 庆祥公主脸上浮现一抹不耐烦。 云瓷见状撩起帘子露出半张脸,朝着陆琮微微笑“陆将军,本县主很好奇当年能有什么事儿,这可是大街上,若是传言出去什么,对公主名声不利,陆夫人也会误会吧?” 陆琮没想到云瓷也在马车内,他先是一愣,随后听着云瓷这话脸色有些火辣辣。 “这是我和公主之间的事,你只是个小辈……” “非也,公主乃是本县主义母,是一家人,敢问陆将军和公主又是什么关系?” 云瓷脸上的笑意收敛三分“若真要为了当年的事儿解释什么,陆将军就不该不顾及脸面来找公主,而是按照规矩,写请帖再邀陆夫人一块前来。” “够了!”陆琮脸色铁青,他好不容易拉下身段来找庆祥公主,却被一个晚辈当众羞辱,顿时觉得下不来台。 他神情犀利地看向了云瓷“早就听说县主性格大变,别太自以为是了,当心吃亏。” 云瓷却冷笑“难怪陆家家风如此,原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变着法的算计。” 说完,她将帘子重新放下,对着车夫扬声说“不长眼的东西,这么大的大街上还能被马车给拦住了?还不快走,当心被人讹诈!” 车夫哪敢多停留,扬起鞭子抽在马后背上,马车扬长而去。 陆琮则是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马车越来越远,他的拳头攥得嘎吱嘎吱响,就连呼吸也急促不少。 “义母消消气,为了这种人生气实在犯不上。”云瓷柔声安抚。 庆祥公主没绷住笑意,扯出灿烂的笑容,和云瓷说起了往事“当年父皇的确欣赏陆琮,也有意将陆琮召为驸马爷。” 作为先帝最疼爱的公主,娶了她,一辈子荣华富贵肯定是跑不了的,但有人在朝堂上提出,尚公主者,不应该再入朝为官,应该本分地留在公主府照顾公主。 先帝当场并未反驳,就被有人曲解成这是先帝的意思。 陆家自然不肯让陆琮就这么白白做了驸马之后就成了废人了,所以白白阻挠不同意。 最后想出个法子,当众和苑氏有了肌肤之亲,陆家顶着压力入宫请罪。 先帝又气又怒却也无可奈何。 “是本宫不要这门婚事,而不是陆琮放弃了本宫。”庆祥公主满脸不屑,她堂堂公主怎么会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 天底下好男儿多的是。 没多久陆琮就迎娶了苑氏,两人琴瑟和鸣,过得恩爱甜蜜,庆祥公主根本不在意这件事。 偶然机会才查出来是两家故意算计自己,还有苑氏曾多次在场合上委婉的表达了,是庆祥公主私下还纠缠不清,陆家已经有了离京的想法了。 那时的庆祥公主年轻气盛,一听说此事之后便找上门质问苑氏,哪成想前脚刚走后脚苑氏就病了。 甚至连先帝也以为是自家女儿放不下人家,所以无奈只能将陆家调离出京。 几年之后陆琮屡屡立下战功,庆祥公主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人利用了 ,这才和陆家,苑氏,结了仇。 “人人都夸陆琮好,在本宫眼里,临安好男儿千千万,他也未必能入了本宫的眼!”庆祥公主满脸骄傲。 时间久了,她都懒得解释了。 这一次陆琮再次招惹上门,令她心生厌恶。 “义母的意思是陆琮是故意撞上您的马车?”云瓷问。 庆祥公主冷嗤“不过是故技重施罢了。” 第105章 颠倒黑白 果然不出所料,当天就传来陆琮当街被庆祥公主为难的流言来,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更令人气恼的是,苑氏竟还带着大包小包去公主府赔罪。 当然,公主府连大门都没让她进。 “姑娘,这陆夫人也太坏了,这不是摆明了故意膈应公主么。”夏露愤愤不平道。 苑氏的行为的确令人可耻。 云瓷正在研究医书,听闻此事后将书籍放下,嘴角勾起了弧度“这有何难,还不快将这消息送去给叶家。” 叶嘉仪在陆家受了委屈,正愁找不到发泄口呢,现在正好来了机会,岂会错过? 所以当叶嘉仪听闻此事之后,二话不说穿上衣裳直接赶往了公主府,果不其然地看见了苑氏站在台阶上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 想起叶母的叮嘱“会咬人的狗不叫,别以为陆夫人对你就是真心实意的,她当初给你嫁妆,八成早就知道陆砚深没死,故意打发呢,此人心机颇深,不可小觑。” 叶嘉仪冷笑,敢算计她? 撩起帘子下地,叶嘉仪直奔苑氏而来“陆夫人好端端站在这做什么?” 苑氏听着声音连头都没抬就知道是谁,抿了抿唇“叶姑娘病好了?” “托了陆家的福,大难不死,侥幸捡回一条命。”叶嘉仪来到了苑氏跟前,上下打量“公主府可不是阿猫阿狗能来的,你这样站在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公主故意刁难你呢?” 叶嘉仪的声音很大,这一嗓子很快就吸引了许多人的关注。 苑氏见状,眉心微皱“叶姑娘,这是大人之间的事,我知道你对陆家心存怨气,但陆家没有对不起你,有些事你还是别插手的好。” “没有对不起我?”叶嘉仪笑出声,她现在浑身酸痛又落下了血不止的毛病,下半辈子都离不开汤药了,就连腿脚也落下了残疾。 这些全都是拜陆砚深所赐。 她的伤,是陆砚深亲口派人打的。 “诸位可不要被这位陆夫人的贤惠端庄给迷惑了,陆夫人本事高着呢,我年轻气盛被糊弄了,险些就丢了性命。”叶嘉仪怒指着苑氏“今日就请陆夫人说个明白,我究竟是如何拖着残疾的身子背叛陆家的?” 苑氏见四周的人越来越多,而且叶嘉仪大有撕破脸的架势,提着口气准备要走。 “陆夫人这要去哪?”叶嘉仪一把拦住了苑氏的去处。 “叶姑娘可别冲动,被人利用还不自知。”苑氏提醒。 叶嘉仪笑容更甚,并未将苑氏的话放在心上“陆家今日来碰瓷公主府,不就是为了让公主帮忙找皇上求情,让陆家回西北么,陆家狼子野心根本就不配掌权!” 被人戳穿了心事,苑氏的脸色越发阴沉。 “诸位,陆家大郎表面上是个正人君子,可背地里就是个奸诈小人,我敢以性命担保,陆家为了回西北掌权就是不安好心,西北一旦失守,会有多少无辜百姓遭受牵连?” 叶嘉仪看着苑氏的脸色,心里别提有多爽了,嚷嚷着“当初我意外救了小公子,陆砚深便将我接回陆家悉心照料,日日提及要我以恩要挟公主去找皇上求情,我几次不同意,陆家便给我脸色瞧,最后还将我打成重伤。” 说着叶嘉仪露出了胳膊,腿脚上的伤。 这伤触目惊心。 “这……” “陆家前几个月发生什么事,诸位也有所耳闻吧?”叶嘉仪越说越得意“陆家一家子根儿都坏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够了!”陆砚深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着急赶来,听见这话,浑身上下散发着杀气。 他目光阴狠地瞪着叶嘉仪“陆家本想给你点颜面,可你自己不珍惜,现在还敢污蔑我母亲?” 叶嘉仪看着眼前的仇人,怒火一下子涌上心头,未来得及开口,陆砚深又说“当初母亲为了不耽误你下半辈子,给你体面和离,又送你大笔嫁妆,你怎么能反咬一口?” 提到这事儿,叶嘉仪冷声质问“那还不是因为陆夫人早就知道你没死,故意找借口将我给打发了,毕竟陆家虐待两个孙媳的名声传扬出去,实在不好听!” “你!”陆砚深被怼得哑口无言 “大郎。”苑氏面露难堪,红着眼拦住了陆砚深“她心里有气,就让她随便说吧,你莫要和嘉仪计较,毕竟是你耽误她整整两年。” 陆砚深气不过“母亲到现在还偏袒着她,她就是个没良心的!” 母子俩一唱一和,倒显得叶嘉仪不是个东西了。 “诸位有所不知吧,这陆家呀,当年为了纳兰家的丰厚嫁妆,可没少做龌龊事……” 叶嘉仪一开口,苑氏眼神就露出了微妙的杀气。 嗖! 一支利箭穿过,直中叶嘉仪的胸膛位置。 叶嘉仪的话戛然而止,她愣愣地低着头看了眼末了大半截的箭矢,有些不可置信。 血迹滴答滴答地流淌,很快就浸湿了衣裳。 “啊!杀人了!” “杀人了!” 围观的百姓没想到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有人直接杀了人,顿时吓得纷纷后退。 苑氏见状暗叫不妙,看向了陆砚深,陆砚深也是一脸茫然。 此时一辆飞驰的马车早已经钻入了巷子中,云瓷将弓箭收起,嘴角勾起一抹笑,叶嘉仪欠了原主的这条命是时候归还了。 “让京兆尹赶紧去查。”云瓷道。 “是。” 京兆尹来得很快,半路上还通知了叶家人,叶夫人看见女儿倒在血泊中,早已经没了呼吸。 “嘉仪!”叶夫人大吼一声扑了过去。 京兆尹则派人去搜查四周看看有什么可疑之处,又了解当时发生的情况。 有人一五一十地说了。 叶夫人立即站起身手指着苑氏“肯定是你派人杀了嘉仪灭口!” “胡说!”苑氏坚决否认“我和嘉仪无冤无仇,为何要杀她?” “无冤无仇?”叶夫人冷哼“你是担心嘉仪把陆家的那点丑事都给抖搂出来,情急之下才会杀人灭口,我女儿已经被折腾成这副模样了,你为何还要咄咄逼人?” 情势逆转,所有不利全都指向了苑氏和陆砚深。 “陆将军,这箭矢要是记得不错,是来自西北的手工吧?”京兆尹指了指没入半截的箭矢。 陆砚深顺着视线看去,瞳孔猛然一缩,这箭矢的确是来自西北的工艺,若是仔细看,就能看出和京城制造的箭矢不一样。 “这是栽赃陷害!”陆砚深否认。 “谁会栽赃给你?”叶夫人怒吼,当即没控制好情绪抬手就打了陆砚深一巴掌“狼心狗肺的东西,当初可是你跪在我膝下求着我将嘉仪嫁给你的,如今可倒好,还是死在了陆家人手中。” 看着儿子被打,苑氏心里也有些生气,但她还是保持了理智“叶夫人,这件事肯定是有人从中挑拨,你别上当。” “挑拨?”叶夫人冷笑“都什么时候了,陆夫人还能这么淡然地推卸责任,人人都说陆夫人聪慧仁善,可又有谁知道陆夫人口腹蜜剑。” “罢了,你痛失爱女,我不和你计较,只要你能发泄说什么都成。”苑氏一脸无奈地叹气。 这副无所谓的仁义模样更加激怒了叶夫人的怒火。 “陆夫人不如说说,今日为何要来本宫府前,这是为何?”庆祥公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站在了苑氏面前。 几年不见,双方都在彼此打量着对方。 “今日本宫出巡,的确是陆琮冒失撞上本宫的马车,又私底下邀约本宫去茶楼,是本宫拒绝了,毕竟人要懂得礼义廉耻,本宫可是有家室的人,总不能为了离开京城去西北,连尊严都不要了吧?” 庆祥公主一开口无疑是将苑氏的脸面放在地上摩擦,被人耻笑。 苑氏紧绷着脸扬起笑“公主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今日来,就是代替家里来给公主赔罪,至于去茶楼的事,我相信夫君不会说出口的,毕竟夫君待我恩爱两不疑,又怎么可能会招惹公主呢?” 两人各执一词,倒是让围观的百姓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到底谁的话才是真的? “公主,这么些年了,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吧,只要您能消消气,我也愿意向您赔罪。” 苑氏说着就要撩起衣摆朝着情绪庆祥公主跪下来,刚有了动作,陆砚深就抬起手将苑氏给拦住了。 “母亲,您这些年受的委屈还不够多么,当年为了避嫌离开了京城,和父亲多次遇袭,死里逃生活下来,您不欠任何人,只是您心系百姓,不想西北百姓陷于水中之中才想着回西北,可有些人却故意为了一己之私,置万民于不顾,还让您被人误会。” 陆砚深越说越激动。 从他嘴里说出这些话,倒像是陆家深明大义,而庆祥公主却是为了往事处处阻挠,陷百姓于不顾的恶人。 眼看着情况即将扭转,庆祥公主的脸色也是一点点的沉下来。 “公主,只要您肯松口,先救百姓,我愿意自请下堂。”苑氏一脸诚恳地说。 庆祥公主闻言牙根儿都在发痒。 第106章 揭穿身世 “公主,您是不是忘了小公子的身世了?”苑氏哽咽提醒。 这声音四周的人却又能听得清清楚楚。 似是而非的话很容易就引起了误会,庆祥公主的底线就是允哥儿,现在居然有人拿着允哥儿的身世来说文章。 庆祥公主的怒火一再升起,根本压不住。 倏然一只胳膊拉住了庆祥公主“义母何必动怒呢,不过是几只狗在汪汪大叫罢了。” 关键时候云瓷拦住了庆祥公主,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义母若是信得过,这事儿就交给我可好?” 庆祥公主深吸口气,朝着云瓷点头“好!” 紧接着云瓷转过身目光落在了陆砚深的脸上,嘴角勾起讥笑,随后抬起手指着对方“给我按住了!” 不等陆砚深反应,两个侍卫冲上前按住了陆砚深。 “你这是做什么?”陆砚深挣扎。 “啪!” 云瓷毫不犹豫的一嘴巴狠狠的打在陆砚深的嘴上。 呜! 这力道可不轻,何况她手里还特意戴上了两枚戒指,打在柔软的嘴巴上更是效果翻倍。 陆砚深的嘴很快就出血了,嗷呜一口吐出不少,张着血口道“纳兰云瓷,你怎么敢当众打人?” “打就打了,哪有这么多理由?”云瓷的指尖划过陆砚深的脸颊,啧啧两声,然后似笑非笑的看向了苑氏。 这一眼让苑氏心惊肉跳,想上前阻挠,却被夏露给拦住了“陆夫人,县主在教训以下犯上的嫌疑人,您这是做什么?” “放肆!”苑氏不悦“什么嫌疑人,我儿可是正三品的将军,是朝廷命官,还未定罪,岂能随意殴打朝廷命官?” “朝廷命官?”云瓷像是听见了什么恶心的事“我怎么记得皇上已经将某些人褫夺世子之位,又将某些人贬为白身了?” 话落,苑氏和陆砚深两人瞳孔骤然一缩,不可思议的看向了云瓷。 她,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京兆尹大人,劳烦您将陆琮给带过来,当事人不在场,仅凭陆家人两张嘴颠倒黑白怎么成?”云瓷说。 京兆尹哪敢忤逆,二话不说就派人去请陆琮。 没一会儿陆琮就来了。 “陆大人,今日你是怎么不知羞耻的邀约公主的,不妨说给大家听?”云瓷道。 陆琮当即就沉着脸,矢口否认这回事。 “县主,我知道你对陆家有怨,可你怎么能如此颠倒黑白?”陆琮气不过道。 那表情和架势倒真的像是云瓷污蔑他似的。 云瓷倒也不急,反问道“我还以为陆大人是什么正人君子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啊,做过的事也能出尔反尔。” “罢了,你是个晚辈,我不同你计较。”陆琮摆摆手,弯腰想要去扶陆砚深。 可云瓷更快一步的扯住了陆砚深的脸皮,在一声惨叫中,陆砚深的面皮被当场揭下。 “啊!”陆砚深惨叫。 苑氏瞳孔一缩,还没来得及阻挠,眼睁睁看着陆砚深真实的脸暴露在外。 “这不是陆二郎?” “是啊,路二郎不是死了么?” 众人惊呼。 云瓷笑意吟吟的看向了苑氏和陆琮“冒充朝廷命官,是欺君大罪,究竟谁陆砚辞一人的决定,还是陆家也参与其中了呢?” 苑氏冷着脸看向云瓷。 陆琮的脸色更是没好到哪去。 “诸位瞧见了吧,这世上就没有陆家不敢做的事,欺上瞒下,一家子骗子,当众杀了人,又来污蔑公主,这天底下还有王法吗?”云瓷说完朝着京兆尹看去“大人,请问陆家此时犯的罪,够不够当场收押?” “自然够!”京兆尹抬起手立即让人将陆家几人都按住了。 陆琮想挣扎可身后无数个侍卫上前,他根本毫无招架之力,最终他妥协了,任凭人戴上了手铐。 一双冰冷阴狠的眼神直勾勾盯着云瓷。 云瓷冷笑“重刑之下必有实情,大人可要好好审问。” “对,对,一定要严刑拷打质问出来。”叶夫人也恍过神,被这一切惊的一愣一愣的。 好好的陆砚深居然是陆砚辞假扮的。 陆家可真是胆大包天。 现在陆家人无论说什么,欺骗之罪就摆在眼前,由不得辩驳,就连苑氏也被拷走了,三人被人一路追着骂。 叶夫人爬起身,抹了抹眼角“入宫,即刻入宫,我要替死了的女儿讨回公道!” 这事儿脑的沸沸扬扬,宫内宫外无数人都在谈论此事。 叶妃跪在大殿外哭唧唧的求着皇上给叶家撑腰做主,大骂陆家太过分了,傅玺出面只对着叶妃说"爱妃觉得,此事太后知不知晓?” 叶妃一愣,随后爬起身“皇上,臣妾这就去质问太后。” 不等傅玺回应,叶妃直接跑去了坤和宫撒泼,当众指责周太后居心不良,趾高气昂的要求周太后给个公道! 气的周太后险些晕了过去。 在坤和宫闹了一圈,叶妃又回去找傅玺哭诉,最终结果就是陆家一家子都被抄家,等候发落。 巧的是,带兵抄家的就是叶国公。 新仇旧恨加一块,叶国公将陆家砸了个稀巴烂,对待陆老夫人更是粗鲁无比,几个耳光就将人给打蒙了,至于陆家其他人也没好哪去。 “快,快去给赵王报个信。”陆老夫人大喊。 叶国公也没拦着,他是奉命而来,根本不惧赵王。 况且赵王也未必敢插手这件事。 短短两个时辰陆家被查封,陆老夫人和陆琮,还有苑氏,陆砚辞等人都被关押在一块,陆老夫人惊恐地看向了陆砚辞“你……你真的是二郎?” 陆砚辞紧绷着脸艰难地吐出一个嗯字。 他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究竟是哪里做错了,惹来云瓷的怀疑。 “混账东西,你怎么连祖母也欺骗?”陆老夫人气恼地上前捶打陆砚辞,等气儿发完了,转头又对着苑氏说“肯定是你在背后出主意!” 苑氏现在没心思哄着陆老夫人了,她闭了闭眼,脑子里想着的是如何脱困。 今日是她大意了。 “母亲。”陆琮看不过去了,挡在了苑氏面前,隔开二人“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是我不许她说的。” “事到如今你还护着她!”陆老夫人气不过的哼哼,环顾一圈,她跌坐在地“陆家究竟是招惹谁了,怎么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背负欺君之罪,还有什么指望? “都怪纳兰云瓷这贱人!”陆砚辞咬牙切齿,他现在最想杀的人就是她。 “与其怪旁人,不如多想想自己是怎么愚不可及的。” 云瓷清冷的声音传来,片刻后她站在了栏杆前,看着陆砚辞还在不停的埋怨自己,只觉得可悲又可笑。 “你还敢来!”陆砚辞气红了眼冲了过去,张牙舞爪地伸出手想要勾。 啪! 一鞭子狠狠地抽在了陆砚辞的手背上。 惨叫声划破上空。 云瓷抽回鞭子,这鞭子可不是一般的鞭子,是她精心制作,每一根上头都捆绑着倒刺,一旦被打,必定会沾染血肉。 这不,陆砚辞的手背上已经留下深可见骨的痕迹了。 “贱人!”陆砚辞大骂。 云瓷却觉得并不解恨,下颌扬起“给我把人拖出来!” 牢笼打开,陆砚辞被人拖拽出来,陆砚辞挣扎大有一副要和对方同归于尽的想法,下一秒一副肩胛铐直接刺穿了陆砚辞的肩。 又是惨叫连连。 他趴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云瓷手提着鞭子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看着陆砚辞地 “云瓷……是我,是我对不住你,求你原谅我一次。”陆砚辞在死亡面前恐惧了,他不停地求饶。 云瓷更加鄙夷,看着气虚喘喘的陆砚辞,随后又将视线落在陆老夫人身上,这一眼直接将陆老夫人给吓晕了。 她嗤笑,胆子可真够小。 紧接着她挪开视线看向了苑氏“陆夫人,咱们聊一聊吧?” 第107章 比谁心狠 坐在角落里的苑氏忽然抬起头对上了云瓷的视线,疑惑,纳闷,嘴角翘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讥讽。 “县主找错人了吧,我和你之间有什么可聊的?”她声音淡淡,还是一副荣辱不惊的样子。 云瓷挥了挥手中的鞭“陆夫人也想尝尝我亲手做的鞭子是什么滋味?” 苑氏脸色一僵。 两人四目相对,对视了片刻后苑氏缓缓起身。 牢笼再次被打开,苑氏经过陆砚辞身边时,她弯腰想将他扶起来,牵动了陆砚辞身上的伤口。 “嘶!”陆砚辞倒吸口凉气,红着眼看向了苑氏,低声喊了句母亲。 