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误解超英开始的模拟器日常》 1、乖狗狗 作者有话要说：
文案上的家庭成员指本文中的，特指欧美中家庭成员中的一份子，pet。 没办法改啦，puppy有特定含义，但本文中的双方都是绝对健康的、十分良好和谐的恋爱。 是的，本文非常健康，非常和谐，没有不良导向内容，没有压迫和剥削，没有致郁，不存在高高在上打压原著人物的情形。如果有过分内容请仔细看，没有对任何一只宠物造成伤害，也不存在动保等其他可能引起争议的问题。 所在世界观为虚拟世界观，哥谭为架空城市，正义联盟等人物均为虚拟人物，不对任何人的感情造成伤害。 望悉知。 原创预收两个，都放了一半，感兴趣可以去看看。 《异国降临》 地星人类联邦政府编号036高中，高三学生白绮煌在同学们震惊的目光中被警察同志们当场带走。 警察提问：“白同学，请问你明确了解现在地星的异状吗？需不需要我为你解释一下？” 白绮煌冷淡摇头：“不必。请说来意吧。” 警察同志不怎么理解高中生为什么文绉绉说话，但现在全球的希望就寄托在这位白同学身上了。 “白同学呀，就是头顶上，我们头顶上压着的那几个神秘国度，有个叫朱雀国的，正在找他们的皇女……” “照片就在这——喏，你看。” 警察同志为难地看着白绮煌。 “——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卡牌修仙》 卡牌召唤仪式上，全国各地的直播观众们正对高三学子们寄予厚望。 这是人人都有的一次十八岁卡牌召唤仪式，堪称上个时代的高考。 但毫无公平性，只有运气可言。 【20岁，你降临在哥谭。】 【玩家温伦斯，公民码a123……属地……虹膜……父母编号分别为……家庭住址……dna基因码为……信用值a级（模糊查询2167分）……所有识别均已通过，欢迎您游玩游戏——第二人生。】 【本次游玩花费998信用点，含税78.7。经检测发现，您就读于高等大学哲学系学院，减免税收49.1，共收取您……】 【游戏开始。您分配——智力：10，魅力：10，家境：2，体质：3。】 【携带天赋：彩虹人生、绝密情报、逆境模拟。】 温伦斯睁开眼。 这是一座灰暗的城市。高耸的大楼没有给地面的行人留下任何空隙，苍白的阳光透不出一丝半毫，无法给任何人心灵的慰藉，而大楼是冰冷的彩色，迷惑了麻木的人们，目之所及，都是毫无嘶吼和抱怨的行人。庸庸碌碌。 温伦斯站在充满污泥和垃圾的小巷内，迈出几步，彻底走入这个世界。 他看到抱着文件夹的白领、欢快奔跑的脏小孩、行驶在路上的豪车与破破烂烂的各类杂牌车。 这里是哥谭。 温伦斯沉默地观察了一阵，一股下水道的恶臭味传来，扭头一看，是个流浪汉在翻垃圾桶。 “我是来享受人生的……不是来再一次看到丑恶的阶级制度和难搞的社会环境的，我是不是加载出错了？这怎么和我家乡没什么两样？” 温伦斯感觉被欺骗了。 他想退出投诉这个游戏了，可惜第二人生是一次性买断游戏，不提供任何退款渠道，因此，它价格比市面上其他的游戏便宜少许。 “没关系，挫折更大，成就更大，喜悦也会更大，不是吗？” 温伦斯笑了一下，他看了看四周，毫不犹豫地走向一个报社亭。在老板的疑惑目光下，思考了一阵，动作僵硬地翻了翻身上，拿出了纸质货币，递给老板，获得报纸。 《阴谋！提摩西·德雷克苦肉计多年、篡夺韦恩总裁之位！》 《死而复生！杰森·陶德卷入韦恩家密闻！》 《官商勾结！哥谭警局局长理查德·格雷森对此魅力一笑！》 温伦斯沉吟了一会。 他承认，他什么也没看出来。 哥谭对他而言是个陌生的城市，无论是人还是景物，或者是这个时代，他实在搞不清楚这些报纸在讲什么。 本来打算看看金融和经济的，但如果一无所知就入场，很难不被当成羊羔。 还是先在这里落脚吧。 他摸出刚刚的钱包，打算查看里面有什么，但他刚拿出几张绿油油的钞票，就听到耳边风声呼啸而过，嗡嗡的机车发动机声躁狂不已。 “拿来吧你！” 钱包被夺走了。 温伦斯望着那位黄头发的机车夹克男欢呼一声，带着胜利的号角，飞快地消失在路的尽头。 【数据更新。家境：0】 路边的某位长相卓越、一看就是异乡人的天真和无知的男性闭上了眼。 报社亭老板叹了口气，说：“唉，你看你，被抢走了吧。下次在哥谭小心点，不要把钱包公然拿出来，也不要放在危险的地方……自从韦恩走后……” 温伦斯已经没再听老板的劝诫了，他心中默念。 ‘只是游戏的设置而已，而我有降维打击的事物，我携带的天赋。系统，我的外挂是什么？’ 【玩家您好，天赋彩虹人生的具体描述是：您将拥有一个同性配偶。】 温伦斯瞬间睁开了眼。 他匪夷所思地望了望天空，又看了看远处的大厦。真实感十足。 报社亭老板怜悯地望着他，心想这年轻人被哥谭吓傻了吧，也难怪，之前还不是这样的，至少光天化日之下没人会在市中心抢劫……自从…… “我无法接受这是我的天赋。系统，”温伦斯一边离开一边低语，“这是什么鬼天赋？暗示我凭借lgbt上位吗？” 【您好，经查询，该天赋是指您无法寻找到异性伴侣，除此之外游戏未对您采取任何游玩方式的限制，望知悉。】 “明白了，一个负面词条，不，一个垃圾词条占天赋栏。” 温伦斯明悟了。 他快步行走，掀起一阵风，在都市白领的目光中，拐入一个小巷内。 出生点的小巷。 “自杀了，下辈子见。” 刚说完这句威胁系统的话，拐入小巷的温伦斯就撞见了一大片雪白似的存在。 一只洁白的萨摩耶。 它正微笑着，皮毛光滑，雪白整洁，尾巴欢快地摇着。爪子踏在污泥上，也仅仅有那一点灰尘，像是刚刚才被主人丢在这里一样，它正等待着。可小巷内，没有其他人。 整个小巷内，只有温伦斯和一只狗对视。 ‘系统，等会再和你聊天。’ 温伦斯仔细端详了这只萨摩耶，从它的洁白毛茸茸脑袋到灰扑扑的爪子。 “你被遗弃了。”他肯定道。 “汪汪。”萨摩耶欢快地叫了声。 “乖狗狗。” 温伦斯低声道。 它的脖颈上并没有圈套或锁链，没有任何能证明它身份的事物，然而它的毛发又如此地洁白，像雪地一般，温暖的雪。 你被遗弃了。 “可惜我不能养你，抱歉。”小巷中的男性彬彬有礼地对愚钝的狗狗道歉。 ‘虽然我很缺一只狗狗，但绝不是你这样刚被主人遗弃过的狗。到时候前主人一吹口哨，你就摇着屁股奔向他了。抱歉，我还是想自己买条幼犬。从最开始驯服。’ 温伦斯躬身道歉，他转身，毫不留情地走了。 他询问路边一位白领，哥谭的救济区在哪个方位，白领回复。 这位相貌惊心动魄的男士走远了，白领心有余悸地看向他的背影，哪怕连背影都如此颀长清瘦，而一旦正面看向他，就仿佛他无论问出什么问题，自己就会受宠若惊地回答一样。 可怕。 白领拍了拍胸脯，扭头去看刚刚的男性走出的小巷。 一只萨摩耶冲她摇了摇尾巴。 “……遗弃狗狗？”白领不可思议地望向那人的背影。 …… 救济区。温伦斯打算在政府设置的福利区先过一段日子，之后再另做打算……事实上，由于资金全部被飞车党抢走，据系统说，连公民证和租房证明也放在钱包里……现在的温伦斯…… 身无分文。 不过城市之大，没有自动导航的他果真迷路了。 凭借口才……或者说外貌，成功获得了路人的地图，温伦斯记忆哥谭区的全貌。 “我现在的方位是西城区，第三大道，靠近末端……诶，有个公共海滩！” 这让他不由得提起了兴趣，玩游戏就这点好处，被上层霸占的自然风光居然在过去的时代模拟中，还能被平民享用。 温伦斯笑了一下，前往公共海滩。 天色苍白，如果不是指针，很难分得清时间长短；大概是工业废气排放导致的大气污染吧。 天边的海洋泛着绿。 近海处，一波波潮水和浪花涌荡。 而沙滩上，则是数不清的啤酒瓶、垃圾、碎纸屑、塑料制品。坑坑洼洼，毫不平整。 没有人。 “我就知道不能对公共服务抱有期待……”温伦斯后退一步，“没有护理海滩的人，志愿者也对日复一日的徒劳中丧失热情。” 他盯着脚下的沙子，看着沙子没入鞋中。 “哥谭是座堕落的城市。”他判断。 …… 不过凝视着沙滩一会，温伦斯发现原来还是有一个人存在，不过太远了，没看清。 那个大概是男性的家伙从沙子中站起来，脱掉了衣服，仅着里裤，然后一步一步地，向着大海坚定前行。 “自杀？游泳？” 仅剩两人的孤寂海滩中，没有人能听到彼此，只有呼呼的海风声，温伦斯的推理响在自己耳边。 “看起来像自杀，因为没穿泳裤，并且，我能看到他刚刚穿的是公务装，而不是休闲衣物。” 结论完毕。 温伦斯忍不住笑了一下，他自得其乐地告诉自己：“他死掉对我有三点好处。一，尸体冲上沙滩，引发舆论，沙滩会得到清洁。二，如果没有被清洁，那么这片沙滩将成为我一个人的王国。” “至于三，则是——我还没有目睹过一个人的消亡。我会记住你，好心的陌生人。” 他轻轻地点头致意，为了那位不知名的男人，他将用自己的生命换取温伦斯一时的愉快，除此之外，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生命无痕。 然而，温伦斯看到了落日。 苍白的天空居然染上了金色，就在水平线的一角，冲破了人类工业的封锁，成功再次展现晚霞。 美丽的晚霞，海洋波光粼粼，浪花闪着泪光。 温伦斯开始奔跑。 向着太阳。 他甩脱了载满沙子的鞋子，赤脚在沙滩上奔跑，向着那位自杀的男人。 “喂！你要去死了吗？！”他大喊。 那名男性沉默地前行。 温伦斯迅速地奔跑，疲劳，但勉强追上了那个男人。 他伸手拦住他。 “你想死了对不对？”温伦斯大口地喘气，他笑着问。 那名男性没有理会，只是抬眼打量着温伦斯。 “那就好！”温伦斯愉快地下了决定。 在转瞬改变的想法中，他说：“与其真的去死，不如假装你死掉了吧。抛下你在人类社会中感受到的一切挫折和苦难，把心智托付给我。” “我缺一只狗，你正适合。” “你叫什么？” 布鲁斯·韦恩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2、拟定养宠协议 布鲁斯·韦恩，aka蝙蝠侠，他凝视着在黄昏中逆光伸手“邀请”他的青年，外表温和隽美，动作也优雅自如，一时间有些怀疑自己的听力问题。 那句狂妄肆意的、“我缺一只狗狗，你正合适”的话，真的是从眼前这位青年嘴里冒出来的吗？ 以及，你是谁？ 布鲁斯他今天仅仅是漫步于城市角落散散心，虽然脱下衣物，但至少任何一个哥谭人看到他的脸都能认出来吧…… 但好奇仅仅犹如阳光下炫彩的泡泡，瞬间就破碎成水雾，令布鲁斯·韦恩微微跳动的心脏冷淡了。 ‘……异乡人吗？惹出什么麻烦，也是迪克需要费心的事。’ 于是温伦斯看到眼前这位“自杀”的男性惫懒地半阖眼眸，长长的睫毛似乎透露着忧郁，看起来更像一个失意落魄的投海人士了。 布鲁斯·韦恩叹了口气，淡淡道：“别让我再看到你。很不礼貌的年轻人。” 语气很严肃。 但温伦斯注意到了懒散的阳光下，这名陌生男人裸露的胸膛上、臂膀上、乃至腹部腿部上粗糙的疤痕。 欸？ 这些伤疤早已愈合，新旧不一，和周围皮肤截然不同，或深色或浅色，总之，在面前男人俊美的脸庞下显得不合时宜极了。 说实话，当最开始温伦斯遥遥地望见身穿正装的男性时，他预想的人物模型是一个都市工作者，因失业或失恋来寻死……而当温伦斯走到一半，看到面前男性俊美的外表和健壮的体格，他就忍不住挑起了眉。 也能说得通。 假设这位失意者时间充裕、又有一定审美的话，健身很正常。 但当温伦斯走到面前，端详他流畅肌肉上的疤痕时，他就再也忍不住推测了。 ‘你是帮派分子吗？不太像，因为根据你的外表，帮派最大利用价值是将你投入外交或夜店，而不是打架。’ ‘既然不是工作导致的疤痕，那就要考虑你的个人因素了。’ ‘你心甘情愿——’ 温伦斯心中骤然冒出一个猜测来，但这个猜测过于冒犯和偏见，他还是有那么一点初来乍到的礼貌的，体面温雅才可以驯服这人——成为他的狗。 其实……温伦斯也不是故意逼迫一个自然人放弃灵魂。 他的目光从布鲁斯宽阔的肩膀巡视到紧绷的大腿，甚至伸手碰了下布鲁斯的锁骨——布鲁斯惊异地看了他一眼，没躲。 ‘锁骨破裂。’ 温热的肌肤，温伦斯的手摩挲了那方正愈合的锁骨，样子毫不见外，仿佛布鲁斯已经同意了一样。 布鲁斯·韦恩，这位表面上韦恩企业的前任总裁，夜深人静时暴打过一众阿卡姆反派的蝙蝠侠，风格阴暗严肃的男人还没见过这样不见外直接上手的家伙。 他正要开口驱逐，却被温伦斯肯定的言语打断了。 “身处在这座堕落的城市，你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不是吗？或许是一次倒霉的求职经历、或许是一个鄙视的眼神，又或许……只是污浊的空气。” “你感到厌烦、无聊、憋闷，胸中激荡着愤怒和绝望，但面对无力的现实只好选择毁灭自己，对吗？” 温伦斯语气淡然，仿佛在说着某种既定的事实，声音中强烈的自信能感染任何一位听众——布鲁斯甚至疑心自己看到了环绕他身形朦胧的光环，但也只是逆光的错觉。 “你憎恨吗？朋友？”温伦斯微笑着问。 声音似乎带着某种魔性的蛊惑力，让人不由得幻视出某个阴暗的瞬间，几张嘲笑的脸，和压抑绝望的城市。 哪怕是心志坚毅的布鲁斯·韦恩也恍惚了一瞬，随即警惕起来。 这人有古怪。 他让蝙蝠侠不由得想起了几位阿卡姆老朋友，但娴熟的心灵蛊惑即便让人警惕，也让人觉得可笑——你来哥谭前就没有调查过吗？ 温伦斯不知道面前神情忧郁的男人在想着什么，运用完一些简单的社交技巧，他明白这位心灵脆弱的npc人类即将被他俘获。 多么轻易啊。 脆弱的心智——整个游戏内的人物基本都是这样，温伦斯已经在短暂的接触后明悟了——就从哥谭开始打下他商业大厦的基础吧，很简单，不是吗？ 观察着男人钢蓝色的瞳孔，温伦斯发现了一丝嗤笑和嘲弄，但一个眨眼后，就只剩迷茫和不解的天真眼神。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男人低沉的声音。 你很有名吗？温伦斯思考道。 如果说有名气的话……温伦斯结合刚刚疤痕的猜测，有了一个新的推理。 ……哎呀，温伦斯搞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这位朋友绝对是在感情上受挫导致死亡想法，他这种招蜂引蝶的外貌绝对会引起一大片心动者；但面前的男人有个不为人知的癖好——那就是sm。 温伦斯想，不然还有什么理由解释他的伤口呢？他绝对玩得很大。 这座城市甚至知晓了男人的名声，他绝对是远近闻名的交际花！所以才“忧郁”地询问温伦斯是否知道他的名声！ 温伦斯已经完全搞明白了！ 他颇具宽和意味地说：“我不会在意你的过去。我会收养你。” 当明悟的目光落在布鲁斯结实的腹肌上时，温伦斯意识到这是为了“求偶”打造的外型；目光移向胸口的鞭痕、甚至是灼伤的痕迹，温伦斯意识到这绝对是客人手黑的标志；而看到布鲁斯神态迷茫，精致打磨的脸蛋上露出无辜的神情，温伦斯敢保证一定有很多人喜欢他在床上“纯洁”的表现。 温伦斯完全明白了。 他不会歧视布鲁斯的。 这只是罪恶时代的一个缩影而已，法律没有惠及底层，优越的外表只是被觊觎的甜蜜蛋糕，温伦斯对他们心生怜悯，偶发的善心令他突然想伸出手拯救一个将死的人。 温伦斯只是看到了美丽的晚霞，心情愉快。 他对这种人没有歧视、也没有兴趣，“做我的狗狗”仅仅是一次拯救的尝试而已—— 哪怕失败了，温伦斯也只是侧身避让，观察海浪翻来、浪花朵朵、布鲁斯苍白的尸体。 面前的男性神态很是迷茫，他一副怀疑自己听到了什么的模样——大概是感动没有异样的眼光吧——然后他薄唇张开，慢慢道：“我的名字是布鲁斯——” “到此为止就好了。我不需要知道你法律上的身份，在我面前，你没有姓氏。我叫温伦斯。”温伦斯愉快道。 “布鲁斯，跟我走吧。” “你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呢？” 他伸手邀请。 夕阳渐落，余晖洒在沙滩上，细软的沙滩终于有了一丝暖意，橙红色在两名陌生人间流动。 温伦斯身上蒙着一层金光。 布鲁斯·韦恩轻轻闭上了眼，他平静道：“似乎我真的无处可去呀。” ………… 蝙蝠侠的管家潘尼沃茨·阿尔弗雷德在前不久的变故中伤心离去，提姆·德雷克已经接管了韦恩企业，迪克·格雷森披上了蝙蝠侠的战袍，杰森·陶德则猛不丁笑了一声摇头隐身于哥谭…… 他好像真的无处可去。 布鲁斯·韦恩想，哪怕眼前这名可疑的男性都没能引发他的重视，毕竟，哥谭还有其他人呢，不是吗？ 既然无处可去，那么眼前有了一份邀请，还带着久违的未解谜题。 他点了点头。 ………… 布鲁斯·韦恩淡淡道：“你要带我去哪里呢？” 刚刚已经达成协议的温伦斯直接上手了，拉着布鲁斯·韦恩赶路，他们在刚刚的沉默中达成了“共识”——布鲁斯穿好了衣服，温伦斯则揣摩了几下刚刚布鲁斯的柔弱表情，觉得他推理真对。 布鲁斯·韦恩轻松就挣开了温伦斯的手，他询问道：“目的地是哪？你的全名是什么？什么时候来的哥谭？” “嘶……” 温伦斯表情吃痛。 在布鲁斯·韦恩匪夷所思的眼神下，他拉起袖子，白皙光洁的胳膊上赫然出现布鲁斯刚刚辖制的青紫。 【体质：3.（正常的健康人满值为10）】 ‘身体有点脆弱了吧……怎么感觉还有点痛？全息游戏是这样吗？’脑海中的疑惑还没有解开，温伦斯就看到布鲁斯致歉的目光，似乎想道歉的样子。 温伦斯提前安慰道：“不是你的问题，布鲁斯。宠物可能会犯错，但都是我没有告知的缘故。” 布鲁斯·韦恩迅速闭上了嘴。 也默认了这个宠物的称呼。 温伦斯抬手，安慰似的摸摸布鲁斯的头，解释道：“我的名字是温伦斯·迈耶，初入哥谭。现在我想带你去图书馆。” 青年的表情羞赧，似乎很为难的样子：“……就是，我没有拟定过包养协议，希望我们能一起看……一些限定你人身行为的内容必须要你本人同意，还有一些轻微伤害行为，我都要问你……” 布鲁斯·韦恩再度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他听到青年温雅却暗含专.制的声音：“当然，身为宠物主，我也要负起责任。你将灵魂托付给我后，我将拥有抚养、命令、保护你的权利。” 3、主人 布鲁斯·韦恩沉默了一下。 他沉默了片刻。 他即将继续沉默下去，由于温伦斯震撼的发言，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今天夜里就要制裁这位目无法纪、大胆发言的家伙。 温伦斯突然感到一丝莫名的冷意。 他扭头，看到了布鲁斯垂下眼眸，蓝眸在睫毛下影影绰绰，似乎在思考什么，又或是浅淡的不适。 等等—— 望着布鲁斯姣好的皮肤状态和眼底的莫名阴影，温伦斯突然意识到，对于布鲁斯这种人来说，“包养协议”是不是极其常见了？ 而温伦斯刚刚说了什么呢？“身体伤害”、“命令”、“人身限制”……这无疑是给布鲁斯脆弱的心灵狠狠一击，或许对面前这个男人而言，温伦斯和之前他遇到的任何心狠手黑的客人都毫无二致，仅有的差别也只是外貌和年龄…… 一个年轻俊美的恩客和年老的金主有什么不同呢？ 温伦斯猛地意识到，他的言辞过于僭越了。 尽管他的语言风格一向如此，但面对一位可怜的、刚刚才寻死的交际花，温伦斯还是愿意体现出他仅有的、面对小动物才有的温情。 于是布鲁斯听到了青年的承诺。 “你可以放心，布鲁斯。一切规则必须要你同意，我才会写下。我不会冒犯你，请你放心……”温伦斯甚至举了一个例子，“意识到我的体能吗？我是正常人体质的十分之三，所以哪怕夜里你再无助，都可以降服我。” 温伦斯的声音端重：“所以，你脑海中的那些监.禁、训.诫、禁止事项，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请相信协议。” ——布鲁斯·韦恩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 他惊异地眨眨眼。 他难得地后退一步，神情古怪地打量这位出口愈发惊人的青年。 温伦斯看到布鲁斯神情不定，仿佛正疑惑是否要相信他的模样。 但也只是片刻的犹疑，随即温伦斯便听到一声低哑的“希望如此。” 磁性的声音，散发着神秘的魅力。 温伦斯揉了揉耳朵，心想难怪布鲁斯能在城市中有这么大的名气，单凭这声音就有无数人愿意听他在耳边叫.床。 幸运。 收集到了一个典藏人物。 温伦斯想，毛发光滑靓丽的狗狗从出生起就由于它精致的外表受人追捧，香氛和金钱扑在它身上，直至某天的变故，声名狼藉，它流浪到海边，被主人公捡到。 我捡到了你。 我会把你养得完美无缺，眉梢眼角都是幸福愉快，衣物的每个皱褶都是闪亮的金钱和财富，这座城市的每个人都会忘记你过往的名声，再次沉浸在你无穷的魅力下。 而作为代价的是——希望你不要咬我。 温伦斯注视着布鲁斯惫懒的神情，黑发凌乱地散在额上，蓝色的眼眸低垂，姿态闲适，一种莫名优雅的气质浮现，还伴随着淡淡金属的冷意，神秘至极。 唇珠红润饱满，沦落到底层的经历给唇色增添了一抹苍白。 温伦斯闭上眼，心想，希望你是一只乖狗狗。 ………… 布鲁斯·韦恩不知道温伦斯脑补了什么。 他只是有一点点的迷惑。 总感觉温伦斯的话有一些不对劲……但当他看到温伦斯再次凭借“口才”获取了路人的金钱，就没心思再回顾疑惑了。 你做了什么呢？温伦斯？ 你来自哪？ 布鲁斯望着正朝他走来的青年，墨绿的眼眸半弯着，嘴角上扬，骨龄大约二十岁模样，流畅精致的下颌，以及挺拔的身躯，目测180厘米。 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他的外表，精美无比，仿佛神造一般。 古怪的魅力。 布鲁斯原以为是他的错觉，沙滩上他浑身的光晕是逆光引起，但走到城市中，温伦斯的发梢竟然依旧隐约散发着光晕……更令人警惕了。 以及——绝大多数看到温伦斯的路人都表现出了眩晕状态，大脑激动导致的轻微窒息，脸庞潮红。 而当面对温伦斯这样一张仿佛神造的脸时，任何一个要求路人都予取予求。 把钱包中的纸币乖乖奉上。 ‘我是否被他的古怪能力影响？’布鲁斯不能确定。 他只听到温伦斯走到他面前，轻声道：“吓到你了吗？不要担心，我只拿走了总数约一百美元的纸币。并不违法。” 温伦斯看着沉默的npc怜悯地想，很可怜呀，稍微表现出异常就恍惚起来，也许想到了过去日子中遇到的坏人吧。 青年解释道：“布鲁斯，放轻松。相处一段时间后，你就会明白我的性格。我不是你之前遇到的那些坏人……我会保护你。” 温伦斯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力量，令人忍不住信服。 “……我明白了。”布鲁斯低声道。 ………… 黄昏的太阳快要落下，哥谭失去了自然的光辉，变得暗沉起来，簌簌的声响开始浮现，似乎有犯罪预备役在暗中窥伺。 这段时间风声鹤唳，图书馆为了安全，即将要闭馆。 只是还剩半个小时的空馆，两名男性走了进来，图书管理员不得不放下闭馆的准备，焦躁地等待起来。 眼角一横，他看到一个熟人。 ……韦恩……！他怎么……！ 惊呼的话还没说出声，另一个陌生人就将食指竖在唇边，绿眸眯着，轻声道：“闭嘴。” 图书管理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按照他的话做了。 极具冲击力的容貌，图书管理员甚至扭头就忘记了具体的容貌，只剩下光晕和空白停留在脑子里，呆楞当场。 温伦斯看了一眼那个傻傻的npc，安慰地摸摸布鲁斯的手：“别怕，他不会注意你。