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成宠》 1. 第 1 章 [] 焉柔失恋的事情全家人都知道了。 爷爷奶奶,姑姑姑父,二姨姨夫,再到家里面她养了三年多的那只小狗都听说了。 十一假期焉柔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出门,连饭也吃得少。奶奶担心她,想来她的房间看看,但走到门口时被焉妈拦住了。 焉妈说:“妈,没什么事,就让她自己待一会儿吧。” 焉柔坐在房间里听见她们的对话声了,但也没出去。她坐在窗台边,看着窗外秋日的风带着寒意,吹落了院子里的几片梧桐树叶。 再晚些的时候,大哥温唤从学校回来了,来焉柔的房间看她。 温唤敲门,焉柔没应。 温唤没走,等了一会说:“我进来了。” 焉柔没反锁门,大哥进来时她坐在窗边抱着自己的膝盖,她的头发长,快要及腰,散在她的白色小熊睡衣上。 埋着脑袋。 温唤走进来,也在阳台边坐下,看了焉柔一会儿,温声问:怎么搞得人尽皆知了?” 焉柔把头埋的更低了, 看着她的那双白袜子。 其实事情的原委温唤刚刚也听说了,焉柔找娟姐定制了块男士手表,上面刻了个爱心,结果娟姐嘴快,碰着人就说了。 温唤又问:“那男生我认识吗?你们班的?” 都知道焉柔定制了一块男士手表,也都知道她过生日那天哭了一场,但是没人知道那手表上的心她是给谁刻的,又是因为谁哭的。 等了会,焉柔没回答。 见她不想说,温唤也不问了,揉了一下焉柔的脑袋,说:“失恋么,多大点事。” 焉柔好半天闷闷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温唤说:“姥爷说十一假期带我们几个小的出去玩。” 焉柔闷声说:“我不想去。” 见她状态不好,温唤也没为难:“也行,反正十一哪人都多,在家待着也挺好。” 温唤刚从焉柔房间出去就被住在同一楼层的亲戚们给围住,温唤亲妈也就是焉柔的姑姑问:“问出什么来了吗?” 温唤说:“你们这一天都没问出来什么,我能问出来什么?” 温妈:“你不是他大哥吗?” 温唤转头:“我小妹亲爸亲妈还在这坐着呢。” 焉妈笑,焉柔也什么都没对她们说。 温妈又说:“你们不是在一个学校吗?你一点都不知道?” “她才大一开学,刚军训完”,温唤:“我连她们班几个人都还没看清呢。” 又聊了一会儿,还是没人知道怎么回事。天黑了各自回家,但大家都住在同一栋楼,连出大门都不用。 进了屋,温唤换鞋,想到什么突然笑了下。 温爸看见了,问他:“你笑什么?” “没什么”,温唤说:“就是发现小妹长大了,都想谈恋爱了。” 焉柔在房间闷了两天,有时候会听见房间外传来的喊声,是上高中的表弟林闯回来了,爷爷要带大家出去玩,他最兴奋。因为出门想带篮球的事,又被他妈妈也就是焉柔的二姨骂了一顿。爸爸妈妈的兄弟姐妹们都住这,都是焉柔的亲戚。 这天晚上焉柔没吃晚饭,再晚些,焉妈来了她的房间。 焉妈手里拿着一个盒子,没直接给焉柔,在窗台上焉柔对面坐下,问:“真不想和大家一起出去玩?” 焉柔“嗯”了一声。 焉柔的眼睫低垂着,眼底有点红,估计这两天自己哭过。 焉妈问:“失恋,挺难受的吧?” 这个问题来自妈妈,焉柔感觉鼻子又酸了一下。 焉妈:“我以前也失恋过。” “但我以前没有你这么勇敢,我一直都没表白。” 焉柔被吸引了注意力,她看妈妈。 焉妈见她想听就继续说下去,她说:“我以前上学时,喜欢我们班的体委,他个子高,运动好,长得也好,但是后来他转学了。” “临走前一天他来学校和我们告别,我当时告白的信都写好了,最后还是没敢送出去。” 焉柔问:“后来呢?” 焉妈笑了下。 焉柔等着。 但焉妈没再给她讲后续:“想继续听,你要付费了。” 焉柔想说什么,但到底心情没撑起来,她没再问。 焉妈把手里的盒子递给焉柔,说:“这是爸妈给你的生日礼物,祝你成年快乐,生日快乐。” 焉妈放下礼物,出了房间。 焉柔低头看着腿边的盒子,她知道家里有个传统,成年的这天除了生日礼物还会有一句妈妈给的寄语。 妈妈当年的生日礼物伴着姥姥的那一句“希望女儿温柔强大”。 焉柔拆开礼物盒,拿起盒子上的卡片,上面是妈妈的字迹,很秀气。 “愿焉柔,在未来的成长中,凶猛且自由。” 低沉的情绪像是安静的湖水,不经意时跃进一条鲜活的鱼,带动起了情绪的波浪。 窗外秋日的风在吹,将梧桐叶彻底褪成金黄色。 要爱家人,爱自己,再去拥抱爱情,这是在十八岁时,焉柔就懂的道理。 第二天还没睡醒时,焉柔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变小了,有人把她当成了拨浪鼓在晃。 睁开眼睛时她看见了林闯,在推她的肩膀。 因为出去玩,林闯想戴焉柔前段时间新买棒球帽。 林闯叫醒她问:“焉柔,你的棒球帽放哪了?” 焉柔的情绪低沉了好几天,最难过的时候,她一度以为自己除了难受的情绪外再也不会有其他的感受了。 原来不是,她还能生气。 焉柔拽过枕头,把自己的脑袋一捂,侧过去继续睡。 林闯见焉柔不理他就自己去找,但衣柜阳台都找了也没找着。他找累了,坐焉柔床上,又问:“我没找到,你起来帮我找找,借我出去玩带两天。” 焉柔喜欢长头发,高中的时候学校不建议女生留太长的头发,她就每天都规规矩矩的盘成个小丸子,才留了下来,现在大一,头发快及腰了。 焉柔睡觉时头发是散开的,很密很软,翻身时铺在床上,结果…被林闯一屁股压着了,扯着了焉柔的头皮。 如果前几天焉柔的情绪是蔫了的草,这时候就像是给喂了什么了不得的营养剂,噌噌的往上窜。 焉柔拽起捂着脑袋的枕头,林闯挨了一下后拿起她床上的另一个枕头。 焉爸早起来客厅浇花,水还没倒完,他纳闷:“这房间里怎么这么大的灰?” 听见动静朝焉柔房间看过去,焉爸懂了,这场景太常见,他打了个喷嚏继续浇花。 一屋子的灰尘从焉柔卧室窜到了楼道里。 大哥温唤从电梯里出来就看见互砸枕头的两个人,他笑说:“小弟还是你厉害,这么多人都 2. 第 2 章 [] 车开上高速,傅峦看后视镜问:“这次温一没一起来?” “嗯,他十一留学校不回家了”,温唤笑:“他可是一点也不恋家。” 温一是温唤的亲弟弟,同父同母。 林闯:“大姐今年开始工作十一也不回来了,我们几个聚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 这里数他最小,说的这句话最老成。 傅峦提醒他:“小闯,感叹聚少离多的这事,只要爷爷在这,咱都不合适。” 这话把焉爷爷逗乐,车上人都笑了。 但焉柔没笑,她的脑袋靠在车窗上,低着头,帽子压的也低。 傅峦透过后视镜问温唤:“她这么安静?” 焉柔听见他的声音了,没抬头,心里生怕林闯最快说出一句她失恋了。 好在大哥好,说:“估计是站了一路,累了。” 林闯:“哥,她只站了半路,另外两个多小时是我站的。” 温唤:“那你也睡会。” 车开到酒店外,焉柔下车时看见了傅爷爷,和傅爷爷问好。她打小就认识傅爷爷,知道他和爷爷的关系好。虽然傅爷爷是大企业家,焉爷爷是普通退休老人,但两个人是过命的交情。 第一次的过命是傅爷爷小时候和长辈去乡下,不小心掉进河里,被擅长游泳的焉爷爷给救上来的。 第二次过命是焉柔的曾祖父还在世时生过一场大病,当时家里拿不起那么多钱,是傅爷爷给拿的手术费。 这样的交情一直延续到十几年前傅峦爸爸不方便照顾傅峦,傅爷爷把傅峦送到焉柔家里住,焉柔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叫傅峦哥。 焉柔的哥哥姐姐多,焉柔排着顺序的叫大哥,二哥,但叫傅峦就是叫哥。 长辈们先上楼休息,傅峦和温唤收了身份证去前台办理入住登记。 焉柔和林闯挨着行李在酒店大厅的沙发上坐着等。 十一出来玩的人多,无论是大厅里还是前台排队的人都不少。 排队时酒店经理看见傅峦了,他放下手头的事情赶过来,和傅峦打招呼:“傅先生。” 傅峦不认识。 酒店经理笑的很周到,说:“老板听说您和傅老过来休息,特意准备了几瓶红酒送到您预定的房间,不知道方不方便,他下午过来拜访二位?” 傅峦知道是谁了,婉拒:“爷爷这次是来度假的,带的都是家里人,就不见外人了。” 酒店经理迟疑了一下,但很有分寸:“那就不打扰几位了,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和我们说。” 傅峦:“嗯,谢谢。” 经理伸手,说:“房卡给我吧,那有个备用柜台,我来办理。” 傅峦把房卡递过去,侧头时看见焉柔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去不远的柱子边站着,顺手又压低了帽子。 看回沙发,那有个和焉柔年纪相仿的男生,视线落在她身上,手里握着手机。 打眼就能看出来,焉柔在避他。 焉柔样貌生的好,在高中时就很打眼,以前出门是常有人夸,现在她长大了,引来的就不只是夸赞了。 但酒店人多,就有些乱,她刚站好,几个手里握着甜筒的小孩跑闹,绕柱子跑时没注意那有个人,结果手里的甜筒直接扣在了焉柔的冲锋衣上。 焉柔:“......” 傅峦和温唤都看见了,温唤刚要过来,傅峦把手里剩下的证件给他,说:“我先带她上楼洗一下。” 温唤拿过证件:“嗯。” 如果傅峦在,焉柔的事基本就不用他管了。 傅峦带着狼狈的焉柔上楼,进电梯刷卡,按下楼层。 傅峦和傅爷爷早两个小时到,先办过入住。 电梯空间大,焉柔往后站,离他远些,刚挪了一步听见傅峦说:“有人和你搭讪,如果喜欢就交个朋友,不喜欢就礼貌点拒绝。大大方方的,不用避。” 傅峦说这些话时,焉柔想起了几天前在学校里,她拿着那块刻了心的手表去找傅峦。她见到他了,被围在人群中间。不只有他,他对面还站着一个女生,手里拿着一束花。 周围的起哄声很多,笑声也多,焉柔看见傅峦在大家的起哄声中带着女生走了。 那天下雨,她淋了一场,眼睛哭得通红。 电梯到了,傅峦带焉柔去他房间。 进来时,焉柔看见墙边放着傅峦的黑色行李箱,椅背上搭着他的外套。 南方比北方热,白天这里不用穿外套。 傅峦带焉柔到卫生间,说:“外套脱下来。” 焉柔脱了外套递过去。 她穿的冲锋衣,防水,放在水龙头下冲,很快就干净了。 傅峦刚想说什么,回头时看见焉柔眼睛红了一片。 有点意外。 冲锋衣换了个方向,傅峦:“我保证刚才那个冰淇淋摔了的小姑娘都没哭。” 焉柔没接话,拿手抹眼泪。 衣服冲好了,傅峦抽了纸擦干水,把衣服递回给焉柔。 焉柔接过来,要走,傅峦手机响了,他说:“去房间等我。” 傅峦接电话,焉柔穿上衣服离开卫生间,他让她在房间等,她就没走。 焉柔站在这,听见卫生间内传出来傅峦的洗手声,还有他讲电话的声音:“张经理。” “嗯,我没签。” “和价钱没关系,那个项目本身有问题。” “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他们想唱戏,我就听听。” 焉柔知道,和选择要继续读研的大哥温唤不一样,傅峦大四在自己家的公司实习。焉柔也听大哥说过,傅峦有野心,想尽快接手企业经营,但是公司里的前辈不同意,给傅峦使绊子。 傅峦:“嗯,我心里有数。” 电话那头的张经理还有别的工作要和他说,刚提了几句,傅峦说:“这事情不急,假期之后再说吧,我现在有别的事。” “嗯,就先这样。” 傅峦挂了电话擦干手,回到房间看见焉柔在那低着头站着。一直挺阳光的小姑娘,这次见面脑袋像是挂了个铅球似的就没抬起来过。 他走过去,站在焉柔前面的书桌边,手机放桌子上,回身时问她:“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刚高铁站看见她时候就情绪不对。 焉柔又掉了几滴眼泪。 傅峦伸手想帮她擦,焉柔往后躲。 < 3. 第 3 章 [] 上车时焉柔还在消化这件事,以至于林闯和她抢副驾驶时她都没什么反应。 和大哥一起坐在后排,焉柔靠着车窗。 她觉得这件事就是,她走在路上捡了一个误会,然后谁也没告诉,也谁都没问。 自己收着藏着的,哭了好几天,遗憾委屈的要命。 还全家人都被她惊动了。 想想觉得好气又好笑,但她也只能藏着笑话自己。 焉柔又一次压低了帽子。 幸好这事没别人知道。 八九点钟的西湖还是有很多人,断桥上和街道上都是。 别说没有停车位,就算车子停好了,人都未必有地方下脚。 傅峦索性车子直接没往里开,他说:“进去了也是堵着,晚点再过来,你们还想去哪儿?” 车子在干净的车道上驶离,南方的秋天温柔,连道两排的树叶都还是绿的。 傅峦给了大家选择,林闯说:“我是有一个地方想去,但是如果是大哥,肯定不会带我去。” 林闯今年高一,这么大的男生想去但家里不让去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傅峦猜大概率是酒吧,他反问:“大哥不带你去,我就能带你去?” 林闯:“我感觉你可以。” 他又说出来:“我想去酒吧。” 后排的温唤笑。 傅峦:“我看着像常去酒吧的人?” 其实不像,傅峦长得帅,是偏绅士的那一种,举止中还带着点优雅劲儿。但林闯说:“我就是感觉,你是能带我去纸醉金迷的那种人。” 傅峦笑两声,又看后视镜:“大哥不说话是默认了,那我先送你回家?” 后面这句他是问车后排的焉柔。 这是什么提议,焉柔多少来了劲,她说:“我成年了,林闯能干的,我都能干。” “他不能干的。” “我也能干。” “行”,傅峦接她的话:“那哥带你去干一点,成年后才能干的事。” 车子开到酒吧门口,这里车也多,但是有酒吧的人出来迎,给安排停车位。 傅峦来过,带着他们几个进去。 焉柔成年不到一个月,还有些不适应这个身份,第一次来酒吧有些忐忑的,她进门时商量着问:“我们回去之后是不是不能说实话,就说去西湖玩儿了?” 傅峦回头,提醒她:“你掂量掂量,去酒吧和撒谎,哪一个更严重?” 焉柔抿紧嘴角,没接话。 说带他们来酒吧,傅峦也没糊弄他们,带他们来的就是正经的酒吧,不是静吧,也不是只是喝东西的地方。 有酒精,有热舞。 空位上坐下,服务员送了酒单过来,一人一份。 林闯看着上面度数不低的酒类问:“我能喝酒吗?” 焉柔告诉他:“你掂量掂量你几岁。” 林闯又看大哥,大哥没发话。 他还是点了一瓶饮料。 酒吧内的音乐声很响,连说话都得大声。 焉柔也点了一瓶饮料,但刚叫完,她心里涌上点遗憾,她都成年了,怎么还不敢喝酒呢。 成年时第一次打破规则的心情是有着忐忑的,但更多的,是带着跃跃欲试的躁动和新奇。 焉柔刚点完饮料小后悔道:“…那我能喝酒吗?” 傅峦:“想喝?” 焉柔:“想尝尝。” 傅峦:“点吧。” 焉柔自觉的:“喝醉了怎么办?” 傅峦:“你两个哥都在,你怕什么?” 有傅峦这话,焉柔放心了。 就是刚要选酒,傅峦的手指点在她的酒单上问她:“如果我和大哥不在呢?” 焉柔明白:“那我绝对不来酒吧。” “打死也不喝酒。” 傅峦手挪走。 大哥也问:“如果是林闯叫你一起来呢?” 焉柔懂事:“那我打死他。” 林闯:“.…..” 林闯点的饮料,傅峦因为一会还要开车去西湖,不想叫代驾,所以也选了没有酒精的饮品。 焉柔喝酒,大哥就陪着她喝点了杯带酒精的。 很快,酒杯送上来,傅峦和大哥的酒色都是单一的,但焉柔和林闯两个人的酒色花花绿绿。 就像是,小孩尝鲜,都喜欢色彩斑斓的。 焉柔拿起酒杯刚要喝,傅峦用自己的酒杯碰了一下她的,虽然酒吧内的音乐声很响,但这声碰杯的清脆声焉柔还是听见了。 她还听见傅峦对她说:“成年快乐。” 焉柔主动把自己的酒杯往桌子中间递了递。 大哥和小弟也来和她碰杯: “成年快乐。” “成年快乐,我有点羡慕。” 焉柔:“焉柔谢过各位哥哥姐姐弟弟妹妹。” 她直起腰板喝了一口酒。 傅峦看她的表情。 焉柔就喝了一小口。喝完说:“奇奇怪怪的味道。” 傅峦笑。 酒吧里因为音乐声大不适合聊天,傅峦和大哥都在回手机消息,林闯和焉柔没玩手机。对他们来说,第一次见的这个场合要比手机里的世界更喧嚣。 姐弟两个坐着看了会热舞着的人群,焉柔往林闯身边挪了挪,问他:“你想去跳舞吗?” 林闯没直接回答,问她:“你想去吗?” 焉柔摇头,喝酒对于她来说已经是成年突破的小禁忌,但当众热舞还是另一个层面的事情。 她觉得成年可能还不够,她还得再长两岁,才敢。 回头,焉柔告诉傅峦:“哥,我去下卫生间。” 傅峦:“知道在哪吗?” 焉柔:“那有指示牌。” 傅峦:“嗯。” 焉柔洗手出来,抬头时就看见傅峦了。 傅峦站在洗手间楼道的最端,后背靠着墙壁,没什么事。 应该在等她。 焉柔朝傅峦走过去。 刚动,从男卫生间也出来一个人,焉柔下意识的抬头,无意的和他对视了下。 收回视线,她往傅峦那去。但她也留意到男生的视线还在她身上,没移开。 “美女,方便一起喝杯酒?” 不仅没移开,男生挡住她的去路。 焉柔不喜欢这样的搭讪,如果是昨天之前,她应该不会有任何回应,低着头就想躲开。 但想起今天下午,傅峦在电梯内和她说过的那些话: “如果不喜欢,就礼貌点拒绝。大大方方的,不用避。” 所以焉柔多说了句话:“不好意思,不方便。” 她要走,男生没让路,他说:“要不加个微信也行。” 手机在焉柔的手里握着,她没往前拿。但男生动作快,把她手机拿过去,想加她微信。 他去拿时是带着笑的,像是在和她开玩笑,但焉柔介意这种玩笑。 不过手机也就在男生手里沾半秒钟,又被另一只手拿回去。 男生手空了,意外的抬头,看见了比他高的傅峦:“哥们儿?” 他再看焉柔,懂了:“一起的?” 傅峦脸色不太好:“滚开。” 傅峦眼底沉着,男生识时务,两手一抬,溜了。 傅峦带焉柔回去。 焉柔跟在傅峦身边,心里有点摸不准,她不知道傅峦看没看见她的手机是被抢过去的,不是她想给那个人的。 她不想他误会。 所以走了两步,焉柔拽他:“哥。” 傅峦回头。 焉柔:“不是我主动把手机给他的,是他自己拿过去的。” 焉柔说清楚了,但是周围太吵,傅峦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焉柔说完了,还想要反馈。 她看傅峦的眼睛。 傅峦没办法,拽焉柔的手臂,把她往旁边带几步,推开她身后包厢的门。 包厢空的,傅峦把人推进去,关上门。 喧闹声被隔 4. 第 4 章 [] 傅峦对焉柔一向严厉,从小到大在很多情况下,教她规矩,告诉她对错。所以与其他兄弟姐妹们的相处不同,焉柔有点怕傅峦。 其实焉柔自己也曾反思过这种怕的感受是因为什么,毕竟傅峦是个绅士的人,也注意礼节。 后来焉柔觉得,这种感受除了源自傅峦教育她时带的威严感之外,一定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她偷着喜欢他。这种犯错感逐渐演变成害怕。 而今天的这一场梦,更是在她私密的梦境中,对傅峦的亵渎。 这让她心虚。 即便早起焉柔也没有下楼,她坐在酒店的窗台边看着不远处的湖边风景发呆。 像是一只停驻在窗边的雁。 直到弟弟林闯在群里发信息艾特她下去吃饭,焉柔拿手机和房卡下楼。 到一楼的餐厅时,大家也刚刚落座。傅峦和两位爷爷都已经坐下了。看见傅峦,焉柔又想起了昨晚的梦。 还有梦里才见过的,傅峦炙热的目光。 傅峦的右手边和斜对面都有位置,焉柔选择绕开几步,坐到傅峦的斜对面。 刚坐下,要拿筷子,傅峦问她:“洗手了吗?” 焉柔想说洗过了,洗脸的时候洗的,但是突然又想起,刚才走到饭桌旁时,林闯让她帮他拿过下篮球。 她自己没当回事,但被傅峦看见了。 焉柔站起来,又去洗了遍手。 等焉柔回来时,傅峦不在座位了,取餐区也没有。 焉柔问:“哥呢?” 温唤说:“他接了个工作电话,公司有点事,上楼去处理了。” 温唤拉开身边的椅子:“过来吃饭。” 饭后大家要去酒店附近逛逛,温唤发微信给傅峦,傅峦说他还没忙完让大家先去。 街上热闹,商场前人来人往,有朋友,有情侣,还有被家长牵着手走的小孩儿。焉柔买了两袋炒板栗,是给傅峦的,因为他早上被电话叫走,还没吃饭。 一个小时后,太阳光开始晒人,有爷爷们在的旅途以休息为主,怎么惬意怎么来。避开燥热他们先回了酒店。 到一楼大厅时,焉柔把板栗递给林闯:“你给傅峦哥送去。” 昨晚的梦她需要时间消化,她怕见到傅峦时的视线闪躲不自然。 但林闯的心里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在他看来,这无非是谁要去跑趟腿的问题。林闯:“我去,你把你的棒球帽给我。” “棒球帽我给二哥了,我戴着不合适”,焉柔说。 林闯想要的棒球帽到底是没找到,后来她想起来,因为戴着不合适给二哥了,估计被二哥带去学校了。焉柔:“你想要就去找二哥要。” “我不敢”,林闯不敢的理直气壮:“那你给我点别的?” 焉柔:“.…..” “你都不敢找二哥要个帽子”,焉柔提醒他:“和我讨价还价,你就不怕?” 林闯:“嗯。” “.…..” 焉柔不想反思自己的地位,就是忍着没去找个枕头揍他,说:“我们石头剪刀布,谁输谁去。” 林闯:“不玩,现在栗子在你手里。” 焉柔拿身份施压:“我是你姐。” “你没什么给的那我上楼了啊?”,林闯说。 “.…..” 焉柔后悔在林闯小时候没多打他两下时,没注意到从不远处的电梯里走出来一个人,傅峦工作忙完了下楼来走走。 傅峦见到他们了,都不用把话听全就知道这姐弟两个在商量什么事。 这场谈判被打断,傅峦走到林闯身后时伸手捏了下他的脖颈,说:“给我送点吃的,就给你们两个嫌弃成这样。” 姐弟两个像是被抓脏似的,一起叫了声:“哥”。 焉柔才看见傅峦下楼来了。 傅峦伸手把焉柔手里的两袋栗子拿过去,刚见到温唤时,温唤和他说了,焉柔给他带了点吃的。 傅峦顺着他们的聊天问焉柔:“那我自己拿了,你给我点什么?” 焉柔没接话。 焉柔不说话,傅峦也没就这么过去,等着。 焉柔:“…你要什么?” 傅峦把一包栗子放回她手里:“你们两个,帮我吃一包。” * 栗子被焉柔拿在手里,但她没吃,回到房间时塞进了自己的包里。 下午要去的景点远,他们开了两辆车。大哥温唤开一辆,他的车先开到了酒店前,两位爷爷上车。林闯也钻进去。 焉柔就只能去坐傅峦开的那一辆。 上车后焉柔系上安全带,落下一半的车窗,窗外的阳光明媚,透着秋高气爽。焉柔知道傅峦车开得很稳,和他的性格一样。 傅峦车跟在温唤的车后,保持距离匀速向前。 傅峦问焉柔:“我们多久没见了?” 焉柔没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回答说:“我们中午才见过。” “不是”,傅峦转头看她:“这次见面之前,我们多久没见了?” 一周多前焉柔去找过傅峦,但这件事傅峦不知道。焉柔回答说:“一个月前,开学的时候你请我吃饭了。” “嗯,一个月”,傅峦重复了遍,说:“才一个月不见,我怎么感觉你脸上装了一年的心事?” 这个问题堵住了焉柔的话。 她避开傅峦的视线,看车前方,这个时候如果再说是因为和林闯吵架,已经搪塞不过去了。 傅峦聪明,听得出谎话。 其实焉柔是一个不希望自己有秘密的人,并非是因为说谎会有负罪感,而是因为坦诚的人更自在。 帮她解围的是傅峦进来的电话。 来电话的是傅峦的同寝同学,简一航。简一航的声音很急:“傅峦,我听说你去杭州了?” 傅峦:“嗯,怎么了?” “我姥家在杭州,和我舅一起过,十一假期我舅一家人出去玩,我姥身体不好在家没去”,简一航快速说:“但我从昨晚起给我姥打电话都没有人接,她从来都不会不接我电话的。” “我这次预感特别不好,她一个人在家我本来就担心。我想报警了的,但是又担心是自己小题大做,你要是在杭州,还方便的话,能不能抽时间帮我去看她一眼?”,简一航问。 “联系过邻居吗?”,傅峦说。 简一航:“我不知道邻居的电话,给我舅发信息问他也没回我,他们去欧洲十几个小时飞机再倒个时差看见我信息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不过你要是不方便…” “没事,我去看看”,傅峦拦住他的话:“把地址和姥姥的手机号发我吧。” 简一航刚刚说过他的预感不好,如果不是真着急,不会直接联系在旅游的他。 简一航说了很多遍谢谢。 地址很快被发过来,距离不算远,傅峦本来想把焉柔先送到温唤的车上 5. 第 5 章 [] 傅峦开车带焉柔回酒店,刚进一楼大厅,傅峦接到简一航的电话和他说几句。 而焉柔看见了在一楼大厅沙发上等她们的温唤和林闯。 见到她,大哥站起来,林闯是跑过来的。 焉柔问:“你们在这等我们…” 话没说完,林闯突然抱了她一下,把她剩下的话给卡回去。小弟的拥抱和傅峦的不一样,林闯突然的像是要袭击她似的,抱得紧,那一下勒得她气都顿了,但松得也快。 林闯问她:“你今天救了一个人?” 焉柔原本没觉得要用“救人”这样重要的词来形容,因为感官上她只是跟着傅峦走了一趟。但她在小弟面前逞能惯了,接着话:“嗯。” 林闯:“真厉害。” 温唤也过来了,说:“我们听傅峦说了,你今天处事不惊。” 焉柔:“主要是傅峦哥在忙。” 温唤:“他给爷爷们打电话,一直在夸你。” 晚些时候大家一起吃了晚饭,饭后的饱腹感让焉柔觉得彻底心安了下来,但是安下来的不只有心,还有因为那个突然生成的梦境,乱了一整日的情绪。 解决情绪的一个很好的办法是坦诚,今天傅峦的拥抱给了她对自己坦诚的力量。 离开杭州的前一天晚上,他们几个闲不住,大半夜的找傅峦开车又去了一趟西湖边。 到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假日只剩个尾巴,西湖边也散了燥热和拥挤,透出秋日的清凉。 林闯贴着西湖边走,温唤提醒他:“小心点。” 林闯没回头,焉柔问:“大哥,你是担心他掉下去吗?我还想踹他一脚呢。” 温唤笑:“听说西湖边每年都有不少人把手机掉下去,白天岸边还有专门负责捞手机的工作人员。” “我听明白了”,焉柔:“你是担心手机。” 秋日的夜晚,安静的像是在小憩,茂密的绿植透着守护感。 林闯选择把手机踹进兜里,再继续向前踏步。 周围的路灯不算明亮,西湖中的倒影勾勒出一种隐私感,而这种隐私感把远处的雷峰塔衬托的更加神圣。 焉柔双手合十,林闯问她:“你干什么?” 焉柔:“许愿。” 林闯没听过这个说法:“雷峰塔也可以许愿吗?” 焉柔说:“我习惯向一切不常见的发光体许愿。” 但焉柔双手合十没几秒又放下了,傅峦问她:“不许了?” 焉柔嗯了一声,解释:“这事儿我还是不要告诉法海了。” 法海拆人姻缘,她怕他不乐意帮这个忙。 温唤:“什么愿望不合适?那我许一个合适的。” 大哥坦荡,心愿也是,他说:“希望家人安康,事事顺遂。” 小弟凑热闹:“我也许。” 但半个字还没憋出来时,不远处一黑,雷峰塔到点熄灯了。 焉柔刚想笑话他,听见林闯自己感叹了句:“这么不吉利。” 他还认真了。 焉柔说:“小弟,心愿这事儿,就算你不说,神佛也知道。但就算你说了,也得靠自己。” 林闯“嗯”了一声。 回过头,焉柔看站在身边的傅峦,想了几秒,她问:“哥,开学以后我能去找你吗?” 傅峦反问她:“你的哪个哥你不是随便找?” 焉柔点了一下头,没接话,那她就放心了。 说要去找傅峦,焉柔就是真的要去找他。焉柔早上起得很早,刚七点就从宿舍出来了。她喜欢傅峦,她得让他知道。 七点多一点焉柔出现在了男生宿舍附近,好在男生宿舍就这一个出口,她不用担心傅峦走其它门,并且这条路是从女生宿舍去教学楼会路过的地方,碰到傅峦后她很容易找到说辞。 但等了半个小时都不见傅峦从男生宿舍楼内出来,他不爱睡懒觉,不该这么晚才对。 又等了几分钟,焉柔等到人了,但等到的是大哥。 温唤见到她问:“你怎么在这?” 焉柔:“.…..” 忘了大哥也住这了。 焉柔把给傅峦准备的借口换了一个耳朵,说:“路过。” “嗯”,温唤:“一起走吧。” “.…..” 步子虽然跟着大哥一起走了,焉柔的眼神还是在男宿舍楼外停留了几秒,她今天没等到傅峦。 焉柔跟着大哥去食堂吃了早饭又去教学楼上课。 一周连续五天,焉柔都没见着傅峦,并且, 天天都等到了大哥。 焉柔:“.…..” 大哥这人勤快,即便没课也早起去上自习。其实从第三天开始,焉柔就往墙后面藏了藏,不想让大哥看见自己。但是她又不敢藏太远,怕错过傅峦。结果她就像是有把柄在男生宿舍门口似的,每次都能被大哥抓个正着。 第五天兄妹两个人又见面的时候,温唤说:“不愧是有点血脉关系的缘分,天天都能碰着。” 焉柔没笑出来,心想这哪是一点儿缘分,咱俩这缘分无论分给谁,哪怕是宿舍阿姨,她都能出去约个会。 焉柔难免有点丧气。 温唤见她的模样,又问:“真不是在等别人?” 这句话算是把焉柔不在状态的劲儿给拽回来了。她反应过来了,大哥不笨,前段时间还知道她失恋。 她被发现了。 焉柔不想撒谎骗大哥,对这个问题没否认。 大哥揉了下她脑袋,也没多问,给焉柔留了空间。 和温唤连续吃了五天早饭后,就连室友们都问焉柔是不是交男朋友了。她们笑着八卦,又问比如那个每天和她一起吃早饭的人是谁。和室友们相处的时间虽然还不久,但焉柔对她们的印象都很好,她解释说,那是她大哥,是有血缘关系的。 焉柔也通过和室友们的聊天知道大哥在学校比她想象的有名气,他是前任的学生会主席,获得过很多学习类的奖项,关键大哥还长得好。 室友们好奇,想看大哥的朋友圈。大哥的朋友圈里没有私密的事,焉柔觉得他不会介意的,就把手机拿给她们看。 室友林觅是高考状元,焉柔发现她日常做什么事都认真,上课认真,读书认真,叠衣服认真,吃饭认真,看朋友圈也认真。认真到看了会儿就忘了那不是她的手机,从第五条朋友圈开始习惯性的给每一条都点了赞。 关键是站她后面一起看朋友圈的另外两位室友还没看出来哪儿不对。 直到发 6. 第 6 章 [] 傅峦带焉柔来吃越南菜。 其实两个人如果按照家庭的财富来算的话,是属于不同阶层的,以前傅峦刚住在焉柔家的时候,喜欢送焉柔礼物,每送一次都让焉柔爸妈感觉到压力很大。比如有一阵焉柔说喜欢玩具车,傅峦第二天就给她买了个模型车,结果那没比巴掌大多少的模型车,比焉柔爸开的车都贵。 以前焉柔爸哄焉柔玩小车的时候,那小车上了劲以后满屋子的乱撞,撞一次焉柔爸就带着焉柔乐一次,但这辆模型车,每次在家里地板上转个弯儿,焉柔爸都觉得心里咯噔一下。 那时候焉柔年纪小,还不明白两位数的小车和六位数的小车有什么本质上的差别,并且也是想要什么就说什么,有一天那车她玩够了,转头又说想要个房给她的洋娃娃们住。 焉柔爸当时一边喝水一边琢磨着这玩具车既然玩够了就找机会给傅峦还回去,话还没逮到机会说就差点被这口水给呛住。 傅峦还真买得起房。 但焉柔爸也不想那么早的就让女儿了解到什么是贫富差距,什么是阶层鸿沟。他换了个适合她的法子,对焉柔说:“咱俩玩个游戏。” 小孩的注意力比蜜蜂还容易被吸引:“什么游戏?” 焉柔爸拿出食指往嘴唇前面一放:“嘘,就是那种看见哥哥就不说话的游戏。” 现在焉柔自己长大了,知道了财富悬殊,喜欢傅峦的这种感受曾经给过她很大的压力。她有时觉得傅峦是她的梦,就像所有人都有梦一样。但有时又觉得这是痴心。 焉柔在不善处理自我感情的年纪时纠结过很长时间,被矛盾拉扯过。直到有一天,她告诉自己,她没有因为喜欢傅峦伤害到任何人,就别责备。 傅峦把菜单从焉柔手里接过,又还给服务员。 服务员离开,桌边安静下来。 “哥”,焉柔问:“你这周都不在学校,是工作不顺利吗?” 杯子里倒上柠檬水,傅峦放到焉柔面前,说:“嗯,有点问题。” “怎么了?不过”,焉柔明白年纪差距带来的经验差别:“你讲了我可能也听不懂。” 傅峦:“没什么听不懂。有人企图用假项目,占用我的时间和资源。” 焉柔:“他们为什么?” “行为的出发点都是有利可图”,傅峦:“如果他们做的事要违背规则或者是道德,那就是会有更大的利益。” 焉柔:“容易解决吗?” 傅峦:“你看,我还有精力坐在这和你吃饭。” 傅峦:“开学也一个多月了,上大学的感受怎么样?” “挺好的”,焉柔说:“和想象的一样好。” 傅峦:“和室友相处呢?” 焉柔:“都好。” 服务员上菜,把盘子摆好后离开。 焉柔拿起筷子,用还没有用过的筷子先给傅峦夹了菜,她说:“哥,你吃。” 焉柔没这么做过,她上头的哥哥姐姐多,长辈更多,没需要她在饭桌上给谁夹菜。 焉柔的声音是平静的,但心跳的频率和悸动只有她自己知道。 傅峦的视线落在焉柔握着筷子的手腕上,他看了两秒,随后说:“现在是懂事了,知道照顾人了。” 傅峦拿起筷子,吃过告诉焉柔:“味道不错,你尝尝。” 焉柔松了一口气,但也知道这些还不够让傅峦察觉她的心思,她得再明显些:“嗯。” 饭后,焉柔和傅峦回到学校,走到超市门口时傅峦和她分开。夜里天黑了,生活区的路灯不算明亮,透着温柔的晕黄,焉柔叫住傅峦:“哥,你要送我去女生宿舍吗?” 傅峦:“自己回。” “回去早点睡,别一直玩手机。” 焉柔点了下头。 回到宿舍时晚上八点多,其实时间还早,焉柔想把自己的床单被罩换下来洗。 林觅看见了提醒她说:“今天晚上阴天,明天估计会下雨。” 焉柔一听,说:“那明天再洗。” 室友们都在,齐妙问:“你这么相信觅觅,都不上网再查一下吗?” 焉柔说:“不用查,我信。” 齐妙想了想:“那要是我说的呢?” 焉柔:“我也信。” 四不能缺一,李扇琳躺床上也要伸出头:“要是我闭眼睛说的呢?你知道我今天可都没出过那个门。” 她第一天来姨妈,这一整天都没出门,窗外都没看过压根不知道夜晚是阴是晴。但焉柔爽快的:“信。” 齐妙懂了,给出观后感:“长得好看的是都有点傻白甜。” “我觉得”,看手机也认真的林觅说:“她也有可能只是想把活儿,能推一天算一天。” 焉柔回头,跟着室友们一起乐,她是这个意思。 焉柔想起包里有没拆的巧克力,回身给室友们分了。 拿巧克力时看见包里有张她没见过的纸,其实今天在外面吃饭时她就留意到了,但那个时候和傅峦在一起,她没在意这个事儿,没细看。 焉柔把纸拿出来打开,上面的内容让她有点意外,这还真不是她的纸。纸上面用黑色字体写着:【学妹你好,请离大四的温唤远一点。他是我喜欢的男生,谢谢。】 “巧克力好像还是低卡的”,齐妙拆开说。 “嗯,是黑巧”,焉柔收起纸张,回头说:“可以少点负罪感。” 焉柔知道了是怎么回事,这周她连续一周都和大哥一起去教学楼,一起进出食堂,应该是被喜欢大哥的人看见,误会了她和大哥的关系。 大哥没有女朋友,焉柔是知道的。在家里的时候,姑姑和姑父也问过大哥,在学校有没有喜欢的女生,大哥每次都说没有。他的手机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偶尔来了信息也不见着急,是真没有喜欢人的样子。 所以给她送信的女生对大哥的感情是单方面的。 焉柔从小解决问题的原则是,能自己的处理的绝不吱声,自己处理不了的按照年纪从下往上的找哥找姐,实在不行就丢给长辈。 其实这事不难,解释清楚就好了。 洗漱完,焉柔拿手机发了一条朋友圈——这条朋友圈的目的就是为了说明她和大哥的关系。 既然那位学姐能够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把这张纸放到她的包里,那焉柔觉得 7. 第 7 章 [] 焉柔有些不放心,她怕傅峦多想。 所以第二天找了一个时间给傅峦发信息:【哥】 焉柔没收到回复。 周六没课,她在宿舍一边看书一边等。手机放桌面上。 差不多半个小时以后,傅峦直接给焉柔回了语音通话。 焉柔接通:“哥。” 傅峦:“上午来打篮球了,才看见信息,找我有事?” 对面的篮球声闷闷的,偶尔传来的对话声带着不明显的回音,焉柔问:“你是在室内的篮球馆?” 傅峦:“嗯,体育馆。” 焉柔:“那我去找你。” 傅峦又问一遍:“有事?” 焉柔停顿两秒,说:“没什么特别的事,我去看你打篮球。” “来吧”,傅峦:“大哥也在这儿。” 傅峦说大哥也在这时候的这句话是笑着的。 焉柔“噢”了一声。心里却对这句笑理解出了快十个版本:“我去找你们。” 学校有三个篮球场。两个室外的分别在生活区还有教学区。最后一个篮球场,在体育馆里是室内的篮球场,距离最远。 路过超市的时候,焉柔去买了两瓶运动饮料,给傅峦和温唤一人带一瓶。结账的时候人多,焉柔无聊就拿出手机随便看看。 刷到校内贴吧时她看见了有人文字直播篮球比赛,地点在体育馆,大三的对大四。 焉柔想,应该就是傅峦和大哥在打的那场篮球赛。 往下翻了翻,她果然看见好多张傅峦和大哥打球时的照片,这不仅是文字直播赛况还有图片直播。 虽然也有其他同学的照片,但是傅峦和大哥图片下的留言和点赞最多。 贴吧对所有年级都开放,讨论很热烈: 【今天什么日子,大四的两大男神都上场了】 【我草】 【学长加油!】 【这个人是谁?一分钟内我要他的联系方式,:/笔芯】 【楼上,那是大四的傅峦,男寝A栋,宿舍号506】 【有人结伴一起去吗?】 【温暖组合无敌!】 【有人解释下温暖组合吗?】 【温唤上场,学生会的妹子们应该都去了吧】 【温=温唤暖=傅峦(峦谐音),咱校顶配】 【我说今天图书馆空位置怎么这么多】 【啊啊,才看见比赛信息,我现在过!去!】 【别来了,别来了,体育馆已经没地方下脚了】 【卧槽,真别来了,喊声都快把房顶掀翻了】 焉柔结账后离开超市,往体育馆的方向走。 她发现同行的人不少,很多人一边走一边讨论着体育馆的比赛,而几乎每个聊到这场比赛的人多多少少的都会提一句:“今天有傅峦和温唤上场。” 焉柔还小的时候不懂人气两个字的含义,只知道哥哥们身边永远有很多小伙伴追着他们玩。那时她喜欢这种感受,因为每次当有人知道了: “刚刚傅峦来找你哎” “原来温唤是你哥哥”时, 她们会发出惊叹。 长大后,确切的说是当她发现自己对傅峦的感情开始不纯粹,慢慢的被她识别出“爱情”成分时,傅峦的突出变得醒目。 她越发清晰的了解到傅峦的家庭条件优越,学习成绩好,样貌好。 这种断层的出众和几乎刺耳的张扬开始把焉柔的骄傲稀释,她出现了自卑感。 高中那段时间学业紧,又因为傅峦在很好的大学读书,她给自己的压力也大。早起读书,深夜学习,不娱乐,她一边企图用努力弥补这种不足,一边又因为状态不好效率低,如此反复的负反馈,她几次都觉得很难熬。 ...... 体育馆的人果然很多。纵然外面的天气阴沉着即将有场暴雨,但还是没有挡住青春的躁动和热情。 因为室内篮球场的空间有限,观战的学生们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焉柔好不容易进去,也只是站在后排透过缝隙才能偶尔看见场上跑过去的傅峦和大哥。 直到她坚持的够久,前排的人有事离开,焉柔才顶上去。 傅峦传完求看见她了,笑了下,用手肘碰了碰回场的温唤。 两大人都往场下看,引起了些骚动。 一众目光像是抓了绳索似的顺过来,但是他们都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在看谁。 焉柔身边的男生“我草”了声,问:“怎么都在看我?大四冲啊!” 赛场上又是新一轮的冲刺。 结束时大四的比分遥遥领先。 比赛结束,拥挤的人群才渐渐散了,学生们下楼离开体育馆,边走边传来讨论声: “这比赛看得真过瘾。” “他们两个输过么?” “学弟们得冲啊,再不赢这两个人就要毕业了。” “这么大的雨啊,什么时候开始下的。” “你带伞了吗?” 焉柔拿着饮料没走。 但她还没等送过去,发现傅峦和温唤是有水喝的,今天是学校组织的正规篮球比赛,准备了一箱的水。 但焉柔还是走过去,把手里的水递给傅峦。 傅峦穿的白色运动衫,整场球打下来,额前碎发上沾着汗珠,但不重。 傅峦接过水,把瓶盖拧开,又给焉柔送回来。 焉柔解释:“不是让你帮我拧瓶盖,就是给你喝。” 傅峦:“我们有水。” “我看见了”,焉柔:“但我背回去还挺沉的。” 傅峦笑,拧开焉柔给的水喝。 温唤和同学聊过天过来了,焉柔也把水递给他。 温唤接过,又看傅峦手里的水瓶:“他也有?我还以为你只给我带了。” 温唤的话已经是明指昨晚的朋友圈了,焉柔原本没想好怎么提这件事,但被大哥说出来,反而给了她一种轻松感。 焉柔想起高中那段时间,她把自己逼得紧,压力被妈妈看出来了。 妈妈找机会和她说过几句话,她说其实很多事情都可以偶尔的比学习重要。 “比如一场好看的电影,比如一顿好吃的饭菜,再比如,一个需要放松的心情。” 那也可以是,一个喜欢的人。 这段话,让焉柔解压过。 在不恰当的时间地点发生的爱情不能被说出口,但长大后的焉柔想让自己直接一点,她说:“大哥。” “傅峦哥当然有水。” “他对我也很重要,就像你对我那么重要,一样。” 焉柔知道,自己真的是胆肥了。 她现在竟然敢,当着傅峦的面,说出这种暧昧不明,的话。 但比起以往每次都把感情往角落里收,往口袋里藏,这种表达方式给焉柔带来种过 8. 第 8 章 [] 焉柔:“有几个男同学的。” 傅峦:“几个?” 焉柔停顿了几秒,回答:“两个。” 两个,傅峦不用问也知道估计一个是班长,一个是班导生。 两个全班都会加的人。 一场秋雨一场寒,今天这场雨下完,气温又该降了几度,傅峦:“焉柔,你读的是好学校,这个学校大部分男生都是善良的,你可以多和他们去交朋友。” 焉柔知道傅峦为什么这么说。 焉柔样貌好,自从长开以后,书桌堂里的情书就没断过。后来上了高中,不仅有同校的给她送情书,还有校外的男生想追她。 焉柔没有理过任何人。 可是有一天,在焉柔一个人上学的路上,有个校外的男生叫了几个人,把焉柔拽上车载去了学校附近的一个台球厅。 焉柔没去上学的消息是班主任打电话告诉给焉柔爸妈的,原来她以为焉柔是生病了才没来。 结果焉柔爸妈说,她早上按时去学校了。 大家这才慌起来。 焉柔爸妈找不着人,发了一条朋友圈问有没有人见到焉柔。 正在上课的傅峦,大哥大姐,二哥还有小弟都看见了信息了,都说不知道焉柔在哪。 但一个小时后,他们见到焉柔爸妈又发了条新的朋友圈,是焉柔的正式寻人启事。 这下没人上课了, 全都出去找焉柔。 最后是当天中午,焉柔爸爸把人找到的。 是焉柔自己找到机会让台球厅的店员给爸爸打了电话,告诉了地址。 焉柔爸妈当时差点急死,万幸是焉柔说她没受什么欺负,那人把他带去台球厅不让她走,但没做什么。 虽然焉柔说她没受什么欺负,警察也介入了,但看过她以后傅峦还是又去了一趟台球厅,找人看了监控。 他怕焉柔受了欺负不敢说。 好在焉柔说的是实话。 自这件事以后,对于不认识或不熟的男生,焉柔的接触更少了,或者说她不愿意和异性有关联。所以开学这么久,焉柔只加了两个必须加的男同学的微信。也因为如此刚刚简一航加她的微信时,她才会看傅峦,企图傅峦能帮她说点什么,给她理由不用加这个微信。 但是傅峦没有回应她的视线,因为他鼓励她去交友。 焉柔知道傅峦的意思,她解释说:“哥,我没有因为以前的事情觉得他们是坏人。” 雨势很大,所以两个人挨得近,焉柔觉得比起说当初的那件事给她留下了阴影,更像是她因为一些经历养成了些不同的习惯,她说:“我也没有因为不想理谁让人尴尬为难过,我只是更喜欢和熟悉的人待在一起。” “比如和家人在一起,比如,” “和你。” 天空劈下闷雷,撞上了焉柔的声音,焉柔不知道傅峦有没有听见。但随之而来更猛烈的骤雨,让傅峦伸手把她揽紧,她几乎靠在傅峦的怀里。 焉柔感受到傅峦结实的胸口,这让她又想起了那个梦,她不喜欢和陌生男生接触,却在梦中对傅峦滋生贪念。 焉柔这么回答了,傅峦没再教育什么。暴雨来的猛烈,雨滴拍打在伞面,此前去看篮球赛的人已经先走了,这条路上现在没什么人。 雨势大的地面像是在冒烟,焉柔能感受到傅峦手臂的力量,被他揽着,仿若罩了个保护伞。 秋天的风斜,傅峦撑伞站在风来的那一侧,他的半边运动衫湿了。焉柔注意到了,说:“哥,我站那边。” 她刚想动,傅峦把她搂紧:“老实点。” 焉柔:“你淋雨了,衣服湿了。” 傅峦:“没事,回去就换了。” 焉柔也想照顾傅峦,还想和他换边,这次傅峦是真的手臂用力了,把人按住。 焉柔动不了了。 傅峦:“我发现你是长大了。” “比以前难管了。” 焉柔没接话,傅峦开始察觉她难管了,他还会察觉她不止是难管,还对他有别的心思。 路过教学区时,那有一片空地,能明显的看见雨势倾盆而下,焉柔问:“哥,你冷吗?” 傅峦:“你冷了?” 焉柔:“嗯,有点,秋天的雨凉。” 她没故意示弱,是真的感觉冷。 傅峦看眼自己身上:“今天没穿外套,没衣服给你。” 焉柔笑:“我不是这个意思。” 傅峦带着她快走几步,说:“回去喝点热水。” 焉柔:“嗯。” * 傅峦送过焉柔后撑伞离开,焉柔站在宿舍楼下看着他走。 回到宿舍,推开门进去,还没等坐下,齐妙问:“我怎么感觉进了一股冷空气?” 