苑氏深吸口气“先回去。” 这一次,云瓷并未阻挠。 等陆砚辞回了牢狱后,大门立即就被铁链锁上,苑氏跟在了云瓷身后去了不远处的审讯室。 云瓷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面色阴冷像个审讯官一样,气势凌厉“我要小公子的解药。” 解药二字一说出来,苑氏的瞳孔微微一缩,然后迷惑地看向了云瓷“县主,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云瓷下颌扬起“绑起来!” 很快两个侍卫将苑氏铐住,呈现大字型地绑在了一个木头桩子上,苑氏并未挣扎,但脸色已经有了变化。 “我这个人一向没耐心,你不说,我也有法子只是耗费些时间罢了,既然我能问到你头上,必定是有证据,这里也没外人,你也不必演戏。” 云瓷一只胳膊肘撑在了桌子上,抬起头看向了对方,面色笃定。 苑氏紧绷着脸。 “陆家大夫人要是被人羞辱致死,再被人画下美人图……” 话说完,苑氏的表情有些裂纹“纳兰云瓷你小小年纪为何手段这么狠毒?” 杀人诛心也莫过于此了。 苑氏极注重名声,又是苑家最出色的姑娘,要是苑氏被制成美人图流传,苑家会因为她一人而羞愧,还有那些苑氏家族的姑娘哪还有脸面? 撕啦! 苑氏身上的外衫被狠狠地扯下来,像是破布一样扔在地上,苑氏终于有些慌了。 “你就算是将我给杀了,我也不知解药在何处。” “继续!”云瓷收回神色,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百无聊赖地坐在了椅子上,欣赏着新制成的鞭子。 撕拉! 第二件。 第三件。 最终苑氏咬着牙说“我死了,小公子也得跟着陪葬,划算么?” “小公子会让整个苑家还有陆氏家族陪葬的,黄泉路上也不会孤单的。”云瓷淡淡地回应。 苑氏深吸口气,比耐心,她发现根本就是不是云瓷的对手,也是眼前人将陆家彻彻底底给毁了。 耳边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滚开!” 一声娇喝。 紧接着陆燕闯入,她手里还提着一把剑,娇脸上满是怒火,再看见苑氏的这一刻,彻底红了眼“母亲!” “燕姐儿?”苑氏诧异。 陆燕环视一圈将视线落在了云瓷身上,提剑指着对方“我命令你即刻放了我母亲。” 云瓷抬眼笑,并未理会对方。 “这是太后娘娘的令牌!”陆燕掏出令牌趾高气扬的呵斥,还不忘对着云瓷说“今日你对陆家所做的一切,我定会如数归还!” 云瓷继续笑。 这笑容有些凉,尤其是在阴森幽暗的牢狱内,竟还有一种可怖的气势,气得陆燕皱着眉“你是聋了吗,我命令你即刻放了我母亲。” 见云瓷不理会,陆燕气得对着身边侍卫大喊“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忤逆犯上,来人呐,还不快将我母亲给放了!” 无一人动身。 陆燕气得不轻“纳兰云瓷你想造反不成!” 云瓷被吵得有些不耐烦了,缓缓起身,手指着苑氏“继续剥衣!” 先前已经剥了几件,再往里就是里衣裳了,陆燕立即挡在跟前,气得脸色涨红“纳兰云瓷,朝廷还没有给母亲定罪,更未审判,你有什么资格私底下惩罚母亲?” “谁看着我惩罚你母亲了?”云瓷无辜地耸耸肩“是你来晚一步,陆夫人做贼心虚已经自己触墙自尽了,这是畏罪自杀!” “你!”陆燕被云瓷的话给惊住了,眼看着两个侍卫的手就要朝着苑氏伸过去,她身边带来的人又被狱卒给拦住,她根本就没有力气抵抗,眼睁睁地看着苑氏的里衣被剥,露出了白皙如玉的肌肤,只剩下绛紫色吊带裹身。 这一刻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苑氏身上。 苑氏恨不得羞愧而死。 云瓷又指了指不远处被关押的犯人“陆夫人,你说要是把你丢进去,会怎么样?” 苑氏顺着视线看,对面关押着十来个男人,个个胡子拉碴,脏兮兮的,露出一双如饥似渴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苑氏,那眼神恨不得要将苑氏给生吞活剥了。 “你!”苑氏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看向了云瓷,她知道对方不是在开玩笑,而是认真的。 “纳兰云瓷!”陆燕要气疯了。 “啪!”云瓷想也不想抬手一耳光打在陆燕脸上“你鬼叫什么,陆家即将被定罪,你以为谁能护得住你,我要是你就会立刻夹紧尾巴做人,而不是掺和进来,否则你也在劫难逃!” 莫名又挨了一巴掌,陆燕差点儿气晕了。 “我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云瓷说完又重新坐回去,叫人摆上了香炉。 香烟缭绕,还有一股子甜腻腻的味道,苑氏赶紧稳住呼吸,紧咬着牙看向云瓷。 活了几十年,苑氏第一次折服在女子手中。 她自诩女诸葛,更不屑将心思用在了后宅争斗上,将目光放得长远,一心想要博出一番事业。 但现在,全都毁在了云瓷手中。 眼看着香火即将灭了,苑氏道“拿笔来!” 云瓷这才笑了,亲自提笔,苑氏嘴里念叨着几样药名,还有如何提炼,等说完了,苑氏问“有些事莫要做绝了,留一线日后还有转圜余地。” 云瓷上下打量着药品,她也是近两日才发现小公子并非天生的心脏病,而是从娘胎里带来的毒,一部分心脏已经被腐蚀,从脉象上看就像是缺损一块。 她误打误撞给小公子服用了一副药,结果心脏阴霾那一块隐有好转的趋势。 这让云瓷非常兴奋,如果是中毒,只需要找到解药就能救人。 若是心脏病,在这个时代需要换心脏才是个麻烦事。 至于怎么怀疑上苑氏会医术的,抄家时,京兆尹也在场,发现了苑氏屋子里不少瓶瓶罐罐,还有无数的医书和手抄的药方子,从药方子上看,云瓷断定苑氏会极高的医术。 又听说五年前,苑氏曾回京过一次,那时庆祥公主也恰好就在京城,两人在宴会上见过一面。 所以云瓷推测这事儿苑氏极有可能知道,所以来牢狱中诈一诈苑氏。 “陆夫人,你不老实啊。”云瓷勾唇笑,举起了手中的药方子“竟还有所保留,这明显缺了一味药。” 苑氏蹙眉。 “唉!”云瓷转过头正要对着狱卒吩咐什么,苑氏赶紧说“你先将我放开,最后一味药我自然会告诉你怎么提炼。” 云瓷挑眉,又被她给诈出来了? 这个苑氏还真是狡猾多端。 正当所有人都觉得云瓷一定会妥协时,云瓷却开口道“把她扒光了丢进去!” 苑氏瞳孔一缩。 “纳兰云瓷,你敢!”陆燕激动地跳起来。 云瓷却将陆燕当成了空气,继续指挥“取合欢散来!” 一碗浓浓的合欢散端到了苑氏面前,她被人掐住了脖子,正要将合欢散灌下去,苑氏害怕了“最后一味是心尖血。” “停!”云瓷叫停。 苑氏粗喘着气看向云瓷“最后一味药是一个人的心尖血,除了此人之外,任何人的血都没用。” 云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陆夫人该不会是想说此人是赵王吧?” 苑氏被看穿了心思,脸色紧绷的点头“的确是赵王。” “呵!”云瓷笑了,事到如今苑氏还在谋划,让赵王献血救了小公子,直接变相地拉拢了庆祥公主,又让太后和赵王欠下苑氏一个人情,那太后和赵王肯定不会对陆家置之不理的。 可惜了,这一招她刚穿越来的时候已经用过一次了。 见云瓷无动于衷,苑氏急了“赵王自小中过毒,只有他能救人。” “陆夫人拿我当傻子糊弄么?”云瓷小脸一沉,已经完全没了耐心。 苑氏心一横,沉声道“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事实,就算是你将我丢进去,我也是一样的说法!” 第109章 入主中宫 坤和宫很快就请来了太医,不论太医怎么说,叶妃一口咬定肚子疼得厉害。 周太后瞧着心烦“既然身子不适就别出来晃悠,要是皇嗣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哀家绕不了叶家!” 随后周太后便立即让人将叶妃送回去,眼不见心不烦。 耳根子清静之后,周太后的视线才落在了陆燕身上,看着她惶恐苍白的小脸,不由得一阵失望。 还没到火烧眉毛的地步呢,陆燕就被吓成这样了,这样的性子和手段又怎么能做赵王府的女主子? “传纳兰云瓷!”周太后道。 没一会儿云瓷便被带来了,朝着周太后跪下行礼,她面色不卑不亢,从容不迫。 和身边哭哭啼啼的陆燕比较起来,周太后又对云瓷立马高看几分。 “纳兰云瓷你好狠毒的心,居然敢折磨朝廷命妇,太后,求您给臣妾做主。”陆燕大喊,眼神中还有些得意,仿佛在说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云瓷一脸茫然地看向了陆燕“臣女不知陆侧妃在说什么。” “都是我亲眼所见,你还敢狡辩!”陆燕指了指脸颊“你在大牢内还动手打了我!” 云瓷露出一抹哭笑不得的表情,对着周太后喊冤,她早就知道周太后派人去大牢内查过了,但能给周太后提供口供的人绝对没有。 傅玺早就安排好一切了,他说,云瓷只管撒气剩下的什么都不必担心,云瓷才敢肆无忌惮的对陆家动手。 “回太后,臣女的确是心情不好对陆砚辞动过鞭子,至于陆侧妃其他指责就不敢认同了。” 眼看着云瓷居然矢口否认,陆燕气急败坏道“太后,大牢内很多人都可以作证,还有母亲……” 周太后不悦的眼神落在了陆燕身上,吓得陆燕立即闭嘴。 “陆侧妃是气糊涂了,来人呐,带陆侧妃下去好好精神精神。”周太后摆手让人将陆燕带走。 陆燕不情不愿地离开。 殿内周太后上下打量着云瓷,云瓷神色淡然地任由对方打探,过了一会儿后,周太后忽然冷着脸说“是谁给你的胆子审问陆夫人的?” “回太后,是公主。”云瓷道。 周太后半信半疑。 “陆夫人几次三番的挑衅公主,今日在公主府门前还挑衅小公子的身世不干净,说小公子名不长久,公主被气得没有理智,才带着我去了大牢内审问。” 大街上苑氏去公主府赔罪的事早就传到了周太后耳中,当时许多证人在场,也的确有人质疑了小公子的身世。 所以云瓷被庆祥公主带去大牢内审问也是合情合理。 “那陆夫人可说了什么?”周太后的语气突然冷静下来,抬起手端着一杯茶递到唇边,刚触碰一口又觉得茶味太浓便不喜地放下“怎么不是哀家平日喝的龙坞?” “回太后,叶妃娘娘从内务府将所有进贡的龙坞全都带走了。”嬷嬷解释。 听到这话,周太后的嘴角泛着冷意,低声道“真是越来越上不了台面了,这后宫也是时候需要一个女主子了。” 周太后的视线落在了云瓷身上。 云瓷低着头佯装没察觉,从衣袖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口供递了上前,嬷嬷上前接过递到了周太后跟前。 周太后接过看了眼,顿时脸色大变。 “简直一派胡言!” 证词上写着小公子乃是中了毒,需皇上的心尖血才能破解,这毒是苑氏亲手所下。 “这证词还有谁看过?”周太后问。 云瓷摇头“除了臣女,太后是第二个。” “你没有交给公主?”周太后不信。 “回太后话,还未来得及。” 周太后将证词捏在手心,急促的呼吸已经出卖了她内心的激动,她看向了云瓷“你打算怎么做?” 云瓷毫不犹豫地说“臣女自然是要将证词交给公主的。” “不行!”周太后想也不想就打断了云瓷的话,她亲自起身将云瓷扶起来“依照公主的脾气,肯定会想法子让皇上取出心尖血的,皇上身体孱弱,未必能受得住,你别忘了你可是未来皇后,要是皇上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是要殉葬的!” 周太后此刻将苑氏骂了个遍,这不是明摆着将庆祥公主推给了皇上那边么。 蠢货! 云瓷蹙眉。 “云瓷,你是个乖丫头,为了长久打算就不该将此事告诉公主,而且苑氏所言未必就是真的,万一是假的呢?”周太后缓和了声音劝说“现在后宫就缺一个女主子,你又是凤命,迟早也要入宫的,前几日钦天监说下个月就是好日子,你入主中宫,哀家助你得权如何?” 不许云瓷入宫的是周太后,现在迫不及待地让她入宫的也是周太后。 无非就是看不惯叶妃嚣张跋扈,让她入宫和叶妃争斗罢了。 云瓷故作惶恐,连连说不敢。 “云瓷,这份证词先放在哀家这,哀家可以向你保证,叶妃诞下小皇子后,这个小皇子就是你养的,日后你也可以像哀家这样,成为临安最尊贵的女子。” 这一路上云瓷都想过周太后的态度,现在基本已经确定傅玺身上的毒和苑氏有关! 以及小公子的解药最后一味药引子肯定是傅玺的心尖血。 “这……”不等云瓷开口拒绝。 周太后已经下令让钦天监择日,又让内务府抓紧时间准备,尽快迎娶中宫入宫。 “云瓷你很久没有见过纳兰大人了吧,这一次哀家许纳兰大人回来给你送嫁。” 纳兰大人四个字成功地让云瓷闭嘴,她叩首“臣女多谢太后恩赐。” 即便如此周太后仍是有些不放心,抬起手叫人端来了一杯茶“云瓷,喝了这杯茶,日后哀家绝不会为难你。” 一杯茶端来了,云瓷一闻就知道里面放了什么,短暂的时间内死不了人,却足以让人受尽折磨,若是发作三次以上就会精神崩溃,成为一个傻子! 她抬头看向了周太后“太后确定要让臣女喝下这杯茶吗?” 周太后笑“只是一杯茶而已,你不会连这个面子都不给哀家吧,你嫁过来,哀家可就是你的嫡母了,就当做是提前孝敬的。” “是啊,县主喝了这杯茶才能让太后看见您的忠诚,日后太后才能毫无顾忌的庇佑您,您别忘了您早先嫁过人,您除了有个凤命在身之外,未必比得过叶妃娘娘和慕贤妃,至于公主么,早晚会回封地的,到时候您所有的依赖就只有太后了。”王女官压低声音笑着劝,将那杯茶端起往前递了递“太后疼您还来不及,不会害您的。” 云瓷冷静道“多谢太后抬举,臣女来之前已经喝过茶了,臣女不求荣华富贵只求平安顺遂,有些事可以烂在肚子里,也不想卷入是非之中,太后若是执意要逼着臣女,那臣女也只好鱼死网破了。” “你在威胁哀家?”周太后蹙眉不悦。 “臣女在来时已经将证词写了三份,若是臣女半个时辰内还没有走出坤和宫,这三份证词必有一份会落在公主手中。”云瓷说完伸手就要去端茶,十分冷静的往嘴里送。 在关键时候,周太后抬手将这杯茶打翻在地“茶凉了,喝了会身子不适,今日就到这吧。” 云瓷微微笑“臣女告退。” 看着云瓷离开的背影,周太后目露惋惜“当初要是皇儿提及时,哀家不再犹豫直接同意,今日纳兰云瓷就是皇儿的得力助手了。” “太后,那您为何不直接铲除了纳兰云瓷呢?”王女官不解。 周太后摇头“杀了她简单,死在了坤和宫,庆祥第一个不同意,人入宫后就在眼皮底下,想动手还不简单?” 后宫多的是无缘无故就暴毙而亡的妃子。 更何况,她还要借助云瓷的手将叶妃给连根拔起。 “太后睿智!” 第110章 婚前准备 从坤和宫离开,步入长廊下她远远的就看见了赵王身影,眉头紧皱,刚应付完老的,又来了个小的。 她紧闭呼吸。 下一瞬,云瓷的胳膊被大掌拉入,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鼻息间还传来了熟悉的淡淡沁香味。 两人站在长廊的拐角处,将大半个身子都隐蔽起来,云瓷的心怦怦跳“赵王一会走过来就瞧见了。” “不怕。”傅玺失笑,一只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腾出的手摸了摸她的头顶,乌黑的秀发沾染上的香气,他闻着就舒心。 云瓷小脸涨红,伸出手抵在他的胸膛上,试图拉开些距离,傅玺倒也没有强迫,隔开了些距离。 “主子,人走了。”耳边有人提醒。 云瓷侧目看向了赵王离去的背影,赵王竟绕开一条路,朝着另外的廊下走过去了。 有惊无险。 她松了口气。 “你怕他?”傅玺柔声问。 云瓷摇头“不是怕,只是觉得被缠上之后还要演戏应付,麻烦得很。” 谁让对方是个王爷呢,她身份不如人家,稍有不慎就会被安插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实在烦人。 傅玺脸上的笑意浓了三分“太后下旨要你不日入宫,你意下如何?” 提到入宫,云瓷眉心皱得更紧了。 “有什么顾虑你尽管说。”傅玺放开她,往后退了退,长腿一迈十分随意地弯下腰坐在了长廊椅子上,神色慵懒却又有几分认真地看向她。 “太后让我入宫是来对付叶妃的。” 她不想和叶妃斗个你死我活,更不想招惹上叶国公府,也不喜欢看见傅玺和叶妃逢场作戏,又或者他待叶妃有几分过往的怜惜。 在她的思想里,不允许有三妻四妾的存在。 如果非入宫不可,她就会对傅玺有所保留。 “就这?”傅玺笑了,信誓旦旦地保证“君子一言九鼎,我既然答应过你会护着你,就不会放任不管,你只管安安心心地备嫁,没有人会阻挠你。” “可叶妃跟了你几年,据说当年差点儿做了皇后。” 只是因为周太后不同意,所以叶妃成了贵妃,传言叶贵妃十分受宠。 “她当年入宫是叶家强行送进来的,我初掌权,别无选择,两个月前在金銮殿外你不是瞧见了叶贵妃是如何被打,从贵妃被贬成答应的?” 他但凡有一点点的怜悯之心,就会出面护着叶妃,更不至于将人贬成答应,冷落了足足两个月。 要不是这次用上了,他险些都忘了冷宫还有这么个人。 不得不说这番话对于云瓷来说十分受用,她的嘴角翘起淡淡的弧度,随后又想到什么,压低声音“能不能将苑氏单独关押起来,不许任何人接触?” 傅玺疑惑看她。 “你体内的毒和苑氏有关。” 一句话让傅玺蓦然变了脸色,他蹙眉,收起了刚才的慵懒,重新站起身看向了云瓷。 “苑氏绝非简单人,你要想办法将整个苑家控制住,还有你体内的心尖血便是允哥儿的解药。” 对于傅玺,云瓷毫不隐瞒,将大牢内发生的事仔仔细细地告诉了对方。 傅玺紧绷着脸,难怪这么多年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原来人早就离开京城了。 “此事我知晓了。” 云瓷点头,目光落在傅玺的心口位置“在你没有彻底解毒之前,不论什么情况都不能将心尖血拿出来,否则……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她会想尽一切办法稳住允哥儿的病情,直到傅玺解开毒之后再做打算。 “嗯!” 两人独处一会儿后,云瓷才离开了,夏露早早就在门外候着一眼就看见云瓷鬓间多了支簪子,疑惑地伸手指了指“奴婢记得姑娘入宫时鬓间并未有这支海棠如意玉簪的啊?” 闻言,云瓷抬手摸了摸还真多了支簪子,触手细腻,立马就想到了肯定是傅玺送的。 她莞尔一笑“走吧。” 太后赐婚的懿旨已经传开,云瓷也开始忙碌起来,内务府的人都快将云宅给踏破了。 从定制喜服,再到凤冠,眼花缭乱的图样让她看得眼睛都花了。 这次成婚,云瓷的几个好友还有纳兰家旁支亲戚都来祝贺,纳兰贺也带着三姑娘和四姑娘来帮忙。 几日不见,三姑娘和四姑娘稳重了不少。 “大姐姐,恭喜你,这是我们两姐妹送的添妆,还请大姐姐不要嫌弃。” 两人捧着一只锦盒进来,里面装着整套的赤金头面,一看就是没少花银子。 云瓷朝着夏露看了眼“先收下吧。” 随后她朝着二人笑,指了指座椅;“不必拘束,坐下吧。” 三姑娘和四姑娘落座后,一副乖巧模样,还没说上几句话外头又有来道喜的人,其中就有庆祥公主。 “大姐姐先忙着,我们没什么事儿。”两人起身离开。 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云瓷长叹口气,有些惋惜,要是柳氏还在该多好。 “你是准新娘,叹气做什么呢?”庆祥公主笑着进门,还以为云瓷是有什么困难。 “有什么事可以和本宫聊聊。” 云瓷眉心一动;“是怜惜我那两个妹妹,三妹妹胆小谨慎,四妹妹乖巧懂事,可惜三叔在京城没有什么根基。” “这有什么难的,本宫给她们二人挑选一门婚事不就行了?”庆祥公主 刚才和两个姑娘打过照面,都是乖巧可人的样子,又是云瓷开口,对于她来说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那我便替两个妹妹多谢义母成全。”