放心。” 诶？布鲁斯手掌有点粗糙？ 温伦斯摩挲了一下，心下生疑。 为了客户考虑，手掌这种关键部位不应该柔软细腻，温滑舒适吗？粗砺的手感会让客户疼吧…… 但疑惑仅在片刻间消散，对视布鲁斯迷茫的目光，温伦斯心想绝对是这段时间没有保养的缘故，绝对是。 放心，我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布鲁斯看到了温伦斯若有所思的目光，不明所以地颤抖了一下。 第六感预示着什么。 布鲁斯想，温伦斯说话真的很奇怪……他似乎将我看作了一个柔弱的、连外界目光都在恐惧的豌豆公主，为什么？误解自杀的效果这么大吗？ “我们开始吧。”温伦斯轻声道。 他从书架中抽出几本厚厚的法律书，刑法、民法、宪法都摆在桌面上，还放着一本刚刚起草的合同（买的纸笔），摊手道：“我不是很了解你们的法律，所以要从头开始……” ‘你不是美国人吗？’ 布鲁斯抬眼，就看到温伦斯突然恍然大悟般问道：“请问这里可以同性结婚吗？” 【彩虹人生：你将拥有一个同性配偶。】 温伦斯看到布鲁斯沉默了一下，低声道：“我不会和你结婚。” 语气坚定。 温伦斯愣了一下。 他突然意识到对于一个被伤害过的人而言，任何轻微的举动都会被扩大化——就像这句，布鲁斯绝对是经过复杂的心理斗争才拒绝他，虽然温伦斯只是突发奇想地一问，但布鲁斯一定是心动、然后由于自己过去的经历而纠结、最后陷入无人拯救的深渊。 对自我厌弃的布鲁斯而言，面对一个白骑士，他认为自己只配签订一个宠物协议，而不是结婚协议。 可怜的落水小狗。 温伦斯再次心软了，他轻声道：“好，我们正式开始拟定协议。” “从居住环境开始，你想住在哪里？” 布鲁斯·韦恩不知道对面又脑补了什么。 他想开个玩笑说韦恩庄园，但这句话太破坏玩法了，而且，面前的青年也太不熟练了吧……布鲁斯还以为他很会呢，没想到协议居然乱糟糟的从居住开始。 ——简直真的和养狗狗一样，从基本的衣食住行着手。 布鲁斯叹了口气，温伦斯望见他无奈的蓝色眼眸。 “温伦斯，你应该从称呼开始。叫我布鲁斯、或者乖狗狗。要求我叫你温伦斯、先生、老板、或者——” “——主人。” 布鲁斯五官优越，口中含着的那声主人仿佛黏滞在口中，像是舔舐听众的耳朵一样，令人酥麻。 温伦斯僵住了。 青年难以置信地望着布鲁斯，耳垂渐渐升起粉红。 怎么回事？这就是职业交际花的能力吗？ 而且日常称呼为什么要这么羞耻啊……我原本的预想就是把你养成一个心理健康、并且依恋我的好人类，不是真的让你主奴play呀。 容貌出众的布鲁斯轻轻歪头，看着莫名僵硬的温伦斯，他甜蜜地笑了起来，轻声道：“不喜欢我这么叫你吗？主人？” “你想签订的主宠协议，不就是这种吗，主人？” ……………… 温伦斯本能地想摇头。 但他还记得布鲁斯最初的人设——一个投海者。 ……原来如此，温伦斯又明白了。 心灵脆弱的布鲁斯彷徨地面对一位声称驯服他的外乡人，布鲁斯不明白怎样对待正常的好心举动（虽然温伦斯的做法不怎么正常），于是布鲁斯就下意识地采用了他的职业态度。 ——对待一位恩客。 甜美的嘴唇、任凭施为的作态、诱惑的声音。 以及——温伦斯看到了布鲁斯眸底“小心翼翼”的试探，他在心中叹了口气，心想绝对要好好照顾布鲁斯。 正调用哥谭王子面孔的布鲁斯就听到了一声回复。 “如果你适应这样的话……”温伦斯握住布鲁斯的手，似乎想传递某种信任或善意，但布鲁斯只感受到他温热的手。 掌心柔软。 像工厂刚出产一样细腻，或者像从未磨损过一样。 疑虑尚未化解，布鲁斯就听到温伦斯低声道：“乖狗狗，你可以叫我温伦斯，我希望你这么叫我。” 温伦斯感受到紧挨着的布鲁斯浑身颤抖了一下。 “如果你执意叫我主人，我也希望你只是在私下中称呼我。语言会反向塑造你的大脑……当你称呼我主人时，你会不自觉软弱、无力、依靠我。” 青年的声音似乎在描绘某种既定的事实，令人不自觉地想象、跟从起来。 “我不希望你以后哪怕站在我面前，都不自觉地含下身体；脑海中一想到主人的称呼，就立刻高潮起来；将自己真的当作宠物……但这只是协议而已。” 温伦斯轻轻吻上布鲁斯的额头，拥抱住这个脆弱的男人。 身体接触会让碳基猴子放松戒备，敞开心扉。 “布鲁斯，”青年耳语道，“我是你的主人。” ……………… 温伦斯并不是真心想驯服一个自然人成为他的狗狗。 他只是在如此真实的全息游戏中失控了。 尽管原意是帮助布鲁斯建立他自己的人格，令他消除自杀的想法，收集一个完美的npc作为他的收藏品——他不想趁虚而入。 可是温伦斯偏偏就无比顺畅地，先是用强硬的态度令布鲁斯跟他走，然后施以稚嫩的外表令布鲁斯放下戒备，再说些体贴为对方考虑的话令布鲁斯放松—— 最后应该附在他耳边，说：‘布鲁斯，成为一个独立的人。’之类的话。 而不是……温伦斯几乎有些懊恼了。 他正想挽回，却听到布鲁斯甜蜜的声音。 “我明白了，主人。” ——别叫我主人，我不想把你搞坏。温伦斯刚想说出这句话，就发觉布鲁斯回拥了他。 男人的拥抱有些令温伦斯吃痛。 体质过于低了吧…… 这个担忧的想法一闪而过，他便听到布鲁斯仿若在挑逗的声音。 “晚上我们住在哪里呢？主人？” 4、给布鲁斯一个窝 耳边是布鲁斯尾音仿佛拖着甜香的沙哑声音，令任意一位听众不由得耳红心跳、想入非非，似乎马上就能畅想出今夜的美景、或美人。 温伦斯知道这是布鲁斯的职业习惯，他已经勉强适应了布鲁斯的说话模式。 ……希望能在接下来的日子中，将布鲁斯变得不那么“诱人”，自信自尊一点……不要总是这样很没有安全感地凑到他身上。 很重呀。 鼻翼间嗅到了奇特的香水味，倒不是奢靡的皮革或者果香之类的馥郁气息，反而有一种雨色的潮湿感受，冷冽得不禁让人迷惑起来…… 你的风格……？ 但疑惑转而被一个严重的问题打断了。 诚如布鲁斯的疑问，今晚住哪呢？ 【家境：0.】 温伦斯沉重地想，如果发现自己身无分文该怎么办？ ‘……啊，养狗的时候忘记自己没房子了。’ 沉重的负担骤然压在他的肩头上，温伦斯望着布鲁斯“迷茫可怜”的神情，他“柔弱”到必须要一座金房子才能保护自己，外界的风吹雨打、哪怕仅仅是一束目光都会刺痛布鲁斯。 怎么能让他和温伦斯一起流浪呢？ 必须在短时间搞定房子的问题，天已经黑了，哥谭的夜晚并不安全。 更何况……温伦斯想，如果被已经在名利场上磨练多年的布鲁斯发现的话……发现他并没有财富来“掌控”布鲁斯…… ‘绝对会偷偷溜走的。’ ‘像一只艳丽的鸟儿，飞到另一座金笼子里，和其他羽毛缤纷的鸟儿叽叽喳喳，嘲笑前主人的无能。’ 温伦斯想，不会给你这个机会，布鲁斯。 ……………… 布鲁斯·韦恩·哥谭首富·蝙蝠侠不知道他正拥抱的青年对他有着什么样的恶毒印象。 他听到温伦斯说：“我刚来哥谭，只是有一个初步落脚点，今晚先在那歇息吧，明天再看看你想要什么样的房屋。” 布鲁斯则很好心地说：“我什么都不挑，能住就行。” 虽然布鲁斯说的是事实，但面前的青年眼眸中明显流露出淡淡的质询，随即是了然。 等等，你明白了什么？ 温伦斯脑补了什么，布鲁斯一点也不知道。 他只听到青年愉快的声音：“布鲁斯，放心，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等等，我想要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布鲁斯·韦恩迟疑地望着笑容神秘的青年，被温伦斯又轻轻吻过额头，脸颊蹭了蹭，完完全全亲昵小动物的模样，然后被拍了拍头：“等我半个小时，我来接你。” 青年的声音柔和而坚定：“我不会抛弃你，相信我。” 力图令布鲁斯放心的口吻，却令布鲁斯愈加茫然起来。 温伦斯望着男性“可怜”的神情，安慰道：“不要难过，半个小时后见。” 说罢，温伦斯走了，计划在这短短半小时内搞定今晚的住处。 望着青年稳重的背影，布鲁斯心中那愈发不好的预感更强烈了。 ……总感觉自己忽略了一条至关重要的线索，为什么温伦斯·迈耶的态度这么诡异呢？ 布鲁斯·韦恩正想思考，却被小心翼翼凑过来的图书管理员打断了思路。 图书管理员是个老态尽显的中年人，市政府给他稳定又低下的报酬令他在哥谭的种种风波中得以幸免，却也导致这个中年男像兔子一样时刻竖起耳朵，噤若寒蝉、风声鹤唳。 图书管理员轻声细语，像是怕惊动了什么似的：“韦恩先生，是您吗？好久没在报纸上看到您了。” 在宽阔暗沉、仅剩两人的图书馆巨大空间内，书籍的发霉气息和潮湿青苔味漫入鼻息，布鲁斯·韦恩不动声色地看见图书管理员褶皱的衣领和黄污的袖口，知道这人没有打理过图书馆。 布鲁斯·韦恩随手将刚刚温伦斯写下的纸笔掩下，才漫不经心地回答：“报纸上都是提摩西的新闻，你去看他吧。” 图书管理员一下子失语了，他感受到了韦恩先生的不耐和轻微的嘲讽，图书管理员已经开始后悔搭话了，因为哪怕在人人都认为韦恩已经失势的现在，他的懦弱性格依旧让他惧怕“大人物”。 该死的好奇心！ 不，不要给韦恩先生留下坏印象！ 图书管理员结结巴巴地解释道：“不……我很敬仰您、咳，大家在谈论您。我没有冒犯您的意思，我只是好奇、不，没有在看笑话……” 在他拼命解释的同时，图书管理员明显地看到韦恩半阖上眼，表现出厌倦的样子。 ‘求您了！千万别报复我！’图书管理员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思维也混沌一片，固执地认为布鲁斯·韦恩是个极易被冒犯的大人物。 但腿边毛茸茸的触感打破了喋喋不休的解释。 图书管理员惊疑地向下看去，看见一只大大的、微笑的萨摩耶犬。 微笑的萨摩耶摇了摇雪白的尾巴。 图书管理员疑惑地抬头，对上了布鲁斯·韦恩新奇有趣的眼神。 “你的？” ‘这不符合推理，’布鲁斯思考道，‘他的性格不像养狗的样子，衣物上也没有狗毛。那为什么这只萨摩耶跑到他的身边呢？还对着我摇尾巴？‘ ……对着我摇尾巴？？ 布鲁斯·韦恩惊讶地听到图书管理员茫然的声音：“不，韦恩先生，这不是我的狗。我没有养狗。” 古怪的雪白萨摩耶在中年男的鞋子上蹭了蹭久经泥土的爪子，然后在中年男惊异的视线中，优雅地迈腿走向布鲁斯·韦恩，晃了晃它顺滑雪白的大尾巴，蹭了蹭布鲁斯的腿。 “韦恩先生？您的狗？” 布鲁斯·韦恩被这个自来熟的狗狗搞糊涂了。 今天真的很古怪。 ……………… 出门的温伦斯不知道自己和嗅着他味道走了一路的萨摩耶擦肩而过。 他正寻思如何给新养的布鲁斯搞到一个窝。 漫步在哥谭的街头，路灯闪烁，垃圾散落，天黑得很快，路上很少有人。哪怕有，也只是呼啸而过的机车男，三三两两结伴的下班人士，或者头埋在兜帽的少年犯预备役。 总之，温伦斯一个人走着，光明正大露出他的脸，真的很可疑。 也很显眼。 显眼到一个女声惊呼：“警官先生，就是他遗弃宠物！！” “嗯？” 温伦斯原本把这句话置若罔闻，根本不以为是在说他，直至数十个巡警将他围住，一个眼熟的白领躲在巡警身后指着他：“就是他！我亲眼看见了！！” “……” ——你们哥谭的法律让我很茫然。不管城市基建、底层居民，然后很关心宠物怎样吗？ ——不对，那不是我的狗！ 温伦斯想起来前不久偶遇的那只萨摩耶。 数十个巡警包围一个男人，人们迅速地远离这个地方，这片街头立刻无人。哥谭人的明哲保身，即使有人望见人群中间某个模样精致的外乡人，心生怜悯，也迅速被同伴拉走。 温伦斯解释道：“你们可能误会了什么，那不是我的狗……” 中间的巡警冷笑道：“把你的暂住证拿出来！” ‘暂住证？’ 温伦斯猛地意识到，这群巡警似乎看出他刚到哥谭的样子；温伦斯甚至想起来最开始遇到的报社亭老板，也一副认出他是外乡人的样子。 似乎人人都能认出他不是哥谭人。为什么？ 温伦斯已经没有思考的余地了，眼前的巡警露出得意的笑容，大声道：“拿出你的暂住证，然后把养狗证拿出来！我们哥谭市政府发的养狗证！没有的话，你必须缴纳罚金！！” 温伦斯清楚了。 标准的人物模型。 他的耳边仿佛能听到这群巡警在悄声窃语：‘可以敲一大笔了。’ ‘外乡人势单力薄，看他现在不明白情况的样子。我猜他绝对没有养狗证，毕竟我自己都不知道市政府还发了这个东西。’ ‘长得也挺好，等关进去了，可以把他卖给黑面具。’ ——黑面具是谁？ ——我怎么能听到未知信息？ 【绝密情报：您偶尔能听到一些未知的信息。】 脑海中【天赋】的一栏在微微发光，除了【绝密情报】外，【逆境模拟】天赋也在闪烁着。 【逆境模拟：检测到玩家当前陷入逆境，是否开启模拟？】 是否开启呢？ 温伦斯不是很信任系统给的天赋，毕竟他深刻记得【彩虹人生】留给他的印象，而且【绝密情报】也十分语焉不详，他并不是十分信任一个没有介绍的金手指。 万一像【彩虹人生】那样坑他呢？ 同时，面对这些凶恶贪婪的巡警，温伦斯有足够的信心应对解决他们。 只是一群罪恶都市中的npc而已。 温伦斯绿眸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他还有位“狗狗”在图书馆等他呢，绝不会让尚未了解的系统天赋耗费时间——回头再探索吧。 于是巡警们看到这名形貌俊美的外乡人突兀地一笑，凛然不惧，令人摸不着头脑。明明数十个大汉围着，任何一个哥谭当地人就知道倒了大霉，需要花钱消灾，这个外乡人难道还有什么依仗？ 但绝对不可能，要是有点脑子，就不可能在夜中独自出行。 领头的巡警刚想斥骂一下，压压外乡人的气势，让外乡人知道哥谭可不是一个法律的城市，人情和金钱才是通行大道。 “你——” “我知道你，埃迪森。你偷偷见了黑面具的人，不是吗？”外乡人声音中仿佛蕴含着某种确定的把握。 令众位巡警不自觉地将目光落在那名叫埃迪森的家伙身上，被指名道姓的巡警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作为一名政府的警察，至少不能公然表明自己和□□有牵扯，虽然暗地里的道道…… 领头的巡警一时窒住了。 他回头看着背刺他的埃迪森，看着埃迪森心虚的模样，顿时知道外乡人说的都是真的。 外乡人怎么知道的？ 瞬间，巡警们又听到外乡人说：“当然，还有泰伦、格雷格、杰弗里、……” 外乡人点出了好几个名字，众人根本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知道大伙的真实名字的；外乡人似乎要开口说出他们做的一些腌臢事了，大家纷纷惊疑地对视，根本不想听这个古怪的外乡人揭露彼此的真面目。 领头的巡警大喝一声：“停下！！” 他心如擂鼓、冒着虚汗、脸色发白，就只有声势大点，维持着那点可怜的巡警形象。 身后的巡警们也都如此，他们都知道撞上硬茬子了。 天杀的，您为什么要在哥谭势单力薄走路，真的不好认出您的实力啊！巡警们心中悲嚎着。 ………… 温伦斯适时闭嘴。 【绝密情报】作用原理不明，他知道听到这些巡警彼此间的内心称呼，和一些吐槽，没办法真的看到过去。但至少现在也唬住了他们。 大致可以结束了。 耗费了十分钟。布鲁斯应该在图书馆中想念他了吧。温伦斯心想。 只要再等一会，这些巡警们就该识时务地退场了。 这个想法闪过，温伦斯就看到领头巡警还一副强撑着脸面的样子，但眼神飘忽，似乎正要道歉的样子。 但一个年轻却富有威势的男声介入了他们。 “我能知道这是怎么了吗？先生们？”理查德·格雷森看着凶狠巡警包围可怜外乡人的场面，轻声道。 温伦斯好奇地回头，听到巡警们震声道：“格雷森局长！！” 一个眼熟的白领消失在街头，似乎是她求援的。 而理查德局长年轻的面容在夜里也富有光泽的样子、黑发蓝眼、一点都看不出他二十四岁就身居高位的样子。流畅的肌肉被制服包裹，皮鞋闪亮，还有一对翘起的臀。 他的神态带着某种灵动和活泼，还有潇洒与从容，很让人疑惑哥谭警局局长这个位置为什么由他而坐。因为理查德看起来就一副自由浪漫的样子，与丑恶的哥谭政府气质一点都不相符。 理查德脚步像是在跳跃般，挥过包围的巡警，来到温伦斯身边，揽住他。 仿佛为了给这个外乡人勇气和力量支撑一般，理查德的手臂有力而坚实。 温伦斯嗅到了熟悉的潮湿气息。 “你们打算解释什么吗？先生们？”理查德询问道。 温伦斯没有在意巡警们的支支吾吾。 他只是在想： ‘理查德比我矮一些……’ ‘他或许在踮脚，然后把手臂放在我的肩上……’ ‘小腿肌肉绷紧……’ 5、“今晚来我家吧。” 热心的理查德警官不知道他护着的这名外乡人心中正在思考身高问题。 虽然把手搭在温伦斯肩上的确令他肌肉施力了一下，但谁会关心这种问题啊，就像老板训斥下属时，下属心想老板愤怒的鼻孔在一张一合一样，很脱离当前的气氛啊。 理查德·格雷森，人称迪克，超级英雄夜翼，目前在哥谭警局担任局长一职。 在他的视角中，这名可怜的家伙正被腐败的巡警们勒索欺负，一名刚进入哥谭的年轻人即将遭受到深刻的社会铁拳，他会深深记住这一夜…… 幸好夜翼来了。 不，是哥谭局长理查德·格雷森。 训斥这些巡警，意识到他们都认出了他的身份，夜翼轻松一笑，驱散了巡警们。 ‘合规的举措应该是处罚并降级……但我才刚刚上任，’夜翼在心中想，‘这种情况要怎么处理呢？戈登局长会怎么做？’ 心中划过几丝淡淡的疑虑，夜翼按下了思考，转头安抚受惊的外乡人。 “你还好吗？哥谭是不是吓到你了？” 声音温柔，仿若害怕惊动了外乡人脆弱易碎的神经。 而在夜翼眼中的“外乡人”皮肤白皙，墨绿的眼眸仿佛碎着盈盈水色，鼻梁挺直形貌精致，一脸对现状不解的模样。 夜翼心中的愧疚深了一层。 ‘又多了一个人对哥谭有不好的印象……我该怎么办呢？’夜翼对哥谭市的整个乱象茫无头绪、一团乱麻。 他想起了蝙蝠、不，不能求助布鲁斯！提姆告诫过他这一点。 ………… 对这个世界毫无了解的温伦斯不知道眼前人身怀多么大的秘密，他只是后退一步，轻轻把肩上的手臂推下，道谢：“你好，警官，谢谢你的帮助。” “我还以为哥谭都是刚刚那种人呢，原来还有您这样的好心人。”温伦斯试探着说了一句，果然看到了理查德更加愧疚的目光。 ——一个对城市有责任感的善良局长？ 温伦斯大致明白了理查德的人设。 在罪恶都市哥谭内仍有坚守着内心的良善的人，默默地守护着这座城市的治安，但积重难返……未来的一天，理查德·格雷森要么自杀、要么崩溃后同流合污。 这都是游戏内的典型案例了。 不过温伦斯不在意这些，他还记得图书馆内等待中的布鲁斯呢。 还剩十五分钟。 房子怎么搞定？ 就你了，好心的理查德！ 于是夜翼看到这名模样俊美的外乡人“失落”地半阖眼眸，长长的睫毛掩盖了眼神，引人猜测如此情态的青年因何烦愁——夜翼似乎看到了淡蓝的月色忧郁地降临外乡人的身上。 “可是，警官，我的钱包都被抢走了……”青年似是呢喃地抱怨。 声音中的委屈和求助任谁都能听出来。 “抱、抱歉……”理查德·格雷森结结巴巴地替这座城市道歉。 温伦斯睫毛扇动，眼眸中仿佛破碎着月亮般，令人不由自主地同情：“钱包中有我的证件……我今晚无处落脚，只好游荡在大街上……” 夜翼怔了一下。 “但被坏人包围了……警官，还好有你，不然，我不知道会面临什么可怕结局。也许会被他们打一顿……”温伦斯低垂下眉眼，温婉地道谢，顺便让理查德想象一番可怕结局。 果然，夜翼注意到温伦斯的眉眼精致，他意识到会有很多人喜欢这一款，流落在街头的青年会被卖掉。 他瞬间开口道：“放心。证件补办你明天可以来找我，我帮你。” “至于今天，请先去我家吧。我家中还有很大的房间。” “……？” 温伦斯滞了一瞬。 ——我跟你走了，那布鲁斯怎么办？ 还有，这个示弱姿态是不是太给力了，就是学了一下布鲁斯（脑补中的），为什么理查德就邀请到他家里去了？我明明一直在暗示他给我一笔钱吧…… 温伦斯心中不可思议地想：如果我入住到你家，可以请你离开吗？我和布鲁斯的家不希望有外人。 怀揣着难以置信的情绪，温伦斯的神态中也流露出一些迷惑来。 看着青年犹豫的神情，夜翼突然明白了。 噢，我是个陌生人，突兀的邀请对青年来说不安全。毕竟很少有人会相信一个声称帮助到家里的陌生人，而对温伦斯这种相貌的人来说，更值得警惕，万一夜里理查德兽性大发怎么办？ 于是夜翼明白了，他拿出钱包。 “给你。你去东城第六街区的玛丽旅店租房吧，那里不需要身份证明，并且还算安全。到时候说暗号燃烧，就行了。你的名字是什么？”夜翼耐心指导着，他拿出一笔钱递给温伦斯。 “温伦斯·迈耶。” 温伦斯轻声道谢，将一个感谢者的姿态做的足足的，保证让理查德感受到拯救一个人的快乐。 “再见，温伦斯。” “再见，理查德。” ………… 离开夜翼视线的温伦斯长舒一口气。 他迅速招车前往图书馆。 那里有一位真正的可怜人，在罪恶城市的名利场上浸润多年最终被打破了精致外壳，碎成枯萎的花瓣。 布鲁斯。 不明姓氏的布鲁斯。 总是试探温伦斯真心、恐惧再次被抛弃、一点风吹草动都惊慌的、充满奢靡和堕落气息的布鲁斯。 温伦斯想，不要总是紧绷着，请相信我吧。 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念头，他让司机鸣笛，示意图书馆内部的布鲁斯，同时打开车门微笑。 门口蹿出来一只雪白的萨摩耶，以及一脸无奈的男人。 “……” 温伦斯的手一顿一顿地，他迷惑地摸摸头。 雪白的大狗狗猛地窜了上去，压倒后车座上的温伦斯，开心地舔舔他，拼命地摇尾巴。 布鲁斯从另一边打开车门，落座。 低头看着青年满是口水的脸颊，和迷茫的眼神，温伦斯甚至被狗狗舔得眼角溢出了泪。 布鲁斯大拇指从青年眼尾划过，成功带去生理泪水，却也在白皙的脸上留下微红的痕迹。 看着狗狗粗糙的舌头在温伦斯脸上一下下舔着，脸颊上磨出粉红，伴着晶莹的口水。 布鲁斯肯定道：“你的狗。” 6、“一间房。” 布鲁斯若有所悟的眼神令温伦斯一个激灵。 他费力地推开萨摩耶犬的头颅，但那只自来熟的狗狗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温伦斯只好摸了摸狗狗的脑袋，趁萨摩耶不注意的时候把它引下车。 关车门。 司机嗖一下迅速开走了。 布鲁斯·韦恩惊讶地向后望了一眼，看到了同样很茫然的狗狗摇了摇尾巴，化作一个小点消失在后车窗上。 温伦斯舒了口气。 然后他对着一脸迷惑的布鲁斯，发誓道：“那不是我的狗！” “我没有养过狗，布鲁斯。” 温伦斯连连保证，力图让布鲁斯相信这不是他的狗（明明真的不是啊，为什么这么心虚。温伦斯无奈地心想。）——听到布鲁斯的肯定话语，温伦斯推测到一个不妙的事实。 一个家庭中，狗狗的生态位只有一个。 倘若温伦斯真养了一只狗，那么置布鲁斯于何地呢？ 刚刚布鲁斯的话中透露出一些了然的意味，仿佛看淡了人性一样，男人的嗓音中充满决绝的意味——“你的狗。” ‘如果你养了一只真正的狗，那么还要我做什么呢？’温伦斯仿佛看到了男人哀伤的情态。 温伦斯立即明白，绝对要给布鲁斯充足的安全感，不要让他产生被抛弃的念头，驱逐一切可疑的漏洞。他擅长推测人们的心理，这些也不在话下。 ——布鲁斯是一朵娇弱的玫瑰，需要悉心呵护。 温伦斯对此坚定不移。 ………… 风风雨雨里，打拼数十年。性格坚毅，或者说冷硬的布鲁斯·韦恩没来由地发冷。 他今天遇到的古怪事太多了，为首的就是眼前最大的古怪。 名为温伦斯·迈耶的异乡人。 布鲁斯沉吟了一下，还试图望了望那已经消失踪迹的萨摩耶，才慢慢道：“……它一出门就往你身上扑。” 温伦斯坚决否认：“像它们这样对谁都摇屁股的狗狗，谁都能上来摸一把。” 冷漠和不屑溢于言表。 布鲁斯·韦恩思考了一阵被公认为世界上最可爱温驯的雪橇犬萨摩耶，没有对温伦斯充满偏见、任何一个爱护动物的组织都会惊异愤怒的话语发表任何意见。 “它对你极其热情。”男人的声音淡淡的，一副还不信温伦斯话的样子。 温伦斯明白，绝对要展露出一名“主人”合格的占有欲或统治心理，才能征服不安的布鲁斯。 “我不建议你继续说下去，布鲁斯。” 音调寡淡。 青年抬眼，绿眸中飘浮着不置可否的冷漠，白皙的脸颊上却还带着刚刚留下的红润。 他首先握住布鲁斯的手，一副平等的姿态，却在下一秒仿佛明白了什么，转而擒住布鲁斯的肩膀，大拇指微微扼住脖颈。 布鲁斯喉结滚动，他感到喉头微痒。 咳意。 或者是致命处被扼住的危机感。 但布鲁斯却并不在意，因为青年虚浮无力的手臂，以及他宣称后自己也观察确定，体质为三（古怪的定义，成年人的亚健康状态）。 喉结上的温热拇指，令蝙蝠侠感受到一种安全界限内的兴奋。 他听到温伦斯轻声道： “乖。” ………… ——“先生们，到达了。” 走下出租车的布鲁斯看了看四周，路灯影影绰绰，街道荒凉，目测是东城第六街区，灰褐色的墙面上有着黑夜中也愈发显眼的裂缝，涂料斑驳，岁月侵蚀。 玛丽旅馆。 积压的尘垢在招牌上堆积，看不真切，铁门虚虚地掩着。 只有暗影中刺目的视线从角落中、四面八方中射来，观察着这两个人。 ——这不是个初来乍到的人能找到的旅馆。 蝙蝠侠知道这是哪，但布鲁斯·韦恩不应该知道，同时，他也确定温伦斯不应该知道——温伦斯只是今天才到哥谭而已。 布鲁斯听到身后的青年对司机低语：“库伦……我不希望听到风言风语。” ——司机是你的人？ 布鲁斯讶异地回头，却看到了司机同样惊恐的视线。 司机飞快地瞅了一下韦恩先生，布鲁斯还没看到他眼中的任何情绪，司机又迅速移开，敬畏地凝视面前的青年，像是站在他面前的温伦斯极其恐怖一样，可明明看起来只是一个外貌优异的清瘦青年。 “我、我明白！” 司机短促地抽了一句，然后迅速低下头。 布鲁斯看到了司机身体在微微颤抖。 背对他的青年笑了一声，低语：“不要告诉任何人。” “是！” 然后温伦斯转身，轻快地拉起布鲁斯的手，神态无忧无虑，像是根本没把刚刚做的事放在心上。 “我们进去吧，布鲁斯。” 【绝密情报】 【出租车司机心想：遇见哥谭王子了，库伦啊库伦，你可赚大发了，还看到他和一个年轻男人举止亲密，卖给小报能赚多少钱！久违的——】 后面的情报听不太清，大概也是一些牟利的内心独白。 温伦斯知道，必须要教训这个npc，才能保护好布鲁斯。 在行驶途中，司机库伦已经望了布鲁斯好几眼，惊愕和贪婪浮现在他眼睛里。 甚至刚刚教训司机时，他还在看布鲁斯。 这会对布鲁斯的心灵造成多么大的伤害啊。 温伦斯心想，甚至几乎哥谭人人都知道布鲁斯的名号“哥谭王子”，他真的难以想象布鲁斯过去是怎么生活的，一定饱受人们的异样眼光吧。 于是他利用信息差恐吓司机，略有成效。 拉着神色古怪的布鲁斯，他心想，一定是被吓到了吧，唉，刚刚司机的异样眼神一定给了布鲁斯莫大的压力。 推开吱喳的铁门，面对招待的侍者，温伦斯轻声说出暗号，手中拉着的布鲁斯微微一颤。 温伦斯安慰地拍拍布鲁斯的后背。 “一起睡吧，今晚我陪着你。”温伦斯轻声道。 ——“好的，先生们，一间房。”侍者低头道。 7、一起睡。 布鲁斯·韦恩顿了一下，他感受到玛丽旅馆内部，影子中的罅隙射出打量的视线，注视着这两位样貌出众、格格不入的男士。 那名侍者明显看出了布鲁斯·韦恩的身份，却也没多说什么，直接为他们开了房卡。 哥谭人都能认出他。 但上层阶级的韦恩（哪怕他现在已然沦落），不应该出没在只有灰产人士才知道的玛丽旅馆。 偶然？ 布鲁斯·韦恩感受到疑虑的视线盯着他，如芒刺背，敏锐的感官甚至能听到墙壁后焦躁的低语：“……韦恩？” 侍者仍颔首着，但布鲁斯已经看到他眼神飘忽，余光一直在注视；侍者眼底有深深的疑惑，一副惊讶韦恩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可温伦斯的背影挡住了所有视线。 今天遇到的奇怪青年低声对侍者说：“注意礼节，不要左顾右盼。带路吧。” 这话说的似乎温伦斯注意到了，侍者对布鲁斯的打量。 但如果你发现了，你就没有什么奇怪问题吗？为什么直接接受了这个现状？按照常理来说，哥谭人都认识我的设定，就没有让你联想到什么吗？ 布鲁斯一边被青年拉着，一边忍不住思索。 故意装傻吗？不太像啊…… 温伦斯一边小心护着“柔弱”的布鲁斯，不让他感受到异样的眼光，一边感叹着： ‘声名远扬……不怪布鲁斯想要自杀，如果任何一个人处于他这种境地，都会忍不住绝望。社会关系的毁灭、被陌生人凝视……’ 但布鲁斯坠落到今天的地步，一定有一个转折点。温伦斯记得【绝密情报】中司机的自白，大概哥谭市的每个人都知道那次转折，令布鲁斯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想到这，温伦斯又回头看了布鲁斯一眼，得到了一个愈加“迷茫破碎”的眼神。 不必探究他的过去了，温伦斯想，都是一些无关的背景介绍而已，不必再把他的伤口揭开。 他推开门，伸手请布鲁斯走进去，注视自投罗网的男人走入黑暗的客房。 ‘没关系，我会养你。’ ………… 布鲁斯·蝙蝠侠·韦恩又战栗了一下。 他今天总是感到无来由的寒意，令人大感迷惑。 进入客房打开光源，他本能地想检查一番室内监控和定位等隐私问题，又意识到今天顶多是和陌生青年做个爱，没必要破坏他布鲁斯·韦恩的人设。 况且客房门口的温伦斯真的很奇怪，布鲁斯听了一耳朵，发现他在和侍者交代一些话，大致是：“……你今天过的好吗，里克？” 布鲁斯记得侍者胸口没有工作证，那为什么温伦斯依旧知道侍者的名字？进入旅馆前，他的神态是同样的陌生。 又是一个古怪的细节。 随意扫过一眼整洁的室内，不似外部般破旧，棕色的大床铺柔软舒适，布鲁斯仰面躺下去，骨头似乎都在吱呀地喟叹。 天花板的黄灯舒适，是个藏摄像头的好地方。 布鲁斯简简单单地观察了一会。 然后保持着躺下的姿态，对走来的温伦斯伸出手臂邀请： “一起。” ………… 温伦斯迟疑了一下。 面前眉眼俊美的男人整个人都陷入了床铺中，像被困住了一般，但嘴角含着笑意，蓝眸凝视着温伦斯，仿佛整个心都牵挂着他一样，甚至极具主动性地伸出手臂。 视线顺着手臂，可以看到布鲁斯微微歪头，眼神催促。 ——‘还不过来吗？’ 氛围黏腻。 不对劲。 温伦斯心中泛起一个不妙的猜测，布鲁斯不会一直以来把主宠协议当作某种可疑的play吧？ 难怪。 毕竟布鲁斯的职业所在。他应该很难想象有一个外乡人不贪恋肉.体，反而只是单纯地搞主人和狗狗角色扮演。 温伦斯迈步上前，低头注视着布鲁斯，他眼眸中仿佛蒙着一层神秘的雾气，情绪看不真切，只有嘴角甜蜜地勾起，更像一朵盛开在罪恶都市的玫瑰。 温伦斯俯身，再次亲昵地吻了吻男人的额头。 “睡吧。” ………… 洗漱关灯、躺在房间内唯一的大床上。 温伦斯听着耳边的男人平稳的呼吸声，窗外夜色深沉，朦胧的光线中窗帘透出，家具的轮廓隐隐地勾勒，无人的静谧，只有耳边一道熟睡的呼吸声。 这个游戏很真实。 温伦斯心道：‘如果不是明知自己在游玩第二人生，我很可能会把这里当作真实世界。’ 人物反应真实，符合世界背景，也符合他所学的专业知识和经验。 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如果不是时时刻刻提醒他的系统天赋、面板，他很可能就认为自己穿越了；但也因为系统面板，他举止中带着点释放自己的张狂。 就像现在，如果是真实世界，温伦斯不可能和一个陌生男性今晚睡在一张床上。 他侧身，一眨不眨地看着可怜、刚收的狗狗、声名狼藉的交际花——布鲁斯。 身体朦胧的轮廓在夜色中呈现，温伦斯看到男人面容上睫毛洒下的阴影，显示出优越的骨相。 俊美的五官。 和身体上遍布的疤痕。 如同摧毁了上帝雕刻的精致花瓶一样，裂纹浮现，让人不由得惋惜。 也不由得让人心生僭越，让人冒出一个想法——是否能得到这座艺术品呢？毕竟他已经失去一切了，不是吗？ 温伦斯从【绝密情报】中就读出了这样的念头，不止一个，那个侍者也在想：‘居然是他！怎么打听到这里来了？玛丽旅馆可不是这位王子的来处……难道他已经破产到无家可归了？’ 典型的哥谭市民。 温伦斯心想：‘慢慢来，一点点驯服布鲁斯的同时，把这座城市也收入囊中，令它按照我的想法改造。’ 至于现在，先睡吧。 ……游戏中也会犯困吗？ 怀着淡淡的倦意和疑惑，温伦斯熟睡了。 而聆听到身边的心跳终于平静下来的布鲁斯·韦恩，沉重地叹了口气。 他起身，动作轻不可闻，神情费解地看着熟睡的、脸红扑扑的青年。 极佳的动态视力和夜视令他看到房间内的全部，包括灯光一暗，室内浮现的三个摄像头红点。 布鲁斯·韦恩没有在意。 他从身上的隐蔽处拿出了乙.醚，低剂量的浓度彻底昏迷了温伦斯，保证让他在接下来的动作中不会清醒。 通过身体的遮蔽，那些不符合韦恩形象的举止没有被发现。 需要把监控设备清除，蝙蝠侠可不是一个在别人的地盘上能睡着的人。 于是夜视镜头中，能看到布鲁斯·韦恩半夜起来看了看身边那位陌生青年，一副终于要动手的样子，韦恩从房间柜子中拿出几个安全套，检查了几个型号，然后挑出最大的，其他的随手丢走。 随手乱丢的小袋子成功遮住了一个镜头。 韦恩又从另一边客房服务必备的用品中，挑了几袋润滑，但似乎是不满意品控或气味，又随手丢走。 又遮住一个镜头。 现在只剩最后一个镜头了，监控画面前的居心叵测的家伙心中哀悼。 韦恩终于做好了准备工作，他盯着那名似乎是被他拐来的外乡人青年看了一会（绝对是被骗来的！那个外乡人脸很好，和韦恩自己都不逞多让，韦恩很忠于享受）。 然后布鲁斯·韦恩掀起了被子、扔走。 最后一个镜头覆没。 仅有若有若无的轻喘声。 监控中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布鲁斯·韦恩俯下身，解开青年的裤子。 ………… 回头看了一眼被盖住的镜头，布鲁斯没有停下动作。 名为温伦斯的外乡人太奇怪了，趁着乙.醚作用，这是个检查的好时机。 8、皮肤探索和误解 在短暂的相处过程中，几个疑点在温伦斯的身上浮现。 首先是皮肤。 布鲁斯·韦恩拿起熟睡青年的手，触摸了手指关节处和掌心，柔软，如同从未磨损过一样，哪怕是常人都有的关节皱褶也毫不显眼。 耳边是清浅的呼吸声，布鲁斯盯着温伦斯紧闭的双眼，看到睫毛颤动，处于快速眼动期。 那双对视后，极易让人迷醉其中的眼眸闭上了，但取而代之的是挺直的鼻梁下，抿着的、唇形饱满到很想让人掐一下的嘴唇。 以及，一个成年人应有的雀斑、细小颗粒、痘印……完全消失在这张脸上。 毫无瑕疵的皮肤、完美无缺。 连世界上最爆火的明星都不一定能达成温伦斯这个状态，因为人一旦处于阳光下、紫外线的照射都会或多或少地伤害皮肤。 ——难道温伦斯活到现在都没有在阳光下生活过吗？ 只有还在妈妈肚子里的婴儿才和他一样，皮肤细腻柔滑，很担忧轻微的触碰就会碰碎他。 还有那句温伦斯自我宣称的体质三。 布鲁斯捋上他的袖子，发觉之前只是轻微施力的部位，还是泛着青紫，甚至—— 解下衣扣，将上衣褪去，将温伦斯翻过去。 ——之前拥抱时听到他闷哼一声，果然，在肩胛骨、后腰处发现了轻微的压痕红肿，还有体内毛细血管的出血。 布鲁斯停顿了一下。 ‘……这种体质还学别人在外面驯狗？’ 他失笑一瞬，几乎要放弃今天的探查了。 但对未知事物的掌控欲是布鲁斯·韦恩性格的底色，哪怕他现在不再管理哥谭，也…… ……哥谭。 一想到哥谭、想到自己的蝙蝠洞、意识到那场—— 布鲁斯心中骤然升起凌乱的念头，难以抑制的情绪快速攀上了他的大脑，蝙蝠侠感到血液中流淌着暴力和复仇，但全部被他的意志力压制住。 ——我需要休息。 他最后看了一眼毫无所觉的青年，将衣物整理好，平整地把温伦斯摊在床上，像摆放一只熟睡的玩偶一样。 最后布鲁斯躺下，闭上眼睛，和温伦斯整齐地躺在一起。 陷入随时可以醒来的轻度睡眠。 ………… 玛丽旅馆内的别有心思的暴徒们面面相觑，盯着黑不隆咚的屏幕发呆，无聊地打牌。 他们的老大走了进来，看了眼黑漆漆的屏幕，问：“今天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手下纷纷摇头：“没有什么事，红头罩老大。” “那为什么挤在这里打牌？” 仿佛提醒了什么似的，各位手下也不肯承认他们对韦恩的八卦感兴趣（这多不符合黑暗帮派的形象啊），于是他们纷纷散去，连忙告退：“噢噢，老大，就是这回事，我们回去睡觉了！” “啊，老大，你也早睡，我们都困了。” “对对，都困了！” 鱼贯而出的大汉们从红头罩身边走过，像滑不溜秋的鱼一样，没有被找到任何破绽，很快，室内就只剩下一头雾水的杰森·陶德了。 他疑虑地看了一眼黑黑的监控屏幕，没得到任何信息。 算了，红头罩转身，心想： 还有一个攻击市政府、占领哥谭的计划呢，要保持充足的睡眠。 绝对要证明给—— ………… 清晨阳光普照，金线涌入窗内，毫不留情地射在熟睡的人脸上，温伦斯不得不睁开眼睛，看到窗边的男人靠在窗台上，金光朦胧地给他打了一层光。 注视着窗外景象的布鲁斯，他眼眸中似乎充满着难以言说的情绪，像是留恋、又或是厌倦、乃至压抑…… 复杂的情绪填满了男人的蓝眸，温伦斯却还没有体会出任何感悟，就看到布鲁斯转身，唇角勾起一个甘甜依恋的笑容，如同付出了全部的信任一般。 “起床了。”布鲁斯轻声道。 温伦斯敢保证，刚刚他一定是又想自杀了。 绝对是这样的，消极的情绪充满了抑郁症患者的大脑，长期的绝望已经使大脑形成了一种病理性的条件反射。 以及，职业生涯已然达到巅峰的布鲁斯本能地冲客人微笑。 温伦斯推测出了刚刚的一切。 他起身，走入金光照耀中布鲁斯的身边，聆听着欢快啼鸣的鸟儿，他说：“——咳咳。” “咳——阿嚏——” 温伦斯迷惑、不得不蹲下来咳一会，剧烈的咳嗽，令他眼角溢出了生理泪水，在阳光下晶莹透亮。 布鲁斯茫然地看了一眼还盖在监控镜头上的被子。 腿边下蹲的青年还在猛烈地咳嗽，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着，脊背弓起脆弱的弧度。 布鲁斯沉思了一下。 他伸手拍了拍温伦斯的背，犹豫道：“……你生病了？” 布鲁斯听到青年压抑的声音，毫不掩饰他的内心：“这座城市生病了。” ……我承认，是我没有想到你的体质居然这么糟糕，没有保暖就会生病……但也不用推责到哥谭上吧……布鲁斯难得地有点理亏，他无奈地蹲下来，试图拥抱不停咳嗽的温伦斯。 “离我远点，我不想传染给你。” 布鲁斯顿了一下，他低声道：“我去买药……还有，哥谭没有病……算了，哥谭的‘病’不至于让人生病，这是迷信、盲目的说法。” 他颇为纠结地辩解，想让至少温伦斯这个外乡人明白，哥谭的名声还不至于此。 “是哥谭的问题。工厂废弃物、空气污染、昨天的海边有废水排放和垃圾……我的身体很敏感，能察觉到这些。” 布鲁斯这次实实在在地停顿了。 他听到温伦斯低声道，还伴着不停的咳意：“我不应该落脚在哥谭，这里很阴暗，不适合养老。还有倒霉的市政和治安，我应该……” 布鲁斯安静听着外乡人对哥谭的看法和控诉，轻声道：“嗯，所以我劝阿福去了新西兰。” 温伦斯没有在意阿福是谁，他只是看着系统面板上的显示。 【数据更新。体质：2.】 无言以对的情绪又令温伦斯忍不住咳了一下，他感受到布鲁斯这名贴心的男人拥抱住了他，轻轻地，使用他自认为不会伤害的力气。 ‘嘶……体质又下降了，布鲁斯抱得又痛了。’温伦斯吐槽道。 ‘还有，我睡觉不会蹬被子，绝对是你干的！一大早起来感冒！’ 等体质变成0会死掉吗？但看起来这游戏有升级的办法，随着经历会改变体质点，就像【家境】一样，现在他的家境是一。 随着缓过来的肺部，温伦斯慢慢站起来，示意一起出门吧。 当然，他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以后绝不能和布鲁斯一起睡，宠物就该有自己独立的房间，总是赖着主人怎么行呢。 但还未出门，温伦斯就看到房间内的不对之处。 ——为什么安全套乱丢在地面上？还有垃圾桶里有润滑？ 疑惑的视线不由得转向正沉思的布鲁斯，他看起来无辜极了。 ‘你趁我睡觉自渎了吗？你有瘾？’ 9、宽恕和幻想 瘾。 不怪温伦斯冒出如此的猜测，毕竟要如何解释这杂乱的一幕呢？ 他的视线从地面的安全套移向垃圾桶内，又看向样貌精致、眉宇间泛着淡淡忧伤的布鲁斯。 ……我不怪你。温伦斯想道。 大脑中模拟出布鲁斯昨夜的“经历”，这名已经被自己过去的职业生涯完全浸润的男人，哪怕到达一个新的地点、也或许是焦虑应激，然后自然而然地模仿过去的习惯。 某个行为，能安抚布鲁斯的情绪。 温伦斯猜测道，也许就像是远离舒适地带的猫咪一样，布鲁斯被本能蛊惑，选择了一场释放自己的旅途。 就在昨天深夜中，温伦斯似乎能想象出来——梦中惊醒的男人不敢相信自己已经被收养了，他凝视了一会身边熟睡的温伦斯，起身，找到玛丽旅馆必备的某些用品，就这样一边躺着，一边缓缓地使用手指。 昨夜的房间响起了轻轻的窸窣声，「布鲁斯」不敢惊动熟睡的青年，却又忍不住自身的想法，只好忍耐住，小心地克制自己，悄无声息地完成一次梦呓般的释放。 疲惫迟钝的大脑又使布鲁斯直接睡去，无法处理现场的杂乱情形。 应该是这样。 温伦斯叹出一口气，充满宽和意味地看着身边表情迷惑的男人。 ………… 布鲁斯·蝙蝠侠·韦恩仍然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 他顺着温伦斯的视线，看到了用来遮挡住镜头的杂物，正想随口解释什么，却看到了温伦斯古怪的神情。 然后温伦斯似乎自己理解了什么，点点头，直接绕过了这个话题。 ……你明白了什么？ 布鲁斯·韦恩身体莫名其妙地战栗了一下，冥冥中大脑在暗示些什么，但布鲁斯看着平平无奇的室内，实在不理解这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没什么奇怪吧……乱丢东西很平常吧。 布鲁斯·韦恩思考时，就听到温伦斯仿佛宽恕一般的语气：“没关系，你想怎么都可以。” ……谢谢？ 疑惑不解之际，就听到门外有侍者来敲了敲门，提醒道：“先生们，该起床了，还有三小时退房时间。” 温伦斯想起了什么，他询问道：“布鲁斯，你需要我带早餐回来？还是我出门买个帽子给你，我们一起出去吃早餐？” 这话说的，仿佛布鲁斯不能见人一样。 不过深谋远虑的布鲁斯·韦恩还是同意了，他的确不想光明正大出现在哥谭内部，尤其是看起来外乡人温伦斯今天还要去很多地方，使用韦恩的身份容易引起不便。 于是眉眼俊美的男人“矜持”地点了点头。 温伦斯心领神会。 …… 出了旅馆的温伦斯选择快去快回，出门前他听到旅馆内众人指指点点的【腹诽】，大致都是说外乡人怎么来这了、还有那位花花公子怎么回事、老大的根据地选在这里一点都不好，必须转移…… 似乎插进去了一个古怪的话题。 温伦斯回头看了一眼在阳光下愈发破旧的玛丽旅馆，和东城区并不搭配，但也有哥谭的固定气质，进步和落后交织。而它内部似乎隐藏着一个秘密（那个名为理查德·格雷森的警察或许知情，因为是他介绍的）。 也许可以借机夺利。 闪过这个念头，温伦斯想到： 要快点准备好养育布鲁斯的基金，总不能让他和我一起流落街头。 这片街区有一家衣帽店，坐落在旅馆不远处，三三两两的行人经过，上班族、学生，还有快餐店和面包店开业，汽车驶过，泛起沉沉灰尘。 温伦斯咳了一声。 他嗅到了汽油和废气中参杂的烟尘、悬浮颗粒，经久不散的硫化物气味。 刚刚没有和布鲁斯说谎，他这具身体的确对哥谭感到不适，温伦斯甚至感到恶劣的生态环境在逐渐消磨他的体质。 ‘游戏体感有必要这么真实吗？’ 停顿一下，他迈步进入衣帽店。 里面有位一米八多的男人，肌肉蓬勃有力，正耐心地挑选着不同类型的帽子，有时还问店主如何给他的头罩上也设计一下。 是的，这位男人脑袋上带了一个红色的头罩，然后咨询店主能不能帽子做出不同的设计。就仿佛红头罩长在他的脑袋上一样，也想装饰一下。 店主则和蔼地一一回答。 温伦斯目光奇特地打量了一下店主和头罩男有来有回地问答，然后放弃探究他们。 大概是被城市折磨疯的精神病患者吧。 温伦斯心中充满了对哥谭的偏见。 大概店主也很熟悉这个总是来纠缠他的精神病患者，所以才游刃有余地糊弄头罩男吧。 温伦斯思忖了一会，挑选了一顶漂亮的灰毡帽、纯色的黑口罩、几套合身的衣物等等。 店主看了那些东西一眼，和善道：“年轻人，你才来哥谭吗？如果穿这些衣服不太合适——太显眼了。” 温伦斯疑惑地看了眼年老善心的店主。 红头罩抬眼，听着店主教导这名外乡人：“你找的版型很好看，很衬你，也衬你拿的另一个型号的人；但在哥谭这样不适合，在大都会可以……尤其是你这样的容貌……” 店主悉心地说道。 杰森·陶德无聊地看着他们，观察了一下外乡人茫然隽美的面容，和鞋子上的沙粒。 ——话说一个外乡人为什么摸索到这里？ 这里明明是哥谭灰色熟知的地方，整片街区和店名都没有在城市地图上标明，他怎么找到的？ 更何况外乡人脸颊上有熟睡的痕迹，目测刚醒不久，后衣领上粘着标准旅馆床铺上的纤维。 ——你难道刚刚从我的根据地，玛丽旅馆出来？ 红头罩猛地睁大了眼睛。 他回望了一眼店主，明明是毫无表情的头罩，店主却仿佛知悉了什么，停下告诫的话，推荐了几款常用衣物。 两个型号——根据温伦斯拿的衣服判断。 没有察觉任何异样，温伦斯道谢。 他觉得这座城市还是有一些温情的，底层人互相帮助，不是完全地不可救药。 怀着感谢的正面情绪，温伦斯突然听到那个头罩男询问道：“谁给你介绍玛丽旅馆的？” “……你是谁？”温伦斯反问道。 “谁告诉你的？一个外乡人怎么会知道这里？难道我的情报泄露了吗？”头罩男喃喃自语。 为什么哪个哥谭人都能看出来我刚来这里？温伦斯不可思议地想，我的头上难道有系统闪光标识吗？ “你很有名吗？”温伦斯疑惑地问。 不然为什么担忧自己的情报？一个精神病患者难道有被觊觎的价值？ 店主一脸无关紧要、置身事外的表情，由于刚刚的信任，温伦斯判断头罩男没有威胁性。 所以头罩男犯癔症了？假想自己是个身份神秘的人物？ 温伦斯不由得试探道：“你难道是某个暗地里的□□老大？” 红头罩吃了一惊。 “你怎么知道？” 噢。 温伦斯又明悟了。 他已经完全推测出来了，这名头罩男是混迹在哥谭底层的精神疾病患者，受人怜悯，却也没有攻击或暴力行为，只在大脑中臆想自己的身份。因此人们时常帮助头罩男。 就像现在这样，店主疑惑地望了眼他们，浑身都是放松的姿态（有红头罩在场，只是问问情报）。 杰森·陶德发觉外乡人的神情令人难以理解，很古怪，像是同情、又像是怜悯和淡淡的平静。 嗯？你理解了什么？ 红头罩挠了挠头，没挠到。 他刚刚已经推测出了大概的事实，大约是好心的迪克让他过来的吧，外乡人如果昨天遇到了迪克，并且无家可归的话，迪克大概率会介绍他认知的安全地区。 嗯，情报没泄露。 这片区域在红头罩的治理下治安良好，但迪克应该不知道原因。 还可以，没有妨碍计划进行。 红头罩闪过这个念头，就听到温伦斯若有所思道：“政府没有发放给社会底层人士最基本的救济吗？”让一个精神病患者到处乱跑？万一哪天幻想症发作认为服下药物自尽了怎么办？ 红头罩不知道这句话在diss自己，沉重的想法浮现在他的脑子中。 他耸耸肩，回答：“也许没有能力的人就应该被社会抛弃？” 红头罩自认为这个回答挺符合黑.