焉柔还没等说话,连续打了三个喷嚏。 比起说话,她还是先坐下吧。 林觅打量焉柔的衣服,说:“没湿,就是被冻成个落汤鸡。” 焉柔搓了搓手,笑问她:“没湿哪里来的汤?” “水杯给我”,林觅:“我刚打的热水。” 焉柔把手杯递过去:“谢谢。” 喝了一口热水,焉柔感觉好些了,她问:“浴室几点开门来着?” 她想去冲个热水澡。 李扇琳看眼时间说:“现在还没开,你先上床躺一会吧。” 一直在床上躺着的李扇琳半起身,把怀里的热水袋拿出来说:“这个给你。” “不用”,焉柔:“你用着。” “我姨妈第二天肚子就不疼了”,李扇琳:“觅觅帮我递一下。” 焉柔热水也喝了暖水袋也有了,换睡衣上床:“焉柔谢谢各位姐姐妹妹,我就不给你们作揖了。” 齐妙被她这句话逗得笑的停不下来,她是宿舍内笑点最低的:“你快去躺着吧。” 焉柔躺进被子里时想,明明也入秋没多久,就感觉冬天要来了,今年的秋天又被压缩了。 被子的温度被体温一点点带起,焉柔开始有了睡意。 刚要睡着时手机震动。 是妈妈来的视频通话。 睡意又被强行拽起来,焉柔接通说:“妈。” 焉妈:“嗯,周末去哪儿玩了吗?” “没”,焉柔说:“在宿舍。” 焉妈:“打电话告诉你一声,我和你爸要去参加场婚礼,提前一天过去…你脸色怎么不大好,感冒了?” 焉妈刚问完,焉柔就听见电话那头的姑姑问:“焉柔感冒了?严重吗?温唤知道吗?” 焉柔说:“没,在睡觉,声音有点闷。” “那我听你动静也不太对”,焉妈说:“最近天气降温,你多穿点。” 焉柔:“嗯,你们要去参加谁的婚礼?” 焉妈:“你三姨的外甥,今年二十五岁,明天办。” 焉妈又说了些三姨的情况,焉柔迷迷糊糊的听着,但其实没什么印象。因为这个三姨不是亲三姨,亲戚那边论过去的,她就小时候见过几次。 直到说完了,焉柔说:“出门注意安全,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焉妈:“明天下午就回来了。” “嗯”,焉柔:“到家告诉我一声,也祝三姨的外甥我应该叫哥,祝他新婚快乐。” 焉妈:“行,你记起他了?” 焉柔:“其实没有,但不妨碍。” 焉妈笑:“嗯,继续睡吧。” 焉柔放下手机后赶紧把手收回被子里,打个电话感觉把自己给打冷了,脑袋也沉,她摸了下额头,好像有点热。 睡一觉应该能好,焉柔闭上眼睛。 睡得不知道有没有半个小时,手机又响,焉柔心想她今天为什么不是静音来着,哦,为了等傅峦的信息:“喂。” “你感冒了?”,电话那头的温唤问。 焉柔昏昏沉沉的,低声说:“本来没有,现在感觉快了。” “我妈和我说你感冒我还不信,上午还活蹦乱跳的,今天冻着了吧,最近降温,以后出来多穿点”,温唤说。 焉柔:“嗯。” 温唤:“生病了就别下来吃饭了,一会儿我去买点粥送到你楼下,让你室友下来帮拿一下吧,今天雨大,我给她们也带点吃的。” 焉柔眼睛都没睁开:“没事的。” 温唤:“继续睡觉吧。” 大哥把电话挂了。 手机再响时是四十分钟以后,温唤送的餐到了,但焉柔实在没什么胃口,把吃的给室友们分了自己只想睡觉。她的一场觉像是挨了一拳似的,被打成了好几段。 躺下 9. 第 9 章 [] 焉柔睡了个长觉,晚上八点时醒了。这一觉睡得安稳,她摸了下自己的额头,已经不热了。 睡眠对她来说几乎有疗养的作用,以往每次有点风寒的征兆时,及时的喝热水补觉,大多时候都能好起来。 睡醒了,焉柔从床上坐起来缓缓。 李扇琳见着了,问她:“睡醒了?” “嗯”,焉柔:“感觉刚刚做了好几个梦。” 李扇琳:“梦见什么了?” “断断续续的”,焉柔想了想:“好像梦见我爸妈说他们要去参加个婚礼。” 亲耳听见焉柔打了那通电话的全寝室, 李扇琳:“.…..” 齐妙:“.…..” 林觅:“.…..” 齐妙还是担心那封警告的信,问:“你也梦见你收到了一封信不?” 焉柔看在书桌前的齐妙,说:“那不是梦吧,你给我看信来着。” 齐妙反问:“你确认吗?” 她这么一问,把焉柔问糊涂了。 齐妙又笑。 焉柔也被她逗笑。 下床后焉柔先喝了口水,信纸被放在她的桌面。她的桌面工整,书本和电脑的配色偏温和,和这封信上的三个感叹号格格不入。 室友们都围过来,李扇琳问她:“前几天也收到过?” 焉柔把昨天收到的那封信拿出来,给大家看。 齐妙:“昨天的态度还稍微好点,今天的就不好了。” “如果是我我应该也会发个朋友圈说明一下”,林觅推推无边的眼镜框:“只可惜她没看见。” 焉柔:“我还以为她能看见。” 李扇琳把第一封信放回焉柔桌子上:“你为什么以为她能看见?” “昨天信被放进我包里,咱们周五只有小班课,没有外班的人来过”,焉柔说。 林觅懂了:“是我们班的同学放的,帮某位学姐的忙。” 焉柔也是这么推测,她的包一直在座位上,大概率是她去卫生间的时候有人放进去的,所以她以为她的朋友圈会被放信的人看见。 齐妙:“咱班同学的微信你都加了吗?” 焉柔:“女生的都有。” 班级三十个人,女生一半左右,虽然男同学的微信焉柔加的不多,但是女生们住得近,常来常往的都加过了。 “那就是没加微信的男生放的”,齐妙:“如果看见了肯定今天就不会再送了。” 焉柔想不通了:“有可能吧,或者一开始我就猜错了。” 林觅:“这事儿你哥知道吗?” 有人直接对焉柔说“你哥”时,她总是下意识第一时间想到傅峦,傅峦是没有前缀的“哥”,温唤是大哥。 想到傅峦让焉柔迟疑了两秒,她回过头,回答林觅的话:“昨天没和他说,想着自己处理了,但我明天会和他说,他可能会知道是谁。” 焉柔第二天给温唤发信息时温唤正在图书馆,晚些时候又被同学叫去踢足球,焉柔在他球赛快结束时去球场找他。 到的时候温唤刚踢完球,从场内跑到场边,焉柔把手里的水递过去。今天是真的只给大哥送水,因为傅峦又回公司加班了,不在学校。 温唤接过水,问她:“感冒好了?” 焉柔:“睡一觉就好了。” 温唤扣上瓶盖:“这要是林闯,就该感冒了。” “他特容易感冒,一感冒就发烧”,焉柔说。 说到林闯的感冒,姐弟两个没少因为他生病折腾,林闯年纪小,一病了就赖叽粘人,大的都得陪着,焉柔都不能出门去找自己的同学玩,小时候没少因为这事儿生闷气。 但又想想,现在长大了,那么赖叽人的小孩儿都比焉柔高了。 温唤问:“今天来找我是有事?” 焉柔:“嗯。” 秋天的日照变短,六点左右太阳光已经是橘色,洒在草坪上投出细碎柔软的倒影。温唤在球场边的长椅上坐下,他满场跑了快两个小时,迎着风吹,带着运动后的松爽。 焉柔想说又有点警惕,转头看球场上和刚刚观球赛的那些人。 同学们要离开,原本打算叫温唤一起,见他身边有女生就没好过去,和他挥手:“我们先走了。” 温唤抬了下手。 围观的人逐渐离场,男生女生都有,焉柔不知道有哪些人是为了大哥来的,但是,可能会有为了大哥给她送信的女生吧。 温唤见焉柔的视线在左右看,也没催她。 等人散的差不多走远了,视线收回来时,温唤才问:“找谁呢?踢球的这些人里有你认识的?” 焉柔一听,知道大哥误会了,他以为她还在找某个男生。 焉柔:“不是。我没找人。” “大哥”,焉柔:“这两天收到了两封信。” 温唤:“什么信?” 焉柔把这事儿和大哥说了。 温唤听完,拿过焉柔带过来的那两封信打开看。 今天晴了一整日,照散了昨日暴雨遗留下的潮气,傍晚时的风带着余温,温唤收了信,说:“没想到还给你惹麻烦了。” 焉柔坐在长椅上,脚跟着地,脚尖点了下前面的红色跑道,说:“没事儿,就两封信。你知道是谁吗?” 温唤又看信上的内容还有笔迹,说:“想不到。” 焉柔:“喜欢你的女生呢,没有吗?” 温唤:“有是有。” 焉柔懂了:“太多了。” 温唤:“所以前天才发了条朋友圈?” 焉柔:“嗯,” 温唤:“我说怎么还没带傅峦。” 温唤拿过自己的手机,说:“我们两个再照一张。” 温唤的手机已经举起来,摄像头对着他们两个,焉柔却伸手挡了一下,用手心盖住。 温唤看她。 焉柔问:“大哥,你说你再发个我们两个的朋友圈,傅峦哥会不会多想?” 温唤笑。 温唤拿开她的手,把照片照了,说:“傅峦没空想这些,有这时间他早谈恋爱去了。” 焉柔没说话。 温唤编辑着朋友圈的文案,又问:“这事没和傅峦说?” 焉柔:“嗯,他今天不在学校。” “就算在估计你也不会去。你以前和他好,好像他才是你亲哥”,温唤一边编辑一边和焉柔聊天:“现在长大了,他也不和我们一起住了,你对他好像是有了些距离。” 说完话温唤信息也编辑好了,点击发送,又看焉柔。 < 10. 第 10 章 [] 焉柔立刻把纸撕下来进宿舍,一推开门她就问:“这是哪位姐姐想出来的神仙办法?” 吃着苹果看剧的齐妙回头,瞅了焉柔一眼,开始爆笑。 笑得都快上不来气儿:“哈哈哈哈,你回来了,不是我。” “但有效”,坐在书桌前看书的林觅说。 焉柔懂了,这是高考状元想出来的法子啊。 李扇琳发言:“我还是宁愿学姐给我寄一箱子的信。” 林觅坚持:“这办法肯定有用。” 焉柔走过去,把纸还给林觅,说:“咱别这样。” 林觅问她:“是问题解决重要还是面子重要?” 焉柔说心里话:“面子。” 齐妙:“哈哈哈哈。” 焉柔不放心,还是把纸拿回来自己收着,一想到刚刚门口围聚的那么多人她就想把床上的被子拽下来给自己蒙上,不过… 这方法杀伤力真强,强到她想复用。 等林闯上大学了,要是也考来这,她找机会给他的宿舍门外贴一个上去。 想到这,焉柔给林闯发了条信息:【你好好学习。】 林闯回的快:【?】 焉柔:【哪个字没看懂?】 林闯:【没看懂你】 焉柔:【你认真学习,后年考来这,和我和大哥一起读书】 林闯估计是从这几句里自行勾勒出了真诚,没顶嘴,回:【我知道了,姐】 焉柔收起纸,夹在她的记事本里。 收起本子时焉柔又看见了桌上的手表盒,她还没送出去的表白礼物。 “去吃饭吗?”,齐妙问。 焉柔的想着傅峦的思路被打断,接话:“好。” 饭点时间到了,但林觅还不能去食堂吃饭,她是班里的团支书,刚收到级队团支书的信息收集大家的个人信息上交,她想把这事做完再吃。 这事不麻烦,室友们帮着她一起。 焉柔负责对面宿舍的四个人信息统计,因为近,她踩着拖鞋就来了,敲门:“我来帮觅觅统计一下大家的基本信息。” 说着她把纸张递给右手边的沈青:“姓名,手机号,还有出生日期就行。” 在上铺的同学懒得下床,沈青直接代笔,但还缺了一个人的。 沈青问:“有人知道方谞的出生年月日吗?谞字怎么写来着?” “女婿的婿换为言字旁”,同学说。 沈青:“出生日期呢?。” 上铺的两位同学也不知道,焉柔说:“没事,我一会发微信问她一下。” “微信收不到,短信才行”,沈青:“她手机前几天掉水里了,不知道今天能修好不。” 焉柔笑:“怎么掉水里的?” “洗脸的时候刷剧”,沈青:“已经用了一周的老头机了。” 焉柔要了方谞的手机号,这个她的室友都知道,拿回纸笔刚要走,焉柔想到什么又问:“如果不能发微信的话,朋友圈也看不到吧?” 沈青:“她憋了一周了。” 焉柔点了下头。 回到宿舍,焉柔把收上来的信息给林觅,坐回自己位置时想,她好像知道给她送信的人可能是谁了。晚些时候焉柔和大家一起去食堂吃了晚饭,回来时对面宿舍的门没关,焉柔进寝时能听见她们的聊天声。 沈青问她:“你手机修好了吗?” 方谞说:“终于修好了,我差点以为我要换个手机。” “今天下午焉柔过来统计大家信息来着,她给你发短信了吗?”,沈青问。 方谞:“焉柔?” “嗯”,沈青:“她帮林觅来收集。” “哦”,方谞说:“我收到林觅的信息了。” 关上宿舍门,焉柔在座位上坐了会,然后用自己的手机给方谞发了条信息,内容是: 【你以前真的不知道温唤是焉柔的亲哥吗?(我手机死机了,这是室友的号码)】 焉柔相信,即便方谞以前没看见过她的朋友圈,但是在大哥发完朋友圈之后,那个学姐会告诉她的。她的手机修好了,她自己也会看见,再者今天下午林觅贴在门上的那张纸,也会让她听说什么。 焉柔等了会,如预期中的一样,收到回复:【我以前真不知道,她没和我们说过。如果我知道的话,我肯定会告诉你的。】 这个信息验证了她的猜想,焉柔还想知道那位学姐是谁:【算了,你们也才开学认识,估计也没法知道,我今天下午买了两块蛋糕,给你带了一块,你上来拿一下吧。】 焉柔又收到回复:【谢谢学姐。】 对面宿舍传来开门和拖鞋声,声音渐远,焉柔拉开门跟上去,看着方谞走到六零七宿舍门前。 焉柔站在楼道边看着方谞敲门,范围缩小到4个人,大哥应该知道会是谁了。 方谞敲了三遍门,没有人应,直到隔壁的学姐出来说:“她们宿舍没人,今晚出去聚餐了。” 方谞纳闷:“刚刚学姐还让我上来找她。” “那你发微信再问问。” 焉柔手机震动,收到方谞的短信:【学姐,我上来了,但敲了门没有人应。】 焉柔看着屏幕上的字,回她:【我是谁?】 方谞低头等来信息时,脸色先是困惑,很快又凉下去。抬头,她看见了不远处的焉柔。 焉柔迎着她的视线,她看着方谞站在原处停了半分钟,可能是因为这半分钟也没耗走她,方谞不得不朝她走过来。 方谞在眼前站立,勉强的挤出笑:“焉柔,你怎么在这儿?” 焉柔没接她的话。 试图蒙混过关的想法被递过来,但是焉柔没接着,让这心思掉地上摔散。 信息就是焉柔发的,事情已经很明显的摆在桌面上。方谞解释说:“学姐让我帮她送两封信,但我不知道信上写的是什么,我没有什么恶意,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如果你不知道那信上是什么内容”,焉柔:“你就不会心虚的不敢看我了。” 方谞落在地上的视线像是被放进寒冬里冻了一下,她抬头看焉柔的眼睛。 焉柔说:“向我道歉。” 楼道里有回声,焉柔简单的语气也能把话说的清楚。 以前林闯做错事时,她也会这么直接和他说。该道歉道歉,该指责就指责,想要什么就说要什么。 方谞:“对不起。” 焉柔“嗯”了一声,这事在她这里算是过去了,她下楼回寝室。 * 焉柔一周没有见到傅峦。 她周三在食堂吃饭时碰见了简一航,她听简一航说傅峦负责的项目快要到交付日期,已经一周没有回宿舍了。 焉柔在不上课时,或者偶尔上课时会翻看手机里带有傅峦的照片,有些是家庭合照,还有些是她偷着照的。累积起来,不少。 感情中的望梅止渴,她习以为常。 焉柔也给傅峦发过两次信息,傅峦都是过了二十分钟左右才回,两次都是说他刚刚在开会,问焉柔有什么事情。 焉柔不想打扰他的工作,就又说没事,只是问问他在哪。 看着和傅峦的聊天记录,焉柔找不到一点暧昧的痕迹。因为傅峦的态度不带一点男女关系发展的可能性。 在感情中,她是需求的那一方,傅峦不是。 所以只能她先开口。 她成年了,有喜欢的人,可以表达。 周末傅峦也没回学校,焉柔问能不能去找他。 傅峦:【有事?】 焉柔:【没有。就是想去找你。】 聊了两句,傅峦把电话打过来,比起信息傅峦更喜欢讲电话,因为他的时间紧,这样沟通的效率高。 傅峦:“周末不和室友出去?” 焉柔:“嗯,我想去找你。”< 11. 第 11 章 [] 焉柔明白傅峦的意思,但是她想傅峦并不能知道她的心理。为悦己者容虽然不是完全正确的想法,但却是控制不住的念想。 焉柔想了想:“算了,出去吧。” 视线落在焉柔身后的帽子上,傅峦笑了一下,是上大学了,审美观也在转变了。 不过虽然焉柔觉得自己今天穿的不好看,但办公室里进来过几拨人向傅峦汇报工作,很多见到焉柔的同事都会对傅峦说:“老板,你妹长得真好看。” 夸的多了,焉柔自己忍不住问:“你说他们是真的想夸我,还是因为你说了我是你妹,所以他们才夸我的?” 刚刚来汇报工作的人都已经离开,办公室的门关着,焉柔坐在办公桌前的沙发上,傅峦在办公桌前办公。 傅峦听出来了,焉柔在问他这些人说的话是真心的还是面子工程,他反问回去:“你自己长得好看你不知道?” 焉柔:“可是你没说过。” 傅峦:“叔叔阿姨说的少了?” “不少”,焉柔又说:“但是你没说过。” 傅峦:“你就是想听我夸你一句。” 焉柔:“我想听你的评价。” 傅峦笑:“嗯,焉柔,你长得好看。” 拿到傅峦的回复,焉柔像是赶上了列车。她“嗯”了一声转回去在沙发上重新坐好,看手里面的书。 其实比起长得好不好看,是不是受大众的欢迎,更重要的是她有没有长在傅峦的审美点上。 焉柔的手机快没电了,刚放在傅峦的办公桌上充电,所以电话震动的时候,傅峦先看到,叫她:“手机响了。” 震动持续表明这是一通语音通话,焉柔站起过来接。 傅峦同时注意到屏幕上的显示说:“简一航。” 听见这个名字,焉柔反而不往前走了,她不知道简一航为什么打语音给她,说:“哥,那你帮我接一下吧。” 傅峦:“过来,自己的电话自己接。” 焉柔和简一航没什么交集,也就上周吃早饭时在食堂碰到过一次,她说:“我和他不熟,学长可能是想找你。” 傅峦提醒她:“我的手机没响。” 傅峦不肯帮她接电话,焉柔闷闷的“嗯”了一声,走过来,把电话接起:“学长。” 简一航笑:“嗯,是我。” 他又问:“你在学校吗?方便的话,我请你吃顿饭。” 焉柔说:“我出来了。” “也是,今天周末没课,估计你也出去玩了”,简一航说:“一直想找机会谢谢你上次帮我的大忙,那明天?” “不用谢的学长”,焉柔就站在傅峦办公桌前打电话,傅峦侧着身,在工作。 焉柔说:“你谢我哥就行了。” “你哥要谢,你也要谢”,简一航:“这样,那下周吧,下周六请你吃饭,这周太匆忙了,我提前约你。” 焉柔不想和不熟的男生单独吃饭:“真的不用,学长。” “就这么说好了”,简一航坚持要感谢一下焉柔:“到时候看你哥有没有时间,我叫上他一起。” 简一航的盛情难却,焉柔很难推辞,但这顿饭如果有傅峦在的话,她会自在很多:“我哥也会去吗?” 问完这句,她也看向傅峦。 简一航:“我还没和他说,我到时候叫上他一起。” 焉柔说:“那我们一起去。” 简一航:“那下周六,我们三个,到时候我联系你。” 焉柔:“嗯。” 挂了电话,焉柔把手机重新连上充电器,她说:“学长说要谢谢我,所以下周六请我吃饭。” 傅峦听她讲电话已经听得七七八八:“嗯,他说过。” 焉柔:“他说会叫上你。” 傅峦:“我下周不一定有时间。” 焉柔一听,说:“你不去我也不去。” 傅峦回过头:“你刚刚不是答应他了吗?” 焉柔:“我答应时,是说你也会去。” 傅峦的办公椅小幅度的转过来,笑,问她:“你多大了,吃饭还得两个人陪着。” 焉柔:“我和他不熟,会尴尬的。” 傅峦:“他性格好,不会让你冷场。” 焉柔叫他:“哥。” 傅峦:“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焉柔没说话,看傅峦的眼睛,看了几秒,不放心的确认:“你会去的吧?” 让她和简一航吃顿饭像是多大的难事,傅峦:“我尽量。” 焉柔笑了:“你这么说,那就是会去的。” 傅峦转过去继续工作,但焉柔放下电话后也没走,她看着傅峦的侧脸,认真工作的神态,还有坐着时端正的姿态。 他的样子姿态还有神情对焉柔来说都是吸引。 她喜欢了这个人特别久。 “哥”,焉柔被这种吸引还有过去累积的那么深厚的感情推了一把,她说:“我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 傅峦的视线还停留在电脑屏幕上:“什么礼物?” 焉柔沉默了两秒,走回沙发,把包里她带来的礼物盒拿出来。手表盒握在手里时,她又犹豫了两秒。然后返回来,重新走到办公桌前,看着傅峦。 傅峦注意到了,焉柔的表情很认真,所以他暂停了工作,把注意力给她。 焉柔把手表盒递过去,说:“礼物。” 傅峦把礼物接过来,问:“是什么?” 焉柔:“你打开看看。” 傅峦打开了表盒,里面放着的是一块黑色手表,表盘很薄,分针时针指在正确的时间点上。 七位数和八位数的手表傅峦都有,但是这款五位数的手表傅峦知道对于焉柔来说已经是很昂贵的礼物。 傅峦又问:“为什么送我礼物?” 焉柔没能立刻就自然的回答出来,因为心跳从刚刚转身去拿这块手表时就已经开始喧嚣,她甚至感觉自己一度失去了语言的能力。她的感情像是即将快要溢出来的河水,在深夜里几度拉着人窒息。 焉柔想起自己上次误以为傅峦谈恋爱时的感受,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坐在阳台上一个人哭了好几场。她清楚的记得那是一种快要把人拽到地面以下的遗憾。 傅峦把手表拿出来问:“花了多少钱?” 焉柔让自己尽量平静,这或许也是那么长久暗恋中磨出的能力,她没说数字,但解释:“ 12. 第 12 章 [] 办公室里陷入了不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是傅峦先开口,问焉柔:“还有想说的吗?” 傅峦给她足够的空间去表达自己,但焉柔已经把最重要的话说出来,她让傅峦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暂时还不想将自己暗恋期间所有的悲喜都说出来,好像是要把家底都掏干净,那样会狼狈,不合适。 焉柔:“没有了。” 她想让自己别紧张,但是没有用。 傅峦“嗯”了一声,语气透着耐心,他说:“我从八岁开始借住在你家里,和你一起生活直到我十八,算起来也是十年时间了。这十年来如果不特意提醒,我会觉得我们是亲兄妹。” 傅峦说的是实话,他和焉柔走得近,也对她管得多,因为在他眼里,焉柔是家人:“我对你有家人的情感,所以会照顾你,也会管教。这些源自于我们之间的亲情。其实包括你现在坐在我面前,和我说这些话,在我看来也是你青春期对感情的理解在演变而带来的短暂对自我感情的误解。但无论怎么样,每一份感情都是值得被尊重的,所以你既然告诉我这些,那我也应该给你反馈。焉柔,在我眼里你是我妹妹,是家人。” 其实焉柔并不意外听见傅峦的这些回答,只是听见了还是忍不住有些难过,生活并没有给她意外之喜。她看着傅峦书桌上的笔筒,说:“我猜到了你会这么说…虽然猜到了,但也还是要说,这样才能让你以后再看见我的时候不要只把我当亲人。” 如果她不和傅峦说明,那么她所有的行为,哪怕带有心意的行为都不会被傅峦理解为爱情,所以焉柔要先改变傅峦对她的看法,这很重要。焉柔:“我只有一个希望,希望你相信我的感情是认真的,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你说的对于亲情的误解,我分得清。” 她又强调了一遍:“我只想让你知道这些。” 傅峦没有立刻接话,他知道并不适合和焉柔讨论她的感情到底是爱情还是亲情,她在她的情绪中,而她对她的情绪有绝对的话语权。 他们在对话时,傅峦给出自己的视线,但焉柔的视线却几次垂落,到底还是心虚的。 “那我今天和你说这些话…”,焉柔问:“你以后还会想见我吗?” 这话倒是把傅峦逗笑了:“我什么时候不是你随叫随到。” 焉柔:“那是以前。” “没有区别”,傅峦:“只是你长大了些,开始有自己的想法,就像是你的审美也在变一样。焉柔,我尊重你成长过程中的所有自然改变。” 焉柔和他确认:“你不会躲着我?” 傅峦:“不会。” 焉柔:“不会不想见我?” 傅峦:“不会。” 心口边刮起了飓风,盘旋着终于趋于安静。焉柔不再问什么。 “你还要工作”,焉柔:“那我不打扰你,我先走了。” 傅峦知道焉柔今天为什么一定要来找他了,她是想和他说这些话:“我送你下楼。” 傅峦送焉柔到一楼,门卡刷开门送她出去。 傅峦:“我来叫车。” 焉柔:“我坐地铁就行。” 傅峦问她:“你坐地铁来的?” 焉柔:“嗯。” 傅峦又想起了焉柔给他的那个礼物,她说是用零花钱和压岁钱买的,估计没剩什么。 她倒是也舍得。 傅峦:“我给过你的银行卡,还留着吗?” 焉柔转头,又点了一下头。 那是一张信用卡,傅峦成年时离开焉柔家时给她的,额度非常高。 他们一起生活了十年,那时候傅峦给她东西她只会觉得是哥哥给她的,她可以拿。不会像是现在一样,她会觉得那是傅峦的,不是她的。 那张信用卡她没用过。 焉柔:“留着。但我不缺钱。我是怕堵车所以坐地铁来。” 傅峦:“不缺也可以用。” 傅峦给焉柔叫了车,他说这个时间路况还好,不会比地铁慢。 上了车,焉柔:“那我走了。” 傅峦:“嗯。” 今天天气好,天空蔚蓝而高远,焉柔藏了很久的秘密,在一个寻常的周末说出了口。 上车后,她看着窗外发呆,视线中略过车辆和路边等车的行人,但心情却积攒在那里,不动不前。 轻松了,但又好像没有。 还是悬在那里。 心情像是一只疲惫了的小狗,蜷缩着,只想看着自己的爪子。 办公室里说过的话听过的声音时不时的在耳边反复,她也只能一遍遍的再听着。 震动的手机把焉柔带回注意力,来电显示上是林闯的名字。 焉柔:“嗯。” 林闯:“今天周末,姐,你回家吗?” 焉柔:“不回去。” “你回来吧,要不他们就要打死我了”,和焉柔疲惫后安静的心情不同,林闯的语气正在喧嚣着。 焉柔看着车窗外:“你又惹什么祸了?” “我没惹祸”,林闯:“就是上个月月考成绩出来了。” 焉柔:“排名多少?” 林闯:“二十。” 焉柔:“班级还是年纪?” 林闯:“班级。” 焉柔把电话挂了。 林闯又打过来,叫她:“姐。” “这个成绩挨打”,焉柔:“你哪儿不服气?” 林闯:“可是打我成绩也不能变好啊。” “那怎么能变好”,焉柔:“你和他们说说。” 林闯:“你今天回来行不行?我有事找你。” 焉柔:“什么事?” 林闯:“你回来。” 焉柔的精力都被刚刚的一场谈话耗尽了,她说:“弟,我今天不想处理你的事。你态度好一点,被打两下也就算了。下次回家,我请你吃饭。” 焉柔又挂了电话。 林闯没再打过来,周末的街道上不堵车,焉柔忍不住想,今天在她说了这些话以后,她和傅峦真的还能像以前那样相处吗? 焉柔闭上眼睛靠在后车座上,但手机又震动,这一次是妈妈打过来的。 焉柔:“妈。” 焉妈:“今天周末不上课吧?” 焉柔:“嗯,没有课。” “没有课的话,要不你回来一趟?”焉妈问。 说到底也还是为了林闯的事,焉妈说:“你弟月考没考好,挨了打,现在还和你二姨吵着架呢。要不你回来给看看他的卷子怎么回事,这次是下降了不少。” 他们家里的小孩多,在学业上有个串行的规矩,大哥的学习大姐教过,大哥又管二哥,二哥辅导焉柔,焉柔就盯着林闯。 因为年岁近的,学的内容差的不大,能辅导。 这次闹得比焉柔想的严重,她想了想:“那我回去。” 焉柔回到家时楼道里已经静下来,看来母子大战的喧嚣已经过去了,焉柔先回家和爸妈打了招呼后,又去找林闯。 开门的是二姨。 焉柔问:“二姨,林闯在他房间吗?” 二姨问:“谁?” 焉柔:“林闯。” 二姨:“林闯是谁?我们不认识。” 焉柔:“.…..” 焉柔鞋换一半,要是不知道刚发生了什么她脑袋都得短路。 她能感受到二姨被气到什么程度,儿子都不想要了。 焉柔笑了笑,说:“我去他房间看看。” 林闯房间是反锁着的,焉柔没推开,敲了两下说:“是我,开门。” 半分钟后门被拉开了。 林闯站门口问:“你不是不回来吗?” 焉柔把他推进去关上门,问:“怎么回事?” 林闯没说话,坐床上。 焉柔踢他一脚:“你卷子呢,我看看。” 林闯:“没带回来。” 焉柔:“.…..” 焉柔又踢他小腿一脚。 林闯说:“姐,我们出去学习吧。” 焉柔:“在家学。” 林闯:“我想出去学,在家学不进去。” “让你学习,又不是让你打坐”,焉柔:“我跟你一起学。” “我就是想出去学”,林闯说。 见他坚持,焉柔也想找机会让林闯去和二姨服个软,焉柔:“那你去和二姨说。” 林闯视线往下带,焉柔看见了一双不属于这个房间的女士拖鞋。 “.…..” 他说过了,被拖鞋给拍回来了。 林闯:“你去帮我说。” 焉柔:“.…..” 焉柔去和二姨说,二姨自然能答应,她被林闯的成绩气着和焉柔抱怨了些,她说他以前成绩多好,就隔壁小区和林闯同班的那个小姑娘初中时怎么都学不过林闯,结果这次考试成绩落了林闯一大截。二姨说林闯总是喜欢玩,唱歌跳舞的,就是不干正事。 焉柔听二姨说了一阵,给她宽心:“二姨你别担心,林闯距离高考还早,他底子好,能追回来。你放心,我看着他学,他能听我的。” 二姨缓了口气,说:“你懂事,我放心,你带他出去吧。” 焉柔笑:“嗯。” 焉柔回趟家把林闯领出来了去图书馆上晚自习,上了车焉柔和师傅司机师傅说去市图书馆,林闯却强调说要去东馆。 东馆离得远,焉柔:“市图书馆怎么不行?” 林闯:“东馆环境好。” 焉柔:“你是去学习,又不是去买房。” “我就是想去那学”,林闯:“去东馆,师傅。” 焉柔:“行,我看看新房子能在你的成绩上起多大的作用。” 林闯没接话。 车开出半个小时后焉柔看见家庭群里的消息,大哥问:【小闯考试没考好?】 二姨夫回复了,最后又说:【刚跟着焉柔去图书馆了】 焉柔 13. 第 13 章 [] 唱歌确实是林闯擅长的,他的嗓音很特别,腹腔内像是藏了一汪潭水,带出的声音有种带着厚底蕴的回音感。 来听林闯唱歌的人也比焉柔想象的多。世纪公园的广场上以林闯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圈。有知道林闯今天的安排提前过来的,也有被人流和声音不断吸引过来的。 林闯一直把设备寄存在不远处的乐器店,每次来唱之前先去取。也因此没把这些东西拿回过家里。 如果拿回去,二姨估计就不用再用拖鞋底拍他了,焉柔想。二姨会用林闯手里抱着的那把吉他直接拍。 林闯唱时,焉柔就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虽然有不少人围着,但天气也是真冷,她坐在那感觉很快风就把她吹透了,一边把手插在兜里,一边缩着脖子跺脚。 焉柔甚至觉得如果她前面再放一个铁盆,都能有人来过来给她扔几个铜板。 铜板没有,但有花,听众给林闯送的。 坐下之前焉柔看了眼林闯的微博小号,竟然已经有大几千个粉丝了。小姑娘送完花,又抱了林闯一下。 这一抱给焉柔抱的一个激灵。 她带林闯出来唱歌事小,他要是敢在她眼皮子地下谈恋爱,她才是罪无可赦啊。 好在那小姑娘应该只是喜欢听林闯唱歌,抱完之后怎么跑来的怎么跑回去的,两个人不认识。 焉柔的心落回肚子里,坐在小板凳上继续跺脚。 世纪公园的不远处是一座商业大楼,傅峦所带的项目组最近赶项目辛苦,他今晚请大家吃饭聚餐。饭后有人提议到附近的世纪公园走走,傅峦也没什么事,和大家一起边走边聊。 林闯唱完几首中场休息,回头看见焉柔,问:“姐,你冷了?” 焉柔:“现在零度了。” 林闯:“是吗,我不冷。” 他一直在唱歌,甚至还感觉到热,林闯:“你也来唱一首就不冷了。” 焉柔立刻摇头。 林闯坚持:“你来试试。” 说着,还过来拉她。 林闯是今天晚上的主角,他起哄的事一堆人跟着。 焉柔觉得她肯定是欠林闯钱了,今天晚上才这么被他折腾。 焉柔不想起来,屁股粘凳子上,但林闯个子高还劲大,手臂一提就把焉柔拽起来了。 焉柔被拽到人群中央,遮了袖子把脸挡住,无奈耳朵还能听见,林闯拿着麦克风喊:“掌声有请。我姐。” 焉柔:“.…..” 大家都是青春啊,为啥你的就这么躁动。 林闯对她赶鸭子上架,焉柔不得已接过麦,问:“唱什么?” 林闯:“看你。” 既然决定唱了,焉柔也不扭捏。她选了首自己爱听的,也挺应景的《女侠》。她打小喜欢听豪气的古风歌曲,那种洒脱感走过肺腑,能让心情也变舒畅。唱歌时她想起了傅峦对她说过不止一次那句话:“焉柔,大方点。” 焉柔把手腕从袖子里面伸出来。 林闯在旁边笑,给她热场,很给面子。 看着林闯,焉柔又想起今天晚上林闯问过她,学习有意义吗?很多人上了好大学可能也赚不到傅峦在十八岁时就能给出的那张银行卡。 焉柔回答不了那么大的问题,但她想单对于林闯来说,学习让他是一名热爱唱歌的高中生,未来仍有无限可能。而不是谋求生计的街边演唱者。 青春不是数字,那就是青春。 豪迈的古风歌曲让现场的气氛更躁动,寒风里的热烈吸引过来不少人流。夜里天黑,公园内的路灯温黄其实不算明亮,所以焉柔也没有注意到,正在逐渐靠近的那一行人,其中好几个她今日见过。 “傅总”,同事先注意到了:“那不是你妹妹吗?今天来过公司。” 傅峦顺着同事所指的方向看过去,视线透过人群落在焉柔的身上,她穿着那件被她嫌弃过的裙子,外面套着在办公室衣架上挂过的大衣外套。 这首歌唱完,焉柔受益于此,自己的心情也轻松了些。 林闯让她唱的第二首,她想唱关于她的爱情。 被搁置的感情带着随时能卷起风浪的能力住在她的情绪里,它也需要倾诉。 第二首歌是《矜持》。 这首歌的原唱声音空灵,天赐嗓音,但焉柔却更震撼于另一位歌手的演唱版本,那位已逝歌手的声音仿若有穿透力,带着纵身一跃的热情和底气。 这是她暗恋过程中,陪伴她最久的一首歌。 傅峦站在人群外层,西装外是笔挺的黑色大衣,他的个子高,样貌好,很打眼。 焉柔的歌声清楚的传到他的耳里。 “我从来不曾抗拒你的魅力。” “我的情意总是轻易就洋溢眼底。” “任凭自己幻想,一切关于我和你。” 夜晚的风凉,吹在大衣上,傅峦没有久待,侧了下身和同事们说:“走吧。” 焉柔的情绪,她有着绝对的话语权,她正值青春,又刚上大学人生经历巨大的转变。她的心思要照顾而不是硬碰硬。 焉柔在唱歌时,起码在唱情歌时,傅峦让自己离场,但离开前他问了一位听众这里大约什么时候结束。 等到差不多结束时他又开车回来。于是正在收拾乐器的姐弟两个被他抓了一个正着。 林闯正在往起抱花,焉柔收乐器,腰还没直起来,她听见林闯叫了一声哥。 焉柔抬头看见傅峦,顿了一下。 傅峦站在那没动,问:“我记得我在微信群里看见说,你们两个要来图书馆上自习?” “......” 林闯照老规矩,把乐器放到乐器店里面寄存。这事他一个人办就行,焉柔坐在傅峦的车里等他回来。 车灯开着,傅峦打开暖风空调,焉柔刚感觉到手上有一点热乎气时,傅峦问她:“说谎了?” 焉柔转头,对上他的视线。 不像是下午在办公室谈话时,傅峦有耐心的说会尊重她的每一种情感。现在他严肃的在问她是不是说谎了。 傅峦:“告诉家里人带着林闯来学习,结果是是来唱歌。一会儿回去打算怎么说。刚刚读完书?” 焉柔视线收回来,解释:“他喜欢唱歌,今天又是周末。” “因为喜欢,所以可以不说实话?”,傅峦:“焉柔,你多大了 14. 第 14 章 [] 周六和简一航吃饭时,傅峦没出现。 本来因为要和傅峦一起吃午饭,焉柔在宿舍出门前搭配了衣服,上大学后她也开始学着化妆。 她提前了几分钟下楼发现简一航已经在楼下等她了。 焉柔和他打招呼:“学长。” 简一航见到她时笑:“早啊,焉柔。” 他的笑容透着种清爽干净,焉柔觉得他应该是个性格好相处的人,事实上傅峦也这么说过。 焉柔走近,简一航:“我还是第一次到女生宿舍楼下等人。” 焉柔听出了简一航应该没交过女朋友,礼貌的接话:“等人时什么感受?” 简一航:“感觉自己挺打眼的,虽然可能也没人真的看我。” 焉柔笑。 聊了两句,焉柔却没看见傅峦,她问:“我哥不是和你一起出来的吗?” 她突然有个不好的猜测:“我哥没回学校?” “回来了”,简一航说:“你哥在寝室睡觉呢,他们组的项目出了点问题,他赶了两个通宵没睡今天上午才回来。我出门的时候想叫他的,但又看他睡得沉,就让他继续睡了。” 简一航询问焉柔:“要不咱们两个去吃?本来也主要是想谢谢你。” 傅峦的缺席让焉柔低落。简一航可能是看出来了,又说:“没事,你要是想叫上你哥,我回去看看他状态,不行的话咱们改天。” 焉柔确实是希望有傅峦在,但她心里还有一个猜想,她问:“我哥…” 简一航:“怎么了?” 焉柔想问,傅峦是真的在补觉,还是在躲着她,不想出来。 焉柔沉默了几秒,又觉得不管怎么样,这是她和傅峦的事,和简一航没关系,简一航只是想感谢她。 焉柔:“没事,我们去吃饭吧学长。” 其实谁不在都可以吃饭,这世上谁都会有一个人吃饭的时候。 简一航笑:“嗯,走吧。” 傅峦说过简一航不会让气氛冷场,焉柔感受过知道这个评价是对的,午饭吃的挺愉快。只是饭后简一航又问焉柔下午是否想要去看电影时,焉柔有点意外。 焉柔找了理由说回学校有事,简一航也就和她一起回来了。但是简一航最后的电影邀约让这顿饭变了意味。这不是单纯的感谢餐了,这更像是约会。 她和学长约会了,因为傅峦没来。 但他答应过会来。 焉柔回到学校后没出门,室友们不在,她一个人在宿舍待着。 傅峦下午五点多时睡醒了,摸到手机,发现已经自动关机。 他揉了眉心,问:“简一航呢?” 室友林放告诉他:“去打篮球了,你找他有事?” 傅峦刚睡醒,感觉脑袋还渗着昏沉感,公司项目出了点意外,他连续两个晚上没怎么睡。今天上午终于事情解决了,本来想回家补觉,但是又想起答应了焉柔去和她和简一航一起吃饭,上午打车回来了。 这觉睡得沉,嗓音还像是闷着似的,傅峦应了声,说:“他说今天请我妹吃饭,估计忘了吧。” “他们早去过回来了”,林放说:“简一航走的时候见你睡着了,就没叫你。” 傅峦:“现在几点了?” 林放:“快四点了。” 傅峦上午回来的,本来只打算睡一个小时,但闹钟没响,简一航也没叫他。 他睡过了。 想起上周末在办公室时焉柔和他商量了好几遍让他去和他们一起吃饭,说她不想一个人去怕尴尬,傅峦觉得他怕是已经把她惹生气了。 焉柔收到傅峦电话时在宿舍看书,她看见语音通话的邀请人时本来不想接,但这种想法也就维持了两声,她又怕傅峦挂断。 感情中的诉求方哪有什么底气不接电话。 焉柔接通电话了,但没说话。 傅峦是从不再响起的电话铃声中判断出来电话被接通的,电话通了人没动静,他笑:“在哪?” 焉柔隔了两秒回他:“宿舍。” 傅峦问:“午饭吃的怎么样?” 焉柔没回答。 这事是自己爽约,傅峦先解释:“上午回来了,但睡过了,没去上。” 焉柔:“反正你也没答应过我。你说的是尽量。” “尽量就是答应了”,傅峦:“答应你了,没去是我不对。” 傅峦:“吃的还行?” 焉柔闷闷“嗯”了声。 道歉没哄好,傅峦又解释:“真是睡过了,本来手机订了闹钟,但没电了,刚充上电,还是接着电源线给你打的电话。昨晚赶项目,没顾上睡。” 焉柔想起了简一航也说过傅峦前两天熬了通宵,她问:“你…是真的忙,不是躲我吗?” “躲你干什么”,傅峦说。 傅峦:“中午没去上,给你赔礼,一会请你吃饭吧。” 焉柔:“不用。” “去吧”,傅峦:“去食堂简单吃点,我也一天没吃饭了。” 焉柔:“嗯。” 傅峦电话刚要挂断,焉柔又说:“那你来女生宿舍楼下接我。” 傅峦回她:“自己过来。” 男生宿舍在食堂和女生宿舍楼中间,焉柔去食堂的路上会路过男生寝室。傅峦让她直接过去。 焉柔没答应:“你刚刚说是想道歉,那你起码得,有道歉的诚意。” 傅峦觉得几年前他就是这么哄焉柔的,现在长大了还得是这么哄,他说:“行,我去接你。还有什么别的要求不?” 焉柔:“没了。” 傅峦:“一会见。” 焉柔:“嗯。” 挂断电话焉柔补了妆,这是傅峦第一次来女生宿舍接她。 下楼的时候傅峦还没到,她站在风里等了会,过了会傅峦来了,看见她时朝她摆手。 焉柔跑过去。 傅峦的每一件大衣都很好看,无论是工作时的商务装还是在学校时的休闲装。 跑到他跟前,焉柔叫了声:“哥。” 傅峦伸手,揉了把她的脑袋。 像是小狗被顺了毛,焉柔彻底没脾气了。 傅峦带焉柔往前走:“去食堂行?” “嗯”,焉柔说:“其实我不太饿,中午吃的挺多的。” 虽然因为这事和傅峦闹了下脾气,但是中午确实吃的挺好的,她也吃饱了。 “那就陪我吃一点”,傅峦伸手把焉柔外套的帽子给她扣上,手又放回大衣兜里,问她:“简一航没让你冷场吧?” 焉柔:“没有。学长挺好的。” 傅峦:“和他当了三年多室友,知道他人品好,和他一起吃个饭就当交个朋友了。如果是不靠谱的人,我最开始就会拦着的。” 焉柔点头,她没把简一航后面想约她去看电影的事情告诉傅峦。她怕她说出来后,傅峦回她一句:“去呗”。 15. 第 15 章 [] 傅峦放下筷子看着焉柔,他表情有些严肃,焉柔很有自知之明的觉得自己应该又要被教育了,因为她说了不该说的假设。 傅峦问她:“我记得大哥有让你去报名参加学生会的活动吧。” 焉柔:“嗯。” “你去问问他们有没有什么活给你干,学习不忙了就多参加一点活动让自己忙起来。别每天惦记着这些事”,傅峦说。 焉柔低垂着视线:“处理感情也是重要的事。我长大了。” “你是长大了,可以谈恋爱了,但不是只有今年才能谈,所以不用急”,傅峦:“这件事以后都不会再有人限制你了,我不会,叔叔阿姨也不会。你有很多时间去接触新的朋友。” 停顿了下,傅峦缓和语气,又说:“我以前对你严厉,会导致你有一些叛逆心理。现在你上大学了,我也会改变我的方式。” 傅峦竟然说到了对她的管教方式上。 “我听明白了”,焉柔:“你还是不相信我是认真的。你以为我只是想做一些以前不能做的事,不敢做的事。” 傅峦:“我十岁的时候阿姨就和我说过,情绪应该是调节不是对抗。你的感情我知道了,但你也仔细想想,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感受。” 焉柔想反驳,但又觉得没用。她说:“我不和你吵。” “你不相信我是认真的。那就让时间证明好了。” 傅峦:“我不是想让你证明什么。” “我知道”,焉柔说。说完就不再说别的。也不看傅峦。因为她知道没结果,傅峦不相信她对他有感情,她怎么说都没用。 说的没有用,那就用做的。 傅峦不知道焉柔是不是真的明白他的意思,但他担心自己再说几句会显得严厉,起到反作用。所以话也就到这里,他始终觉得焉柔青春期心思来的快去得快。这件事越不打眼,散的也就越快。 焉柔:“你吃饭。” 焉柔的情绪平稳下来,傅峦也就“嗯”了声继续吃饭。 接下来的一个月,焉柔没和傅峦再说过喜欢他之类的话。但只要一有时间,比如周末或者没有课的下午她就会去傅峦的公司找他。 到了以后和傅峦打招呼,之后就坐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要么看书,要么写作业。 有的时候一坐就是一下午。 傅峦本身忙,没什么时间陪焉柔,焉柔也不用他陪。 她挺安静的,傅峦也都随着她。 焉柔知道傅峦不信她说的喜欢,以为她胡闹,可一个人不会胡闹上一辈子的,她用时间说话。唯一让她有困扰的是,这一个月来简一航经常给她发信息,刚开始的时候焉柔会回,但后来简一航的意图已经很清楚,焉柔不那么经常回了,或者攒着一起回。 这些事情焉柔没有和傅峦说过,甚至是很不想让他知道,说到底是害怕傅峦鼓励她去和简一航多了解。 她也害怕这样的发展。 她会很伤心。 “你喝咖啡吗?”,焉柔从沙发上抬头,问。 傅峦:“你想喝什么? 说着他拿起手机:“我来叫。” “不用”,焉柔:“茶水间不是有咖啡机吗,我去打两杯。” 焉柔站起来顺便把手机送到傅峦的办公桌上去充电,见她手机没电了,傅峦笑,问:“你来我这是来看书还是玩手机?” 焉柔:“我刚刚是在用手机看教学视频,是在学习。” 傅峦:“图书馆没位置?” 焉柔:“嗯,人多。你喝什么?” “拿铁吧”,傅峦:“谢谢。” 焉柔去茶水间打了两杯咖啡,回来时却看见她刚放过去充电的手机正握在傅峦手里。傅峦在和电话那头的人讲话:“她去茶水间了,嗯,回来了。” 焉柔还以为是家里人,直到她把咖啡放在桌上,傅峦把电话递过来说:“简一航找你。” 焉柔心里咯噔了一下,不过还是表现的很镇定,说了句:“学长为什么找我?” 傅峦:“他还没说。” 为什么找她焉柔心知肚明,如果出去接电话会显得做贼心虚,她就站在办公桌旁接:“学长,你找我什么事?” 简一航说:“上午给你发了两条信息,你可能没看见,我就直接打电话过来了。” 其实焉柔看见了,她一直在用手机看视频,是故意没有回。傅峦已经转过去继续工作,焉柔看着他搪塞了句:“哦,是吗。” “嗯,没事儿”,简一航:“就是明天我生日,大家说一起出去吃顿饭,傅峦还有你哥都会在,我想问,你有时间一起过来吗?” “原来你明天生日,生日快乐学长”,焉柔:“但实在不好意思,我明天已经有安排了,去不上了。” 简一航:“这样啊…” “嗯”,焉柔:“谢谢你叫我,你和我大哥还有傅峦哥好好玩。” 简一航沉默了下,说:“那行吧,那等你有时间了,我单独请你吃饭。” 焉柔说:“我们后面再看。” 挂了电话,焉柔想了想,和傅峦又解释了下:“学长说他明天过生日聚餐,因为也算认识,他问我要不要去。” 傅峦说:“明天去的人不多,都是和他关系好的。” 焉柔是生怕傅峦起疑,赶紧解释:“那可能是因为他和你和大哥的关系太好了吧,所以也顺带着问问我。再或者就是因为之前他奶奶的事。” 傅峦回头看焉柔,问:“哪杯咖啡是我的?” 焉柔:“嗯?” 傅峦:“这两杯咖啡,哪一个是我的?想什么呢。” “噢”,焉柔:“都是拿铁,哪个都行,那这个给你。” 傅峦接过来:“你明天有事?” 焉柔:“嗯。” 为了证明自己有事,第二天焉柔没有去找傅峦,甚至门都没出就在宿舍待了一天。直到晚上十点多她都快睡觉时,手机又响,来电显示是简一航。 