云瓷喜不自胜地想要行礼,庆祥公主赶紧伸手拦住“如今不比从前了,你身份贵重不必行礼了。” 说完庆祥公主抬手将屋子里的人都给打发了,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本宫是想知道允哥儿解药之事,若是皇上肯将心尖血给允哥儿,本宫愿意支持他。” 面对庆祥公主,云瓷有些话不敢说得太直白了,劝道“皇上若能帮忙肯定不会拒绝的,无关公主的立场。” “你会帮帮本宫的,对吗?”庆祥公主伸手抓住了云瓷的手,满眼都是期盼。 云瓷微微笑“这是当然!” “云瓷,本宫信你。” 两人相视一笑,随后庆祥公主拿出了嫁妆单子递给了她,长长的一大串,看得云瓷目瞪口呆“义母,这也太多了,云瓷不能收。” “你既是本宫的义女,本宫嫁女,岂能寒酸?”庆祥公主将单子塞给了云瓷,又拍了拍她的肩“此次成婚,本宫绝不会让人看尽笑话,你放心,有本宫给你撑腰。” 云瓷十分感动。 临走前庆祥公主又说“你说得对,有些话还要从苑氏嘴里套出来,允哥儿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楚,本宫绝不能轻易饶了苑氏那贱人。” 所以庆祥公主打算亲自去一趟牢狱,让苑氏尝尝什么叫做杀人诛心。 大牢内阴暗潮湿,还有不少老鼠在墙角嘎吱嘎吱地啃咬着什么,一股子臭味扑面而来。 陆老夫人才呆了一日就有些受不住了,掩面哭泣“好端端的陆家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列祖列宗啊。” 一开始,陆琮和陆砚辞还会安抚几句,可听得多了渐渐就麻木了,陆砚辞趴在稻草上,身上的鞭伤稍稍一动就疼得直冒冷汗,连药都没上,就这么晾着。 忽然,外头传来了请安声。 打破了大牢内的沉静。 一双金色珍珠绣花鞋出现在众人眼前,紧接着便是一袭华服仪态万千的 庆祥公主露了脸,她手里还提着个朱红食盒,精致的容颜画着姣好的妆容,整个人温婉又尊贵。 “公主?”陆琮诧异。 一句公主刺醒了隔壁牢内关押的苑氏,她眯了眯眼看向了来人。 庆祥公主下颌扬起让狱卒将牢狱打开,随后又将食盒递给了身边丫鬟吩咐道“去给陆砚辞上药吧。” “是。” 丫鬟来到陆砚辞身边,熟练地将他的伤口处理干净再抹上药。 此时的牢狱内静悄悄的,只有几人粗喘着气的声音。 “公主怎么来了?”陆琮疑惑。 庆祥公主环顾一圈长叹口气,她的面上并没有任何的窃喜和怒色,一双眼眸平静的像是一汪湖水,不紧不慢地说“过去的恩恩怨怨本宫也不计较了,毕竟和陆家无关,现在看着陆家落得今日下场,只觉得惋惜罢了。” 无人接话,只有一声不适宜的冷嗤传来。 庆祥公主并未理会,又将视线落在了陆老夫人身上“老夫人还好吧?” 陆老夫人被关押一天心态早就崩溃了,见着庆祥公主就跟见了最后一根稻草似的“公主,我一把年纪了还被关押在这种地方,又如何能好得了?” 第111章 太后救人 “你们不要随便相信她,她骨子里恨毒了陆家,根本没有这么好心来救咱们。” 苑氏挣扎着起身,她比陆砚辞更加狼狈,发鬓散乱额角还被撞破了,血迹早已经干枯紧贴着头皮,浑身上下更是青紫斑驳,披着件破破烂烂的衣裳,面色沉静的坐在栏杆前,目光死死的盯着庆祥公主。 “你闭嘴!”陆老夫人想也不想朝着苑氏怒吼“要不是你这个害人精,陆家能变成今日这样吗?” “母亲?”苑氏蹙眉,她这些年对陆老夫人几乎是有求必应,贴心照顾着。 可现在陆老夫人竟然当着昔日情敌的面贬低自己,苑氏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要不是你,今日唤我一声母亲的就是公主了!”陆老夫人肠子都悔青了,当初她就看好了公主。 可奈何老爷子就是不同意,说什么会连累陆琮的前途,硬是做了局娶了苑氏嫡女进门。 要是当年她从中掺和,今日她凭借公主婆母的头衔,就可以在京城横着走,谁敢不敬? 苑氏被怼得脸色一阵青白变幻。 “老夫人何必动怒,过去的事再提也没什么意思了……”庆祥公主的目光在陆琮身上徘徊,还有几分恋恋不舍的意味。 这一幕被陆老夫人看得清清楚楚。 陆老夫人激动不已“公主,公主你听我说,当年是苑氏主动求着要嫁琮儿的,琮儿身为人子不得不屈服,但这些年琮儿心里一直都有你啊。” “这?”庆祥公主满脸震惊。 “母亲!”苑氏闻言心里堵得慌,她恨不得将陆老夫人的脑袋掰开,这明显就是庆祥公主在找乐子,故意看笑话的。 这蠢东西怎么还能主动说这番话呢? 陆老夫人手指着苑氏“这些年你不在府上伺候,偏偏跟着琮儿,不就是看着琮儿,不许他想念公主么。” 听这话,苑氏险些要被气死了。 “琮儿,你快说啊!”陆老夫人看着一动不动的陆琮,赶紧使眼色提醒。 陆琮面色十分复杂地看向了庆祥公主,嗓子就像是被人堵住了一样,论美貌,庆祥公主高贵明艳,宛若牡丹,苑氏知书达理楚楚动人,是一朵解语花。 他当年也的确对庆祥公主动心过,只可惜先帝提出尚驸马之后,他的满腔热血被一盆凉水浇得透心凉。 但此刻他以阶下囚的身份去求公主,骄傲惯了的陆琮,实在是说不出口。 庆祥公主轻轻叹气,看向陆琮问“本宫今日来只问你一句,在公主府门前大闹究竟是谁的主意?” 不等陆琮开口,陆老夫人毫不犹豫的出卖了苑氏“自然是苑氏的主意!” 庆祥公主挪开了视线看向了苑氏,眼底毫不遮掩的讥讽,鄙夷,刺的苑氏脸色发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一人做事一人当,当初的事是两家有缘无分,可陆家不该将无辜稚子牵扯进来……” “公主所言极是,都是这贱人的主意,公主可千万不要饶了她。”陆老夫人点着头连连附和,一副讨好的嘴脸看向了公主。 这时丫鬟给陆砚辞上了药之后便起身回到庆祥公主身边,陆砚辞的脸色也比刚才强多了。 “罢了罢了,不提了。”庆祥公主摆了摆手,又转头对狱卒吩咐“从今日起不得虐待陆家人,一日三餐必不可少,宫里未定罪之前,不许对陆家人动刑。” 狱卒应了是。 随后庆祥公主将剩下的药留下,转身就要走,陆琮却忽然抬手拉住了她的衣裙,低声喊了句“庆祥。” 庆祥公主眼底划过一抹厌恶,她从前就没看上过陆琮,如今更看不上了。 在她眼里,陆琮一直都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可面上她却不显示,侧过身看向了陆琮,疑惑道“何事?” “公主,家母年纪大了,可否求公主将家母救出去?”陆琮压低声音“是陆琮辜负了公主,来世当牛做马也会报答公主的。” 庆祥公主强忍着恶心,弯腰和陆琮面对面,她白皙的脸颊上染上了一抹红晕“既是你开口,本宫定会将老夫人救出来的。” 陆老夫人一听这话险些激动地晕过去,赶紧说“公主和琮儿已经错过了好多年,往后还有几十年呢,若是公主不介意,再嫁给琮儿如何?” 话落,庆祥公主冷着小脸站起身。 “胡闹,公主千金之躯岂能嫁给陆琮?”丫鬟没好气地呵斥“更何况,陆家现在背负着人命官司,叶家可饶不了陆家,还有,陆琮可是有妻室的人,陆老夫人是糊涂了不成,还想让我们公主做妾?” “不,我不是……”陆老夫人张嘴解释。 庆祥公主则已经转身离开了。 “公主!”陆老夫人在身后呐喊,急得不行,转过头对着陆琮说“我看公主分明是有这个意思,否则也不会特意来一趟牢狱内了,现在能救陆家的也只有公主了,你可别犯傻。” 陆琮紧绷着唇不语,他的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苑氏。 苑氏被这一眼看的心拔凉,夫妻二十年,她岂会看不出这眼神的意思? 陆老夫人顺着视线看向了苑氏,赶紧说“苑氏,你若识趣就该自请下堂,将所有的黑锅都背负着,这样陆家就有救了。” “你们真是太天真了,公主怎么可能会帮衬陆家呢?”苑氏深吸口气,解释道“她是有目的的。” “能有什么目的?”陆老夫人冷哼“我看你才是心狠手辣,宁可要我们全都陪葬,也不愿意牺牲自己救人!” 苑氏被怼的说不出话来。 许久,陆砚辞动了动身子,抬起头看向苑氏张嘴喊了句母亲。 这一声母亲苑氏未敢答应,她的心一点点的沉到了谷底,她紧紧攥着拳,杀人诛心,庆祥公主这一招玩的真漂亮! 几句话还有几瓶药就能让挑拨了陆家,让她的丈夫,还有亲儿子都要逼着她去送死。 “母亲,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陆家的仇需有人来报,咱们不能白白牺牲啊。”陆砚辞说。 苑氏的脸色冷着“所以你们都要眼睁睁看着我去送死?” “母亲,我不是这个意思。”陆砚辞脸色涨红,他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可嘴上实在是说不出口。 在这个牢狱内,他呆够了。 娇生惯养十几年,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 想过去死,但他实在是狠不下心。 苑氏失望地闭了闭眼,这就是她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的儿子,被人轻易地挑拔就能让她去死。 太寒心了。 她深吸口气,看向了陆琮“所以,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陆琮不语,没敢对上苑氏的视线。 沉默已经代表了一切回应。 她的脸色阴沉如水,闭了闭眼“就算今日没有公主来,朝廷也不会轻易给陆家定罪的,会有人救咱们的。” 至少周太后一定会想尽办法救人。 苑氏也从未想过放弃陆家,可现在么,苑氏动摇了。 人都是渴望活着的,既然她先被放弃,那不如她来掌握主动权。 “你……你什么意思?”陆老夫人眼皮跳了跳,这个儿媳看似乖巧,可她从未将苑氏看透过,总给人一种深沉的感觉。 苑氏背靠着墙壁没说话。 她在等。 最后等来了一枚免死金牌,是周太后亲自出面保住了苑氏,苑氏也将所有的责任推给了陆家。 眼睁睁地看着苑氏被太后给带走,陆老夫人傻眼了,疑惑地看向了陆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陆琮摇头,他也不知道。 苑氏离开了大牢,望着头顶上方明晃晃的大太阳照耀在眼睛上,刺得有些睁不开眼,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适应。 她跪在了周太后膝下“多谢太后救命之恩。” 周太后居高临下地看着苑氏,为了救人,浪费了一枚免死金牌,实在可惜。 但一想到苑氏的作用,她勾唇笑了,漫不经心地问“皇上和允哥儿是否快大限将至?” “是!”苑氏点头。 允哥儿的病已经发作过好几次了,而且能养到现在已经是极大的不易,注定是活不过六岁的。 必须要尽快地取心尖血入药。 而傅玺的身子根本承受不住取血,一旦取血,必死无疑。 这样主动权就掌握在了庆祥公主身上,要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去死,要么投靠太后,密谋傅玺的心尖血救人。 周太后笃定庆祥公主一定会站在她这边的。 “从此刻开始你已经不是陆夫人了,而是苑氏,陆家犯了罪,自有刑部来定夺,你不必插手。”周太后冷眼警告“哀家可没有那么多免死金牌救你!” 苑氏点头“是!” 陆家已伤害她至此,她又怎么可能冒险去救陆家呢。 第112章 灭其满门 周太后用免死金牌救人,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一枚免死金牌弥足珍贵,就这么给了苑氏。 云瓷的第一反应也是震惊“看来苑氏在太后心里,比我想象的还要重要。” “太后救走了苑氏,又对刑部施加压力,将陆家定了罪,又有叶家在背后作梗,最不济也是个满门抄斩的罪名。”疾风说。 云瓷紧抿着唇,那几个人罪有应得死不足惜,只是让苑氏跑了,有些可惜。 “县主,有人来给您送添妆。”夏露捧着箱子进来。 这两日来送添妆的人太多太多了,金银首饰,古董字画应有尽有,几张桌子都快要摆不下了。 夏露和往常一样打开,随后发出一声惨叫“啊!” 云瓷立即起身看了眼箱子,随后赶紧关上,将箱子给丢了出去,拍了拍夏露的肩。 “奴婢……奴婢好像是看见了一个血淋淋的东西会跳动?” 扑通扑通的,也不知是什么。 云瓷作为医生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是一颗人的心脏,而且是刚摘下来的那种。 “去查查这是谁送来的!”她冷声吩咐。 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苑氏。 疾风很快就来回禀消息“这东西经过好几个人的手,查不到来源。” “那就不必再查了。”云瓷摆摆手,心里就好像有一桩事压着,情绪也提不起来。 “姑娘,还有另外一桩事。” 云瓷眼皮跳了跳。 “傅翩然有喜了。” 一个月前傅翩然被掳走,在大街上和赵王有了肌肤之亲,这么快就有喜了? 真是意外。 “那太后肯定会想尽一切法子将傅翩然接回赵王府吧。”云瓷想。 疾风摇头“并未,太后派人让傅家将保守这个秘密,不许任何人透露出傅翩然有喜的事,让她足不出户。” 云瓷蹙眉,这么说太后是想让傅翩然悄悄生下孩子? “可知男女?” 疾风摇头。 云瓷指尖轻轻地搭在了小腹上,看来有些事是躲不掉要争一争了。 寂静了几日后 陆家被判全家问斩,监督官正是叶国公,那日陆家几口人都被拉去了菜市口。 还有不少围观的人指指点点。 苑氏坐在一辆马车内,撩起帘子看着这一幕,心里更不是滋味。 噗嗤! 一刀刀落下。 她亲眼看着丈夫,儿子的头颅被砍了下来。 苑氏惨白着脸,眼眶通红,将这一幕永远地印在了心里,倏然放下手中帘子,深吸口气“记得找几幅薄棺将人安葬了。” “是。” 马车继续前行,慢慢地离开了热闹之地。 …… 皇宫 一名侍女忽然在周太后耳边嘀咕几句,周太后脸色微变“此话当真?” “奴婢不敢妄言。” 周太后紧绷着脸许久未曾开口,王女官小心翼翼地上前询问“太后,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先帝时哀家就斗了一辈子,自以为能掌握全局,却没想到一次次的失算。”周太后心里憋屈得很。 是她亲自下令让云瓷入宫为后,内务府也在紧急安排了,再过五日就是成婚的日子。 她实在是想不出该用什么法子阻挠云瓷入宫。 “太后只是心慈手软罢了,只要您肯花费一点点心思,谁又能逃脱您的手掌心呢。”王女官笑着奉承。 周太后摇摇头“抬举纳兰云瓷入宫就是要对抗叶妃,可叶妃今儿早上来了葵水。” “是叶妃娘娘小产了?”王女官诧异。 周太后暂时还没法确定究竟是小产,还是吃了某种药故意呈现出有孕的脉象。 若是后者,那就是欺君大罪,不必云瓷动手,叶家自己就倒了。 “太后,这是好事儿啊,叶妃仗着肚子里有块肉对您一直不敬重,如今没了依靠,还不是任凭您处置?”王女官说。 可周太后却不觉得这事儿有这么简单,陆家刚被问斩,紧接着叶家就要出事儿。 这也太巧合了。 叶妃是个愚蠢的,在后宫只会争风吃醋,要是用得顺手就是一把可靠的枪。 “你亲自去一趟叶家,将此事告知叶夫人。”周太后思来想去,杀了叶妃倒是解气,要可是顺势将叶家收为己用。 至于小皇子么,周太后的脑海里已经有了主意,她不介意可以帮帮叶妃。 去子留母的手段,她擅长! “是!” 王女官不敢耽搁,低调的打扮之后去了一趟叶家,待了一个时辰左右才回来。 一路上都小心谨慎无人发觉。 随后没多久叶夫人就去探望叶妃了,身边还特意带了个会医术的女大夫。 “母亲怎么来了?”叶妃不解。 叶夫人挤出一抹苍白的笑容“我有些体己的话想单独和娘娘说,还请娘娘屏退所有。” 叶妃闻言照做。 紧接着叶夫人便问“娘娘今儿早上来了葵水?” 一句话直接让叶妃大惊失色“母亲是怎么知道的?” 今儿早上起来叶妃就觉得小腹涨呼呼的,低着头才看见了裤子上的血迹,吓得她去请了太医生怕小皇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可太医却突然告诉她,腹中压根就没有小皇子,而是脉象错乱误以为是有孕,经过调养之后,脉象恢复正常所以才会来了葵水。 叶妃根本就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气得将太医狠狠骂了一遍。 但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只能咬着牙威胁太医不许透露出去。 却没想到这事儿竟然传到了叶夫人耳朵里。 “母亲别担心,这事儿我会隐瞒很好的,到时候只需要弄来一个孩子……” 叶妃已经想过了,她既然传出去有孕,这孩子就必须要生下来。 叶夫人气恼道“你糊涂啊,这种事怎么能随意隐瞒,混淆皇家子嗣是要满门抄斩的,而且这事儿既然我能知晓,你以为旁人不知?” 这么一吓唬,叶妃脸色都白了。 “是太后身边的王女官亲自去了趟叶家。”叶夫人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叶妃慌了“母亲,那现在怎么办?” “现在叶家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只能靠向太后,从今日你要收敛脾气,好好孝顺太后,太后自然会保证叶家无虞。”叶夫人再三叮嘱,生怕女儿再糊涂去冲撞太后。 “太后真的会帮我吗?” 叶妃心里没谱,毕竟她之前没少气太后。 “太后要是想发作叶家,直接就揭穿你了,能派了王女官去叶家,就是想拉拢叶家,皇上和赵王斗得厉害,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帮手。”叶夫人虽然不知道太后打的什么主意,可叶家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谁料就在此时,外头传来了陆燕的声音。 “贤妃娘娘,臣妾已经抓到了叶妃娘娘的把柄,她收买了太医还故意假孕!” 陆燕越说越得意,这事儿还是她在给太后请安之后,回赵王府的途中偶然听见了太医和女官在闲聊,聊起了叶妃来了葵水,险些就没瞒住的事儿。 她几次被叶妃给殴打,还有陆家被叶国公亲自抄家灭族,这么重的深仇大恨,她岂能不报? 所以陆燕当众就将太医和女官给拦截了,威逼利诱之下两人说了实情,又恰好慕贤妃经过。 陆燕便将此事报给了掌管后宫的慕贤妃。 慕贤妃当即就对女官用了刑,还挖到了叶妃埋藏带血的裤子,慕贤妃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会放过一个,立即将此事禀报给了傅玺。 傅玺又将此事全权交给了慕贤妃处置。 于是慕贤妃二话不说就带着几个太医来找叶妃,要亲自审问叶妃腹中究竟有没有孩子。 第113章 铺垫后路 哐当一声巨响,房门直接就被踹开了。 吓的叶妃魂儿都快没了,定睛一看竟然是慕贤妃。 她稳了稳心神,不悦道“贤妃你这是什么意思,居然敢擅闯本宫的地盘,惊扰了本宫腹中孩子,你担得起吗?” 慕贤妃转过头看向陆燕。 陆燕一个箭步冲上前,手指着叶妃的肚子“就怕叶妃娘娘故弄玄虚,假孕争宠!” 被人戳穿,叶妃瞳孔猛然一缩“你胡说什么!” “哼,叶妃娘娘敢不敢让太医当众诊脉?”陆燕冷笑。 此刻的她对叶家恨之入骨。 还有叶妃几次羞辱自己,这笔账,她今日要一一找回来! 假孕欺骗,乃死罪! 不仅如此,她还要让整个叶家的血去给陆家祭奠。 “你!”叶妃本就心虚,哪里敢让太医诊脉,只能神色慌张地看向了叶夫人,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 叶夫人故作镇静道“贤妃娘娘不能仅凭几句话就质疑叶妃腹中孩子是真是假,万一惊扰小皇子,你可罪不起,何况您也曾当过母亲,应该体恤叶妃才对。” 