道大哥的人设，但他看到了温伦斯奇特的眼神。 ……怎么感觉像看弱智一样？我说错什么了吗？ 他茫然之际，温伦斯轻轻叹息一声，摇头，转身，付钱离开。 只不过，温伦斯转身低头、整理刚买的衣物的刹那，杰森看到了外乡人脖颈上的红痕。 似乎是指痕，仿佛能看到一只手掌强制抓住外乡人的后脖颈一样，令人联想到什么。 不知怎么的，红头罩本能计算起手掌的长度和大小，俨然意识到那只手掌的大小和布鲁斯一模一样。 ……怎么可能呢？ 杰森忍不住低笑了一声。 布鲁斯可是被警惕的提姆和不忍心的迪克联手禁止进入蝙蝠洞了。 他现在应该和阿福一起在海边养老吧，怎么会出现在哥谭呢？ ……还和一个外乡人寻欢作乐？ 10、职○业○病 依旧被诋毁的布鲁斯·蝙蝠侠·韦恩还不知道他的形象已经变成了什么样——至少不知道他儿子对他的看法。 窗台上靠着的男人转头看着窗外，注视着逐渐活起来的哥谭。 金光从城市的边界跃出，川流不息的汽车开始连成长线，远处的工业区冒出浓烟。 ——失去我，哥谭也仿佛没出大问题。 他轻飘飘地思考着，视线下落，落在了路边一只摇着尾巴的毛茸茸上面。 布鲁斯停住了。 ……怎么还是你？ 路边的狗狗摇了摇雪白的大尾巴，微笑着望着他。 阳光给萨摩耶的毛毛覆上金色，灿烂夺目，布鲁斯极佳的视力甚至能看到毛发上阳光蔓延开来，像软乎乎的绸缎一样顺滑。 ……你为什么总跟着我们？ 布鲁斯纠结地望着路边的自来熟狗狗，温伦斯否认他养过狗，布鲁斯倒也信了，但这只不请自来的萨摩耶为什么还在啊？ 难言的情绪弥漫到心头，布鲁斯甚至看到了日光攀升，阳光像是在萨摩耶身上燃烧一样，浑身笼罩着幸福和日照的意味，和哥谭格格不入。 狗狗欢快地冲布鲁斯汪汪。 布鲁斯陷入思考。 ………… 等温伦斯拿着买好的伪装衣物，一边感叹世风日下的哥谭，一边回到玛丽旅馆时，他看到房间内布鲁斯抚摸着一只眼熟的萨摩耶。 “……？” 而“羸弱柔顺”的男人抬起那双幽深的蓝眸，“撒娇”道：“我要养它。” 温伦斯停止了思考。 ……啊，养一只狗狗的确对心理脆弱的人有好处，但昨天你不还是排斥这只狗狗吗？ 温伦斯迟疑地看着布鲁斯轻轻抚摸萨摩耶，挠挠狗狗的下巴，令狗狗露出软乎乎的肚子，一副很熟练的样子。 萨摩耶摇尾巴。 啊……温伦斯盯着布鲁斯轻轻揪了一下萨摩耶的毛，没揪动，又转而一下一下地摸肚子。 “……嗯。” 温伦斯迟疑地同意了。 虽然他内心深处有许多问号，但明显布鲁斯因为这只狗开朗起来了，不是吗？ 就是……它是怎么跑进来的啊？你又是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布鲁斯起身，自然而然地抛下地面的萨摩耶，从衣物中拿起温伦斯刚买的灰毡帽，轻声道：“可以。我们走吧，你今天要去哪里？” 很主动的样子。 宠物的抚慰见效这么快吗？温伦斯虽然不怎么适应布鲁斯一副行动力很强的样子，但他也勉强接受了这副场景。 游戏嘛……设定到位了，也许人物就改变了呢？ 温伦斯心中飘满了对现状的迷茫，正随意猜测的时候，突然感觉头皮一痛。 “嘶——” 布鲁斯盯着手中刚拔下的头发，自语：“不是外星人。” 温伦斯又冒出了问号。 他谨慎地看了一眼从刚刚就变得不对劲的布鲁斯，又看了一眼地上可疑的萨摩耶。 他谨慎地后退一步，远离。 布鲁斯被逗笑了一瞬，他随手藏起刚刚的头发，然后把怎么都拔不掉毛的萨摩耶放出门外，接着理了理温伦斯的衣领。 后衣领折起，藏起昨天失手的红痕，布鲁斯又顺着衣领一路把衣物细节整理完毕，捻捻衣角、扶正折痕。 温热的吐息缠绕在温伦斯身上，清新的须后水气息萦绕。 温伦斯不自在地后退一步。 在布鲁斯疑惑的视线下，他低声道，仿佛怕惊吓了这个男人：“你想和我一起出门吗？” ………… ‘封建主义、奴隶时代才会有这样人身依附的场景，’温伦斯判断道，‘可能布鲁斯是由于职业道德，但我很难被动接受这样的服务。’ 他看了看戴上帽子好奇地东张西望的布鲁斯，哥谭的每个路过的人都被观察着、聆听着，一副从来没有在这个视角注意过哥谭的样子。 早晨的阳光照耀着哥谭。 意识到温伦斯注意的眼神，布鲁斯解释道：“噢，挺早的时间，我从来没这个时间起床过。” ‘嗯，因为那些客人总是在夜里找你，我明白的。’ 温伦斯放下刚刚的纠结，心想，算了，布鲁斯想做什么都可以，养狗也行、养人也行，只要他心理健康，不想着自杀就可以。 ……嗯，性瘾也没关系。温伦斯犹豫地想。 ………… 饱受污蔑的布鲁斯·韦恩冷不丁抖了一下，脊背发寒。 见此，温伦斯关心地询问他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隐疾？ 慢性病和隐隐作痛的骨头仿佛提醒了布鲁斯什么，他才张开口，就看到了温伦斯明悟的眼神。 ……你又明白了什么？ 布鲁斯的唇张开又合上，费解的神情一闪而过，但他还是不愿意破坏花花公子韦恩的形象。 于是温伦斯安慰这位讳莫如深的男人道：“别怕，我会给你买药的。” ——可怜的布鲁斯不愿意泄露自己的耻辱，甚至不打算买药，只想着忍耐过去。 温伦斯已经推测出来了，布鲁斯欲言又止的一定是他身上的职业病。 包括不限于久治不愈的伤痕、性损伤、○周脓肿…… 一定是这样。 温伦斯绝不会让布鲁斯忍受医生或护士异样的眼光，这对他太残忍了。 心中的伤口不能被挖开刺激。 况且，等回头买了房子，家中也要必备家庭药箱，那就趁此机会去采购吧。 将一脸迷惑的布鲁斯安置在食物旁，温伦斯就出发去医院了。 不过出发前，布鲁斯表情奇怪地提醒他，医院的药物受到管制，需要身份证明才能购买。 噢—— 温伦斯心想，这是要提醒他去理查德警官那里取得身份证明，【游戏】很智能的样子。 于是在蹙眉不解的布鲁斯目光下，外乡人的背影透露着极其古怪的兴致勃勃，渐渐消失在街头。 11、不是要养我吗？ 哥谭警局。 异界来客·体质二·拥有着丰富对哥谭的偏见·温伦斯不出意外地咳了几声。 警局内像泛着黄色调的旧物件一样，尽管尽力对接现代文明，但还是挡不住它自身那股沉痼、积压的官僚习气，室内翻滚着灰尘，令温伦斯捂住口鼻，人来人往，吵吵嚷嚷。 甚至站在门口就有大麻的冲鼻味道扑面而来，隔着铁质栏杆，一些被临时看押的瘾君子趁着警员不注意偷偷嗑起来，表情如梦似幻。 温伦斯没评价什么。 警员注意到了有个人一直站在门口，抬头看去，吃了一惊。 外貌和天上飞着的那个外星人一样不逞多让（没有用韦恩举例是因为韦恩是另一种独属于哥谭的奢靡风格），以及和哥谭格格不入的气质，光明坦荡，极佳的形体，如沐春风一般的感受。 警员不由得轻声和语道：“先生，您找谁？” “格雷森局长，他昨天和我招呼过。” 于是温伦斯就坐到了哥谭局长办公室的沙发上，看着理查德在那里抱着头叹气。 “你今天还好吗？”温伦斯关心道。 理查德·格雷森勉强笑了一下：“还行。你呢，昨天休息的愉快吗？” “非常棒，您推荐的旅馆十分舒适，我睡得很棒。” 这是客套话。温伦斯昨夜睡得并不好，一觉醒来腰酸背痛像是被人打了一样，明明睡得像死了一样，睁眼就是天亮，但背部隐隐作痛，感觉被人打了一顿。 过分的【体质】。温伦斯沉痛地控诉游戏。 夜翼温和地笑了一下，帮助别人的成就感令他内心稍微轻松了一些，但眉心依旧有沉沉的郁色。 说实话，理查德看起来很年轻，至多二十四岁，是温伦斯的同龄人，皮肤细腻弹性，脸蛋光洁，一副明星的派头，主要指外貌。 他看起来像个潇洒的浪子、城市街头的艺术家、社媒上的大网红，唯独不像个警察局局长。 尤其是在哥谭这种一眼看去就是官商勾结、权力寻租、世袭裙带打成一片的落后地区。 ——你是怎么成为哥谭警局局长的呢？ 温伦斯判断这里有隐藏剧情。 ………… “你在忧心什么？” 将补办好的身份证明递给外乡人后，夜翼听到温伦斯关心的声音，抬眼看去，青年姿态亲切地望着他，似乎想开解什么。 夜翼不认为外乡人有什么好见解，他也没有和别人倾吐烦恼的爱好。 但青年的善意还是令他停顿了一下，开口道：“迈耶先生，只是工作压力罢了。现代人通常都有的压力，不是吗？” 外乡人温伦斯赞同地点了点头。 然后温伦斯又说：“是啊，总是如此。格雷森先生，您加油。说实话，哥谭的未来就压在您身上了，我最初不能理解哥谭为什么还存在着，但看到您，我还是有了一些信心。” “……？” 夜翼迟疑地看着这位突然对哥谭点评起来的外乡人，他茫然道：“除了昨天的事，迈耶先生，你又遇见了其他糟糕事情吗？” “嗯，刚刚进门我看到有个警员趁瘾君子吸嗨时搜刮了他身上的钱。” 温伦斯颇为轻描淡写道：“早上我还看到一个妄想症患者自由自在地走在大街上，但幸好有好心人帮助了他。” “……” 夜翼坐直了身体，被特意由皮质座椅改为木质的椅子咿呀一声，在鸦雀无声的办公室内长叹，他下意识摸了摸钢笔上的韦恩标识，又强制自己放弃微动作。 辩驳和无力的想法同时浮现他脑海中。 夜翼只好礼貌地微笑道：“温伦斯，哥谭一向如此。” “你来自哪？美国早就流传许久哥谭的名声，你没有听说过吗？”理查德局长微笑道，看起来像是冒犯下轻微的反击，或者仅仅是一次本能的刺探。 我来自游戏外，一个不好也不坏的世界，被现代史学家称为白银时代。 温伦斯脑海中闪过这个回复，但他知道不能被npc听到这个回复，因为按照这个游戏的真实性，他很可能被当作精神病患者。 青年沉吟片刻，晨光淡淡地透过玻璃窗洒在他的脸上，投射出笔挺的阴影，眼眸是柔和的绿色，却显得清透无暇，一副心中有数的样子。 “我是个旅客，初到哥谭，见谅。” ………… 不管这位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的理查德警官怎样想，温伦斯告退了。 这位警官身上很可能有相当多的隐藏剧情，但不急于一时，日后再谈，如今最重要的，是去医院拿药。 ——布鲁斯可能耻于言痛，正坐立不安地等待他呢。 再次心中污蔑了一番蝙蝠侠后，温伦斯走入医院，排队时引发了一阵拍照声，回望过去，便有不好意思的人走出来想帮助他——形貌旖丽独特的外乡人，不危险，对于哥谭人来说可以接近。 在白天的哥谭，还是有很多人愿意挥洒善心的。 “你要拿什么药呀？”好心路人问。 温伦斯陷入深深的思考。 是啊，拿什么药啊？我对交际花身体上的职业病一点都不熟悉，这不在我的知识范畴内。万一拿错了可怎么办？ 正当青年思考时，好心路人引着他到医院内部，突然惊喜地喊道：“奎泽尔医生！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科室和走廊交错处，他们偶遇了一位奎泽尔医生。 医生戴着一副眼镜，但仍挡不住她眼眸中神秘、充满勃勃生机、甚至可以被说成是恶心的活力，像是神经毒素作用下看到的嫩绿森林一样，炫彩到恶心。 奎泽尔医生甜美地笑着说：“嗨，小可爱，你给我带来一位客人，一起来吧！” 路人她脸红着告退了。 现在是温伦斯和这位古怪的医生面对面了。 温伦斯怀疑哥谭到处都是精神病患者，或者疯子。 不然总是面目模糊、隐藏在人群中的哥谭人不会这么有活力的，一定是位【隐藏人物】，或者就是位奇怪的医生。 怀揣着对哥谭的偏见，温伦斯听到医生好奇地问：“你看起来没有病。你想买什么呀？” “现在医院的药物都被管制了，我没办法卖给你含吗啡或□□成分的药物，因为你没有病，韦恩企业不想把这些流落在心怀不轨的人手上……” 奎泽尔医生神情惋惜，但她转瞬又兴奋起来：“所以我建议你去抢药品工厂！那里原材料很多，你可以去制备drug去卖！” 说完，她紧紧地盯着温伦斯，想观察他的反应。 “……” 判定了，是位【隐藏人物】。 见多识广的温伦斯毫不惊讶，他只是谨慎地问：“看起来您了解很多。那你知不知道一般交际花身上都有哪些病？可以拿什么药呢？” 哈莉·奎茵愣住了。 她的大脑陷入迟疑，迷惑的神态浮在她惊愕张开的小嘴上，连原本吓一吓这位异乡人的想法都没有了。 她干巴巴地说：“……啊，你是要自己用吗？” 看着不像啊？ 哈莉混沌的大脑只有片刻的清明，然后又被冲突繁复的情绪冲刷着，她刚刚还在想为什么自己恐怖的话语没有让温伦斯动容一分一毫，下一秒又跳跃到外乡人的脸的确适合去卖，她一定会支持的。 青年摇了摇头：“不，是bu——” 猛地止口，温伦斯叹息道：“是这个城市造就的可怜人，他被这座城市毁了。或者说互相成就吧，但我看来是场悲剧。” 听到那句半截断裂的话，哈莉发病了。 ‘bu——pu——pudding——小布丁！呜呜，小布丁，小布丁就是一场悲剧！’ 温伦斯茫然地看到这位医生突然眼含热泪，如同面对异父异母的知己一样热泪盈眶，嘴唇抖得不成样子。 奎泽尔医生拍胸口保证：“你想要什么？我都拿给你！” “……一些消炎药、止痛药？按照你的专业知识来？”温伦斯迟疑道。 “那位交际花有没有性病？”哈莉直接问道。 “……应该没有？” “你没扒衣服检查吗？很好查啊，臀部■部上的外观就能辨别，和正常人相比一眼就能看出来，”哈莉挺起胸膛谴责道，“你连被救赎者的身体都不了解，在这装什么好人？” “……啊？” 这语气强烈的谴责把温伦斯说懵了，他摸了摸头发，语气疑惑道：“是这样吗？” 哈莉·奎茵拼命地点头：“怎么会不是呢？选择拯救一个人，就应该做好充分的准备才行！我一直是这样的！” 面前这位奎泽尔医生自称践行者的形象把温伦斯唬住了，他一想，是这样啊。 犹犹豫豫、拖延布鲁斯身上的旧疾可不行。 ……但绝不是采用如奎泽尔诉说的直接扒光的方式，太粗暴了，极容易伤害布鲁斯脆弱的心灵。 ——需要找个时机不动声色地试探。 下了这个决定，温伦斯就温和地询问这位医生，还有没有其他建议。 哈莉·奎茵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反正她挺快乐的，乱说一通，看着这位外乡人若有所思的神情，不由得哼起了歌。 “医生，可以拿一些用途广泛的药物吗？不是写着专治性病的那种，就像抗生素一样的普遍药物。以及，还请为我拿一些家庭药箱必备，我正准备在哥谭落脚。” 哈莉·奎茵哼着歌去取了，她心想，安心工作还挺不错嘛。 温伦斯耐心等候，他看到玻璃窗后医生跃动的身姿，像精灵一样可爱，口中还隐隐含着：“……小布丁被吃掉了……不是我吃的……” 可爱的奎泽尔医生，热爱甜品和生活。 温伦斯在心中叮嘱自己：‘如果还能遇见这位医生，可以为她带些甜食。’ 不过现在，布鲁斯应该在等他吧。 ………… 被念叨的布鲁斯·韦恩打了一个喷嚏。 一定是被温伦斯传染的。他心态活泼地给刚刚下了一个推责的定义，又不自在地压了压自己的帽子。 日光高照，街头的阳光暖洋洋的，让人不由自主地惫懒，每位路人都被阳光拽住了脚步，慢悠悠地。 没有工作、不能进入蝙蝠洞、甚至也难以用布鲁斯·韦恩的身份暴露在哥谭内，他现在有点不知所措。 晒太阳？ 虚虚地握了几下拳头，布鲁斯压抑的情绪还没起来，就看到日光下皮毛仿佛在燃烧一样的萨摩耶可爱地晃了晃脑袋。 ……外星狗。 布鲁斯又压低了帽子，防止被狗狗发现；虽然那只萨摩耶早就看到了他，只是乖巧地蹲在路边晒太阳。 甩了甩洁白的大尾巴，布鲁斯仿佛能看到能量在它身上极具攀升，太阳的光辉四散。 然后萨摩耶被哥谭市政府捕犬队套上了锁，在布鲁斯费解的视线下，和旁人四散的情形下，萨摩耶乖乖地走进了笼子。 捕犬队舒了口气，踩紧油门，黑气飘上天，迅速前往下一个地点。 布鲁斯·韦恩当没看见。 嗯，他勉强记得是有个合法养犬的法律出场，与此同时的是捕捉流浪狗并安乐死——但那只外星狗应该不会死。 日光高照，太阳令一切悠然自在，今天是个久违的好天气。 随着意识的朦胧，在似真似幻的梦境中，布鲁斯听到一声轻轻的呼喊：“……醒醒，布鲁斯，该吃药了。” 肩膀上落了一只手。 蝙蝠侠睁开眼睛，蓝眸清醒无比，透着冰冷的金属气息，本能地握住那只手侧翻压制，但理智令他停住了动作。 “……疼。” 温伦斯没有注意到帽子下方男人的神情，他甩了甩手，示意布鲁斯松开。 “你去了很久……”布鲁斯松开手，轻声道。 ……也不久吧？为什么感觉布鲁斯在撒娇？ 温伦斯坐在他对面，望着那双钢蓝色的眼眸，询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需要吃药吗？我带回来一些可能会用到的药物。” 布鲁斯随意扫了一眼，根据包装袋推测到了去处、以及嗅到青年身上隐隐的大麻气味（警局吗？）。 医院的药物受到管制，青年又用那种奇怪的、蛊惑人心的能力取得药物了吗？不然不可能取得现在的大量药品。 戴着帽子的男人摇了摇头，说：“我不想吃药。吃药会妨碍感知。” ……嗯？ 什么感知？ 温伦斯思考了一阵，想了想药物的麻醉效果和弛缓作用，说：“现在应该没有危险吧……我会保护你。” 等等，刚刚这话的意思是指布鲁斯知道他自己有病，并且现在正忍耐中？ 温伦斯突然醒悟了，可看着布鲁斯毫无异常的动作和神情，他实在没发现哪里可能有疼痛或忍耐。 阳光将布鲁斯照得有些发晕。 温和的阳光，温柔关心的眼神。 他抬眼，看到温伦斯额上有虚汗冒出，右手腕上浮出指痕带来的青紫。 刚刚的施力破坏了青年身上的皮肤。 柔弱的身体。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在温伦斯疑惑的视线下，布鲁斯极其熟练地翻开医药袋，找到口服止痛药，掐着温伦斯的下颚让他咽下去。 动作粗暴，但很快。 温伦斯茫然地眨眨眼。 ‘……我才是主人吧，你今天行动力好强啊。’ 布鲁斯又翻开绷带，把青年的手腕缠上，防止二次碰撞。 动作极其熟练，让人不由得联想到是不是他很擅长处理自己的伤口，也很擅长受伤。 做完这一切的布鲁斯坐回原位，默然不语，目光在城市中最高的那个建筑韦恩塔上凝视、梭巡。 太阳跃至头顶。 阳光却驱散不了布鲁斯身上久久的压抑气息，就像是哥谭经久不散的阴影一般。但温伦斯感受到了布鲁斯隐晦的善意，像雨色中浅淡的水珠一样。 “你刚刚一定是做了噩梦吧，能和我讲讲吗？”温伦斯肯定道。 “过去而已。”布鲁斯拒绝回答这件事。 “不是要养我吗？去看房吧。” 但布鲁斯同意了另一件事。 12、我想一直呆在你身边 【家境：1.】 凝望着布鲁斯轻松说出这句话，温伦斯本应该能猜到他的暗示、或者说布鲁斯终于同意放下戒备，放下警惕……放弃对哥谭的…… 但温伦斯却突然被沉重的负担压垮了。 他沉重地想：目前只有234美元，该如何在今晚之前搞定一个房子？ 在一个堪称极度真实的游戏里，这对还未工作、游手好闲（？）的温伦斯来说太艰难了。 不过挑战从不停息。 ………… “你要把我放在哪里？”布鲁斯疑虑丛生地看着温伦斯推他，把自己推进路边一家正在开业的店里去。 “猫咖。” 青年的神情很平淡，一副做出这种事不足为奇的样子：“你先和猫咪在一段时间，回头我来接你。” ……听起来像叮嘱小孩子一样。 布鲁斯·韦恩迟疑的神情一闪而过，他一直没明白温伦斯的诡异态度，以至于一直以来都被温伦斯照顾有加的温和作风迷惑了：‘有必要这么担忧挂念吗？在你心里我的人设到底是什么样子啊？’ 不过他却没说出这句疑问，转而看了眼正凑到他腿边的金渐层猫咪，垂下睫毛，低声道：“我今天已经等了你很久。” 猫咪蹭了蹭布鲁斯。 那“破碎”的语调和淡淡的控诉一下子击中了温伦斯，他心下迟疑，注视着布鲁斯睫毛后蓝眸逐渐黯淡。 唰。 温伦斯伸手握住了布鲁斯，（没握住），只好牵住他的手，温柔道：“你想和我一起出门吗？” ——对于一位只想呆在房间里的心理创伤者来说，出门对他意味着付出多大的勇气啊。或许还有一种可能，是只有在温伦斯身边，布鲁斯才能感到安心。 推理（脑补）完布鲁斯行为动机的青年显得更体贴了，他关切地看着布鲁斯，绿眸泛着柔柔水意。 布鲁斯·伟大的世界第一侦探·黑暗骑士·韦恩也同时眨眨那双脉脉含情的蓝眸，像湖水一样平静，内部藏着不易发觉的幽暗。 “是的，我想一直看着你。” ——你要采取什么措施满足我的要求呢？ ——还是那种诡异的能力吗？让我看看吧。 冰冷理智的蝙蝠侠一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哪怕强行令自己对哥谭不感兴趣，但未知的谜题依旧吸引着他。 算是随身监管了，不是吗？布鲁斯自嘲地想。 ………… 温伦斯目睹到布鲁斯“眷恋”地看着他，幽幽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似乎在倾诉些什么。 他一下子就接受了这个提议。 “只是我去的地方可能很危险，我不保证能保护好你。”温伦斯再次退了一步。 布鲁斯心道你要去哪？哥谭这么快就打听清楚了吗？况且谁保护谁还用说吗？ 他俯下身，轻轻推开一直蹭他腿的小喵咪。 嗷呜～ 在小猫咪懵懂的眼神下，两名男性一前一后地离开了。 出了猫咖的两人面面相觑，准确说是布鲁斯兴致勃勃地走在街上观察路人，而温伦斯正思考怎么搞定今晚的房子——以一个健康合法、不惊吓到布鲁斯的方式。 布鲁斯饶有兴趣地观察着温伦斯蹙起的眉头，毡帽下的阴影中，唇角勾起。 “对了，我们的狗狗被抓走了。” 布鲁斯一副突然想起来的样子，讲述了一番萨摩耶被捉进笼子里的情形。 他的声音虽然很平静，但温伦斯就是感到一种古怪的、无法形容的激情来，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又或许只是伤心下的嗓音颤抖而已，帽子给男人脸上留下一道深深的阴影。 温伦斯停顿了一瞬，布鲁斯立刻就注意到了，他眨着蓝眸轻轻地问：“所以狗狗真的不是你养的吗——它就要死掉了。” 语气平静。 是的，布鲁斯·韦恩依旧不解外星狗为什么找上门来，他的注意点落在前半部分。 可温伦斯却注意到了后半部分的威胁。 ——含蓄的试探意味、或许温伦斯感觉出错了，布鲁斯没有威胁他的意思；可能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但温伦斯自己解读出了「死亡通知」「催促行动」的意思。 ——‘我们的狗狗要死掉了，去救它吧，看看你怎样行动。’ 应该是错觉吧。 温伦斯想，布鲁斯这么柔弱天真，怎么会用言语逼迫他人行动呢？ 应该是误会。 “按照一般法律来讲，在安乐死流浪狗前，会有一段收养时间，给善心的人们留下余地。所以等待那时我去把它领回来，怎么样？” 温伦斯按照自己对法律的印象陈述。 布鲁斯轻轻叹息，如同潮水一般窒息拥堵的气质只出现了一瞬，等温伦斯再眨眼时，他只看到布鲁斯浅淡的笑容。 “这里是哥谭呀……” ………… 哥谭又怎样？难道会把流浪狗送进绞肉机内废物利用吗？ 这座城市的底线应该没有冷酷到这个地步吧。一个现代文明的城市出现这种事，市民应该会暴动的。 温伦斯探向布鲁斯的手，却被他挥去了。 疑惑之际，布鲁斯却上前一步，揽住温伦斯的肩膀，端起他的脸。 “！！” 温伦斯迟疑了一下，被金属的冰冷气息包裹住了——真奇怪，明明是骄阳之下，布鲁斯的手指还是那么冰冷，温伦斯的脖子凉意顿生，细小的汗毛耸立。 钢蓝色的眼眸仿佛诉说着千言万语，又仿佛仅仅是印在哥谭墙壁上的一副湖水画一般平静死寂，布鲁斯凝望着外乡人的茫然绿眸，可以猜到外乡人并没有太多的隐瞒或心思。 他摩挲了一下温伦斯的肤质，温热的脸颊光滑细腻。 “……你？——唔！” 他吻向温伦斯。 仅仅一个啄吻。 布鲁斯便松开了温伦斯，挥别道：“之后来接我好吗？外面的世界太重了。” 说完，他走进了刚刚的猫咖，伸手逗弄懵懂的小猫咪。 嗷呜～ 温伦斯茫然地摸摸嘴唇。 他看了看橱窗内的男人，大脑充满了问号。 ……你怎么？