焉柔犹豫着要不要接。 其实简一航应该能从她这一个月的反馈里察觉出她对他没想法,但焉柔也还是想找机会把话和他说清楚。 电话接通,焉柔:“喂,学长。” 电话那头没有动静,焉柔又叫了一遍:“学长?” “嗯,是我”,简一航问:“焉柔,你在宿舍吗?” 简一航的语速慢,还带着很重的鼻音,给人一种不清楚感,她问:“你喝醉了?” 简一航:“是有点,过生日就多喝了几杯。我听你大哥说…说,你喜欢吃樱桃蛋糕。我回来前,给你带了回来了一块新的。我现在在你们宿舍楼下,你方便下来一下吗?” “谢谢,不用”,焉柔:“你们一起吃吧,很晚了,我吃过晚饭了。” “他们都有,这一块…蛋糕,是特意给你买的,是新的,你要是方便,下来拿一下吧,我就在这等你”,简一航说。 焉柔:“真的不…” 焉柔的话没说完,简一航又说:“焉柔,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把这块蛋糕给你,今天…我过生日。”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焉柔叹了口气,说:“那行,那我去拿下蛋糕,然后你早点回宿舍吧。” 简一航:“嗯,给了你我就走。” 焉柔挂了电话,快速换了衣服下楼,其实宿舍门已经快关了,楼下现在已经没什么人。她到时看见简一航就在一楼门口的台阶处,人蹲在那,手里拎着一个蛋糕袋子。 焉柔跑过去:“学长。” 简一航听见声音抬了头,看见焉柔时笑:“你来了。” 看见简一航了才知道他醉的多厉害,人蹲在这都快站不起来了,焉柔扶了他一下说:“怎么喝这么多。” 简一航顺着力站起来,笑时眼睛眯一块:“毕业前最后一个生日,大家都喝酒,我…我酒量不好。” 焉柔也不知道他喝多少,甚至都怀疑今晚简一航明天可能压根都不记得今晚来给过女生宿舍。 简一航把手一伸,递过来:“给你的,温唤和傅峦都说,你喜欢吃。” < 16. 第 16 章 [] 傅峦带着简一航离开,焉柔走去墙边捡起了简一航给她送来的蛋糕,看着手里攥着的两个袋子,她知道,她也没把事情处理好。 焉柔回到宿舍,把蛋糕分给室友们,想了想,她拿手机给傅峦发了一条信息:【对不起,我没处理好】 傅峦没回信息。 焉柔又发一句:【我会和简学长说清楚】 过了十分钟她收到傅峦的回复:【这不是需要道歉的事。】 【人际关系的处理方式慢慢积累,但你自己的感受最重要。】 焉柔:【我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焉柔和室友们去食堂吃早饭,早上的人不多,空位很好找,但焉柔听见有人叫她,回头时看见了大哥在朝她招手。 温唤的对面是傅峦,身边是简一航,还有林放坐在傅峦身边。 和室友们一起过去,焉柔挨着大哥坐。刚坐下,她听见林放问简一航:“你昨晚怎么跑女生宿舍那去了?” 说起这事温唤先笑:“原来你喝多了家都找不着。” 简一航说:“不记得了,喝太多了。” 说完这句话,简一航看焉柔,他是真不记得自己喝多以后去过女生宿舍。但是女生宿舍里只有一个人他想找。 焉柔转头,对上了简一航的视线。 大哥看见他们对上的视线了,往后挪了下身子给他们腾出空间。 焉柔转回头。 傅峦问她:“蛋糕好吃吗?” 焉柔看他。 温唤笑:“傅峦问你呢。” 焉柔说:“好吃。” 刚刚大哥给他们腾出空间的动作还有这顿饭让焉柔明白过来一件事,不仅傅峦,大哥也早知道简一航喜欢她。 只有她,试图瞒着。在他们两个眼皮子底下耍小聪明。 下午的课结束后,焉柔主动给简一航发信息,约他吃晚饭。 晚饭时,焉柔感谢了他昨晚送来的蛋糕,虽然简一航喝多到自己都不记得了。她同时也明确的说了自己有喜欢的人,她没说那人是傅峦,因为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但足够简一航清楚的明白她的拒绝。 长大后第一次受到异性的追求,焉柔知道她没有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处理的妥当,如果还有类似的事,她争取能做好。 …… 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在圣诞节前到了,雪花徐徐落下,从早上开始一直延续到下午,初雪很少有下这么久的。 这天的朋友圈里特别热闹,有人晒雪景,有人喊炸鸡啤酒,还有的人文案像是诗一样美。 傅峦最近没去公司,项目不忙了,他就主要在学校赶课业。 焉柔发信息问他在哪时,傅峦回说:【图书馆】 焉柔:【我去找你】 傅峦回她:【你总单独行动,能和室友们相处的好吗?】 焉柔:【我和她们说过了,没关系】 焉柔等了会,收到傅峦回她:【你想来就来吧】 焉柔到了图书馆,找到傅峦,在他身边的空位上坐下,和他一起上自习。 傅峦无论是工作还是学习时的状态都很投入,会带给人一种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的感受。焉柔不打扰他,也自己看书。 直到傅峦把落下的课业都看完时,图书馆窗外的天已经是黑色,楼下的路灯温黄,偶尔有学生结伴走过。 傅峦问她:“饿了吗?” 焉柔:“嗯。” 傅峦:“想吃什么?” “炸鸡和啤酒”,焉柔说。 傅峦笑:“那走吧。” 出了图书馆时,今天的这场雪还在下着,雪花盘旋而下,像是一场不赶时间的奔赴。 傅峦把焉柔羽绒服的帽子给她扣上,焉柔转头说:“我不冷。” 傅峦:“不冷也带着。” 因为要吃炸鸡啤酒,傅峦带焉柔来校外吃。 校外也很热闹,即便下着雪,街上和店里的人都很多。第一家炸鸡店已经座位满了,要排很长的队,她们到第二家店时才找到位置。 坐下后扫码点餐,焉柔说:“哥,今天我请你吃饭。” 傅峦:“行。” 傅峦点了两份不同味道的炸鸡,一份原味,另一份口味偏辣。傅峦问她:“确定啤酒也要?” 焉柔:“行吗?” 傅峦:“当然。” 服务员把炸鸡和啤酒送上来后,焉柔说:“哥,我已经和学长说清楚了。” 傅峦:“嗯。” “简一航人不错,各方面条件也都挺好,你如果想和他接触,我没意见”,但傅峦也说:“不过这件事情合不合适其次,你自己的感受最重要。” 焉柔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前段时间他和我提过”,傅峦说。 傅峦知道简一航喜欢她,知道他常联系她。 可是焉柔想,她告诉过傅峦她的感情。但当简一航告诉傅峦他对她的想法时,傅峦什么都没说。他没告诉简一航:算了,焉柔不喜欢你。 说到底傅峦还没相信她对他的感情不是一时兴起,不信她除了他以外不会去喜欢别人。 许是意气用事,焉柔想出一个画面,把傅峦拽出店里,在大雪天里亲他,反复向他强调。 “林闯的成绩怎么样了?”,傅峦问。 焉柔一时没回答。 傅峦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焉柔收了心思,说:“这次月考班级第二,年级二十,他的成绩挺好的。” “嗯,按照家里一带一的规矩,他的成绩现在你是负责人”,傅峦说:“看紧一点。” 焉柔:“我知道。” 吃饭时爸妈来了视频电话,接通后焉妈问:“今天下雪了,吃晚饭了吗?” 焉柔把镜头切换到桌面的炸鸡上,说:“正在吃,和傅峦哥一起。” “就知道你上了大学以后肯定好吃的好喝的不断”,焉爸说:“傅峦和温唤没有一个会让你饿着的。” “今天是她请我吃饭”,傅峦说。 焉柔把镜头转向傅峦,傅峦把手机接过去叫了一声:“叔叔阿姨。” “好久不见了,傅峦,最近怎么样,工作顺利吗?”,焉爸说:“听温唤提过,你公司的事还不少。” 傅峦:“嗯,参加了几个项目…”, 傅峦拿着焉柔的手机和焉柔爸妈聊了一会工作上的情况,最后焉妈说:“年底了,再过两个月和你爷爷一起过来过年。” 傅峦:“爷爷前段时间也提起来了,他就盼着过年能一起热闹。” 焉妈笑:“这么多个孩子,他不嫌烦就行。 17. 第 17 章 [] 圣诞节到了,焉柔收到了二哥温一寄来的圣诞节礼物,是一颗巴掌大的圣诞树。不过圣诞树虽然小,上面的挂饰吊灯卡牌却是一应俱全,吊灯细看比指甲还小。 焉柔和二哥通电话聊了一会,也把给小弟的圣诞礼物下单,今天下午就能到,动物界有食物链,她们家里有礼物链。每个人只需要顾着比自己小的那一个就行。 礼物刚下单完成,焉柔见大哥拉了一个微信群,拽上了她和傅峦。 大哥在群里说:“今天圣诞节,晚上一起吃饭吧。” 焉柔正琢磨着怎么约傅峦,她怕她约的多了傅峦会觉得烦,她就在想合适的理由,大哥的信息帮了她忙。 焉柔:【嗯嗯】 自己回完后开始等傅峦的消息。 傅峦:【下午要去公司,晚饭回不来】 温唤:【今天过节聚一聚,那中午吃吧,吃完你再走。】 傅峦:【行】 焉柔松了口气。 根据礼物链的规则,焉柔不用给这两个哥哥准备礼物,但她还是买了苹果,然后用好看的包装纸包起来。包装纸上有她的小心思,给大哥的那一张是苹果图案,给傅峦的那一张是心形的。见面以后焉柔挨个递过去。 温唤自然不会多想,小姑娘家的喜欢用星星还是月亮的,他也都管不着。 但傅峦一眼就明白。 苹果被傅峦转在手里,好看的花纸随着转动发出细碎的声响。 然后焉柔听见傅峦问温唤:“你的苹果是不是比我的大?” 焉柔:“.…..” 白费心力。 焉柔低头点餐。 “你今年给小闯买礼物了吗?”,温唤问焉柔。 焉柔:“嗯,上午下单,下午就能到。” “可惜了,到了他也收不了”,温唤拿出筷子说。 焉柔:“为什么?” 说起这事温唤还头疼着:“早上收到二姨电话让我回去一趟,说小闯考试作弊,被班主任抓个正着找了家长,让我回去看看。但我今天下午学生会有排好的活动,明天吧。” 林闯、考试。作弊!!! 这消息简直就像是在焉柔耳边放了一个炮仗。炸的她耳鸣。 焉柔下意识看傅峦,对上他的视线。 傅峦问:“确认吗?” 温唤:“都找家长了,应该是确认的,听说小闯自己也承认了。” 焉柔说:“我回去看看。” 说着就去拿自己的包。 “着什么急,先吃饭”,温唤:“人昨天就被二姨从学校领回家了,也跑不了。” 傅峦也说:“先吃饭。” 饭后傅峦开车带上焉柔一起,焉柔想起来上个月在这辆车里她还说过自己会对林闯的成绩负责。没想到打脸来的这么快。 焉柔:“是我没看好他。” 傅峦:“回去问问怎么回事。” 焉柔大概也能猜到原因,她说:“我和他说过,考进年级前二十,才陪他去唱歌。” 傅峦转头看她,没说什么。 进了小区焉柔先回家和爸妈打声招呼,是妈妈开的门,焉妈意外的:“你怎么回来了?傅峦也来了。” 傅峦:“嗯,阿姨。” 焉柔:“我回来找林闯。” “都听说了?我本想等事情消停了再和你说”,焉妈:“那直接进来吧,小闯就在咱家呢。” 焉妈把门打开让他们进来,说:“昨天回来就一直挨骂,躲这来住的。” 焉柔:“现在就在?” 焉妈:“嗯。” 焉柔一听,直接进门,羽绒服都还没脱,先脱了鞋,也就脱了一只。然后像是要债似的往里走。 倒也巧了,林闯刚好口渴了出来喝杯水,焉柔先见着人的,拿着鞋就往前一甩。 林闯眼尖,察觉到个虚影立刻跳着躲开,没挨着,他也问:“姐,你怎么回来了?” 给他的回答就是焉柔把另一只鞋也给脱下来:“你给我过来,我怎么对你的,你是怎么对我的?你答应过我什么。” 焉柔拿着鞋绕着沙发的揍林闯,沙发上的抱枕没几下都折腾掉了,乱腾腾的,焉妈赶紧拦着:“行了,别打了,昨天晚上都打过了。傅峦,你快去把她们两个给拉开。” 其实傅峦本来觉得再打几下也没事,焉柔的力气打身上也不疼不痒的,但焉妈既然都说了,傅峦就过去,把两个人给拉开,这事儿主要得拉焉柔,傅峦按着她肩膀说:“行了,坐下吧。” 坐下后,焉柔扔了手里的鞋,但是眼睛一红,眼泪掉了,她被林闯气哭了。 傅峦拽了几张纸巾递给焉柔,又问林闯:“看见了?你姐为什么哭。” 林闯也有点慌,感觉还不如揍他,赶紧说:“对不起,姐,我再也不敢了。” 焉柔没理他。 林闯说:“我考语文的时候忘记背了,别的科都是我自己答的没抄,我想着语文那些不是考完试再背也行吗...” “你怎么不高考完再背?”,傅峦问他。 林闯一时被噎住。 傅峦又抽了几张纸,给焉柔擦眼泪:“多大的人了还哭,我还以为你们两个都长大了,结果还和小时候一样,两个人凑一块肯定哭一个,最后还都得我来哄。” 焉妈在一旁听笑了。 “陪阿姨待一会儿吧”,傅峦告诉焉柔,起身后又叫林闯:“你进房间,我和你聊聊。” 喧嚣暂时作罢,林闯被傅峦叫进房间单聊去了。 傅峦在椅子上坐下,问他:“为什么抄?” 林闯低着头没说话。 傅峦:“林闯,我可不像焉柔那么好说话。” 林闯抬头,瞄了瞄傅峦,其实林闯挺怕他的。 刚开始认识他的时候不怕,那时候只是觉得傅峦是后来家里的,人很装逼,很挑剔,什么都瞧不起似的。但是不知道怎么,越长大,关系越近,反而就越有点怕他。几年前有次他放学回家路上看见了傅峦和二哥一起走。那时候他还在初中,见到人了就叫,但隔着马路他们两个谁也没听见。 林闯追过去找他们,却没想到追到一个巷子里。巷子里面一群人,他隔着段距离往里看,根据那群人的样貌和穿衣风格,判断出应该全都是校外的。 林闯当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他们得打架。果然没聊两句就动起手来了。其实小时候打架也不稀奇,很多细节林闯也已经记不清了,但他记得的是,傅峦特别狠。那时候他才意识到一件事,原来即便每天生活在一起,但是傅峦到底 18. 第 18 章 [] 夜里焉柔煮了两包螺蛳粉,她原本没打算态度这么好,她打算的是如果林闯背不下来课文就拿鞋子往他身上拍,但是他背下来了,到了夜里又敲她房门说饿。 焉柔今天晚上没回学校,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厨房给他煮。不过,她也得吃。 这东西的味道大,一个人吃满屋子都没一处还能下鼻子。姐弟两个怕挨骂,先是关上了厨房的门煮,煮完后又穿着睡衣去阳台吃。 “好烫”,林闯说,螺蛳粉刚出锅,实在是很难下口。 焉柔站起来把阳台的窗推开个缝隙,说:“觉得冷了就起来把窗户关上,别冻感冒了。” “嗯”,林闯捧着碗,熏着热气:“我不感冒。” 全家数他最容易感冒,焉柔:“您可真好意思说。” 吃饱喝足后良心也冒出来了,林闯又想起今天的事情,说:“姐,你今天怎么还哭了?” 但他又向焉柔承诺:“不过姐你放心,我以后肯定再也不会抄了。不会我就空着,大不了停一次再去唱歌。” 冬天夜里风凉,焉柔还是站起来把窗户关上,回来后踢林闯的小腿:“起来,让我躺会。” 林闯从姐弟两个从小就争的躺椅上起来去一旁的矮沙发上坐着。 “你打算唱出什么样的成绩?”,焉柔问他。 “什么意思?”,林闯提这茬就紧张:“你不会不让我唱了吧?” 焉柔躺在摇椅上,感受着舒适感:“姥不是说过么?” “人总会对遥远的东西产生惦念,如果去做了还好,如果没做,这种感受总有一天会反扑回来,变成欲.望。所以你有想做的事我支持你。但是。” 焉柔看着林闯把“但是”后面的话说完:“你得管理好你的期望值,也得做好时间安排。” 林闯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有的时候我想让全世界都能听见我唱歌,但有的时候就又觉得只要能让我唱就很好。不过,姐。” “你说管理期望值这种话是不是只有普通人才需要?”,林闯:“如果是傅峦哥想要的东西,他什么都能得到。” “…我不知道”,焉柔看着窗台外漆黑的夜,说:“我不知道他想要什么。” 如果她知道,她会试着给他。 “姐我以后肯定会对你好的”,林闯:“你是全家唯一一个支持我的。” 焉柔又看他:“怎么对我好?” 林闯:“我赚了钱给你花。” 焉柔:“要不你将来给我养老吧。” 林闯:“......” 据说学校每年的新年晚会都很热闹,焉柔也加入学生会了,跟着一起准备活动。大哥是新年晚会的男主持之一,有时间的时候就会来排练。原本学校内有很高的呼声是让傅峦来当另一个男主持,温暖组合即将毕业,他们想让他们合体在最后一个晚会上再炸个场子。不过傅峦因为工作忙的原因没报名。 但校内网上的呼声实在太高惊动了学校老师,老师们也希望他们毕业前能再热闹一场,给学校带来点青春和激情,于是找到傅峦又说了这件事。 既然如此,傅峦回公司改了几个项目的行程安排,这个活算是给接了。 焉柔在活动中心协同布置场地,手里的条幅还没放下,有同学和她说:“焉柔,你哥刚才来找你,你看见了吗?” 焉柔:“温唤吗?” 同学:“嗯。” 焉柔在活动中心看了一圈没有看见大哥,用手机给他发信息:【哥,你刚才找我?】 温唤:【你记不记得刚刚帮你抬梯子的那个男生,穿蓝色衣服的】 焉柔:【记得,怎么了?】 温唤:【刚来找我要你的微信号】 焉柔:【你给了吗?】 温唤:【你没开口,我哪敢给】 焉柔:【谢谢大哥】 温唤:【我让他自己去找你要】 焉柔:“……” 条幅挂完,大厅的椅子也摆的差不多的时候,台上彩排的几个人下来。焉柔的视线落到傅峦和与他同行的学姐身上。 傅峦问焉柔:“大哥呢?” 焉柔又拿手机:“我问问。” “去食堂吃饭吗?”,赵媛是和傅峦一起搭档做主持的大三女生,这几天一有时间就和傅峦一起对稿。 傅峦:“你们先去吧,我等下温唤。” “温暖组合吃饭都一起”,赵媛:“那我们几个先走了。” 傅峦:“嗯。” 等温唤忙完回来,三个人外加上林放一起去食堂。路上林放朝傅峦八卦,问:“我今天来才知道晚会你和赵媛搭,这是谁故意安排的还是就这么巧?” 焉柔:“为什么这么问?” “赵媛追过你哥”,林放笑。 温唤也笑了,显然知道这事。 傅峦告诉林放:“别八卦。” 林放:“赵媛挺优秀的,家世也不错,你不考虑考虑?毕业了可就各奔东西了。” “她优秀,和我不和她谈不冲突”,傅峦说。 “行吧”,林放:“反正等你毕业了,回归豪门,肯定有更多选择。” 到了食堂找位置坐下,温唤和林放去点餐,傅峦闲不了一会的又开始回工作信息。 焉柔转头时又看见了赵媛,坐在不远处的位置上在和同学们吃饭。焉柔觉得这个学校优秀的人真的很多。 “哥…”,焉柔闲,闲了就有问题。 傅峦:“嗯。” 焉柔:“你之前,为什么没谈过恋爱?” 傅峦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抬起,见焉柔问的也挺认真,回她:“忙。” 焉柔引用他的话:“这不冲突。” “感情都是需要经营的,经营需要时间”,傅峦说。 焉柔:“可是如果相互喜欢就不需要特别经营,能待在一起就行。” 傅峦收到工作群里的回复,同时说:“这是象牙塔里的说辞。不是成年人的。” “那你小时候来家里的时候,你和我爸妈,和我都还不熟,但时间久了,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我们就是家人了”,焉柔说。 信息回完,傅峦放下手机,告诉她:“那是你不知道最开始时阿姨在我身上花了多少时间,你到底想问什么?” 焉柔:“就刚刚问的那个,你为什么 19. 第 19 章 [] 傅峦走回来把饭卡还给焉柔,吃饭时视线也往她身上落过两次。其实对于任何女生的示好,他只要在明确的拒绝之后,就算结束。但是焉柔不一样,别说焉柔惦记的是自己,哪怕她是因为和别的男生感情不顺而带来负面情绪和负面影响,他都该管,何况,焉柔喜欢的人是他。 傅峦还没有想出来具体要怎么做,但走到生活区时,他暂时不想了。女生宿舍门前的排场很大,或者说是因为即将新年的气氛,门前和树上挂着的那些灯串让此处看起来很有排场。 男生手里捧着束花,正在等焉柔回去。 这人傅峦还记得,是学生会里的成员,也在几次活动中打过些交道,包括今天下午在活动中心他也在。 围聚的人越来越多,气氛被哄上来。温唤低声笑说:“这是不要微信号了,直给?” 这样的场合傅峦知道自己不适合在场,会影响焉柔的情绪或者影响她做判断,迟鸣的人品他知道,对于和焉柔交朋友他没顾虑,手头也正好还有工作和给简一航要送的餐,傅峦解释了自己还有事就先走了。 他对焉柔有耐心,但感情也是焉柔该学习的课题。 …… 焉柔被表白的事,全班都知道了,再或者不只全班,而是他们这个系。 焉柔最近没再去过活动中心,那里的场地布置的差不多了,没了她们部门的事,傅峦的彩排现场她也不想看。那天晚上的表白她没答应,也走过去和男生说了几句话。因为傅峦告诉过她:“如果喜欢就交个朋友,如果不喜欢就礼貌点拒绝。大大方方,不用避。” 所以她回应了,礼貌的拒绝了。 ——但是傅峦不在现场。 即便焉柔拒绝了,当晚迟鸣还是说他不会放弃的,会追她。 焉柔回应过,没再久待,回寝室上楼。 焉柔回寝后向楼下看过一眼,人群开始散开,傅峦已经离开那里有一阵了,但她还是满脑子都是他离开的背影。 他根本不在乎有人和她表白,他就那么,走了。 几天后和温唤一起吃饭时,温唤看出来她情绪低沉,提醒她:“被人喜欢是好事,不喜欢就不喜欢,怎么还影响心情了?” 焉柔前面的那碗饭吃了半天也没下去多少,这几天她都没见过傅峦。 不过温唤也能猜到,一个连认识都算不上的迟鸣不会对焉柔有那么大影响,温唤说:“不是因为迟鸣,是因为另一个吧?” 焉柔抬头。 温唤:“你喜欢的那个,准备了手表还去男寝前面等了一周的。” 傅峦,焉柔在心里叫了一遍这个名字。 温唤:“不能告诉我是谁?” 毕竟是女生的心事,温唤之前没问过。但这事情目前看起来已经影响了焉柔的情绪。 温唤:“连我都不能说?” “没有不能说”,焉柔不想把喜欢当成秘密,她说:“可以告诉你,可以告诉爸妈,可以告诉所有人,只是我怕我说了…就没劲了。” 所以越想要的事,她常会越在心里藏着,攒着。 温唤看了妹妹一会,他说:“周末去散散心吧,也叫上傅峦一起。也不知道他最近房子看的怎么样了。” 焉柔:“找房子?” 温唤:“他要出搬出去住。” 焉柔:“为什么搬出去住?” “他现在公司学校两头跑,哪里离公司都不近,索性在公司对面找个公寓,上班方便”,温唤说。 焉柔:“只是…” 只是为了上班方便,不是为了躲我吗? “说着人还来了”,温唤抬手朝焉柔身后的人招呼:“傅峦,这儿。” 傅峦和简一航拿着餐盘过来,也就刚坐下。焉柔问:“你要搬出去住吗?” 傅峦:“嗯”。 焉柔:“为什么搬出去?” “去公司方便”,傅峦的说法和温唤一样:“来年课也少了,不常在学校。” 焉柔:“那我就更难在学校见到你了。” “这么多人呢”,傅峦告诉她:“有事找他们俩。” 焉柔没接话,他明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 温唤:“房子定了?” 傅峦:“嗯,差不多了。” 简一航也问:“什么时候搬?” 傅峦:“元旦之后吧。” 简一航:“我们去给你搬。” “不用”,傅峦:“学校的东西都留着,准备毕设还得回来,那边要置办一套新的,刘哥会帮我安排。” 刘哥是傅峦家里的司机,偶尔也忙着杂事。 温唤:“我们刚还商量周末出去转转,你有时间吗?” “周末还要签合同”,傅峦:“事情多,你们去吧。” 焉柔握着筷子没接过话,她没有能邀请傅峦的理由,就像是她也留不住他。 元旦晚会的这天,傅峦在台上主持节目,焉柔坐在台下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只要他在时她就没看过别的节目。她们班级的位置不错,有那么几次傅峦向台下看时似乎是对上了她的视线,知道她一直在看他。那一刻焉柔的心跳还是会失控,好像燥热的音乐声都听不见了,人也看不见。 自从喜欢上傅峦开始,她就一直在往前赶,往前追。她想学习好,距离层面的离傅峦更近,也希望在学识上尽可能追赶。在她甚至还没资格表达时,她就已经考虑过很多事情了。 但当她走到他身边不久,也就刚走到,他的生活又要迈入另一个阶段...这个阶段对于她来说,更难。 …… 元旦一共三天假,前面两天是周末,最后一天元旦,焉柔假期回家了。 元旦回家的几个晚辈里数她最大,大哥虽然保研了,但也打算出去实习,假期在准备面试内容。大姐工作了不在本市,嫌假期短没回来。二哥本来就野,不回来一点也不意外,但是听二姨说他和同学们一起搞了个创业项目。 这三天焉柔在家,看着林闯写作业,瞒着长辈陪他去唱歌,再有时间就是陪两岁半的妹妹玩。 第三天元旦时家里包了饺子,焉妈惦记傅峦,给傅峦打电话,叫他和傅爷爷过来一起吃饭。傅峦说爷爷出门去和一个生意人喝茶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今天就不过来了,等小年夜的时候一起和爷爷过来过年。 焉爷爷说知道他们爷孙两个都忙,不来就不来了,但叫把包好的饺子给他们备出一份来送过去,也让他们元旦吃吃家里的味道。 跑腿的事自然找晚辈,三岁的妹妹爱跑但是提不动饺子还怕丢,这活儿落到焉柔和林闯姐弟的头上。 焉柔回屋去换衣服。 林闯没动,一家人在焉柔家包饺子,他就在这的沙发上躺了一天,他今天不大舒服。 林闯妈见他半天没动,叫他说:“还不快起来去换衣服,和你姐一起去。” “送饺子一个人去就够了,我不想去”,林闯又说:“我不想动。” “送个饺子能怎么累着你,借着送饺子的机会,多在你哥面前露露脸”,林闯妈说着把林闯的羽绒服也给拿过来了。 都是看宫斗戏长大的,他妈为什么这么说林闯心里明镜似的,但他这个年纪也是最讨厌这一套的时候,刚才还是不想去,现在是肯定不去:“我不去。” “别这么不懂事儿,快起来”,林闯妈过来拉他起来:“快点,你姐都换好衣服了,别磨蹭。” 焉柔妈把包好的饺子拿过来,嘱咐说:“吃不了的话让他们放冰箱,想吃的什么再拿出来煮,小闯脸怎么这么红?” 焉柔妈走近用手背碰了下,意外道:“怎么发烧了?” 林闯转头看焉柔,他俩心里清楚为什么发烧,前天晚上一起去唱歌, 20. 第 20 章 [] 傅爷爷回来了,知道焉柔感冒了说什么都不让她走,傅爷爷告诉傅峦:“给张医生打电话,让他开点感冒药。” 焉柔是想回家的,今天元旦,家里人会等她吃晚饭。但是傅爷爷坚持,焉柔过来给他送饺子,他不可能让她发着高烧回去。傅爷爷说:“我给你爷爷打电话,等你病好了再走。” 傅爷爷把电话打过去,说要留下焉柔在这过这个元旦了,他常年经商,性格说一不二,但最重要的是两家人关系也亲近,就像是焉妈原本也想叫傅爷爷和傅峦过去过这个节。 这通电话后这事长辈们就给定了,焉柔也就留下了。所以她跑腿送过来的元旦饺子,她自己也吃着了。 吃完饭后又吃了傅峦给她递过来的感冒药,焉柔回房间休息。她以前也曾跟着傅峦来家里待过,倒是没有不方便。 回到房间时焉柔感受到自己确实是热了,鼻子囔囔的也不舒服,这种不舒服感似乎是让焉柔糊涂了,她竟然在傅峦要走时拽住了他的衣服袖子。 傅峦关门的手停下,两个人就站在焉柔房间门口,傅峦的视线落在焉柔牵着他衣袖的手上,又落到她的脸上。 焉柔没敢看傅峦的眼睛,但是她忍了好多天的话却没憋住,她终于问出口:“哥,你不能不搬走吗?” 因为生病,焉柔脸色很红,虽然手上看起来拽得紧,对傅峦来说其实也没有多大力气。傅峦解释说:“明年学校这边没课了,每天都会去公司,住在学校的话会浪费很多时间在路上。” 傅峦又说:“你也一样,大四实习也会搬出去。” 焉柔的心里的难受,鼻子也塞。 傅峦:“等到天气暖了,和朋友们约着经常出去玩,大学里的课业也没有那么重,花点时间在自己身上。” 焉柔说:“...那我的感情怎么办。” 这才是她想问的问题,表白后的负面反馈让她的心在半腰悬着,无处安放。傅峦的即将离开更是让她忐忑的连可能性都看不见。 焉柔说话时带着鼻音,这让傅峦想起了她小时候说话的声音,有点像,他揉她的脑袋,说:“你懂事了,有自己的生活。” …这算是结局吗? 那一晚焉柔躺在床上,问过自己,这就是,这段暗恋的终结吗。 第二天早上焉柔睡醒就已经不难受了,洗漱后从房间出来和傅峦和傅爷爷一起吃早饭,傅爷爷问焉柔:“小焉,好点了吗?” “嗯,爷爷早”,焉柔温声说:“我没事了,睡一觉就好。” 傅峦拿了电子体温计,测焉柔的耳蜗,几秒钟,体温计滴了声,傅峦看屏幕说:“三十六度八,不热了。” 傅峦离开,把体温计放回桌上。 焉柔的手心稍稍松开,刚傅峦给她测体温时,她几乎半边身子都是僵硬的,其实以前还不会这样。她确实很久以前开始暗恋傅峦,但那时只是想见到他,和他一起待着,但是慢慢的,尤其最近,她开始会对他的行为敏感,对肢体触碰心慌意乱。 焉柔:“不热了。” 坐下吃早饭时,傅爷爷问焉柔:“大学上了半个学期了,感觉怎么样?傅峦在学校照顾你吗?” “哥很照顾我”,焉柔说:“经常请我吃饭。” “吃饭还不够,饭自己也能吃,其他方面呢”,傅爷爷问。 焉柔:“是很照顾我,找他帮忙的事都能做到。” “我工作忙”,傅峦接话过去:“不常在学校,明年又搬出去住了。学校里面有温唤,不会让她受欺负。” “搬出去住又不是出国了”,傅爷爷告诉焉柔:“有事你就去找他,你爸妈养了他十几年,他对你好是应该的。” 焉柔说:“爷爷您线连的不对,我爸妈照顾他,他孝顺我爸妈就好了,哥在我家住的时候也很让着我,这么算,应该是我要对他好。” 傅爷爷笑,告诉傅峦:“你听听看,幸好把你送到小焉家去了让她爸妈教你,我可教不出来这样的性格。” 傅爷爷又补了一句:“你亲爸亲妈也教不出来。” 提到傅峦的爸妈,他也没说什么,傅峦笑说:“是。” 饭后傅峦又递了两袋药给焉柔,傅峦:“这一份是你的,看看状态,不发烧了的话退烧药就不用吃了。另一份给小闯带回去,昨天打电话时听说他也病了,让医生也给他开了一份,他底子差,剂量和你的不一样,别搞混了。” 焉柔接过药:“谢谢哥。” “两个人感冒都一起”,傅峦问:“晚上又出去唱歌了?” 焉柔:“嗯,前两天降温,出去了才意识到冷,下次我们都多穿点。” 傅峦:“年底了,别生病了,小闯这么唱歌坚持多久了?” 焉柔:“半年了。” “半年,也挺久了”,傅峦靠在沙发边,焉柔站在他前面,傅峦:“看来他是真挺喜欢。” 焉柔:“我没见他这么喜欢过什么。” “喜欢就继续唱吧,就是已经期末了”,傅峦:“时间会冲突吧。” 焉柔:“我会盯紧他的学习。” “很多人都盯着他,你也不用有压力”,傅峦:“有时间就看看他的卷子,这些二姨他们看不出来。” 焉柔:“嗯。” 傅峦送焉柔出门,叫了司机送她回家,回来时爷爷在客厅看昨天谈生意的资料,问他:“小焉回去了?” “嗯”,傅峦在爷爷对面沙发上坐下:“礼盒交给刘哥一起带过去了。” 傅爷爷“嗯”了一声。 不过傅爷爷又想到什么,问傅峦:“对了。” 傅峦:“嗯。” 傅爷爷:“你还没交女朋友吧?” 傅峦:“怎么了,别告诉我,您想抱曾孙子了,我现在可没时间。” 傅爷爷笑:“不急,给你时间,我身体应该还能扛几年。” 傅峦:“我可是朝着您长命百岁做的计划。” 傅爷爷又笑了下,说正事道:“小焉刚上大学,应该也还没男朋友吧?” 得,傅峦听出来了:“您这是做什么打算呢?” 傅爷爷:“我觉得你和小焉就挺好,小焉我看着从小长大的,和你也熟。” 傅峦:“您饭桌上才说人家爸妈养了我十年,人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刚长大成人,您就让我打她的主意?” “哪的话”,傅爷爷:“你们两个年纪差不多,也都大了,谈婚论嫁不正常的吗?关键咱们两家熟,小焉这孩子我看着哪哪都好。” “焉柔是都好,可我什么样您不知道吗?”,傅峦是笑着问的:“让她跟我,您就放心?” ....... 元旦假期结束,焉柔重回学校后受到了迟鸣的猛烈追求,虽然迟鸣那天晚上说过不会放弃,但是他的行为还是让焉柔感 21. 第 21 章 [] 即将期末考试了,这几天迟鸣没再来找过焉柔,焉柔知道是那天在食堂时,大哥和迟鸣说过几句话帮她解决了这件困扰,她要找机会谢谢大哥。 假期前林闯给焉柔打电话,让她帮忙在校图书馆借本音乐书,林闯担心如果用他的图书证在市图书馆借的话会被他妈发现。虽然焉柔觉得二姨根本也不会去查他的图书证,但这对她来说也不是一件麻烦事。 从图书馆找到书借出来时焉柔意外地看见一个人,一个她心心念念的人,焉柔已经半个多月没见过傅峦了。 她跑过去,在傅峦对面的位置坐下,压着声音问:“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傅峦抬头看见焉柔:“昨天。” 焉柔:“你怎么回来了?不是搬去校外住了吗?” 傅峦把手中的书往前面推了一下,说:“我也得期末考试不是。” 事实上这是傅峦大学生涯除了毕设外的最后一门考试。 焉柔看着傅峦手中的书,想到一件事:“但你回来了没有告诉我。” 傅峦:“我的行程连爷爷都不问。” 焉柔鼓了一下嘴角:“行吧,虽然你没有提前告诉,但我还是欢迎你回来,不过哥,你如果要是挂科了的话,还得再回来考试吧?” 傅峦都不知道该不该笑:“你盼着我点好吧。” 感谢林闯和他的音乐,焉柔又碰着了傅峦,考试周的这几天,跟着他在图书馆上自习。 第二天焉柔看书累了出去打水,打完水在一楼放松,透过玻璃门发现刚刚比她早出来的傅峦和大哥在门外的亭子里聊天。 她推开门出去想和他们打招呼,走近时却隐约听见他们在聊自己。 事实上焉柔没听错,从几分钟前开始傅峦和温唤的话题就是关于她,因为傅峦刚回校就注意到了校内一个被热议的帖子,他担心给焉柔带去困扰,所以和温唤聊起来。 “看见了”,温唤:“迟鸣也是会选时间,那天晚上人多,又快元旦了都心里长了草,表白的事不知道被谁拍下来传到网上。” 傅峦:“焉柔怎么想?” “没听她提过”,温唤:“不过她对迟鸣没意思。” 傅峦:“没意思就算了,她还小,也不急着谈恋爱。家里除了大姐不也都是单着。” “倒不是因为她小…”,温唤没和傅峦说过焉柔失恋的事,毕竟是女生的心事,但过去几个月了焉柔还在惦记这事,且傅峦也不是外人,温唤问他:“焉柔班的男生你有认识的吗?” “有两个”,傅峦:“怎么了?” 温唤:“焉柔对迟鸣没意思,主要也是因为她有喜欢的人了。” 温唤的两句话放在一起,险些让傅峦误会:“她们班的?” “我也不确定,就知道她过生日那天向人家表白了,还准备了一块手表,但是估计被拒绝了”,温唤说:“十一刚放假的时候,因为这事她把自己闷在家里好几天,后来被小弟想法子才给拉出来玩。” 提到那块手表傅峦知道温唤说的是谁了,他沉默了下,问:“她说她表白被拒绝了?” “不用问”,温唤:“假期把自己关起来三天,哭了不知道多少次,眼睛肿的跟橘子似的。” 傅峦想了一阵才想起来焉柔过生日那天有个女生找他,当时人多他怕对方下不来台,把人带走了。当时是有人因此传过他谈恋爱了。 他知道焉柔为什么哭了。 傅峦蹙了下眉,焉柔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比他想象的重,或许他从最开始发现时该多放些心思在上面的,而不是随着她的感情自行演变。 温唤:“你要是有认识的她们班的,看看能不能知道对方是谁,是怎么回事。” “她也大了”,傅峦说。事情到了这一步,让影响降得越低焉柔的情绪梳理的也更快,所以他没把这事告诉温唤。焉柔的几次表白,傅峦都正面回应过,剩下的感情处理也该是她学习的能力,傅峦:“她自己处理吧,情窦初开,没一阵也就忘了。” 虽然傅峦说这句话时也不确定对于焉柔来说“这一阵”需要多久,但听进焉柔的耳朵里,带起了她的情绪。这句话给她的最直接感受就是,傅峦还是不相信她的感情。 情窦初开——不是认真的。 没一阵也就忘了——不是重要的。 温唤回头,无意看见了焉柔。傅峦也回了头。 焉柔:“你们两个聊天,以后,能不能避着点人?” 傅峦:“.…..” 温唤:“.…..” 当天晚上体育馆有篮球赛,听说焉柔的大哥温唤会上场,室友们感兴趣,要拉着焉柔一起去。 焉柔的情绪是对傅峦的,不影响她看大哥的篮球赛。 到了体育馆时人很多,最后一周的考试周各个年级都已经没课了,而篮球赛就是复习时的调味剂——现场爆满。 她们到时篮球赛已经开场,凑到前排时温唤看见焉柔了,和她招手时还笑了下。 焉柔想,大哥可能误会了,还以为她在图书馆时的不高兴是因为他和傅峦私下说她感情的事。 她把手招回去,向大哥表明她没和他生气。 刚收回手,焉柔看见了同在场上的简一航还有… 齐妙:“迟鸣也在?” 林觅:“那我们还看吗?” 李扇琳:“我们是不是,不是过错方?” 林觅:“市面上的习惯,非过错方躲着的多。” “看吧,不影响”,焉柔说。 即便做不成朋友,焉柔也不觉得她有见面就避开的责任或者义务。 但是事情还是有些超出她的预料,因为场上的迟鸣打球时经常看场下的焉柔,有几次甚至因此丢了球。 有人投球,没中,球击打在篮球架上被弹开,刚巧弹到焉柔这边。 其实焉柔刚刚有些走神,中午听见的傅峦的话常响在耳边,她还没能消耗这个情绪。 焉柔下意识的抱住球。 离得近的人下场来捡球,但他还没出场被迟鸣叫住:“我去。” 迟鸣在场内,距离焉柔不近,但他从场内跑过来,跑向焉柔去拿球。 有人围观的人认出来了,问:“这是不是帖子上的那一对?元旦表白的。” “好像是,女生大一的,温唤的妹妹”,有人说。 “我怎么记得没接受,这看着是在一起了啊。” 不知道谁吹了声口哨,场上瞬间闹哄起来,因为夹带着篮球赛的热烈,起哄声也响亮,就像是人人都喜欢年轻人的武打片中加些感情元素。 焉柔有些尴尬,更因为她和迟鸣之间什么都没有,所以对起哄声更尴尬。 但焉柔知道,这种情况下她要体面的把球递过去,递了球,再稳稳当当的站回原来的位置上,继续看球赛。 目不斜视,也没必要局促。 焉柔也是这么做的。 但没需要她这么做完,因为那个球被身边伸过来的手指勾了下,就像是服从或者听命似的转到了另一只手掌里。 ——傅峦看球来晚了。 迟鸣还没等跑下场,傅峦把球丢过去。 随着篮球的归位,起哄声停了。而接下来的低声议论也不再是关于焉柔和迟鸣, “傅峦今天上场吗?” “不上吧。” “温暖组合毕业前还能再组吗?” “要不下来一个人让傅峦上吧。” “草,我想看。” 但傅峦没有上场的打算,接下来的时间他就站在焉柔边上看球赛。 这场球其实没什么看头,因为对方前锋的注意力明显不在球上,连输了几个球后场上拉开比分,即便有人想追也难。 场上的气氛因为连续输球开始紧绷,最后挑断这根紧绷线的是简一航,他伸手直接把球从迟鸣的手中扣下来,但拿到球的他没动也没传,他问迟鸣:“你还能不能打?” 迟鸣:“你什么意思?” 简一航:“打不了就下去。” 简一航的语气冲,事实上他的语气根本好不起来,除了这场比赛迟鸣明显不上心和刚刚的事情外,被热议的帖子他也看见了,迟鸣做了他没能做的事。 温唤把两个人挡开,这两个人怎么回事他最清楚,他拍了下简一航的肩膀。 球赛能继续,但双方的关系已经不止是微妙,而是明显的对立冲突,就连观众里的起哄里都没了那么多笑声,二十岁人的情绪最像是炮仗,不禁点。 场内观赛的大多是大三和大四的学生,这两个年级的人如果闹起来,就没大一大二的小朋友们什么事了 22. 第 22 章 [] “我和你说过我喜欢你,你却还问我喜不喜欢迟鸣”,焉柔:“你根本就没有把我的感情当一回事。” 傅峦松开她,焉柔往后退了一步,情绪发泄的同时鼻子也酸了,眼睛像是被敷了热毛巾,开始往下掉眼泪,焉柔:“我第一次告诉你的时候就和你说过,我希望你知道我是认真的,我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和你开玩笑,你说过会尊重我的!” “我问你是不是不喜欢迟鸣来找你,如果是的话我就去和他谈谈,让他别再来,怎么就变成我不尊重你?”,傅峦说。 焉柔:“你中午和大哥也说过,你说,我就是情窦初开,过一阵子就忘了。我都听到了。” “我哪句话说错了?”,傅峦:“你不是情窦初开是什么?” 焉柔:“可你不能说我过一阵子就会忘!你不能给我的感情下判断,你如果相信我的话,那天迟鸣去女生宿舍时,你就不会走。” 给傅峦发信息的人迟迟没有收到他的回复,直接把电话打了过来,手机震动,傅峦看了眼挂断,他听出来了,从那天晚上他离开的时候,焉柔就对他有情绪了,傅峦尽量让自己好态度的说:“焉柔,你现在多交朋友不是坏事。” “我不想和别人交朋友!”,这句话却像是掀了把焉柔的逆鳞,这是她的根结,她否认了傅峦后忍不住哭说:“你能不能不要再说类似的话。” 其实焉柔大多时情绪都是稳定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或许是压抑的太久,发作时就更难控制,就像是姥姥之前说过的,谁都有想要的东西,如果去追求了还好,如果压抑了这种感受,那总有一天,这种感受会反扑回来变成欲望,她在努力消化着求而不得,但是傅峦劝她和别人交朋友就是要往她的肩膀上放最后一根稻草。 焉柔在哭,站在傅峦面前哭。 傅峦叹了口气,他翻了口袋,身上没有面巾纸,附近的桌上也没有。 手机又响,这一次打电话过来的是爷爷,还是把电话接通:“嗯,爷爷。” 事情让傅峦有点意外:“合同为什么会有问题?” 听爷爷说完,傅峦皱了下眉,回:“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让车来接吧。” 挂了电话傅峦没有立刻走,他想了几秒,说:“感情的处理是很重要的课题,你不小了,要知道到了社会上,除了家里人,不会有人再以为你中心,也不会这么惯着你。这件事情我也没有处理好,我回去想想,你也回去想想。行了,别哭了,我还有事得先走,我叫大哥来接你。” 说完这些话傅峦也没动,虽然司机已经给他发了信息说马上就到,因为事情急,那边的车半个小时前就开来接他。焉柔的哭声小了,但是还在哭,低着声音不说话也不看他。 傅峦可能也有三四年没见焉柔这么哭过了。 傅峦等了会,看着掉眼泪的焉柔,问她:“我还能不能走了?” 焉柔把眼泪抹下去,忍着不哭了。 她不哭了,傅峦给司机打电话,说:“直接去东门吧,我马上到。” 傅峦走了,下楼时看见了刚从辅导员办公室出来的迟鸣和简一航,今天也是巧,闹了这么一通,又撞上辅导员还没走,直接把两个人叫去谈话。傅峦在一楼碰到刚出来的他们两个:“你们。” 傅峦实在是赶时间,长话短说:“你们两个以后,离焉柔都远点。” 出了门傅峦又给大哥挂去一个电话:“你去四楼实验室找下焉柔吧,被我说哭了,公司有事我得先走。” * 温唤到实验室时,见焉柔正在桌子上趴着。他走过去敲敲桌面,问:“睡着了?” 焉柔抬头。 刚傅峦说她哭了时他还不信,结果眼睛又红的跟橘子似的。温唤也挺意外,问:“傅峦是骂你了还是打你了?” 看见大哥,焉柔鼻子又酸,眼泪在眼眶里转。温唤有点心疼了,说:“这事和你也没关系,傅峦说你干什么?我给他打电话。” 温唤刚把手机拿出来,被焉柔抢过去。 焉柔不说话,手机也不还给温唤。 温唤没办法,去找了点纸巾回来,递给焉柔:“行了,我不打。” 温唤陪焉柔待了一会儿,焉柔缓解了情绪,人也不哭了,就是话少,快十点时她下楼去找室友们一起回宿舍。 焉柔眼睛都肿了,室友们没有不关心好奇的,回到宿舍时林觅问:“你大哥骂你了?”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齐妙抢过话说:“今天一楼打水的人多,我往上走了几层,看见…傅峦也从实验室出来过。” 焉柔之前和室友们提过她认识傅峦,就“嗯”了一声。 “你们和傅峦的关系应该很近吧”,李扇琳说:“我之前在新闻上看到过,说傅峦的妈妈过世了,爸爸是搞艺术的,常年在国外,他一直寄住在亲戚家里。” 傅峦的事不是秘密,也没办法是秘密,虽然爷爷尽可能的对傅峦的私生活进行保护,但是像是家庭成员这么大的事,一直有记者跟,新闻上都能查得到。所以从小时候开始,焉柔就没有得到过要对傅峦的事情保密的嘱咐。傅峦自己也说过,没什么好保密的,无所谓别人知不知道。 焉柔对室友们坦诚了她喜欢傅峦,但是没有反馈也要不到结果。 宿舍内熄了灯,入睡前林觅问过焉柔一个问题:“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本来上次元旦之后焉柔是有打算的,傅峦不喜欢她,那这段感情能忘就忘了,如果忘不了就等等来日方长会不会有变化。 但是今天的争吵,打乱了她的打算,心里开始没有条理。甚至她...亲了傅峦,她不知道他接下来对她又会是什么态度。 寒假之前焉柔都没有再见过傅峦,听大哥说,因为公司有急事傅峦连期末考试都没有回来参加,要等着新学期开学时和挂科的同学们一起参加补考。 假期开始以后焉柔就在家里等着过年,以往过年 23. 第 23 章 [] 焉柔拎着购物袋回家,走到门口时家门开着,她能听见从里面传出来的说笑声,在话一些过年的家常。