面对叶夫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慕贤妃将怀疑的眼神落在了陆燕身上。 “皇上可是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位小皇子,慕贤妃可别帮错了人。” 叶夫人再接再厉的劝。 慕贤妃点了点头“夫人言之有理......” “慕贤妃!”陆燕急了“今日若不查个清楚,我定要将此事告知太后,到时候事情闹大了,慕贤妃落得一个管理不当的罪名,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于是慕贤妃陷入左右为难。 陆燕又赶紧让身边的人去禀报太后。 “叶妃,就让太医给你查一查吧。”慕贤妃劝。 闻言,叶妃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手心里全都是细腻的汗。 “本宫......” “这事儿闹大了,迟早是要请脉的,叶妃放心,只要确定小皇子安好,本宫定会重重的责罚陆侧妃!”慕贤妃再劝。 叶妃哪敢伸出手让太医看,叶夫人还想试图说些什么,却被慕贤妃堵了回来“诊脉而已,真要出事儿了,本宫愿意负责,叶夫人处处阻挠是何意?” 夫人语噎。 慕贤妃一个眼神,两个宫女扶住了叶妃。 “慕贤妃,本宫的孩子要是有什么问题,绝不饶你!”叶妃挣扎,可肩窝处被人死死按住,根本无法挣扎。 一只手被强制伸出来递到了太医手中。 太医即刻诊脉。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王女官粗喘着气站在了门槛上看着这一幕,她脸色铁青。 “回贤妃娘娘话,叶妃体内并未察觉喜脉。” 太医的话一锤定音。 屋子里寂静片刻。 “贤妃娘娘,叶妃胆大包天居然真的敢假孕争宠,这可是欺君大罪!”陆燕兴奋道。 还真被她给捉到把柄了。 叶妃腿一软跌坐在地,呆呆的看向了陆燕。 “啪!” 陆燕立即还了两巴掌,使了全身力气还不够解气“贱人,你好大的胆子,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没人敢上前阻挠。 殊不知身后的王女官看向陆燕的眼神都变了,没再进去,悄悄转身离开。 “什么?”周太后听着王女官的话,气的心口上下起伏“这蠢货,怎么就耐不住性子,坏了哀家的事!” “太后,老奴总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王女官纳闷,叶妃身边的女官怎么会这么不小心把消息传出来,还让陆燕给听见了。 就好像是故意在那个地方等着,一路引导陆燕去揭发。 周太后冷静下来后仔细想想“皇帝去没去?” 王女官摇摇头“皇上并未出面,只将此事交给了慕贤妃全权处理,老奴赶到时已经来不及了,太医已经诊完脉了。” 叶妃这一胎来的凑巧,没得也快。 周太后紧绷着脸,许久之后才呢喃“哀家怎么觉着这是在给某些人铲除后路呢?” 云瓷马上就要入宫了,和叶妃争斗是必然的,依照叶妃的脾气肯定不会将云瓷放在眼里,又有身孕在身。 只要她们二人都得你死我活,不论谁输谁赢,她都乐意。 可现在云瓷还没进宫呢,叶妃就栽了。 还有更可气的,是她亲自下旨让云瓷入宫这件事。 更像是提前设好的圈套,一步步地引着她跳下去,正中下怀。 “罢了,入宫就在眼皮底下,哀家还能收拾不了她?” 周太后懒得再周折阻挠云瓷入宫了。 入宫又如何,还不是居于自己之下? “太后!” 陆燕兴奋雀跃的声音大老远就传来了。 不一会儿陆燕的身影就出现了,扑通跪在地上,炫耀刚才发生的事。 “太后,叶妃假孕争宠被臣妾抓个正着,她必死无疑,日后再也不会来跟您做对了。” 陆燕迫不及待的来邀功,丝毫没有察觉周太后越来越阴沉的脸色。 直到王女官清了清嗓子提醒。 陆燕后知后觉地抬起头,等看见周太后的脸色时,霎那间表情凝固了。 周太后满脸厌恶“谁准许你自作主张揭发叶妃的?” 后?”陆燕懵了。 难道她揭发叶妃不对吗? “陆侧妃这一次太心急了,白白被人利用铲除了叶妃,若不是您,叶家已经归顺太后了。”王女官无奈道。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宫里哪有这么多巧合被陆燕给发现了。 又这么顺利找到带血的裤子,人证物证都递到眼皮子底下了。 “臣妾.......”陆燕慌了,她只是想报仇,再给太后铲除障碍。 她本以为太后会十分感激她,夸她有用。 “今日陆侧妃此举,直接让未来的皇后娘娘少了个竞争对手。”王女官说。 陆燕身子一抖,她压根就没想到这一层。 “出去跪两个时辰反省!”周太后怒了。 多看一眼都觉得生气。 陆燕哪敢辩驳,乖巧退下。 “太后消消气,陆侧妃也是好心想替您办事。”王女官劝。 周太后却道“她要是有她母亲一半的聪慧,赵王妃的位置早就坐稳固了。” 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太后英明。”王女官这下终于知道太后得知傅翩然有孕的第一瞬间是将人藏起来,而不是接入赵王府。 不然陆侧妃肯定会想法子弄掉这个孩子。 皇上无子,赵王又何尝不是无子呢。 这个孩子不论男女,周太后都十分重视,不允许有丝毫差错。 叶妃假孕的事终究闹大了,叶国公跪在大殿外请罪,傅玺并未召见。 叶夫人也跪在他身边,身子早已经瘫软了。 “国公爷,这事儿.......”她不敢再说了。 几个时辰前她丈夫才在菜市口斩杀了陆家数十条人命,转眼这祸端就落在叶家头上。 叶夫人现在满脑子都是血流成河的场面。 “是你出的主意?”叶国公咬着牙问。 叶夫人连连摇头“不,不是,我哪有这个胆子敢做这种事。” 随后叶夫人又将王女官今日去叶家的事说了,叶国公大骂一声蠢货“假孕的事必定是太后一手促成的,就是要威胁叶家投靠。” 谁不知现在明里暗里太后和皇上斗的厉害。 能用这种法子拉拢,也不是不可能。 该怎么办?”叶夫人慌乱,她还不想死啊。 叶国公哪有什么破解的法子,欺君之罪可大可小,就看傅玺怎么想了。 嘎吱门打开了,傅玺亲自将叶国公扶起来。 “朕相信此事叶国公定不知晓,全都是叶妃一人的主意,都怪朕宠坏了叶妃。” 叶国公闻言惶恐不已“皇上,是微臣教女无方,求皇上降罪。” 傅玺叹了口气“叶国公三朝元老,尽心辅佐朕,忠心耿耿朕岂会怪罪,此事一人做事一人当,朕不会迁怒旁人,两位去瞧瞧叶妃吧。” 叶国公愣了半天,又惊又喜,他立马懂了皇上的意思,拉着叶夫人就去探望叶妃。 几人关起门不知说了些什么,叶妃一口咬定假孕是她一人的主意,写了请罪书后便悬梁自尽了。 等发现时,人已经断了气。 傅玺为了抚平悠悠之口,夺了叶国公的国公之位,贬成了叶府,并收缴了叶家一部分权。 叶大人感恩戴德的朝着傅玺再三叩首,谢主隆恩。 第114章 二选其一 廊下微风乍起,云瓷坐在椅下看着夏露忙里忙外,指挥着内务府的人团团转,她叹了口气,悠闲地吃着点心。 “仔细点儿,别将东西磕坏了。” “哎,你们注意些。” 夏露忙得脚不沾地,春芬也在一旁打下手,两人生怕累着了云瓷,不一会儿小丫鬟在夏露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夏露先是皱了皱眉,随后疲倦的眼眸乍然亮了亮,朝着小丫鬟挥手“知道了,先去忙吧。” 随后她提着裙子一路跑到了云瓷身边,左看右看,悄悄说“姑娘,叶妃出事儿了。” 云瓷长眉挑起。 “叶妃是假孕被陆侧妃当场捉住了,已就畏罪自裁了,叶国公也被牵连收回了国公头衔,官级连降三等。” 夏露原本还有些担心姑娘入宫之后,会被叶妃欺负,现在没了后顾之忧了。 “奴婢还真以为叶妃娘娘有孕了呢,原来是假的,叶妃胆子可真大……” 夏露还在喋喋不休。 云瓷将手中吃了一半的糕点放回了盘子里,拿出帕子擦拭指尖,又端起了茶递到唇边润了润嗓子,脑海里想的却是傅玺昨儿说的话,会替她扫平障碍。 果然说到做到,如今又让她多了几分底气入宫。 正想着庆祥公主身边的人急匆匆跑来“县主,小公子犯病了。” 话落,云瓷脸色微变,起身道“走!” 一路来到了公主府,迎面还撞上了几个太医,她脚步加快,问起“小公子怎么突然就犯病了?” “奴婢也不知,今儿早上起来小公子就病恹恹的,吃了半碗粥写了半个时辰的字,忽然就晕倒在桌子上,嘴里还有血迹流淌,公主都吓坏了。” 云瓷听着症状,心里隐隐有些担忧,小公子的病原本能多撑一阵子的,结果前阵子在护国寺被叶嘉仪折腾吓着了,提前发作了,身子也就越来越孱弱。 她这几日给小公子开了药方子,又用银针护住心脉,尽量给他拖延些时间。 还有七个多月就能用心尖血了。 来到廊下时外头站着一排丫鬟候着,隐约还能听见庆祥公主焦急的哭声。 她心里咯噔一沉,加快了脚步迎上前。 屋子里小公子脸色苍白如雪一动不动地躺在榻上,庆祥公主就坐在一旁两只手握着小公子的手,嘴里一遍遍地呼唤着允哥儿。 “允哥儿,快睁开眼看看母亲啊。” 丫鬟上前提醒“公主,县主来了。” 庆祥公主立即转头看向了云瓷,双眸尽是担忧,云瓷上前接过了小公子的手诊脉。 脉象时有时无,气若游丝,又抬起手扒开了小公子的眼皮瞧了瞧,瞳孔隐隐有扩大的迹象。 不好! “云瓷,允哥儿是不是要出事儿了,本宫怎么喊都不应,他从未这样过。”庆祥公主的声音有些沙哑,手足无措地拉着云瓷的衣袖,指尖颤抖。 云瓷深吸口气“义母先冷静下来,听听太医们怎么说。” “他们能怎么说?”庆祥公主没好气道“一群废物,竟敢诅咒允哥儿大限将至,允哥儿才五岁啊!” 太医们被骂得一声不吭。 其实也不怪太医,这种病症一旦发作的确很危险,除非是在现代立即动手术彻底根治。 云瓷抿了抿唇,此刻也顾不得许多了,掏出银针极快地在允哥儿几处穴位扎入,先将心脉护住。 屋子里静悄悄的,无人敢随意开口,庆祥公主就在一旁默默看着,手捂着唇,偶尔溢出破碎的哭声,咬着牙强忍着。 随着允哥儿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似是在和死神赛跑,她连呼吸都放轻了,一枚枚银针落下。 一个时辰后,允哥儿的脸色有所好转,心脉被强制护住,暂时地脱离了生命危险。 云瓷早已经汗如雨下,整个后背都湿透了。 “怎么样?”庆祥公主上前迫不及待地追问。 云瓷点头“暂时没有危险了,不过还需要精心照看,随时都有发作的可能。” 庆祥公主狠狠地松了口气,拉着云瓷的手激动万分,看着允哥儿的呼吸平稳了许多,脸颊也逐渐恢复了红润,犹豫片刻对着云瓷说“你过来。” 听这语气,云瓷心里隐隐有些不妙。 去了隔壁,庆祥公主将身边人全都打发了,屋子里只有她们二人,庆祥公主也开门见山“云瓷,本宫知道你医术高明,只是迫于无奈隐瞒着,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本宫所求什么。” 云瓷默默听着。 “今日本宫险些失去了允哥儿,他是本宫的命,他若没了,本宫活着也没什么指望了。”庆祥公主也不拐弯抹角了“本宫要你尽快想办法救允哥儿。” “义母?”云瓷面露难色。 要救人,就是傅玺的心尖血。 可傅玺的身子根本撑不住。 “皇上的身子还能撑多久?”庆祥公主又问。 云瓷蹙眉,她忽然觉得庆祥公主对傅玺中毒的事知道一些内幕,思索再三后才说“云瓷不知。” 面对庆祥公主半信半疑的眼神,云瓷面色坦荡任由对方打量。 过了许久,庆祥公主挤出微笑“云瓷,若是皇上和允哥儿只能活一个,你会怎么做?” 一句话,直接让云瓷对庆祥公主心生警惕,她肯定是知道了些什么,而且私底下周太后肯定找过庆祥公主。 甚至今日允哥儿的发病也绝非偶然。 “义母对皇上恩重如山,皇上不会见死不救的。”云瓷说,只要再挺七个月,两个人都能活下来。 庆祥公主忽然站起身,背对着云瓷,声音有些缥缈道“云瓷,当年若不是本宫极力扶持皇上,今日坐上皇位的就是赵王了,先帝留给本宫一封遗诏,只要皇上肯救允哥儿,本宫愿意将遗诏交给皇上。” 云瓷蹙眉。 “你将这些话带给皇上。”庆祥公主转过身看向她时一脸认真,也是她从未见过的凝重。 从公主府出来,云瓷的心情似是有千斤重,抬起头看向天边乌压压的云朵,都觉得透不过气。 “姑娘,咱们去哪?”夏露问。 云瓷长叹口气“入宫。” “姑娘,主子在云宅等您。”疾风忽然坐在马车上开口。 云瓷一愣随后点了点头上了马车赶回了云宅,此时的云宅已经没了一个时辰前的热闹,偏院安安静静的,她看见了傅玺坐在桌子旁,迎面走了过去。 “你怎么突然来了?” 傅玺伸手倒了杯茶递给她“允哥儿怎么样?” “有惊无险,不过随时都会有性命危险。”云瓷如实回应,又将庆祥公主的话一一说给他听。 傅玺紧绷着唇嗯了一声,伸出手腕递给了云瓷,云瓷气得站起身怒瞪着对方“你是不是疯了,你这副身子根本禁不住取血!” 允哥儿有危险,傅玺亦然,可能这边血刚取出来,傅玺就能毒发身亡, 就连大罗神仙来了都救不了。 见她动了怒,傅玺只好将手收回,转手拉住她的衣袖“允哥儿还能撑多久?” “我会尽力。”云瓷说。 要是两个只能活一个,云瓷私心里肯定偏向于让傅玺活下来,她没有那么伟大,绝不希望孩子生下来就没爹。 至于允哥儿,她会竭尽全力不惜一切代价。 “这事儿也不是完全没法子,能不能找到苑氏?”云瓷忽然问。 毒是苑氏下的,她肯定会有其他法子。 “从昨儿苑氏就失踪了,找不到任何踪迹。”傅玺私底下也在派人寻找,此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云瓷懊恼极了,当时就该一剑杀了苑氏,不该有所保留,她想起了陆砚辞换脸,于是说“苑氏极有可能就在咱们身边,她会易容术,只是隐藏得深,一定要想尽一切法子将人找到,多留意陆燕身边,还有公主府那边的异常,今日允哥儿发作,十有八九就是她的手笔。” 她今日在公主府就已经怀疑了,甚至觉得庆祥公主还隐瞒了些什么。 “嗯!”傅玺点头,又叮嘱她“除此之外你身边也要小心。” …… 公主府 云瓷离开后不久允哥儿就醒了,庆祥公主将失而复得的允哥儿揽入怀中,激动地哭了。 “母亲?”允哥儿抬起手轻轻擦拭庆祥公主腮边的眼泪,吸了吸鼻子奶声奶气地说“是不是我又让您担心了,以后我再也不出去玩了,乖乖留在屋子里。” 看着小人儿,庆祥公主心里纠结万分,摸了摸他的脑袋“怎么会呢,允哥儿是这个世上最乖巧的孩子,不会让母亲担忧的。” 母子俩又说了一会儿话后,庆祥公主的情绪才逐渐平复,哄着人睡着了,才肯离开。 “公主,县主真的会将话带走吗?”丫鬟问。 庆祥公主长叹口气摇头不语。 有些事她心里也没谱,但要是有人阻挠了允哥儿活下来,她绝不会轻易饶恕! 第115章 株连九族 云宅 云辞一夜未眠,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捣鼓着,直到天亮了夏露推门进来,乍然看见了椅子旁坐着的苑氏,吓得浑身一激灵。 “啊!” 一声尖叫。 随后夏露慌张的在屋子里私下搜寻“姑娘?姑娘?” “别喊了!”云瓷的声音传来。 夏露赫然回过神看向了顶着苑氏脸皮的人,伸手掐了一把脸蛋,疼的倒吸口凉气才确定不是自己没有睡醒。 “你……你是姑娘?” 是姑娘! 她还穿着姑娘昨儿的衣裳。 云瓷抬起手将脸上的面皮揭开,露出了原来的样貌,冲着夏露微微笑“如何?” 夏露回过神来赶紧说“要不是奴婢认得您的声音,差点儿就被您给蒙蔽了,姑娘,简直太像了。” 云瓷研究了一晚上才勉强做出十来张面皮,最接近的就是手里这一副了。 “姑娘一夜未睡就是在弄这些?”夏露看着一桌子瓶瓶罐罐,还有各种精致的小刀,有些疑惑不解“姑娘为何要做苑氏的脸?” 云瓷小心翼翼的将脸皮收在盒子里;“自然是要想法子将苑氏逼出来。” 随后她喊来了疾风,将盒子递了过去低声吩咐了几句,疾风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是。” …… 离帝后大婚还有三日时,按照祖规,皇帝要上香祈福还要大赦天下,万民同乐。 傅玺突然提议要去一趟护国寺亲自上一炷香。 文武百官一同前去,声势浩大,护国寺早早就开始清理人,傅玺走在最前端。 正当傅玺手握香火附身拜的时候,一个穿着僧袍的和尚手握长剑冲了过来,嘴里喊着“狗皇帝,我要你给陆家陪葬!” “来人呐,有刺客!”全德公公大喊。 大殿内很快就有了争斗,刀光剑影,傅玺避之不及手臂上还挨了一剑,随后便被侍卫团团围住。 最终刺客不敌受了重伤,情急之下头上戴着的帽子被挥落下来,一头乌黑宛如瀑布的黑发散披着,大半张脸露了出来,前头几个官员看的清清楚楚。 “这不是陆夫人?” “是她!” “好大的胆子!” 未等众人反应‘苑氏’在柱子身后扭动了机关,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跳了下去。 “别让她跑了!”全德公公话音一落,砰的一声机关重新合并,她就这么在众人眼皮底下逃跑了! 傅玺冷着脸“回宫!” 皇帝来护国寺遇刺的消息很快就传的沸沸扬扬,又有不少人证在场,傅玺当众下旨将苑氏一族全都抄家关押入狱,再悬赏告示捉拿苑氏,若有人提供线索者,赏银万两! “苑氏成了刺客?”太后听见消息坐不住了。 王女官点头;“奴婢打听了皇上受了伤,苑氏是众目睽睽之下暴露了,证据确凿。” “胡说!”太后气不过,苑氏明明就是坤和宫藏着,怎么可能会去护国寺刺杀傅玺? “人呢?” “回太后,还在偏殿,今日绝对没有离开过坤和宫。”王女官说。 周太后凝思片刻,冷笑道“皇上为了逼出苑氏,还真是什么手段都能用出来啊。” 话音落,苑氏得到消息后急忙赶来“太后,皇上要对苑氏一族动手了?” “你急什么,皇上这么做就是要逼着你现身,允哥儿那边等不及了,庆祥那边逼的紧,皇上熬不住了。”周太后却是一点儿也不着急,她乐意坐山观虎斗。 可苑氏却心急如焚,她已经失去了夫家,难道现在连娘家也保不住了? “是纳兰云瓷!”苑氏一口咬定肯定是云瓷在背后出主意“她会医术,更会易容术,让别人冒充我的脸刺杀皇上。” 谋逆乃是抄家灭族的大罪,重则株连九族,苑氏岂能置身事外,她紧攥着手心,暗叹云瓷手段太高明了。 一下子就将苑氏逼到了死角,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云瓷?”周太后半信半疑,她明明记得云瓷是不会医术的。 苑氏信誓旦旦的说“太后小瞧了纳兰云瓷,她不仅会医术,而且极其聪慧,昨日允哥儿发作就是她救回来的,此人若是不除,迟早会治好皇上。” 她一开始的确没有将云瓷放在心上,甚至很轻视,但现在,苑氏却将云瓷当做头号敌人。 这话引起了周太后的高度重视。 “你暂且先隐蔽起来,哀家自有分寸。”周太后抬起手搭在了王女官的胳膊上;“皇上遇刺,扶哀家去瞧瞧。” “是!” 周太后一路来到了大殿,果然看见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围绕在大殿内,还有太医在旁候着。 “微臣给太后请安。”众人行礼。 周太后随意的摆摆手“都不必多礼了,皇上怎么样了?” 她表现的很焦急,进了大殿就看见傅玺坐在了龙椅上任由太医处理伤口,胳膊上白色纱布隐隐还沁出了血迹,看样子是伤势不轻。 “母后怎么来了?”傅玺故作惊讶。 “发生这么大的事,哀家岂能置之不理?”周太后皱着眉,随后又叹气“眼看着就要大婚了,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 身后的王女官小声嘀咕“太后,皇上在大婚前见了血,是不是佛祖在警示什么,贸然再成婚会不会冲撞些不吉利?” 