……这么快吗？但是…… 细碎的疑惑全都被刚刚的事件回顾压下，温伦斯分析： 布鲁斯情绪喜怒无常、极易转变态度，但似乎有个触发点去改变他的行为模式，但温伦斯没想出来——什么关键会让布鲁斯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呢？ 以至于他都放弃了和温伦斯在一起，用一个吻汲取力量，躲在屋子里。（布鲁斯迷惑地眨眨眼。） ……温伦斯推测得很顺畅。 不过猫咖内的布鲁斯·韦恩逗猫的手颤了一下，转头看到温伦斯止步不前，用一个“充满依恋”的笑容给温伦斯上了动力发条。 好吧，事情之后再分析，房子在今天更重要。 他重新踏上旅途。 这次，不用再顾忌布鲁斯脆弱的心理了。 只不过回首望去，阳光给窗前的布鲁斯洒上金光，蓝色的眼眸却显得有几分阴翳。 温伦斯想起他身上经久不散的金属气息——是血吗？ 还是常年接触冰冷的机械染上的气味呢？ 那个吻浅尝辄止，却引得更深的疑惑。 你需要性来安抚你吗？ 【绝密情报，开启。】 温伦斯听到布鲁斯心中的低喃：【太阳很亮……我需要控制自己。自虐是个好方法，但不健康。我需要更有效的办法。】 温伦斯惊愕地睁大眼睛。 他冒出了不妙的猜测。 13、提姆的惊诧 温伦斯不禁回头再看了一眼，但窗内的布鲁斯依旧那副恬然撸猫的模样，一点没有那些古怪阴暗的心理的样子。 可【天赋】不会出错。 越来越让人头痛的心理问题啊。 温伦斯叹息一声，计划，这件事必须从长计议。 先从房子开始吧，给布鲁斯一个充满安全感的住处，然后再慢慢治愈他的内心——至少不应该什么自虐的癖好。温伦斯知道，布鲁斯身上总是隐隐约约的血腥气（金属的铁锈味），大概就是由此引起的。 出发——商业大亨之路！ ………… 【魅力：10】 经过温伦斯昨天和今天的实践后，可以发现魅力仅对一部分心存善念、意志不坚的人有效，而自始至终也是他们主动选择帮助温伦斯，而不是被蛊惑。 所以没有任何一个人感到疑惑，大家都认为自己是善意地帮助了一个外貌优越的外乡人。 同时，那些不被颜值影响的人，例如麻木哥谭市民、见识广泛的布鲁斯、不为外貌所动的普通人……均只是在心底感叹温伦斯相貌的俊美。 有时会有一些人起了把温伦斯拐卖、在地下黑产里拍卖的念头。 ——魅力满值在人类能接受的范围内。 温伦斯思考，他的视线从远处的韦恩塔移向高楼大厦，挺立的建筑高耸雄伟，而人群如蚂蚁一样聚集，大楼上硕大的韦恩标识闪过亮光。 然而搭配上天赋【绝密情报】后，【魅力】就变异了。 信息差、被窥探情报、常人根本不可能知道的事情被这个外乡人如数家珍，任何一个人都会本能地给温伦斯附上一层恐怖的滤镜。 目眩神迷，在他们眼中，温伦斯的绿眸似乎冷酷无比，透着肃杀的寒意，神情冷峻，就连淡淡的笑意也是透着威胁的意味。【魅力】即【恐怖】，令人心惊胆战。 毕竟是在哥谭这个鬼地方。 哥谭人是相信这个外乡人是偶然知道呢？还是更相信温伦斯是个新晋的、堪比谜语人或疯帽匠的罪犯呢？又或许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黑.道情报商？ 因此噤若寒蝉、缄口结舌地看着温伦斯，战战兢兢的样子也就不足为奇了。 都是前辈打下的基础（世界观）。 温伦斯沉思了一会，决定发挥自己金手指的优势，找个黑.道大哥去黑吃黑一波，获取起步资金后再谈创建集团的可行性。 就决定是你了，黑面具！ 之前【绝密情报】中出现过的一个代号，听起来像是拐卖人口的一个loser。 温伦斯翻看过这方面的研究，对弱者下手的黑.道集团，心狠手辣，已经算是人类社会中的异化品种，同时兼具软弱性——毕竟对强者出手才能彰显出自身的强大。 黑面具，应该只是哥谭内一个平平无奇的二流角色。 【游戏】内的白板角色。 心中下了一番判断，温伦斯拉住路过的人，询问道：“你知道黑面具是谁吗？他在哪？” “……？！” 路人懵了，他愣怔了一下，本能回答道：“啊？人人都知道啊，黑面具真名叫做罗曼·西恩尼斯，住址不知道……他毕竟是个□□老大啊，应该很隐蔽吧……” 路人的回复验证了温伦斯的猜想，毕竟如果真是一个厉害角色，怎么可能随便一个路人就知道呢？ 对路人道谢后，温伦斯选择再去一个信息交换处，例如酒馆、旅店等寻找情报。 现在所处的街道有些发达，治安良好，衣着整齐的巡逻警官，还有一尘不染的街道。 不像是藏污纳垢的地方。 这里应该找不到黑面具的情报。 路人挠了挠头，看着外乡人的背影逐渐消失，然后迷惑地走进韦恩公司总部。 洁白走廊内，他遇见了新任总裁提摩西·德雷克，连忙站在一边问好。 德雷克总裁年纪轻轻，甚至是还在上学的年纪，却已经大权在握，他摇了摇头，让这位停在一边问候的公司员工放松点，保持好心情。 路人·韦恩公司员工绷住自己，目送德雷克总裁远去。 直到看不到新任总裁的背影，他才松了一口气，问他的同事道：“为什么总裁还不改名？这座大厦应该挂上德雷克的名字。” 同事惊了一瞬，连忙看看左右，见无人注意他们，才说：“威廉，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韦恩先生和提摩西总裁亲如一家。” 威廉垮着脸：“别扯了，报纸上都说德雷克总裁潜伏在韦恩家中，获取韦恩的信任，然后偷取致命股权报告给韦恩致命一击——按照德雷克老谋深算的原则，他应该快点给韦恩企业改名，过几年就没人记得韦恩了。” 同事震惊了。 这这这——好阴险的布局！没想到德雷克总裁竟然是这样的人！ 他一方面连忙捂住威廉的嘴，以防提摩西总裁从哪个不知名角落中冒出来，一方面训斥道：“报纸上说什么你都信啊，报纸上还说蝙蝠侠早就死了，现在的蝙蝠侠是个冒牌货呢！！你也信？！” 威廉点点头。 这位员工脸色沉重：“我一直觉得蝙蝠侠已经死了，就在那场变故中。那个人人都知道的秘密。” 聊天到这里，同事的脸也不由得压抑起来。 蝙蝠侠殁于人尽皆知的—— 等等，昨晚他还见到蝙蝠侠在夜里飞翔呢。昨晚夜里他于梦中惊醒，听到簌簌蝙蝠的尖啸，还有人们的惨叫，醒来才发觉这不是梦，打开窗户一看，寂静的夜色中，“蝙蝠侠”凝视着黑沉的哥谭，正停留在他窗外。 然后对他露出一个阴沉的笑容。 这位同事当场昏倒了，醒来什么也不记得，直到刚刚的回忆才想起来。 （夜翼就是下意识微笑一下。） 韦恩大厦内，同事教育威廉不要听信小报传闻，那都是媒体为了流量编造的虚假消息，而德雷克总裁宽宏大量不予处理它们，就这么简单；韦恩一家没有任何龃龉…… “韦恩一家没有龃龉……” 听到这句话，总裁办公室的提姆放下听筒，叹了口气。 他又打开对接蝙蝠电脑的监控，从遍布哥谭的合法或不合法的监控镜头上，看看白天内平静的哥谭。 转动着手中的笔，提姆靠在办公椅上，和以往在这的布鲁斯一样的动作。他有些犹豫地想： ‘布鲁斯……’ ‘……当你做下那件事时，你是怎么想的呢？’ 但是沉浸在这个疑惑的同时，提姆注意到监控中哥谭的某处发出警报声，蝙蝠电脑标出了一个人物。 提姆展开详细画面，看到了科波特（企鹅人）站在他的冰山餐厅前，表情痛苦地对一名青年说话。 拉近画面，调用藏在附近的窃听器。 提姆听到科波特绝望的低喃。 “你是从哪里来的古怪疯子？求你了，哥谭刚平静一会，让我安静地挣钱好吗？” 而温伦斯低声道：“冒昧打扰，科波特先生，您藏在伞内的金币可以——” 企鹅人绝望道：“别再说了，我给你。你离我远点行吗？我看到你和堕落的……他勾肩搭背，我不想被牵扯进「你们」的事！” 温伦斯顿了一下，轻声道：“您也知道……他？” “谁不知道呢？！！”科波特怨气满满，“但求你了，我不想知道这些！！” 屏幕外的提姆直起身。 他有些好奇——话中的主人公是谁？为什么企鹅人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而提姆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外乡人”知道、企鹅人知道，而提姆自己不知道的「堕落」人物。 14、布鲁斯你在干什么！ 提姆的茫然没有干扰到冰山餐厅对峙的两人，哪怕他的疑惑都冒到天花板上去了。 ——你们在说谁啊？怎么就我一个不知道？ 不应该啊！ 冰山餐厅门前，门可罗雀，就算有人经过，看到奥斯瓦尔德·科波特那标志性的企鹅身材也会绕道。一大群黑衣保镖守卫着门面，而温伦斯一个人站在他们中间。 本来这名一看就是误入的外乡人应该被赶跑的，但他就是叫住了偶然到这、刚下车的企鹅人，说了句隐秘的私语。 企鹅人大惊失色，忙看清他的面容。 然后又是大惊失色。 这这这——怎么和昨夜里传来的情报一样，是蝙蝠侠那个家伙身边叫温伦斯的家伙！（守序邪恶阵营企鹅人，蝙蝠侠的老伙计们都知道他的身份。） 他连忙劝这位能力特殊的外乡人离他远点，为此他做什么都愿意！ 尤其是现在的蝙蝠侠，企鹅人忌惮极了，一想到蝙蝠侠一家人内部搞出了什么事，他就面如死灰起来。 那句“堕落”就是指如今被剥夺身份的蝙蝠侠，布鲁斯·韦恩。 至于因何堕落……企鹅人的思绪回到了前不久那场席卷整座哥谭的疯狂…… 不过温伦斯的“堕落”和企鹅人心中想的不一样。 他指的是—— （布鲁斯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浪荡名声传播整个城市、一朝坠落云端人人侧目、随意一个自诩清白的体面人都可以评价的“堕落”。 温伦斯心道只是不懂得体谅别人的世俗价值观拥护者而已，布鲁斯本性善良，值得被爱、被修复。 ……就是有一点点让人揪头发的复杂心理问题，像是癖好、自虐、依赖别人…… 闪过自己对布鲁斯的种种认知，温伦斯认真地对心神不宁的科波特说：“不要这么大声。议论别人不好。” 企鹅人急得跳脚，他根本就是刚下车就撞见温伦斯，连缓和思考的余地都没有，倒霉透了。 “是你先说了！你先问我！我都说了，我对你们的事一点兴趣都没有！”企鹅人拼命大喊。 温伦斯看了看他身后沉默的保镖们。 一张张沉默的脸，看起来健康的五官，和颤抖的眉毛，他们绝对听见了温伦斯和科波特的交谈。 企鹅人一时被温伦斯意有所指的目光气笑了，他扯着笑容伸手道： “那这位先生，不如我们进屋内详谈？” 监控画面内，外乡人温伦斯跟随着企鹅人的邀请，走入白天的冰山餐厅。 至于冰山餐厅内部，企鹅人打理得很干净，仅有寥寥数个监听器没有被发现，提姆无法看到更详细的画面。 韦恩企业总裁提摩西还是有些好奇。 为什么企鹅人对这位不认识的先生态度这么好？他是谁？ 提姆选中画面，点击脸部，上传到蝙蝠电脑中查询。 蝙蝠电脑盗了全球居民数据库，很容易查出具体身份，除非他是个无国界黑户。或者换了脸。 嗖。 结果马上蹦出来了。 “温伦斯·迈耶，哥谭人？怎么可能？”提姆不解道，“如果是他这样气质外貌的哥谭人，哥谭早就流传了吧。” “等等，身份证明有点新，照片和真人无比吻合。就连衣服也和今天一样。刚办的？” 提姆意识到这点，就去后台调用了暗码，哥谭居民身份信息系统已经是蝙蝠家族的后花园，哪位政府文员操作的一看便知。 名为温伦斯的青年今天买的证？ 等待系统响应时间的无聊猜测时，提姆就看到了他的好大哥的操作痕迹。 ……迪克？ ……你？ ………… 步入冰山餐厅的温伦斯有一点点奇怪。 这名叫科波特的老板为什么对他态度这么好？ 之前温伦斯选择去寻找黑面具时，一时之间无从下手，在大街上开启【绝密情报】仿佛无头苍蝇一样，毕竟没人会在心里念叨黑面具怎样怎样。 于是他选择问问路人情报机构有哪些。 路人震惊回答：“你问我？？那就，冰山餐厅？？” 谢过路人的温伦斯重新踏上路途，到达餐厅门口就看到餐厅老板挪着圆鼓鼓的企鹅型身体从商务车探出头来。 温伦斯立刻开启天赋。 【餐厅老板心想：一天天的，累死了，不能安静点吗？白天就紧急呼唤我过来，说有人闹事。蝙蝠就没把你们一起带走？】 以及他身后护着他的保镖心中在念叨着：科波特先生。 噢。 虽然不解一个餐厅老板为什么是情报商，但温伦斯还是认为游戏设定总有它的缘由。 温伦斯沉稳上前，念出一句应该是宗教用语的话：“也许蝙蝠有自己的想法呢？” 企鹅人当即被这仿佛回答他心里话的一幕吓傻了。 又抬头认人，发现还真是蝙蝠相关人士。 经过一番对话后，企鹅人慑服于蝙蝠侠和神秘青年的存在，邀请温伦斯进门详谈。 但温伦斯不知道布鲁斯·韦恩是蝙蝠侠。 他甚至不知道布鲁斯的后缀应该有个韦恩。 在他的视角中，餐厅老板科波特的态度好得有点诡异了。 进门后，走过宽阔的大厅来到金碧辉煌的会客室，科波特给他拉开一把椅子，又贴心地拿了一盘水果放面前。 然后科波特抽出伞里携带的金条，放温伦斯面前。 科波特甚至驱散了周围的保镖，顺手又过了一遍金属检测仪，示意自己身上没携带任何可疑危险物品。 最后，贴心的科波特先生和蔼可亲地说：“所以，你想要什么？只要不太过分，我都可以给你。” 温伦斯陷入思考。 ‘你们哥谭人这么好吗？我是不是之前有点误解？’ “我原意是向您打听黑面具的事。但现在好像不需要了。”温伦斯茫然地看了看金条。 此行的目的似乎达成了——好奇怪啊。 企鹅人大惊失色，但又瞬间绷住脸，沉重地询问：“西恩尼斯犯什么事了？我感觉他最近没干什么。” ……这话说的你和那位二流□□大哥很熟的样子。 而且这话的口吻不太对劲，科波特的语气仿佛面对一个……可以惩治他的大人物一样。 温伦斯敛起笑意，语气凝重。 “在你的眼中，我是谁？” 他询问餐厅老板科波特。 企鹅人心道这还不简单，【你当然是那群人中的一员，听闻昨晚你和他睡在一个房间里我就想明白了，你们都是一伙的。】 而表面上的科波特微笑道：“不重要。你还需要什么都说出来吧，我给你准备。” “治安良好区域的房子，适量现金，和一辆车。” 企鹅人点头，送出门时，他又听到温伦斯问：“哥谭会把流浪狗销毁吗？或者送进肉狗场去？” 问的好无厘头啊，这和我们的谈论话题有关系吗？ 企鹅人想了一会，才回复道：“……这方面我也不太清楚，可能吧，我感觉。” 在温伦斯询问的视线中，他解释：“反正我要是市长就会这样做，效益最大化嘛，又可以让街区安静下来，又能创收。” 温伦斯停顿了一下：“不会有人觉得残忍，从而反对吗？” 企鹅人蒙了，他寻思这是市长考虑的问题，问我干什么：“给善良的人留下机会了，早点把流浪狗收养不就好了吗？” 道别沉思的温伦斯，企鹅人不由得感叹道：“我就喜欢和你们这群有良心的人打交道。” ………… 花费一个半小时，搞定房子。 温伦斯驱车回到布鲁斯所在的猫咖。 尽管汽车他不会开，跌跌撞撞碰倒企鹅人的招牌后，企鹅人就忍不住苦涩着一张脸安排一位代驾司机帮忙。 到猫咖前代驾司机自己走路回去了，温伦斯一脚油门一脚刹车勉强停在布鲁斯面前。 布鲁斯迷惑地看着这辆车。 车尾已经卸下了奥斯瓦尔德标识，但布鲁斯·韦恩当然认识；车头有轻微的碰撞痕迹，漆被剐蹭了一片。 下车的温伦斯嘴唇发白，一副晕车的样子。 但眼神熠熠发光。 他轻声道：“布鲁斯，跟我一起回家吧。” 尽管温伦斯的心中有很多疑惑，例如【那些人】【你跟他们一伙的】、科波特的话究竟在指什么，布鲁斯的身上隐藏着什么秘密…… 但都不妨碍松散日光下，神情惫懒的男人随意地抚摸着小猫背部，手指一下又一下，小猫嗷呜地求他再摸摸，但布鲁斯无聊地逗弄，小猫只能尽力弓起腰，主动地蹭上去。 而后，“惊喜”地看向温伦斯。 温伦斯注视着这一幕。 阳光遮掩了布鲁斯蓝眸中的情绪。 他起身，牵着温伦斯的手，插进去，声音微哑：“你去了哪里呢？” “在一家餐厅会谈了一会。布鲁斯，别担心我。” “嗯。” 布鲁斯睫毛垂下，轻声道：“回家吧。” 温伦斯失笑，在他眼中，布鲁斯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可怜的、需要人陪伴的受害者。 ‘那些疑点应该是错觉吧，我怎么能怀疑布鲁斯呢？’ 两人相视一笑。 而监控画面内，提姆震惊地看着两人缱绻的一幕。 ——布鲁斯你在干什么，布鲁斯！！ 15、乱搞 提姆迷惑不解地望着监控中的一幕。 他心中有一个巨大的声音：‘布鲁斯，我记得你陪阿福去哪个海滨岛屿度假了啊，什么时候回来的？！’ 还有，温伦斯·迈耶这个家伙是谁，你为什么和他一副亲密的样子？悄无声息地回到哥谭，谁都没发现你！结果一眼看见你就和一个陌生人一起搞暧昧！！ 提姆大脑空白，他要窒息了。 监控画面中，两名身材颀长的男性手掌相扣，十指合紧，一副心有灵犀的样子。 那名陌生青年甚至摸了摸布鲁斯（他的导师，蝙蝠侠，提姆最尊敬的人！）的头发，梳理了粘附脑袋上的猫毛，微笑了一瞬。 而最令提姆“目眦尽裂”的是，他眼睁睁看着布鲁斯·韦恩晃了晃相握的手，然后脸颊轻轻贴到对方脸上，就那么蹭了一下！ 温伦斯脸红了。 提姆眼红了。 监控画面中那两人开车走了，谦让了一番，最后布鲁斯开车，汽车平稳驶离。 然而提姆已经没心情再继续监控下去，他痛苦地抱住头，心想谁管你们接下来要去哪里乱搞。 绝望的、有气无力的声音在韦恩企业总裁办公室内飘荡。 “fuckyou，batman。” ‘布鲁斯！你的度假、散心，难道就是在我眼前约炮？’ 提姆没有使用更恶毒的词汇，他只是绝望地坐在办公椅上，目光空落落地望着天花板。 年轻的总裁·红罗宾不抱希望地猜测着，或许温伦斯有古怪吧，布鲁斯一定不是在搞暧昧，就例如企鹅人诡异的友善态度…… 等等。 提姆直起身，睁大眼睛，再次燃起斗志。 布鲁斯一定有某种严密的打算，他一定在暗中观察温伦斯的古怪！一定是这样的！绝对不是悠哉寻欢作乐一副ooc的样子，绝对。 迪克或许也知道这件事。 提姆陷入思考。 ………… 驾驶座上的布鲁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但注意到旁边温伦斯关心的眼神，布鲁斯猜测应该和他没有关系。 “我们要去哪？” “钻石区，第六街道145号。我们的房屋就是那。” 布鲁斯看了温伦斯一眼，没作声，也没质疑他为什么一朝之间拥有了一座富人区的房子。 踩下油门，驶离。 舒适的推背感和车内空间感，温伦斯心想那名餐厅老板还挺富有，居然可以迅速准备一辆汽车——冰山餐厅看起来营业额很低，门可罗雀，居然有钱买汽车吗？ 还是科波特老板有私产呢？ 思考了一番自己遇见的诸位游戏角色，温伦斯目光转向正开车的布鲁斯。 布鲁斯开车的样子熟练非常，挂档摸方向盘、踩刹车漂移的举动也很熟练，很适应的样子——比面色发白的温伦斯好得多。 但为什么呢？ 温伦斯认为，布鲁斯应该无法掌握任何生活技能，才符合他的职业设定和人物标签。驾驶、手上的茧是最近才有的吗？ 意识到青年的视线，布鲁斯贴心地降低车速，询问道：“你晕车了吗？” 温伦斯摇头。 “你很喜欢小动物吗？布鲁斯？” 温伦斯询问道，一副如果布鲁斯点头，他就去建立独立的宠物房间的样子。而说出这话的根据是布鲁斯之前主动提出要养萨摩耶，而猫咖内他撸猫的手法很熟练的样子。 布鲁斯停了一下，他低声道：“我不喜欢小动物。我对它们只是有普通的好感。” 没等温伦斯接话，他就听到布鲁斯下一句话则是：“我喜欢蝙蝠。” 蝙蝠？？ 小型哺乳动物，会飞的老鼠，摸起来毛茸茸的，携带病毒，有的品种很可爱、被人养育…… 闪过对蝙蝠的认知，温伦斯迟疑地蹙眉。 耳熟。 科波特老板的心里话说过——【蝙蝠怎么不把他们带走？】 温伦斯本以为这是个科波特老板的小众信仰，宗教用语，就像咒骂时说一句，希望上帝带走你一样。但说起来蝙蝠是个稀少的概念，短暂时间内听到两次明显不正常。 他忍不住思考道：“这座城市里，人人都知道蝙蝠吗？” 布鲁斯这回终于诧异地看着外乡人，但是念起他连布鲁斯·韦恩都不知道的情况，还是说了句：“嗯。几乎所有人。” ——那蝙蝠就算哥谭市的普通信仰了，可以和天主教、新教类比。 温伦斯又搞明白了。 哥谭市有个大众教派，信仰蝙蝠，人人都知道它。很独特的设定。 游戏的世界观总能给人惊喜。 温伦斯笑道：“嗯，布鲁斯，你想养蝙蝠吗？” 布鲁斯·蝙蝠侠·韦恩古怪地看了一眼温伦斯，委婉拒绝道：“不。” “好吧。” 温伦斯并不在意。 但布鲁斯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他想敲开温伦斯的脑子。 你到底从哪来的？ 不知道布鲁斯·韦恩，对哥谭种种生态一无所知；相貌精致，皮肤像是刚从某个实验室出厂一样柔腻；思维倒是敏捷，就是有时古怪…… 还有搞不清的奇怪能力。 布鲁斯又看了一眼。 温伦斯含笑凝视着他，绿眸中透着令人迷茫的温情。 仿佛注视着他所「爱」之物。 布鲁斯本想嗤笑，但他终究还是沉默了。 ——以及最让他迷惑的，他们最初遇见时的那句话。 ——我缺一只狗狗。 布鲁斯心想： ‘你的激情让人一头雾水，体贴入微的温柔也令任何人动容，如果单纯只是哥谭市的一个普通人遇见你的话。’ 只可惜…… 布鲁斯·韦恩是蝙蝠侠。 一个被哥谭反派避而不谈、含糊其辞的蝙蝠侠。 ………… 温伦斯看到驾驶座上的男人轻笑一声，蓝眸明亮地眨巴着，轻轻吐出一口气。 “到达了。我们下车吧。” 温伦斯点头，解开安全带。 但没曾想布鲁斯俯身，虚虚地压在他身上，帮忙解开安全带。 手从肩膀划过胸膛，再轻轻揉了揉温伦斯的大腿。 温伦斯迟疑地望着布鲁斯。 布鲁斯嘴角噙着柔情的笑意，咬字含在嘴中，黏糊不清：“一起回家。” ……这句话本没有错，但配合上布鲁斯的动作就有了极深的含义。 温伦斯深吸了口气。 ——根据推测，布鲁斯今晚想献身！ 16、献身预备 不得不说，这个推测符合事实极了。 在温伦斯的认知中，布鲁斯是一个心思复杂纠结的人。如果按照一个受害者的观念来讲，从风吹雨打进入一个被保护的区域，难保不会情绪激动，或者情绪异常。 或许布鲁斯是为了报恩，也或许仅仅是茫然地发泄自己……又或许只是麻木地保持交际花的行为习惯，亦可能是一个无聊下的逗闷。 种种可能性混杂成了布鲁斯复杂的人性。 但绝不是温伦斯趁虚而入的借口。 ——布鲁斯需要「健康」的生活，而不是继续堕落下去。 健康的生活指今晚他们不应该打炮。 这并不符合温伦斯对照顾布鲁斯的预想，但布鲁斯是个充满挑战性的存在，哥谭市的典藏人物，值得温伦斯悉心对待。 闪过种种思量，也依赖于布鲁斯没有明说暧昧的乞求，温伦斯也不好明言拒绝。 他只是借布鲁斯俯身的姿态拥抱了他一下，拍拍后背，赞同道：“嗯，一起回家吧。” 感受到后背轻微的力度，布鲁斯·韦恩停顿了一下，依旧笑道：“晚餐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不用，我们出门吃。” 怜惜地望了一眼布鲁斯手掌上的薄茧，温伦斯心道，落魄的生活不得不让他掌握了做饭技能。 当然布鲁斯也就是说说，他再次驱散心中无来由的寒意，心想： ‘一副完完全全的爱护样子，越发奇怪了。’ 单纯的投海者不能让温伦斯变成现在的态度，据布鲁斯观察，温伦斯并不是一个很有善心和耐心的人，他傲慢的心灵隐藏在温和的外表下，只有……布鲁斯似乎被他特殊对待。 为什么？ 布鲁斯凝视着青年柔和的嘴角微笑，按下心中黑暗的揣测，轻声问：“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呢？” 在他的目光中，温伦斯怔了一下。 然后是轻轻的、却带着宣誓力度的话语。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我会一直养着你，”但注意到布鲁斯疑惑的神情，他还是解释道，“我只是遇见了你。