其中就有傅峦的声音。 焉柔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有点紧张,她让自己别那么紧张。这口气还没放下,她的羽绒服外套被拍了下。 “你这小孩在门口站着干什么呢?” 焉柔回头,叫了一句:“二姨夫。” 二姨夫越过她进屋,笑到:“傅峦,你来啦。” 傅峦从沙发上站起来说:“二姨夫新年好。” 傅峦是借住在焉柔家中,所以他所有的称呼都以是焉柔爸妈的孩子理论称呼和辈分。 焉柔进屋换鞋,看见二姨夫把兜里面的烟拿出来递给傅峦一根,问:“你爷爷呢?” “爷爷跟着焉爷爷去楼上了,我不抽烟”,傅峦说。 二姨夫又往前递了一下:“来一根。” “他不抽烟”,焉妈从厨房里走出来,说:“别给他。” “不抽吗?”,二姨夫说:“我以前就看他常抽。” 焉柔没见过傅峦抽烟。 傅峦笑了下,说:“以前抽过,后来戒了。” “不抽好,我去楼上看看你爷爷”,二姨夫:“你先坐会。” 傅峦:“嗯。” 焉柔把手里的购物袋递给妈妈,说:“我买回来了。” 焉妈把调料拿去厨房。 焉柔手里空了,转头,对上了傅峦的视线。 她还没说什么,傅峦对她笑了下。 这个笑一瞬间让焉柔觉得好轻松,年前这段时间里的忐忑慌张,还有不安,好像都随着这个笑被原谅,被理解,焉柔叫了声:“哥。” “我说刚怎么没看见你,原来去跑腿了”,傅峦说。 焉柔走近几步,把兜里的东西掏出来递给傅峦,然后说:“新年快乐。” 这是她刚刚在超市买的,一个小雪人系着红色的围脖,围脖上写着新年快乐。 傅峦接过来,小雪人在他手指间转了两圈,他说:“谢谢。” 这其实不是新年礼物,是上次争吵后焉柔示好的礼物,她没必要明说,傅峦能明白。 焉柔刚要把羽绒服脱下来,焉妈从厨房出来说:“等一下,你先别脱外套,家里的白糖没了,辛苦你再跑趟腿,帮买一袋。” 焉柔:“嗯。” 傅峦:“我和你一起去吧。” 包饺子的二姨转过头,说:“傅峦你刚进来坐一会,焉柔你也跟你哥哥聊聊天,林闯跑哪儿去了?让他去跑腿。” 林闯在楼下放鞭炮,焉柔刚回来的时候看见了,玩的开心着,焉柔:“没事,二姨我去吧。” 傅峦:“一起吧,正好有话要跟焉柔说。” 焉柔的心情因为这句“有话说”又被提起来,她走到门口换回外出的棉拖鞋。 傅峦换鞋时问她:“不冻脚?” 焉柔说:“不冷。” 拖鞋鞋底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拖鞋走不快,傅峦也随着她慢慢走,傅峦问她:“期末考试考得怎么样?” “还行”,焉柔也问:“大哥说你期末考试没能赶回来。” “嗯,公司走不开”,傅峦说:“开学后去参加补考。” 说着傅峦想起什么事:“我记得你是不是问过我这话,要是挂科了,还得再考一遍?” 焉柔立刻把嘴闭上,闭了一会又闷出来一句:“我又不是乌鸦。” 傅峦笑了下。 “哥对不起”,焉柔主动道歉:“我之前态度不好,误会你的意思了,不该跟你发脾气。” 傅峦转头看她:“这个年没白过。” “我以前也会道歉”,焉柔:“和过不过年没关系。” “我知道”,傅峦:“阿姨教出来的孩子,都有气量。” “我回去也考虑过这个问题”,路的两排铺满积雪,梧桐树的枝干在寒风里挺立着,傅峦说:“其实你说的对,你长大了,我应该尊重你的感情。可能是从小就生活在一起了,当你哥也当习惯了,总想帮你做决定和判断。” “以后我会调整这个习惯”,傅峦说:“把你当场大人看。” 焉柔:“谢谢哥。” 傅峦今天已经准备了两个话题,第一个话题是要解开焉柔的情绪。但其实焉柔自己调节的差不多了,她有这样的能力,他不需要多说什么,至于第二个话题,傅峦问:“我多大的时候来家里的还记得吗?” 焉柔:“我五岁的时候。” 傅峦:“那时候的事情你记得多少?” 五岁时也就刚开始记事,又过去那么久了,焉柔:“你指什么?” “比如我刚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傅峦说。 焉柔:“你不爱说话,和大哥二哥打架。” 傅峦又笑了下,说:“我前段时间去看了看我爸。” 焉柔:“叔叔还好吗?” “挺好的”,傅峦说:“不是在家,就是在剧院,他就只在这两个地方跑。” 提起父亲,傅峦沉默了几秒。 焉柔很少和傅峦聊他的家里,即便他的家事她也知道,即便不是什么秘密,但是对于傅峦对家事的感受,他从来不提。 “我爸喜欢搞艺术,对做生意没兴趣”,今天傅峦主动提起些,说:“他年轻的时候就因为这点和我爷爷有冲突,最后跑国外去读书,在那结婚生子工作,一直都没回来。” “家里的生意是指望不上他了,找职业经理人团队是个方法,但是爷爷舍不得把集团交给外人打理,之前和你说过我忙,爷爷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我想能尽快帮他分担,所以没什么时间谈感情,起码”,傅峦:“在我真正拿到管理权让公司平稳运作之前,我都不会考虑这件事。” 又往下飘了点小雪,在空中盘旋了几圈落下。焉柔能明白,傅峦刚刚说会把她当大人看,这段话是他把她当做大人,面对她的告白,又给她的正式回复。 焉柔说:“嗯,我知道。” 焉柔不是个麻烦的人,尤其在上次吵架情绪发泄过后,也能心平气和的思考,她说:“哥,希望我没有因为这件事,给你带过麻烦。” “怎么会是麻烦呢,谁被喜欢都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傅峦:“我也不例外。” 焉柔笑了下。 这一袋白糖买了半个小时,买到最后厨房里的新年节奏就等着这一袋白糖。焉柔和傅峦回来后,新年的节奏也像是被加了速,楼下的炮声更多了,偶有烟花不知道从哪里升起来,大姐的航班已落地,在年夜饭前赶回了家。 饺子下锅后,爷爷们下楼,家里无论大大小小的都聚在一起吃饭聊天,晚辈的新年贺福伴着喜庆。家里三岁半的妹妹,穿着一身红色的新衣,在电视晚会歌曲的乐声中给大家拜年,她收到的红包最多,还有玩具。 年夜饭吃完,长辈们坐着聊天,傅峦和傅爷爷今天会在这过夜,这是傅爷爷坚持的习惯,他说哪怕傅峦成年了,不在这住了,但是过年的时候都要回到这住上一晚。因为爷爷说,得让傅峦知道,什么是家的感觉。 守岁之后,大家也都困了,陆陆续续 24. 第 24 章 [] “那么做的话,他会讨厌我”,焉柔说。 方芷宁敷上面膜后从椅子上站起,也拉开被子上床,在焉柔身边躺下:“不想他讨厌你,是怕影响两家人的关系,还是还对他抱有期望?” 焉柔沉默了几秒,问:“姐,你有悄悄的喜欢过谁吗?” 方芷宁:“你姐夫和我表白时告诉过我,暗恋了我一年。” “你们还没结婚呢”,焉柔:“还不是姐夫。” 方芷宁:“叫着吧,结不了就再给你换一个姐夫。” “.……” 焉柔笑,笑着听小年夜的晚上姐姐给她讲和姐夫的感情故事。直到窗外又下了一场雪,迎来了大年初一… 日子过得很快,又飘过几场大雪后天气渐渐回暖。路面和树上的积雪开始融化,春风卷来了夏日后,傅峦和温唤本科毕业了。温唤留在学校继续读研究生,所以生活的改变不大。而傅峦离开校内,不再回来住了。他的东西在某一天被司机接走搬去了他的新家。 毕业典礼的那一天焉柔也去参加了,看着院长帮傅峦拨过毕业帽上的流苏。焉柔也站到过傅峦身边和他一起拍了毕业留照,但是也只能到这里,她还要留在学校继续大二的生活。对傅峦的感情就像焉柔自己种了一棵树苗,因为时间长了,树根向下深入抓紧了土壤。但是焉柔尽量让自己不去看那棵树,不去浇水,不去施肥,就让它安静的长在那里。偶尔希望它能枯萎,偶尔希望它生长。 有时在食堂吃饭,焉柔也能听到关于傅峦的话题,大多来自学长学姐,他们说毕业后的傅峦性格变了,不像是以前那么温和。焉柔听见学姐吃饭时和同学们开玩笑说:“我爸知道我和傅峦是一个学校的,还问我能不能找机会和他认识一下,家里的生意托他帮帮忙。我和我爸说‘爸,他毕业之前要是在学校碰着的时候我还能找机会叫声学长,现在人家毕业了,就算我想叫一声傅总,我都不知道要找哪条门道。’” 同学们笑过问:“现在谁还能和他说得上话?” “温唤,不是温暖组合吗,他们关系好。” “出了学校就都不一样了,就算是温唤,现在也未必能在傅峦面前说的上话吧,那可是傅家。” 慢慢的,关于傅峦毕业后要接管企业经营的新闻越来越多,新闻上说傅峦搞了一次公司内政,把拦路的人踢出局,距离他正式接管公司可能就这一两个月的事了。 焉柔的视线在新闻上不知不觉停留了几分钟,直到收到了林闯的语音通话。 林闯:“姐,你什么时候回家?” 焉柔:“我今天不回去了。” 林闯:“你真不管我了啊?” “你已经高二了,抓紧时间学习”,焉柔坐在宿舍的书桌前:“唱歌的事等你上大学以后再说。” 林闯急道:“可我们之前说好的,只要我学习不落就行。” 焉柔没接话。 空了几秒,林闯又问:“你是不是不敢去?我不用你陪我去现场,你回家把我带出去就行。” “激将法对我没有用”,焉柔说:“现在的重点是你的学习,你懂事点。” “也不都是激将法”,林闯:“一半也是真不想让你去,那帮人再让我看见他们,我...” 他话说一半又止住,但从语气里也能听出他的脾气。 事情是,林闯在公园因为唱歌场地的问题和另一个乐队的人起冲突了,对方基本比他大了五六岁都不是学生,他们想要这块场地。 具体冲突时焉柔不在,但知道林闯差点和他们动手。 现在的林闯哪怕低头捡钱都怕耽误他学习时间,焉柔就想以这次的事情为个由头,让林闯把心思都放学习上,但是说了几句林闯也不干。 焉柔说不同意,林闯又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磨她。 耐不住他磨人,也知道他是真喜欢唱,最后还是焉柔妥协了,但提要求说:“想去也可以,但到了以后都得听我的。” 如果焉柔不去,林闯从家里根本就出不来,二姨担心林闯自己出去以后不好好学习只顾着玩,所以只有焉柔带他去图书馆才肯放他出门。 事实上二姨也没猜错,就连焉柔带他出去,他也不是去学习。 “行”,林闯:“我都听你的。” 焉柔又强调:“就算是对方态度不好,要起冲突,我去和他们谈,你绝对不可以和他们动手。” 焉柔是生怕林闯打架。 林闯:“我知道了,你快回来吧。” 再到公园时场地还空着,对方还没来,其实这只是一个先到先得的问题,焉柔希望事情能顺利解决。 半个小时后,对面乐团的人来了,到了后知道场地已经有人了,他们站在人群外围着,这事是林闯占理,因为她们来得早,焉柔打量着这些人里谁像是讲道理的面相,她去沟通。 但林闯也注意到那些人了,直接挑衅似的把音响的声音调高。 “......” 对方没走,就在不远处也唱起来。公园内一度响着两方的音乐声,噼里啪啦的跟吵架似的。站在两个场地中间的人,不小心都能把歌手和歌名配错。左耳一首歌,右耳另一首歌,到了脑袋里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旋律。 焉柔在等沟通的机会时,林闯说他饿了,想让焉柔帮他买点水和吃的。焉柔又看眼乐队的方向,周围人都挺多的,暂时应该没什么事她就去了超市。 去超市的路上,焉柔碰到了两个穿着和林闯同样高中校服的学生,焉柔第一感觉是挺巧的,不过等她快走到超市门口时,她突然又想到些别的可能性,林闯的性格冲,别说是受了委屈会还回去,他这个阶段甚至是看人不顺眼,都会主动去找事儿的主。 有一种可能性是,刚才那两个人不是来听歌的,是林闯认识,叫来帮他打架的。 想到这种可能性后焉柔立刻往回跑,果然被她猜的没错,她跑回来时,七八个和林闯年龄相仿的半大小子把乐队围了起来。原本听歌的两波观众也都围成了一个大圈在旁围观。 架已经吵起来了,随时动上手,焉柔留意到对方两个人手都握着东西,架子鼓的木棍,还有个金属的什么东西天要黑了她没看清。 焉柔冲过去先挡着林闯把人隔开又往外拉,没拉动,她吼了他几句。 场面太紧张,两面算起来有十几个人,要是冲突一起,后果会很严重。她原本还想过和对面的人好好说说,但是现在已经什么难听的话都被骂出来,都听不进去。 好在焉柔发起脾气时有点用,林闯最后还是听她的算了,让同学们散了回去。 保安听见风声赶过来了,到这也没谁还有心思唱歌,对面乐队人也走了,林闯的同学们回家,林闯被焉柔要求去还乐器。 焉柔和保安说了几句,保安提醒她绝对不能在公园里打架,如果发生了他们肯定会报警。焉柔明白。 保安走后焉柔一个人等去还乐器的林闯,心里同时想着这事以后要怎么办。想了会也没等回来林闯,焉柔开始觉得不对劲。 林闯送乐器送了半天了人还没回来,焉柔心才放下又提起来,她跑去乐器店找林闯。结果到乐器店时老板说林闯送完乐器人已经就走了。 焉柔的心,就像是不抗摔的瓷器似的,吧唧一声掉地上。 林闯的电话没人接,焉柔跑回广场的时候还是没有人,她感觉这辈子都没这么急过,刚想去托保安帮忙找人时,林闯晃晃悠悠的自己从公园的一条小道上钻出来了。 他手插在裤兜里,走路不紧不慢的,用手碰了一下嘴角。 焉柔立刻跑过去,急道:“你跑哪儿去了?” 林闯:“送完顺带去上了个厕所。” 借 25. 第 25 章 [] 焉柔没动,叫林闯的名字,提醒他把事情说清楚。 林闯也立刻就开口的,先强调一句:“这事和我姐没关系。” 其实来的路上林闯就知道,来找傅峦和回家还不一样,回家他能先胡诌一顿,但是跟傅峦他不能说谎,因为瞒不过他。如果瞒过了后果只会更严重。 林闯也就说了这些天发生的事,只是坦诚并没有得到傅峦的谅解。傅峦问他:“找同学和校外的人打群架,林闯,你长没长脑子?” 他又看焉柔,提醒他:“你姐也在,打起来她怎么办?” 林闯其实幻想过傅峦能理解他,毕竟傅峦上学的时候也打架,但是傅峦还是训斥他了。 林闯:“哥,我错了。” “你先进去休息”,傅峦告诉焉柔。 焉柔看看傅峦,又看看林闯,觉得他挨骂也是应该的,她不管,自己先回屋了。 傅峦这里的家四室一厅,其中一间当成书房,焉柔从剩余的两间卧室里找了一间待。 客厅里,傅峦靠在沙发背上训了林闯一会,直到工作电话打过来又把他叫去书房。 傅峦在书房忙,林闯就站在客厅等,但等了一阵也不见傅峦出来。直到焉柔从房间出来喝水,他才像是被解冻了挪了脚。天黑了但还不能就这么睡觉,他们两个今天晚上来的突然什么东西都没带,睡衣和洗漱用品都没有,他们得去找傅峦要。 林闯刚被骂完,不敢去要,让焉柔去冒这个头。 焉柔敲了敲书房门,傅峦的声音隔着书房的门板传出来:“进。” 焉柔推开门时,傅峦坐在办公桌后带着耳机,她犹豫了一下,先低声问:“方便讲话吗?” 她这么问,傅峦就暂时把自己的麦关掉:“你说。” 焉柔:“我们没睡衣。” 傅峦也是忙晕了,忘了给他们准备,说:“去我卧室拿吧,衣服有分类,好找,穿哪件合适就拿哪件。牙刷柜子里也有。” 焉柔:“嗯。” 傅峦又说:“让林闯去我房间的浴室,客厅的你用。” 焉柔:“嗯,我知道了。” 傅峦能看见焉柔身后露出来的白色卫衣,知道林闯躲在墙后面,说:“你们两个都早点睡。” 焉柔:“嗯,晚安。” 焉柔原本是睡着了,但是夜里又被吵醒了,她点亮手机时已经是十一点四十多。傅峦还在开会,她能听见从书房内传出来的说话声。她睡觉时习惯了安静,这个声音让她有点睡不着。 焉柔躺在床上等到十二点,声音还没停。她想了想,掀开被子下床,去书房找傅峦。 走到书房门口,焉柔向门内看,傅峦没在说话,声音是从电脑里面传出来的。 焉柔怕打扰他,压低声音:“哥。” 因为书房的门开着,有亮光传出来,焉柔过来时就没有再开客厅的灯。但是书房内的灯范围有限,焉柔所占的位置灯光只打了一半在脸上,明暗参半。还有,她睡觉前解开了皮筋,长发散下来,其实前断时间剪过头发,但是因为喜欢长发,所以剪完之后的长度也还是超出肩不少。加上焉柔皮肤白,刚刚睡醒时人显得柔态,所以傅峦听见这声不算清楚的“哥”再抬头时就看见焉柔站在忽明忽暗处披散着长发,盯着他看。 傅峦一个人住惯了,夜里冷不丁见到这么一个模样还被吓了一跳,但他收敛住了神态,先把电脑上的会议录音暂停,问焉柔:“怎么还没睡?” 焉柔:“我想问,...我可不可以把书房的门关上?” 傅峦明白了,先说了一句:“不好意思。” 其实原本傅峦把书房的门关了,就怕吵到他们休息,只是后面出去接了一杯水,习惯性留了门通风。 傅峦没在开会,只是在补一段他因为工作冲突没参加上的会议录音,看眼时间,索性把电脑合上。 傅峦从书房里出来,说:“走吧,去睡觉。” 焉柔:“不开会了吗?” 傅峦:“是录音,明天再听。” 书房的灯关上时房间内陷入黑暗,只有从焉柔没关紧的门缝中透出些光,把夜晚衬托的异常安静,傅峦和焉柔都回房间。 焉柔问:“你经常加班吗?” 傅峦:“是吧。” 焉柔:“熬夜对身体不好。” 傅峦:“我以后注意。” 先到了焉柔房间门口,焉柔推开门时屋内灯光涌出照在她的脸和披散的长发上。 焉柔:“晚安。” “才发见”,傅峦:“你头发还挺多的。” 焉柔:“嗯?” 傅峦笑:“挺好,早点睡。” 第二天早上焉柔和林闯起床时,傅峦已经出门了。客厅里除了放着的早饭,还有刘哥去家里取来的林闯的书包和作业。傅峦给二姨打了电话说要留林闯和焉柔在家里住一阵,二姨完全没怀疑什么。 今天星期日,姐弟两个都不用去上课,吃完饭后,焉柔在客厅看着林闯做作业。他现在高三了,做的题越来越难,偶尔一道大题问焉柔,焉柔也得拿着答案算一阵。 凡事先挑难的做,理综做完后林闯再做语文和英语,后面这两个科目,焉柔也能省事不少。焉柔问林闯:“我在旁边看电视会影响你吗?” 林闯:“完全不会。” 焉柔没开电机,直接用手机追剧,因为担心吵到林闯带了耳机,一集四十五分钟看完后,焉柔觉得片尾曲的歌曲好听,就听了一会儿,结果林闯有点急,用手臂碰了碰焉柔:“下一集。” 焉柔:“.…..” 林闯的那个单词本,从四十分钟以前开始就连个字母都没多过了。 焉柔拽起沙发上的抱枕往林闯身上拍了下:“做你的作业。” 为了不打扰林闯,焉柔去阳台继续追剧。 阳台上有张沙发椅,和家里的挺像但比家里的舒服,又宽又软,焉柔坐上去时身体陷进去大半,生出一种放松感。 右手在扶手上搭了下,刚想继续放电视,她却留意到了右手边的一样东西。玻璃材质的,黑色,带着简单的纹路。 烟灰缸。 里面有两根熄灭的烟头。 不知怎么,迎面而来一个画面,漆黑的夜里,月光透过玻璃窗照在阳台上,傅峦像她此时一样坐在这张椅子里,手指尖夹着根烟,他的目光深邃而暗淡。 傅峦说过他抽过烟,但后来戒了。 他现在又开始抽烟了。 客厅的门被打开,焉柔听见声音回头,傅峦回来了,他今天穿了长款风衣外套,里面是同色系的休闲装。手里拎着两个袋子,装着肉和蔬菜。 傅峦进屋换拖鞋,问林闯:“做作业?” 林闯把 26. 第 26 章 [] 在厨房继续待了一会,焉柔没再有过任何贴近的动作,傅峦也就当做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傅峦问:“和新室友们相处的怎么样?” 焉柔说:“还行。” “以前问你都回答挺好的”,傅峦:“还行的意思是,不如‘挺好的’?” 焉柔:“新的室友总需要时间相处,现在才开学一个月。” 焉柔大学是金融专业,上过半年后另外三位室友就决定新学期申请调剂去计算机专业。现在计算机的发展迅速,尤其是AI技术正是火热的话题,发展前景好。因为三个人的成绩都不错,于是由高考状元林觅带头,三个人都申请成功了。她们原本是劝焉柔一起转专业的,四个人相处的好,大学生活想一直在一起。但是焉柔当初选报金融的时候是仔细考量过,她对金融的兴趣要比计算机的浓。所以最终考虑过后,焉柔还是留在了本专业。 这件事情焉柔也和大哥提过,大哥也建议她选择感兴趣的专业。 室友们调离本专业,焉柔因此被重新分配到了还有空余位置的宿舍,和其他班的同学一起生活。其实和新室友相处的并不算顺利,因为新室友中的宿舍长是焉柔同班同学方谞的好友。焉柔和方谞之前因为警告信的事有过冲突,这种冲突感受一定由方谞转述给焉柔的新室友们,导致她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负分算起。 但焉柔也想,日子还长,慢慢的,经过磨合和了解,她们会相处的好的。 “快过生日了”,排骨和胡萝卜已经下锅,傅峦问焉柔:“想怎么过?” “回家和爸妈一起吃顿饭就行”,焉柔说,她还小,生日不用怎么办。 傅峦:“选个想去的地方吧,十一的时候带你去。” 焉柔的生日和国庆假期离得近,每年十一假期时大家也都会一起出去玩,焉柔笑:“那我也去问问大哥二哥有没有时间。” 傅峦:“嗯,去问问。” 晚饭后姐弟两个帮着傅峦整理了卫生,林闯的作业做完了,晚上得出空来打他喜欢的游戏。傅峦回了书房继续工作,虽然才在这里住了两天,但焉柔感受下来觉得傅峦毕业后的生活好像比上学的时候无趣。以前在学校时他还偶尔和同学们去打篮球,一起去食堂吃饭。但毕业后好像就只有工作。 夜晚安静的,窗外路灯温黄,夏末的风已经淡去了燥热,浮动中携着一半的秋意。 焉柔回到学校上课时得到了新室友们的邀请,她们想叫她十一假期时一起去重庆玩。原本一起旅游是很好的促进相处的方式。但是因为每年十一焉柔都和家人在一起,尤其昨天已经答应了傅峦,她只能拒绝了室友们。 即便焉柔拒绝时候说了理由,但是宿舍内还是有点尴尬。午休时间大家在宿舍休息,屋内安静了,没人接话。 直到张茹说:“那就算了,人不全,我也不去了。” “你们去吧”,焉柔:“我之前也去过,还可以给你们一些攻略建议,你们好好玩。” “三个人怎么玩?”,寝室长李敏然说:“就连订酒店的时候定两间房都要有一个人落单。” 焉柔感受到了她语气当中的不友好,但还是平静的说:“你们换着住,一人享受一天独处时光。” 李敏然丢回一句:“你怎么不自己住?” 她的态度已经对立,焉柔知道。 李敏然又问她:“钱也没法算,是平均摊,还是一个人住的要多拿?” “你们是想邀请我去玩”,焉柔:“还只是想找个人分担房费?” 气氛更冷了。 有些尴尬。 张茹出来打圆场说:“焉柔去不上,这次就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等到下一次再有节假日的时候,我们再一起去呗。” 焉柔知道沟通的重要性,尤其新朋友的相处是需要磨合和沟通,但李敏然的态度也实在让人介意,她也就没再补话调节。 焉柔没想过和新室友的相处会是这样的状态,和前室友们聊天时她提到了些这件事。前室友们担心她被新室友们孤立,都充当和事佬的角色鼓励焉柔主动示好,让她买些零食给大家分一分。 林觅直接传了张图到群里,艾特焉柔,图片上是她列出来的零食清单。 李扇琳对此清单删删减减,告诉焉柔,怕她拿不动,重的都删掉了。 齐妙更直接,说:【我给你发红包,买零食的钱我出了。】 焉柔被她们逗笑了。 她也意识到,我们从世界中某个角落收获到的关爱,会给予个体力量,把这份豁达用作它处。 焉柔买了零食给新室友们。 不过后来焉柔也从同班同学处了解到,其实张茹本身也不想去,只是不敢直说怕引得个性强烈的李敏然的不满,所以她曾说过盼着焉柔也不去,那她刚好可以不用得罪人的推掉这次活动。 焉柔有点遗憾,因为室友是大学生活中相处最多的人,她希望能和她们合得来,玩的好。但是也强求不得,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诸事顺心。 过生日这天焉柔回家和爸妈一起吃了晚饭,她原本打算吃饭完后就在家里住一晚,所以回家前在和傅峦以及林闯的群里说:【我今天回家吃饭,就在家里住了。】 傅峦:【嗯,生日快乐】 过了一阵林闯也说:【生日快乐!祝我姐长命百岁!】 还有:【我也不回家住了,我去同学家住。】 焉柔:【你为什么去同学家住?】 林闯:【我去学习,和同学探讨知识。】 焉柔:【?】 【谁还没有朋友啊】,林闯:【你不能让我连和朋友玩都要限制吧】 焉柔:【这两天的作业你要是落下一个字】 【你就别想再出门了】 林闯发了个Yes,Sir的动图过来。 傅峦二十分钟后得空@林闯:【再打架,我就动手了】 林闯又发过来个动图,一只白熊躲在墙壁后面探着头。 焉柔回家吃饭,爸妈包了饺子,爷爷奶奶也过来和她说过话。吃饭时焉妈问过焉柔,怎么和你弟去傅峦家住了。为了帮林闯保密打架的事,焉柔胡说:“哥一个人无聊,我们去陪陪他。” 焉柔觉得这理由十分没有信服力,但焉妈好像还真信了,饭后她去厨房,装了些饺子出来告诉焉柔:“给你哥和弟弟带过去吧,他们晚上就别做饭了。” 焉柔:“......” 林闯今天晚上压根儿也不在傅峦家住,但这实话没法说。 焉柔拿着饺子出门时,又给林闯发了条信息,拿着锤子往白熊的脑袋上砸。 林闯:【?】 收起手机,焉柔打车去傅峦家。 开门时客厅的灯没开,焉柔还以为家里没人。 焉柔换了拖鞋后才注意到,阳台的灯是亮着的,她透过落地玻璃窗看见了她坐过的沙发上正坐着一个人。 黑色衬衫,是傅峦的背影和肩膀。 27. 第 27 章 [] 生日的这晚,焉柔躺在床上清醒了大半个夜晚,直到感受着心跳缓下去,直到傅峦的脸和眼神不再出现在眼前,直到窗外连秋天的风都短暂的静了时,这晚才算是结束了。 第二天焉柔和傅峦一起吃过早饭后,焉柔去了学校上课。这是十一假期前的最后一天课了,焉柔只有上午有课,铃声响起时结课,焉柔离开教学楼往外走,不过刚出楼门,不留意间迎面来了一只大熊猫玩偶直接糊在了脸上,焉柔眼前都是绒毛,耳边紧接着响起来:“生日快乐!” 大熊猫被拿走,焉柔见着了林觅、李扇琳和齐妙的三张脸,每个都笑的不行。 焉柔笑:“昨天生日不是祝福过了?” “昨天是口头上的,今天是行动上的”,齐妙说。 林觅:“昨天是你生日,要把你让给家人和你的新朋友们,但是这不能代表我们感情不好,只能代表我们懂事。” “咱们觅觅说话都像是做阅读理解”,齐妙乐开了花:“简明扼要。” 李扇琳把熊猫塞焉柔怀里,问:“所以下午有没有时间陪我们?” 焉柔和她们待了一个下午,晚些时候发了朋友圈记录喜庆,傅峦看见了她的朋友圈定位,他到附近谈生意也刚结束,于是打电话给焉柔,问她结束了的话顺道接她一起回家。 焉柔打包了些甜点给傅峦和林闯,上车时看见今天是刘哥开车来的,她也分出来一半给刘哥尝尝。 傅峦说:“不回家,去接林闯吧。” “距离他放学还得一阵”,刘哥说:“要不我先送你们回家,我再来接小闯。” 刘哥在傅家做司机和保镖很多年了,对焉家的人也都熟。 “在校门口等会吧”,傅峦看焉柔笑了下,说:“接了姐姐也得去接弟弟,不能厚此薄彼。” 刘哥笑。 “并且”,傅峦:“这小子最近也不让人放心。” 林闯前些天刚打过架,昨天又没回家来睡,傅峦担心他在琢磨什么幺蛾子。 到校门口的时候,焉柔给林闯发信息,说来接他了,但林闯没回。 车子在校门口停了四十分钟,直到高中放学,傅峦给林闯打电话,但他手机关机。 等了会儿也不见人出来,焉柔下车去学校里找他。只是到林闯班级时,还留在班内的同学说,林闯下课就走了。 “傅峦”,刘哥虽然是领傅家的工资服务,但是家里没那么多规矩,他比傅峦大了六岁,平时就就直接叫傅峦名字。刘哥看着车窗外的背影眼熟,他回身说:“你看那边那个人,是林闯吗?” 傅峦顺着刘哥指的方向看过去,七八个大男生凑在一块不知道商量什么,其中为首的那个,就是林闯。几个人嘀咕几句好像商量出什么了,又一起往校旁边的巷子里走。 傅峦蹙了一下眉,都是上过高中的人,正常谁放了学会约上七八个男生往巷子里去。 这小子果然不让人省心。 傅峦放下手机,按开车门出去。 刘哥不放心,或者说保护傅峦的身家安全本来也是他的本职工作之一,他锁了车跟过去。 巷子不大,并排走最多装下三个人,砖墙表面带着年久失修的刮痕,碰着了能掉下一层灰。不远处的校门口开着各种小吃店和苍蝇馆,虽然离得不远,但是这里窄,到了晚上又阴暗,店面开不起来。物尽其用,最后这条巷子就变成了临时垃圾堆放点,处理那些小吃和厨余垃圾,再由清洁人员定时来开车给收走。 放学时间的那几个垃圾桶都装满了,搞得整条巷子的味道有些难闻。 傅峦觉得现在的小孩越来越没什么品味了,这地方,他早个几年用来约架都嫌弃。 林闯他们是后到的,因为要等下课,对方不用等下课的早就在巷子里等着了。 学校要求穿校服,林闯也就穿,但校服拉链最高时也就拉到一半,他这个年纪的好像听个话就是要他命似的。 其实傅峦理解,都是这么长大的,人在某个年龄段时性格叛逆,看什么都不顺眼又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更是没有什么在乎的。只是傅峦经历这个时期时不是林闯现在这么大,要再早个几年,他叛逆的程度,比林闯的重。 “听说你们找我好几天了?”,林闯为首,单肩挂着书包。 对方站在最前面的是乐队里见过敲架子鼓的,人叫李永旁,他穿着件灰色的卫衣,看起来二十七八岁:“咱们的账,得算算。” 林闯扔了书包,他扔了之后,跟着的其余人也都把书包扔到了墙边堆着。 这架,必须得干。 “你他么到底找了多少人?” 李永旁问了句。 林闯没反应过来,顺着李永旁的视线回头,看见谁来了时他感觉后背吹了股凉风:“...哥,你怎么…” 对方趁着林闯回头不注意,冲上去就给了他一拳,两拨人直接冲在一起。 林闯没防备,被打了一个趔趄,第二拳再打下来时揍他的那只手腕被抓住。 傅峦甩了一下,把人甩到巷子墙边,李永旁是迎面撞到的巷子墙壁上的,鼻子猛地酸疼,随后温热的液体从鼻子里流出来。 “我看谁敢动!”,刘哥把一个已经冲到学生堆的人推出半米远,站在两拨人群中喝道:“动一个试试!” 刘哥是职业保镖,以前当过好几年的兵,笑时还好,不笑的震慑感是这些半大小子模仿不来的。 这场架就像是扬了一半的喧嚣,硬生生的被卡在半空中。唯一还流动的就是李永旁的鼻血。 李永旁下意识的用卫衣袖子擦,低头时看见袖子上都是。 林闯刚不注意时挨了一拳,人摔倒了,才站起来。 傅峦视线带过他,回身,看李永旁:“听说你们和我弟之间有点纠纷,来,说说。” 巷子里空前的安静。 好像吹股烟的动静都能听见。 因为傅峦和刘哥的气势太强了,傅峦话说的不紧不慢,但身上的那股威慑力就放在那,把喧闹硬压下去。 晚上巷子里阴暗,还窜着那股难闻的味道,傅峦快没什么耐心了:“说。” “是你弟先动手打的人!”,李永旁捂着鼻血道。 “是你先抢我的场地!”,林闯听他这么说也鼓起火气:“那次是我先动的手,可我一对二亏着你们了吗!这架干就干了,你们昨天找不着我就堵我的同学,要不要脸!” 原本打过一架之后林闯也得这事就过去了,火气撒了还想怎么的,但是这帮人前天开始来学校堵他,没碰着他就堵他同学,他昨天怕他们再来欺负人才去了同学家住。 “我听懂了”,傅峦没什么细问的心思,看李永旁:“那这账你想怎么算?” 李永旁卫衣袖子上红的吓人,他的嘴角和下巴上也都是血。他在考虑这个问题时,更多的是在打量傅峦的身份。 在他们的眼中,人是会分类的,比如像这群高中生,人听话,有规矩,他们能对付能欺负。就算是碰到了像是林闯这样的刺头,也不在乎,因为他们知道再怎么样,这群高中生能闹到的程度也就那样。 但是对于眼前这人,他眼底透着的不耐烦显出威慑,而跟着他的那个人更像是专业保镖,什么样的人才会 28. 第 28 章 [] 回校门口上了车,刘哥开车送他们回家。车厢内安静的像是沉闷的阴雨天,刘哥试图缓解气氛,他说:“哎,傅峦,你不是订了家餐厅吗?说是假期了,今天晚上带他们两个去吃点好的乐呵乐呵。” 傅峦:“取消吧。” 得,阴雨天没过去,又下一场暴雨。 刘哥笑了一下,说:“别把俩孩子吓着了。” 傅峦坐在副驾驶,焉柔林闯两个都坐在后排,借着车内的光,焉柔才看见林闯嘴角的青样子。她问林闯:“你又打架了?” 虽然焉柔自己也知道答案,但她还是问一嘴,看看林闯是不是有什么天塌下来的特殊情况不得不得打这个架,她别冤枉人。 但林闯低着头没吱声。 行,天没塌。 焉柔扯过林闯的书包就往他身上拍,连教训人的话,像是“你不是答应过我不打架么”之类的话她都懒得骂。 没实用。 林闯也没躲,刘哥见状又赶紧帮腔说:“男孩子嘛,哪有不打架的,不过这该打还是得给打,焉柔,你多拍他几下。” 下车的时候,刘哥趁着拉后座车门时又对林闯说了几句:“你哥也是担心你出事,到家了和他说几句好话。” 林闯闷闷的应了声,说:“谢谢刘哥。” 送完他们刘哥开车去老宅子了,姐弟两个跟着傅峦回家上楼。 等焉柔和林闯进门时傅峦已经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焉柔换了拖鞋先进门,越过她,傅峦告诉林闯:“书房抽屉里有张戒尺,你去拿过来。” 林闯眼皮跳了一下。 这个戒尺是傅峦的东西。 傅峦对小时候的记忆不太多,除了节日就是那个在异国他乡的房子,但回国十几年,那个房子对他来说,只能是房子了,算不上家。甚至比他现在只住了一年的住处还陌生。 但无论在哪里生活,傅峦都会带着一样东西,小时候他性子淘,爱闯祸,犯了错后妈妈就拿戒尺打他的手心。以前用过的戒尺早就找不到了,也没人丢,但是妈妈离开后怎么都找不到在哪里。 傅峦自己又买了一个,在家里放着,算是,对曾经他也有过的家的一个惦念。 没想到今天会用上。 林闯去书房,把戒尺找出来,又回到客厅,站到傅峦面前。 林闯把戒尺递过来,傅峦拿,说:“伸手。” 林闯伸了右手。 傅峦:“左手。” 焉柔起初想,打手板而已,这是对小孩子才用的惩罚方式,她原本还觉得罚的太轻了。但是第一下打下来的时候,啪的一声,林闯有心理准备还是闷哼了声,手心肉眼可见的红了。 不仅红,只有林闯知道,又疼又麻。 左手没挨住被打下去,林闯就用右手握住左手腕。 右手躲过一劫,因为还要写作业。 第二下第三下再落下来的时候,林闯忍住了,咬着牙受着。虽然他不说话但焉柔能看出来他疼,不仅手心渐渐红肿,额头上也冒了汗。打到第八下的时候,焉柔还是叫了一声:“哥。” 焉柔让自己别惯着林闯,但是心比脑子快,她还是叫了傅峦。 傅峦停顿了一下,但没停,十下打完。 傅峦把戒尺扔到沙发上。 林闯站着没动,绷紧的肌肉下意识松下来。 傅峦问他:“委屈吗?” 林闯性子再倔也知道自己错了,说:“不委屈。” 空了几秒,傅峦起身,回了房间,今天这件事情才算是过去。 焉柔找了消肿的药膏给林闯擦上,涂药膏的时候林闯手心已经肿了一片,左手的厚度和右手现在肯定不一样。林闯的那五根手指头有些不受控制的微颤,不敢往一块握。 傅峦打得挺狠的。 即便心疼,但焉柔也怕林闯不知道错,说:“便宜你了,再有一次我肯定告诉二姨。” 林闯:“姐,我错了。” “错了错了,你上次也这么说”,焉柔换了根棉签。 林闯保证:“我以后再也不打架了。” 药擦完的时候,傅峦从房间出来,他冲了澡,换了身休闲衣,进厨房,开始做饭。 焉柔洗了手去厨房帮忙。 因为他们姐弟在,家里空了大半年的冰箱也被装满了,傅峦把肉和菜都拿出来,肉用水化上,同时开始备菜。既然焉柔想帮忙,傅峦就把一些摘菜打皮的工作交给她。 但和前几次帮忙时不一样,焉柔低着头不说话,给土豆削皮时还差点刮到手。 傅峦看见了,放下手里的东西,回过身问焉柔:“我把他打了,还得哄一下你?” 焉柔回头,知道自己的情绪外露了,她低声说:“哥,我们给你添麻烦了。” 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傅峦:“我还以为是我打了他,你心疼了。” “没有”,焉柔立刻道:“是他做的不对,——该打。就是我们这几天,给你添了好多麻烦。” 傅峦把手里在摘的菜递过去:“那这个活也干了吧,我歇会儿。” 焉柔立刻接过来。 “假期想好怎么安排了吗?”,傅峦看着她干活,问。 焉柔边摘菜边说:“大哥学校放假有时间,但二哥创业忙,说假期的时候要准备给路透的材料没时间去。” 傅峦:“温一的项目挺顺利?” 焉柔:“好像是还行。” 傅峦“嗯”了声,又问:“想去哪儿?” 焉柔:“我问大哥了,大哥说都行。” 傅峦:“你过生日,你选,我记得你之前想去茶园看看,去福建,或者云南?” 焉柔:“云南大哥之前去过,福建机票太贵了,我昨天查过。” “福建吧”,傅峦:“票我买。” “不用”,焉柔:“我能买得起,就是不值得,可以换个时间再去福建,这次我们自驾到附近转转。” 傅峦:“就这次去吧,我也想去了。” 焉柔:“那我买票。” 傅峦:“用我给你的信用卡吧。” 提到那张信用卡,焉柔想起来她从小到大从傅峦那拿到的东西还少么,她抿了下嘴角:“哥,我好像,欠你好多钱。” “焉柔”,傅峦把焉柔手里的菜拿过来,开始做饭,他说:“我是把你当成亲妹妹在养的,实在觉得不好意思,以后赚钱了再给我花。” 傅峦:“出去看电视吧。” 挨了傅峦的打,挨了傅峦的骂,也吃了傅峦做的饭。十一假期开始,兄妹姐弟四个人一起去了福建玩。这一次因为走的远,长辈们都不愿意去,只有他们几个小的。 北方的十月份已经是秋高气爽,室内快要开空调了,但这个时候的福建还是夏天感受。下了飞机几人就脱了外套,到了酒店又换为行李箱里的短袖。 因为焉柔想看茶园,所以这一次订的酒店位置偏,条件一般,不过因为长辈们没来,他们几 29. 第 29 章 [] 第一次来武夷山,焉柔当天下午就喝了好多茶,喝的半夜睡不着觉,不过出来玩兴奋,也没影响她第二天的精神状态。 白天时兄弟姐弟四个人去玩漂流,借着此处好山好水的天然优势,就连漂流河中的水都比玩过的其他处的水要更湍急些,又赶上有几处不平的地方,撑船的师傅提醒他们:“小年轻们,抓稳了。” 焉柔可听话, 左手抓着弟弟,右手抓着傅峦,实在坐不稳的时候,脑袋就往前一伸抵前面的大哥后背上借力,大哥回头笑说:“别这水没什么事,你再给我撞下去。” 大哥说完焉柔就开始笑。 温唤又说:“下去的时候千万记得左右两只手都别松开,把他们两个也带下去。” “我不会游泳!”,林闯赶紧说:“你别拽我,你拽傅峦哥。” 傅峦接过话:“我们下去的话,你们两个别想有一根头发丝是干的。” 这话说出去了,帮派自然而然地就分了,等漂流到末端下了竹筏,水仗就这么打起来。焉柔和傅峦一队,林闯和温唤一边,温唤对女生手下留情,瓢里的水基本都往傅峦身上泼。可林闯可没当焉柔是女的——她是姐,瓢拿的没有傅峦快的姐,林闯就挑着她泼。不过焉柔也不是劲小的人,一瓢没落的给泼回去了。泼到最后,林闯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个大盆,弯腰盛满河水,哗的就从焉柔的脑袋上浇下去… 水仗暂时结束,傅峦去岸边拽过外套,丢过来罩住焉柔的脑袋,说:“穿上。” 到水里玩要穿宽松的深色衣服,焉柔也不是小孩了,这她是知道的,只是刚才那盆水,水量实在多,让她就像是刚从河里游过一圈似的。宽松的衣服多少沾在身上勾勒出身型,温唤从后拍了下林闯的脑袋。 林闯回头:“怎么了?” 温唤笑:“你是真不知道要让着点女生?” “可她以前打我的时候也没有说——哎,我是个女生,我就伸出我的兰花指打打算了——她每次都是恨不得再借两条胳膊”,林闯强调:“我们两个之间没有性别之分。” “你说的对”,焉柔把外套一穿,虽然她喜欢傅峦,但都是一起长大的,也没有什么好觉得好害羞的,说完把拉链拉到最顶上,傅峦的外套大,拉链就长,差点没夹到她下巴上的肉,好在衣服是防水的,焉柔又来了劲儿:“我们单挑一把。” 林闯:“那都不能用挂。” 他就怕大哥和傅峦去帮焉柔。 焉柔:“不用挂也能弄你。” 旁观的傅峦:“她现在都这么说话?” “她可一直是你管的”,温唤:“这时候别推卸责任。” 傅峦:“.…..” 焉柔和林闯在水里摔了一跤,焉柔输了,但倒下去的时候死活就是不松手,结果就是没一个能逃开,姐弟两个都倒水里。晚些时候到饭店吃饭,焉柔和林闯看见水就撑,都想吃点咸的。 来这儿的前三天下了两场雨,好在雨势不大,不影响他们出行。不过林闯也说:“我好不容易有假,那么远飞过来,就算是下了雹子,我也要去看看茶田里的雹子和北方的雹子,哪个更结实。” 对于出行使用的雨具,傅峦和温唤选择了打伞,林闯和焉柔穿了在门口买的一次性塑料雨衣。在爬山过一线天的时候,山壁之间的距离窄,雨伞撑不开,傅峦和温唤淋了些雨。林闯回头就和焉柔掌心对掌心的拍了一掌,乐着说:“还是咱俩聪明。” 林闯还故意问温唤和傅峦:“哥哥们,要不要我撕下一块塑料布,给你们挡挡脸?” 温唤笑着催他:“快走。” 不过林闯也没撑多久,又爬了两座山,穿过了几个林子后,那两件塑料雨衣不禁撕,都被树枝刮烂了,就像是一件用几块碎布拼凑起来的衣服开了线,穿不了了。 两个人去蹭哥哥们的雨伞,大哥问林闯:“刚刚谁说的聪明?” “我们是聪明,但你们善良啊”,林闯赶紧猫温唤伞底下去。 焉柔和傅峦撑一把,点评林闯:“课文没少背,还是你会说话。” 傅峦和焉柔撑一把伞,雨势大的时候,傅峦也会揽焉柔的肩膀,把伞往她的这边倾斜。虽然有这样的行为,但总体上傅峦一直保持着该有的男女有别。虽然很多时候因为时间久了,有人误以为傅峦和焉柔是亲兄妹,但是对于分寸的把握,傅峦一直做得很足。 他们在福建玩了五天,最后一天走时,焉柔买了几份茶叶给家人带回去,其中给傅爷爷买的那一份她包好递给傅峦,想让他转交。傅峦却问她:“明天有事吗?” 明天也还是假期,焉柔:“没事。” “那和我一起送过去吧”,傅峦说:“爷爷前几天还念叨你。” 焉柔:“嗯,那一起去。” 回去时的航班上,因为天气原因飞机延迟起飞,等飞时,焉柔睡着了,连续玩了几天在结束时感受到了些许疲惫。 她的脖子因为睡着放松,脑袋无意偏开些,枕在了旁边傅峦的肩膀上。 傅峦侧头,看见焉柔闭着的眼和睫毛。 放在小桌上的手机震动,点开,信息左边是女生的头像,头像的主人最近一段时间断断续续的发着信息给他。 其实傅峦明确的拒绝过,只是她或许以为他的感情是可以商量的。 傅峦没有静音的习惯,手里负责的要紧的项目多,如果真的有突发情况,他得能被尽快联系上。 航班快要起飞了,空姐来提醒请关闭移动设备或者调为飞行模式。 傅峦稍耽误了几秒钟,调为飞行模式前,将联系人删除。 ...... 假期回来的第一天,焉柔带上茶叶和傅峦一起去看傅爷爷,傅爷爷见她来高兴,坐在沙发上问她这趟玩的怎么样。 “很有意思”,焉柔问:“爷爷你去过武夷山吗?” 傅爷爷说:“年轻的时候去过,如今估计也大变样了。” 傅爷爷的头发都白了,他年轻的时候,那可得往前推个几十年,焉柔想象着几十年前的武夷山该是什么样子的,但也说:“茶园一定还是那片茶园,山水也还是那片山水。” 傅爷爷被她说笑了。 焉柔把礼物递过来时,傅爷爷问:“给你爷爷也带了吗?” “有的”,焉柔:“和您的一样。” 傅爷爷:“还是孙女好啊,去哪儿都知道带点礼物回来。” 傅峦就坐沙发边上,笑:“是我给您买的东西少了?您这么挑理。” “那不一样”,傅爷爷:“你买的东西哪有焉柔买的有心意。” 傅峦的礼物通常昂贵实用,他说:“我看不是礼物的问题。” 傅峦坐着时习惯性的腰背也保持挺直,今日明媚的太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他的肩膀上:“您就是希望要个孙女才好。” 傅爷爷问焉柔:“我有那个意思吗?” 焉柔配合的:“反正我没听出来。” 傅爷爷:“哈哈,吃饭去。” 因为焉柔来了,保姆徐阿姨做了她爱吃的油 30. 第 30 章 傅峦: [] 十一假期结束,焉柔回到学校上课后发现她的新室友们不和她讲话,起初时焉柔还以为她和她们说的前几句,她们因为下课时杂音多没听到。但等到中午下课要去吃午饭,焉柔问她们:“去食堂?”的时候,她们也没有回答她。 反而三个人收拾好书放进包里,一起说说笑笑的走了。 焉柔也终于反应过来了,她被孤立了。 原本十一之前确实是因为是否要一起出去玩的事有过不愉快,但是焉柔听了齐妙她们的话,买了零食给新室友们,她们当时也都接受与她讲话了。十一整个假期期间她们没有见过面,也没聊过天,她是真想不到她们是因为什么对她有的意见。 焉柔中午一个人吃了午饭,吃午饭时碰见了大哥和他的同学们。大哥让同学们先回去了,过来在她对面坐下,问:“怎么一个人吃饭,室友呢?” 焉柔看着大哥,空了几秒也没能回答出来。 她的这个表情温唤也猜到了:“相处的不愉快?” 焉柔不想让大哥担心,也觉得应该不会是什么严重的事,笑了一下说:“没事,我去问问她们。” 焉柔中午回到宿舍时,她们三个已经吃好午饭回来了。张茹和李桥上了床休息,李敏然没上去,还坐在座位上。 焉柔进屋时她们在聊天,见她回来了和有股空气吹进来了没什么不同,她们的聊天继续,连个眼神都没给一个。 听见声音人会下意识的看一眼,能同时避开这种下意识,焉柔觉得她们挺默契的。 