话落,王女官又跪下“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故意说些丧气话,只是想到在奴婢老家就有习俗,若是大婚前两位新人遇到不详的事,就说明二人八字相冲,执意成婚,必有一伤,所以才斗胆劝诫,还请皇上恕罪。” 傅玺的脸色阴沉如水盯着王女官。 “皇上,王女官的话也不无道理,你是临安的主子,不可有半点损耗,这婚事依照哀家看不如延后再说吧。”周太后说。 “这规矩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要不是太后拿着免死金牌救了苑氏,苑氏哪还有机会在今日刺伤皇上,要八字相克,也是太后克皇上才对。” 一句话在寂静的大殿内响起,格外刺耳,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向了说话之人。 周太后的视线猛然看向说话之人。 江凛一副被吓着的样子,连连后退“太后……草民只是一时着急说了真话,您大度海涵可别计较。” “太后,江凛所言也不是没道理,当初陆家落罪,苑氏就是罪人,可您偏要将人救出来,今日皇上又恰好被苑氏所伤,若不是神明庇佑,皇上今日就危险了。”京兆尹站出来,不顾周太后要吃人的表情继续说“帝后大喜,说不定还能冲撞一些晦气。” “对对对,民间不是有冲喜一说吗,皇后既是天生凤命,就是皇上的命中贵人,说不定皇上的病一下子就好了呢,活个长命百岁也不成问题!”江凛连连附和。 这已经不是周太后一次萌生想法杀了江凛了。 这张嘴总是让她下不来台,还将一盆子脏水泼到了她头上来。 “既然母后不愿意皇后入宫,朕也绝不勉强。”傅玺缓缓开口,一副你说咋办就咋办的态度。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周太后实在是说不出不办婚事了,毕竟赐婚是她开口的。 现在反悔,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周太后没好气的瞪了眼王女官“皇上是真龙天子又非平民百姓,必定能压住晦气,岂能用民间传说用在皇上身上?” 王女官只好磕头求饶道“是奴婢多嘴了,求太后恕罪。” 有了台阶下,周太后的脸色才好转些“皇后入宫若能冲喜那是最好不过了,否则哀家真不知该如何和先帝交代。” 傅玺回以淡淡的微笑,眼看着周太后起身就要离开,傅玺忽然开口“母后,现在苑氏躲起来了,您可否说一说为何要用免死金牌救她?据朕所知,苑氏并未救过母后,苑家和母后的牵扯也极少,还请母后提供些线索。” 周太后定住脚步,被人当众质问她脸色有些下不来台,只回应了句都是私事。 “苑氏一个常年在西北的人居然能在护国寺清理之下潜入,还能接近皇上,又能发现密道,在那么多人眼皮底下消失了,我怎么觉得是有同党接应呢?” 江凛说着拿起胳膊肘怼了怼身边的大臣,那位大臣险些被这话给吓得腿脚发软。 这话不就是在说周太后就是包庇苑氏的那个同党么! 他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江凛!这是朝廷的事,你一个白身何时轮的着你来插嘴过问!”周太后实在是忍无可忍。 江凛满脸委屈的看向了自家祖父。 “太后息怒,江凛口无遮拦是老臣教养不当,老臣回去之后一定改改他这爱说真话的毛病!”江老将军没好气瞪了眼江凛,给了个闭嘴的表情。 江凛缩了缩脖子乖巧的站在了江老将军身后,低着头像个鹌鹑。 周太后呼吸紧促,这话里话外就是在指责周太后偏袒苑氏。 “母后,苑氏当众刺杀朕是有目共睹的,依照律法,苑氏一族应该株连九族,母后觉得此法可妥?”傅玺再问。 第116章 逼死哀家 周太后顿住身形看向了傅玺,一个神色冰冷一个面含笑意,互不相让。 这是第一次傅玺做了皇帝之后当众为难周太后。 根本不似从前那般乖顺。 变了,一切都变了。 苑氏刺杀皇帝是不争的事实,她岂能在文武百官面前维护一个杀人凶手? 可就这么顺遂了傅玺的意,周太后心里那股子憋屈劲又无处发泄,深吸口气淡淡地问“皇上还记得陆砚辞和陆砚深两兄弟么?” 傅玺挑眉“朕愿闻其详。” “陆砚辞顶着陆砚深的脸在京城招摇撞骗这么久都无人发现,最终还是纳兰云瓷发现,这事儿大家不觉得蹊跷么?” 周太后按住怒火,转而对着傅玺柔声劝“皇上,哀家也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立后之事还需慎重。” “太后的意思是苑氏也极有可能不是苑氏,而是披着面皮的旁人?”有大臣立即接话。 周太后立即点了点头“也不排除此种可能。” “太后所言极是,纳兰县主能当众揭穿陆砚辞,必定是熟知医术,再造一只脸皮也不是不可能,微臣还听说陆家入狱那天,纳兰县主去了牢内狠狠折磨了苑氏,依照两家的恩怨,这事儿也极有可能是栽赃嫁祸。” “照这么说,此事还要彻查到底。” 周太后同党顺着周太后的话开始将脏水泼在了纳兰云瓷身上,极力替苑氏洗清冤屈。 看着形势渐渐地偏向自己,周太后脸上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她掌权这么多年,皇上跟她斗,还嫩了点儿! 傅玺的面色依旧镇定自若,漫不经心地朝着京兆尹递了个眼神。 京兆尹立即上前“皇上,微臣抄了陆家时,苑氏的屋子里摆放着大量的药材还有瓶瓶罐罐,以及医书,足以证明苑氏医术高强,至于纳兰县主能认出陆砚辞更不奇怪了,毕竟京城谁不知这两人从小青梅竹马,必定是陆砚辞有些熟悉的动作,语气,字迹被县主察觉,所以才会戳穿身份。” 看着京兆尹巧舌如簧,三两句就给云瓷摘清楚了,周太后看向京兆尹的眼神跟刀子似的。 “皇上,只凭猜测就判定县主是幕后主使,实在是难以服众。”京兆尹腿一哆嗦跪在地上,额前冷汗直冒。 傅玺笑了笑“诸位觉得京兆尹所言如何?” 一时间两派之争吵起来。 大殿上犹如菜市场般热闹,傅玺默默听着,也不着急打断。 “够了!”周太后听着有些厌烦,大喝一声,殿内瞬间安静如鸡,她看向了傅玺“皇上,苑氏一族多年来衷心耿耿,你可别因为莫须有的猜忌,寒了其他忠臣的心。” 就在此时,外头传来了八百里加急文书。 傅玺抬手“念!” 侍卫一愣当即掏出了文书,是去慕丞相在西北送来的,上面清楚地写着陆家这么多年在西北的种种僭越行为,还有和蛮夷勾结的证据,其中一封书信上恰好就有苑氏的名字。 “陆家早已经心怀不轨,多年来仗着在西北立功,攒下了大笔财产,拥兵自重随时都有谋逆的可能。”这是慕丞相的原话。 “这不可能!”周太后脱口而出。 傅玺脸色凝重地看向了周太后“母后为何这般信任陆家?” “哀家……”周太后语噎,面对质疑,她着急解释道“陆家这么多年在西北镇守都相安无事,所以哀家猜测这会不会是个误会?” “罢了罢了,既然母后信任陆家,那朕就不追究陆家了,还有苑氏,毕竟是母后亲手救下来的,朕岂能忤逆,便不再追究了,至于立后么,母后觉得不妥,朕不娶便是。” 傅玺一改刚才的漫不经心,整个人又变得乖巧起来,起身对着文武百官说“左右朕膝下还有两位皇子,有没有亲生骨肉也无关要紧。” 说完,傅玺掩嘴咳嗽两声,全德公公见状赶紧伸手扶住了傅玺。 以退为进这招直接将周太后推向了风口浪尖,就差没有直接指明了周太后图谋不轨。 “自古后宫不得干政,若是先帝在世哪还容忍有人这般作践皇上,日后这临安改姓周得了,反正迟早也是周家的天下。”江凛的声音再次传来。 周太后的脸色瞬间阴沉“江凛,你胡说八道什么!” “太后喜怒,江凛这嘴贱的毛病,老臣回去一定治一治!”江老将军用身子将江凛挡得严严实实。 此刻的朝廷百官有不少人是不服周太后的,纷纷站在了江老将军身边。 大殿内气势僵持不下。 周太后又不愿妥协,脸色紧绷着。 傅玺咳嗽声传来,打断了沉寂“诸位误会母后了,母后怎么可能心怀异心呢,父皇临终前母后可是亲口承诺绝不会和朕争夺皇位的,是朕这副身子孱弱,才引起诸位的猜测,不过诸位放心,国之根本乃是立储……” 立储二字一出,周太后脸色勃然大变,转过身扶住了傅玺“皇上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做什么,哀家之前只是担心有人会从中作梗,挑拨是非,所以才会慎重,既然皇上已经下定决心,那便依照皇上的意思来吧。” 两个人离得很近,周太后冷声说“皇上翅膀硬了,以退为进真是让哀家刮目相看!” 傅玺抬眸一脸认真“那母后觉得是大皇子合适,还是二皇子合适呢?” “你!”周太后差点没崩住,想戳穿傅玺的脑袋问一问,那两个孩子只是远亲,哪有赵王这个亲弟弟亲密? 宁可将江山白白送给外人,也不愿意让给赵王。 “哀家养你一场,你竟这般冷血无情,丝毫不顾母子之情,傅玺,你好狠!”周太后气不过松开了手,对着全德公公吩咐“皇上身子不适,带回去歇一歇吧,至于朝政暂且就由……” “勤王和六王叔,劳烦你们二人暂替朕处理朝廷。”傅玺抢先一步开口“毕竟二位王叔身份尊贵,必定无人不服。” 勤王和六王两人从人群中站出来,毫不客气地说“臣领旨!” 再一次被人忽略,周太后的怒火已经达到了巅峰,她看向两位王爷,这摆明了是傅玺故意拿储君的位置忽悠二人呢,一旦傅玺真的死了,这两位肯定会争皇位。 到时赵王也未必占到便宜。 一想到这,周太后脑仁都疼,她竟忽略了傅玺在自己眼皮底下悄悄成长,早已经不是那个任她拿捏的软弱皇帝了。 “母后,您意下如何?”傅玺问。 周太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皇上和哀家想到一块去了,咱们不愧是母子。” 大殿散去后 周太后怒气冲冲地回了坤和宫,一生气将殿内砸了个稀巴烂,气得心口疼。 “太后消消气。”王女官欲要上前劝,却被周太后怒吼一嗓子“哀家如何能消气,今日在大殿上傅玺那般让哀家下不来台,这口气哀家忍不下!” 话音落,小太监在外踌躇不前。 周太后扬起下颌“说!” “回太后话,皇上刚才下旨让京兆尹即刻带兵收缴苑氏一族,若有违抗者,就地诛杀,不必来禀。” “什么?” 苑氏从廊下听见这个消息时整个人都快站不稳了,她跪在地上爬了过来“太后,求您一定要帮帮苑家啊,这件事苑家是无辜的。” 周太后看见了苑氏,怒火消了三分,朝着王女官使了个眼色将人带了进来。 “不是哀家不肯帮你……实在是哀家心有余而力不足。”周太后一脸为难。 随后王女官将今日的事说给了苑氏听。 “皇上一心要苑氏一族死,太后也是没法子,您要怪就怪皇上心狠手辣吧。”王女官劝。 这一刻苑氏忽然有些后悔了,怎么就站在了太后这一队,两个儿子死了,丈夫也死了,现在就连母族也要全部被诛杀。 她能得到什么? “是哀家愧欠了你,哀家可以向你保证,日后陆侧妃生下的孩子一定会继承赵王府。”周太后说。 苑氏冷了脸不说话。 “太后,皇上……皇上也下令,将陆侧妃贬成了庶人,永不得上皇家宗谍。”小太监颤颤巍巍地回道。 苑氏倒吸口凉气,不可置信地看向小太监“祸不及出嫁女,皇上怎么连陆侧妃也不放过?” “皇上还说没有将陆氏斩杀已经是格外开恩了,决不能让陆氏的子嗣成为祸端,陆氏一旦有孕,立即杖毙!” 小太监说完整个人都在颤抖,根本不敢抬起头。 砰! 苑氏气晕了过去。 周太后同样身子一软跌坐在椅子上,颤抖的指着门外说不出话来,吓得王女官赶紧去找太医。 施针后,周太后脸色才缓和些“皇上这是要将哀家逼死啊!” 第117章 帝后大婚 夜色渐浓 傅玺赶去了云宅,一只脚迈进屋就看见了云瓷坐在椅子上调制草药,傅玺抬手摸了摸鼻尖“这么晚还在等我?” 云瓷将最后一抹药碾碎放入了小瓶子里,拿起帕子擦拭手上残留的药渣,漫不经心地转过头看向了对方。 “宫里的事早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你还打算隐瞒不成?” 不用等云瓷开口,傅玺自觉地将受伤的胳膊撩起露出来,上面已经包扎过了。 云瓷抬手将纱布一层层拆开,露出了里面的伤痕,脸色微变,她听说了傅玺受伤,猜测着或许是些皮外伤,却没想到伤得不轻,都快见着骨头了。 不说话一点点地将伤口清理干净重新换上了药,抬起头长叹口气。 “已经不疼了。”他脸上带着笑。 云瓷抿了抿唇将剩下的半瓶药都给了傅玺,傅玺也主动和她提及了宫里发生的事。 “这么说你今日已经和周太后撕破脸了?”云瓷皱眉,转念一想周太后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有用就挥之即来,没用就转头放弃,根本不可靠,她又说“周太后到底为何一直留着苑氏?” 用仅有的一块免死金牌救了苑氏,值得吗? 说明苑氏对于太后肯定还有利用价值。 “现在苑氏一族被收监,太后未必有法子给苑氏交代,人到了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说不定就能另谋一条出路。” 苑氏是个聪明人,知道周太后护不住她了,儿子女儿丈夫个个都靠不住,太后亦是靠不住。 想要报仇,就要留下性命。 “苑氏一族出过妃子,位列四妃,得宠过几年后来染了病,再慢慢的就销声匿迹了。” 傅玺对这位苑妃记忆有些模糊,但苑妃宠冠后宫的事,当时许多人都知道。 只可惜红颜薄命。 “我查过曾经跟随苑妃身边的老人,还有伺候过父皇的老人,苑妃的行为很古怪,论样貌,她并不是宫中最出挑的,但论才华,无人能及,父皇还允许她自由出入议政殿,苑妃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当年还占卜出临安有雪灾,让父皇派人提前囤积了很多的棉袄,炭火,还有粮食等。” 听这话,云瓷脸色微变,莫不是遇到老乡了? “还有呢?” “后来的确遇到了百年不遇的雪灾,也正是父皇提前准备充足,才让许多百姓幸免于难,父皇也因此成了百姓口中的明君,极受爱戴。” 云瓷心跳得飞快,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了傅玺“你继续说。” “再后来两国之争,苑妃私底下研究出了武器,精致小巧又可百步穿杨,杀人于无形,再后来苑妃就病了,这武器也从未拿出来过,没多久父皇上了战场,苑妃就病逝了。” “所以你是怀疑苑妃将东西留给了苑家,太后以为苑氏手里有秘密武器,所以才会极力保她?” 这么一解释的话,云瓷就明白了,武器比免死金牌重要多了。 傅玺朝着云瓷投去一抹赞赏的眼神。 “苑妃太过出色,难道就没有人将她当成神女或者怪物?”云瓷问。 她才不信先帝一出征,苑妃就病逝了,其中肯定是有周太后的手笔,不然周太后才不会死保苑氏。 傅玺点头“苑妃她的确和普通人不一样,她临死之前还留下一封遗书,不想埋身于地下长眠,想要一场火葬,再找个有风的日子随风扬了。” 当年先帝看见这封书信时压根不信,奈何书信上每一个字都出自苑妃亲笔所写。 先帝误以为苑妃是后悔入宫了,还对苑妃有些隔阂,一气之下将整个苑氏一族全都发配去了外省。 云瓷咂舌,在这个封建的时代这个思想的确是太超前了,谁不想入祠堂供后人祭拜。 现在她无比确定苑妃娘娘就是老乡。 “那先帝又是怎么做的?”她问。 傅玺犹豫了,看着云瓷满是好奇的眼神,他只好如实回应“父皇打造了一副冰棺,将苑妃安置在一处冰洞内。” 云瓷闻言嘴角抽了抽,想不到先帝还有一身逆骨,随后又问“那苑氏现在可有下落?” “暂无。” 云瓷大胆猜测“人极有可能就藏在坤和宫。” 最想护住苑氏的人是周太后,肯定就在眼皮底下藏匿着最安全,她倒迫不及待地想要将人给逼出来了。 三日后帝后大婚 一大早云瓷就被夏露给叫起来了,由京城的全福夫人给她梳妆打扮,换上了精致华丽的凤冠霞帔。 站在镜子前望着绝色倾城的美人儿,云瓷有些恍惚,像是在做梦。 “奴婢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屋子里的人朝着她下跪行礼。 云瓷回过神“都不必多礼,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乌泱泱的众人站起身。 屋外鞭炮声接连不断,喜婆弯着腰进来说了句吉时到了,由庆祥公主亲自给她盖上了红盖头。 “云瓷,一入宫门深似海,本宫祝你一辈子平平安安。” 庆祥公主还将一柄玉如意递到了云瓷手中,寓意平安如意,云瓷隔着红盖头点头“多谢义母。” 她牵着云瓷刚走出去,就看见了傅玺穿上了深红色的喜服站在她面前,面上并无半点喜色。 “皇上,本宫就把云瓷交给你了。” 傅玺点头“是。” 帝后二人站在一块,在外人看来好像并不熟悉,傅玺头也不抬地往前走,不过脚步却很配合云瓷。 直到将人送入了花轿中后,才翻身上了马背,一路吹吹打打赶往宫内。 十里红妆,满街都是热热闹闹的,京兆尹亲自带着兵维护治安。 入宫后先祭了老祖宗,上了香,跨过火盆接过了属于皇后的宝印宝册,云瓷才正式成了中宫皇后。 她住在了凤栖宫。 盖头被掀起,眼前一片明亮,云瓷还有些不适应的眯了眯眼,抬起头就看见傅玺站在自己身边。 毫无疑问,那张脸极俊朗! “这殿内都是信得过的,若是有瞧不顺眼的就打发了,饿了就吃,不必等朕。”傅玺说。 这是傅玺第一次在她面前自称为朕,云瓷还有些不习惯,但很快就接受了“好。” 傅玺很快被请走去应付外头的宾客。 云瓷则坐在榻上,抬起手揉了揉泛酸的脖子,接过夏露递过来的热茶,喝了两口润润嗓子,整个人舒适多了。 “姑娘……”夏露叫错后赶紧改口,笑眯眯地说“娘娘,刚才御膳房送来了一些刚出炉的糕点,您要不要尝尝?” 云瓷揉了揉肚子,也的确是有些饿了。 “皇嫂!” “皇嫂!” 一句欢快的叫声传来,云瓷转过头看向了门口站着几个小姑娘,还有衣着华丽的妇人。 夏露不知所以赶紧将手收回,退到了云瓷身后,这时身旁的一名大宫女自称圆心,上前道“娘娘,粉色衣裳的是琉心公主今年九岁,绿色袄子的是琉清公主,两位公主是一对双胞胎,乃董太贵嫔所出,身后浅绯色宫装的是刘贵人,左边是秦贵人……” 圆心一一介绍。 云瓷恍然。 “皇嫂。”琉心公主胆子大一些,朝着她走来,小心翼翼地抬手摸了摸她的凤裙,感叹道“皇嫂,你真美!” 琉清公主相对来说要沉稳些,朝着云瓷落落大方地行礼“皇嫂。” “不必多礼。”云瓷抬手,转头就朝着夏露使了个眼色,夏露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是精致漂亮的珠钗,一人一支。 二人接到手之后非常开心的朝着云瓷道谢。 “皇后娘娘不仅貌若天仙,还十分大度呢,一点也不像外界传的那样不堪。”秦贵人忽然开口。 云瓷蹙眉看向了秦贵人,满头珠翠打扮得十分妖娆,莫约二十出头的年纪,手里捏着帕子时不时的擦擦嘴角,举止做派有股子风尘妖娆的气息。 “瞧臣妾这张嘴,向来说惯了,想必皇后娘娘大度肯定不会和臣妾一般见识的。” 秦贵人咧嘴一笑,迈着步子进来眼巴巴的看向了夏露。 “秦贵人不得无礼!”圆心轻呵。 秦贵人闻言脸上的笑意收敛,撇撇嘴“臣妾不过是爱开玩笑罢了,皇后娘娘这就恼了?” “秦贵人!” 云瓷摆手打断了圆心的话,对着夏露点头“赏!” 夏露刚将一支金钗拿出准备递给秦贵人,秦贵人瞥了眼并未接过,而是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鬓间“臣妾多谢皇后娘娘赏,乔儿,拿着吧。” 身后的小宫女身后去拿。 夏露见状有些气恼,不过她入宫之前云瓷叮嘱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随便发脾气,等站稳脚跟再说。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刘贵人乖巧行礼后,得了一支同样分量的簪子。 不同于秦贵人的傲慢,刘贵人磕头跪拜谢了恩。 没过多久又来了几个后宫妃嫔,一一对云瓷叩拜,云瓷也是都给了赏,有人道谢,有人是来看热闹的,还有人在背后嘀嘀咕咕说起了陆家。 云瓷将这些人的嘴脸全都记在心里。 