你对我来说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独特的人。” ………… 布鲁斯没有理解。 但不妨碍他今晚的爬床计划。 仅仅是为了试探，虽然也可以真的做一下。布鲁斯心想。 ………… 经过花园进入室内，温伦斯分配房间，而布鲁斯指向主卧，蓝眸望着温伦斯。 那有一张大大的、可以容纳两人的大床。 但温伦斯的想法是让布鲁斯“独立”起来。 “明白了，采光面积大，你很适合住在那里，给你钥匙。” 说完钥匙递给了布鲁斯，甚至备用钥匙也给了，以防布鲁斯认为卧室会被某位“居心叵测”的包养人晚间下药进入玩弄。 布鲁斯·韦恩愣住了。 温伦斯拍拍手，告知布鲁斯晚上一起出去用餐，现在先适应一下房间，熟悉物品和家具摆放位置。 为了给布鲁斯留下探索的安全感，他自己让出了室内，步入房屋门前自带的花园。 布鲁斯迷惑地看着他的背影。 ——他怎么感觉这一套操作和宠物教科书上领养猫咪的做法有相似之处？ 室外的温伦斯注视着令人心旷神怡的花园，清风拂面，甜蜜的花香萦绕，园林师设计的精致外观，还有精美的草坪。 草坪可以让那只布鲁斯想养的萨摩耶奔跑。 噢。 它被捕犬队捉走了。 需要找个时间寻回它。 如果在短短的时间内，它已经被哥谭市某个工厂安乐死了怎么办？ 闪过这个猜测，温伦斯平静地下了决定。 ‘品种为萨摩耶的雪橇犬性格几乎一样温驯，模样也一样，至少人类认不出来。可以去宠物店找到一只相似的犬还给布鲁斯。’ ‘他不会认出来。’ 日光西斜，树影留下长长的影子，温伦斯的目光顺着花园的小径，一路沿着，到达精致的铜围栏后，邻居家，有个眼熟的人倚靠在树干上看书。 现在的光线不如刚刚那般强烈，可以猜测到他是现在才出来看书的。 眼熟的人，头罩男。 真不理解他怎么做到的，明明带着头罩，却能看书……还有为什么你出现在这里？这里是富人所在区域钻石区，你为什么在我隔壁？ 红头罩敏锐地感知到刺目的视线，抬眼望去，一个神情疑惑的眼熟青年盯着他。 门口停了一辆豪车。 ——这么快就被包养了吗？算是幸运。 ……在红头罩的视角内，他一眼就看出温伦斯是名“无力自保”的外乡人，相貌精致，如果还在之前的街区游荡，难保不会被一棍子敲晕带走。 现在大概是被谁包养了吧。 红头罩不太清楚隔壁住的是谁，这对他而言只是一个临时落脚点，从企鹅人那抢的，（企鹅人买了一联排的房子）。 最后注视了一眼那位即将沦落到哥谭深渊，与她的命运交织在一起的外乡人，红头罩合上书，回到室内。 杰森·陶德的作息倾向于昼伏夜出，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今天是他和外乡人最后一次遇见。 当邻居家吱呀一声门关上时，温伦斯身后的门开启了。 作息规律、早睡早起的布鲁斯打开门。 他若有所感地观察着四周，但没发现任何破绽，只有温伦斯和橙红的太阳。 晚霞朦胧温柔。 他对温伦斯展开笑容：“我来了。” 温伦斯走到他身边，牵住他的手。 ………… 两人去用餐了，但饥肠辘辘的提姆没有任何理由吃饭。 年轻的总裁一边工作、处理文件和内部事务，一边在内心控诉着他的好大哥。 迪克，接电话！ 为什么你也这么忙？发你消息不回，打你电话不接，我记得戈登局长没有这么忙啊，你为什么这么忙！ 无情的繁多事务砸在提姆身上，他一边扫过需要签字盖章的各项文件，一边核查项目的最新进度，又时不时看一眼韦恩企业的各种报表和数据，仿佛一座大山一样沉重的压力砸在他身上。 提姆深沉地叹了口气。 而哥谭警局内，被他念叨的迪克打了一个喷嚏。 他看了眼不停震动的手机，决定提姆的事之后再说。既然没使用蝙蝠内部通讯，反而使用普通联络方式，那就证明提姆不太急。 ……至于为什么一直骚扰他，可能是提姆无聊吧。 现在最重要的是市长的问询。 市长一副关心的样子，不过他无视了迪克面前不停震动的手机，姿态亲切地问候道：“理查德，你在这里过的好吗？需不需要我帮你？那些手下会听你的吗？” 迪克注视着市长浑浊的暗褐色眼眸，回复道：“鲁伯特，还行，一切良好。” 名为鲁伯特·马丁、被哥谭众多家族推选上的傀儡、棕发中年人的市长愣了一下，他不怎么适应一个年轻、幸运——尤其是没显示出丁点能力的家伙叫他的教名。 理查德·格雷森这位之前只是布鲁德海文一名小警察、在之前的利益博弈中，由于他韦恩家养子的身份一跃成为哥谭警局局长……（不过为什么戈登推举了他？那个顽固古板的家伙怎么被说动的？） 市长有点嫉妒，也有点不屑。 他咳了一声，重新道：“理查德局长，嗯，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大家都会帮你。放心，我们都是一起的。” 中年市长在暗指他们执政者的身份，哥谭垄断家族的共同利益。 迪克还真有个忙要他们帮。 他毫不客气地说：“这里的警察太弱了，我要换新人。你有没有报名政府文员的哥谭市民，我要一份资料，换换人。” 市长又愣了一下。 他挠了挠头，心道那些热心市民们又不是警察学校出身的，你要他们干嘛？算了，反正软弱的警力是给市民的，又不是保卫市长或各大势力。 不是很重要的东西，给他也无妨。当作拉近关系了。 注视着理查德·格雷森年轻的脸和清澈的蓝眸，市长点头了。 市长离开了。 迪克这才拿起手机，回复暴躁的提姆。 “你在忙什么？”提姆的消息。 “笨蛋市长没和哥谭警局内有任何利益牵扯，有他的许可，我打算换换新血。这里太腐败了。” 那头的提姆抖了一下：“……笨蛋……好过分的词。” 夜翼微笑了一下，蓝眸中淡淡的光影折射：“你找我干什么？” “我想问你，关于温伦斯。” ………… 夜翼最开始没想起来这是谁。 主要是没预料到这个名字会在他弟弟口中出现。 他嘴角含笑，眨眨眼睛，轻松道：“提姆，你也遇到他了吗？” 想起昨夜温伦斯道谢时“柔弱”的表情，以及今天早上他表现出的善良品格，迪克语气中的笑意很轻易就泄露出来。 “很可爱对不对？当然，提姆，你不许喜欢他，因为他比你高。” 提姆·红罗宾·德雷克一下子呆住了。 他完全明白迪克在说什么，但提姆恨不得自己没有理解能力。 ……你在想什么啊？随便一个路人都觉得他可以恋爱，然后以及推人到提姆身上，告诫弟弟，温伦斯是个成年人，不要靠近他，否则会被.干吗？ 他真想敲开迪克的脑壳，然后往里面填满带血的蝙蝠镖。 夜翼在那头施施然地说：“怎么不说话，提姆？被我猜中了心思吗？” 电话砰一声挂断了。 夜翼再也忍不住笑意，仿佛能联想到提姆抓狂的样子，他趴在桌子上捂着嘴无声大笑。一边处理事宜，一边他将调查温伦斯的事情放在备案中，不过放在了最末尾的一栏。 ‘抱歉啊，提姆，你的黑眼圈又要变重了。但是加油哦，我永远支持你。’ 轻而易举地把调查推给提姆，也是因为他认为温伦斯的危险性很低。 迪克不知道提姆看到了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布鲁斯·蝙蝠侠·韦恩如今正坐在某个隐蔽性十足的高级餐厅，聆听着悦耳的音乐，切割着酱汁淋上的肉排，然后喂给他对面某位眼熟的外乡人。 温伦斯不自在地闭上嘴，但鉴于布鲁斯的叉子蹭得他嘴唇亮晶晶的，他还是张口吃下那份食物。 咀嚼，咽下。 然后又是一份，布鲁斯一手托着下巴，一手举着叉子，笑意绵绵注视着温伦斯，眼眸是无比的温柔。 温伦斯拒绝了：“你应该首先照顾好自己。” “可是我只想看着你吃饱了，我才有心情用餐。”布鲁斯语气中透露着控诉和温柔的催促。 ——你认为只有我吃完了，你才有资格用餐吗？ 在心中翻译了一遍布鲁斯的话，温伦斯意识到，布鲁斯思维上的枷锁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 需要长久的照顾，或者一剂猛药…… 注意到青年皱起的眉头，布鲁斯扬眉问：“不合胃口吗？我们换——” ——忘记不是自己结账了。 布鲁斯眨眨眼，转口道：“你在忧虑什么？” “你。” “……？”布鲁斯惊讶地看着他。 “你总是用温柔的面具待人，我很担忧，你的内心又该如何面对自己呢？” 布鲁斯·韦恩惊讶地眨眨眼。 ——韦恩的面具从来没有人识破，但你也不像知道蝙蝠侠的样子。 在隐蔽的隔间内，布鲁斯·韦恩欺身上前，轻轻伏在温伦斯的腿上，双臂环绕住他。 他低声道：“我不就是这样子吗？你在说什么，温伦斯？” ——又是被问住了什么，就用亲密的身体接触打断思维的做法。 声音磁性，在温伦斯耳边回响。 温伦斯试图推了推布鲁斯紧紧环绕的胳膊，但布鲁斯不肯松手，禁锢得更厉害了。 很热。 不知道是天气的高温，还是食物带来的热量，又或是布鲁斯身上充沛的热度…… 总之，温伦斯感觉呼吸都带上了布鲁斯身上的热量。 呼吸不畅。 布鲁斯的眼眸像是闪着星光一样，明亮异常，注视着温伦斯：“回答我吧……”我哪里出了破绽。 温伦斯闭上眼。 他感到这具无力的身体逐渐热起来。 布鲁斯轻笑一声，手臂松开，在温伦斯以为自己被放开、放松戒备睁眼时，他起身，捏住温伦斯的下颚，愉快地吻起来。 17、不许玩腻他！ 隐蔽隔间内的空气质量下降了，不然怎么会令人胸闷气短呢？ 虚空中音符仿佛在如同实物般跳跃，气体分子透过墙壁震动，来到名为苏菲高级餐厅的大厅内。 悠扬的音乐环绕着整栋建筑飞舞。 一名女士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边的污渍，对身边金发男伴说：“我似乎看到韦恩那家伙了，是我眼花了吗？” 男伴摇摇头，他柔声道：“韦恩先生不是已经销声匿迹一段时间了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呢？” 来自沙利文家族的女士抚摸着男伴的金发，张开嘴吃了一口男伴亲手剥的紫葡萄，就着丰润的汁水，她眯起眼：“重点不是布鲁斯·韦恩。而是他今晚带的那个男人。” 在惊鸿一瞥、甚至让沙利文女士以为是眼花的一刹那中，她看到了布鲁斯·韦恩神情轻松的俊美脸蛋，和并肩进入餐厅的某位样貌惊人、气质神秘的陌生人。 ……布鲁斯·韦恩，没想到你时至今日也依然擅长享受啊。 因为韦恩身份的缘故，出于对古老家族的尊重（是的，短短一百多年哥谭就形成了血统论），沙利文女士无法对布鲁斯·韦恩出手，惋惜失去一份美色，她想，至少可以把那个陌生人要过来吧。 她为此可以付出家族势力，让失败的韦恩重回他的公司！ 眼前的金发男脸上的雀斑越发显眼，故意奉承的笑容也愈加无聊。 女士推开金发男伴，起身，循着模糊的记忆来到那个隔间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敲门者心想：我会把他捧成独属于我的珍宝！让所有人都看看我获得了什么！当然……玩腻了也可以出手，所以需要爱惜地玩……】 隔间内的接吻停止了。 温伦斯眨眨眼，推开身上的布鲁斯，然后捂住布鲁斯的嘴。 布鲁斯茫然地看着他。 ……有人敲门为什么要捂我的嘴？ 眼神中明明白白传递着这样的疑惑，然而温伦斯在心底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饱受“觊觎”的布鲁斯。 听到敲门声的瞬间，温伦斯就开启了【绝密情报】，果不其然，一个成熟的女声在他脑中浮现，然后表达了一番对布鲁斯的觊觎之情，顺便展露了一下自身阴狠的性格。 做完阅读理解的温伦斯思考，又是被布鲁斯魅力引来的客人，哥谭总是有这样的人，不怪乎布鲁斯是哥谭的头号人物，总能轻而易举声名鹊起。 停顿的瞬间，布鲁斯拉下那只手，单腿跪在温伦斯两腿间的座椅上，附耳，轻声说：“不管是谁，我们继续。” 蓝眸中是愉快调皮的笑意，嘴唇吐出温热的气息，姿态可以说成是放纵了，布鲁斯注视着青年思考的神情，声音更低沉了。 “我还没有让你丧失理智吗？总是关心别人的事。” 声音中含着如同撒娇般的不满，黏糊糊地。 像巧克力般，透着浓稠的甜蜜香气。 温伦斯迟疑了一下。 但没有等他回复，门外的女士再次敲了敲门，这回她说话了，语气是自恃哥谭旧贵族般的优雅知性：“先生们，可以出来吗？不过我也不介意进去……尤其是你，布鲁斯，我想和你谈谈……” 尾音拖长，似乎故意让人联想什么。 门内的温伦斯知道，她一定是想包养布鲁斯，或许会在一众狐朋狗友中炫耀，令布鲁斯仅穿着细细的金链，在他们中展示。然后玩腻了抛掉。 这可不行。 布鲁斯是属于我……不，他自己的。 强令自己的思维倾向于体谅布鲁斯，温伦斯决定—— 需要想个办法解决来客。 温伦斯再度推开布鲁斯，布鲁斯也顺从地让开，他从椅子上起身，踉跄了一步，瞬间被布鲁斯扶住。 ……刚刚压得腿麻了。 在布鲁斯的目光下，他拍拍腿，迈步向隔间门口，打开门的刹那，温伦斯思考：‘如果没办法和平解决她，我该怎么处理尸体？这家高级餐厅应该对客人的行踪很看重吧。’ 门打开了。 沙利文女士惊艳的目光一闪而过，她看到面前容貌绝佳的青年颔首邀请道：“请进。” 伴随着这句沙哑的声音，沙利文女士走进了她身为浪荡富人前半生的坟墓。 ………… 沙利文女士目光掠过温伦斯，转头“死死”地盯着布鲁斯，飞快地关上门，坐到布鲁斯对面，打算开始她的“商谈”。 但在温伦斯看来，她直接忽视了温伦斯，“贪婪”的目光落在布鲁斯身上，印证了他的想法。 门外有个委屈的男性心声：【梅琳娜小姐，不许这么抛弃我呀，那个男人有什么好的？我都没看到他的样子。】 而端庄坐直的沙利文女士迫不及待地说：“布鲁斯，你可能不记得我，我是沙利文家的——” “梅琳娜，你是梅琳娜。” 冷淡的语调。 那位被沙利文无视的青年上前一步，挡住了她看向布鲁斯·韦恩的视线，口中肯定地吐出这个名字，神态确信无比，神情冷然，却令沙利文女士迷惑起来。 ——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姓名？ 被挡住身影的布鲁斯眨了眨眼，好整以暇地望着他们。 沙利文惊疑地打量了一下自己，没在身上发现任何标识自己的事物。 可他是怎么认出我的？难不成是韦恩提前让他记下所有人的名字？但韦恩不是这样心机性格的人啊。 本能地寻找到一个可以解释的借口，即便沙利文女士的心中仍有些打鼓，但她还是维持着上层人的悠然姿态，轻轻一喝： “还不是你开口的时候，注意点身份。” 【来客：无礼之徒，等我以后一点一滴教训你。】 沙利文瞬间说服了自己，甚至高傲地抬起头，幻想着以后要怎样拿捏把玩他。 温伦斯手背在后方，做手势示意布鲁斯不要轻举妄动，布鲁斯眨眨眼，抬手捂住嘴。 眼前的女士眼神游移，但逐渐恢复了气势汹汹的样子。 梅琳娜·沙利文——我该怎样解决她？ 脑海中，【逆境模拟】的天赋开始闪烁起来。 ‘等等，我身处逆境吗？系统搞错了吧，这是布鲁斯的逆境。他正被沙利文虎视眈眈地看着呢！’温伦斯心道。 沙利文虎视眈眈，充满欲望地注视着温伦斯——当然温伦斯知道她正透过这具身躯，遐想布鲁斯的身体。 不管了，系统可能出错了，但正好。或者它没出错，把布鲁斯识别成自己的财产所有物，于是显示金手指。 应该是这样。 【逆境模拟，开启。】 什么都没有改变，温伦斯面前什么都没有发生，任何虚拟的魔幻的事物都没有浮现——面前的沙利文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得意地正打算开口；他能听到布鲁斯在身后轻微的呼吸声，和灼热的、仿若在期待着什么的视线。 但温伦斯若有所察。 他自然地、随手拿起一只叉子，沙利文看到青年面上浮现神秘的、引人遐想的笑容，他缓步朝自己走来。 ‘哦，亲爱的，你识趣了吗？’ 沙利文喜悦地注视着似乎服软的青年，看着那具清瘦流畅的身体向自己靠近，那双弯弯的、仿佛翡翠一样的眼眸。 他向自己靠近、躬身。 然后向自己的眼眶中插入一把尖锐的叉子。 鲜血飞射，伴随着绝望的惨叫，温伦斯洁白无暇的手背喷溅上的可怖又艳丽的红色。 他回头，安抚僵硬的、一脸惊愕的布鲁斯：“别怕。” 白皙的脸颊染上几滴血色。 隔间门响起了剧烈到令人心惊胆战的敲门声，因为沙利文的惨叫声振幅很大，很容易传播到外界。 【检测到玩家已解决逆境，是否结束模拟，并选择覆盖现实？】 覆盖现实？ 当然不。 这种鲜血淋漓的场景对布鲁斯刺激太大了，哪怕温伦斯已经挡住了很多视角，但似乎聪明的布鲁斯猜想到了什么，正沉默地、眼神似乎压抑着什么一样，向温伦斯和沙利文走来。 一个心理创伤者不应该经受这么大的刺激。 会造成二度伤害。 【重新模拟。】 在布鲁斯握住温伦斯肩膀的瞬间，一切回归过去。 血迹反常识地回流、扑通掉地的眼球也回到沙利文的眼眶，布鲁斯坐回原位，而温伦斯站在他们中间，隔绝双方。 室内寂静无声。 肩膀似乎有幻痛传来，不知为何，刚刚布鲁斯使用的力道很大，几乎能把一个人的骨头捏碎一样。 温伦斯活动了一下肩膀和四肢，在沙利文疑惑的视线中，他轻声道：“女士，我建议你把自己的把柄说出来。” 绝密情报适时闪过了沙利文此时的心理。 【脑子有问题？我为什么要说出来？】沙利文嗤笑地望着温伦斯。 温伦斯摇摇头，他拿起一只叉子。 【……】 【重新模拟。】 【再来一次。】 【可以了。】 通过疼痛逼问出沙利文的把柄……也不是逼问，是她自己潜意识想的，没出声，可心里话出卖了她。 原理简单概括，就是问话者说不许幻想大象的样子，但当大象这个单词一出现时，对方就在脑海中想象出了真实模样。 通过一次又一次的【模拟】。 温伦斯成功地问出沙利文的家庭情况、童年阴影、银行卡密码…… 因为布鲁斯总是会走到温伦斯身后，一言不发地握住温伦斯的肩膀，表情晦涩难言…… 以防给布鲁斯留下心理阴影，温伦斯只好快速再次回档，当然也有门外要破门而入的喊声的影响。 如今完全掌握了情报的温伦斯长舒一口气。 终于要结束了。 回档！ 沙利文虎视眈眈地看着温伦斯，神情傲慢不屑。 她正想开口，却被温伦斯打断了。 “女士，您的兄弟在今天享用沙利文家族家宴，而您只能坐在苏菲餐厅和您的情人一起度过，对吗？” “你怎么知道！！”沙利文失声叫道。 她的神情惊慌，一副被说中了的模样，因为沙利文的家宴是隐秘情报，只有直系血统才收到邀请，外人——哪怕是企鹅人那个家伙都不可能知道！ 温伦斯怎么可能知情！ 布鲁斯·今天饱受惊吓·回档过程中内心压抑了很多次·精神压力很大·但是现在没事了·不过还是很倒霉·韦恩也感兴趣地眨眨眼。 ……你从哪来的情报？ 18、顺从，宠爱与魔鬼 “女士，呼吸，保持呼吸。深吸一口气，再呼出。” 沙利文不知联想到了什么，呼吸都有些惊厥，脸部泛起窒息的青紫色。 温伦斯在她脸前晃了晃手，可惜沙利文女士还是没有回神，他只好温声呼唤她童年时的乳名：“小梅利，保持呼吸。” 这声呼唤终于惊醒了沙利文。 来自过去时光中童年的一个亲密的称呼，却令沙利文不由得发抖起来。 她不明白为什么温伦斯对沙利文家族知之甚多，甚至也不明白他为什么称呼她那个内心最隐蔽的称呼……沙利文难以抑制地恐惧起来，面前青年嘴角的笑容在她看来也仿如恶魔。 ‘小梅利，过来。’ 这句话一旦在沙利文脑子中出现，她就急促地呼吸，仿佛溺水者求生一样，耳边青年的话逐渐与记忆重合，那张优越的、魅力惊人的脸蛋，也逐渐褪去美色的诱惑，变得恐惧起来。 布鲁斯·韦恩被他迷惑了！ 他是个魔鬼！ 沙利文迅速抬头，大口喘息着，仿佛从噩梦中惊醒一样，她拼命地寻求支撑者，在场上还有一位男士一定能拯救她！ 可当沙利文连忙起身，看向“一无所知”的布鲁斯·韦恩时，她看到韦恩一眨不眨、眼眸含情地望着温伦斯。 而顺着沙利文的视线，温伦斯若有所觉地回头，轻笑一声，就如同安慰一个随从、或者陪侍一样，语气轻慢、缓和：“布鲁斯，闭眼。” 而布鲁斯·韦恩，那位韦恩家族仅存的血脉，被哥谭和财富宠爱的布鲁西宝贝，一向散漫放肆、不在意任何世俗目光的阿尔法型人物，居然真的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还主动地用手掌自己捂住。 梅琳娜·沙利文不寒而栗。 她沉默地低下头，不敢想象布鲁斯·韦恩在这位外乡人手里遭受到了多大的折磨，才变成今天这副顺从有加的模样。 沙利文轻声询问道：“先生，您还知道什么？” 肩膀被轻轻拍了拍，沙利文听到一句含着笑意的声音：“很少。我只知道你昨天在心中咒骂你刚上任的堂弟，他毁了你的一条线；你今天牙齿发炎，无法咀嚼食物；你的常用密码是……” 沙利文的头更低了，身体也更低了，微微发颤。 “我该怎么联络您呢？”沙利文说。 “钻石区第六街道145号，你可以投递邮件。”温伦斯知道，沙利文服软了。 他起身，招呼乖乖闭眼的布鲁斯，离开这里。 这位外人杵在这，打扰了他们吃饭的兴致，也打断了氛围。可以离开了。 出了苏菲高级餐厅，夜色已经黯淡，星光也不显眼。 温伦斯关心道：“布鲁斯，你真的吃饱了吗？不然我们等会再去买些东西？” 布鲁斯·韦恩嘴角噙着的笑意一直没放下过，蓝眸反射着星光，神情好奇道： “你是什么做到的？仿佛知道了她的一切一样。我甚至不知道她对小梅利的称呼这么大反应。” 温伦斯想到之前回档时布鲁斯精神压力极大的样子，回复道：“嗯，她的童年阴影就是这个名字。” “所以你是怎么做到的呢？” 布鲁斯一眨不眨地看着温伦斯，眼眸中闪烁着仿佛期待、又或许是审视的情绪，但夜色模糊了一切，只有溺毙旅人的温柔与深情。 他凑近，鼻尖相触，温热的呼吸相融。 “很难以回答吗？” 他拥抱着温伦斯，温声询问。 在紧紧的拥抱中，温伦斯的肩膀仿佛痛了起来，他还记得布鲁斯难以接受血腥的神情。 要怎么回答呢？ ………… 温伦斯的神情平静，未及他开口，布鲁斯又继续叙说，眼眸中似乎有锐利的、仿佛金属手术刀的解剖观察，但也只是夜色下一个朦胧的错觉，布鲁斯的蓝眸只是平静温柔的海面。 “温伦斯，你明明刚到哥谭，却为什么总是知道陌生哥谭市民的情况呢？我已经遇见了三次……我对此，真的很疑惑。” 布鲁斯·韦恩依然保持着无知体贴的假面，语气和缓，仿若情人间的亲昵，哪怕他的话语内容是如此的咄咄逼人。 “我可以知道吗？”他轻声问。 布鲁斯与他正拥抱着的那位青年对视，夜色下，绿眸显得神秘起来，不如白天般清澈。 温伦斯明白，布鲁斯又开始不安了。 没办法，玩家的奇异能力对普通都市里的npc来说，的确令人恐惧，就如同一只小猫咪发现它的同伴竟然后背上有个拉链，拉开后嘻嘻笑的人类钻了出来一样。 未知古怪的能力令一个普通人类感到无法理解，滋生嫌隙。 尤其是一位对风吹草动都惊慌的布鲁斯，哪怕温伦斯再安抚，他也不可能对「怪物」置若罔闻，不可能对皮肤下血肉鼓动、窸窣窃语声在角落中响起的「古怪事物的可能性」置之不理。 虽然温伦斯没有这样的能力，但不妨碍布鲁斯幻想、然后恐惧。 因为「异常」不可捉摸。 温伦斯知道，布鲁斯拥有敏感的神经。 需要解决布鲁斯的顾虑，才能让他放心与自己生活在一起，不然，可能在某个温伦斯熟睡的夜晚，布鲁斯蹑手蹑脚卷款逃跑。（倒不是顾忌金钱，而是考虑到布鲁斯以后没有生存能力，财富带给他危险。） 在简短的时间内，温伦斯思考完了这些，准备打消布鲁斯的疑虑。 …… 布鲁斯·韦恩无来由地抖了一下，他感觉有人在念叨他。 但现在更重要的是温伦斯，他要怎么解释这一切呢？说自己是个情报商？ 在布鲁斯饶有兴趣的视线中，温伦斯的话令他神情僵硬，然后目光逐渐变得呆滞。 “布鲁斯，你知道社会心理学吗？” ……蝙蝠侠学过，但它绝不是你这样神神叨叨、一看一个准的样子。可身为不学无术的韦恩又不好说明自己居然拥有这方面的学识。 