从小到大和她吵过最多架的人就是林闯了,两个人吵过闹过,也拽着枕头打过,但两个人是属于哪怕早上打哭一个,晚上还能一起偷着跑去厨房煮两包螺蛳粉的关系。除了林闯以外,焉柔没怎么和人闹过不愉快。她的人际关系还算好。 放下书包,焉柔没坐下,而是转过身,靠在了书桌边,这样方便看她们。 焉柔心里想过那句妈妈说过的:“有事要主动沟通。”,说:“等一下再聊吧,要不先说说,我怎么了?” 焉柔的话,挑开了伪装着的平静,也打断了她们的聊天。她的语气还算温和,没发脾气也没针对谁,她保持平静的这样问。 她的话说完,宿舍内安静了半分钟,然后李敏然瞥了下脑袋,说:“你自己想想,你错在哪儿了。” “没时间,没兴趣”,焉柔回答她:“你们说。” 李敏然哼了一声,翻着桌面焉柔觉得她肯定也没看进去的书。 焉柔知道李敏然因为方谞的关系对她有成见,她就去问能容易说话的,坐在上铺的张茹和李桥。 焉柔抬头,视线扫过这两个人,她们的视线起初躲闪开,后来是张茹没挨住,说了:“你说假期的时候要和家人一起出去玩,不能和我们一起出去。” “是”,焉柔:“我说过。” “可是你转头就和你之前的室友们一起出去玩了,其实,因为你是后加进来我们寝室的,我们也都想和你好好相处,所以才邀请你要出去玩,但你竟然撒谎骗我们”,张茹:“你如果更喜欢和她们待在一起,那你去找她们好了…” “先打住”,焉柔问:“谁说我和她们出去了?” “你还不承认”,张茹:“你自己发了朋友圈都忘了屏蔽我们!” 说到朋友圈焉柔知道怎么回事了:“你等等发火。” “我假期没和她们在一起,我和我家人去了福建”,焉柔:“她们是假期最后一天下午来找我,帮我过生日,但也只是那个下午。” 张茹:“你过生日?” 焉柔:“嗯。” 张茹听明白了,是她们想多误会了,又见那天是焉柔的生日她们几个不知道,反而是她曾经的室友帮她过了生日所以一时没接上话。但李敏然把话接过去,问焉柔:“你过生日为什么不和我们说?” 这话把焉柔问的也迟疑了两秒,然后她问回去:“宿舍内有过生日就说的传统吗?” “你不告诉我们,就能告诉你的前室友们”,李敏然评道。 焉柔:“我没有特别告诉,她们自己记住了。” 李敏然:“她们记住了不也是你告诉了吗?要不然她们怎么记?” “我刚住进来的时候,你要过我的手机号和身份证号做统计,她们就是这么记住的”,焉柔也问她:“那你记住了吗?” 焉柔从小和林闯吵架,能保持情绪稳定的同时嘴皮子还不算慢,李敏然被噎了一下,气的把书拍桌子上。 “我不是想吵架”,焉柔尽量缓和着,有条理的说:“我只是想知道你们为什么会有情绪。其实如果你们以为我说谎了,可以过来问我的,是误会,我会解释。如果我真的做错了,我也会道歉。” “你什么都是对的,有人给你撑腰”,李敏然:“谁敢要你的道歉啊?” 就算焉柔没说过,室友们也知道焉柔在学校里有温唤这个哥哥。温唤在学校有名气,议论他的人多,很多人也就听说过焉柔这个妹妹,但就算没有这些议论,李敏然也能从方谞的嘴里听说。 “你因为方谞对我有成见,我知道”,焉柔试着把话说清楚:“但即便是和方谞之间,我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你不能不了解前因后果的就对我有意见。你和她关系好我也理解,但是我们也是要一起相处三年的人,我希望我们之间能好好的沟通。” “焉柔”,听她说了这么多,李敏然叫她名字,在椅子上转过身告诉她:“你知道么,当一个人觉得你讨厌的时候,可能是她的问题或者你们两个都有问题,但是当这么多人都不喜欢你,你不觉得是你自己身上有问题吗?” 焉柔:“那你说说,我有什么问题?” 李敏然转回去:“你自己去想。” 这是焉柔今天第二次听见李敏然说要她自己去想,这个措辞也把这段讨论又挪回到了起点。 李敏然说这么多人不喜欢她,现在屋里的三个人,除了李敏然之外,还有张茹和李桥。焉柔抬头,视线迎上去,张茹和李桥闪烁着避开。其实焉柔真不觉得张茹和李桥讨厌她,但是,她们没有自己的观点。 她相信不仅仅是今天中午的这段对话,包括过去一年里,这两个人和李敏然也一定是这么相处的,怕得罪,所以不敢有不同的声音。 再聊下去就没什么意义了,就只剩下情绪,她不想做的那么难看,转过身:“算了,不聊了,睡觉吧。” 焉柔换了睡衣上床睡午觉,只是她心态也没那么好,还是睡不着了很长时间,但是睡不着时又想起家人也说过,世上人很多,有些人会相处成为要好的朋友,有些人可能就不适合当朋友。 这事没必要强求,不用求别人,也不用求自己。 下午下课,温唤找焉柔吃晚饭,吃饭时问她,中午和室友聊的怎么样。 这是家里人的做事风格,都有始有终,中午知道她要去和室友聊天晚上就会来问她聊的怎么样,焉柔有准备,说:“还行,没有打起来,也不算吵架。” 温唤还以为是好消息:“问题解决了?” 焉柔想了想,措辞说:“不适合相处也是一种结论。” 温唤听懂了,看着焉柔,温和的笑了下,问:“不能再挽救一下?你们是要每天生活在一起的朋友,关系很近的。” 焉柔说:“好像不能了。” 温唤:“因为什么事?” “女生吵架你也感兴趣?”,焉柔。 温唤:“听听呗。” 焉柔想了想,其实这事儿如果往最开头论可能和大哥还真有点关系,如果不是因为方谞,李敏然可能对她不会一见面就有成见。不过这部分成见没那么重要,不和主要是性格原因。只是因为这层关系,焉柔是肯定不会和温唤说细节的。 “就不跟你讲”,焉柔拿起筷子继续吃饭,说:“拿钱我也不和你讲。” 温唤见焉柔心情还好,就没有再多问,但嘱咐她:“受欺负了,得找我。” 焉柔:“嗯,知道。” 离开食堂,温唤去实验室上自习,焉柔站在原地给傅峦发信息: 【哥,小弟脸上的伤好的差不多,已经看不出来了,二姨也担心他不在家住会不好好学习,叫他回家,那我们两个就住到这周五之后就回去了】 傅峦回的很快:【嗯】 耳边带过风声,秋风拂过校园内的树,焉柔看着手机界面,却感觉空落落的。妈妈也打电话嘱咐过她,如 31. 第 31 章 [] 傅峦习惯性的回家做晚饭,只是今天做好了以后,只需要拿一双碗筷。饭菜做好了,味道和平时没什么差别,但坐下后,却又觉得没了多少胃口。傅峦简单地吃了几口,把剩下的收进冰箱,不过接下来的几天他也没碰过,也没再在家里做过饭。 星期三,傅峦在会所里谈生意,今天的生意谈的简单,因为对方是他的一个朋友。傅峦刚到焉家住时,其实和温唤温一他们几个相交的不怎么样,因为觉得他们都太乖了,和他不是一路人。他自己交了两个好兄弟,一个叫盛策,一个叫辞临。虽然他们三个人的性格也不太一样,但是都有一个特点,就是没少惹祸,有的时候是他们找事,有时候是事找他们,就是没消停过。 沙发前的玻璃桌面上放着几瓶酒,一半多都空了,生意早谈完了,助理拿着合同已经走了,傅峦留下和盛策喝了一阵。盛策的状态不好,一年前他失恋了,失恋后的一年里他基本都这样,平常时一只脚踏入了娱乐圈,一只脚踏进商业圈,和他一样忙的脚不沾地,但是闲下来时,找不着一件事做。 这会所是他开的。 盛策坐在地毯上,后背靠着沙发,问傅峦:“周末去骑马?” 傅峦坐在沙发上,手指尖转着个酒杯,说:“没劲。” 盛策:“是没劲。” 傅峦手里的两个项目最近结束了,他空出来一些时间,空下来的时间就像是一张白纸,好像该写点什么,但是没什么提笔的心思。 盛策也觉得没劲,但是不想让时间空着,脑子里就只能放着那一个不回来的人。 “那能干什么”,盛策。 盛策手里的酒杯又见底了,傅峦放下自己的杯子,说:“行了,分个手要死要活的,这都一年了,又不是刚分的那三两天。” 盛策靠着沙发背,回头时脸色偏白:“等你以后分手你就知道我的感受了。” 傅峦:“我离婚都不会像你这样。” 离婚这两个字好像是碰到了盛策的哪根神经,他看着傅峦,说:“我绝对,不会,离婚。” “.…..” 傅峦:“毛病。” 可能是因为中午没吃饭,空腹喝了不少酒,傅峦渐渐觉得有些头晕,坐着缓了会,他起身说:“我先走了。” 盛策叫他:“周末。” 傅峦:“闭眼睛睡觉。” 出了包厢,傅峦手机响了,他拿出来查看邮件,手机屏幕不大,邮件上的字又多,傅峦揉了揉眉心觉得那股子晕劲更重。 勉强看完,收了手机时傅峦用手臂撑了一下墙壁,今天是有些喝多了。 走到拐角处时,会所工作人员迎上来说:“傅先生,楼上的包厢里有人等你。” 傅峦问他:“盛策还有事?” 工作人员没回,把房卡递过来。又扶住他给他带路。 不管盛策找他是不是有事,傅峦都打算找房间睡一晚再走。顺着工作人员的指引傅峦上楼进了包厢,门被关上,房间内只剩他一个人。盛策不在。 不在就算了,傅峦没心思再处理工作,打算去卧室睡觉。但刚走几步,脚步停住,他被从身后走过来的人抱住。不熟悉的香水味传过来让盛策皱了下眉,回过身,这人他认识,十一假期给他发了不少短信,他删除了联系方式。 傅峦侧了一步躲开,看向女生,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问她:“你和那工作人员熟?” 迟静:“是我找了他帮忙。” 傅峦“嗯”了声,觉得盛策家的工作人员该换了:“有事改天说吧。” 傅峦往外走,没了在这儿过夜的想法。 路过迟静身边时傅峦的袖子被攥住,迟静问:“…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我是真的喜欢你。” “不能”,傅峦再走时又被迟静抱住。傅峦脑袋晕的厉害,心想她可真会挑时候。 “我是认真的…”,迟静的声音里带着些哭意。 “你给我个机会,我们慢慢的相处,你如果喜欢我,我就留下,你如果还是不喜欢我,我一定不缠着你,我…我不用你负责”,迟静低声说着这些话,好像很没底气的声线,手指却在向下。 傅峦隔着她的衣服握住她的手腕,把人扯开,告诉她:“姑娘,没你这么追人的。” “我…”,迟静又用力抱住他,好像下了决心今天要发生点什么。 傅峦又把人拉开。 迟静再要抱过来时,傅峦说:“真的。” “我快没什么耐心了。” 迟静眼睛红了,傅峦离开时她原本还有些机会拽住他的袖子,却因为这句话怎么都没敢抬起手指。 傅峦叫了车回家,连卧室也没等进,直接倒在了沙发上,客厅内空旷的,除了他躺下时瞬间的声音,只剩下沉闷的安静。 刚躺下,又觉得讨厌身上的味道,傅峦勉强起来把外套脱了扔到地上。只是重新闭上眼睛时,又觉得莫名的烦躁,同时升起的还有身体的热度,或许那姑娘不仅拜托服务员把他带去房间,还给了他些钱,让他在他的杯子里放了什么东西。 傅峦不觉得自己是毛躁的人,有些感受在翻腾时倒也能挨住。手背抵在额头上,人安静的躺着,客厅的窗没关,秋风吹进来,带低了室内的温度,秋风吹动过额前的碎发时,傅峦似乎听见了些说笑声,声音和前几日的相重,那姐弟两个在他的客厅里说话。身体的体温渐渐降下去时,傅峦半睡半醒间,好像又听见焉柔叫了他一声:“哥。”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傅峦看见焉柔给他发了条信息:【哥,小闯有事要和你说,我们这周六晚上去你家找你方便吗?】 傅峦从沙发上起来,换了衣服去浴室洗澡刷牙,出来后整理了客厅的卫生,处理了不要的衣服,出门前给焉柔回了信息:【什么时候想来就来。】 周六晚上傅峦回到家时,这双姐弟已经在了,他推开门就听见他们两个的拌嘴声,焉柔让林闯去写作业,林闯说看完这一集电视就去。 焉柔:“你刚刚就是这么说的。” “那上一集结尾的时候把这个人弄得半死不活的,谁能忍住不看啊”,林闯。 “他没死”,焉柔:“我告诉你了。” 林闯:“我要自己看。” 焉柔:“你现在看见了。” 林闯:“嗯,我就看完这一集。” 推开门时家里有动静,和没有动静相比时的心情,好像是不同的,傅峦换了拖鞋进屋。两个人见傅峦回来了都和他打招呼, 焉柔:“哥,你回来了。” 林闯:“哥,你回来了。” 傅峦把车钥匙放在茶几上,问他们两个:“找我有事?” 林闯点了下头。 傅峦逗他:“看完这一集再说?” “不用”,林闯:“我现在就说。” 林闯调整了下坐姿,正对着傅峦坐。焉柔把电视声音调小。 两个人很少这么严肃,傅峦反而好奇了:“什么事? 32. 第 32 章 [] 傅峦曾有两年的时间,经常严重酗酒,有一次暑假他去国外看父亲,在焉柔眼中那一趟或许是家人团圆,久别重逢,相谈甚欢,但事实上他到的当天就和父亲吵了一架,离家后和几个不认识的外国人混在一起,喝了好几场酒,国外那些该碰的不该碰的东西他都碰了一遍。 回到家以后,父亲指责他时提到了母亲,傅峦一气之下又走了半个月,那半个月的日子,可能也不应该被算作是日子。现在新结识的同事朋友常说他情绪稳定,但他不是天性如此,只是在不当人的疯过后,再后来的很多感受与此前相比,好像都算不上是情绪。 他很久没酗酒了,身体不熟悉酒精了,傅峦想。 离开音乐吧后姐弟两个又上了傅峦的车跟他回家,今天晚上他们住在这里。夜晚三人回了房间各自休息。 早上傅峦起床去小区跑步,出门前他准备了早饭,回来的时候餐桌上的早饭已经被收掉了,姐弟两个应该都已经出门去了学校。傅峦放下手机,去卧室洗澡,刚脱了上衣,客厅里面的手机响了,他又出来接电话。还没接起,就觉得身后有一道目光在看他,傅峦回身,看见焉柔刚从房间里出来,正站在他身后。 傅峦轻蹙了一下眉。 以前在一起生活时,虽然年纪小,但日常起居傅峦会注意,他没有在焉柔面前有过不穿上衣的状态。 傅峦没有表现出不寻常,但也没接那个电话,问焉柔:“没去上学吗?” “上午没课”,焉柔说:“就想着中午再走,我刚听你手机响了好几声也没接,就出来看看。” 焉柔的视线带过傅峦的脸,她知道她不该乱看,但是视线下意识的就是往下落了一下,又立刻避开。 傅峦注意到她的目光了,没说什么,他“嗯”了一声,接通手里的电话,一边应那边助理的问题,一边又回了卧室。 焉柔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感觉心跳越来越快,到达一个峰值之后,才开始慢慢往下降,回头,傅峦卧室的房门被他刚刚关严了。 但这次的事情,除了在那一瞬间给焉柔带来的悸动感受之外,她又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傅峦在她家生活的时候,其实是拘束的状态,说拘束可能是有些过度了,她相信自己的爸妈是把傅峦当成亲儿子在照顾,但那到底不是傅峦的亲生父母,所以傅峦在家的时候,会注意言行,比如,他会注意衣服的穿着,他从没在她的家中,不穿上衣过,夏天再热的时候没有,刚洗完澡时也没有。 到底还是和在自己家里不一样的,焉柔没有过寄居的生活,即便她关注傅峦有些事若非亲身体验也很难顾虑到。焉柔今天忽然有了这样的问题,傅峦在自己家生活的那些年,他八岁到十八岁的十年里,他真的开心吗?他感觉自在吗? 过往的生活再顾虑毕竟已经过去了,那十年里也是用心了的日子,焉柔不纠结过去,她想现在对傅峦再好一些。周末回到家,焉柔用家里的烤箱烤了傅峦喜欢的口味的点心,装在金属盒子里,想等着林闯再去唱歌,她们到傅峦家住的时候给他。 自从有了固定的唱歌场所后,林闯唱歌比以前更频繁了,以前是两周一次,现在是一周一到两次。 其实只要林闯的成绩不下来,哪怕他天天唱歌,傅峦也没有意见,事实上在傅峦眼中成绩也没有那么重要。但这只能是他的观点,过不了二姨那一关,在林闯成年之前为他人生负责的,是他的父母,傅峦不能为他的人生做主。 如果是焉柔,傅峦或许可以负责,因为在他眼里,焉柔和亲妹妹没有区别。起码在焉柔告诉他她喜欢他之前是这样。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一直阴沉着,焉柔和林闯去音乐吧的路上下了点小雨,焉柔提前备了把伞撑着,到达音乐吧的时候就都没淋着,点心被她装在了书包里也在好好的收着。 收了伞坐下,焉柔点了一杯热饮,而林闯直接去后台准备唱歌。估摸着他们两个也快到了,傅峦给焉柔发了信息:【今天忙,晚上有个会,晚点到】 焉柔回了一个动图过去:【嗯嗯】 刚放下手机,感觉身边有人和她说话,焉柔回过头,但这人并不认识。男生说话声音还算温和,问焉柔方不方便加她的微信。 焉柔拒绝了,说:“不好意思,我和朋友一起过来的。” 男生笑了下解释说,他其实是在里面的包厢和朋友们玩游戏,因为游戏输了,所以出来找个女生要微信,又问能不能帮他个忙。 焉柔也笑了下,但又说了同样的观点,还告诉他:“希望下一局,你可以赢。” 男生挺有礼貌的,没再勉强,道了谢后就离开了。不过可能他运气不太好,下一轮的时候人又出来了,这一次不仅是他自己,他还带了另一个输了游戏的男生。 因为上一次被拒绝过,男生这次就想换一个对象,但他身边新出来的男生也看见了焉柔,之后目标很明确的朝她走过来。男生见状拦了下说:“我刚才就去找了她,人长得好看,也挺有礼貌,就是拒绝人的时候也没犹豫,换一个吧,看得出她不想被搭讪。” 男生听闻反而笑了下,说:“我试试。” “美女” 焉柔再次转过头,见眼前人就朝她笑了下,问她:“我游戏输了,方便加个微信么。或者,你跟我去包厢玩一会儿?” 温一身边男生的下巴差点没惊掉下来,这是什么流氓性的发言? 他刚想把温一拽回去,就听女生笑着问:“二哥,你怎么在这?” “我在这不奇怪”,温一说:“我还要问你呢,怎么在这,和同学一起来的?” 在这碰到二哥的那股子高兴劲儿还没过去,焉柔心里就吧唧一下,林闯马上就要登台唱歌了,这事,就要,瞒不住了啊。 焉柔摇了一下头。 温一:“摇头是什么意思?” 焉柔:“我自己来的。” 温一穿了件黑色外套,听了这话似笑非笑,问她:“一个人,无聊,来喝酒?” “我没喝酒”,焉柔说:“是奶茶。” “嗯”,温一:“一个人,来喝酒的地方,喝——奶——茶。” 焉柔自己也知道,这话听起来就像是,到西餐厅吃——泡——面一样。 温一朝四周看了几眼。 焉柔问:“你看什么?” “看你是不是带了什么朋友来,不敢让我知道”,温一说。 其实从小到大,温一是最惯着焉柔的,傅峦对焉柔严厉,大哥的脾气好,二哥是最宠她的,所以焉柔撒谎撒的也不坚定,她说:“也不能这么说。” 温一:“那得怎么说?” 焉柔又不说话。 等了几秒,焉柔也没说,见她是真不想说,温一也没和她较真,问她:“那你是在这等朋友,还是和我去包厢?” 林闯还有三五分钟的也就出来了,焉柔心想,幸亏音乐吧没有给歌手贴海报的习惯,否则林闯也能今晚连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焉柔说:“走吧,去包厢,现在就去。” 焉柔答应的爽快,也没有要顾着什么朋友的意思,温一还真有些摸不准她到底来干什么了。 “哥,你帮我拿奶茶,我拿书包”,焉柔说。 温一手里握了杯奶茶,带焉柔回包厢。 包厢里的朋友们见温一带了个女生回来,瞬间就起了哄,温一给焉柔安排好座位,说:“行了,这是我妹,亲的。” 温一和焉柔,是家里这群姐姐弟弟中,样貌长得最像的一对了。 在傅峦把林闯和焉柔带去音乐吧之后,他就和音乐吧的经理叮嘱过,帮忙照看着,照看林闯别闯祸,更顾着些焉柔。 音乐吧虽然不比酒吧,但是到底也是对外迎客,什么人都会进来。因为傅峦嘱咐过,店经理就特意叮嘱了店里的工作人员留意着,所以以至于傅峦今晚的会还没开,就收到了音乐吧经理的电话:“傅先生,您妹妹和店里的两位客人去了包厢。” 这话真是开了个好头,傅峦敲键盘的手指落了一半,几乎没听懂,问他:“什么意思?” 经理也只能照实说,事实上他刚才还特意让工作人员去打听了一下,得到的结论是说包厢里面几个男男女女在玩游戏,输的要到外面搭讪,结果是焉柔被他们选中了,带去了包厢。 傅峦蹙眉:“她自己进去的还是被带进去的?” 经理赶紧说:“她自己进去的,没有争执,我们的人一直盯着。不过就是因为没有争执,我们也不好介入。” 傅峦:“对方什么人?” 经理这就不知道了:“看着比您妹妹大了一点,也差不了多少。” 这些事情傅峦直觉和焉柔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焉柔向来有分寸,还不喜欢和陌生男□□朋友,但是经理直接给他打电话,肯定也是担心出事,傅峦问:“林闯呢?” “正在台上,他还没看见”,经理说。 “我知道了”,傅峦挂了电话打焉柔手机,响了两遍也没有人接,焉柔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学校上课,她有把手机静音的习惯。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助力进来提醒傅峦马上开会了。 傅峦“嗯”了一声,让他去准备,他们今晚的会是和海外的部门开。 傅峦放下手机,拿起桌面的笔记 33. 第 33 章 [] 傅峦:“去看看。” 焉柔:“看什么?” 傅峦到底还是换了句话说:“去看看小闯有没有挨打。” 回到音乐吧大厅,找位置坐下,焉柔刚把书包里的饼干盒拿出来,就觉得从不远处冲过来一股风,林闯绕过椅子窜到傅峦和焉柔后面,像找到了掩体一样,盯着追过来的温一强调说:“我不是卖唱的!” “我唱歌是兴趣爱好!” 听林闯这么说,焉柔知道刚才二哥得是怎么评价他在这唱歌的行为了。 “你妈知道你晚上不去学习,在这培养兴趣还好吗?”,温一。 林闯急中扯谎:“知道!” 温一:“行,我打电话问问,建议她再给你报个班专业点学。” “她不知道!”,林闯看见温一的手机都蒙了,这谎言半点也撒不了,他说:“我姐知道!我的事情她都能负责!” 听着他说温一随手就从桌上捞起个酒瓶子,那瓶子其实是空的,是桌子上的装饰品,每个桌都有。温一握着瓶子叫林闯:“再找一句借口,看我怎么收拾你。” 音乐吧内的音乐变得躁动,像是给他们助兴似的。焉柔只看着不说话,不参与,不插嘴,只看戏。 僵持了没几秒,温一突然跳起来,踩着桌面就越过桌椅到了林闯跟前把人抓着了,温一跳桌子的动作不小,把身边人吓了一跳,酒吧安保刚要过来,傅峦对上他的视线,把人拦住了,安保朝他点了一下头,又退回原来的位置。 温一把人拽住,按在沙发上收拾,不过他们闹他们的,焉柔还惦记着自己的饼干。她打开饼干盒,递过来给傅峦:“哥,给你。” 焉柔伸了手递过来,傅峦低头,看着饼干迟疑了两秒。 焉柔又说:“你尝尝。” 傅峦伸手拿起一块,问焉柔:“烤了多久?” “周日下午做的”,焉柔:“第一次做失败了,我就又做了一次,第二次才成。” 傅峦指腹间捏着饼干,其实做的并不能算多好,每块饼干的大小因为制作人的手法生疏不太一样,但是手工的物件和食物通常最代表心意。傅峦喜欢吃豆沙的事情室友都知道,大一开学没多久时就有小姑娘过来和他表白,送他亲手烤的豆沙饼干。 很多事情焉柔以为她不说,就代表藏着了,但是傅峦比她大了几个年岁,她现在正在经历的,都是他曾经经历过的,焉柔心里的想法,做某件事情所带的暗示和心意,傅峦没有看不明白的。 傅峦知道,关于焉柔感情的课题,很早前就又回到了他这里。 “怎么样?”,焉柔在等他的回复。 傅峦尝过一口:“嗯,谢谢。” 剩下的饼干被闹累了的兄弟两个给吃了,再坐了一会,温一同学们的聚会也散了,因为明天是焉爷爷的生日,这群小孩年可以不回家过,但是只要没在外地的,都得回去陪爷爷过生日。明天反正要一起回家,温一今天索性也去傅峦家住。 回去路上傅峦开车,他问温一:“你还有几门课?” 温一:“四门。” 焉柔纳闷:“大四不是基本没有课了吗?” 傅峦看眼后视镜,说:“他大三顾着创业,挂了两门。” “.…..” “毕业证我都不想要了”,温一靠在副驾驶椅背上:“比尔盖茨,马斯克,扎克伯格哪个人没辍过学。学习是为了工作,有事业了,还要一张证书干什么。” “我们这一车人没意见”,傅峦:“有意见的不在这车里。” 温一:“时代不一样了,我妈她们的思想还停留在上一代。” 林闯问他:“那你还管我唱歌干什么?” 温一:“你卖唱算事业?” “为什么不能算!”,林闯:“歌手也是职业!我唱歌,他们给我钱!” 这事是辞临要求的,音乐吧平时找歌手也要付钱,林闯想来,他们也给。其实林闯说过不要,傅峦让他踏心收着。 “等你能分清楚事业和兴趣爱好时”,温一难得的和他正经说句话:“还想唱歌,我就不管你了。” 这话林闯还理解不了,他不觉得这两件事有差别,但是也没有什么好还嘴的。 焉柔问:“二哥,你创业顺利吗?” 温一:“创业哪有顺利的。” “前几次出去玩你都没参加上”,焉柔说:“下次我们先问你的时间,一起出去更有意思。” 温一笑了下:“最会玩的都带你们出门了。” 林闯:“大哥哪里会玩儿了,他最守规矩。” 温一:“我没说大哥,我说的是傅峦。他去了,还能亏着你们?” 焉柔对这句话有很多疑问,但是车子已经开到了地下车库,下车上楼,她就没再问了。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焉柔去了客厅的卫生间洗漱睡觉,客厅的卫生间没再有别人进来过,估计二哥用的也是卧室内的卫生间。 睡觉关门前,焉柔听见傅峦在客厅和傅爷爷打过一通电话,每年焉爷爷的生日傅爷爷都会来,今年他在国外不能来了,嘱咐傅峦送礼物过去。 傅峦让他放心。 傅爷爷好像还有些话想说,但迟疑了一会,说今天晚了,明天再说。 傅峦:“您怎么还犹犹豫豫的,发生什么事了?” 傅爷爷:“你先准备礼物,这事明天晚点再说吧。” 傅峦笑:“您话说一半是让谁睡不着觉?您不知道您年纪大了,说有事我肯定先往身体上联想。” “那你想多了”,傅爷爷:“是好事。” 傅峦放心了:“好事就行,您多藏一阵也行。” 第二天早上焉柔起床时傅峦已经起来了,正在客厅打包刘哥一早送来的礼物,焉柔过去帮忙:“哥,我帮你一起弄吧。” “没事”,傅峦:“你去叫他们起床,这事交给你了。” “行”,焉柔又问:“二哥昨天晚上在哪睡的?他不是说要睡客厅吗?” 傅峦:“和小闯一屋。” 焉柔去卧室门前,敲门叫人,但是叫了三遍都没人应。 要不是房门打不开,还以为里面的人早走了,焉柔回客厅问傅峦:“他们睡觉为什么反锁门?” 傅峦笑:“就怕你叫吧,钥匙前面左边抽屉里。” 焉柔拿了钥匙,打开门,转动把手之前刚好看见傅峦起身去拿剪刀,焉柔叫他:“哥,他们睡觉应该会穿衣服吧?” 闻言傅峦走过来,转开门先看了眼,说:“穿了,去吧。” 焉柔叫了半天两个人谁也没动,最后她开始放歌,以至于开车回家的路上,林闯唱了一路。 在家热闹了一整天,到了傍晚的时候,又开始下雨,为了避免路上堵车,焉爷爷让这些孩子们早点该回家的回家,回学校的回学校。 焉柔今天要回学校住的,但是她的书包还在傅峦家里,就先跟着他回一趟家,再去学校住。刚回家,傅爷爷来了视频通话,焉柔坐下和傅爷爷聊了一会和他说今天生日是怎么过的,傅爷爷听得乐呵。 手机还给傅峦后,傅爷爷和他又聊了一阵,傅爷爷问他:“还记不记得你妈带过的小徒弟?叫林琪远。” 傅峦:“嗯。” “前两天我看见她了,和你妈当初一样,也成了名话剧演员,也算是学有所成”,傅爷爷说。 提到母亲,傅峦并没有太多的情绪,起码在焉柔的观察中,傅峦的眉宇间是安静的。傅峦坐在椅子上“嗯”了一声,说:“她很热爱她的工作。” 这个她,指的是她的母亲。 “琪远过段时间会回国,要不你们加个联系方式?你们小时候应该也见过”,傅爷爷说。 傅峦笑了一下:“打什么算盘呢?” 傅爷爷:“你年纪也到了,我这算盘打不得吗?” 焉柔没和傅峦坐一块,她人坐在沙发上,听见傅爷爷这么说她避开傅峦的视线垂了一下头。 傅爷爷:“我和你爸也说过这个事,他觉得挺好。” “既然你们这么认真,那我也得认真点回复了”,傅峦:“联系方式不加了,她回国肯定有自己的家人接。” 傅爷爷:“你这孩子,还不打算结婚了?” “恋爱我能谈,婚也能结”,傅峦笑:“但您不能硬搭线吧?” “我就是提个意思,哪儿给你硬搭线了,你既然有主意我就不管了”,傅爷爷说:“抓紧点。” 傅峦:“知道,我自己处理,这事您就别操心了。什么时候在那待够了就回来,话剧你也看不懂,待了这么长时间,也不嫌腻。” 傅爷爷:“再待两周我就回去了…” 傅爷爷停顿了一下,又说:“我和你爸聊过了,他同意,明年回国了。” 焉柔有点意外,也有惊喜,她看向傅峦。 焉叔叔在国外待了很多很多年了,自从妻子离世,他就没有再回过国。以 34. 第 34 章 [] 焉柔站在门口换下旅游鞋,因为淋了一场雨,不仅鞋湿,袜子也湿了,她在门口索性把袜子也脱掉,擦了擦,才踩着拖鞋进屋。 进屋后焉柔去卫生间,先把袜子洗干净,又冲了脚,出来后把袜子晾到了阳台的晾衣架上,书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把书包和湿了的外套也一并挂过去,再把晾衣架升起来。 虽然外套湿了,但好在里面的衣服没湿,暂时不用换,这些事情都做好以后,焉柔去沙发旁,在傅峦身边坐下。 刚坐下,焉柔觉察到冷了,又问傅峦:“哥,你没有开地暖。” 今天一整天家里都没人,北方的深秋带着很重的寒意,傅峦:“嗯”。 焉柔站起来,去把墙壁上的地暖按键打开,打开后又回来坐下。 坐下了,焉柔提议:“找个电影看?” 焉柔想让傅峦的注意力放在休闲的事情上,让他不要多想。 傅峦看她时,视线却无意间向下落在了她的脚上,焉柔没穿袜子。 女生的脚脖白皙,脚腕偏细,傅峦脑中某些刚刚剔除的想法几乎是瞬间反扑回来,其实他真的没打算过对她做这样的事,以前没有哪怕现在理性的思维中也没有,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某个瞬间会闪过这样的联想,最后傅峦想,是因为他今天的情绪阀值极低,不能当做人看。 傅峦把视线生硬的别开,告诉她:“去穿双袜子。” “我不冷,沙发上也暖和”,焉柔说。说到底焉柔是比傅峦小了几岁,但其实这件事和年纪的关系也不大,焉柔今天晚上的目的是让傅峦开心,而不关乎多少她自己的感情,她没有朝着这一方面想。 傅峦又重复了一遍:“去穿上。” 习惯性的接受傅峦的意见,焉柔:“行吧。” 焉柔在这有简单的几件衣服,她去找了双干净的袜子穿上,回来后再坐下,问傅峦:“你想看什么类型的电影?” 傅峦:“都行。” 焉柔没选爱情电影,和傅峦晚上单独相处,她知道那不合适。其次她选电影的目的是为了能够吸引傅峦的思路和眼球,帮他分散不开心的情绪,所以她选了个情节紧凑的电影。这是一部很多年前的外国电影,同学给焉柔推荐过,但是她还没机会看过,电影英文名叫《Taken》,中文名字翻译过来叫《飓风营救》。电影有几个系列,其实后面的几部傅峦都看过,但是距离第一部的上映时间确实有点久了,傅峦也没看过。 电影讲述的是女生和朋友到国外去玩,刚到陌生国家不久就被人贩子抓着走,父亲跨国营救的故事。剧情节奏紧张刺激,焉柔不确定傅峦有没有看进去,但是她很紧张了,尤其是女生藏在床底下屏住呼吸,但还是被人贩子发现,人贩子抓着女主脚踝把人从床底拽出来的一瞬间的镜头是突闪,这种拍摄手法制造的氛围把焉柔吓得了一跳,她往傅峦身边凑,也往后躲,想让傅峦帮她挡着点电视镜头。 焉柔躲了一会,傅峦提醒她:“你快陷进沙发里面去了。” 焉柔的注意力全都被电影情节吸引,眼神都没转,回他说:“我不经吓,你理解一下。” 其实基本是从这儿开始,傅峦才真的开始去看这部电影讲的是什么情节。电影中的父亲机智勇敢,也很擅长武力,他在女儿已经被卖给了外国人,送到了人贩子床上的危机时刻,成功把她救回来了。只是,虽然电影的结局是营救成功,皆大欢喜,但是并不代表这样的结尾就让人没有心理阴影。焉柔在关了电视之后,准备洗漱睡觉,只是她总感觉后背凉飕飕的,好像有人在身后盯着她看。看完电影的一段时间内,不安全感爆满。 焉柔在客厅转了半天才进卧室,进卧室之后拉上窗帘,把窗户挡了一个严实。但是没一会,她又从卧室里出来。 傅峦也准备要睡觉了,正要回房间,焉柔对他说:“哥,我今天会反锁房门的。” 傅峦:“嗯。” 焉柔又说:“要不然不够安全,有危险。” 傅峦:“.…..” “你每天都可以反锁。” 焉柔进卧室,落锁时传来清脆声响,但没多久同样的声音又响过一次,焉柔又出来,问打出来打杯水的傅峦:“这个窗户从外面能打开吗,会不会有人半夜进来的可能性,那时候我都睡着了。我睡觉沉,听不见动静。” 傅峦提醒她:“这是十九楼。” “万一有人系个绳子从楼顶上爬下来,又能开窗”,焉柔说的话不知道她自己信不信。 傅峦:“他要是有这本事,我家里的东西随便他偷。” “我”,焉柔指着自己提醒他:“我还在呢。” 傅峦笑。 焉柔:“你不应该对坏人产生崇拜感,他们即便本事再强,做坏事都是可耻的。” 傅峦:“.…..” “睡觉吧,你不是第一天在这住了。” “我还是不反锁房门了”,焉柔:“我怕我喊救命的话你听不见。” 傅峦顺着她的话又应:“嗯。” 焉柔:“哥,你说我锁门还是不锁门,你能最快的过来救我?” “.…..” “都能救你”,傅峦又顺着她的话说:“放心睡吧。” 焉柔:“嗯。” 离开焉柔的房间门口,傅峦走了两步又退回来,比起焉柔说的这些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傅峦想到一个真的重要的,他看房间内的焉柔,告诉她:“提醒你,不能不告诉家人的私自和朋友出去玩。” “尤其是国外,必须要我们同意,记住了吗?” 虽然在傅峦看来,他的嘱咐要比焉柔那些问题现实多了,但是焉柔清楚…本质上是一样的,谁还没有点刚看完电影的应激反应,后遗症。 焉柔听过两秒后就开始笑,她坐在床边上,笑得低头。 房间内的地热开了好一阵了,热度已经萦绕在整个房间里,每一处都是暖和的,焉柔的笑声像是有解开结扣的能力,终于松开了些情绪的结。 焉柔忍着笑,问傅峦:“哥,那我要是被抓走了,你救我吗?” 35. 第 35 章 [] 第二天早上焉柔背着已经晾干的书包回学校上课。 上午的两节课结束后,焉柔又去食堂吃饭,饭后回宿舍睡午觉休息。自从上次和室友们沟通不愉快后,焉柔在学校的行程基本上就是独来独往了。 班级里当然也有交的好的同学们,只是已经大二了,每个人都有自己习惯的伙伴,焉柔没有加入其他的小群体。 其实每天上课,写作业,再与朋友聊聊天,空闲的时间都有事情做,焉柔也没觉得孤单,只是今天有点不幸运,她忘记带宿舍钥匙了。 焉柔有点郁闷,以她现在和室友之间的关系,先说话就代表着认错。她将这次的矛盾带入自己以前每次和林闯闹别扭,先吱声的人无论吱的那声说的内容是什么,都一个意思——你理理我。 不过自己粗心,焉柔站在寝室门口叹了口气,赖不得别人。 先说话——就说了,没什么大不了。林闯先和她吱过那么多次声也不活的好好地。 焉柔把林闯拎出来给自己上了一课后站在宿舍门口敲门。她有心理准备,这次是她求人在先,她们帮她开了门,她会表示感谢。以这次忘带钥匙为契机,或许会和室友们重新产生沟通。 断断续续的思考慢慢搁置,因为焉柔敲了几声门并没有得到回应,宿舍内没有动静。 “你们回来了吗?” “我忘记带钥匙了。” “方便帮我开一下门吗?” 焉柔敲了几遍但是没人应,不知道她们三个去哪里了,不在宿舍内。那焉柔只能去一楼找宿舍老师借钥匙,不过宿舍老师此时不在,听一楼住得近的同学说是帮其他宿舍的同学们处理设备报修问题了。 问题处理的有点久,焉柔在一楼等了二十多分钟,这二十分钟内不见室友回来,最后焉柔从回来的宿舍老师那里借到了钥匙。 拿着钥匙上楼时焉柔看过时间,觉得今天的午睡可能来不及,只能稍微的休息一会儿,她下午还有课。 上楼,焉柔用钥匙开门,开门后意外的,她发现三张床上被子微微隆起,上面都有人。 她刚刚的敲门声不算小,也对里面说过话。她们在寝室内能听见,只是,没理她。 焉柔放下书包时想问一句,为什么不能帮她开个门。 妈妈说过有矛盾要多沟通,大哥也说要讲道理。可是焉柔不知道这个道理要怎么继续讲。 焉柔缓了缓,先找到自己落在桌子上的钥匙,然后下楼把宿舍老师的钥匙还回去。再回来后,她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 最后焉柔告诉自己,因为之前的相处不顺利,她们和她还不能算是朋友,既然不是朋友,那她们也没有要帮她开门的义务。 思考过后给了自己回答,焉柔放轻动作的上床休息。 刚躺下五六分钟,三个室友的手机闹钟开始陆续的往起响,焉柔彻底不用睡了。但她还是闭着眼,在床上安静躺着。 室友们关了三遍闹钟后,睡醒下床,她们还是没有和焉柔说话的打算,也没有放低声音的想法,最后三个人换好衣服,说说笑笑的出了门,最后关上宿舍门之前,李敏然很大声的说了句:“中午睡想个觉都,吵死了,一个劲儿的敲门。” 焉柔:“.…..” 这句话虽然是说给焉柔听的,但是并不是对着她说的。说话的同时门也关上了,连个争论的缝隙都没给焉柔留。 焉柔敲门时还想过,既然先说了话就先退一步,显然她想多了。 这件事没法再缓和。 和室友们相处的不愉快,确实影响了焉柔想在宿舍待着的心情和欲望,外加上傅峦昨天心情不好,焉柔也不想让他一个人待着,所以即便不是周末,焉柔还是又去了傅峦家住。 因为她这两天都是在这住的,今天就也不算是突然过来了,焉柔没有特别给傅峦发信息。 傅峦下班回到家听见焉柔的房间里面有动静,还以为是她房间的窗户没关,拧开房间的门把手,傅峦直接推门进去。 看见床上坐着的人时,傅峦有点意外,问:“不是去上课了吗?” 今天早上,傅峦上班之前先开车送了焉柔去学校。 “放学了”,焉柔说。 傅峦:“怎么没在宿舍住?” 如果是平时焉柔会说,但她这两天不想影响傅峦的心情,还有,她来这里也是因为想见他想和他待着,焉柔想了半天给了个借口:“宿舍太冷了,不能住。” 傅峦没相信这句话。家里的这些孩子都不娇气,焉柔不会因为学校冷就不住。但知道她对自己的感情,所以能猜到多半是因为想来找他,再追问下去就只能让她继续圆谎。 傅峦放过这个话题,又问她:“吃饭了吗?” 焉柔:“我在厨房拿了面包。” 面包在床边的桌上放着,还没拆开,自从焉柔和林闯不在这住之后,傅峦就只做过那么一顿晚饭,还没怎么吃。现在的冰箱里的水不少,酒也有,就是没什么吃的。傅峦:“出来吧,一起吃。” 焉柔:“我看了,家里也没什么。” 傅峦:“先去超市买。” 焉柔穿上个厚外套,和傅峦一起去超市买菜。 刚进超市时她们碰见了有人坐在购物车上,被另一个人推着。焉柔转头看了几眼,傅峦看出其中探奇的意味,问她:“想坐上来?” 焉柔问:“这个车能禁得住我吗?” “能”,傅峦:“上来试试。” 购物车没有脚蹬的地方,焉柔扶着傅峦的手臂借力上了车,她脸朝车前,膝窝搭在购物车前面的围栏上,人坐在车里。一坐进去眼睛都笑得亮了。 傅峦绕到车后,像刚刚那个男生一样的,推着车和她走。 焉柔回了下头看傅峦,被推着走时想,她们一起吃饭,一起在超市买菜,她几乎想用同居两个字来形容。 但是她也只敢自己想想。 傅峦拿了吃的会递给焉柔,焉柔要么放在车里,要么抱在怀里。 傅峦在货架旁选东西时,购物车停下来,焉柔就坐着等,等傅峦 36. 第 36 章 [] 焉柔:“我选的你会喜欢吗?” 傅峦:“看看。” 焉柔:“什么样的都行?” 傅峦:“卡通的沙发我是不会让它进屋门的。” 焉柔又被逗笑。 傅峦随她选,他转过身去看锅里炖着的鱼。 应该已经好了,傅峦掀开锅盖时,锅里的热气前呼后拥的冒出来,带着饭菜的香味也带着暖意,像是人间的烟火气。 傅峦关了火,盖上盖子,再闷一会儿,他又从碗柜上拿了干净的盘子备用。 焉柔也没发散的选沙发,她见傅峦的购物车里有几个,她就从那里面选,挑了一个最喜欢的,递回给傅峦:“哥,这个。” 傅峦手上还有别的菜在准备,他看了眼手机屏幕说:“嗯,就这个。下单吧。” 焉柔又递手机,除了鱼还有一个素菜也基本好了,傅峦手里在忙,说:“直接买吧,密码和你的信用卡密码一样。” 焉柔有点意外:“噢”。 操作着下单,付了款。 放下手机,回过身时傅峦正在厨台前忙。 从超市回来以后,他就换了身休闲装。傅峦个子高,有一米八五,从后面看,他的后背会给人安全感和力量感。 忽然之间,焉柔放在厨台上的手指蜷缩了下。心里莫名涌上一种冲动,她想从后面抱傅峦。 “盛饭吧”,傅峦说。 焉柔:“...嗯。” 饭后焉柔跟着傅峦一起整理了厨房卫生,焉柔先洗手从厨房出来,坐到沙发上开电视。 傅峦出来时就见焉柔饭后一脸惬意的开始了休闲活动,他问:“有作业吗?” 焉柔回忆了下课堂上的内容,说:“有。” 傅峦:“写了吗?” 焉柔:“没。” “把电视关了,去书房”,傅峦告诉她。 焉柔:“噢。” 焉柔站起来,问傅峦:“那你呢?” 她记得书房里只有一个办公椅。 傅峦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加个椅子。” 傅峦挪了一个沙发椅到书房给焉柔坐,傅峦坐在办公椅上处理工作,焉柔坐在他旁边写作业。 大学的作业不多,焉柔也没有欠什么债,二十分钟左右作业基本就做完了。正换了本书看,傅峦把焉柔刚才的作业本拿起来。 傅峦翻着看了遍,问焉柔:“会看财报了吗?” 焉柔:“学了一点。” 傅峦用电脑把傅氏企业去年的财报调出来,笔记本挪到焉柔面前,说:“看看。” 焉柔马上后背都挺直了些,密密麻麻的数字迎上来一股紧张,像是医生学了一年的理论,现在要开始给小老鼠动刀了。但看具体财报之前,傅峦还是先简单的问了焉柔几个基础问题:“购买原材料时,财报上的科目会怎么变化?” 焉柔说:“借库存科目,贷供应商应付。” 傅峦接着问:“分得清借贷吗?” “嗯”,焉柔:“资产科目增加时借,减少时贷。负债中相反,减少时借,增加时贷。” 简单的基础理论过关了,不至于只能看着报表上的数字发呆,傅峦说:“那看看报表吧,试试能看出什么来。” 老师给的作业做完了,焉柔又收到了傅峦的家庭作业。她又看了二十分钟,然后告诉傅峦:“哥,我看完了。” 笔记本电脑给焉柔后傅峦的手上是纸质的资料,回过头看焉柔:“说说。” 焉柔在草稿上算了几个数,她说:“据资产和负债的比率,说明企业财务是健康的状态。” 除了资产负债率,焉柔又说了其它几个书本上提到过的比率。无论是现金流还是库存周转都是状态良好的体现。 “除了比率呢”,傅峦:“还能看出来什么?” 焉柔只能学过什么就说什么,除了刚刚算过的这些,她想不到了。就只能为了回答而回答,说了一句她自己也觉得没什么营养的:“报表上资产和负债都很高。” 这个高不是指的比率,而是指的金额。傅氏企业千亿的资产,就连负债上的零如果不靠逗号分辨也得掰着指头数一会。 开始没逻辑的回答了,傅峦听出来焉柔是真没别的什么想法了,但顺着她的话说:“资产也可以再分为经营性资产和投资性资产,傅氏是制造型企业,它的资产应该要以经营性资产为主。比如应收款,比如库存,如果有一天资产中的经营性资产占比降低,投资性资产收益占比大幅度增加,那很有可能是主营业务出现问题,就要小心了。” 焉柔点头认真记着。 傅峦又问:“负债呢?” 焉柔:“负债也高。” “负债也分为经营性负债和金融性负债,负债的数值虽然高,但大多都是经营性负债,比如说给供应商的应付款或者员工的应付工资,但这些都是企业正常经营该有的负债。相对来说,金融性的负债就很少,说明我们不靠借钱做生意,是靠主营业务赚的钱做生意。但如果有一天,金融性的负债突增,甚至高于经营性负债,除了融资急速扩张之外,很可能是企业经营业务出现了问题,就要提防了,其他这种企业的股票也要小心。” 焉柔也记下来:“嗯。” 他们学的都是金融专业,所以傅峦除了能看着焉柔写作业,同时也能对她的课业辅导。傅峦给焉柔讲了很多,也告诉她:“学校学的是财务基础,只有带进真实的业务后,才能体现它的价值。有时间的话多看几张真实的财务报表,也思考下集团报表和子公司报表的关系,很多时候你会发现比看电视有意思。” “我有时候自己也会想以后要做什么,是像大哥一样读研,像二哥创业还是像大姐一样工作”,焉柔听傅峦上课,也说自己的想法。 傅峦:“你刚大二上学期,这件事情不急着考虑,慢慢观察自己对什么感兴趣。” 但傅峦心里有数,无论焉柔想做什么,他都有能力帮她做到,重点是她要清楚她想要的。 北方秋冬天气虽然冷,但是因着房间里的地热或暖气,屋里面常常温度高的像夏天。焉柔作业做完了,也学习了课外知识,她对傅峦说:“哥,那我去看剧了。” 傅峦:“嗯,去吧。” 焉柔也没有离开书房,就在旁边的沙发上拿着手机看,因为傅峦还在看工作资料,她就戴着耳机。 今天晚上吃的饱,沙发也舒服,看了会电视焉柔就来了困意睡着了。再晚些时候,傅峦过来叫醒她。 焉柔睁开眼:“哥。” 傅峦:“回房间去睡。” 