最后一个上场的是慕贤妃,她打扮得很素雅,朝着云瓷恭恭敬敬地跪拜“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不必多礼。”云瓷叫起。 慕贤妃缓缓起身,她的目光落在了秦贵人身上,不悦道“今日是帝后大喜的日子,你又在这浑说什么,冲撞了今日喜事,本宫不饶你!” 对于慕贤妃的严厉,秦贵人收敛多了,赶紧赔笑“贤妃娘娘误会,臣妾只是讨个热闹罢了,何况皇后娘娘也未曾怪罪臣妾。” 第118章 婆媳过招 慕贤妃的眼神越来越犀利,吓得秦贵人缩了缩脖子表示不会再乱说话了,随后慕贤妃便对着云瓷请罪“是臣妾管教无妨,惊扰了皇后娘娘,还请娘娘见谅。” 云瓷是知道慕贤妃的身份的,摆手道“贤妃不必自责。” 闻言,秦贵人顿时又觉得无人怪罪,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可下一秒却听云瓷说“不过秦贵人鲁莽冲撞,的确该罚。” “皇后娘娘要罚臣妾?”秦贵人一愣,满脸委屈。 慕贤妃点头“还请皇后娘娘示下。” “就罚她抄写宫规五遍。” “是!娘娘英明。”随后慕贤妃便叫人将秦贵人给请出去了。 有慕贤妃在场,没几个人有胆子闹腾,都是略呆了会儿后就走了,云瓷立即对着夏露吩咐几句。 “啊?不会吧。”夏露惊呆了,不敢耽搁赶紧去找疾风。 安顿好之后,云瓷才看向了圆心,圆心立即开始介绍起凤栖宫的一切,八个一等宫女,十六个二等宫女,十六个粗使宫女。 云瓷一一记下来。 等到了快天黑,傅玺才来,不过并未久待以身子不适为由又回了大殿,夏露替云瓷打抱不平“娘娘,这是新婚第一夜,皇上怎么就……就让您一个人独守空房?” 云瓷不以为然“他越是在乎我,我就越有危险。” 而且她笃定一会儿那人就要来。 换下了凤冠霞帔后,泡了个热水澡褪去了浑身的疲乏,等回到卧室时果然看见了某人正悠闲自在地斜靠在榻上翻看什么。 “我今夜就宿在这。”傅玺极有眼力见地指了指贵妃榻。 云瓷哼哼两声,抬脚迈上了里面的床上,上面还铺着不少桂圆红枣花生,她随手捡起一颗红枣放在口中轻轻咬着。 “今夜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他说。 云瓷笑“那是否心疼我罚了你的秦贵人?” 秦贵人身上有一种万种风情的妖娆,女人看了不喜欢,但男人看了肯定喜欢。 “岂会。”傅玺有些哭笑不得“你随意折腾,只要不伤及自己就好。” 傅玺看着她眼中有了疲倦,也不再多言,重新在贵妃榻上悠闲地躺着,在知晓她即将入宫时,他就派人专门打造了一张贵妃榻,又软又宽敞,今日看来这个决定无比正确。 次日天不亮云瓷就被惊醒了“娘娘,出事儿了。” 云瓷的瞌睡虫一下子就惊没了,被夏露扶了起来,她转头看向了一旁的榻,早就没了傅玺的身影。 收回视线,她坐在梳妆台前问;“何事?” “是秦贵人留下一封遗书跳井自尽了。”圆心在一旁汇报“遗书上说昨儿明明是好心来恭贺皇后娘娘大喜,却被皇后娘娘百般羞辱,一气之下才自寻短见。” 云瓷的脸上并未见慌张,神色依旧淡然“还有呢?” “还有琉心公主昨儿回去之后就病了,高烧不退,嘴里开始说胡话,董太贵嫔守了一夜,天不亮去请太医,太医说是可能是着了邪祟。” “还有么?” 圆心诧异地看着新入宫的皇后,她怎么一点儿也不担心? “娘娘,现在外头传您身子不干净,所以才会一入宫就出了这样的事。” 说完圆心吓得跪在地上“求娘娘恕罪。” 云瓷淡淡笑了“这事儿和你无关,你不必请罪。” 从进宫门开始她就知道有些事不会消停的,果真是来了,她又问“太后那边可有消息?” “董太贵嫔就是去了坤和宫求太医才惊动了太后,太后已经派了高僧给琉心公主做法驱邪,至于秦贵人那,暂时还没动静。” 话落,外头传来王女官的声音“皇后娘娘,您该去给太后请安了。” “娘娘,是不是太后要来找您的麻烦?”夏露担忧道。 云瓷慢悠悠地站起身,一只手搭在夏露胳膊上“该来的躲也躲不掉,等着瞧吧。” 按照规矩,新婚第二天就应该给长辈请安,太后又是正儿八经的主子,等给太后请安之后,就要接受百官命妇的朝拜。 按理来说百官命妇都应该来凤栖宫的,可现在全都聚在坤和宫等着,云瓷抬头看了眼天。 才蒙蒙亮的天,这帮人就来候着了,还真是辛苦。 云瓷来时,周太后已经坐在了主位上,穿着太后的朝服,头戴凤冠,手里还握着一串佛珠,面色肃穆。 “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云瓷屈膝行礼。 周太后看了眼云瓷,并未叫起来,长长地叹了口气“你已经是中宫皇后了,不再是之前被人非议的妇人了,千不该万不该对一个妃嫔撒气,秦贵人再怎么说也是跟了皇上好几年的,这几年都相安无事,偏你入宫就出事了。” 云瓷还保持着半蹲的姿势,她抬起头疑惑地看向周太后“太后,臣妾不解。” 周太后没有理会云瓷的话,对着王女官使了个眼色。 随后两个侍卫抬着担架进来,担架上还蒙着白布,就这么放在了地上,隐约还有股子臭味散发。 几位夫人见状脸色都变了。 “皇后,你实在不该如此小气,这让外人见了像什么样子?”周太后面露无奈,开始数落云瓷。 身后几个妇人看向云瓷的脸色都变了,似乎在说,瞧瞧新皇后是个小家子气的,根本不容人。 云瓷回以微笑。 “皇后娘娘,您亲手杀了一条人命怎么还能笑出来呢?”王女官惊讶道。 周太后立即看向了云瓷,没好气地说“皇后,你这是在挑衅哀家,挑衅皇族威严吗?” 云瓷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并未解释,任由周太后继续泼脏水,她倒要看看一会儿周太后该怎么收场。 “太后,臣妾……臣妾昨日也不小心冲撞了皇后娘娘,求太后庇佑!” 刘贵人冲了过来跪在了周太后膝下,浑身瑟瑟发抖像是怕极了云瓷。 “求太后庇佑!”又一个不知名的嫔妃站出来。 “臣妾早就听说得罪皇后娘娘的就没一个好下场,就连纳兰家也不例外,一家子死的死贬的贬,还有陆家满门抄斩,臣妾想想就害怕,太后,臣妾求您庇佑。” 一个两个的跪了出来,三言两语就将云瓷推向了风口浪尖上。 云瓷蹙眉看向了周太后。 “皇后,你浑身戾气太重了,即日起你就禁闭在凤栖宫,日日吃斋念佛,没有哀家的允许不能踏出凤栖宫半步!”周太后沉声说。 话落,几个人齐呼太后英明。 “太后这般武断定下臣妾的罪,臣妾实在不服气。”云瓷扬声“原来民间传闻都是真的,太后不喜皇上娶亲,所以连带着也不喜臣妾。” 这话有些挑衅的意味。 周太后一脸警告地看向了云瓷“你这是要忤逆哀家?” “太后不问是非,不辨真假就将臣妾禁足,臣妾不服气,若是太后真的看不惯臣妾,臣妾愿自请出家,绝不在太后面前碍眼。” 字字句句都是针对周太后的,反而让周太后哑口无言,冷着脸说“好,好,哀家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来!” 第119章 初次立威 云瓷起身走到了担架前,抬手直接掀开了白布。 “啊!” 几个胆子小的妇人捂着脸往后退。 她见状不由得嘴角勾起冷笑,能来朝拜皇后的都不是什么普通妇人,能做到当家主母位置又岂会怕一具尸首? “皇后娘娘这是要做什么,是要让秦贵人到死都不得安生吗?”王女官质问。 刘贵人掩面痛哭“没想到秦贵人死了也这般不体面。” 云瓷斜睨了眼刘贵人,昨儿晚上刘贵人可是安静又乖巧模样,老实本分,可不像现在这样胆子大敢当众给在这么多人面前挑拨是非。 “皇后娘娘……”刘贵人似是被云瓷这眼神给吓着了,不停地哆嗦着身子。 “本宫不过是看看秦贵人身上可有什么疑点,刘贵人为何这么着急?”云瓷蹙眉,声音轻灵还有几分疑惑“莫非秦贵人的死和刘贵人有关?” “胡说!”刘贵人矢口否认。 “本宫昨儿晚上和秦贵人是第一次见面,无冤无仇的,为何要害她,倒是刘贵人和秦贵人是老相识了,谁知道过去有没有什么过往?”云瓷似笑非笑地说。 刘贵人急忙看向了周太后“太后娘娘,臣妾冤枉。” 周太后蹙眉欲发作。 “瞧你急的,你也知被人冤枉的滋味不好受?”云瓷脸上的笑意一收“本宫昨日大婚,岂会这般不识趣杀了个嫔妃冲撞本宫的好事儿?审查讲究的不就是一个证据么,仅凭秦贵人留下莫须有的遗书,还有几个下人的口供就往本宫头上泼脏水,是否太过草率?” 云瓷的目光一改往日的温和,看向刘贵人时有些凌厉,吓得刘贵人说不出话来。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你,那字迹的确就是秦贵人亲笔所写,错不了。”周太后哼哼。 “太后难道忘了么,一个人的脸还能换成另外一个人的,以假乱真都认不出来,区区字迹而已,只要是熟知的人有心去模仿又有何难?” 这话堵得周太后哑口无言。 “口供也极有可能被人收买,本宫要求亲自审问说口供之人。”云瓷态度坚决。 众目睽睽之下这要求并不过分,周太后也没有反对的理由,只好点头答应了“依你!” 很快秦贵人身边的四个宫女都被带上来了,她们的口供出奇的一致,全都在说昨儿晚上秦贵人祝贺完帝后新婚大喜之后,秦贵人小酌几杯酒,越想越生气,最后竟趴在了桌子上痛哭流涕,还说什么从未受过如此羞辱,日后无颜再苟活后宫。 “皇后,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周太后怒问。 云瓷抬手叫人将四个宫女全都绑起来,周太后见状不悦道“放肆,这里是坤和宫,还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太后,臣妾只是防备着点儿,免得一会儿这四个人被迫想不开。”云瓷说完弯腰蹲下身,抬手摸了摸秦贵人的颈动脉,在谁也没看见的地方一枚银针刺入。 “噗!”秦贵人猛地喘了口气。 “啊!” 尖叫声此起彼伏。 若是刚才误以为秦贵人是尸首,众人故作惶恐,那现在是真的被吓着了。 秦贵人睁开眼,她虽然浑身不能动弹,可外头说什么全都能听见,至今还有些不可思议。 那是个宫女都被吓傻了,一个死人居然又活过来了? “太后,刚才秦贵人被抬进来时,臣妾就看见秦贵人的指尖在动,没想到秦贵人福大命大真的没死,与其听四个宫女说,倒不如听一听本尊怎么说的?” 云瓷浅笑,看着周太后的脸色变化多端。 昨儿晚上她让人紧盯着所有来祝贺之人,以防万一,没想到还真有收获。 “太后……”秦贵人挣扎着爬起身,一想到昨儿被人敲晕了扔在了井水中,口中还有鼻子里全都是水,扑面而来的窒息感让她惊恐不已。 没想到还能看到这一出戏,秦贵人毕竟是在宫里混迹多年,岂会不知自己被人利用了。 周太后看向秦贵人的脸色阴沉如水,眸中还有警告之色,似是在提醒她别乱说话。 “太后,宫妃自戕是大罪,按律可是要获罪秦家的。”云瓷出言提醒。 秦贵人浑身一激灵,猛然看向了云瓷“皇后娘娘,可臣妾是被人陷害的,臣妾岂会自戕?” 云瓷指了指周围的人“这么多人瞧着呢,你的遗书还有四个宫女都是证据,难不成是本宫冤枉了你?” 不等旁人开口,秦贵人再次磕头“皇后娘娘,臣妾真的是被人陷害的,至于遗书,臣妾从未写过。” 她似是又想起了什么,手指向了刘贵人“昨儿臣妾是和刘贵人结伴而行,回来时刘贵人还约了臣妾小酌,臣妾和刘贵人也时常在一块写过诗句作画,她又擅长模仿,是刘贵人!” 这话直接将刘贵人给指责出来。 刘贵人脸色惨白“不,我没有……” “还有这四个宫女,必定是被人收买背叛了本宫!”秦贵人恶狠狠地看向了几人。 她万万没有想到四个人全都背叛了自己。 “秦贵人,你说话可要负责!”周太后沉声道提醒。 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秦贵人根本不将周太后的话放在眼里,她差点儿命都保不住,还要连累家族遭殃,怎么可能还傻傻地帮着周太后隐瞒? 秦贵人当即举起三根手指对着天发誓“臣妾所言句句属实,昨日臣妾从未想过自戕,也没写过遗书,若有半个字虚假,秦家上下均不得善终,臣妾也活不过明年!” 这么恶毒的誓言一下子让四周寂静了。 秦贵人脾气暴躁,又指着刘贵人“你敢不敢以刘家全族发誓?” 被点了名的刘贵人脸上闪过心虚,支支吾吾半天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将求救的目光看向了周太后。 周太后手里的佛珠攥得很紧,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定是云瓷看穿了局,将计就计,又故意当众戳穿。 “太后。”云瓷扑通跪在地上,满脸委屈“臣妾刚入宫就被人算计,险些要禁足,若不是太后英明,臣妾真的是要被逼死了。” 看着云瓷惺惺作态,周太后嘴角抽了一下。 “仅凭刘贵人一个人哪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为难皇后娘娘,说不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娘娘,您就是太心软了。”夏露小声嘀咕。 这话明显是说给周太后听的,周太后冷眼看着夏露,只觉得这丫鬟有些眼熟。 忽然想起这就是当初在大殿时,被周紫菱提议严刑拷问时存活下来的那个丫鬟,被打得就剩下一口气也没有出卖云瓷。 想不到竟然还活着。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王女官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可话到了嘴边竟不知该安排什么罪名了,嘴里竟敢了半天最后也只说一句造谣挑拨是非,引起恐慌的罪。 夏露丝毫不惧跪在了云瓷跟前,云瓷却道“夏露不过是维护本宫几句,并未说明是谁,怎么到了王女官这就犯罪了,既如此,那刘贵人指名道姓的以下犯上污蔑本宫,还有这四个宫女,以及……” 云瓷的手指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周太后的脸上。 “又该以什么规矩治罪?” 王女官腿一软跪在地上“奴婢该死,求娘娘开恩。” “罢了,看在你是太后身边伺候的份上,本宫也不计较了,毕竟这里是坤和宫,不是本宫撒野的地方。”云瓷原封不动地将刚才的话全都还了回去 。 周太后闭了闭眼,和她想的一样,云瓷是个刺儿头不好相处,从前的温柔恭顺全都是装模作样。 这样的人留在后宫,只会给自己添堵。 “王女官失言,掌嘴!”周太后沉声道。 王女官二话不说抬手左右开弓,丝毫没有手软,不一会儿脸颊已经是红肿了。 云瓷也未叫停。 周太后就这么默默看着,和云瓷比起了耐心,云瓷佯装没看见,反正不是她身边的人,她才不会心疼呢。 最终还是王女官自己熬不住了,跪在地上求饶,周太后才顺势道“日后就长长记性,别乱说话。” 王女官顶着一张猪头脸含糊不清地应了。 这时云瓷的视线落在了刘贵人身上,吓得刘贵人浑身一哆嗦,云瓷道“秦贵人被人陷害差点丢了命,今日又在这么多朝廷命妇面前丢了脸,不知太后打算如何还给秦贵人一个公道?” 周太后揉了揉眉心,一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样子说“你既是后宫之主,此事就交给你来处置吧,哀家身子不适,都退下吧。” “是。” 云瓷抬手就将所有人移步去了凤栖宫,她坐在主位上,一个眼神示意便叫人先拿四个宫女开刀。 “背叛主子按律该如何?”云瓷看向圆心。 圆心道“回娘娘话,掌嘴五十又或是罚去慎刑司审问,再将人贬去浣衣局。” “那就让慎刑司的人过来一趟吧。” 话落,四个宫女惊恐瞪大眼,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只能呜呜咽咽,捆绑的身子只能做出朝拜的动作。 云瓷也不予理会,当众抬了秦贵人的位份,成了贵嫔。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秦贵嫔满脸通红感激涕零地谢恩,经过了一次较量,秦贵嫔深知这位皇后娘娘可不是个善茬,绝不能轻易得罪。 很快慎刑司的人来了,按照规矩当众对四个人动了刑,刘贵人则是被两个宫女给按住,强行观刑。 巴掌声不断。 其中一个人的脸很快就被打烂了,满嘴的血,连话都说不出来,一张嘴竟吐出好几颗牙来。 一起观刑的不止是刘贵人,还有其他朝廷命妇。 “娘娘,这会不会太血腥了?”有人看不过去了“您毕竟才成婚,就见了血,是不是不太吉利?” 云瓷莞尔一笑“本宫从不忌讳这些。” 那人语噎,讪讪不敢再言语。 “娘娘,死了一个。”行刑的人说。 云瓷淡淡嗯了一声“继续查,查一查她们的家人和亲戚,可有关联。” “娘娘不是要审问幕后指使者吗?”秦贵嫔不解,可云瓷压根就不给对方开口解释的机会。 “这些人即便说了也未必可信,倒不如杀鸡儆猴,一会儿自然会有人吐出实情来。”云瓷的视线落在了刘贵人身上。 刘贵人顿时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浑身都有些凉飕飕的,只恨不得赶紧晕过去。 半个时辰内,凤栖宫打死了四个宫女。 云瓷慢悠悠地走到了刘贵人身边,指尖抬起她的下颌“说说吧,为何要陷害秦贵嫔栽赃给本宫?” “娘娘……”刘贵人说话都是带着颤音的,望着脸色冷厉的云瓷,想起昨儿晚上明艳动人,高贵大方的皇后娘娘,明明是个极好说话的人,怎么才一夜就变样了? “别跟本宫说误会或者是不知情,你若早点开口,本宫可饶你一命,不再追究,你若执意不肯说,那本宫只能送你去慎刑司了,你若敢自戕,按宫规倒霉的就是刘家了。” 云瓷脸上的笑意柔柔的,就像是三月的暖风般惬意十足,可在刘贵人眼里却和厉鬼索命般吓人。 刘贵人紧咬着牙不肯说。 “带下去吧。”云瓷没了耐心。 “娘娘!”刘贵人慌了,抬手抱住了云瓷的膝盖“是慕贤妃指使的,臣妾也是被迫无奈,求娘娘开恩。” “慕贤妃?”所有人都惊讶了。 云瓷挑眉“你可知胡乱攀咬又是什么罪名?” “臣妾并未胡说,就是慕贤妃指使的。”刘贵人梗着脖子一口咬定就是慕贤妃,她看向了秦贵嫔“慕贤妃还是贵人时,便被你欺辱过,这笔账一直耿耿于怀,所以借机要除掉你。” 秦贵嫔也是满脸不相信,她当初虽嫉妒过慕贤妃有孕,可慕贤妃却是个冷淡至极的性子,不论她如何挑衅都无动于衷。 后来秦贵嫔觉得没意思,也就不理会慕贤妃了,再后来慕贤妃没了孩子,秦贵嫔跑过去奚落一番对方也未曾追究。 所以,秦贵嫔觉得慕贤妃根本没有动机。 反而是坤和宫那位…… “是真是假,带下去审一审就知道了。”云瓷抬手让人将刘贵人堵住了嘴带下去。 随后她转过身重新坐在凤椅上。 诸位夫人才恍过神对着云瓷叩拜“臣妇等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云瓷抬手“起来吧,赐座。” 折腾一早上都已经临近中午了,云瓷吩咐人备上了茶水点心,看样子是不轻易打算让这些人离开了。 无奈,这些夫人只能硬着头皮作陪。 第120章 气死人不偿命 莫约一个时辰后,刘贵人被重新抬上来了,她依旧穿着得体的宫装,发鬓也是完好无损的,只不过脸色极其惨白。 宫女一松手,刘贵人身子软软地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一看便是受过极重的刑。 不同的是刘贵人是后宫妃嫔,还需些体面。 “娘娘,刘贵人招了。”几张证词落在了云瓷手中。 云瓷一点也不意外,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人根本熬不住刑,刘贵人的骨气也没那么硬。 真要是个聪慧的人,太后早就重用了。 “娘娘?”秦贵嫔强拖着虚弱的身子看向了云瓷,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陷害自己。 