在布鲁斯●_●的神情下，他听到了长篇大论的理论说明。 “姓氏的来源，最开始是以职业称呼，例如德语中铁匠是施密特，拉丁语系中姓氏的来源几乎都是这样。哥谭也不例外，尽管工业时代打乱了职业和姓氏的关联，但还是有一些集成的姓氏区域。同时，根据阶级划分。” 布鲁斯迟疑地看着温伦斯说话： “我来哥谭了解过，也背过姓氏和族群的关联。像是刚刚的沙利文女士，是哥谭垄断家族的姓氏。她的手指光泽度、衣着、性格都很典型，一个上层阶级的女士——布鲁斯，你能听懂吗？” 温伦斯突然关心道，一副很担忧他学历的样子。 布鲁斯只能故作迷茫地点点头。 “那我继续了。像之前遇见的那些我说出姓氏的家伙，聚集在底层城区，是典型的低阶层人群，哥谭的几个大姓拥有者，例如格雷、威尔逊、琼斯等，我只是简单把这些姓氏和一个阶层对上号。” “然后通过试探，找出他们对哪个姓的反应最大，例如b——我唤出这个名字时，你的瞳孔会颤动。” 布鲁斯·眼皮都没有动一下·就是本能配合温伦斯……唉，他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的确。” “当然也不局限于历史和心理方面，我还会侧写。你知道侧写是什么吗，布鲁斯？” 布鲁斯·蝙蝠侠·世界第一侦探·但是现在是韦恩，不得不承认：“我不知道。” “嗯……侧写是一种通过细节——诶，布鲁斯，你走了？等等我。” 夜色如水。 没有办法表示自己都懂的布鲁斯·韦恩已经迅速松开了手，向「家」的方向走去，温伦斯快步追上他，还试图告知大量知识，但被布鲁斯捂住了嘴。 温伦斯眨眨眼。 “不许再说了。” 布鲁斯一副难以接受繁多枯燥知识的样子。 温伦斯笑意含在眼眸中，他点头。 “嗯。” 耶，计划达成。 知识让人头昏脑胀，但具有可以解释的信服力，在「学历不足」的布鲁斯眼中，那些高超的科学知识已经可以被称之为魔法——就像人人都会惊叹于一张星空的照片是如何暴露出拍摄者的地理位置。 科学即人类的神迹。 ……虽然温伦斯的确有金手指。 披着冷然的月色，银光洒满街道，仿佛大雪降临。 归途中，温伦斯疑问道：“对了，布鲁斯，为什么人人都知道我刚来哥谭，我表现得很奇怪吗？” “我不知道。” 布鲁斯一副自嘲的奇怪口吻，但语气很平静：“我对任何知识都不了解。我怎么就没上过学呢，我是怎么想的。” 温伦斯安慰道：“那我们现在学？我教你？” 虽然一教导就会令布鲁斯发觉刚刚在糊弄他，但那应该是很久后了，到时候，他们应该建立了充足的信任，也不怕布鲁斯携巨款逃走，导致温伦斯一觉醒来家徒四壁。 只是布鲁斯拒绝了，语气中总感觉有点惨痛意味：“不，我是个笨蛋，对书本不感兴趣。” “那好吧。不过我觉得你应该很聪明的，只要你用功读书。” “别说了。” 布鲁斯似乎生气了的模样，蓝眸中闪动着点点的激烈情绪，他直接拉过温伦斯，咬上青年的嘴唇。 温伦斯感受着那份激烈的缠绵，明白，布鲁斯离被他捕获已经不远了。 19、“春心萌动” 也许温伦斯胸有成竹，也或许只是一场绝妙的误会，总之，他们相偕离去。 但有位眼红到冒火的人影幽幽地看着他们。 布鲁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回头，但影影绰绰的黑暗中空无一人，某位表情痛苦的家伙沉重地看着温伦斯也回头张望，没有发现什么，于是他伟大的导师·蝙蝠侠·布鲁斯·韦恩被温伦斯轻轻用手挡住了眼睛，被牵着盲行。 而布鲁斯仿佛也在这无声的默契中意识到了温伦斯的想法，嘴角勾起，在黑暗中被牵引，行走于仅依托于一只手引导的迷雾中。 红罗宾面色沉重地看着他们背影。 见识到这一幕，这令他牙咬得吱吱作响的一幕。 ——任何一个不了解的人都会认为两人情投意合，柔情惬意，双方信任彼此，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能寻出相处的乐趣。 如果不是其中一方是蝙蝠侠的话。 红罗宾在心中呐喊：‘布鲁斯，你居然真的在谈恋爱！和一个我不认识的家伙谈情说爱！’ 他决绝地下了判断。 ——布鲁斯，恋爱脑犯了。 尽管不太确信蝙蝠侠是否有恋爱脑的可能，提姆还是颇为痛苦地想，还有什么能解释现在这场面！ 没有什么能让蝙蝠侠献身到现在这种地步，提姆简直不敢想象布鲁斯刚刚那副……他一定投入了一点真心。 唉。 红罗宾放弃了挣扎，最后望了一眼街头那两人，他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打倒几个路过的抢劫犯、路过时制止了蠢蠢欲动的小偷、又射出钩爪来到某个集装箱的头上。 他沉默地看了看身边同样蹲在集装箱上，打扮成蝙蝠侠样子的夜翼，沉重地叹了口气。 “唉。” “怎么了？”夜翼果然好奇地凑过来，关心道。 红罗宾嘴唇动了一下。 “你对一场不合时宜的爱情怎么看我不太看好但这是他的自由虽然我难以理解……” 一连串的单词把夜翼砸懵了，他看了看左右无动静，也没有窃听设备，连忙道：“停，提姆！太快了，不想告诉我的话，我没办法安慰你。” 红罗宾再度叹息，他甚至哀怨地看了一眼夜翼，让夜翼满头雾水。 “如果布鲁斯在散心的旅途中遇上了一位爱人，然后他们交往了。你怎么看？” 夜翼果然挠了挠头：“你说的真的是布鲁斯吗？我怎么感觉这是我的人设。” 红罗宾呜了一声，在内心中赞同道。 ‘就是啊！布鲁斯，你怎么瞬间就从新西兰回到哥谭，还带着你的恋人温伦斯。’ 你真的没有被蛊惑吗？不应该啊。 只有迪克才这么情感丰富啊，我一直以为你去散心、游历世界、增加自身的信念和能力，而不是去谈恋爱啊。 虽然也不是不行…… 但提姆表情沉痛地想：这其中绝对有问题吧，一定吧！ 夜翼眨眨眼，好奇地看着红罗宾：“快说，提宝，布鲁斯真的谈恋爱了吗？是谁？” “是我。迪克，我谈恋爱了，想试探一下你的态度，看起来你很开明。” 红罗宾起身，真诚地对夜翼说。 “……？” 面对夜翼茫然的目光，红罗宾知道这件事还有疑点，不能将夜翼的视线引入，因为他似乎对温伦斯有好感。 “行……是谁？”夜翼缓慢道。 “一个黄毛，但不重要。重点是我想开了。” “……？” “不要关心了，我春心萌动一段时间，不会耽误工作。”红罗宾起身，打量了下周围码头环境，换了一个话题。 “你守在这干什么？这边码头几乎废弃了。” 夜翼回复：“杰森给了我一个情报，他说再过半小时有个军火交易，让我注意一下。我提前来看地形。” 红罗宾笑了笑，道别：“那你加油，我去工作了。” 夜翼目送道别。 不过当离开夜翼视线时，提姆低头沉思道：“杰森应该还在哥谭，只是离开了我们。” “不过布鲁斯……你不应该在哥谭，为什么回来了呢？” ………… 被念叨的布鲁斯·韦恩选择放弃。 他一脸茫然地拿着温伦斯刚刚递给他的睡衣，一边被推着向浴室走。 每个房间的独立卫浴。 “去洗漱吧，然后睡觉。那是你自己的房间。”不用担心别人闯入。 布鲁斯迟疑地看了眼温伦斯，没揣摩出任何问题，只好放弃探究那令人发毛的感受。 “其实我睡觉不穿——” 话音未落，他就看到温伦斯的神色更古怪了，让人发毛的神色，却说不出什么不对劲。 温伦斯怔了一下。 ……被禁止穿衣服吗？甚至已经习惯了这样做，每个夜晚保持迎接来客的准备。 他试图安慰布鲁斯的创伤，又觉得这么可能会戳痛布鲁斯，只好平静地说：“没关系，想怎么样都可以。锁好门就行。” ……谢谢。 虽然不知缘由，但布鲁斯还是道谢了。 他是一个有礼貌的蝙蝠侠。 然后进入浴室后，咔嚓一声，布鲁斯就听到自己房间的门锁上了，温伦斯说把钥匙塞进去了，放心。 之后隔壁的门也关上了。 沐浴热水，盯着水雾升腾，布鲁斯心想：这日子越来越奇怪了。 ………… 隔壁的温伦斯也进了浴室，不过他对着落地镜里的自己，皱眉。 镜子中的青年暴露着身体，神情凝重，带着淡淡的不解，翠绿的瞳色迷蒙着水雾，室内热气弥漫。 ‘脸是自己的，游戏建模应该扫描了全身，除了眼睛颜色不对……之前没注意，但还行。虽然我没同意过扫描。’ 温伦斯在心中谴责大公司侵犯隐私权的行为，不过这种事很多见，温伦斯已经习惯了，不足为奇。 但是有一个问题。 镜子中的青年背过身，只见洁白的背部、右肩的部位，印着青色的淤青，一个手掌抓握的形状。 之前感受到的不是幻痛，是真实的疼痛。 ——逆境模拟时布鲁斯情绪失控握住了他的肩膀，居然留下了痕迹。 这也太奇怪了。温伦斯想，这个【天赋】怎么这么差，只能在【逆境】时被动触发就算了，虽然是时间回溯的强大能力，但回档后居然会在他身上留下轻微的时间逆转的痕迹。 中庸的天赋。但想起那个【彩虹人生】的天赋，温伦斯就对【逆境模拟】充满了宽容心。 【模拟】用好了就可以一举夺胜，比【您未来会有一位同性配偶】强多了！ 温伦斯忍不住笑了一下，嘴角翘起。 他又用右手使劲、大力握了一下自己的左臂，成功在水雾缭绕的空气中，看到皮肤逐渐浮起红肿。 似乎是压力型荨麻疹。 但应该不是，温伦斯自己感觉纯粹是身体脆弱的原因……像是刚从哪个人造人工厂中出生，然后就被系统投放到了游戏中。 ……人造人有点出戏，温伦斯想，哥谭只是一个普通平静的罪恶都市，人造人的画风属于赛博未来时代。 【体质：3（↑）.】 但低下的体质会延误游戏进程，像是今天面对沙利文女士，温伦斯甚至都没办法挡住她的一击，只能借助模拟时工具的使用，从而击败沙利文，保护布鲁斯。 需要锻炼啊。 这具身体恢复能力很强，是人造人的特征，出厂的脆弱也符合设定；所以如果系统真给的是人造人的话……（当然人造人是公民，等身体完全成熟，就和普通人类无异，是联邦为了增加劳动力的举措。） 温伦斯一边淋浴、一边计划接下来的事业流程。在万千思绪中，他吹干头发，躺在床上。 闭眼睡觉。 隔壁的布鲁斯听着水声渐歇，四周也逐渐寂静下来，月亮被乌云掩盖，黑沉一片。 室外没有枪炮爆炸声，钻石区的夜晚祥和。 当然，哥谭今夜也很寂静，静悄悄的，没有过火的军械冲突和枪支暴力，一切有名有姓的罪犯都一言不发，埋首在哥谭的犄角旮旯，像鹌鹑一样畏缩。 罪犯们都被驯怕了，战战兢兢地看着—— 布鲁斯·韦恩陷在柔软的床铺上，思绪飘到过去，又扼制滑落的思维，强制自己思考一些平静的事情。 例如隔壁的温伦斯·迈耶。 不过一想到这个人，布鲁斯还算古井无波的心情都一下子震荡起来，他费解地想：这人怎么回事啊。 除去那些令人警惕的成分，温伦斯这个人的性格也很奇怪。 单指今晚……可能是提姆过来看他的时候吧，布鲁斯从身高身形认出来的。 布鲁斯就回头看了那么一眼，温伦斯就察觉到了，然后说：“别怕，我在你身边。” 布鲁斯那时心情是茫然的。 ……你是在说什么，我怕黑吗？ 但温伦斯已经上手盖住他的眼睛，遮住那些黑夜中可能的视线，遮住黑暗角落中的风声鹤唳的一切。 …… 青年无奈地看着“敏感胆小”的布鲁斯，轻声道：“牵着我的手，我会带你走下去。” 失去视觉的布鲁斯，感受到眼皮上的温暖，和一片温暖的黑暗。 温暖的黑暗，与一只坚定牵着他向前的手臂。 那时的布鲁斯不由自主地微笑了一瞬，尽管他在可以凭借风声辨识、甚至可以闭着眼与人战斗，但他还是点点头。 顺着温伦斯的心意，布鲁斯低声说：“走吧。” ………… 布鲁斯·韦恩凝视着天花板，一言不发。 20、一夜过去，提姆惊呆了 一夜无话。 清晨的阳光带着冷意，醒来的温伦斯整理好自己，发现隔壁房间的门紧紧关着，似乎布鲁斯还没起。 嗯，应该，可能昨晚他失眠了吧，毕竟生物钟规律，布鲁斯是夜间工作者。 那就出门买早餐吧。 等布鲁斯一觉醒来嗅到食物的鲜美香气，应该会开心。 温伦斯怀揣着细致耐心照顾布鲁斯的想法，走出房门。 他对隔壁走入自己家门的精神病先生打了招呼，但头罩男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远方刚出炉的朦胧太阳，月亮还在天际的另一边挂着。 “晚安……你的名字是什么？” 杰森·陶德决定下回不在这落脚了，怎么天天遇到他，现在才五点四十五分——你不是被包养了吗？起这么早干什么？ “温伦斯·迈耶。先生，你呢？” “红头罩。”头罩男说。 “……” 温伦斯确信这的确是位大脑神经有问题的患者了，毕竟没有人会把头上带着那个枣红的头罩当作自己的代称。如果哪天被油漆泼成了绿色，名字就要改成“绿头罩”吗？ 温伦斯镇定地对红头罩点点头，他寒暄道：“睡这么晚，什么工作这么辛苦？” 红头罩沉稳地说：“黑老大。” “……” 温伦斯换了一个话题，他说：“嗯，我要出门吃早餐，你有什么推荐吗？” “……” 冷风簌簌中，自称黑老大的头罩男沉默了一会。 杰森·陶德还真有推荐。 他很喜欢走访哥谭的一些饭馆，品尝店内特色，不是什么昂贵的菜系，只是厨师用心制作的；顺便再和饭馆老板们聊天、聊家常、询问家庭情况…… 头罩男微笑了，虽然没人能知道他笑，他坦率地说：“如果你不介意我介绍的都是一些平价餐厅。但那些老板们都很亲切，味道很不错，价格公道，是哥谭市民们爱去的地方，不是那些坑富人或外地人的高级餐厅。” 外乡人加略有薄产的温伦斯咳了一声。 他说：“洗耳恭听。” ………… 太阳从天边冒出头，温伦斯前往红头罩说的那些饭馆，而提姆至今没有睡觉。 提姆没有睡觉。 他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灌了一口苦到心头的黑咖啡，又催加班的公司员工把新一轮数据报上来，又查验了一番蝙蝠电脑的数据，辅助夜翼监控哥谭……然后“顺便”盯着那栋钻石区的房子。 夜翼在一小时前撑不住了，打着哈欠，告退睡觉。 然而红罗宾是不需要睡眠的！ 提姆揉了揉自己的黑眼圈，感慨了一下未来绝对会加速衰老的皮肤，然后又灌了一口苦涩（指心理）的咖啡，盯着那个外乡人和古怪邻居打招呼，然后出门。 邻居有点眼熟，但不是重点。 重点是温伦斯。 他调了几个监控的位置，也没看到房子内部，又没办法潜入安装，布鲁斯绝对会发现的；放大温伦斯所在画面，精准放大——表情平静、步伐流畅，看起来他们昨晚没滚在一起。 提姆不知为何舒了口气。 但他立刻意识到这点，沉重地告诉自己，万一是布鲁斯在下面呢，不能放过这个可能性！ “……！” 啪—— 提姆拍了自己的大腿一下，使劲晃了晃头，表情更加凝重了。 熬夜让他的大脑发昏，神志不清，刚刚居然设想蝙蝠侠在下面，这太可怕了，绝对毁人设了吧…… 绝对……绝对吗？ 提姆沉重地想，既然布鲁斯都有可能谈了恋爱，那么还有什么不可能呢？ 思想放开点！大胆点！ 提摩西总裁在总裁办公室中大声疾呼：“没错，布鲁斯就是下面那个！” “！！！” 来送文件的员工一脸惊恐，他害怕地看着神情疯狂的提姆，尤其是提姆眼睛夸张的红血丝和乱糟糟的头发。 员工举着文件挡住自己，害怕地说：“德雷克总裁，你在说什么啊？” 提姆闭上嘴。 他尴尬地咳了一声，却也没表现出来，只是摇摇头：“没事，我回家睡觉去了。刚刚脑子发昏。” 员工注视着他乌黑的眼圈，犹豫道：“好像是。” “ok，那我下班了，你也早点走。” 黑心资本家提摩西看了看指向六点钟的时钟，推着一脸惊恐的员工离开办公室。 睡觉，呼呼。 至于布鲁斯和温伦斯的事，睡醒再管，呼呼。 ………… 那位热心青年红头罩推荐的饭馆还不错，早早就开业了。 温伦斯向店主陈述自己是红头罩介绍来的客人，虽然店主的神情很奇怪，但给温伦斯送的食物又厚实又好吃，可丽饼也不错，还有一些水果。 一边吃，温伦斯一边思考。 话说布鲁斯喜欢吃什么呢？总不能送给小熊猫只有大熊猫（两个品种）才能吃的竹子吧。 虽然布鲁斯说自己好养活，但一个人应该有偏好的食物。 ……温伦斯还是希望，布鲁斯一睁眼看到的是自己喜好的事物，露出愉快的表情；而不是见到普通东西，“体贴”地露出微笑。 有点难。 正在他思考时，他听到店主小声问：“你是红头罩的人吗？你们最近要有麻烦了，我听说黑面具很生气，说占领更多街道。我的侄子偷偷告诉我的，你记得和红头罩说一声。” 温伦斯咀嚼的动作停止了。 ……那个头罩男，好像真的是黑老大啊。 他睁大眼睛。 21、盛名在外布鲁斯 耳边是店主的絮语和交代，絮絮叨叨着一些他对红头罩的关心和支持，还有担忧黑面具的做法等等。 温伦斯咽下食物，镇定地对店主说：“没问题，我会转告他。” 店主欣慰地笑了，还拿了一盘填满沙拉酱的馅饼过来，温伦斯不得不接过了。 然后陷入深深的沉思。 头罩男、咳、红头罩没有说谎，他还真是黑老大……但看起来很热心青年的样子，还有种呆呆的智障感，毕竟他带着一个奇怪滞钝的枣红头罩大摇大摆走路，不像是标准的黑色人物啊。 而且这些店主们对红头罩的态度很好，一有危险就通风报信……这也算黑老大吗？ 甚至他本人似乎也很有家常气息的样子，昨天在树荫下看书，又和店主讨价还价，还推荐了美食。 温伦斯陷入沉思。 ——与其说是黑老大，不如说是墨西哥黑手党时期平民自卫队的首领，通过收保护费保护街区，赢得民心。 但……哥谭是个法治城市吧，都已经这么现代化了，还有这么落后的、只能居民汇聚起来自保的基层组织吗？ 温伦斯思考片刻，决定服从游戏的设定。 因为红头罩应该是【典藏角色】，从设定来讲，就是一个热心、从底层出身后愤怒于哥谭腐败的现状、林立的街头帮派和□□争斗，决意自己站出来，保护贫民窟的大家！ 一定是这样！ 思维通畅了。 温伦斯打包了新点的热腾腾食物，付款，决定再给布鲁斯带一些礼物回去。 谈到礼物的话题……温伦斯就想起来了，哦，那只萨摩耶。 他看了看天色，太阳开始升高，空气升温，目测早晨七点，距离布鲁斯起床应该还有一段时间。 温伦斯决定把那只狗找回来。 希望它还没有死掉。 他离开了居民区。 …… 中城岛的高新技术区普鲁克大道，与居民区毗邻。 因此共同上班的员工们三三两两地走在一起，共同谴责着老板们的黑心事迹，例如法尔科内、马罗尼、科波特…… 接二连三的抱怨声不断响起，有说上班时间太早的；还有说通勤时间太长，早饭只能在昂贵的商业区吃还不能报销的；有的还说迟早有一天他要向联邦政府税务局举报公司的违法行为。 但大家又纷纷意识到，哥谭没有更好的去处，这里的工资水平远超平均工资，只能再忍忍黑心公司了。 直到一位韦恩公司的员工露着他黑黑的眼圈，对同声同气的哥谭高新技术公司同僚们说：“让让，我要下班了。” 大家浑身一震。 “现在是早上七点多，你们通宵了吗！太可怕了，哪家的？” “等等，你是韦恩公司的人。”已经有人看到了他身上的工牌。 “不应该啊，韦恩算是业内待遇超好的公司了，它也变黑心了吗？” 那位眼圈黑黑的员工摇摇头，买了一份路边的热巧克力，边走边喝：“不是，我就是工作时间的正常调剂，上夜班。” 大家提起的心瞬间松下了，纷纷感叹这个世界上韦恩公司是片净土，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啊。 一边感叹，一边就不得不谈及那场波及韦恩公司的风波。 大家叫住那个员工，询问道：“既然提摩西·德雷克接任了，你们的福利有改变吗？我很害怕他因为年轻气盛——毕竟他年龄只有十五岁——那种典型的胆大妄为年龄，从而殃及整个企业生态啊。” 韦恩企业员工呆呆地摇了摇头。 大家又松了一口气。 “那你有什么事告诉大伙吗？”人们关心道。 员工闷了一口热巧克力，不解地喃喃：“他为什么说那句话？大早上的，真奇怪。” “什么话？”一个好听的声音询问。 【布鲁斯是下面那个。】 员工熬夜的大脑至少让他保全了德雷克总裁的名誉——还有韦恩总裁的名誉。 员工迟钝地摇头，转身回答：“我爸爸说他要结婚了，让我滚远点。” 【我在说谎。】 怜悯同情的目光落在员工身上，但上班时间很紧，大家不得不简短安慰一下，然后滚去上班了。 只剩下一位不用上班的温伦斯·外乡人·迈耶站在原地。 员工转身看着他，眼睛被刺了一下，流泪，或许是阳光的刺激，或许是温伦斯的脸。 他看到一位样貌仿佛在发光一样的陌生青年，眼眸仿佛闪耀着自然绿意的光辉。 一声轻轻的问候在他耳畔响起。 “你为什么要说谎呢？有什么顾虑呢？” “我没有说谎，”对接总裁办公的助理，提姆亲自挑选的员工本能回答，“因为我喜欢我爸爸，所以很难过。” 【大家不能知道德雷克总裁说出这话。只是私事而已，不能满城风雨。】 温伦斯笑了一下，他换了一个话题，打听道： “你知道捕犬队会把狗狗关在哪呢？我家狗跑出门，昨天早上消失了。” 员工愣了一下，他一时没转过弯，又回答：“下城区，叫作安妮太太的小屋的领养机构，如果流浪狗等待三天后没有被领养，那么就会死亡。” 【有个罐头公司，它有个暗门通向后方的领养机构。有一撮人打通的门，伪装成狼肉运向市场。政府明面上不知情。】 员工犹豫着，不知道是否应该把这件事告诉温伦斯……应该不用吧，三天后死亡还是被做成罐头，都一样吧。 温伦斯已经道谢了：“谢谢你，我就去找。” “噢，再见。抓紧点时间啊。”员工挥手。 温伦斯点头。 ‘明天再去，狗狗你先等等。’ 萨摩耶的事情不是太急，有一件事情从次要跳到了紧要事项。 温伦斯想起来一个事。 一件非常重大的事。 已知布鲁斯之前混迹在哥谭上层，几乎人人知晓，一名来自沙利文家族的女士一眼就能认出他，已经证实了布鲁斯盛名在外。 那么就可以推测，哥谭的权力财富集中的人物都与布鲁斯有着或多或少的关联。 之前餐厅老板科波特曾经把温伦斯当作非常重要的角色，十分恭谨地对待，这个奇怪的做法，温伦斯现在终于明白了，也终于搞清楚了。 【他和布鲁斯在一张床上，一定和那伙人是一起的。】 那么就可以推测，过去拥有布鲁斯的一定是“大人物”。 科波特把温伦斯和那些人当成了一个阶级的。科波特毕竟只是一个餐厅老板，没有底气，没有见识，也容易被温伦斯的外貌和气质镇住。 所以不得不引出一个猜测来。 ——员工脑中的提摩西·德雷克，韦恩企业现在总裁，今早说的那句“布鲁斯是下面那个。” ——这位布鲁斯，是不是温伦斯认识的布鲁斯呢？ ——而德雷克本人……会不会也曾是拥有布鲁斯的那些人呢？ 提摩西·德雷克虽然年轻，但经历丰富，据报纸上说，心机深沉，城府颇深。刚刚那群人害怕德雷克总裁年少气盛，但他本人完全接管了韦恩企业，甚至运转良好。 这证明德雷克完全具有掌控布鲁斯的手腕和能力。 “……！” 温伦斯明悟了。 那句“布鲁斯是下面那个”一定是少年人的体位之争，可能德雷克本人正与朋友们谈乐自己如何拥有布鲁斯，但其他人质疑说布鲁斯毕竟是个成年男性，然后德雷克说： “布鲁斯是下面那个。” 温伦斯已经完全明白了。 他快步拦下了一辆计程车，回到钻石区的房子。 踩在绿茵草地上，温伦斯提着早餐和伴手礼，想安慰布鲁斯。 剧烈的情绪和令人震惊的猜测填满了温伦斯的大脑，只是拿钥匙开门的前一瞬，温伦斯意识到自己行为的冒犯。 没有人会喜欢别人知道他过去的创伤，哪怕已经人人皆知。 克制。 克制、耐心才能得到布鲁斯。 倘若布鲁斯被人唤醒，映入眼帘的是温伦斯对他过去遭遇的“揭穿”，他绝对会哭的。 ——那双一向无聊的蓝眸泛起水雾，但被忍下了，只有颤抖的嘴唇。 ——‘你现在知道了我的过去，还想继续养我吗？’ 温伦斯告诉自己，不要过于自我，这个游戏非常真实，要拿出真心对待他人。 【数据】也会伤心。 他后退几步，面前的白漆门紧紧关着，像是布鲁斯持久不开的心防。 他再次后退几步，走到邻居家，敲了敲门。 22、升温，关系更近一步。 邻居头罩男被持续不断的敲门声吵醒了，他打开门，匪夷所思地看着他的外地邻居温伦斯。 “你想干嘛？” “苏布列餐厅的老板托我带话，说黑面具要对你们动手，”温伦斯复述了一遍原话，总结道，“他们很关心你。” “我当然知道。” 