焉柔还迷糊着,揉了揉眼睛从沙发上坐起来:“嗯。” 晚上十点半,焉柔回房间睡觉了,若是以往傅峦可能会再工作到很晚。但今天的感受中轻松占主导,他没再继续加班,也回了卧室休息。 焉柔在傅峦这里住了几周,住到了十一月份的立冬。她和室友门的关系虽然仍然不愉快,但是因为她大部分的时间都不在学校,所以也没有什么冲突。和傅峦一起过的日子也简单,她放学回家,傅峦下班回家,再一起去超市买菜,回家做饭。傅峦有时给她辅导功课作业,讲些书本以外和实际业务相关联的内容。 焉柔对傅峦的感情像是清澈的溪流,流速不急不缓。溪流旁边陪伴着的是个寻常人家的屋子,每到晚饭时,烟囱中就会飘起烟火气。 …… 今天放学焉柔收到傅峦的信息,傅峦问她:【下课了吗?】 焉柔:【嗯,刚出教室】 傅峦:【今天公司聚餐,刘哥刚开车去接你了,一起在外面吃吧。】 焉柔:【我去参加你公司的聚餐方便吗?】 傅峦:【方便】 刘哥接到焉柔了,送她去饭店,焉柔坐电梯上楼。服务员领焉柔到包厢门口时,她才看见那是个很大的包厢,里面坐着有二三十个人,平均年龄都在四五十岁左右,这些叔叔伯伯门都穿着西装,像是从工作场合直接过来的。 这样的聚会人员让焉柔有些拘谨,她站在门口给傅峦发信息说:【哥,我到了。】 傅峦放下手机,出来接焉柔,看见她时能看出她有些紧张,傅峦揉了下她的脑袋,说:“今天在外面吃吧。” 焉柔点点头:“嗯。” 另一位公司董事也刚到,傅峦正好在门口和他打了招呼。 傅峦平时上班穿的也都是西装,因为今天聚餐,相对偏随意,他没有系领带。傅峦的西装都是量身定制的,他身上带的气质有种矜贵感,随便一个举动一句话,或者一个眼神,都透着种寻常人没有的气度。其实傅峦从小就这样,所以焉柔也才会从很早的,在感情开始懵懂时就被他吸引。 傅峦和周董打了招呼,寒暄几句后一起进包厢,虽然和周董说着话,傅峦手伸到焉柔的后背上,接过了她的书包。 进了包厢,傅峦让焉柔在他身边坐下。焉柔原本听傅峦说是公司聚餐时,还以为是她知道的那些同事,她以前也跑过傅峦的公司,见过不少在傅峦团队工作的人。但是焉柔忘记了,傅峦已经正式的接受了傅氏,他的工作团队换了一批人,从此前的项目团队成员变成现在打交道最多是集团的各个董事和执行经理。 这一屋子的人大多都是叔叔伯伯甚至是爷爷年纪的,其中傅峦最年轻。但是坐在餐桌最里端位置的他气场一点也不弱,傅峦很有礼貌,说话时也认真听,大多称呼他们叔叔伯伯,但讲话时他的威信感就在那儿,他对面的那些人也更认真的听他讲话。 今天是年底聚餐,没怎么聊工作,氛围大多也都挺轻松的。这家餐厅的厨师很有名,傅峦根据焉柔的口味给她推荐了几道她会爱吃的菜,也让她自己再选。焉柔坐在傅峦身边,熟悉感让拘谨感渐渐淡化,她吃的挺自然。 大家边吃边聊,吃的差不多时也不再拘泥于各自的座位,开始有来回走动的。傅峦坐在位置上没动,问焉柔:“吃饱了吗?” 焉柔:“饱了。” “冰淇淋呢”,傅峦:“听说这里的冰淇淋不错。” 焉柔手往腹部贴:“我最近胖了。” 听她这么说傅峦笑出来,拿过菜单点了一个冰淇淋,菜单刚刚交给服务员,就有位头发白了些许的伯伯过来,傅峦给他拉开椅子,称呼了声:“周伯。” “时间真快,一年都这么过去了”,周伯坐下时说。 周伯刚坐下,视线就落到了焉柔的身上,周伯问:“这是你爷爷提过的那丫头吧?” 傅峦:“嗯,焉柔。” 傅峦 37. 第 37 章 [] “为什么?”,焉柔的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傅峦不想让她去他家里住了。 傅峦心里想的理由没办法对焉柔解释,他迟疑了一下,倒是也找到了合适的原因说:“明天上午爷爷回来,我去机场接他,不能送你去学校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焉柔松了一口气说:“没事,我自己去就行。” 傅峦:“明天早上让刘哥送你去吧。” 说着刘哥的车也开到了眼前,他们两个坐车回家。 家里的地暖开了一天,进屋时迎面而来一股热气,有些上头,傅峦换了拖鞋,先去接了杯水。 焉柔不渴,转身去沙发那往下一坐,舒舒服服的松了口气:“哥,晚上干什么?” 傅峦放下水杯,视线没往焉柔身上落,说:“早点睡觉。” “现在才八点半”,焉柔。 因为聚餐的都是长辈,大家只是一起吃了顿饭,时间还早。 “那你想干什么?”,傅峦看她问。 焉柔想:“一起再看个电影?” 想起上次和焉柔在家一起看电影时候的心情和情绪,傅峦说:“最好出门。” 焉柔:“那就去超市吧,正好还没换衣服。” 傅峦:“又饿了?” “哪有那么快”,焉柔站起来,走到傅峦边上拽他往外走:“就去逛逛,买点水果。” 下了楼迎面迎来一股冷风,傅峦习惯性的想把焉柔衣服后的帽子扣上,伸了手才发现她这件衣服:“没有帽子?” 焉柔:“嗯,这件没有。” 事实上焉柔正在减少带帽子的衣服,带帽子的衣服让人看起来显得稚嫩,她想随着长大稍微调整穿衣风格。 傅峦:“上楼拿个围脖吧。” 傅峦又带焉柔坐电梯上楼,进衣帽间,他拿了两条围脖出来。其中黑色的那一条傅峦给焉柔戴上,在她脖子上绕了两圈。焉柔认出来了:“我妈去年过年时候给你织的礼物。” “嗯”,傅峦把围脖剩余的尾端系个扣子,问:“你也有吗?” “我没有”,焉柔:“我自己买了好几条围脖了,她就没有再给我织。” 围脖系好了,傅峦松开她笑说:“借你的,要还我。” 到了超市,他们像饭后消食一样不紧不慢的闲逛,走到水果区时焉柔装了几个橙红的橘子。焉柔又想到:“哥,爷爷有段时间不在家,家里的水果是不是都没有了?” 傅峦:“阿姨会准备。” 焉柔:“噢,对。” 傅峦想起吃饭时那个草莓味被挑干净的冰淇淋,他左右找了下,回过身去前面的水果区拿了两盒草莓。 超市离得近,回到家的时候还不到九点半,进了小区,焉柔往家走,傅峦却问她:“冷吗?” “不冷的话小区里转转?” 焉柔:“嗯,不冷。” 小区里有几处游乐场,不过天黑了,已经没有小朋友在玩。焉柔在空闲的秋千上坐下来,脚踩在地面前前后后的荡。傅峦倚在旁边的栏杆上看着她玩。被晚上的风吹了一阵,傅峦才感觉酒后和家里温度带起的燥热感散的七七八八。 这几天都是好天气,晚上的月光也很亮。深秋的夜晚,夜空高远,透过几朵朦胧的白云,是那轮悬挂着的圆月。皎白的光洒下来,照在焉柔的侧脸上,随着她惬意的荡漾。 那一刻,傅峦的内心极其平静。 第二天一早,傅峦开车去机场接爷爷,接到爷爷后去停车场,把行李箱放在后备箱,傅峦开车带爷爷回家。 爷爷到底年纪大了,坐这么长途的飞机对于他现在的来的身体来说,本身就是一种辛苦和劳累。 傅峦扶着爷爷回到别墅,进屋后把行李箱交给阿姨。阿姨笑着说欢迎回家,又问:“饿了没?” 傅峦说:“等会儿再吃吧,先休息缓缓。” 阿姨先去整理行李,傅峦扶着爷爷坐下,又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水杯递过去时,傅峦问:“这一趟跨了半个地球,感受怎么样?” “国外的生活是真不如国内的便利”,傅爷爷接过水杯说。 傅峦笑,在爷爷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怎么,你儿子在生活上亏着你了?” “他能亏着我什么,饭也不用他做”,傅爷爷喝了水说。 国外的家里是有保姆的,那位保姆在傅峦三岁时来到家里。其实那位阿姨起初时做起家务并不利索,她没接受过什么培训,一个人带着孩子刚到海外谋生,之前也没做过类似的工作。因为人生地不熟,应聘了几个家里的保姆都没成,到他家时已经是第十几家了。虽然做保姆不合格,但母亲见她人品好,在国外过得难,大多出于怜悯,还是把她留下了,给她时间慢慢上手。 母亲说家里就这么多事,也没什么难的,做几遍也就都会了。 留下她是因为母亲心肠好,后来母亲离开,傅峦被爷爷接回国,保姆就以为自己也该走了,但是父亲没有说过辞退的话。父亲一个人有时候饭也不吃,家里也基本没什么家务可做,但父亲的工资每个月都给她照开。 后来傅峦明白了,留下保姆是母亲的善举,所以父亲会坚持把这份善举延续。保姆因为家务少心里惭愧,她自己的日子也缓过来了就说,反正她现在只是偶尔过来,只拿少半的工资。但父亲按照市价,没少开过一分钱。 这次爷爷去了,还有她照顾,傅峦心里是放心的。 “您怎么劝的?”,到底还是傅峦没忍住,先问出了口:“让他同意回国了。” 傅爷爷叹了口气,把水杯放到桌面,眼角的皱纹堆在一起,透着一种年轮的沧桑感。傅爷爷的声音低沉也缓,他说:“我当着他的面,掉了几滴眼泪。” 虽然傅峦多少能想象到,但这句话还是让他心里有触动的。爷爷这辈子撑起了一个傅氏,在媒体的报道中,他做事雷厉风行,个性强硬,但事实上也是在不懂事儿子面前会落泪的老人。 傅爷爷:“我年纪这么大了,就算再能活又能再活几个年头。他失去过你的母亲,可能是也怕了吧。想不了生死。也哭了。” 傅峦感受到胸口间的闷堵感,沉默几秒钟,他“嗯”了一声。 傅爷爷:“那边的话剧工作还得交接,他之前排了几个场次也得先演完。差不多明年底吧,应该就回来了。” 傅峦:“嗯。” 客厅里又安静了一会儿,傅爷爷缓口气,说:“行了,回都要回来了,聊点儿开心的。你爸没少说起你。” “他关心你的婚事,问你有没有心上人。我说你成天忙着工作,哪有时间谈恋爱”,傅爷爷:“他说你也不能一直只有工作。” 傅峦笑。 傅爷爷:“我听你爸的意思,是想撮合你和你妈的徒弟…,你爸爸既然有这个心意,你试着去了解了解?这么多年不见了,你也不知道人家现在什么样子,或许有缘分呢。” “我知道她”,傅峦说:“不止小时候见过,后来去的几次也见过她。我没兴趣,他知道。” 傅峦成年之后去过几次父亲那边,见过林琪远。父亲之所以撮合是因为林琪远对他表白过,但傅峦拒绝了。 这件事,父亲也知道。 傅爷爷想了想,说:“感情的事勉强不得,我和他说了。他也理解。” 傅峦:“他理解?” “当然理解”,傅爷爷说:“他自己也是重感情的人,有什么不理解。 38. 第 38 章 [] 焉柔下午有四节满课,回到家时傅峦已经在家了。 推开门后焉柔发现家里的布置有些变化,她看正在客厅整理的傅峦说:“哥,沙发到了?” 客厅里的沙发已经换成了焉柔下单买的新沙发,其实之前的沙发在焉柔看来就不错,但新的这一个更加优雅大气。 “嗯”,傅峦摘到手套,沙发刚送来不久,拿掉保护套后他擦过一遍:“过来试试。” 焉柔小跑过去,摘掉书包,傅峦接过她的书包。 焉柔转身坐到沙发上,同时脚也抬起来。沙发质地柔软,她感受过给出评价:“舒服。” 傅峦:“喜欢?” 焉柔:“嗯。” “喜欢就行”,说着傅峦把焉柔的书包放到不远处的桌上,收了手套,去厨房做饭。 焉柔跟进厨房,问:“哥,今天晚上吃什么?” 傅峦:“油焖大虾。” 是焉柔最爱吃的菜,那今天晚上和减肥也没关系了,焉柔:“哥,你明天早上去跑步,叫上我一起呗?” 傅峦:“六点起得来?” “我最近吃得多要运动,我会定闹钟,要是没起来你也叫下我”,焉柔商量说。 傅峦把盆拿到水龙头下接水:“那要是叫了也没起来呢?” 焉柔:“那随你怎么办。” …随你怎么办。 傅峦关上水龙头,无意的撩拨最致命,现在不清白的人是他。 傅峦简单的“嗯”了一声。 即便焉柔成年后对他表白时,傅峦也只当她是家里的妹妹,认为她的感情是对他习惯性的依赖所演变出的所谓喜欢。在傅峦明确的拒绝后的一年里,焉柔没再和他说过类似的话,但是她虽然不说,可每一次见他时的目光,都带着隐藏着的情绪。傅峦反而开始清楚,焉柔对他可能真的是男女之意。 少年时的傅峦情绪激烈的浮动过,在叛逆中喧嚣过,但当时间让人沉稳,在他学会调控情绪后,心绪就很少有重的起伏了。见几面就喜欢一个人,对他来说是不可能的事,那是没经历过波浪的少年才会有的冲动。对于傅峦来说,他的感情要靠时间接触,打磨和沉淀。 以前傅峦的工作是忙,但工作之余也没有想要和谁多接触的想法,直到,他发现他开始对焉柔,有不清白的联想。 “出去待会儿吧”,傅峦:“吃饭叫你。” 焉柔出去也没事,说:“我在这看你做饭。” 傅峦犹豫了下,但没再说什么。 没太多需要她帮忙的,焉柔就站在墙边看着傅峦动手,她的视线落在傅峦身上,习惯性的注视,没怎么移动过。 傅峦备好菜,接了水又把水龙头关上,实在没办法提醒焉柔:“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焉柔的视线因为这句话顿了一下。 这样的注视傅峦收到过不少次,但是以前他不会挑明,那会让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暧昧。 只是现在他有和焉柔朝着这个方向相处的打算了,所以会在一定程度上表达,也算是让焉柔有个心理准备。 焉柔因为被挑明的目光和心事,脖颈热了。 手机响起的提示音让她有事可做,焉柔拿出手机查信息,是同班同学发来的: 【柔柔,你最近没在学校住吗?】 【我听说,你室友向辅导员举报,说你逃寝。】 焉柔皱了一下眉。 这件事情发展的比她想象的要快,她刚回完同学的信息,辅导员就来了电话。 焉柔看着来电显示,犹豫下,离开厨房接通。 焉柔:“徐老师。” “嗯”,徐老师问:“焉柔,你在宿舍吗?” 焉柔:“我…不在。” 徐老师:“你最近都没有在学校住?” 焉柔:“嗯,我晚上回家住了。” 徐老师记得:“你家是在本市的。” 焉柔:“嗯。” “家在本市,是离得近,可是学校要求只要是住宿生就要一直在学校里住,除非申请走读”,徐老师:“你没申请走读,离开学校也没有请假。” 这件事情是焉柔做的不对,她很抱歉,也没有能拿来解释的理由:“对不起,老师。” 徐老师又问:“你爸妈在家吗?” 焉柔又心虚,说:“…不在。” 已经是这个时间点了,爸妈却都不在家,徐老师难免担心和怀疑:“你家里现在有别人吗?” 傅峦已经从厨房里出来。 焉柔说:“我哥在家。” 徐老师:“温唤?” 焉柔:“不是…” 傅峦走到焉柔面前已经伸了手,焉柔把手机递过去。 傅峦接过手机,说:“徐老师,我是傅峦。” 即便不是亲自带过的学生,但傅峦是谁徐老师也是知道的,她更纳闷了:“焉柔说的哥是你?” “嗯,我小时候就焉柔爸妈带大的,她叫我哥”,傅峦坐在沙发上向徐老师解释了他和焉柔的关系,也说:“没请假是她不对,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明天开始她会回学校住的。我也和焉叔叔说一声,让他明天找时间给您回个电话。” 傅峦心里清楚,只要他和焉柔不是亲兄妹,他们两个深夜单独相处就是有问题,老师就不会放心,得需要长辈来说明情况。 焉柔听见傅峦这么说,视线变得有些没底气,但也没说什么。 挂了电话,傅峦伸手把手机还给焉柔,说:“听见我让焉叔叔给老师回电话,害怕了?” 焉柔是担心了,即便已经上了大学,但是怕被老师找家长的意识,还在。 “这次的事情是做的不对”,傅峦:“既然做错了,就要承担后果。” 焉柔明白:“嗯。” 傅峦:“不过这次的事情我有责任,我会和焉叔说,你不用管了。” “和你没关系”,焉柔:“是我自己想出来住的。” 傅峦想到一件事,问焉柔:“你和新室友们相处的怎么样?” 傅峦自己毕业也没多久,他清楚其实大学时不在校内住辅导员是不容易发现的。即便查寝,室友若帮忙大多也能应付过去。焉柔的室友没有帮她搪塞老师的义务,但也能说明焉柔和室友的关系可能并不算好。 焉柔也没瞒着傅峦,说:“相处的不太好。” 傅峦也不意外,这些日子他听焉柔和前室友们聊过天,煲过电话粥,但从不见她提新室友。 傅峦:“用我去了解下吗?” “不用”,焉柔立刻说,她已经长大了,不是和朋友有了矛盾需要家里人出面的年纪,她说:“我会自己处理好这件事的。” 傅峦空了几秒,“嗯”了一声,也告诉她:“你长大了,想自己处理问题我尊重你,但是无论多大了,有事情都可以找家里人帮忙,知道吗?” 焉柔感觉,傅峦的几句话又把他们的关系带回了以前,他就是这么一边看着她长大,一边教她怎么成长。 焉柔:“我知道,大哥也还在学校,如果我自己处理不好,我会找大哥帮忙的。” “嗯”,傅峦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她面前,说:“去盛饭吧,先吃饭。” 第二天早上焉柔跟着傅峦去小区晨跑,之后就结束了她在傅峦家和他一起单独生活的日子。早上傅峦开车送焉柔去学校,快下车时焉柔感觉就像是一场分别似的,她坐在副驾驶,说:“哥,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我。” 她这段认真的发言把傅峦逗笑了,她还不知道他对她起了什么想法。 傅峦:“在学校好好住,有事给我打电话。” 焉柔:“哥,那我走了。” 焉柔并没有因为室友向老师举报她外出住宿的事情对室友们有意见,她们是她室友,在她夜不归寝时事实上是有道理这么做的。只是焉柔不明白,她们也讨厌她,她不回来不是应该正合她们的意吗?为什么还会举报她。 回到学校生活后,焉柔就和宿舍老师提出了换宿舍的申请,但宿舍老师说这件事必须要辅导员同意才行,而且将她往哪里调还是一个问题,其她的宿舍都是四个人满员的,没有可以让她调进去的位置。 焉柔自己有想法,她想调回她之前的宿舍,其她的室友们转系了,那个宿舍是空着的。只是宿舍的灯坏了,她想让宿舍老师找师傅帮忙修一下。 宿舍老师还是让她找辅导员。 焉柔找了徐老师,徐老师说她们内部会商量一下。事实上商量只是托词,学校不鼓励学生单独住,而是希望她们之间有矛盾就解决。 焉柔到底还没在社会上处事过,不懂这些托词,只以为是学校里有流程要走,她就回去等通知。而等通知的这两周,她不是被室友孤立,而是被排挤了。有时候她还在看书,但是她们三个想睡觉了,会直接在熄灯之前就把灯关掉。而如果焉柔还在休息,她们绝对没有顾虑的开灯,讲话,制造声音。 其实每件事都值得吵一场, 只是焉柔不想这么过日子。 焉柔又去催徐老师,问她审批的流程进展到哪一步了。虽然焉柔不懂徐老师的托词,但是她的态度也让徐老师明白了,她和室友之间可能还真没办法磨合,徐老师也尊重她的选择,开始和宿舍老师商讨怎么调寝室合理,尽量不让她一个人单独住。 但调宿舍的结果还没下来,焉柔听说了关于自己的一些绯闻,有同学问她,听说你前段时间没有在学校住,是和男朋友出去过夜了。信息绕了几圈,最终 39. 第 39 章 [] “你要干什么?你快点松开我”,李敏然慌张道。 李敏然的脑袋靠近梯子,初冬天冷,梯子带有冰凉感,焉柔说:“我想和你谈谈,怕你听不进去。” 李敏然往起挣扎,但是焉柔手上的劲儿大,她没起来。 李敏然慌道:“我脑袋!” 二哥也说过发脾气要承担发脾气的后果,如果生气了,想把杯子摔了,这杯子焉柔能赔得起的话,那她不高兴了可以摔。但是如果是想把这房子烧了,她赔不起,那再生气也不能去烧这个房子。所以焉柔心里有数,不会真的让李敏然伤到哪里,但是她得让她这样以为。 李敏然:“你快点放开我。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说啊,你想干什么?” 李敏然最后几句已经是哭着喊出来。 等到张茹等人把宿舍老师喊上来,拿着钥匙打开门时,焉柔和李敏然都已经坐回了各自的位置上。 宿舍老师到时宿舍里已经没动静了,但同学们去叫她时确实也是火急火燎的着急,老师问:“刚刚怎么了?” 焉柔没说话,李敏然坐着也没说话。 张茹跑到李敏然身边,问:“敏然,你刚刚怎么了?我们在门外听见你的喊声了。” 李敏然还是没说话,也没转头。 宿舍老师觉得奇怪,走近一看,李敏然满脸有眼泪:“怎么回事?她欺负你了?” 李敏然就是不说话。 宿舍老师又问焉柔:“刚刚发生什么了?” 焉柔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李敏然身边,叫她:“老师在问你,为什么哭?” 李敏然下意识的躲了一下,稍偏过头,说:“没,没什么。我想家了。” 这话鬼才信,这一屋子的人也都不傻。 受温唤之托来调节的两位学姐也看明白了,心说温唤真是想多了,他这妹妹这么厉害个茬,怎么可能受欺负。 虽然宿舍老师也能看出来不对劲,但是李敏然自己就说没事,另外她看着也确实哪都没伤着,所以宿舍老师再待了一会到有别的宿舍有事要她处理,她就也只能警告几句下楼了。 老师和学姐都走了,宿舍的门再关上时屋子里异常的安静。张茹和李桥刚刚在外面分明听见李敏然喊了,但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和老师说。人都走后她试着再问问,但是李敏然直接脱鞋上床,没再说过话。 即便宿舍老师什么都没问出来,她还是出于负责的心态把这件事情报给了学校,辅导员第二天又给焉柔的爸爸打了个电话。温唤也知道了,不止温唤,傅峦开车来学校把焉柔和温唤都带去了家里。 傅峦和温唤坐在沙发上,焉柔站在他们两个面前。 这件事情的发展谁都没想到,傅峦的脸色有些沉,问焉柔:“昨天和室友动手了?” 事情是学姐们告诉的温唤,她们猜了个七七八八。 焉柔低着头,几个月前林闯因为打架站在这被傅峦训斥过,没多久,轮到她了,她也承认了:“嗯。“ 傅峦的视线里带着严厉:“说说吧,怎么回事,因为什么动手?” 焉柔没看他,也没说话。 其它的委屈或许都可以接受,等着换寝室就可以了,但是她们说傅峦—— 焉柔不后悔动手,但也不会把原因告诉傅峦。 傅峦盯着她:“不说?” 温唤的态度比傅峦的温和:“她们欺负你了?” 温唤对焉柔了解,知道她的性格不会主动挑起事端,尤其当天焉柔也找过他,知道会有学姐做调和,不至于当晚还会动手。温唤温声问:“到底怎么了?” 但不管怎么问,焉柔就是不说。 “行”,傅峦:“姐弟两个一个样子,去书房把戒尺拿出来。” 焉柔不怕挨打,但也不愿意受罚,她说:“是她们做的不对。” 傅峦给她解释的时间:“那你说,她们哪里不对,具体是什么事情。” 焉柔:“我不想说,但你应该相信我,我不是会主动欺负人的人。你应该尊重我。” “焉柔”,傅峦叫她名字:“你现在把人打了。” 焉柔:“我没打,我只是吓她。” “行”,傅峦:“你现在把人吓哭了,闹到了学校那里,然后让我尊重你。你告诉我,你让我怎么尊重你?” “你应该相信我不会无缘无故”,焉柔强调。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傅峦让自己别发脾气,平静的和她讲话。傅峦:“是,大哥和我说了你们的事,我多少能猜到你受了委屈,所以才会这样做。你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品行怎么样,我们还算了解。但是,你今天就是欺负人了。焉柔,你受了委屈欺负回去,这是你的选择,但是你欺负了人就要受到教训。否则,有一天哪怕你没有受到欺负,也会欺负人。” 傅峦:“你的价值观还没有完全建立。这是对你的教育,明白吗?” 听傅峦说完,焉柔撇开头,眼眶有点红了,眼神里面透着满满的倔劲儿,不想认输。 傅峦又说:“去把戒尺拿过来。” 僵持了一分钟,最后焉柔还是去书房,把戒尺拿出来。几步路焉柔走的很慢,也很犹豫,但最后又走回沙发前,手里紧紧的攥着戒尺。 傅峦坐在沙发上,朝她伸手:“拿过来。” 焉柔眼泪掉下来了,把戒尺递过去。 温唤虽然心疼,但也知道傅峦说的有道理。受了欺负要反击没有错,但是欺负了别人就也要受到惩罚。 傅峦:“伸手。” 其实让焉柔觉得难堪,或者想要掉眼泪的,不是她要挨打,而是她要挨傅峦的打。 和同学发生了冲突,傅峦没有完完全全的站到她这一边,这是第一个让她掉眼泪的点。还有,傅峦在她面前永远都像是长辈一样,对她教育训诫,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一直都是长辈和家里的小孩,她在他面前不管怎么做都是不成熟的,被教育的,连带着她对他的心意好像是笑话一样。 在傅峦的注视中,焉柔伸了手,她眼睛通红,眼泪掉在地上。傅峦拿着戒尺,朝她的手心打下去,力道一点也不比打林闯的弱。焉柔的手心白,那一道立刻就红起来,火辣辣的疼,其实打下去的那一瞬间是麻木的,痛感是其后紧接着传到了神经。 傅峦:“握着手腕。” 焉柔边掉眼泪边右手握住了左手腕。傅峦拿着戒尺,又打了第二下,第三下,第五下的时候,焉柔的眼泪和自尊心都忍不住,转身跑了,拉开门拖鞋都没换的跑出去。 眼前站着人跑了,傅峦拿着戒尺没动,他现在不适合哄她,迟 40. 第 40 章 《养成宠》全本免费阅读 [] 第二天早上,辅导员老师把焉柔叫去谈话。 其实徐老师挺意外的,焉柔看着不像是会欺负人的人。外加上徐老师也从其他同学们那里了解到,焉柔平时也受了些欺负,所以在训斥她的时候,也掌握着分寸。徐老师告诉她,如果有事可以和老师讲。 焉柔坦承了昨天欺负人的事,至于原因,她只说李敏然惹她生气了。 一个人受了委屈后反击,这个过程中正常反应是重点强调受过的委屈,弱化自己干过的事儿,但焉柔却只说后半部分,至于受了什么委屈只字不提,徐老师也是没见过这样的。 最后徐老师让焉柔回去反省,告诉她至于这件事情怎么处理,学校会先商量一下,让她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也警告焉柔绝对不能再和同学起冲突。 离开老师办公室后,焉柔也给妈妈回了电话。 焉妈问她:“今天心情好点了?” 焉柔回答:“嗯。” 焉妈又问:“什么事,连我也不能说吗?” 焉柔没回答这个问题,她站在教学楼前,抬头看着头顶的刺眼的阳光,声音有些倔强的,她问:“妈,我不说,你相信我吗?” 焉妈声音温和:“你是我养大的,我当然相信你。” 得到这句,焉柔的鼻子又一酸,她感觉阳光更刺眼了,刺的她想流眼泪。声音中带了鼻音,焉柔说:“妈,这次是我不对,我没有用理性的方式处理问题,我情绪化了,下次我不会了。” 焉妈:“嗯。这句话我也相信你。” 挂了妈妈的电话,焉柔才感觉有了一些力量感,好像即便学校对她有严重的处分,他也有胆量和勇气承担着。 回到宿舍后焉柔收拾了行李,她把所有的东西都打包好,从寝室搬走,搬到只有她自己的房间。宿舍老师也终于叫来了维修工把房间的灯修好。 一个中午的时间,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安顿好,焉柔和李敏然三人之间彻底没有了瓜葛,要开始她的新生活。 但是, 心里还是有一块没有放下。 那一块,好像就悬在那,吊着她的心。 焉柔原本收拾了书包,打算去图书馆上自习。但走到图书馆门口时,她还是突然调转方向,往校门口跑去。 她打了一辆车去傅峦家。 开门时客厅里一个人也没有,她上次落在这的那双鞋被安静的放在鞋架上。 傅峦不在家,焉柔就坐在沙发上等。 直到天黑了,傅峦下班回家。 冬天天黑的早,傅峦到家时屋内已经什么都看不清。 傅峦推开门,脚下碰到一双鞋,他按开墙壁的灯,沙发上蜷缩着一个人,焉柔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 灯亮起的瞬间,焉柔眯了一下眼睛,又睁开看他。她的眼睛是红的,和那日倔强着不肯受罚时候的眼神不一样,此刻,连目光都是没底气的,不太敢看他。 傅峦问:“怎么没开灯?” 焉柔“嗯”了一声,声音也弱,回答说:“等你回来。” 傅峦放下东西,换了鞋,走过来在焉柔身边坐下,问她:“什么时候来的?” 焉柔又回答:“下午。” “大哥说你换了宿舍了”,傅峦说。 又提到了她和同学之间的事,焉柔闷闷的嗯了一声,低下头,又好一会儿没说话。 傅峦再看她时见她又哭了,自己埋着脑袋,安静的哭。 傅峦:“和别人那么厉害,怎么到我面前,就只知道哭?” 焉柔的眼泪更多的掉,就像是傅峦给她委屈受了。 “好了”,傅峦说:“打了你几下,还和我记仇吗?” 焉柔不说话但一直摇头。 傅峦去拿了几张纸巾,递给焉柔:“眼睛都哭肿了。” 焉柔接过纸巾后,说:“哥,对不起。” 心情被安抚了之后,她也承认错误:“我以后不会再欺负同学。” 傅峦:“嗯。知错能改就行。” 至于焉柔为什么欺负人,她不愿意说傅峦就不问。但不代表傅峦就不会管,他找了同学在了解。 傅峦:“今天晚上要在这住吗?” 焉柔摇头说:“我答应老师了,以后在学校住。” 傅峦:“那吃了饭再走吧,一会我送你。” 焉柔点头。 饭和菜在锅里焖煮着时,傅峦从厨房出来在焉柔身边坐下,把电视给她打开看。焉柔说:“哥,我这两天瘦了。” 傅峦笑:“前段时间不是胖了?” “本来是胖了”,焉柔:“但是这两天又瘦了。” 这话就像是控诉一样,傅峦说:“行,我错了。你瘦这几斤,我得负责。” 那一瞬间傅峦觉得,成年后的焉柔其实性格还是和以前一样。委屈了就哭,哭了之后再跑他身边来闷着。 如果训斥她,她就听着。安抚她,她就会心塌下来,坐的再离他近一些。 一点没变。 饭后焉柔被傅峦送回学校,宿舍内很安静,四张床铺都空着,焉柔选了自己曾经住过的那一张。 她放好书包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喝口水,敲门声就响了。 门拉开,这个宿舍内曾经出现过的声音响起来,齐妙说:“柔柔给我开门,好像一下子就回到了报到第一天,就是你给我开的门。” “我当时行李太多了,没有手开”,高考状元林觅说:“所以用脚踢了一下。” 李扇琳问:“现在是回忆过去的时候吗?不能先抱抱焉柔?” 焉柔意外的,完全没想到她们三个会过来,然后还什么都没来得及问,三个人抱了抱她。焉柔问:“你们怎么来了?” “听说你受欺负了”,林觅的声线还是和以前一样,像是书面语的音调,但她说着的同时也拉开门。齐妙顺着林觅拉开的门,探出去半个身子到楼道里,打声说了后半句:“我们来给你撑腰,省的让别人以为我们焉柔——没——有——家——人。” 齐妙的嗓门大,这话着实有些让人挺不好意思,焉柔赶紧把齐妙拽回来,同时关上门,说:“别,别这样。” 这简直和当年林觅往宿舍门上贴“学生会会长是我哥”的操作异曲同工。 李扇琳往宿舍里走,问焉柔:“你的东西都搬过来了?” 焉柔:“嗯。” “正好”,李扇琳:“还没拆的就别拆了,直接打包走。” 焉柔没反应过来:“打包去哪儿?” 齐妙:“去和我们一起住啊,我们的房间还差一个人,你去我们系和我们一起住。” 虽然焉柔也想,但是她说:“老师不会同意的。” IT专业系的宿舍楼不是这一栋,哪怕焉柔在同一栋里换个寝室都极其麻烦,拖了一个月闹了这一场才得到批准,更何况要换一个系了。 李扇琳说:“是你还小,不懂利用人性和体系规则的便利做事。” 李扇琳继续说:“你告诉老师,你和室友有矛盾,想要换寝室,老师自然不会答应。因为学校和所有的长辈都希望晚辈们,学生们能够其乐融融,和睦相处,就像是谁都没脾气似的相见恨晚,情同手足。当然不会给你批。” 剩下的林觅补充:“但我们和老师说,我们三个人一起做了一个金融APP研发项目,需要金融系的学生辅助,那我们的前室友焉柔最合适不过,她成绩好,性格也格好。当然,焉柔自己学习也忙,未必有时间来帮我们,但因为我们之前关系不错,劝劝她应该能行,不知道老师你怎么看?” 李扇琳:“老师当然乐见其成,多浓郁的学习氛围啊。” 林觅:“要是能邀请焉柔和我们一起住,那应该交流起来更方便,就是不知道她同不同意,毕竟两个系离得有点远,她上课不方便。” 李扇琳:“那你们去问问,争取争取。” 焉柔:“.……….” 齐妙配合的,把焉柔的问题问出来:“那要沟通多久?” “自然是到项目结束”,林觅:“但谁知道项目什么时候结束,毕竟,我们都还没立项。” 李扇琳:“做还是要做,当毕设做吧,大四毕业了,给交上去。再放焉柔回之前的宿舍。” 焉柔:“.………...” 这场戏焉柔听懂了。 都是想达成同样的一个目的,但是她们想到的办法所有人都乐见其成。 林觅告诉她:“你想不到不是因为你脑子不转,是你性格诚,不常转弯。好也不好。” “走吧”,李扇琳揽过焉柔的肩膀:“跟我们走,带你多学习学习怎么利用人性和规则办事。” 齐妙直接,动作利落,已经把焉柔一个还没拆开的行李挎起来了。 “听说你昨天还动手了”,李扇琳去拿行李时也说。 焉柔:“嗯。” 齐妙:“受了欺负知道还手,好也不好,不过犯错了,我们只能带回去管教了。” 林觅:“走吧。去新家生活。” 四个小姑娘一起拎着行李离开了这栋宿舍楼,夜晚的月光皎洁,照着她们回寝的路。 这几个月来焉柔委屈过,孤单过,也反思过为什么是自己碰到这些。但苦尽甘来,此时的每一步,都踩在地面上,迈出去的,都是这个年纪该有的。 …… 这天晚上傅峦收到了女同学的回电,留在学校读研的女同学告诉傅峦:“你让我查的事情,我大概清楚了。” 傅峦在书房的办公椅子坐下,问:“怎么回事?” “我是问了你妹宿舍的两个同学,了解到,你小妹这半学期,应该是受了点欺负”,同学说。 傅峦大概猜得到,这件事温唤后来也和他说过,但那天晚上能让焉柔动手也一定有特殊的原因:“那晚的事问到了?” “嗯,问到了”,同学话里迟疑,先笑了下,说:“这件事情,和你还有点关系。” 傅峦有些意外。 “她们宿 41. 第 41 章 《养成宠》全本免费阅读 [] 傅峦看着焉柔的视线几乎没有移动。 这些年虽然情绪稳定了,但是傅峦从来也不是个守规矩的人,他问焉柔:“今天晚上要留下吗?” 只要焉柔点一下头,他就会把理智的控制权交给情绪。他可能还会握上那根红绳。 到底还是没有在一个频道上,焉柔被他握过的脚腕比脖颈还热,她说:“我答应了老师不会在外面过夜。” 傅峦沉默了几秒,然后“嗯”了一声,说:“我知道。” 情绪多少得到了时间的缓解,傅峦问:“周末来吗?” 焉柔:“周末觅觅过生日,我要和室友一起。” 傅峦:“下个周末呢?” “下周末陪小闯去唱歌,白天看着他写作业”,焉柔说。 “.…..” 傅峦笑:“你还挺忙。” 接下来的几天忙碌的焉柔都没有联系过傅峦,傅峦想,小姑娘的同学问题解决了,现在连来找他的时间都没有了。 晚上下班回到家,傅峦换了鞋坐到沙发上,他在公司食堂随便吃了几口回来,回家后连事情都没有。想起来平时焉柔在家时常做的事,他打开电视看了会,但没找到趣味,他又关上。 拿起手机,傅峦给焉柔打电话。 他记得今天是焉柔室友过生日,但再忙和他说几句话的时间应该会有。 结果,焉柔电话没接。 “.…..” 傅峦笑。 手机刚放下,傅峦收到了个电话,号码来自国外。 “傅总,您让查的事,我基本上清楚了,起初时您家的保姆还有些戒备,但是她收到您的信息以后,就什么都跟我们说了”,林宣说。 傅峦:“怎么样。” 林宣斟酌了下措辞,说:“傅老爷这一趟,应该挺辛苦的。” 林宣根据保姆的描述,把细节都说给傅峦听。 “傅老爷见到您父亲的第一面没认出来,毕竟两个人十几年没有见面了,您父亲这些年又瘦了很多。见面没多久,傅老爷就哭了”,林宣:“当天晚上两个人在家一起吃了顿饭,气氛还算融洽。” 林宣:“但是第二天开始您父亲就基本上都在话剧社忙,那段时间话剧社有演出他确实事情也多。待了几天后,傅老爷提出想让您父亲回国。保姆说,您父亲当时没答应,也没听傅老爷把话说完就上楼了。” 事实上当时傅爷爷看着儿子上楼的背影,眼眶通红的喊了一句:“难不成还要我给你跪下吗?!” 这句话林宣犹豫了一下,最后也如实转达了给傅峦。 傅峦的脸色已经很沉,声音却像是见多了的平静:“他为什么又同意回国了?” “我们推测应该主要有两个原因,一个原因是,您父亲需要钱”,林宣说:“话剧社这些年来客流量少,入不敷出,主要是靠您父亲在支撑,这些年他差不多把钱都投进去了。” 傅峦:“他开口要钱,爷爷不会不给的。” “他不止要钱,还想要公司的股份”,涉及到利益纷争,林宣连措辞都严谨了些:“傅老爷考虑了几天,最后答应您父亲,只要他同意回国,就会把手里的股份给他。” 其实傅爷爷的手里没有多少股份了,两年前他老人家大病了一场,进手术室之前把股份都转让给傅峦了。后来傅爷爷手术成功,又和傅峦说,你只有能力,没有实权,是镇不住公司的那些老人的,生意圈的人不了解你也只凭你手里的资本看人。 傅峦虽然想早点接手公司让爷爷能轻松些专心养身体,但是他不想拿股份,让爷爷失了底气。两个人争执了一段时间,傅爷爷问他:“我遗嘱里面写的都是你,还转来转去的干什么?” 只是后来傅峦仍然坚持,傅爷爷就象征性的拿回去了百分之五。 但就算是那百分之五,也足够养活多少个剧社了。 傅峦根本不在乎:“第二个原因呢?” “第二个原因…”,林宣:“他应该想回国撮合您和林小姐。您家的保姆说林小姐喜欢你,曾经很多次来家里托您父亲能够帮忙从中撮合。这位林小姐好像也经常在您父亲面前提到您的母亲,看起来是有些小心思的。” 母亲曾经在傅峦小时候说过几句玩笑话,她说傅峦和林琪远青梅竹马,要不订个娃娃亲吧,这句话傅峦觉得父亲能记一辈子,直到带进棺材里。 “您之前特意让我们了解过照片的事”,林宣把最后的话说完:“保姆说,您父亲没参与,那些照片是傅老爷在家中无事时自己托人介绍的,他那么说,可能是为了能够促进您们父子之间的关系。” 林宣:“傅总,差不多就是这些情况了。” 桌子上有一块黑巧克力,是焉柔留下的,贴在傅峦的指腹间。 傅峦:“你多留几天,叫几个人去他的话剧社闹一闹。” 林宣愣了下,没谁是小孩子了,大人的闹法没有简单的:“傅总,这样不好吧。他到底是您父亲。” “林宣”,傅峦问:“你看,我和他是不是还挺像的?” 都是为人子女,都差不多的孝顺。 听见这句话,林宣连劝一句都不敢。只能说:“您放心,我们不会让他知道是您做的。” “你得让他知道”,傅峦声线沉闷的:“如果他看不出来,猜不到,你就得贴到他耳边,告诉他,是我。” “他有多孝顺,他儿子,就有多孝顺。” 林宣:“…我明白了。” 老人家这一趟受了些委屈,傅峦要全数找回来。 手机放回桌面,傅峦往后靠在沙发背上,沙发背暄软,把人稳稳的托住。 房间内安静的像是深邃的海底,连呼吸声都被攥紧。手机铃声响了半分钟后才像是被看见,从深渊里捞上来,傅峦:“嗯。” “哥”,焉柔:“你给我打电话了?我刚和室友们一起切蛋糕,没听见。” “没事”,傅峦的声音温和,凭声线完全听不出来自一双眉眼疲惫人的口:“就问问你在做什么。” “今天觅觅生日,我们在外面吃了火锅,又切了蛋糕”,焉柔的声音轻快,隔着电话也能感受到她的愉悦。 “送礼物了吗?”,刚刚吩咐人去砸了自己父亲话剧社的人,在这里嘱咐她最寻常的礼节:“她们对你好,过生日了,你送一点礼物。” “送了”,焉柔笑:“上周我就准备好了。” 傅峦:“嗯,那就好。” …… 室友们知道焉柔周末要去陪弟弟唱歌,也都跟着一起。傅峦下了班也到了,但不打扰焉柔和室友们的聚会,去了包厢和辞临聊天。 林闯的声线好听,坐在台上抱个吉他,很抓人眼球。 李扇琳告诉焉柔:“你弟长得帅。” 姥姥年轻时是上过画报的大美女,晚辈继承了几分已经拿得出手。 听了阵歌,李扇琳又用胳膊碰了焉柔下,这次是问:“柔柔,你弟在哪个学校上学?微信方便推我一下?” 焉柔明白她的意思了,才反过来自己忘了介绍了:“我忘了说,我弟比我小两岁。他还,那个,未成年。” 李扇琳:“.......” “但是他还有几个月就成年了”,焉柔也说:“如果你不介意等等的话。” 齐妙就开始笑,桌子上的水杯差点被她笑时候碰掉了。 高考状元比较严谨,林觅:“我建议你设置个备忘录,半年以后再要。” 室友们听着歌聊天,说说笑笑,林闯的歌已经唱了大半了时,焉柔去包厢和傅峦打招呼。到包厢后敲门进来,只有辞临和傅峦在。 焉柔先和辞临打招呼:“辞临哥。” 辞临:“嗯,焉柔来了。” 两个人的桌前各放着个酒杯,成年人喝酒消遣是正常的,焉柔没觉得奇怪。她走到傅峦身边坐下。 “我来没什么事,就是和你们打声招呼”,焉柔解释来意。 辞临拿起玻璃酒杯,朝焉柔比了下,喝口,放下说:“你们聊,我还有点事。” 辞临出去了,包厢内只剩下傅峦和焉柔。 焉柔看着酒杯问:“哥,你喝不醉的吗?” 傅峦:“我又不是没有神经系统。” “今晚在哪儿住?”,傅峦问她。 “去你家住,看着小闯写作业”,焉柔说:“我和老师说过了,想周末的时候回家住。老师说我家就在本市,离家近,批准了。” 傅峦:“嗯。” 焉柔:“但是要先送室友们回学校。” 傅峦:“嗯。” 傅峦又问:“快期末考试了?” 焉柔:“嗯,复习的差不多了。不过二哥好像复习的不太好,他这半学期一直都没有去学校上课,我前两天听大哥说,老师把电话打到家里了。” 傅峦不担心温一:“他有想法,再闹也知道自己做什么。赶上二姑骂人了就躲远点。” 焉柔笑,想再聊什么时傅峦的电话又响了。 傅峦拿过桌面的手机,看 42. 第 42 章 《养成宠》全本免费阅读 [] 回到家,焉柔看着林闯写作业。焉柔想让林闯去书房坐在椅子桌子上好好写,但是林闯不想去书房,就想坐在地毯上趴着沙发写,在学校桌椅坐多了的学生,就喜欢宽敞的地儿。 沙发上写就沙发上写吧,焉柔也坐地毯上看着他。 傅峦也没去书房,坐沙发上。起初他没有事情做,后来用手机回了几个工作邮件。 林闯的作业做完了,乐呵呵的收起书本来,刚想看电视,傅峦放下手机对他说:“小闯,去帮我买盒烟吧。” 林闯:“行啊。” “哥,别抽烟了”,焉柔提醒他:“抽烟不好。” 傅峦转头看焉柔,其实只是想把人支出去一会,家里又没有其他缺的。傅峦:“那买几盒糖吧,看你还想吃什么。” 突然就从跑腿儿变成了自购,林闯接过傅峦的卡,笑:“行,姐,你跟我一起去。” 傅峦:“你自己去吧。” 焉柔转头,以前她和小弟之间谁跑腿的事傅峦从来不管。 焉柔:“我不想动。” 林闯倒也听话,套上羽绒服自己出门儿了。 小弟出去买东西,焉柔从地毯上移到沙发上,打开电视看。 傅峦:“明天有安排吗?” 焉柔回答:“还没有。” 明天周日也不用上课。 “嗯”,傅峦:“那我们一起?” 焉柔:“一起去哪儿?” “我来安排”,傅峦:“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焉柔听明白了,原来是一起出去玩儿,她说:“那去滑雪?小弟今天还说想去滑雪来着。” 傅峦:“明天不带他。” 焉柔:“.…..” 房间内安静的,电视的声音似乎都传不进耳朵,焉柔好像明白什么了。 傅峦又问:“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焉柔:“…没。” 傅峦:“那还是我来安排吧。” 焉柔:“嗯。” 林闯买东西回来了,带了一大包零食坐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吃,也都分给焉柔和傅峦。 傅峦接过来,但没吃。他很早以前就不吃零食了。 林闯看着剧想起来了,问:“姐,明天我们去滑雪吧?我知道有个地方不用预约。” 焉柔有点心虚,对林闯说:“你在家做作业。” 林闯:“我作业都做完了。” “还有课文还没背呢”,焉柔:“得把课文背下来,明年你就高三了。” 林闯“噢”一声说:“行吧。“ 现在学习紧张,他也理解焉柔的意思。外加上自从焉柔开始陪他唱歌以后,他也挺听焉柔的话的。 傅峦在姐弟两个身边坐了会,又去书房工作了会。 焉柔昨天晚上睡得不太安稳,总感觉心跳里带着紧张。她醒的也早,但出卧室才发现傅峦已经做好早饭了。焉柔去叫林闯起来吃早饭,叫了三遍人都没起,最后等焉柔和傅峦都已经坐在桌前开始吃了时,林闯才起床,迷迷糊糊的踩着拖鞋穿着睡衣出来。 林闯坐下,眯着眼睛吃了两口才发现:“哥,姐,你们都要出门吗?” 焉柔和傅峦都已经穿戴整齐,傅峦穿的黑色西装,焉柔是一件毛衣裙。 傅峦看他,“嗯”了声。 焉柔没他那么自然,多解释了几句,说:“我约了人要出去一趟,你在家好好背课文。我下次我再带你去滑雪。” “你们两个都要出去啊”,林闯说。 这句话把焉柔说的心虚,她低头喝粥。但林闯的注意点和她的不一样,林闯反应过来:“那今天就没人管我了啊。” 他索性不吃了,说:“我再去睡一会儿。” 焉柔:“.…..” 他想睡就睡,焉柔没叫他。 吃完早饭,傅峦收拾了碗筷,焉柔把林闯的那一份放在微波炉里,等他睡醒吃。 都收拾好了,傅峦说:“出门?” 焉柔回他:“嗯。” 焉柔去门口换鞋,傅峦去衣架上拿了两条围脖又走到门口。 站在门边,傅峦把围脖给焉柔戴上,傅峦以前也给焉柔带过围脖,但是这次不太一样,焉柔很怕小弟这个时候出来。 系好了,焉柔低声说了句:“谢谢哥。” 傅峦:“嗯。” 傅峦推开门,焉柔跟着他出去。 