云瓷看完证词后,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将证词递给了秦贵嫔“你自己看吧。” 秦贵嫔伸手接过极快地看完了,然后冷着脸脱口而出“太后娘娘为何要害臣妾?” 话一出口,殿内瞬间安静。 刘贵人也是异常疑惑地看向了秦贵嫔,她招的人根本就不是太后,怎么可能变成太后了? “贱人,枉费我拿你当好姐妹,你却在背后这样害我!”秦贵嫔抬脚狠狠地踹在了刘贵人身上。 “贵嫔小心!”夏露扑了过去,看似在拉架实际上却是趁人不备直接结果了刘贵人。 这也让刘贵人当场就咽下最后一口气。 在外人看来,就是秦贵嫔一脚踹死了刘贵人。 “呀,刘贵人好像是断气了。”有人惊呼。 秦贵嫔傻眼了,她只是轻轻一脚人怎么死了呢? 夏露弯腰蹲下摸了摸刘贵人的气脉,朝着云瓷说“娘娘,刘贵人没熬住刑,死了。” “拖出去吧。”云瓷吩咐。 殿内很快来了两个粗使嬷嬷,将人给抬走,连地上的一整张地毯都换了下来,点燃了熏香,冲淡了屋子里的血腥味。 殿内寂静。 秦贵嫔惶恐不安地看向了云瓷“娘娘,臣妾不是有心的,只是……只是一时糊涂。” “本宫知道你也是气愤,但刘贵人毕竟是后宫妃嫔,就这么死了,本宫也要给后宫一个交代,即日起你就在宫里禁足一年,小惩大戒!”云瓷发话。 秦贵嫔跪地谢恩。 至于刘贵人吐出周太后是幕后指使这件事,无人再提及,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但不足半日的功夫,所有人都知道周太后容不下新入宫的皇后娘娘。 消息传到了周太后耳中时,气得周太后拍案而起“这贱人胡说八道什么!” 王女官强忍着脸上的伤痛,含糊不清地说“太后是您低估了皇后,她故意的!” 周太后默然。 “太后,皇后医术高明。”苑氏站在了周太后身边,低声说“秦贵嫔在井里泡了几个时辰才捞上来,太医诊过脉象已经没气儿了,却能当众活了过来,必定是皇后从中作梗,也只有医术极其高明的人才会改脉象,以假乱真。” 这样的医术,未必比自己逊色。 周太后深吸口气“是哀家低估了皇后,不声不响地给哀家挖了个大坑!” 这一局也让周太后看清了云瓷的手段,试探出云瓷会医术这个事实,以后她不能再小瞧了皇后。 “哀家做局倒成了皇后立下威风了!”周太后想想就憋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苑氏“甚至还将哀家给拖下水,外头的人都在传哀家容不得新皇后,你觉得此事应该怎么办?” 苑氏皱眉沉默了一会“有件事我还想不明白,叮嘱刘贵人办事儿的并不是您,为何刘贵人招认出您了?” 这事儿虽然幕后之人的确是太后,可太后却是拐着弯派了其他妃子去和刘贵人说的。 刘贵人自己也未必确定是太后才是幕后主子。 经这么一提醒,周太后总算是恍过神来了,刚才她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你的意思是刘贵人承认的人未必是哀家,可皇后却强行将这事儿按在了哀家头上?”周太后冷笑“难怪刘贵人还留着口气死在了凤栖宫,可笑秦贵嫔还白白担任了误杀之罪,一箭双雕,皇后真是好手段啊!” 苑氏低头“太后,皇后初来宫中未必站稳脚跟,您才是后宫的主子,若不及时压制皇后,等皇后坐稳位置后,第一件事必定是和您作对。” 周太后现在越来越后悔让云瓷这么顺利入宫了。 桩桩件件都像是提前安排好的,就等着她入瓮了。 “你说得对,皇后一个人孤单又寂寞,哀家听说纳兰家还有个三姑娘长得很水灵。” 周太后当即下旨册封了纳兰三姑娘为纳兰贵人,即刻入宫陪伴皇后,苑氏又道“太后若能制服住纳兰信,皇后便不敢在您头上作威作福。” 一个旁支姑娘而已,最多是恶心恶心纳兰云瓷,可纳兰信却是纳兰云瓷最在乎的人。 纳兰信也是周太后一直想要拉拢的人,奈何纳兰信顽固,周太后几次提醒都无动于衷。 这一次周太后也没耐心了,既然不能为她所用,那就更不能被当成阻碍。 周太后的情绪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端起茶正要递到嘴边,抬眸却看见了慕贤妃朝着这边走来。 看见那架势,周太后眼皮跳了跳,又看了眼身旁早已经换了脸的苑氏一眼,苑氏起身站在了周太后身后弯着腰候着。 “臣妾给太后请安。”慕贤妃屈膝,脸上的怒火一看就是来兴师问罪的。 周太后佯装没看懂,揉了揉眉心不接话。 “太后,臣妾想知道您为何要指使刘贵人陷害臣妾!”慕贤妃不悦“害得臣妾险些被人误会。” “贤妃,你这是在质疑哀家?”周太后冷哼“谁给你的胆子在这里大呼小叫?” 慕贤妃下颌抬起,丝毫没有将周太后的怒气放在眼里“臣妾自知掌管后宫,许多人不服气,但臣妾从不敢辜负皇上的信任,今日臣妾无端被冤枉,还请太后给个公道!” 看着慕贤妃步步紧逼,周太后将茶盏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没好气地说“刘贵人几次三番地说胡话,连哀家都污蔑,她的话如何能信?” “可刘贵人临死时已经招认了。” “你可有听刘贵人亲口所说?”周太后反问“牢狱内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太后这是在质疑慎刑司办案不力,故意弄虚作假?”慕贤妃似是抓到了周太后话中的把柄。 莫约一个时辰后,刘贵人被重新抬上来了,她依旧穿着得体的宫装,发鬓也是完好无损的,只不过脸色极其惨白。 宫女一松手,刘贵人身子软软地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一看便是受过极重的刑。 不同的是刘贵人是后宫妃嫔,还需些体面。 “娘娘,刘贵人招了。”几张证词落在了云瓷手中。 云瓷一点也不意外,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人根本熬不住刑,刘贵人的骨气也没那么硬。 真要是个聪慧的人,太后早就重用了。 “娘娘?”秦贵嫔强拖着虚弱的身子看向了云瓷,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陷害自己。 云瓷看完证词后,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将证词递给了秦贵嫔“你自己看吧。” 秦贵嫔伸手接过极快地看完了,然后冷着脸脱口而出“太后娘娘为何要害臣妾?” 话一出口,殿内瞬间安静。 刘贵人也是异常疑惑地看向了秦贵嫔,她招的人根本就不是太后,怎么可能变成太后了? “贱人,枉费我拿你当好姐妹,你却在背后这样害我!”秦贵嫔抬脚狠狠地踹在了刘贵人身上。 “贵嫔小心!”夏露扑了过去,看似在拉架实际上却是趁人不备直接结果了刘贵人。 这也让刘贵人当场就咽下最后一口气。 在外人看来,就是秦贵嫔一脚踹死了刘贵人。 “呀,刘贵人好像是断气了。”有人惊呼。 秦贵嫔傻眼了,她只是轻轻一脚人怎么死了呢? 夏露弯腰蹲下摸了摸刘贵人的气脉,朝着云瓷说“娘娘,刘贵人没熬住刑,死了。” “拖出去吧。”云瓷吩咐。 殿内很快来了两个粗使嬷嬷,将人给抬走,连地上的一整张地毯都换了下来,点燃了熏香,冲淡了屋子里的血腥味。 殿内寂静。 秦贵嫔惶恐不安地看向了云瓷“娘娘,臣妾不是有心的,只是……只是一时糊涂。” “本宫知道你也是气愤,但刘贵人毕竟是后宫妃嫔,就这么死了,本宫也要给后宫一个交代,即日起你就在宫里禁足一年,小惩大戒!”云瓷发话。 秦贵嫔跪地谢恩。 至于刘贵人吐出周太后是幕后指使这件事,无人再提及,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但不足半日的功夫,所有人都知道周太后容不下新入宫的皇后娘娘。 消息传到了周太后耳中时,气得周太后拍案而起“这贱人胡说八道什么!” 王女官强忍着脸上的伤痛,含糊不清地说“太后是您低估了皇后,她故意的!” 周太后默然。 “太后,皇后医术高明。”苑氏站在了周太后身边,低声说“秦贵嫔在井里泡了几个时辰才捞上来,太医诊过脉象已经没气儿了,却能当众活了过来,必定是皇后从中作梗,也只有医术极其高明的人才会改脉象,以假乱真。” 这样的医术,未必比自己逊色。 周太后深吸口气“是哀家低估了皇后,不声不响地给哀家挖了个大坑!” 这一局也让周太后看清了云瓷的手段,试探出云瓷会医术这个事实,以后她不能再小瞧了皇后。 第121章 一只邪凤 云瓷的视线落在了王女官身后露出的绿袄衣角,半遮半掩的,让她确定王女官身后有人。 她起身。 “年纪大了越来越不中用了,还不快滚下去!”周太后不悦厉呵,又命人尽快将地上的残渣收拾干净。 个宫女穿着一样的衣裳涌上来,梳着一样的头发,又看不清脸根本不知谁是谁。 云瓷见状倒也不着急过去一探究竟了。 至少她确定了周太后刚才的态度是紧张,说明苑氏就藏匿在坤和宫,她重新坐下来,面色温和道“太后消消气,不必要为了不值当的人动怒。” 周太后哼哼。 “臣妾想问问苑妃……” “人都死了还问她做什么,再说时间久了,哀家也记不清了。”周太后揉了揉眉心,表现得很没有耐心。 接下来不论云瓷说什么,周太后都是一副精神不济,偶尔给个回应也是百般不情愿。 云瓷见问不出什么来,只好起身告辞。 “臣妾告退。” 周太后摆摆手,连客气的话都懒得再说,还不忘对着身边的宫女叮嘱“哀家这两日身子不适别让什么人都进来请安。” 这话是说给云瓷听的。 云瓷佯装没听懂,夏露却有些气愤小声嘀咕“太后分明是故意针对您的,娘娘可别往心里去。” “有什么可气的。”云瓷笑着摇摇头,她可不是什么玩物,任凭周太后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两人走在长廊下,云瓷还是第一次认真地观赏着宫里,红砖绿瓦,九曲长廊,一砖一瓦就连每个台阶都有精心设计的图案,庄严肃穆,连过往的宫女和小太监都极有规矩的行走在廊下。 路过御花园时姹紫嫣红的百花盛放,微风拂过一股香味扑入鼻尖,一旁的假山流水雕工更是无比精致。 云瓷轻叹口气,怪不得多少人削尖了脑袋都想钻进来看看。 “皇后娘娘!” 背后传来喊声。 云瓷回过头看向了来人,是一袭浅绯色海棠宫装的慕贤妃,她朝着云瓷恭恭敬敬的行礼。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贤妃不必多礼。”云瓷抬手虚扶一把,慕贤妃顺势搭上了云瓷的手腕起身,微微笑“刚才臣妾看见娘娘在宫中闲逛便不请自来,这宫里的景极多,娘娘若是不嫌弃,臣妾可以陪同。” 云瓷点了点头。 慕贤妃指了指左侧“那有个长盼湖,一年四季都种着绿荷,淡雅沁香,可惜的是莲子苦涩不似东边那个湖,莲子粉嫩用来做莲子羹香软甜糯。” 走了莫约半个时辰,云瓷才停下“贤妃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慕贤妃点头“一个时辰前太后让臣妾将凤印送去了凤栖宫,不许臣妾管权,娘娘,臣妾并非贪恋权势之人,但皇上吩咐让臣妾掌管,还有些事需要臣妾冲锋陷阵。” 说到这她特意停了会儿,目光不躲不闪的看向了云瓷“臣妾不知皇后娘娘何意,若是娘娘愿意掌管,那臣妾便拱手相让,但求娘娘和臣妾别有了嫌隙。” 云瓷稍作考虑后就明白了慕贤妃的意思,别被太后给利用了,鹬蚌相争,最后得利的是太后。 “既然皇上让你掌管后宫,那便还由你管着,本宫初来乍到,对这些事情并无兴趣。” 云瓷算是给了保证。 闻言,慕贤妃脸上的笑意浓了几分,她朝着云瓷屈膝“那臣妾必定不辜负娘娘所托,娘娘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和臣妾提。” “好。” 回到了凤栖宫,夏露欲言又止,眼睁睁的看着到手的凤印又重新送了回去。 “娘娘,您是后宫之主本就应该掌管六宫,为何要将权利白白送给慕贤妃?” 她实在是替自家主子打抱不平。 云瓷不以为然,慕贤妃是傅玺手底下的一颗棋子,她相信傅玺的安排肯定是有一定道理。 她现在还不想太出风头,只想将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 “娘娘。”圆心跑了过来,焦急道“刚才坤和宫传出消息,太后动了肝火已经病倒了,几个太医去医治也无济于事,似……似是要不行了。” 云瓷眼皮跳了跳,她给周太后请安时对方面色红润根本就没病,最多就是生气,绝对不会到不行了的地步。 “走,去瞧瞧。” 太后病了,她这个皇后于情于理都要去瞧瞧。 再次返回坤和宫时,外头已经有不少妃嫔来请安,众人脸色各有不同,见着云瓷来,纷纷上前请安。 “都不必多礼了。”云瓷叫起后,抬脚跨入了坤和宫大门,迎面就看见一脸怒气冲冲的赵王。 “皇后来做什么,还嫌母后病得不够严重吗?”赵王不悦地挡住了云瓷的去路。 几日不见,赵王望着云瓷一袭凤袍加身,贵气十足,早已经不是初次见面时那个畏畏缩缩的姑娘了。 “皇后,母后要是有什么事,本王绝不饶你!”赵王紧咬着牙警告。 从他接触上云瓷之后,太后和赵王府就没个消停,一个不留神宫里就出事儿了,他前脚才接到了贬陆侧妃的圣旨,后脚就听说周太后被气晕了。 云瓷蹙眉“太后病重和本宫有什么关系?” “你还想狡辩!”赵王冷哼“要不是你在后宫折腾出人命,耍了小聪明得到了掌管六宫之权,还往母后身上泼脏水,让母后被人误会,母后能动这么大肝火?” 看着赵王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在她心里赵王聪明的形象一下子就崩塌了。 她气不过道“依你之见,本宫就应该被人冤枉,被人禁足,不该辩解直接认下罪名,否则就是大逆不道?” 赵王脸色涨红,辩解了半天才说“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或许是意识到刚才的态度不对,所以赵王缓和了语气“母后毕竟是长辈,你不该让她当众下不来台,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你也是母后的儿媳,孝敬恭顺长辈也是应该的。” 又是一套道德绑架,云瓷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身后来来往往的太医们,她心里腾起怒火。 嫁入宫满打满算也就十二个时辰,连喘口气的机会都不给,时时刻刻胡搅蛮缠。 云瓷打算奉陪到底!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赵王才让开了路让云瓷进去,周太后的确昏迷不醒的倒在榻上。 “太后娘娘这不似是实病,倒像是被冲撞了什么。” “我瞧着也像,不如让钦天监的人来瞧瞧。” 没多久钦天监的人就被请来了,一共三人,手里拿着八卦命盘在屋子里晃悠,嘴里念叨着几句咒语,另一人手里掐算着什么。 云瓷就站在廊下看着。 足足半个时辰后,为首的钦天监首官捂着心口忽地吐出血来,身子摇摇晃晃跌坐在地,面色惨白嘴里念叨着“不好!不好!乃大凶之兆!” 赵王闻言一个箭步冲上前“王首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王首官抬起手惊恐地看向了赵王“太后娘娘的命格被晦星遮挡,又遇小人正在吞噬太后凤命命数,若不及时化解,太后娘娘极有可能会被吞噬而亡。” “如何化解?”赵王催促问。 王首官并没有马上回应,而是抬起手继续掐算,迟迟给不出回应,没一会儿脸色变得乌黑又吐出口血,身子一软栽倒在地。 “大人!”另外两名助手上前扶着王首官,其中一个对着赵王说“大人这是参破了天机,被天道惩罚了。” 看着昏迷不醒,脸色变化青白的王首官,云瓷只觉得好笑,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赵王赶紧让人给王首官诊脉。 可惜到晚上,王首官也没醒来,云瓷几次想靠近都被人给挡住了去路,直到傅玺忙完了来了一趟坤和宫。 了解事情经过之后,傅玺对着云瓷说“皇后,这里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先回去吧,朕和赵王二人在此足以!” “是,臣妾告退。” 折腾一天早就想回去歇息了,云瓷屈膝离开,回到凤栖宫泡了个热水澡缓解了不少疲乏。 “娘娘,太后是不是又憋了什么坏招算计您呢。”夏露颤颤巍巍的将花篮子里的花瓣儿撒在了池子里,眉心拧的能打结“咱们才来一日就出这么多事,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可怎么过?” 云瓷闭着眼靠在了池子旁,嘴角笑意不减“怕什么,正好成全了咱们!” 这话夏露听不明白。 但次日早上醒来,夏露知道宫里又变了天,琉心公主高烧不退,嘴里喊着胡话。 董太贵嫔说帝后新婚之夜,琉心公主去祝贺时看见了不该看见的脏东西,被吓的不轻,回来就病了。 加上周太后的邪病和钦天监王首官昏迷不醒,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事儿和云瓷脱不开关系。 宫里渐渐开始流传出云瓷除了是凤命外,却是一只邪凤,会颠覆江山,凡是和云瓷沾染上无一例外都没有好下场。 甚至连云瓷生母唐氏的死也被人放大,说成了是云瓷克母所致。 “娘娘,这帮人简直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诋毁您?”夏露气红了眼,这帮人怎么能这么污蔑娘娘呢。 明明娘娘是被人陷害的。 第122章 天命所归 短短三日 有关于云瓷是邪凤的流言传得沸沸扬扬,甚至她走到哪,哪的人都避之不及,生怕会被沾染上什么不好的。 “听说了吗,昨儿皇上罚了好几个宫人,还打死了两个,都是因为她们无意间提了一句邪凤。” “嘘!你不要命了?”小宫女赶紧捂着嘴,惊恐地看向四周确定没人在才松了口气“皇上极少发作,这次却罕见的发作,还打死了人,看来传言是真的。” 隔着甬道一墙之隔的云瓷正巧将这些话听了进去,夏露气得撩起衣袖要去找对方算账,却被云瓷给拦住了。 “你堵不住悠悠之口的。” “那奴婢也不愿意让人污蔑娘娘清誉!”夏露委屈地红了眼“奴婢心疼娘娘这一路走来的不易。” 云瓷暖心地摸了摸夏露的脸“本宫说过,这件事对于咱们来说有利无弊,只是时机还未到。” 夏露吸了吸鼻子,她相信娘娘一定有本事翻盘! “走,去看看太后。”云瓷换了个方向去坤和宫。 这几日她每天都来,每次她离开之后,太后就会传出病情加重的消息,也算是坐实了云瓷是只邪凤的事实。 云瓷面色焦急心中却不以为然,日常在坤和宫打卡之后就赶回了凤栖宫歇着。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坤和宫就传来太后呕血的消息。 云瓷闻言连脸色都没变,自顾自地捣鼓着草药,时不时地让夏露再加一点。 外头传来了请安声。 傅玺踏步而来,他一脸严肃的看向了云瓷,眸中全都是担忧和自责“对不住了,我不该让你卷入是非中来。” 云瓷轻笑“这点委屈是非根本算不了什么,我若被这点小事就击垮,那就不是纳兰云瓷了!” 看着她心情不错,似是没有被这些事给影响,傅玺心里更不是滋味“宫里是非复杂,你要是后悔了,我可以想法子再给你自由。” 他被前朝的事牵绊,难免有些疏忽,哪怕是在云瓷身边安排了人保护,可眼下这个困境,他竟束手无策! 罚了一个又一个的宫人,依旧是堵不住嘴。 云瓷忽然压低声音在傅玺耳边嘀咕几句,傅玺眉心一皱“不成,你身子吃不消,这个法子也太冒险了。” “有些苦头也未必需要亲自去吃。” 在宫里算计算什么本事? 她要的是民心所向,让百姓亲眼看看究竟谁是邪凤! 