红头罩上下打量了一番温伦斯，着重审视了一番神情，没发现不对，还是那副外乡人不了解一切的样子。 “谢谢你啊，”杰森压下了被吵醒的暴躁，打算回个情分，“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温伦斯摇摇头。 “没有。但你知道一向吃惯了高级餐厅、山珍海味、美味珍馐的一个人，他应该会喜欢吃什么吗？” 杰森思考了一下。 他建议道：“对于这样的人，你不必讨好，他看不上你的一切。温伦斯，哪怕你把整片真心送到他面前。” 温伦斯顿了一下。 ……他怎么感觉红头罩仿佛真的知道什么？但不应该啊。 不过布鲁斯不是那样的人，温伦斯委婉道：“谢谢，不过我只是想让他开心一点。” 此刻拿着温伦斯被包养剧本的红头罩，痛心疾首地看着这个执迷不悟的家伙。 杰森熟知各种文学，像现在这样被包养的外地金丝雀企图感化家境优渥只是玩玩的富翁的剧本，他见得多了。 杰森叹气道：“你非要讨好的话，我建议你买汉堡。” “……？” 杰森嘴角露出开朗的笑，虽然头罩挡住了一切，只能从声音中听出，但温伦斯居然能看出头罩中他飞扬的神色。 “我和一个这种类型的家伙吃过，我们都是吃快餐、汉堡，你也试试？” 温伦斯露出礼貌的笑：“谢谢，我会考虑的。” “别不信，对于那些家伙，吃惯了美食，再吃平民的工业化食物很惊喜的，你试试啊。” “下次一定。” “哈哈，汉堡挺好吃的，他绝对会喜欢。” “……” 温伦斯已经礼貌告退了。 杰森忍不住笑了一下，关门睡觉。 而隔壁起床的布鲁斯·韦恩无奈地看着窗外，他自然而然地拉上了窗帘，没被任何一个人发觉。 只是他抓了抓头发，陷入沉思。 ……企鹅人给你的地方，为什么在杰森隔壁啊。 ………… 不过现如今作息规律的蝙蝠侠很难和夜行生物红头罩碰见面，虽然布鲁斯也不介意碰面。 但碰面总归会有相互寒暄的时候，布鲁斯思考，万一碰见了他的儿子们，该怎么解释这一切呢？ ——自己被一个外乡青年温伦斯·迈耶养在企鹅人给的房屋内。 这并不好解释……当然也不是很难解释。 布鲁斯躺在床上，开始担忧自己对孩子们的影响和教育，当然还有一点点难以面对的尴尬。 布鲁斯深沉地想，提姆昨天大概是遇见他了，也许今天就会找上门来。所以要怎么向自己的儿子表示自己很喜欢这段懒散、悠闲、有一定斗智斗勇成分的时光呢？ ——毕竟自己已经被禁止进入蝙蝠洞了呀。 他挑眉，意识到过不久提姆就会露出抓狂的神情，不由得微笑起来。 敏锐的耳朵一动。 房屋的门被开启了，是温伦斯轻手轻脚的声音，仿佛怕惊扰了布鲁斯的睡眠一样。 布鲁斯打开房门，看到了那位思维奇怪、但…… 温伦斯放下手中带来的食物和一些布鲁斯可能感兴趣的礼物，温和道：“睡醒了吗？你喜欢吃什么？” 布鲁斯·韦恩斜靠在门上，姿态放松，他嘴角勾起：“我对食物没有偏好，对我来说只是补充能量和维生素的工具，能入口就行。” “美味也好，难吃也罢，都是我可以接受的结果。当然，在可接受范围内，我倾向于好吃的食物。”布鲁斯·韦恩阐明自己。 这段话听起来不像一个没有学历的人能说出的。 但是温伦斯想，生活哲学哪个经历丰富的人都可以总结出来，毕竟布鲁斯经历颇多。 温伦斯只是聆听着这仿佛“交心”一般的话，点头道：“所以哪天我买汉堡，你也会喜欢吗？” 布鲁斯眼角泛起笑意：“我可以吃，但在计算完热量和碳水含量后。” “我记住了。” 温伦斯神情淡淡的，但眼神中却透露着理解和包容，一副明显上心的样子。 ——这副体贴的、把布鲁斯所说的每句话都记住的样子。 布鲁斯·韦恩凝视着他，注视这位真的把自己当“宠物”抚养、却在细节处无比温柔的外乡人。在温伦斯神情开始疑惑的时候，布鲁斯伸手把他额上的头发梳了一下。 手指插入发丝间，整理早晨温伦斯被风吹乱的头发。 温伦斯虽然神情不解，但没制止这个做法。 布鲁斯·韦恩低低地笑了一声。 他上前一步，拥住温伦斯，轻轻地厮磨着对方的嘴唇。 在温热的接触中，布鲁斯的视线越过温伦斯的肩膀，越过尚未关闭的大门，极佳的视力和观察能力让他发现了对面隐藏在树影中神色不明的提姆。 布鲁斯没有在意，只是眼眸垂下，注视着温伦斯微红的脸颊，和无奈任凭的神情。 布鲁斯轻声询问：“今晚可以一起睡吗？” 话语中的强烈暗示已经显露出来，尤其是在他们刚刚吻过的时候。 布鲁斯想，气氛和朦胧的感觉已经达成，可以试着更进一步了。 23、事前准备工作 但温伦斯是个洁身自好的人，虽然他的行事风格没有显示这一点。 布鲁斯温热的呼吸还在他的耳边，仿佛在温柔地邀请他共缠绵一样。 尤其是那句一起睡的邀请。 ‘布鲁斯想要了。’ 要怎么处理呢？温伦斯还记得布鲁斯的人设——钟情于享乐，但最近落魄潦倒——难道要像照顾发情期的小猫咪一样，在小猫咪的尾后神经丛上轻轻拍打吗？ 在布鲁斯茫然的目光下，温伦斯借着拥抱的姿态，抚摸了一把布鲁斯的背部。 “……？” 他听到温伦斯温声细语的疑问，但似乎是已经同意的口吻。 “你喜欢什么？疼痛吗？剧烈的、还是轻微刺激感的疼痛？” 布鲁斯没有太理解，但不妨碍他回复：“疼痛我可以忍受，我一般不吃止痛药。为了防止身体产生耐药性。” 温伦斯若有所悟：“所以痛苦可以带来一定的刺激。” “应该吧？”布鲁斯试图思考，但跳跃性极强的话题令人一脸茫然。 但温伦斯已经拉开椅子，邀请他坐下吃早餐了。 “谢谢。” 道谢的布鲁斯随意地向外瞥了一眼，余光发觉了提姆已经从树影中探出头来，表情沉重地看着他们。 布鲁斯嘴角上扬，起身，把门彻底合紧。 “怎么了？” “有风，可能会生病。”布鲁斯解释道。 坐在一旁的温伦斯点点头，他又对布鲁斯增加了一个新印象，被风吹一下就会生病的男人。 更新标签印象的温伦斯策划今日行程，首先是需要买今晚的用品，布鲁斯曾经说过他倾向于【自虐】，刚刚的问话也证明了这点，所以一个不会伤人的皮鞭或锁链应该是今晚必要的。 想到这，温伦斯点点头，旁边的布鲁斯毫无所觉，伸手给温伦斯喂了一口清爽的果切。 咽下。 再者是那只倒霉的萨摩耶，需要实地查验一番，总不能真的让布鲁斯失去它。 然后是建立产业。因为温伦斯发现如果继续在哥谭活动的话，总会遇见和布鲁斯熟识的人，甚至是……咳，遇见那些哥谭上层人物时，必须有充足的资源和财富应对可能的嫉恨与袭击。 当然，治愈布鲁斯的创伤也是必要的流程。 想到这，温伦斯询问道：“今天你想去哪里玩吗？” 布鲁斯却拒绝了，他睫毛垂下，光线下显出阴影：“不，我哪里都不想去。只想在家呆着。” 一副只想躲藏在安乐乡内的样子，或者是惮于外界的目光。 温伦斯的目光变得平和。 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布鲁斯“体贴”地说道：“如果你今天有事做的话，不要在意我，出门吧。” ………… 出门的温伦斯查看了屋前的邮箱，成功发现了一份来自沙利文的邀请函，上面写着恭候大驾，还有时间地点和一些凭证。 可以从沙利文那里着手，开始建立商业宏图。然后一步步掌控哥谭，令布鲁斯不再害怕人们异样的眼光、无解的觊觎。 不过她是什么时候把信件放在这里的？明明早晨出门时还没有，回家时也查验了一番，也没有。 难道是刚刚送来的信？那人还没走？ 意识到这点，温伦斯本能开启了【绝密情报】，想探听未知消息。 不过他却听到一个年轻的男声内心的大喊：【布鲁斯！你在玩乐，我在打工！】 谁？ 阳光下的外乡人明明刚从邮箱中查看什么，但仿佛聆听到了什么，神色一动，开始左右查看了起来。 提姆觉得自己没泄露什么，选择按兵不动，但那名叫温伦斯的外乡人一步步朝自己的方向走来，仿佛确定了什么。 【我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那个冷静的男声又在温伦斯脑海中响起，循着声音的大小远近，温伦斯一步步向那个方向走去，而那个藏起来的家伙终于自己跳了出来。 是张年轻的脸，大致一米七左右，黑发蓝眼，拥有一张精致冷清的脸。 陌生青少年直接询问了：“你为什么知道我在这？” 温伦斯眨眨眼：“请问你是谁？” 提姆则回复：“先回答我的问题。” 与此同时，他在内心冷静地分析：【温伦斯不认识我的脸？这太奇怪了吧，只要他对布鲁斯有一点点了解……】 ——知道我的姓名，同时与布鲁斯有着众所周知的关系。 ——说明他一直关注着布鲁斯，所以连带着对我也上心。而且他话语中透露着对布鲁斯没有恶意，还有点亲昵的抱怨意味。 温伦斯猜测：“你是他的情人？” 提姆一下子懵了，他呆滞地听着这句话，大脑一时没想出来怎么回复。 ——你在开玩笑吗？温伦斯。 越想提姆就想清楚了，在布鲁斯身边的人不可能不知道提姆的身份，无论布鲁斯的哪副面孔。 这一定是温伦斯对刚刚提姆装傻的小小戏弄。 提姆不由得抱着头说：“温伦斯，我们扯平了，忽略掉我监视你们的问题，我错了，你别再说这事了。重新介绍一下自己，我是提姆，提摩西·德雷克。” 提摩西·德雷克，温伦斯在口中咀嚼着这个称呼，想起早晨听闻的逸闻。 刚刚提姆的表情不适，似乎那句话对他来说很不友好的样子。 而且在短短的接触中，提姆的性格倒是和善与活泼。 搞错了。温伦斯心道。 他将提姆的印象从霸道总裁玩弄可怜布鲁斯，更替为纯爱流。 ——布鲁斯一直没有接受提姆的恋爱请求，但提姆为他付出牺牲很多。 应该吧。温伦斯不太确定。 以防万一，他决定试探一次。 ………… 提姆总觉得浑身发冷，仿佛有哪个家伙在暗搓搓诅咒他一样，但思来想去没有一个仇家，他们都在黑门监狱或阿卡姆呆着呢，都有忙活的事，不至于今天跑出来捣乱。 警惕的目光一闪而过，提姆专注于和面前温伦斯的对话。 说到温伦斯，明明面前他的神情很平静，还有点宽容的意味，但每当和温伦斯对视的时候，提姆都会忍不住战栗一下。 仿佛被盯上一样，却和陷入危险时的极限感受有着截然不同的体验。 “提姆，你很喜欢布鲁斯吗？”温伦斯询问。 “……？”【怎么突然说这个话题？温伦斯在说什么？】 “对了，你知道布鲁斯喜欢吃什么吗？我今天买的早餐他都不喜欢。” “我没关心过这些。”【阿福的小甜饼。】 “布鲁斯胸前的雀斑有几颗？” “……啊？”【三颗……这样一问一答好傻啊，我今天来干嘛呀。】 “你喜欢布鲁斯吗？” “勉勉强强。”【……行吧，当然。】 获得情报的温伦斯将提姆的标签更替为傲娇。 他停止了问话，态度友好地对青少年提姆关心道：“你的黑眼圈有点重，要回家睡觉吗？” “不。” 提姆还记得他今天来的目的，是寻找个时机和布鲁斯单独对话，质疑他为什么回到哥谭，顺便问问这位温伦斯的情况，顺便再关心一下布鲁斯的精神状态。 而不是藏在树上被温伦斯逼下来。 想到这，提姆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生理泪水。 “很困吗？要不要我带你去最近的旅馆睡觉？”温伦斯低头注视着提姆。 “不要。但你为什么不带我去你家，明明路对面就有非常近的床。” “那是独属于布鲁斯的空间。”温伦斯轻声道。 话音落下，提姆不知为何，头皮战栗了一下。 语气和口吻……很像是他把布鲁斯·韦恩养在那栋房子里一样，禁止他人窥伺和进入。 但……提姆费解地想，那是他的老师，被无数罪犯噤若寒蝉的蝙蝠侠，怎么可能被一个默默无闻的外乡人养在平平无奇的房子内？ 如若说蝙蝠侠心甘情愿，那也更毁人设了吧。 提姆甩了甩头，没有用熬夜的大脑对布鲁斯自己的决策提出质疑。 他换了一个话题：“你要出门吗？不要再和我聊天了，耽误事情可不好。” 但是温伦斯看到，眼前的提姆眼神迷蒙，似乎下一秒就能坠入梦乡一样，很难不去在意他的安危。 如果被人捡尸可不好了，尤其是提姆年轻精致的脸。温伦斯对哥谭一向抱有最底线的预想。 “提姆，回家吧。”温伦斯劝慰道。 “行啦，我知道了，马上回。” 提姆被推离了路对面，甚至温伦斯为他打了一辆车。 只是在离开的刹那，温伦斯听到提姆内心冷静、与外表不符的声音。 【通过简单的判断，温伦斯是个普世意义上的好人。那他知道布鲁斯做了什么吗？】 什么？ 温伦斯回头，只看到提姆在车窗内挥手，微笑着道别。 【布鲁斯大概在使用另一副面孔，我不太看好他们的未来。但在那之前，要对温伦斯保持布鲁斯恋爱对象的尊重。】 欸？ 提姆的意思是，布鲁斯有隐藏的一面？而且提姆的认知是他们在谈恋爱吗？ 以及，布鲁斯做了什么，以至于提姆对他们这么不看好？ 温伦斯遥望了一眼驶离的计程车，转身，向和沙利文约定的地方走去。 ——无论未来布鲁斯可能被揭穿什么，温伦斯想，有什么能让他这位玩家厌恶的呢？提姆只是身在这个世界，无法看清而已。 所以，【阿福的小甜饼】是什么？ 听起来像甜品。 温伦斯脚尖抹了一个弯，向甜品店出发。 琳琅的货品放在玻璃窗内，甜滋滋的香气扑满鼻翼，橙黄的光芒给甜品打上了诱人的光芒，勾引着肚子的馋虫。 温伦斯询问店员：“请问这里有没有小甜饼？” 店员迷茫地挠了挠头，说：“先生，甜味的饼是有的，但不确定是不是您口中的小甜饼。你知道大致的外观吗？” 温伦斯迟疑地摇摇头，只好自己一个个寻找。 他和一位拿着托盘的女士碰面了。 “奎泽尔女士，你知道小甜饼是什么吗？” 温伦斯遇到了之前医院内热爱甜品的哈琳·奎泽尔医生。 哈莉·奎茵思考般地点点头，歪着头说：“不知道诶，听起来像我奶奶会做的东西。噢，对了，我奶奶早就死了。” “节哀。所以这应该是个家常菜单吗？”温伦斯顺畅地接道。 哈莉的嘴唇不由得咧开了，又迅速闭上。 “嗯，所以不论你要买给谁，我建议你自己亲手做比较好！自己动手才更棒！代表心意！我对小布丁就是这样，有满满的爱～” 温伦斯若有所悟。 “小布丁是个人吗？我之前以为是个甜品。” 哈莉甜甜一笑：“是甜的。可惜我没有吃到口，被坏蛋提前吃掉了。” 温伦斯决定不和语无伦次的奎泽尔医生交流了，问过店员烹制甜食的几个注意事项，付过小费，温伦斯离开了。 离开甜品店，他前往绳艺店。 ……这大概是今晚布鲁斯需求的吧。温伦斯不是很确定。 24、强制 店主倾情推荐了几款不伤人的麻绳，通过她的知识普及，温伦斯知道了细棉绳虽然贴肤舒适，但容易勒住血管，造成血液流通不畅，皮肤坏死；而粗麻绳就好多了，粗糙的质感更容易刺激人，压强也减弱了，更有利于恢复和大面积的皮肤磨红。 道谢过店主的推荐，温伦斯付过订金，嘱咐回头再来拿。 店主应下。 下一步，则是和沙利文的会面。 ………… 那名焦躁的沙利文女士不安地等待着，头时不时向门口探查着，却还是没有见到那位等候已久的来客。 还从来没有人能让她等这么久，虽然只是沙利文提前到了，但她也不敢埋冤什么，沙利文只好强忍住过去时光形成的糟糕脾气，一心一意地观察着入口。 冰山俱乐部的侧门，递给门童凭证，还没等温伦斯查看里面，沙利文就快速迎接过来。 “我没有自己不被监视的产业，科波特这里挺诚信的，我就定在这，没有人会打扰。”一边道歉，一边沙利文就试图帮忙提着啥陪行。 但温伦斯一身轻便装扮，没有让她找到发挥的余地。 冰山俱乐部侧门入口处灰暗，进门也没有明亮的光线，都是为了顾客方便考虑，毕竟有很多人不想泄露隐私。作为□□的中间商，企鹅人的诚誉值得信赖。 穿过交错难记的走廊，沙利文引领温伦斯到了一处包间，双方坐下，发觉温伦斯的神色舒缓，沙利文才有勇气提起： “迈耶先生，说实话，我在家族中排行不高，家族资源也没有被倾斜过，那些老混蛋们只给了我足够享乐的资金……虽然相当于韦恩那个放纵的样子，但我并没有他这么豪奢。” “所以我不知道，我能为你做什么。”沙利文语气减弱，低头。 沙利文的话中提到了韦恩。 但温伦斯已知的是——韦恩企业、韦恩家遗孤、那个破产后败走哥谭的花花公子。 一个商业斗争中的失败者，身世可怜，但既然已经离开哥谭的【城市背景】观，那就不值得关注。 毕竟一个下线的背景npc身上可能隐藏着什么秘密呢？这是【自由向游戏】，不是【解密】。 他沉稳地点点头，询问道：“所以你家族是认定你的堂弟是继承者了吗？” 还没等沙利文点头，她就听到一句语气平静、内容却石破天惊的话。 “所以你能把你的堂弟约出来吗？” 沙利文一时瞪大了眼睛。 ——你这是要把我堂弟干掉？他是无辜……咳咳，好像不无辜。 沙利文瞬间站起来，震惊地看着温伦斯，嘴唇抖动了一下，想劝阻一下这果断的操作。毕竟你连我堂弟面都没见过，怎么就要砍了他呢？哪怕是沙利文这种一向对自己家族没有好感的人，也不由得兔死狐悲一瞬。 但面对温伦斯平静的绿眸，沙利文肩上仿佛压着沉重的压力，让她不得不缓缓坐下。 沙利文嗫嚅道：“我的确可以约他出来……但尸体要怎么处理？而且我家里的人会发现的……” 伴随着声音的减弱，沙利文注意到，坐于上位的温伦斯神色逐渐奇异起来。 她猛地止住了口。 “我说过要杀了他吗？你们哥谭人经常这样想吗？” “那要怎么获得沙利文家族产业？？”面对哥谭的风评又一次破坏，沙利文没有太多的集体荣誉感，她焦躁地询问： “要是一击不成，我可没有办法再约出来他吃饭。第二次约我堂弟，他一定会警惕！我们没有失误的机会！” 这位沙利文女士，此时似乎已经完全把温伦斯和她当成了一伙人。 温伦斯注意到她使用的“我们”。真奇怪，梅琳娜·沙利文为什么这么快投降，温伦斯本以为她还会坚持得更久一些，今天前来也做好了刑讯的准备。 上次由于布鲁斯在场，血腥场面不能太多，只好令沙利文摄于心理压力退场。 这次他前来，本来打算先用毛巾堵住沙利文的嘴，再利用在场道具（刀叉、铁烛台、火焰）和【逆境模拟】一步步走出完美路线。 但梅琳娜·沙利文似乎已经完完全全地拜服了。 这么简单吗？ 温伦斯自然地进行下一步：“权力不是来源于你堂弟，亲爱的梅琳娜。它来自于你家族的认可——准确地说，如果哥谭是你口中的家庭世袭制的话，那么你的堂弟则是家族意志的傀儡。” 沙利文迷惑地看向他：“什么意思，是说杀了他没用是吗？” “是的。”温伦斯耐心道，“除了你堂弟，还会有你堂哥上任。如果下一辈没有能接替的，则有一些老家伙‘勉为其难’接手。我身为一个外人是如何都不能上任的。”除非我走入赘这条路线，但这没必要。 “所以我们该怎么做？”沙利文期待地看着他。 温伦斯叹了口气。 他指导道：“所以等你堂弟来了，我会尽量找到他的弱点，让他陷入困兽的状态；你趁机在一旁…………” 私密的室内，谋略和令人心惊胆战的策划之语在此展开，梅琳娜·沙利文恐惧地听着这仿佛关在阿卡姆那些人一样精密的计划，就像还没彻底堕落的恐惧毒气研发者心理学大师一样细节、但又像还是光明骑士的哈维·丹特一样温和、周到，但行为的大胆和挑衅又像是…… 沙利文看着他，仿佛在看着一名外界久负盛名的超级罪犯想跑来哥谭试试手，挑战一下反派排行榜一样。 外乡人的绿眸中充满了野心和一切尽掌握手在内的自信。 ………… 细细讲过之后的操作，保证沙利文如果按他走的就会获得成功，看着沙利文若有所思的表情，温伦斯收拾收拾自己衣着，也没动桌上的美食，就打算走人了。 不过在临走之前，他突然想起提姆的话。 鉴于沙利文大概率是位彻底的自己人，温伦斯也不担心她会泄露出去什么影响布鲁斯的风评。 于是他转身询问道：“布鲁斯出了什么事吗？怎么感觉其他人的态度有点怪怪的样子，仿佛在劝我远离一样。” 沙利文愣住了。 ——我们刚刚不是在谈论什么大事啊，牵扯哥谭家族风云变化的大谋略吗？但你现在问我，已经在你手里的布鲁斯·韦恩那个倒霉蛋的小心思？你不觉得话题有点跳跃吗？ ——而且我看其他人是劝你放过布鲁斯·韦恩吧。 但沙利文也不敢谴责什么，只好顺着温伦斯的话走，她费劲心思地思考，回想。终于，她仿佛想起了什么，结结巴巴地说： “啊……你说布鲁斯，我记得有人传闻他杀了一个人。” “噢，科波特这家伙说的，我记得。我偷听到了，具体细节忘了，反正科波特那个家伙发现后敲晕了我，醒来我不记得了，你刚刚问，我才灵光一现……” 沙利文那个家伙还在絮絮叨叨自己的心路历程。 但温伦斯已经没有办法再听了。 他不可思议地想：‘这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高犯罪率贫富分化的都市吗？为什么延伸到了犯罪剧情？你不是一个甜甜的小可怜吗，布鲁斯？为什么……’ ‘科波特为什么要替你掩护？’ 等等。 罪恶哥谭。 很多人都是犯罪份子。这个设定是不是说得通了？温伦斯突然意识到不能以常理看待游戏中的设定，万一哥谭就是个人人都犯罪的城市呢？ 他回头，以一种认真的语气责问：“沙利文，你犯了什么罪？” 沙利文顿时愣住了，颤颤巍巍道：“我中学时期和马罗尼家的孩子斗，把她的手下溺进了河里。” 这就说得通了。 温伦斯心道，所以这是个人人犯罪的城市……尽管布鲁斯…… 不。 温伦斯快步离开这里，连对旁人告别的时间都没有。 以这个游戏的真实性，温伦斯不愿意相信布鲁斯真的那样做过——一向脆弱忧郁的他染上喋血的红色——这其中一定有哪些误会，温伦斯不会轻易相信旁人的谗言。 但如果布鲁斯真的那样做了，一定有十分深刻的原因。 ——应该是哪个强迫布鲁斯的家伙，被失手反击死掉了吧。 温伦斯摸了摸因为跑步汗湿的头发，舒了口气，缓解内心的不解。 去之前的店取回为布鲁斯准备的。 ——他之前一直因为想保持拆封的惊喜，没有使用过【绝密情报】探知过布鲁斯的心理活动。 对温伦斯而言，他仅仅使用过一次，那就是夕阳西下时，布鲁斯身上的金属味令他不自觉开启了【情报】，通过那次机会，他获知了布鲁斯【情绪不稳，需要控制自己。】 之前布鲁斯采用的是“自虐”，而后，据温伦斯观察，布鲁斯应该是—— 把和温伦斯谈恋爱当作控制自己的办法。 或者说，做/爱。 温伦斯不排斥这一点，但应该有更健康的办法，因为这听起来一点都不利于布鲁斯恢复。 光线下的青年脸上有汗痕，但被迅速抹去。 ‘但现在，可能不允许我再小心翼翼对待你了，布鲁斯。’ 尊重一个npc的内心独白可能听起来很傻，但是温伦斯自己决定的游玩方式。 但这绝不是建立在布鲁斯其实是个坏蛋的基础上，温伦斯不愿意相信布鲁斯其实和科波特有牵扯，只是金盘洗手后到他家一直玩笑地戏弄他。那句【堕落】是科波特对同行的感叹。 ‘告诉我。你只是失手杀死了一个人，我会抹去一切证据。布鲁斯。’他平静地想着。 温伦斯敲开了钻石区145号的门。 【绝密情报，开启。】 布鲁斯·韦恩迎接了他。 嘴唇润泽，蓝眸弯弯地看着温伦斯，头发湿湿地搭在额上，当他靠近时，一阵水雾和沐浴的香氛味道飘来。 “欢迎回来。”声音似乎充满了愉快。 与此同时，温伦斯听到了一个冷静、或者说冷酷的声音。 是布鲁斯。 【气味不对，冰山俱乐部独家的香氛，后调很长，不易被发觉，所以没有人投诉过。】 温伦斯的手颤动了一瞬。 【香水……和一个女人接触过？两个。社交距离之内。分布在两个小时。】 冷静的分析声音。 【手臂在颤动。疲劳？提了一件……麻绳材质，外包装居然是……】 这时，布鲁斯的心声突然变得柔软起来：【……原来你早晨说的是这个呀。】 温伦斯一眨不眨地看着布鲁斯的眼眸，却始终如一地看到他眼中恒定的温柔。 “温伦斯，你怎么了，不进去吗？”布鲁斯轻声道。 【眼神有变化。】 温伦斯露出微笑，他把身后的门关闭，像是把世俗法律管在门外一样。 然后他按下布鲁斯的头，轻轻的力度，却不容拒绝地把布鲁斯按到一个低位。黑黑的发丝被压出了形状。 布鲁斯不解地眨眼。 借着居高临下的姿态，温伦斯轻声道：“开始吧。正好你沐浴完了。” 布鲁斯顿了一下，他的手探向旁边的粗麻绳：“所以这是给我准备的吗？” 温伦斯没有回复，布鲁斯却仿佛明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