今天从出门时的氛围就和往常不同,焉柔能感知的到,但是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一些细节,从傅峦提醒她别用这种眼神看他开始,他在她的脚腕上系了个红绳,他在昏暗的包厢里看着她的眼睛… 对于今天傅峦叫她出来是为了什么,焉柔有些预感。 出门到地下停车场,焉柔跟着傅峦上车,焉柔才问他:“哥,我们今天去哪里?” 傅峦看着她系上安全带,说:“订了个画展的票,你不是喜欢看画吗?” 焉柔的兴趣爱好有很多,但是和林闯喜欢唱歌不一样,她没有哪一个兴趣爱好能热爱到那种程度。 画展的门票两千八百块,本身也带着一定的门槛,画展里面的人流并不多。焉柔喜欢看画,逛画展时会让她觉得内心很平静。她觉得这些画的背后常常有一个故事或者一段生平。画作是静态的,通过色彩勾勒出画家浓烈的情绪,比起通过歌曲的声音表达,焉柔更喜欢用这种安静方式抒发情绪的艺术感,画框就像是个牢笼,而颜色勾勒出的是跳动的情绪,可能是温情,可能是奔腾。这个时候她像是一个旁观者。 焉柔:“哥,你知道这幅画是什么背景下被创作出来的吗?” 父母都是艺术家的一个天然特点是,傅峦会有意无意的了解些和艺术相关的话题,焉柔的这些问题傅峦都能接得上,也能分享一些新鲜的内容给她。 “画虽然是安静的表达方式,但是表达的情绪一点也不少。我最近也在看暴力作画风格的博主,看她们画画感觉很解压”,焉柔说。 傅峦:“想要去试试吗?” 焉柔说:“等有机会的。” 从画展出来后焉柔又上了傅峦的车,焉柔问:“哥,我们接下来去哪?” 傅峦:“先去吃午饭?” 焉柔:“嗯。” 傅峦提前订了家法式餐厅。车开到餐厅门外时,焉柔想,今天的每一个环节都格外正式。 只是安全带还没解开,傅峦突然接到了人在国外的林宣的电话,林宣语气有些急:“傅总,不好了,这边突发事件,您父亲被指控非法殴打和拘禁,已经被警方带走了。” 事情发生的突然,消息又足够震惊,傅峦的脸色也立刻严肃起来:“怎么回事?” “具体的情况我们也还在了解中,现在知道的是有位话剧社的女演员,控告您父亲连续一周的非法拘禁,并对她殴打。” 事情刚发生,现在细节问不出来,傅峦挑重点判断事情的严重情况:“人伤的怎么样?” “警方还在做伤情鉴定,但是没有生命危险”,林宣说。 “除了殴打呢,还有其他指控吗?”,因为对方是女演员,傅峦虽然根本不相信但不得不再提及其他的可能性。 “没有”,林宣:“只有殴打和拘禁,我们确认过。” 不涉及性.侵和人命,傅峦稍微松口气:“他怎么说?”, 林宣:“我们还没能见到过您父亲。” 傅峦:“马上联系律师,了解保释的流程。还有,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爷爷。” “抱歉傅总”,林宣:“消息突然,我们没压住,傅老爷应该已经知道了。” 这话刚说完傅峦手机里就又进来个电话,就是爷爷打过来的,傅峦:“我收到他电话了,先这样,你帮我订一张最快的去美国的机票。” 林宣:“明白,我现在就订。” 挂断和林宣的电话,傅峦就接通爷爷的。傅爷爷直接说:“你爸的事情…” “我已经知道了”,傅峦告诉他:“我订了机票,今天就过去。” 傅爷爷担心的语气都有些不稳,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十几年才见了一面,本来答应了就要回国的。 傅爷爷问:“…这件事,会是他做的吗?” “不会”,傅峦确定的回答爷爷,虽然现在什么事情都不清楚。但是那个人是他爸,是那个除了爱他妈,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关心的父亲,傅峦说:“不会是他做的。” 傅峦的话多少能让傅爷爷心里安稳些,傅爷爷说:“我年纪大了,经不住事了,你这一趟,一定要尽力的帮他。先把他保释出来,别让他吃苦。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也都先别和他置气。” “我知道”,傅峦:“您放心。” 事情发生的突然,傅峦要立刻去机场,但副驾驶还有焉柔,傅峦说:“我先送你回家。” “不用”,焉柔听下来傅峦的电话,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你不是订了最近的机票吗?我们直接去机场,我一会儿自己能回家。” 林宣已经把机票发过来了,时间在两个小时后,傅峦确实来不及送焉柔了,傅峦说:“到了机场,我让刘哥来接你。” 焉柔:“嗯。” 傅峦车开到了机场,路上给刘哥打了电话让他来机场接焉柔。傅峦什么东西都来不及带了,不过他在那边有家,基本的生活用品都有,唯一带上的是助理匆匆忙忙送来的电脑。 傅峦快速办理了登机牌,临别前焉柔嘱咐傅峦:“哥,一路平安,你别着急,事情肯定能解决的。” 傅峦看着焉柔。这一个小时内匆匆忙忙的,现在马上要踏上离开的航班,但有些话傅峦还是得说:“焉柔,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约你吗?” 焉柔不是小孩了,总不会理解为傅峦周末无事带她出来玩:“我知道。” 他们的视线相对,这一次都没有避开。傅峦原本有很多话想说,也准备了很多,但是这一刻好像又什么都不用说,他的视线先动的,落到了焉柔的嘴唇上,但今天匆忙,他没能把准备的都给她。 傅峦低头,亲了焉柔的额头,弯腰抱她。 焉柔抱回傅峦,说:“哥,你放心解决叔叔的事,我会去看爷爷的,你别担心。” “谢谢”,傅峦:“等我回来。” 焉柔:“嗯。” 这一趟傅峦去了很久,头三个月都没有回过国。 事情傅峦弄清楚了,报警的是父亲话剧社的一位女演员。女演员声称她被父亲关在话剧社的房间里一周,期间父亲每天都会给她送饭,而每次送饭时都会对她进行殴打。女演员的身上确实有伤,警方在她的伤处发现了父亲的指纹。 除了女演员的口供之外,还有话剧社内的监控也可以作为证据,楼道里的监控都表明她确实是在房间里整整一周,而这期间只有父亲每天都会进去,他手中带着饭,每次待上半个小时左右再出来。 傅峦也见到父亲了,和律师一起,父亲说,他没有拘禁过任何人,是女演员自己待在房间里,为接下来的话剧演出做准备。他给她送饭是事实,但是从来没有殴打过她,至于她身上的伤,是她自己排练时弄伤的。至于指纹,大概率是因为他同她排练时接触的。 两个人的说辞不一样,而最重要的房间内的监控却丢失了。警方也找了话剧社的其他工作人员和演员进行询问,很多人都说,父亲和女演员之间不和,不是一两日了,情形对父亲很不利。 傅峦拿钱把父亲保释出来,但是法律要求父亲这段时间内只能在家中生活。而这段日子,傅峦也都和父亲一起住在家里,傅峦一边等着警方的调查结果,一边和律师一起想办法寻找丢失的监控。起初时所有人都很焦虑和盲目,直到日子安静的一天天过去,保释后傅源蒲每天不得不待在家里,父子两个人十几年来最长的一次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傅源蒲没法出去工作,傅峦也没有出门和陌生人喝酒胡闹。 爷爷是最担心的人,所以傅峦每天都会给爷爷打视频通话,再去楼上到父亲的房间敲门,把手机递给他,让他和爷爷说句话,或者是转过镜头让他在镜头里面露个脸,证明他还活得好好的。爷爷刚开始时担心的吃不下睡不着,到后来开始慢慢的接受这件事情的发生,等着调查结果。 因为这件事情,傅峦在美国走不开,就用远程办公。美国也有分公司,他索性就多接触海外业务,但因为国内也需要有能主持大局的人坐镇,傅峦离开的匆忙还来不及选拔合适的替代者,于是原本已经退休的爷爷不得不重新到公司,掌控大局。但傅峦清楚爷爷的身体越来越经不住工作的强度,所以大部分的事情他都会远程完成,只有重大的董事会,必须要代表出席时,他才会让爷爷去参与。 这期间内,傅峦常给焉柔发信息,和她说明这边的情况,让她不要担心,也会询问焉柔的生活和学习。 其实以前傅峦每次来国外看父亲时,也会和焉柔有信息交流,但是这次又不一样,因为他们的信息很频繁。 只是恋爱的感觉相对来说还是平淡,因为他们无论聊天还是对话中几乎没有暧昧的措辞和表达,他们习惯了像是兄妹那样沟通。 会沟通但是很少会说想念。 有关心和询问,但这些其他的家人也会。 有几次傅峦几乎要在电话中说我想你了,但是话到了嘴边又觉得这些话对于焉柔来说可能会让她觉得意 43. 第 43 章 《养成宠》全本免费阅读 [] 焉柔不想让这件事情显得严重,他们的关系是可以亲近的,虽然那些事真的远远超出了她对现阶段的预想。焉柔说:“哥,你以后别喝那么多酒了。” 这句话让傅峦的心被捏紧了下,事情果然按照最坏的设想发生。记忆像是浆糊一样被丢到海底,什么都捞不起来。傅峦想问他昨天晚上做过什么,又做到了什么程度。可是这个问题能让焉柔怎么回答他,难道让她对他复述一遍,他昨天晚上都碰过她哪里,怎么碰的吗? 就算傅峦玩的再开,但眼前的人是焉柔。他喝多了,在不清醒的情况下对她几乎算做是侵.犯。如果不是几个月前他对她不清不楚,说完就走的表白挡着,如果不是因为他是焉柔的哥哥情分,焉柔甚至可以去告他。 傅峦没再细问,但歉意是真的,他说:“对不起,昨晚喝多了。以后不会再喝那么多酒了。” 焉柔相信傅峦的道歉,也能想象过去几个月里为他为傅叔叔的事奔波操心时会面对着的压力和疲惫。焉柔不想指责:“去吃饭吧。” “给我吧”,傅峦伸手。 焉柔把手里的勺子递给傅峦,跟着他一起出了厨房。 吃完饭傅峦收拾了餐桌和厨房,傅峦在厨房整理卫生时,焉柔站在门口想了下,还是走进厨房像是以前一样帮帮傅峦的忙,虽然现在再和傅峦在密闭的空间里独处,会让焉柔有些慌张。 傅峦能感受得到焉柔的紧张,所以原本在回国飞机上期盼过的拥抱并没有发生,傅峦甚至提醒自己,和焉柔保持一些距离,来保证她的安全感。 饭后他们没有时间在家里安静的相处,傅峦答应过焉柔的爸妈今天会过去,他是今天晚上的航班走,离开前也还要再去看爷爷一趟。其实傅峦这趟回国的行程匆忙,几乎没告诉任何人也不需要告诉亲友同事,但是焉叔叔和阿姨对傅峦来讲不是普通的亲友,是养父母的身份。 他们同样惦记父亲的事,他回国了,得过去和他们说一声。 傅峦昨晚喝了很多酒,从睡着到现在不到十个小时,他还不能开车,刘哥会送他过去。 傅峦去门边换鞋,焉柔走过来,有些犹豫的说:“哥,我不和你一起去了,我爸妈也不知道我回来了,我还没和他们说。” 傅峦:“周末不回家吗?” 但是说完傅峦很快反应过来,焉柔不是周末不能回家,是现在的样子不能见到长辈。她眼尾的湿红未消,仔细看脖颈下还有几处其他痕迹,长辈一看就会知道发生过什么事。不是不能够让长辈知道他们的关系,但是,她以这样的状态出现不好。 负罪感又往傅峦的肩膀上加了一斤重量。 傅峦除了说“好”就只能道歉:“抱歉。” 但道歉只会让氛围更尴尬。 傅峦好不容易回来,焉柔不想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是这种状态,她提了精神,把其他情绪放在看不见的地方,笑了下,表情自然的问他:“你今天还回家吗,还是从爷爷那里直接去机场?” “如果你回家的话”,焉柔说:“我就在家里等你。这样你走之前还能见你一面。” 焉柔调和他们之间的氛围,这让傅峦几乎感激。 傅峦说:“回家。” 就算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都会回。 ...... 傅峦去看了焉叔叔和阿姨,告诉他们父亲事情的细节,让他们别担心。 焉叔叔听完拍了拍傅峦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傅峦长大了,能帮着父亲担事了。” 阿姨则是抱了抱傅峦。 如果说傅峦的回来能够让爷爷睡一个好觉,心安稳一些,那么焉叔叔和阿姨的宽慰,是让傅峦的心里多了些安抚。 叔叔阿姨要留傅峦吃饭,傅峦找理由拒绝了,他又匆忙去看过爷爷后让刘哥直接送他回家。 回到家时焉柔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匆忙的脚步还有牵挂的心得了口气缓缓,傅峦放轻动作,走到沙发边,蹲下,看着焉柔睡着的样子。 过去的五个月里,他常常想她。但因为昨晚的事,这些话不适合再表达。 焉柔的眼皮动了下,傅峦知道她要醒了,站起离开些保持一定距离。 焉柔看见傅峦时愣了下,随后坐起来,说:“哥,你回来了。” 傅峦:“嗯。” 傅峦手伸进口袋,把给她的东西递过来:“看见家里有,带了一个给你。” 一袋黑巧克力。 焉柔喜欢吃,家里常常备着。 焉柔接过来,说:“谢谢哥。” 手指尖握着巧克力,包装纸在轻捏中发出细碎的声响。焉柔选择直接面对两个人之间的问题,她低着眸,自己主动说:“哥,我没有不喜欢你碰我,我只是有些被吓到了。我觉得…我们可以慢慢来。” 这些话对于一个女生来说不容易,但是焉柔希望自己有事情能讲清楚,不要有误会和情绪的累积。 “我知道”,傅峦明白她的意思:“昨天晚上是我不对,以后不会了。” 焉柔:“嗯。” 离别在即,过往的思念还是让傅峦问出口:“能再抱你吗?” 焉柔没穿鞋,脚踩在地毯上从沙发上站起。 傅峦走过来抱她。 傅峦抱过来时的瞬间,画面出现在焉柔的脑海里。傅峦把她圈在他和沙发中间,他一只手握着她的脑袋,一只手伸到她的衣服里。他不停的和她接吻,手也毫无顾忌,那一刻焉柔几乎以为傅峦要带着她做.爱。 凌晨的飞机带傅峦回了美国,这样一待,又是三个月。直到三个月以后,警方找到丢失的监控录像,而傅峦和律师也在话剧社内找到了突破口。 一周内都没有人进去过那个房间本身就是一件奇怪的事,历时半年多,他们才在话剧社演员的各类说词中发现了线索,是有人刻意通过一些不明显的细节引导,让大部分人都下意识的避开了那个房间。 事实上是,话剧社这些年效益不好,凭借它自身的盈利根本经营不下去,傅源蒲拿钱出资养活了话剧社,理所应当的成为了话剧社的决策者,但是他不善管理,尤其是在傅峦母亲去世之后,傅源蒲除了表演其他时都沉默寡言,几乎可以用木讷来形容。 傅源蒲不擅长管理或者也不擅长沟通,而他坚持排练妻子当年参与设计的旧剧本,让话剧社的演员们有很大的意见。起初时这些演员也尝试和他沟通,但是没有讨论空间的被傅源蒲驳回。 其实傅峦可以想象得出父亲会给出的反馈——周遭人的言辞激烈,情绪冲动,但父亲全然不会放在眼里,那一刻有人会觉得他木讷,有人觉得他冷漠高傲,事实上父亲心里可能什么想法都没有,如果有,应该是在回忆他和妻子的某个片段。 这样时间久了,话剧社里有些演员的情绪和意见积累到一定程度,产生了报复心理。所以她们决定通过这种诬陷的方式,让傅源蒲离开话剧社,同时给他惩戒。 警方拿到了证据证词,最终宣布傅源蒲无罪,对诬陷者提起诉讼,从宣判结果往前推,那时距离傅峦来美国已经九个月了。 历时九个月,傅峦终于陪父亲,打赢了这场官司,证明了清白。那也是在傅峦八岁离开父亲之后,和他一起生活的最长的一段时间。 结果出来以后,傅峦问父亲接下来什么安排。 傅源蒲在家中客厅的沙发上,看着他和 44. 第 44 章 《养成宠》全本免费阅读 [] 见到傅峦的父亲时,晚辈们一个个都很有礼貌,也很热情。虽然第一次见面,但是傅源蒲见过傅峦给他看过的照片,都能够对得上号,叫得出他们的名字。 车停在了机场的停车场,走过去有一段距离。雨还在下,焉柔先撑开伞,刚想走傅峦身边去,林闯先一步把自己的伞给傅峦撑:“哥,咱俩打一个,你箱子给我。” 因着长辈在,大家也还不知道她和傅峦的关系,焉柔没有再特意过去,但对上傅峦视线时,她和傅峦笑了下。 傅峦看见了,回了她笑容。 傅峦把箱子给林闯,问:“是不是长高了?” “本来以为不会长了”,林闯:“结果上大学又长了点儿。” 因为来的人多,早知道温唤开的一辆车不够坐,刘哥也开车来了。最后两辆车把这些人和行李一起带回了老宅。 两辆车陆续开到院中,大家撑着伞下车进屋,傅爷爷早就撑着拐杖等在门口了,他盼儿子回来盼了半辈子。 大家陆陆续续的进来,行李也被依次抬进来,爷爷却发现屋里少了人:“傅峦和焉柔呢?” 徐阿姨问:“是不是还在拿行李?” 林闯还没换鞋,说:“我去看看。” 行李搬完了,但焉柔想起来给傅叔叔带的礼物还在大哥的车里,好像还没有谁拿,她就又出来取。雨小了不少,就剩些毛毛细雨,焉柔索性没打伞。 礼物盒拿出来,焉柔关上车门,回头看见傅峦朝她走过来,焉柔:“哥。” 傅峦:“嗯,还有东西吗?” “没有别的了”,焉柔:“就剩给叔叔的礼物。” 傅峦走近,想接礼物盒过来,但是礼物并不重,毕竟是焉家准备的礼物,由焉柔交给父亲要比他交更合适,傅峦就没接。 他笑着看她:“焉柔,我们三个多月没见了。” 这句话带着一点暗示,焉柔听出来了,久别重逢傅峦在向她要拥抱或者别的什么。焉柔笑,刚要抬手,但抬头时耳饰绊了下头发,随着她的动作掉在衣领上。 焉柔转头时,傅峦说:“我来。” 傅峦把耳环从衣领上捡起来,简单看了下要怎么戴,低头,把环的那一端慢慢伸入到耳洞中。 傅峦:“第一次见你戴。” 焉柔想说,她确实第一次出门戴,因为今天他回来。 但是这些话随着傅峦指腹碰到她的耳朵时却停在那,焉柔想起,三个月前的沙发上,傅峦反复亲吻过他在碰的地方。 这三个月的异地聊天中,焉柔没提过那晚的事,傅峦忙,父亲的官司要紧,她不想拿这些儿女情长打扰他。但是她自己却连续半个月都会梦到,梦里常常慌张,她叫傅峦的名字,但她怎么叫梦里的他都不理会。 耳环戴好了,傅峦视线又回到焉柔脸上,然而原本计划给他的拥抱,因为刚刚的触碰迟疑了一瞬。 傅峦原本也是想抱她的,但焉柔突来的不自然,傅峦感受到了。 “哥”,林闯出来找人,看见焉柔手上的东西也才想起来:“对了,礼物忘了。” 林闯跑过来,问:“车里还有别的东西吗?” 焉柔:“没有了。” 林闯:“那回去?刚傅爷爷还问你们呢。” “回去吧”,傅峦说。 焉柔回头看傅峦,想解释自己刚刚的迟疑。但即便小弟没在这,她也没想到合适的话。 傅峦没需要她解释,拉开门时笑着揉了下她的脑袋:“进屋,换鞋”。 晚辈几个在傅爷爷家一起吃了顿饭,饭后就一起回家了,傅峦送他们到院子中,看着焉柔也上了大哥的车。 车子驶离老宅,傅峦多站一会,他觉得,焉柔有点儿怕他了。 原本焉柔爸妈说来傅宅看傅源蒲,在傅源蒲出国之前和焉爸也是相熟的,但是这个提议被傅爷爷给否决了。傅爷爷说不能他们来,得傅源蒲去。原因有两点,一个是傅源蒲是晚辈,得去看望焉爷爷奶奶。另外一点是,焉柔爸妈把他的儿子傅峦养大,这么大的恩情得让傅源蒲亲自上门道谢。 虽然傅源蒲这些年来不理会人情世故,但是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于是几个晚辈吃完饭就回了家,第二天傅家三父子带着礼物又到了焉家。 楼里面的亲戚都来了,热闹的像是过年一样,焉家这一大家子都热情,聊天声招呼声就没断过,相比较而言,傅源蒲却有些安静和木讷。 二姨夫这人热情,他和傅源蒲倒是第一次见面。傅源蒲出国之前,他和二姨还没结婚呢。 二姨夫做买卖的,按照一贯的礼数,来了客人,先递了根烟拉近关系:“来一根?” 焉爸:“.…..” 妹夫热情,他都来不及拦。 焉柔瞄了眼傅峦,傅峦手里拿着水杯,但没喝也没说话。 其实傅峦坐的近,如果他想拦是拦得住的,但是焉柔觉得傅峦根本不想管,甚至是也想看他爸爸的反应。 傅源蒲说:“我不抽烟,谢谢。” 二姨夫:“别客气,都一家人。” 傅源蒲没再接话,也没接烟。氛围就有点凉了。 焉爸赶紧把场子接过来,说:“喝杯热水吧,这几天降温了,天冷。” 傅源蒲接过来杯子:“谢谢。” 见状,二姨夫收了烟,也往后靠了靠。 傅源蒲可能觉得自己刚刚让他有些尴尬了,就又看着二姨夫补了句:“谢谢。” 二姨夫一听,笑了,又热情道:“来杯咖啡喝不?你们应该好这口。” 焉爸:“.…..” 焉柔就坐傅峦的对方,注意到他低着头,在笑。 大家坐在一起吃顿饭,饭后又聊了些天。 焉柔上楼去找二哥,离开时被在客厅聊天的二姑在和二姨叫住,二姑问焉柔:“焉柔,傅峦爸爸这么多年真就一趟过都没回来过?” 焉柔:“嗯。” 二姨说:“听说就是因为傅峦妈妈走的早,他一直在以前的家陪着。” “真是痴情的人”,二姑:“不过傅叔叔不也是么,这辈子对傅婶多好,不管再有钱也没变过心。这特点遗传,我估摸着傅峦以后也是痴情的主儿。” 焉柔已经换了鞋出门,今天人来人往的热闹,门没关严,她刚推开就看见傅峦走到门口。 刚刚二姑的话傅峦应该也听见了,焉柔:“哥,你找我吗?” 傅峦:“我爸和爷爷先回家,小弟和大哥说再去玩会,都一起?” “好啊”,焉柔:“那我去叫二哥。” 傅峦笑:“去吧。” 长辈们回家了,但是几个兄弟好久不见傅峦了,还没玩够,他们先去打了场台球,时间还早,又去打了保龄球,最后晚上一起到傅峦家叫了烧烤吃喝。 也没上桌,就在地毯上铺了个桌布摆上,边吃边聊。 除了烧烤,还有几罐啤酒,酒是小弟叫的,他刚成年不久,就像是时刻想证明自己到了能喝酒的年纪,有资格干这事了一样,最惦记着喝。 小弟发酒,一人一罐,递给傅峦,傅峦接过来。 但小弟的手移开后啤酒罐上还有一道视线,傅峦抬头,对上焉柔的眼睛。 焉柔视线来不及收,被傅峦看见,她又很快避开。 这是焉柔今天第二次不自然的反应,傅峦确认,焉柔怕他的原因是什么了。 傅峦没喝,虽然这种度数的酒再多也不会醉,但他还是递给 45. 第 45 章 《养成宠》全本免费阅读 [] 傅峦唯一能确定的事情就是他没有做完,因为第二天早上醒来时他的身体没有感受,并且他的衣服也还都穿在身上。只是即便这样,那晚能做的事情也非常多,还有他去解开过焉柔的衣服。 …… 傅峦意识到自己干过什么荒唐事,但他这一刻尽量让自己表现的不异常,以免对焉柔造成二次伤害。 他没说自己刚刚想起了什么,也没说自己还有多少不记得的。他收回手和焉柔保持着会让她觉得安全的距离,温声说:“早点睡吧,我们几个都在外面。” 焉柔:“嗯。” 外面的几个哥哥弟弟都是她最亲的人,焉柔:“哥,晚安。” 焉柔叫他哥的那一刻,负罪感又重刷了一遍傅峦的肺腑。焉柔尊重他,听他的话,可他真的不合格。 没有久待,傅峦替焉柔关了床头的灯,离开她的房间,关上门。 出来时温唤叫傅峦,笑着说:“快过来,看看温一是怎么被虐的。” 温一和林闯在组队打游戏,大哥旁观。 林闯满脸的情绪,也叫傅峦:“哥,你快上,让二哥赶紧下去。我不跟他打,他太垃圾了。” 林闯眼神都没离开过屏幕,边吐槽边说。 温一平时创业忙,压根没有时间玩游戏,这一次又输,他把手机一扔,回头问傅峦:“小妹睡了?” 傅峦:“睡了。” 温一两只手向后撑着地毯:“那放个电影吧,不打游戏了。” 林闯问他:“什么电影,非要等我姐睡了才能看?” 温一踹了他一脚:“悬疑电影,她胆子小不敢看,你成天脑子里装的什么东西?成年了以为没人管你了,是吧?” “是你说话有歧义”,林闯也不服。 温一:“你再还句嘴试试?” 林闯:“还了怎么滴。” 林闯站起来往沙发后跳,他正是体能最好的时候,踩着沙发就跳另一侧的地板上去了,温唤提醒他们:“别闹了,一会儿把小妹给吵醒。” 傅峦把电视打开,拿出遥控器,按亮屏幕时想的却全都是那次他因为父亲的事情心情不好,焉柔下着大雨天跑回来,弹弹书包上的雨水站在门口和他说:“外面雨太大了,我今晚在这再住一晚吧,明天早上雨停了我再走。” 她放了电影,哄他开心。 她还说:“你不用拼命的救我,我希望你安全的救我。” 他答应过,护着她的。 …… 第二天早上焉柔睡醒后从卧室出来,房间内很安静,客厅里也没有人。昨天晚上他们吃饭时铺了满地的吃喝和垫子也都已经被收起,客厅的卫生有人整理过。 焉柔不知道他们几点睡的,但应该很晚。 焉柔饿了,想去厨房找吃的,走到门口时家门传来密码输入的声音,傅峦推门进来。 傅峦看见焉柔,关上门问她:睡醒了?” 傅峦穿着白色运动装,焉柔“嗯”了声说:“你出去跑步了?” 傅峦:“嗯。” 焉柔:“你们昨天晚上几点睡的?” 傅峦:“三点多吧。” 焉柔:“你不困吗?现在才八点。” “时差还没倒过来”,傅峦:“白天再睡。” “饿了吧?”,傅峦:“等我换身衣服做。” 焉柔:“我自己来就行。” “我来吧”,傅峦:“一起吃。” 傅峦在做早饭时焉柔进来帮忙,她穿着双白色拖鞋在客厅和厨房间进进出出,偶有一次没踩稳,拖鞋脱了脚,焉柔跳两下又给穿回来。傅峦听见声音时视线向下,无意落在焉柔的脚腕上。她的脚腕纤细,上面戴着根他系上去的红绳。 手指勾上去的记忆迎面而来,傅峦偏开头,视线离开。 他们吃完早饭了,哥哥弟弟们还在睡觉。 焉柔无事做,坐到沙发上,问傅峦:“你们昨天晚上后来干什么了?” 傅峦说:“看了个电影,听见了吗?” “没”,焉柔:“我睡着了。” 傅峦:“嗯。” “他们估计要睡到中午,你想做什么?”,傅峦问她。 哥哥们都在家,他们两个也不好单独出去,焉柔想着,问:“你们昨天晚上看的什么电影?” “不适合你看”,傅峦过来在焉柔身边坐下,问她:“要不,看看你手机里的照片?” 焉柔问:“什么照片?” “过年的照片,出去玩的照片,或者平时的照片都行”,傅峦:“看看你这几个月是怎么过的。” 焉柔笑。 焉柔跑回房间,把自己手机拿出来,回来后盘腿坐在沙发上,打开相册给傅峦看,边翻边说:“这是过年的合照,大家都回来了,就缺了你。” 傅峦:“嗯,过年收到红包了吗?” “爷爷们的红包收了,二姑和二姨的都没有收”,焉柔:“我妈说我都上大学了,马上也要自己赚钱了,以后就都不收红包了。” 傅峦笑。 焉柔:“你收到红包了吗?” “我没有红包收”,傅峦:“只负责了晚饭。” 焉柔:“你小时候是叔叔阿姨给你做饭吃,长大后你负责做饭,是正常的。” 焉柔所描绘的是傅峦五岁以前的生活,傅峦“嗯”了一声,说:“是。” 很少有人在傅峦面前提他的童年,像是因为残缺而都在避讳。但是焉柔知道,这是可以提的事,即便傅峦不主动说,但如果有人提了,傅峦会正常聊天一样的回应。 五岁时候傅峦已经有记忆了,那些记忆可以被珍藏,可以被分享,不遗忘对于那段时间来说,是一种正式的纪念。 焉柔继续把照片往后翻,说:“这一张,我们一起去滑雪了。” 傅峦手臂靠着沙发背,因为时差的原因稍感到困意,但每张照片他也都会仔细看:“是小闯张罗的吧,年前他就开始惦记了。” 焉柔:“是他,过年雪下的也大,大家都一起去了。” 傅峦知道她是第一次滑雪:“学会了吗?” “没有”,焉柔:“这个长的滑道,我上去了三次,两次都是小弟把我推下去的。” “这小子,我现在把他揪起来”,傅峦说。 焉柔笑着拉住傅峦,说:“没事,没事,二哥那天帮我了。” 傅峦视线带过焉柔抓住他手臂的手,从刚开始聊天他坐到沙发上来,焉柔都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那晚的记忆大部分都是在沙发上。 聊了十分钟,她才放松下来,敢和他有肢体上的接触。 “看什么呢?”,回过头,温唤起来了。 “大哥,你醒了”,焉柔把手机举起来,说:“我们在看照片。” 温唤走到他们两个身后,对傅峦说:“上次就缺你,今年冬天也快到了,寒假再一起去吧。” 傅峦:“嗯。” 温唤又问焉柔:“我回学校,你和我一起走吗?还是等他们醒来再玩会儿。” 焉柔看了看傅峦,说:“那我再待会儿。” “行”,温唤:“学校有事我先回去了,如果回去晚了,让你二哥送你。” 焉柔说:“傅峦哥也能送我。” “能送”,温唤到门口换鞋,笑说:“我就是怕他疲劳驾驶。” 温唤出门了,焉柔才反应过来这个时间也到了傅峦该睡觉的时间。 焉柔:“哥,你困了吧,要不要去睡觉?” 傅峦:“没事,我开不了车可以叫刘哥来,三月份的照片呢,我看看你三月份是怎么过的。” 焉柔又在这待了半天,下午晚些时才回了学校。 刘哥开车送了他们几个。 傅峦回国后工作也忙起来,国内的很多项目他之前都是远程参与,这次回来后花时间依次线下见过了项目的负责人。他重新回到总部,傅爷爷也省心省事了,再次放下公司的工作,回家休养,也多陪陪儿子。 傅峦下班时如果来得及,会开车来找焉柔吃个晚饭。他快一年没听过林闯唱歌了,这天周六晚上有时间,他来了辞临的音乐吧。 辞临和他也是三个多月不见,晚上留了包厢等他过来。两个人在这儿聚的消息不知道怎么流出去,陆陆续续又来了些朋友。 傅峦和辞临随着生意的经营都越来越有影响力,想找场合能和他们聊上几句的人不少。 焉柔知道包厢里的人多,很多人她都不熟,也不是她的朋友,就和傅峦说了声,回大厅听林闯唱歌。 < 46. 第 46 章 《养成宠》全本免费阅读 [] 等林闯唱完歌,傅峦就带他和焉柔走了,车子驶出停车场,傅峦看眼后视镜问坐在后排的林闯:“今晚玩的还开心?” “开心”,林闯说,每次唱完歌他都感觉像给自己充了一场电,他想起前两周的事,还有点小自豪的告诉傅峦:“哥,前段时间,有个经纪人来找我,说想签我。” 傅峦笑:“不是骗子?” “真的,名片给我们了,我们还搜到了他的微博”,林闯确定的说:“是本人。” 傅峦又透过镜子看他:“听你的语气,感兴趣?” 林闯没说自己感不感兴趣,但说:“我姐给我拒绝了。” 这事是焉柔拒绝的,她说:“你高三了。” 林闯显然觉得可惜,但是也没顶嘴。 “高三该有晚自习了吧”,傅峦:“还有时间唱歌?” 林闯:“有时间,晚自习没那么晚。” 傅峦:“嗯,最近考试排名多少?” 这话问的林闯心里一咯噔,他迟疑了几秒钟,又看了看坐在副驾驶的焉柔,说:“三十。” 比原先约定的二十下降了十名,林闯又补充说:“我上次没考好,下次肯定能追回来。” 傅峦看出他着急了,就没再给他压力,说:“你自己把握时间,下个月看你成绩。” 林闯:“嗯。” 车子快要开到分岔路口,前面有两个方向可选,傅峦问焉柔:“今天晚上在哪住?” 如果焉柔说回家,傅峦就送她们回家。 焉柔没立刻回他,先问小弟:“你想在哪儿住?” 过去几个月傅峦不在国内,焉柔陪林闯出来唱歌后两个人直接回家住。但傅峦回来了,林闯说:“去哥家呗。” 焉柔笑了,告诉傅峦:“哥,我们去你家住。” 焉柔的心思不难猜,想跟他走,又害怕单独和他走。傅峦把车开入左车道准备转弯,笑说:“行。” 到家里时间就也不早了,但可能是傅峦今晚的话还是给了林闯压力,林闯坐沙发边又看了会儿书。 果然高三了,态度比高二时正经了不少,近十个月不见,每个人都还是有变化的。其实只要林闯有学习态度,傅峦就不担心,告诉他:“明天再看吧,早点睡。” 林闯快速翻了几页,评估下来觉得明天看也能看完:“哥,那我去睡了。” 傅峦:“嗯。” 林闯回了房间,焉柔洗漱后也进屋。 傅峦回屋时路过焉柔房间门前,可能是被她听见了脚步声,焉柔拉开门。 傅峦问她:“还不睡?” “睡”,焉柔说:“就是和你说一声,我要睡了。” 傅峦笑。 傅峦挺想亲她的,但不能让她防的更紧,要给她缓过来的余地。 林闯十月末份的月考成绩出来后,焉柔给傅峦发了张照片,林闯的那一排被重点圈起来,年级十七。 傅峦知道,要林闯为了他爸妈看书,为了他的未来看书,就像是看病吃错药,半点效用没有。 但如果要他为了能唱歌看书,林闯能效仿圣人的通宵达旦。 以往每年圣诞节时焉柔都会送傅峦包装得好看的苹果,其实傅峦没有过节送礼的习惯,哪怕焉柔生日,大多时也是带她吃顿好的,或者带她出去玩一趟。他给过焉柔信用卡,额度不低,有想要的,她可以自己买。 但今年,他们关系不一样了,礼物不再是生活需求问题,是心意,傅峦是被那对恩爱的夫妻带大的,对于经营亲密关系,他有概念。 傅峦准备了两个礼物,其中一个是条定制项链,另外一个,是红绳。焉柔脚腕上的红绳戴了一年了,傅峦准备了新的给她换上。 圣诞节时国内的街上和商场中都很有氛围感,而傅峦也永远都记得小时和爸妈一起过过的圣诞节,圣诞树,圣诞老人,还有装着礼物的红袜子。 所以圣诞这天早上,傅峦回了老宅和爷爷还有父亲一起吃早饭。 吃饭时爷爷的电话响了,阿姨把手机递过来,是爷爷老朋友来的电话,爷爷去客厅和他细聊。 饭桌上只剩傅峦和父亲,两个人面对面的吃饭,没什么交流,这一幕在过去那九个月里经常发生,但又不太一样,毕竟有爷爷在,好像多了些人情味。 不过这份人情味还没停留太久,傅源蒲问傅峦:“你元旦有时间吗?” 傅峦:“有。” 他还以为他爸有什么元旦活动安排,但是傅源蒲这么问他的原因是:“元旦时琪远来看我,你有时间,帮我去机场接她吧。” 傅峦:“.…..” 他脑子进水了才会觉得就算他爸买了两个烟花放也算是安排。 傅峦:“没空。” 傅源蒲皱眉,说:“她特意过来,去接是礼节。” 傅峦低头吃饭:“让刘哥去。” 傅源蒲:“她没见过刘闻。” 傅峦:“你不放心,跟去。” 傅源蒲放了筷子,把话讲明白:“你知道她喜欢你。” “托您长得不赖的福,看得上我的人还不少”,傅峦:“我个个都得表示表示?” 傅峦以往拒绝女生时还算得体,但是父亲让他去做这件事,他就偏不愿意。 傅源蒲的脾气也在忍着,他说:“案子的事,她帮了不少忙。” “为了这事忙乎最多的是我”,傅峦:“不是她。” 傅源蒲说:“你是家里人。” 因为他是家里人,所以不需要客气的特别感谢,但林琪远不是家里人,帮了忙,谢是礼数。 这话到底是让傅峦的脾气软了,他没还嘴,继续低头吃饭,吃了两口想起来,有件事应该要告诉长辈,而父亲是最该知道这件事的长辈,傅峦:“我有女朋友了。” 傅源蒲听见了,看着儿子。 傅峦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如果他想知道是谁,傅峦会告诉他。 傅源蒲知道了这件事后,给出的反馈是:“你妈妈说过,你和琪远是青梅竹马。” 傅峦:“.…..” 真可以。 吃饭的勺子到底被丢到了碗里,傅峦的脾气在被压着的,问他:“我妈一句玩笑话,您打算记多久?” 傅源蒲:“她说过很多次,是认真的说。” 傅峦的声线几乎拉平:“那她可能是觉得这事好笑。” 傅源蒲:“傅峦!” 傅峦:“别叫,我在听。” 傅源:“我希望你尊重你妈妈的意思。” 傅峦憋了几秒,说:“毛病。” 饭没法吃下去,傅峦推了椅子就走,走到客厅碰见爷爷回来,傅爷爷问他:“怎么走了,饭吃完了吗?” 傅峦没停:“不吃了,被您儿子气饱了。” 傅峦开车离开老宅,开一半觉得心里烦闷,找了位置把车停路边,他先静了会。 静完拿手机想给焉柔打电话,问她圣诞怎么过,但觉得自己的情绪还是不够稳定,索性又放回手机先去公司,下午再联系。 午饭后傅峦的情绪已经消了,他和他爸吵得也不是一两次,不会闹一次他就记半天。傅峦饭后给焉柔打电话,但焉柔没接,这个时间,估计已经上课了。 不过下午四点多了焉柔还是没回电话。 她可能是忙,傅峦没拨电话,发信息问她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 刚放下手机,电话拨进来,但不是焉柔,是学校的一位同学。这位同学和焉柔倒也有点关系,傅峦:“喂。” “傅峦”,佟薇:“我是佟薇,方便讲话么?” 傅峦:“方便,你说。” 佟薇:“先说声,祝你圣诞快乐,行,我说完了,那我再说正事。” 傅峦笑,回她:“圣诞快乐。” 当初焉柔和室友闹矛盾大家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傅峦找了同学佟薇去了解,佟薇这人性子不错,做事很有一套,傅峦大学时和她是不错的朋友。 不过倒也很久没联系了,佟薇打了招呼后说正事:“你不是让我在学校帮忙照看着你妹么。” 傅峦:“她怎么了?” “先别急,也不是急事”,佟薇说:“今年我跟着导师做几个班的助教,就有你妹班一个,不过,我估计你妹可能对我还不太熟。” 佟薇笑:“她就没来上过几天课,今天下午的又翘了。” 傅峦皱眉,焉柔没回他信息,也没在学校。 “本来翘个一两节课都正常,咱们谁没翘过课,不过你妹妹”,佟薇说起也觉得焉柔挺有意思:“快半学期了,也就来了一两节,每次签到都找不见她人,你说这课堂成绩,我给还是不给?” 傅峦问:“她去哪了?” 佟薇:“反正这帮学生翘课,从来都不和我请假。” 翘课不是焉柔会做的事情,傅峦:“她和老师和同学有矛盾?” “老师肯定不会,她就没见过几次”,佟薇:“同学我也打听过,没听说有矛盾。” 傅峦想了几秒,说:“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 佟薇:“那这课堂成绩呢?都快期末了,我怎么给?” 傅峦:“按实记,她自己做的事。” 佟薇笑:“我也是这个意思,你妹要是有什么事,你再找我。” 傅峦:“谢谢。” 拿着手机翻开聊天窗,焉柔还是没回他信息,不过比起问她为什么翘课,傅峦有些担心她的安全了。 焉柔以前也不是没出过这种事。 好在没需要傅峦开始到处找人,焉柔把电话打过来了。 响了半声傅峦就接通。 焉柔声音挺轻快:“哥。” 傅峦:“嗯,在哪儿?” “刚刚在上课没接到你电话”,焉柔:“我刚下课。” 傅峦没接话。 焉柔也没察觉什么不对,边走路边问:“你快下班了吗?要是不忙的话,我想去找你。” “今天是圣诞节”,焉柔说。 焉柔的一句带着想和他一起过节的表达,让傅峦改变了现在询问她下午去哪了的想 47. 第 47 章 《养成宠》全本免费阅读 [] 傅峦看着焉柔走过来,他也在反思自己的行为,作为焉柔的哥哥,他会评估她的行为,在她犯错时提醒或者教训,这没有问题。但是现在两个人的关系有转变,情侣的身份代表着更多的平等视角和平等方式的相处,他不能让焉柔在这段关系中还只处于听他话的角色,否则会让焉柔一直带着滤镜看他。 焉柔的性子乖,但他不是。 如果焉柔习惯性的听他的话,到后面,她可能会被他欺负。 傅峦调整了坐姿,身体微微前倾,声音也是平和的:“温一的课有人上了,你的呢。” “我不会挂科”,刚刚在罚站时焉柔也在想,怎么解释能让傅峦放心:“我算过,平时的二十分签到成绩没有了,但是我会好好准备期末考试的内容,只要我能考到八十分,我还是可以及格的。” 傅峦:“课都没有去上,怎么准备考试?” “看书,我也去网上搜相关的课程录屏看”,不过焉柔也说:“就算这次考试的题难,我真没过,假期回来还能补考,就算补考不行,我下学期和明年可以多选两门课,把分再补回来。” 焉柔的室友现在都是计算机专业,和她不上同一类型的课,她不能和她们请教。她尝试过向其他同学借笔记,但是上了大学,仔细做笔记的同学真的不太多,几次下来她发现自己看书和视频教程最有效。 但是傅峦清楚,什么样的学习方法都没有上课直接:“这学期熬了几场夜了?” 焉柔:“还好。” “温一的课也不容易理解吧”,傅峦:“他是软件专业,你是金融。” 焉柔:“我也查了些软件的网络课程,再把老师说的重点记下来,我没都理解,但是二哥肯定一看就懂,他编程能力很强。” 傅峦看她,焉柔平时看着林闯写作业,帮温一上课,还花时间补自己的专业,怎么看也不该是被罚的那个人。 他没再问什么。 视线落下去,焉柔的手垂在她身前。 书房内安静的有一会没人讲话,不知道在哪个时间,傅峦伸手,捏焉柔的手。 他没什么目的,只是想碰碰她。 焉柔被捏住手时觉得身份切换,傅峦不是她哥,是她男朋友了。 电话响,温一给傅峦回了电话,傅峦捏着焉柔的左手没松开,右手看了眼后滑通界面。 温一先问:“哥,你刚找我?” 傅峦已经没什么脾气了,问他:“你那两门课,还能过么?” 温一被问的一愣,随后反应过来:“焉柔在你那儿?” 傅峦:“嗯。” 温一懂了,他怕焉柔被数落,先说:“这事和她没关系,是我没时间去上课,她怕我挂科。” 这话担心的明显,傅峦:“我是能骂她,还是能打她?说你,这学期学分能拿够么,还是还得半年?” “不用”,温一立刻说。 傅峦刚刚的话表明他没说焉柔,温一也就放心了:“小妹给我做了很多笔记,够用了,这学期就能把分修完。” “行”,傅峦:“明年再毕不了业,你就等着我收拾你。” 电话那头有人喊温一过去,创业后没谁还能享清福,温一这个时间还在外面忙。傅峦:“行了,你去忙吧。” 温一:“拜,哥。” 傅峦挂了电话,焉柔想想还是说:“还有一个月就期末考试了,就剩下两节课,我还是去听完。” 都坚持这么久了,万一温一最后就因为一两分挂科,那不值当。 傅峦的拇指和食指贴着焉柔的手心和手背,他捏了一下,这学期都快过去了,他现在再管也没什么意义。 傅峦:“明天开始把你作业拿过来。” “不用去网上搜课,我给你补。” 他们两个是一个专业的,焉柔现在学的课程,傅峦都学过。 焉柔笑:“谢谢哥。” 傅峦站起来,改为握着焉柔的手:“走。” 焉柔被他牵着:“去哪儿?” 傅峦:“圣诞礼物给你,在客厅。” 出了书房,傅峦侧过头看焉柔,没说话,但用手指点了点她的手背。 焉柔想了想,反应过来了,也握住他的手,两个手心贴在一起,傅峦满意了。 到客厅,傅峦:“先坐。” 焉柔坐到沙发上,等着傅峦去拿礼物。 傅峦从衣架上挂着的大衣外套兜里拿出两个盒子,拿好后回来。 在等待时焉柔心里有些兴奋,长大后傅峦送她的东西都是昂贵和实用的,除了信用卡,在焉柔初中那次出事后,傅峦问过她,要不要给她配个车和司机。 其实他原本打算那么做,但是被知道的焉爸和焉妈严肃否决了。傅峦就又去问焉柔自己想不想要,如果焉柔要,傅峦就给。 傅峦以前送的都是那种风格的,像是这种日常礼物,焉柔几乎没从傅峦这收到过。 第一个盒子偏大,傅峦先递过来:“打开看看。” 焉柔接过,打开后是一条金色的项链,项链的尾端带着一颗钻。 焉柔:“这么贵重。” 她想到了自己的圣诞苹果:“我现在再去订点儿东西是不是有点晚?” 傅峦笑:“你不是送过我礼物吗?” 焉柔:“什么?” “你的表白手表”,傅峦:“我看着也不便宜。” 焉柔:“.…..” 傅峦直接给她的手表加了修饰词,她的,表白,手表。 也没错。 虽然和傅峦自己的那些昂贵手表比起来,那个大几万的手表就像个玩具,但傅峦知道焉柔没动过信用卡,那是她自己攒的钱。其实手表刚收到的时候,傅峦打算还给焉柔,但那时候焉柔对他的感情正在兴头上,傅峦担心引起她的叛逆情绪,不过现在也不用还了。 傅峦:“我给你戴上。” 焉柔人靠过来。 傅峦的手臂绕过焉柔的脖颈,焉柔的头发长,披散着,傅峦为了看到她的脖颈,先把她的头发拨开,同时靠的又近了些。 焉柔的脸几乎抵在傅峦的肩膀。 那一刻不仅焉柔,傅峦也有一种体会,他们的身份是不一样了,现在是情侣了,所以会做他以前会避讳的,贴近的行为。 项链带好,傅 48. 第 48 章 《养成宠》全本免费阅读 [] 元旦这天,傅峦母亲的徒弟林琪远回国来看傅源蒲,这事傅源蒲和傅峦说过,想让他去机场接机,他有意撮合这两个人,但这天傅源蒲压根就没能见到傅峦的人影。 傅源蒲给傅峦打了三遍电话都没人接,他是不会相信因为过节了,傅峦手机静音了,再或者工作太忙,没看见他的电话。他们一起生活的那九个月里,不管节假日,傅峦一通电话都没有落过。 越重要的人会越让自己处于随时都能够被联系到的状态上。 傅爷爷看儿子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也不带点节日的喜庆,问他:“这是怎么了?” 傅源蒲拿着手机,说:“傅峦联系不上。” “怎么能呢”,这事傅爷爷可从来都没有遇到过,他如果有事,不管什么时候一通电话孙子就回来。 傅源蒲说:“那你给他打试试。” 接到这活儿时傅爷爷反应过来了,父子两个上次闹的别扭还没消停,傅峦可能是故意不接电话。不过话赶话到这儿,他作为长辈,该给劝说劝说,也就拿手机打了这通电话。 结果,刚响一声,傅峦就接了。 傅爷爷:“.…..” 傅爷爷问:“你在哪儿呢?你爸说给你打电话打不通,是不是刚才没看见啊?” “看见了”,傅峦:“就是不想接。” 傅爷爷看眼儿子,咳了一声。 “他让我去机场接人,我不想去,您别劝,您劝我也不去。您要是想省心,最好也装作这电话压根没通”,傅峦说。 傅爷爷一口话卡在那儿,这都当着他的面儿唠上了,还怎么装? 傅峦挂断前说了一句:“你们都,元旦快乐。” 电话挂了,傅爷爷收了手机,抬头发现儿子正在看他。傅爷爷喝了口水,说:“没接通。” 傅源蒲:“..........” 傅峦哪儿也没去,就在家里的书房给焉柔补课。 焉柔问他:“哥,今天是元旦,你真不接叔叔电话吗?” 傅峦:“不用理。” “这部分懂了吗?”,傅峦把注意力带回她书上。 焉柔:“懂了。” 傅峦:“那这个案例自己分析看看。” 焉柔:“好。” 焉柔看案例时傅峦戴耳机听电脑上的会议录音,是产品部门推出新产品的技术介绍。 