又过了三日,周太后的病情越来越重,早朝上已经有人提议将皇后送出宫,确保太后万无一失。 越来越多的人附和。 傅玺紧绷着脸不说话。 大殿内气氛压抑。 赵王上前,沉声说“皇上,母后当年对您可是有养育之恩,若不是母后诸多袒护,您……也未必能坐上这个位置,您总不能将母后的性命置之不理,难道就不怕失了民心吗?” 这话已经有些大逆不道了。 可傅玺没有发作。 不可否认当年的确是周太后袒护了傅玺几次,才让傅玺死里逃生,可实际上如何,只有当事人自己知晓。 这些也只是在赵王还未出生的情况下,周太后才会这么做,当赵王出生后,又有谁知道傅玺几次差点被毒死了。 若非机敏,今日的确不该他坐上这个位置。 “皇上!” 门外一声叫喊传来。 傅玺沉声“传!” 侍卫进门跪在大殿中央位置“回皇上话,今儿天不亮皇后娘娘脱簪披发,一身素衣离开皇宫,从宫门口一路朝着护国寺方向磕,嘴里还念叨着替太后祈福的话。” “什么?”赵王愣了。 早朝时天才刚刚亮起来,云瓷刚好错过了早朝时间才出发,以至于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桩事发生。 但百姓们只要出门就知道皇后跪地祈福。 赵王隐隐觉得不妙,立即对着傅玺说“皇上,皇后这么做不是让百姓看尽笑话了吗,堂堂一国皇后怎么能如此不成体统?还请皇上尽快下旨召皇后回来。” 傅玺嘴角勾起冷笑,只一个眼神示意,立即有人站出来反驳“皇后娘娘一片孝心,亲自替太后祈福,怎么就成了笑话呢?” “就是,这可是皇后的真心,宫里太医都医不好太后,皇后以自己的方式略尽绵薄之力,此乃国母风范。” 赵王被堵的哑口无言,将目光落在了傅玺身上。 “刚才赵王所言极是,母后对朕有养育之恩,所以朕决定当即设祭坛。”傅玺扬声吩咐;“来人,开坛设法,朕要率领文武百官给太后欺祈福。” 就这样内务府很快就在大殿外设了香坛开始祭天仪式,由傅玺亲自率领。 文武百官无一例外都要陪同,在此时要是有人找借口离开,那便是对太后的不敬重。 所以,无人开口。 只有赵王惦记着出宫看看。 “赵王?”傅玺提醒,指了指一旁的空位置,又派人递上了香火,逼着赵王不得不接下。 赵王站在傅玺身边小声问“皇兄就不管管皇后吗?” “皇后一片孝心说不定能感动老天爷,让母后早点醒过来呢,朕若阻挠,导致母后遭遇更严重的反噬怎么办?”傅玺反问“这个责任朕承担不起,只要母后能好起来,试试又何妨?” 无奈,赵王只能跪在蒲团上和所有人一样开始祈福。 殿外门口全德公公亲自守着,任何人许进不许出,但凡有人想要出去通风报信,全都被拦截。 这不,又一个侍卫被拦住了去路,侍卫道“公公,属下有要事出去办,还请您通个方便。” “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祈福,任何人都不能破坏了,有什么事儿等祈福结束再说吧。”全德公公摆摆手要将人给打发了,侍卫欲要硬闯,全德公公指了指身后的御林军,个个手握弓箭“今日擅闯者,就得诛杀!” 无奈,侍卫只好重新退了回去。 可他没走几步又被其他侍卫给拦住了“里面正在祈福,不能中断,有什么事结束之后再去禀报。” 就这样他们都被拦在了角落里,进退两难。 而赵王则以为侍卫们都出去了,心里稍稍松了口气,硬着头皮和傅玺一块祈福。 宫外 云瓷身穿写满了祈福语的禅衣朝着护国寺方向,三步一叩首,白皙的额头早已经是青紫一团。 没多久额头渗出血迹,显得她越来越娇弱。 “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 “我听说宫里传皇后是邪凤,会吸太后的命,所以太后病倒了,皇后这是要恕罪呢。” “简直就是胡说八道,皇后怎么可能是邪凤呢。” “那太后为何一病不起,琉心公主又说梦话,王大人泄露天机差点吐血而亡?” 无数百姓在议论纷纷。 对于神明鬼神一说,百姓们还是十分信仰的。 傍晚,云瓷才到了护国寺山脚下,她改成了一步一叩首,期间滴水未进,连歇息都不曾。 跟着她一块来的还有许多看热闹的百姓。 一夜后,云瓷才到了半山坡。 有些百姓已经熬不住回去歇着了,可是来看热闹的人却更多了,他们好奇,皇后到底是不是邪凤,能不能将功赎罪解救太后。 “什么味?” 有人吸了吸鼻子,鼻尖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 “还有什么声音?” 耳边还有叽叽喳喳扑闪的声音。 片刻后,无数五彩斑斓的鸟儿朝着这边飞奔而来,它们的尾巴上还有长长的羽毛,像极了画像上的凤凰鸟儿,头顶的羽毛还有羽冠也是五彩颜色,十分鲜艳。 “这是?” “凤凰!” 足足上百只的凤凰鸟在天空盘旋,将云瓷给包围,它们的口中还衔接着草药,一松开嘴这些草药便落在她身边。 云瓷仰着头看见这些鸟儿,没想到傅玺还真按照她的要求办到了,将一群训练有素的鸽子装扮成凤凰的模样,口衔草药在护国寺半山腰处落下。 “这些凤凰好像都是冲着皇后娘娘来的。”有人惊讶,他们从未见过这种场景,简直太震撼了。 听着耳边钟鸣声响起,云瓷缓缓站起身,站在台阶上面朝百姓。 从下往上看时就好像看见了云瓷身后竟被一层淡淡的光圈晕染。 这一幕,百姓们亲眼所见都看呆了。 “这……这是神女降世?” “我看像是观音菩萨转世才对。” “不,是天命所归的凤凰,逢凶化吉的凤凰,有传言凤凰在没有真正飞升之前,会被其他同类嫉妒,凤凰浴火重生能次次化险为夷,是吉兆!”有人大喊一声,跪在地上“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云瓷闭了闭眼,那一刻她就如同神女降世般充满了神圣和光辉,伸出修长的指尖,随手指了指临近的一名妇人,招招手。 妇人忐忑不安地上前“皇后娘娘。” 云瓷抬手摸了摸妇人的脉象,低声说“吃了近七年的草药,也未能怀上子嗣,导致夜不能寐,日日惊忧?” 那妇人一听连连点头“求皇后娘娘赐药。” 云瓷抬起手,一只鸟落在了她的指尖上,不一会儿又飞走了,云瓷说了几个药名“放宽心,不出一个月必定会有子嗣。” “真的?”妇人惊喜不已,然后朝着云瓷重重磕头“多谢皇后娘娘。” 妇人是山脚下村子里的,不少人都认识,基本上每天都会来求神拜佛祈求有个孩子,所以也是个熟脸了。 云瓷早已经摸到了妇人的脉象,已经有了身孕,可惜妇人还不知情,才敢这么说。 “这一个月你不要再来寺里了,好好安歇在家里休养。” 妇人惊喜地连连点头表示一定会遵从。 第123章 进退两难 周太后嗯了声“的确是辛苦皇儿了,不过这事儿要是能成,也能顺带将皇帝给铲除,还能栽赃给皇后这只邪凤!” 都因为傅玺执意要娶皇后,所以才遭反噬,这事儿谁也怪不着。 “皇上的身子早已经油尽灯枯,他熬不住的。” 这么一想,周太后又觉得赵王辛苦些也没什么,毕竟还有傅玺作陪,众目睽睽之下,傅玺也不敢偷懒。 紧接着周太后看向了苑氏“皇上临死之前一定要拿到心尖血。” “太后放心,东西早已经准备好了。”苑氏点头,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取傅玺的心尖血,替陆家报仇了。 周太后又说“这次多亏了你出主意,你放心,此事成了之后哀家一定会让了苑氏一族所有人。” 因周太后病了的缘故,苑氏一族的人还被关押在牢狱内,至今没有审问,也因此拖延了时间。 苑氏跪在地上朝着周太后磕头“太后的大恩大德,苑家没齿难忘,日后定会当牛做马报答。” 能这么快铲除傅玺和云瓷两人,一箭双雕,还能顺带将纳兰信也给连根拔除,周太后脸上的笑意就止不住。 “如今哀家最大的威胁就是庆祥了,只要有解药在,庆祥压住了勤王和六王扶持赵王登基,哀家就是死了也瞑目了!” 这一生筹谋了这么多,一步步从小小贵人爬到了继后位置,图的不就是那个位置? “太后,臣妇还有件事相求。”苑氏跪在地上磕头,眸中还有狠厉“纳兰云瓷是臣妇的仇人,血海深仇,臣妇一定要亲手将她肢解炼化成药,让她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周太后一听本来有些犹豫,毕竟她也想亲自杀了云瓷解气,又想着云瓷要是落在了苑氏手里会死的更惨,所以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给赵王殿下请安。” 门外传来请安声。 周太后立即闭眼重新躺好。 不一会儿赵王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他面色阴沉,看上去心情极差,来到了榻前轻轻喊了声“母后,是儿臣。” 周太后这才睁开眼,看着赵王满脸虚弱的样子十分心疼“皇儿,你辛苦了,不过你放心这是你最后一次辛苦了,属于你的东西,母后一定会替你争夺过来。” 听着这些话,赵王越发觉得烦躁。 看着赵王不悦的脸色,苑氏小心翼翼的问“殿下,是不是祭天祈福结束了?” 她更想问的是傅玺有没有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是啊,那个病秧子早就该死了,偏偏霸占了皇位这么多年。”周太后愤愤道。 赵王见二人一脸茫然似是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他越发急躁了“皇兄祭天祈福只是个借口,其目的就是不许文武百官出宫罢了!” 这话周太后不解。 “皇帝吃饱撑了,为何要这么做?” 赵王深吸口气“昨儿一早皇后就出宫,从宫门口一步三叩首的朝着护国寺拜去,还特意避开了文武百官早朝的时间,刚才皇后可是被八抬大轿迎回宫中的,现在外头人人都在传皇后是神女凤凰,可庇佑临安。” 在云瓷身上发生的事宫外已经传开了,只有宫里还不知情罢了。 一个接一个的消息犹如沸腾的开水不停的传入坤和宫,百鸟朝凤衔草药而来,还有佛光万丈和神女一百件功德。 “这怎么可能?”周太后不可置信,当即质问“为何消息现在才传来?” “那还不是因为有人看守了城门,不许任何人进出,咱们也疏于防备!”赵王咬牙。 傅玺连锦衣卫和御林军都派出来了,赵王却连抽身都难,更别提阻挠了。 这一招,打的赵王措手不及。 “太后娘娘,皇上和皇后带着文武百官朝着坤和宫来了。”宫女赶紧禀报。 闻言,周太后脸色微变,目光戳向了一旁的苑氏。 苑氏心里咯噔一沉,她怎么会想到云瓷竟用这样的破解法子,一时半会她也没有对付的计策了。 “母后,您如今进退两难,若是醒来,那必定是皇后一个人的功劳,若是不醒,就真的成了百姓口中说的反噬。” 那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第124章 神凤邪凤 周太后不悦地看向了苑氏,质问道“这局是你所布,你该如何解局?” 原本是要算计帝后的,结果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让纳兰云瓷收获了民心。 这口气她怎么能咽得下? 苑氏紧张的额前冒汗,连呼吸都是急促的,支支吾吾半天实在是想不出什么主意,只好说“咱们不如去求庆祥公主帮忙?” 啪! 周太后想也不想抬手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苑氏脸颊上“重新说!” 挨了打的苑氏不敢吭声,愣是捂着脸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忽然将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宫女身上。 这眼神吓得宫女浑身一抖。 “为今之计也只能让她承认是下毒所致,找个替罪羔羊。”苑氏说。 “太后娘娘恕罪,奴婢……”宫女还未开口就被苑氏掐住了脖子,恶狠狠地威胁“你要是乖乖听话,替太后分忧,你的家人都会安然无恙,反之是什么后果,你该清楚。” 面对威胁,宫女只能惨白着脸认了。 傅玺赶到坤和宫时,王女官正一脸喜色地朝着外头奔来,似是才发觉傅玺似的,跪地下磕头“皇上,太后娘娘醒了!” 傅玺驻足。 身后的云瓷讶然“大师果然说得没错,今日太后必定能够化险为夷。” 王女官闻言嘴角一抽,强忍着笑意说“是啊,是太后吉人自有天相命不该绝。” “胡说,明明是神女保佑,太后才能安然无恙!”傅玺一本正经地将功劳全都推给了云瓷。 “皇上?”王女官欲言又止。 这时赵王走了出来“皇兄,是坤和宫出了个叛徒,故意给母后下毒,导致母后被误会是皇后冲撞,这叛徒已经就地伏法了。” 王女官立刻点头附和“幸亏殿下及时察觉不对劲,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两边都想揽入功劳。 傅玺似笑非笑地看向了赵王,赵王迎面也没有回避视线,一脸坦荡,傅玺倏然脸上的笑意收起“这么说朕养了一群废物,钦天监和太医院连中毒和冲撞都没分清,就敢污蔑皇后是邪凤?” 刚才只着急将周太后撇清,不想白白将功劳让给皇后,却没想忽略了这一层。 赵王脸色微变,急着辩解“皇兄误会了,此毒药无色无味,太医院根本察觉不出来,弄错了也正常。” “那钦天监呢?”傅玺继续质问。 王大人至今还昏迷不醒呢。 赵王语噎,脑子里飞快地想着要解释的话,憋了半天才说“王大人许是被人误导了。” 这苍白的解释根本应付不了傅玺,他抬脚就要朝着正殿走去“朕先去看看母后。” “皇兄,母后大病初愈刚服了药歇息了。”赵王上前将人拦住。 傅玺皱眉“坤和宫发生这么大的事,朕不能不管,今日朕就要代替母后严查坤和宫上下!” “皇兄?” 赵王眼皮跳得厉害,眼睁睁看着傅玺吩咐内务府的人开始清点坤和宫所有人,甚至连王女官也在审查范围之内。 “皇兄这么大张旗鼓地折腾,会影响母后休养。”赵王温声劝诫“不如等母后的身子好些了,再来查。” 面对赵王的阻挠,傅玺压根就没放在心上“能在母后和朕的眼皮底下折腾出这么多事,险些害了母后性命,再耽搁下去,只怕母后就没这一次这么侥幸了。” 身后文武百官也有人发声“皇上所言极是,胆敢有人谋害太后,必须要严查到底。” 赵王紧绷着脸,坤和宫一旦被查,很多秘密就保不住了。 可现在他要是阻挠不许查,就显得太刻意了,周太后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在这个时候醒来。 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有猫腻。 “皇兄,臣弟只是不想耽搁母后休养,若是皇兄执意要查,那便查吧。” 赵王只能妥协。 刚才说话的功夫,周太后已经被宫女搀扶着起身,她脸色苍白地站在廊下望着傅玺“皇帝,朝政要紧,坤和宫的事哀家自有分寸。” 随后周太后咳嗽两声,朝着王女官说“送客!” 王女官忙不迭地就要起身,还未开口面对傅玺压迫的眼神,竟有些张不开嘴了。 “母后,您别怕,有朕给你撑腰呢,今日无论是谁在后宫折腾,朕都要将此人揪出来!” 傅玺一声令下,内务府的太监朝着坤和宫的各个方向奔去,四处搜查,周太后见状脸色铁青着。 “太后您消消气,皇上一片仁孝之心,也是为了您的安危着想。”云瓷走向周太后,柔声劝说。 周太后这才注意到了云瓷身上还穿着写着咒文的卦衣,长发披肩,额头上还有青紫痕迹,明明很狼狈的打扮,可那一双犹如深潭的眼眸却叫人不敢小觑。 像极了……地狱里爬上来的厉鬼。 冰凉的指尖搭在她的手背上,周太后下意识地甩开。 云瓷往后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幸好被夏露及时给扶住了,夏露打抱不平道“太后,皇后娘娘已经一天一夜滴水未进,磕了无数个头才将您从鬼门关拉回来,您不领情也就罢了,怎么还能这般不待见娘娘呢?” 面对夏露的质疑,周太后猛然恍过神,她看向了云瓷,赶紧解释“皇后,哀家刚才是手疼了一下,不是故意要推你的,你没事吧?” 云瓷摇头“只要太后安然无恙,臣妾没事。”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那些道听途说的事也能相信,你毕竟是一国之母,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 周太后上前一把拉住了云瓷的手,一改刚才的冷漠,变得慈爱许多“皇后,日后这样的鬼神之说不可再相信了,会被笑话的。” 先提及邪凤的人是周太后,现在局势扭转,不承认的也是周太后。 云瓷差点就要忍不住笑了,还真当这帮文武百官好糊弄呢? 果不其然,云瓷不用开口有人就说“太后此言差矣,这怎么能是鬼神之说呢,若不是皇后娘娘孝心感动老天,您也未必能醒来。” “就是,还有皇上也跪了一天一夜,这样的孝心怎么能说抹掉就抹掉呢。” “微臣还记得十五年前太后娘娘为了给先帝祈福,在护国寺跪了七天七夜,才让先帝转危为安,不正是因此,才打动了先帝,您才能一跃成了继后么,怎么如今皇后跪拜佛祖祈福就成了鬼神之说了?” 说这话的人是朝廷有名的耿直御史,几句话直接戳到了周太后的肺管子,气得周太后语噎。 御史又说“前几日也是从坤和宫传出皇后是煞星,如今皇后娘娘沉冤的雪的老天爷庇佑,皇上也有心要给您一个交代,怎么太后和赵王处处阻挠?” 能入朝为官的又有几个人傻的,个个都是人精一样,哪会看不出端倪? “罢了,诸位大臣不要再说了,毕竟未成婚前本宫就背负着惑乱之罪,是个不祥人,好不容易洗脱冤屈,只要日后不再被人误会是妖孽,其他的,碍于孝顺,本宫可以不计较。” 云瓷一脸委曲求全的样。 周太后被怼得心口上下起伏,差点又要晕过去,紧攥着手心,巨大的疼意才让她保持了几分理智。 “皇后娘娘是祥瑞的神女凤凰,怎么能是妖孽呢?”数人替云瓷打抱不平。 最终周太后只能妥协,让傅玺开始搜查,更是被迫承认了帝后孝心。 此时的周太后就好像嗓子里卡了一口苍蝇似的,吐不出咽不下,膈应得要命。 周太后不经意间的抬眸看向了云瓷,却见她嘴角隐隐有上扬的趋势,深吸口气,岂会不知这两人就是来坤和宫找苑氏的。 一个时辰后 坤和宫上下都被翻了个遍,愣是没有找到苑氏。 “皇上,该搜的地方已经搜了,并没有可疑之处,只有太后的寝宫还未动。”小太监说。 周太后阴沉着脸“放肆!哀家的寝宫岂会有什么?” “母后,既然要搜查不如就搜查个彻底吧。”傅玺建议。 几个官员跟着附和,周太后无奈再次妥协,这一次傅玺让疾风进去了。 并未搜到人,但小太监却搜到了一只形状怪异的锦盒,打开看,里面竟是极小的红漆棺木,还放着生辰八字。 锦盒一打开,在场所有人都愣了。 “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诅咒,这不是故意诅咒太后么?” 周太后皱着眉顺着视线看,果然是自己的生辰八字,这东西根本就不是自己宫里的,究竟是谁要害她? “皇上,皇后未入宫前,后宫一直都是慕贤妃在管,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慕贤妃是否应该给个交代?”周太后倒打一耙,捂着心口嚷嚷着不适。 傅玺似是早就猜到了周太后会这么说,长叹口气。 殿外也是一片寂静,无人开口,其余人彼此面面相觑,神色怪异。 周太后见状眼皮忽然跳了跳,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 “主持果然说的没错,宫里的确有两只凤凰,一只神凤一只邪凤,皇后娘娘必定是天命所归的神凤,次次都能化险为夷,能佑临安,至于邪凤么……”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一脸怒容惨白着脸的周太后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