焉柔看见他电脑屏幕上的PPT内容,是一款AI模型,基于递归神经网络研发的人机交互模型,焉柔之前帮二哥上软件的课程时稍微有些了解,就好奇的看着。 见焉柔盯着电脑没看案例,傅峦敲敲她书面,说:“看书还是电脑,选一个。” 傅峦对此没要求,如果焉柔想看这款产品介绍他也同意,就把电脑的外放打开。 但焉柔知道还是准备期末考试更重要,说:“我看案例。” 傅峦把电脑桌面转开些,不打扰她。 傅峦给焉柔补了一天的课,中午做了顿饭,晚上开车带她去音乐吧听林闯唱歌。他们两个从家走,林闯自己也从家走。 林闯爸妈见他穿鞋要出门,问他去哪儿。 林闯放了拖鞋,说:“去图书馆和我姐一起上自习。” “今天元旦”,林闯妈:“今天就别去了,在家过节吧。” 儿子看书这么积极,林闯妈也欣慰,上次期末林闯考试考的不错,新年了给他放一天假。 但林闯却说:“那不行,快高考了,我得去学习。” 一摸兜发现自己手机没带,林闯跑屋里去拿手机又跑出来。 他今天心情好,还有点迫不及待,因为今天元旦,去音乐吧的人肯定多,一想到有那么多人来听唱歌,他也很期待。 但—— 给他假他都不休。 这让林闯妈能怎么想? 就算林闯能表演的出神入化,求知若渴,仿若灵魂和孔子碰撞过——林闯妈都不会信。 林闯出门叫了辆车,没发现,他妈也拦了辆出租车跟上了。 林闯妈到音乐吧时,原本以为儿子就是和同学过节来喝酒的,回去揍一顿就完事儿了,结果,林闯在她的注视中,上了台。 林闯今天晚上因为过节,开场准备的是一首喜庆的甜歌《小情歌》。林闯的嗓音很特别,有迷人的特质,第一句歌声响起时,音乐吧里的氛围升了两度,呼声和掌声随之而来。 林闯的成就感得到了极大满足。 他的成就感满足了,但是林闯妈的成就感没着落了,她的第一反应是,我儿子早就不念书了,他出来卖艺很久了。 掌声和呼声越高,林闯妈心里的火山就喷的越高,连带着太阳穴和心脏都突突的跳,感觉手都不会动了。 但眼前的人是她亲儿子,她就硬生生的把自己又治好了,扶着旁边客人的桌子就脱下了一只鞋,随后也上台。 台下人多,林闯没注意都有谁,唱的挺开心:“这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 歌曲中间有一小段轻哼的曲调,林闯的音很准,极大满足了听众的耳朵。 随着歌词林闯重复第一句:“这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妈?” 听众觉得自己歌词记错了,这句怎么成问句,随之而来的尾音突然破音,破到天窗都开了。 “妈,你怎么,怎么来了?”,林闯原本坐着的,放下话筒站起来。 林闯妈二话不说,拎着鞋子就冲过去。 经理看见台上突然多出来的女性,心里一个激灵,有人还问他,这是唱歌表演变成了小品吗? 经理赶紧派安保上去拦,但林闯是傅峦带来的,这人他也不敢乱动,立马又嘱咐安保:“请下来,用请的!” 吩咐完,经理迅速在大厅内找人,好在今天老板在,赶紧跑辞临跟前儿去汇报。 辞临正在大厅和朋友聊天,看见台上的状况了也先没动,给包厢里的傅峦打电话。 傅峦接了。 辞临告诉他:“我要是没看错,现在拿着鞋揍小闯的应该是你二姨。” 傅峦:“.…..” 傅峦:“焉柔呢?” 辞临视线环视了一圈,没见着人:“估计去卫生间了。” “找人把焉柔叫包厢来,二姨和小闯带去后台吧”,傅峦:“我一会儿过去。” 辞临:“行。” 焉柔刚出卫生间就有位女服务员找过来,说傅峦在包厢叫她过去。 服务员这么说,焉柔也就去了。 原本傅峦的包厢里还有别人,但焉柔到时就只有傅峦在沙发上坐着。 焉柔:“哥,你找我?” 傅峦:“过来。” 傅峦低头看信息,辞临发来的:【问讯中,林闯说他是自己来唱歌的,没提你和焉柔 49. 第 49 章 《养成宠》全本免费阅读 [] 傅峦确实没够,但他也不能不管林闯的死活。 去后台之前傅峦先去了趟卫生间,他的嘴唇偏红,是从焉柔那里沾来的。傅峦抽了纸巾擦好,才去后台。他到的时候,林闯正一个劲的解释,说他没有逃课,也没有不读书,只有放学了才会来唱歌,他的考试成绩也都是真的。 二姨不信他,正在闹,眼睛也红了。 傅峦进房间,叫了声:“二姨。” 二姨看见他很意外:“傅峦,你也在这?” 傅峦“嗯”了声,说:“我带他来的。” 林闯没招他,但是见到傅峦来了时,还是有心踏回去的的感受。 二姨问傅峦:“你怎么能带他来这儿啊?他现在正高三是学习紧张的时候。” “他学习不是挺好的”,傅峦给二姨拉了把椅子让她坐下,说:“我和小闯约定好了,考进年级前二十名才带他来,否则不让他唱。” 傅峦把焉柔和林闯的约定揽到了自己身上。 二姨:“说什么也是不应该啊,他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候,什么都不能做,就只该学习!” “那人不都学傻了吗?”,傅峦语气温和的,靠在某张化妆桌旁,说:“学习还是得劳逸结合。” “他和你们不一样,他不像你…”,二姨停顿了一下,觉得他们两个没有什么可比性,又说:“他不像是温唤懂事,不像温一有出息,他从小玩心就重,就他这样的,你说他如果成绩不好,将来能去哪儿,能有什么出息,就算是去你们公司你要吗?” 傅峦轻笑了下。 二姨说话说的随意,但是其实里里外外的暗示过傅峦和傅爷爷几次,这话傅峦听得出来。他说:“二姨放心,不管小闯成绩怎么样,毕业后想来我这儿,我肯定帮你好好管着他。” 傅峦不想当着林闯的面把话说的明显,让林闯听出来伤了他的自尊心,话停到这二姨就能听懂了,傅峦又把话题带回来:“他最近成绩都挺好的,上次还考了年级第十名,对吧?” “他如果把心思都放学习上,能考的更好”,刚才傅峦的话二姨听进去了,语气缓和了些,只是情绪也没那么容易散,傅峦懂,台阶也还得给她铺着。 其实不让林闯唱歌,成绩还真未必能有现在的好,当然傅峦没这么说,他对二姨颇为照顾,也因为她是焉妈的亲妹妹:“二姨,他考二十还是考第一,去的不都是那一个大学吗?小闯没比大哥差哪去,你就消消气。” 二姨这次没接话了,她瞥了儿子一眼,林闯避开她的视线只往地面上瞅。二姨见他这样又气道:“和我们撒了这么长时间的谎,还每次出门都拿焉柔当借口,你怎么就不像焉柔那么听话?” 林闯没接话。 这话当然傅峦也没接,焉柔还在包厢等他。 想起焉柔,傅峦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事情到这也差不多结束:“行了,小闯,高考结束前就别唱了,好好准备复习。” 林闯知道自己唱不了了,心里有数,闷闷地“嗯”了一声。 “二姨”,傅峦:“我让人送你们回去。” 二姨也站起来,说:“不用,我们打车走就行。” 傅峦:“别,外面天冷,我还是叫人送。” 傅峦知道二姨喜欢这些排场,叫了音乐吧里的专职司机开了辆好车送二姨和林闯回去。 出门前,傅峦和林闯私下说了句话,让他给焉柔发个信息。 林闯当时就发了。 送完人傅峦回包厢,这事他不打算告诉焉柔,以焉柔的性格,如果说了肯定立刻就跑二姨前去认错,除了再挨一顿数落没什么作用。 她不知道,还不用有心理负担,这事也就过去了。 走到门口时,焉柔正好从包厢里出来。 时间有点久,她待不住了。 迎着面,傅峦问她:“不是让你在里面等我吗?” 焉柔:“.…….” 焉柔没说话,耳根子红,傅峦有自知之明,知道这两个月可能都白哄了。 焉柔说:“我去听歌。” 傅峦:“我和你一起去。” 到了大厅,焉柔没看见林闯,歌手也换了人。焉柔说:“不是小弟在唱。” 傅峦:“嗯。” 焉柔要去问经理林闯去哪里了时,才发现手机进来一条她没注意到的信息,林闯的:【姐,我碰到同学,和他们去玩了,玩完我自己回家,你别等我。】 焉柔回来告诉傅峦:“小弟碰到同学出去玩了。” 傅峦:“你呢?” 焉柔:“嗯?” 傅峦:“回包厢还是想回家?” 焉柔:“...回家。” 傅峦开车,带焉柔离开音乐吧。车开出没多久,傅峦问焉柔:“我那有东西要拿回家吗?” 焉柔看他。 “送你回家”,傅峦说的家是焉柔自己的家:“今天元旦,你回去和叔叔阿姨一起过。” 焉柔想了下,问:“那你要回爷爷家吗?” 傅峦知道她担心什么,用没握方向盘的那只手握住焉柔的:“有人来看他,他今天不用我陪,过两天我会回家的。” 焉柔不想让傅峦一个人过元旦,说:“我和你一起过。” 傅峦:“元旦回家,想来明天再来。” 焉柔坚持的:“不回。” 傅峦捏了一下她的手。 车又往前开了一段,焉柔认出了这是回自己家的路,叫他:“哥。” “我也回”,傅峦看她说:“正好有段时间没回家了。” 焉柔这才放心:“你会留下住吗?” 傅峦:“嗯。” 窗外的街道都透着新年的喜庆,今天毕竟是两个人在一起以后第一次一起回家,焉柔很容易的又想到:“我们的事你打算告诉我爸妈吗?” 傅峦问她:“你想瞒着?” 焉柔立刻说:“没有。” 傅峦笑。 今天林闯的歌没唱完,到家的时间还不算晚,因为焉柔白天出门时和爸妈说过去傅峦家,傅峦给她补课,所以傅峦送她回来也正常。 傅峦是成年后离开这回到爷爷身边的,当时提出离开的原因是说,爷爷年纪大了,他回去照顾。 事实上,提出这事和焉柔也有关系。 傅峦和焉柔毕竟男女有别,小时候还好,傅峦成年了,再和焉柔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会有人说闲话。 傅峦自己没什么在乎的,但对焉柔影响不好。 所以到了十八岁时,傅峦自己提出来离开。 焉爸焉妈知道两个人还没吃晚饭,热了饺子给他们。 吃饭时焉爸说:“小焉去找你补课,过节你都没陪上傅叔和你爸吧?” 早上焉爸和焉柔说过过完节再去,但焉柔跑得快,也没听。 傅峦:“我爸有朋友来,不用我陪。” 焉爸点了下头,又说:“今天我给傅叔打电话拜年来着,听他说你和你爸拌嘴了。” 傅峦笑了下,看着焉柔夹走盘中的一个饺子:“这么快就告我的状了。” 这对夫妻管了他十年,有时候傅峦犯了错,傅爷爷也告状到这边来。 只要傅峦不犯大错,焉爸都是好脾气的,他说:“你爸好不容易同意回来,你多让着他点。” 傅峦:“知道,我挺让着他的。” 焉妈端了盘新饺子出来,傅峦放到焉柔面前,自己也又吃了几个。 饭后大家坐在沙发上一起看元旦晚会,天再晚些也到了快睡觉的时间。因为傅峦很久没回家住了,焉柔怕他不熟似的和他说:“你的衣服还在你房间的柜子里,你还记得在哪吧?” 傅峦笑:“嗯。” “傅峦啊”,焉爸听见焉柔的话了,他刚就犹豫了会,借着这话说出来:“今天晚上,叔叔就不留你了。” 焉柔回头,没明白爸爸的意思。 焉爸说:“哪天你在这住,住多久我都高兴,但是今天元旦,你爸才回来,你今天就回家陪他过个年。” 傅峦的视线本来落在电视上,向下收了收。 他明白焉叔的意思,包括焉叔不好直白说出来的那部分他也明白。元旦是家人团聚的日子,他不回家去陪他才回来的亲生父亲,去在这陪这对养父母,焉叔除了想缓和他们父子的感情外,也怕他父亲因为这件事心里生出嫌隙。 其实傅峦知道,他父亲压根不会关心他在哪过年,他只关心他母亲曾经不管认真还是玩笑说的每句话。 但养父母考虑事情周全,不会让他 50. 第 50 章 《养成宠》全本免费阅读 [] 焉叔让傅峦回家,傅峦也就真开车回家了。今天他一整天没出现,肯定是父亲带着刘哥去机场接了林琪远,只是父亲不爱讲话,和任何人都是,傅峦几乎能想象他们坐在一辆车里,带着话唠不下去的尴尬,林琪远会说好听的话,但是不管她说什么,傅峦都对他父亲有信心,他肯定接不住。 估计一路上都得辛苦刘哥搭腔。 车在院中停下,傅峦不知道林琪远今天晚上会不会在这过夜。家里除了保姆阿姨没有女人,不过元旦了,徐阿姨今晚估计也不会在这住。所以父亲不会邀请林琪远来家里,但是林琪远在美国时就经常找理由往他身边来,这次回国,傅峦知道她图什么,她可能会自己提出来家里。 但傅峦不关心。 傅峦没和谁打招呼,直接回了房间睡觉。第二天早上有意晚起,估摸着人也差不多走了,他才不紧不慢的下楼。 下楼时父亲刚从外面回来,见到他意外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傅峦很久没睡这么长的觉了,新年第一天他休息的很好:“昨天晚上。” 徐阿姨在收拾餐桌,多了双碗筷,看来她还真来住了。 事实上林琪远也就刚吃了早饭,因为等不到傅峦才走,傅源蒲刚刚出门就是送她。 傅峦在沙发上坐下,说:“回来陪你过年。” 傅源蒲不会领情:“你回来怎么不说一声?” 傅峦没和他打哑谜,直接问回去:“您觉得呢?” 傅源蒲的脸色一早上就阴了。 傅峦也没盯着他爸的脸看,告诉阿姨:“阿姨,我饿了。” 徐阿姨笑着:“那你早饭想吃什么?” 傅峦:“有什么吃什么。” 徐阿姨:“包子?” 傅峦:“行。” 傅源蒲站边上看着傅峦,每次他和他爸打电话,听到的都是说,傅峦被养的非常好,懂事又健康。健康他亲眼看见了,可懂事呢,傅源蒲觉得新年刚开始,脑袋就嗡嗡转。 元旦还没过去,家里来了两趟律师,是过来谈股份转让的事情。 傅峦午后从书房出来时碰着了,也不知道他们讨论到哪一步了,但不重要,他说:“爷爷的股份别动,转我的。” 傅爷爷不同意:“我现在退下来了,要股份什么用,给你爸也是理所应当。” “按您这个逻辑,我的给他不是理所应当吗?”,傅峦坐沙发上:“你的东西先都得先是他的。” 傅源蒲没说话。 傅爷爷坚持的:“你的不能动。” “有什么差别”,傅峦:“您们两个如果有私生子我就防着了,没有,将来就都得还是我的。” 傅峦又问傅源蒲:“百分之五够么?多要也给。” 傅源蒲要股份只是想给话剧社一个保障,以傅氏的财力,哪怕一点股份就已经撑得住一个持续亏损的话剧社一辈子。 傅源蒲走到今天这一步心中也有愧,他没看傅峦,但为了话剧社,也没说别的:“够。” 傅峦:“行,拟合同。” 傅源蒲回国的消息加上股份要转让的消息传出去了,之后往老宅来的人,让那院子里的大门就没闲下来过。 很多人都关心他们傅家的财产怎么分,傅源蒲这个久别归来的儿子会不会参与公司经营,他一个搞话剧的能不能管得好。还有傅峦呢,他同不同意,他和从小不管他的父亲关系好不好。 能到老宅来的人和家里都是有些交情的,起初时父亲也出来见了两个人,后来实在不爱应对不熟的人,索性在房间里不出门。 爷爷身体没那么好了,没法子一整天的接待客人,听着他们揣着红绿的心说着黑白的话,每次都是傅峦出面挡。后来傅峦也挡烦了,索性告诉徐阿姨,要是您都没见过的,直接说家里没人,谁都不在。愿意等的,您就给泡杯茶,让他自己坐够了走。徐阿姨照傅峦的嘱咐办事。 傅峦回到公司后也是一样,助理提报上来的记者会邀请多了几倍,平常几个月在公司都见不着一面的董事会成员,现在也都开始往公司跑了,像是谁能真的干活儿似的。这些人团队里有几个项目在跑,傅峦比他们都清楚。 就算没脾气的人也烦了,傅峦索性给自己安排了两趟出差躲出去,刚好焉柔最近期末复习准备考试,每天都和室友们去图书馆,也没什么时间陪他。 焉柔的复习循序渐进,之前落下的课程也都被傅峦补回来了。但是林闯在期末考试前两周频繁的被找家长。 林闯老师说他状态不好,上课注意力不集中,课堂小测也是犯了很多不该犯的错。 老师找家长了解情况,二姨直接把林闯骂了一顿,问他心里是不是还惦记着唱歌呢?指责他就是把心思放在不务正业的事情上,不好好学习。 歌已经不能唱了,林闯的脾气也不怎么样,他还了几句嘴,破罐子破摔的说:“你要是不放心,你跟着我去上课啊。” 二姨还真就跟了两天,早上送他去学校,晚上再接回来,结果发现林闯哪儿也没去,一整天都在学校待着,但老师还是反馈,学习状态不好。 林闯的这次期末考试已经是高考前的最后一次期末考,这样的状态让二姨心里真有些着急了,实在没办法,她给林闯会听他话的人,温唤和温一打了电话。二姨想让温唤和温一回来,帮忙想想办法。 温唤收到电话,当天就回来了,不过因为林闯的学习一直是焉柔负责,所以温唤也叫上了焉柔一起回。 回家的路上,温唤还问焉柔知不知道小弟是怎么回事?焉柔真不知道。 元旦之后林闯突然和她说不唱歌了,想好好复习,焉柔当时还心想他怎么突然开窍儿了,也怀疑过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但是问了,林闯说没有,就是为了准备高考。 温唤和焉柔从学校到家时,温一也刚到家门口,三个人一起上楼。 进屋时,小弟和二姨都在客厅坐着,林闯在沙发上,二姨坐桌旁的椅子上一脸严肃。 站门口就能感受到气氛不对,温唤作为大哥先开了口,笑了两句,说:“这是怎么了?大过年的小闯你怎么又惹我二姨生气了?” 林闯闷闷的叫了声:“大哥。” 温唤和温一对视,知道这事和以前不一样,这次是母子两个心里都有气。 之后是二姨先开始说怎么回事,边说边数落林闯:“他偷着跑出去唱歌被我抓着,不让他唱了,就跟我耍性子,开始不学习。光这一周,老师就找了我两次!” 焉柔:“.…..” 焉柔看向沙发上的林闯,心想二姨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的,他怎么没跟她说? 焉柔看林闯,但温一看焉柔,他想问被抓着了?怎么抓的?二姨也去听歌了? 当事人林闯看回焉柔,他想的是,姐,你千万别说话,这事我没把你供出来。你说话我就白费那个努力了。 温唤站在一旁,看着这姐弟三人的眉眼乱飞,他谁的也没看懂。低头倒是收到大姐的消息,问他:【小闯怎么了,听说惹二姨生气了?】 温唤现在也一脑袋雾,什么都不知道,回:【我还不清楚,好像是小弟出去唱歌被二姨抓着了。】 既然被抓着了,焉柔不能把这事儿让小弟一个人扛,她是姐姐,得有担当。把责任扛过去一半,林闯和二姨之间的关系多少也能缓和些。这么想着焉柔站出来说:“二姨,我…” 得,林闯抓了把头发,他的眼神儿他姐没看懂,但是她如果开了口,他和傅峦哥就白费了心思把她摘干净了。 情急之下,林闯拽了沙发上的抱枕就朝焉柔甩了过去。 林闯打小投篮球就准,是学校篮球队队长,抱枕比篮球甩的还准,直接朝着焉柔的脑袋拍了过去,砸到她耳根子后。 焉柔下意识的“啊”了一声,脑袋偏了,头发也乱了。再抬头,脖子上红了一片,挺疼的。 林闯的这一下子把一屋子人都给砸蒙了, 温唤:“你打你姐干什么?” 温一:“你打焉柔干什么?” 声最响调也最高的还是二姨:“你朝谁发脾气呢啊!” 二姨摘了拖鞋朝林闯冲过来,把他按沙发上拿鞋往屁股上揍:“你心思不对付就发脾气,你发什么脾气啊?” 林闯身子被推偏在沙发上,只挨打不说话。 温唤,温一还有焉柔赶紧把二姨拉开。 温唤说:“二姨你消消气。” 焉柔说:“二姨我没事。” 温一看焉柔脖颈,整个耳朵都红了,他没说话,心想今天特殊,否则平日里要是小弟这么打了小妹,他肯定得先把林闯揍一顿再问他情由。 屋子里的氛围更僵持了。 大姐收到温唤的回信,但没看明白怎么一回事,好奇的直接把电话打过来问。 温唤知道大姐关心,把电话接通了,放了扩音:“姐,我在二姨和小闯这。” “你刚刚信息里说什么?”,大姐:“小闯出去唱歌?” 一屋子的沉闷劲儿,数电话里大姐的声音最响亮。温唤:“嗯,姐你等会,我再和你说。” 大姐这人性子急,没等,乐道:“这小子是长大了啊,能去唱歌卖艺了,来给姐姐唱一首。” 温唤:“.…..” 温唤的视线带过二姨脚上缺的一只拖鞋,气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脸,挨了打的林闯,红着耳根为了表现自己没什么事所以疼也不捂着的焉柔,温唤说:“姐,现在这不是这个氛围。” 大姐迟疑两秒,听懂了现在大概是个什么样,她说:“那个,二姨,你就使劲儿揍他,打不着等我回去我帮你揍。真是出息了,高三了不好好学习。” 大姐帮腔的骂了两句。 但屋里依旧安静,像是一个鸟都飞走了而异常安静的窝。 温唤注意到二姨的眼睛红了,偏着头抹了把眼泪。温唤说:“...姐,现在也不是这个氛围,我晚点再和你说。” 大姐:“.…..” “诶,我这儿还真有点儿忙,不急,你们先忙着,拜拜。” 大姐自己把电话挂了。 温唤哭笑不得,说:“二姨,你别伤心了,小闯也还小,不懂事也正常,我们和他好好聊聊。” 二姨站起来,没再说什么,自己出门去了。 二姨出门了,现在屋里就剩下这姐姐弟弟的几个。 焉柔为什么挨那一下,温唤也猜出来了个大概,说林闯:“有你那么拦话的么,看看焉柔脸上被你打的。” 林闯看眼焉柔的侧脸,说:“姐,对不起。” 焉柔:“没事。” 温唤问焉柔:“你早知道他唱歌?” 焉柔:“我带他去的。” 温唤问温一:“你也知道?” 温一:“撞着了。” 温唤叹口气,说:“唱都唱了,也不小心着点。” 焉柔那一刻觉得,大哥不是听长辈的话,是长辈只能听见大哥想让他们听见的话。 温唤也坐下,问林闯:“再说你学习,最近怎么回事,不好好上学,把二姨都气成什么样了?” 林闯:“我没不好好上学,我每天都在学校,每节课我都上。” 温唤:“好好听了吗?” 林闯低着头,闷着说了句:“听不进去。” “你不小了,得分得清轻重缓急”,温唤:“等你上了大学,二姨还管你吗?” “哥,你说的我都知道”,林闯还想还嘴,想说可我就是听不进去,我已经歌都不唱了,哪儿都不去,每天就是上课上课,作业作业,都这样了还不行么。 可是情绪到了嘴边又觉得没意义,就算是他说了也没用,没人能让他去干他想干的事。 林闯偏开头,只认错:“我错了。” “我去学。” 焉柔走近林闯几步,低头看他,觉得小弟这两天好像瘦了。 林闯瞥见焉柔到了眼前的鞋子,抬头,视线对着焉柔的。 这些哥哥们说他他都服气,可是看见焉柔,心情就不一样,不一样的让他突然就红了眼睛,眼泪滑出来被他一把袖子抹掉。 焉柔伸手,揉揉他的脑袋,说:“知道你喜欢唱歌。” 林闯的眼泪第一次像是拧不紧的水龙头,边冒一边用袖子擦,坐焉柔前面哭。 焉柔心疼了,抱了抱他。 焉柔今天和老师请假,在家住了一晚,陪林闯吃了饭,饭后陪着他写完作业。 第二天林闯去上学了,焉柔自己也回学校。 晚上在宿舍复习时,傅峦来了视频电话,傅峦说:“听说你挨打了。” “没事”,焉柔:“就碰了一下。” 傅峦看着屏幕:“我看看。 51. 第 51 章 《养成宠》全本免费阅读 [] 傅峦出了几天差后就要回来了,这次出差本来就是他为了躲出去而给自己安排的几个可有可无的客户拜访。出了几天差清净了两天,想焉柔了也就回来了。 在机场时傅峦给焉柔打电话,焉柔正在宿舍复习,问他:“哥,你要飞多久?” “怎么称呼又变了?”,傅峦问她。 焉柔在阳台上,说:“不习惯。” 傅峦哄她:“那偶尔叫一次。” 焉柔想了想:“...哥哥。” 傅峦坐在候机厅的长椅上,看着手里的机票:“乖”。 傅峦:“两个半小时。” 他回答焉柔的前一个问题。 焉柔:“那四五点钟的时候就到了。” 傅峦:“嗯,吃午饭了吗?” “吃过了”,焉柔:“和室友去食堂吃的。” 傅峦:“晚上要来找我吗?” 焉柔等了等,傅峦没说找他去做什么,但焉柔也答应了:“嗯。” 傅峦笑。 到了快要登机的时间,焉柔:“一路平安。” 傅峦:“晚上见。” 焉柔从阳台回到宿舍内也就刚坐下,有人来敲门说有人找她,说完同学又补充:“是个帅哥,颜值超高。” 这么一说齐妙最好奇:“比焉柔哥的颜值还高吗?” 同学说:“你这么一说,还有点儿像。” 焉柔下了楼,知道这个颜值超高的人是谁了。林闯站在楼下叫她:“姐。” 林闯看着是有心事的样子,焉柔问:“怎么没给我打电话?让同学找我。” 林闯:“我手机被我妈没收了。” “哦”,这个原因焉柔知道了也不意外:“你来找我什么事?” 林闯背着个书包,穿的不少,他说:“前段时间加了微博,说要签我的那经纪人给我推荐了一个唱歌比赛。” “我想去”,刚这么说完,林闯又改了口,说:“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去。” 焉柔立刻变得有点严肃,问他:“这事你和二姨,二姨夫商量了吗?” “我如果和他们商量,他们肯定不会让我去,不用想也知道”,林闯:“所以我没和他们说,不打算和他们说。” 焉柔打量林闯的书包,背的很鼓,不像是平时只装了书的样子,她认真问他:“别告诉我,你打算离家出走。” …… 傅峦虽然登机时间正常,但是因为天气原因起飞还是晚点了一个多小时,等他下飞机时已经快六点了。冬天天黑的早,这个时间停机场的路灯都已经打开。起飞前和焉柔说过让她过来,开机时第一时间想给她打个电话说一声,但信号刚显示出来,傅峦就先收到了温唤的电话。 接通,傅峦:“大哥。” 温唤问:“焉柔带着小弟离家出走的事情,你知道吗?” 傅峦皱了一下眉,说:“不知道。” “什么时候,我下午和焉柔联系过。” “就是今天下午的事”,温唤:“焉柔在群里发了信息,说要带着小弟去参加一个什么唱歌比赛,现在人已经在飞机上了,电话接不通。” “你不知道就算了,等他们下飞机了我再联系”,温唤叹口气,说:“这两个人都是下周期末考,这时候人不见了,家里肯定得闹一场。” 挂了和温唤的通话,傅峦拨焉柔的手机。 语音提示他,关机。 焉柔刚下飞机就带着林闯奔出租车打车点,时间很赶,他们登机前和经纪人联系过,经纪人说他们做决定晚了,线上报名已经截止。 看着林闯一脸失望,焉柔问能不能请他帮忙想想办法。经纪人打了几个电话,又给他们回了消息,说只能到线下现场补报,在那直接录制视频提交,但是让他们得快一点,工作人员六点下班。 焉柔按亮已经提示缺电的手机,现在已经六点十五了。 坐在出租车往报名点去的路上,焉柔知道,自己这次可能是闯了祸了。 刚刚在宿舍楼前,林闯告诉她:“不是离家出走,我就是去参加比赛。” 他说的很平静:“我妈这段时间管着我,我没生气,我也挺理解她的,她想让我好好学习。但是她限制我唱歌的这件事也让我意识到,我这辈子不能不唱歌。” “你才十八岁,谈什么一辈子”,焉柔:“别冲动,这件事情我们两个慢慢商量。那是什么比赛,信息准确吗?有没有可能是骗子。” 林闯:“我真不是冲动,姐,你看我还来找你了,我和你说一声,就是怕你们担心。他们把我手机没收了,我没办法和他们电话说,你帮我转告他们,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我参加完比赛就回来。” 可他越是这么说,焉柔就越不放心,他一个人背个包,连手机都没有。 焉柔劝也劝了,但林闯参加比赛的心比石头还硬,偏偏焉柔又想起他昨天在她怀里哭得眼眶通红,委屈的不行。 …焉柔明知是错还是犯了,她陪林闯来参加比赛。 刚刚手机开机时未接来电和信息像是被红灯卡住的车辆,等到绿灯后开始往外冒。 她登机之前给大哥二哥打电话但是没接通,她就在兄弟姐妹的群里留了言,说她带着林闯走的事。她们不能一声不响的消失,她得让人知道她和林闯去干什么了。 开机后她看见大姐和二哥都在群里给她发了视频通话,没接通又留言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最新的消息是大哥发过来的,大哥@了所有人,说:【这件事情先别告诉长辈,我不想这两个人都还联系不上时,家里就乱成粥。】 大哥又@她:【@焉柔,下飞机后立刻来电话。】 焉柔手机快没电了,还要留着些电量联系工作人员,没法现在和大哥把话说明白,她也不知道二姨是不是在家里发脾气,还有妈妈这次有没有对她生气,焉柔简单的在群里说:【我们安全落地了,现在和小弟去报名,手机快没电了,我们一会到了酒店回电话】 还有:【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大哥立刻给她回了信息,说:【收到,注意安全】 【到酒店来电话】 二哥也说:【注意安全】 大哥二哥回的不是责备的话,焉柔心里又暖又有负罪感,回:【嗯,放心】 回完信息,手机又提示电量只剩下百分之九,不能再用了。 看向窗外,和北方路边遍地积雪不同,这里的街道干爽的像是秋末。其实她还想问问傅峦,是不是已经平安落地了。 出租车停下,焉柔扫码付款,下车后发现还差了三分钟的路程,根据地图指示带着林闯跑。 经纪人刚刚已经来信息催了,说工作人员马上就要下班,让他们快点。过马路的时候因为着急,不小心和一辆摩托车碰着了,焉柔摔了一跤,被林闯扶起来。 林闯和司机都问她怎么样,焉柔说没事,带着林闯又跑起来。 六点半左右时终于赶到了,工作人员看见他们责备道:“怎么晚了这么多,现在报名都已经截止了。” 焉柔揣摩了一下工作人员的态度,她虽然责备说报名时间截止了,但是并没有直说不允许他们再继续报名,焉柔猜测多半是因为他们迟到让她不得不加班所以情绪不好,但她还在等他们,那报名应该就还可以。 她先道歉又解释了原因:“实在抱歉,我们才下飞机过来,对路不太熟,刚定位到北门又耽误了一阵,不好意思耽误您下班了。我小弟特别想参加这次比赛,您看我们还方便补交一下报名信息吗?” 工作人员知道她们是有人推荐,再说她原本等到这个时候就是为了等她们两个,听到些好态度的话也就算了,她把报名表拿出来,说:“信息填一下。再去那边,等下录一个自我介绍的视频。” 焉柔根据工作人员的说明,把报名信息都补全。最后工作人员说:“加一下微信吧,后续的安排微信发给你们。” 因为报名比赛的是林闯,工作人员把二维码调出来递给他,焉柔说:“加我的微信吧,他的事情都是我来管,我是他亲姐姐。” 工作人员已经和她们沟通了一会,因为姐弟两个颜值高态度也好,虽然加了阵班但态度也好多了:“行,那就加你的。” 报完名出了公司大楼时,天已经黑透了,迎面来了股风。出门出的急,焉柔没带围脖,感觉有点冷,她收了收领子,提醒林闯把帽子戴上。 手机就剩下百分之三的电量,焉柔说:“去找酒店吧。” 就近找了家五星的酒店,焉柔自己出门或者带弟弟出门都会选好一些的酒店保证安全,她原本想订两个房间,但是前台说因为马上寒假的关系房源紧张,现在就只剩下一个大床房,和一间顶层的套房。大床房是一千块一晚,套房是五位数一晚。焉柔把她和小弟的身份证递过去,订了那间大床房。 进到房间放下书包,坐下前焉柔先把充电器拿出来,给手机充电。 房间里有张大床和一张沙发,林闯说:“姐,我住沙发上。” 焉柔的羽绒服外套没脱,即便进了房间也还是觉得冷,她看着那张沙发,可能就一米八左右吧,小弟已经一米八三,住不下。但她住应该刚好。 “一会儿手机充好电,想一想怎么和二姨说”,焉柔把怎么住的事先放一放,对他说。 “嗯”,林闯:“我不说你跟我出来了,我就说我自己来的。” “大事上不准撒谎”,焉柔告诉他:“做了就要承认,错了就是做错了。如果二姨骂你了,你就听着。如果骂我了,也是应该的。回去以后再好好道歉,知道吗?” 林闯沉默了一下,抱歉和感激的话他从小就不太会说,但这些情绪他都是有的,表决心似的,承诺:“姐,我一定好好比赛,也好好学习。我以后,肯定会对你好。” 如果是平时,焉柔可能会接一句“你给我养老”的玩笑话。 但是今天这一趟已经不是开玩笑了,她说:“说实话,我不在乎你这趟能唱得怎么样,我也不在乎你考试是二十名还是五十名。我在乎的是你,将来不要有一天站我面前和我说‘姐,我后悔了,我当初怎么没有去做我想做的事,我怎么没有去参加那个比赛。” “但是你也要知道,你做了,就要负起这个责任。二姨和二姨夫的态度,爷爷和奶奶的担心,就是你的责任”,焉柔说。 她说的话林闯都听:“我知道。” 焉柔:“嗯,去把空调温度调高一点,我冷。” 林闯视线又落到焉柔的腿上:“姐,你膝盖还疼吗?要不要去医院?” 焉柔:“没事。” 空调温度调高,焉柔没那么冷了,手机也充了百分之二十的电,给二姨和妈妈打电话之前,焉柔先在兄弟姐妹的群里回了视频电话。 大姐和两个哥哥都接了,焉柔仔细说了她带小弟来干什么。 大姐担心他们两个上当受骗,问了很多他们怎么来的,哪里知道的报名信息的事,焉柔都回答了。 焉柔也说:“我一会儿就给二姨打电话,二姨说什么我们都听着。” “先别打了”,温唤说:“等傅峦到了再说。” 提及傅峦的名字,焉柔握紧了手机,说:“...哥回来了?” “没回来”,温唤:“从机场直接又飞了,去找你和小闯。你一会把酒店的 52. 第 52 章 《养成宠》全本免费阅读 [] 傅峦的手按着没松过。 焉柔的腰间像是有股磁力把她压在那,她没动。 想抓傅峦的衣服,抓上时傅峦抿她的舌尖,这个动作对焉柔来说太过了,她以为傅峦不想让她抓,手又放下去,自己攥紧。 傅峦和她深吻。 焉柔贴着墙壁站得紧。 吻了好一阵,楼下的人先按耐不住担忧,打电话上来给焉柔。 兜里的手机振动的明显,焉柔身体想躲,傅峦把她带回来继续。 直到第二遍振动,傅峦从焉柔兜里拿出手机,接通,抵着她:“说。” 林闯说:“哥,我...我姐呢。” 傅峦视线落焉柔脸上,她的眼尾因为接吻泛起潮湿感:“她不方便。” 空了几秒钟,傅峦刚想挂电话,林闯又说:“哥,是我不对,你别罚我姐。” “这么担心她,刚还让我带她上来?”,傅峦离开些,指腹擦过焉柔的嘴唇。 林闯:“你如果还生气,我现在上去,或者你下来别告诉我姐,我怎么都行。” 她们离得近,焉柔能听见林闯的声音,但她呼吸不平,接不上话。 傅峦:“晚了。” 林闯又说:“我想和我姐说话。” 傅峦:“她现在接不了你电话。” 挂断,傅峦把手机放回焉柔兜里。 松开焉柔,傅峦擦干她的嘴角和自己的,回身去沙发上坐下。 焉柔还站在那。 傅峦:“过来坐。” 焉柔没动。 傅峦很想调节他和焉柔之间的相处模式,尽量不要对她太过于“兄长”范,但他们这样相处了十几年,想要改过来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比如现在如果他再叫她一遍,很容易被她理解为“命令”。 傅峦想了想,问:“怎么想的?” “小弟昨天哭了”,焉柔说:“老师还说他状态不好,学习效率低。” “他下周只是期末考试,不是高考。” 焉柔因为刚刚的亲吻说话有点没有条理,她理了一下思路,重新说:“如果小闯一直是这个状态,学习成绩肯定是会下滑的,会影响他高考。下周是期末考试,已经没有新的内容学习了,没参加上也不会有很大影响。我想这个寒假让他做他喜欢的事,好好放松一下,下个学期他才会有好的状态冲刺高考,这样对他来说是最好的。” 听焉柔把想说的说完,傅峦问:“不是因为看他哭了,心软了?” “有心软”,焉柔说:“但也分析过利弊。” 傅峦:“二姨那边你打算怎么说?” 焉柔:“实话实说,不管小闯怎么选,他都得先是一个有担当的人,我原本打算让他昨晚就给二姨打电话的,后来大哥说,…你来了。” 傅峦没再问什么,焉柔行动之前已经考虑的很周全。傅峦:“过来,别在那站着了。” 套房里的空间比楼下的大了不止一两倍,装修也更好,焉柔走到傅峦面前站住。 她不知道傅峦还生不生气,所以没说话。 傅峦伸手,握住她的。 握上时傅峦想起刚刚亲吻时这只手想抓他的衣服,但被他的动作吓回去了,焉柔现在对亲吻的接受程度,还很差。 所以刚刚后来,他没再越她心里的那条线。 如果她接受不了,就不是调情而是冒犯了。 傅峦问她:“我出差这些天,想我了吗?” 焉柔:“想了。” 她的手指很软,不仅是皮肤,好像手指骨也比他的软。傅峦握了几下,评论说:“你给小闯当姐,是他赚了。” 焉柔:“大哥大姐,二哥和你,也都对我好。” “那是你听话”,傅峦:“你不听话试试?” 焉柔在想,如果她不听话,傅峦真生气时不知道会不会打她。 不过又想起他打过了,用戒尺。 傅峦:“看我。” 焉柔的注意力又被带回来,和傅峦对视。 傅峦:“刚刚,也是真想亲你。” 焉柔:“...哦。” 傅峦:“嗯。” 视线相对,这次是傅峦喉结先动了下,他松开她说:“好了,去洗漱睡吧。” 焉柔:“你还出差吗?” 傅峦:“不出了。” 焉柔看看四周,说:“我还以为有两个卧室。” 傅峦笑:“谁告诉你的?” 焉柔:“从价钱看出来的。” 事实上只有一个客厅和一间卧室,虽然客厅很大,还带一个泳池,但是泳池不能当卧室用。焉柔:“你去房间睡,你出差了好几天。” “林闯都让你睡床,我会叫你睡沙发?”,傅峦拍她手臂:“去吧。” 不过沙发也不小,无论谁住都够,焉柔没太在这件事上和傅峦争,说了几句傅峦还是让她住,焉柔:“那我去睡了。” 傅峦:“嗯。” 焉柔回身走,傅峦看到她沾了灰的裤子才发现:“等下,腿怎么了?” 焉柔解释:“不小心摔的。” 傅峦:“碰着车了?” 焉柔:“摩托车。” 傅峦站起,走几步,在焉柔身前蹲下:“裤子挽起来,我看看。” 焉柔没动,低头说:“这个裤子挽不到膝盖上。” “我刚刚自己看过了,没事。” 傅峦抬头:“带睡衣了吗?” “带了”,焉柔才想起来:“在楼下。” 傅峦:“先坐,我去拿。” 焉柔拉住他,傅峦知道她担心什么:“不打他。” 傅峦回到七楼,按响门铃,林闯很快开了门,看见傅峦:“哥。” 傅峦:“把你姐书包给我。” 林闯本来还以为傅峦是来找他算账的,他‘哦’了声快速回房间拿了书包,递过来时说:“哥,对不起,这次真不关我姐的事。” 傅峦接过书包,没多说,只和他提了一件事:“小闯,焉柔对你好吧?” 林闯:“嗯。” 傅峦告诉他:“你们是亲姐弟,她对你好不意外,但你得记得这份情,以后也对她好点,别总和她打架。” “不会了”,林闯语气像承诺一样:“以前也都是闹着玩,我肯定对她好。” 傅峦:“你的事明天再说,困了,早点睡。” 傅峦的态度已经好了很多,林闯知道傅峦不会再打他了:“谢谢哥。” 回到房间傅峦把书包给焉柔,焉柔拿出睡衣回卧室换上,再出来客厅后,傅峦看她膝盖。 膝盖处青了一片,夹杂着淤血,傅峦皱眉:“这么严重,怎么不说。” 焉柔:“只是看着唬人,没怎么疼。” 焉柔这么说就是没碰到骨头,但是淤青的很明显,傅峦用手机买了些药。 放下手机,傅峦想想又问她:“急着睡吗?我去卧室冲个澡方便?” 浴室只有一个,焉柔:“你去。” 傅峦去冲澡时,焉柔就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 她用手机查了小弟要参加的比赛信息,看明天他们要不要提前准备些什么。 傅峦洗完澡出来,头发吹的半干,发梢沾着些许潮气。 他换了睡衣在焉柔身边坐下。 见他 53. 第 53 章 《养成宠》全本免费阅读 [] 傅峦去打了杯牛奶,回来后放到焉柔手边。 焉柔瞄了一眼刚刚被她踢过的小腿,说:“谢谢哥。” 林闯喝完牛奶也缓过劲儿来了,说:“刚辣死我了。” “别再吃辣了”,焉柔提醒他:“下午还得唱歌。” 林闯:“嗯。” “我们去逛街给小弟买比赛穿的衣服”,焉柔问傅峦:“你和我们一起吗?” 傅峦说:“一会有点事,你们去。结束的早,我去找你们。” 傅峦说的事情是要回房间打个电话,但在打出电话前他先收到了个电话。 傅源蒲打过来的。 自从上次元旦吵架之后,这是傅源蒲第一次主动给傅峦打电话。 事情也过去了,电话响了一声傅峦就接起来:“爸。” 傅源蒲:“你躲出去够久了,什么时候回来?” 傅峦:“你找我有事?” 傅源蒲:“新年林琪远带她的父母来,你有时间的话见见。” 傅峦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我没听错?” 傅源蒲没再重复一遍。 傅峦:“怎么见,用什么身份见?” 傅源蒲:“你母亲的儿子。你母亲是她师傅。” “我妈走了快二十年了”,傅峦:“你现在把她照片放到他们前面,他们挑得出来哪个是吗?” 傅源蒲严肃道:“他们对你母亲一直很敬重。” “行,都敬重”,傅峦:“就我不敬重,我不见,想见的您去见。” 傅源蒲:“这是礼数。” 傅峦:“什么礼数?他们女儿是和我结了还是有我孩子了?” 傅源蒲:“说的什么话!!” 傅峦:“我和你说过我有女朋友。这话是真的,我不是在和你演话剧。” 傅源蒲沉默了几秒,说:“分手吧,你的婚事,你母亲帮你谈过了。我很早之前就和你说过。林琪远也喜欢你很多年了。” “我就不该接这个电话”,傅峦:“你一辈子就我妈一个,半辈子都要死要活的,守着那个家,父亲不管儿子不要,凭什么到了我这里,这么随口一句就叫我分手,我的感受就比你的廉价?” 说完傅峦直接把电话挂断。 打完电话后的心情不好,他在房间内静了会儿。 静完发现兄弟姐妹的群里有了三条信息,大姐,大哥还有温一都说现在方便,大哥艾特他:【@傅峦,空了说一声】 傅峦又拿起手机,直接播了群语音过去。 姐弟几个商量,怎么处理小弟小妹的事。 大姐方芷宁问:“昨天见到他们两个了?” 傅峦:“见到了。” 方芷宁:“小妹怎么说?” 傅峦把昨天焉柔和他说过的为什么会带林闯参加比赛的考量和他们说了遍。 听完后方芷宁作为老大先给评定:“小妹这事想的周全了。” 她又问:“你没罚他们两个吧?” 傅峦停顿了几秒,说:“小妹罚了。” 温一:“小弟呢?” “想揍来着”,傅峦:“被焉柔拦下了。” “他们两个事情好说”,方芷宁:“现在商量下怎么和二姨说。” 温一:“照小妹的意思实话实说呗,初赛要是过不了,他这两年白唱了。过了初赛,期末考试肯定参加不上,这也瞒不了。” “实话实说没问题,但不能他们去说”,温唤:“他们两个说不明白,还得吵。” 温一:“都离家出走了,还敢还嘴?” “小弟刚开始能听着挨训,但是他那个脾气能挨多久,二姨骂上几分钟他就受不了”,温唤:“焉柔也能听训,但是二姨和大姨不一样,二姨生气时说的话没条理,焉柔听起来句句都是漏洞,她想和二姨讲道理,二姨能听她讲?” 方芷宁:“谁出面?” 温一:“那我去。” “你脾气更倔”,温唤:“我去。小妹的逻辑没问题,让林闯这样一直学半年,效果不会好。先让他寒假玩一通把心收收,再拼几个月,对高考最有利。我和二姨去讲理。但是不能只讲理,把二姨夫叫着,傅峦你也在吧。” 傅峦:“嗯。” 让傅峦出面的原因,姐弟几个都懂,傅峦已经接手公司管理了,他有的资源地位是多少人想要攀附的,其中也包括家里面做生意的几位长辈,二姨夫、姑父和舅舅,都希望能和傅峦多攀上些关系。 温唤让傅峦出面不用他说什么,人在那让二姨夫明白,这事有他的意思就行。 傅峦在了,长辈们也能听进去温唤的逻辑了。 温一又问:“大姨那边呢?” 大姨是焉柔的妈妈。 温唤:“大姨那边我建议你坦诚就得了。” 这几个小的在大姨面前,心思常常被看穿。但大姨讲道理,他们需要做的,就是把怎么想的说清楚。 因为有了这几个哥哥姐姐的帮忙,等到晚上比完赛的林闯和焉柔再给二姨二姨夫打电话道歉时,就简单多了。二姨还是骂了林闯几句,但骂完叮嘱他在外别闯祸,回来之后期末考试的卷子还是自己得做,二姨夫甚至问了句林闯今天唱的怎么样,还说既然唱了就好好唱。 这通电话打完对于林闯来说,简直是劫后余生。 今天他不仅过了初赛,还过了爸妈这一关,兴奋的在酒店床上蹦了好几下。 焉柔换个地儿坐,离他远点。 酒店房源不紧张了,焉柔又给小弟订了间房,他们姐弟两个房间怎么住,钱想怎么花怎么省都行,但是不能为了省钱让傅峦睡沙发。 为了庆祝小弟通过初赛,傅峦带他们去吃饭,饭后焉柔想去逛街,哥哥弟弟都陪着。 马上过年了,街上和商场里都开始有了些年味。焉柔逛街的原因是想给小弟再买套衣服,因为要上镜,复赛和初赛穿的最好不一样。如果这次还能入围,以后的衣服节目组说就不用他们自己准备了,节目组会准备。 初赛买的西装,复赛焉柔还想买西装。 林闯:“穿休闲装也行,今天很多人穿的就是。” “西装好看”,说这话时焉柔看了看旁边的傅峦,他穿的一直是。 焉柔带着林闯试了好几套衣服,给他搭配时她找回了点小时候给娃娃装扮的感受,她和傅峦说:“原来人长这么大了,兴趣爱好还是没变。” 傅峦就看那对穿什么也不怎么感兴趣的娃娃,随着焉柔折腾。 但焉柔趁傅峦去接工作电话时,悄悄结账了一条领带,是给傅峦买的。 晚上回到酒店,焉柔和林闯在傅峦的套房待了会,林闯先接到同学的电话走的,几个好兄弟知道他没回来参加期末考试,好奇他比赛唱的怎么样。 林闯接了电话,回自己房间去打。 套房内就剩傅峦和焉柔。 两人都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开着电视,一时间焉柔甚至觉得像是在家里。 傅峦问焉柔:“今晚不在这住?” 焉柔:“嗯 54. 第 54 章 《养成宠》全本免费阅读 [] 焉柔在傅峦对面坐下,伸手抱他。 他的胸膛宽阔,肌肉结实,抱时会给焉柔明显的安全感。 因为刚刚傅峦又道歉了,焉柔回应说:“哥,你知道我喜欢你。” 傅峦:“嗯。” 这句话她以前说过,可能觉得不够,焉柔又叫那句偶尔叫的称呼:“…哥哥。” 傅峦手心放她的头顶,笑。 虽然林闯因为比赛没有办法参加这一次的期末考,但是焉柔得回学校去参加考试。 傅峦留这陪小弟参加比赛,焉柔坐飞机回去两天。 这学期焉柔的事情多,帮温一上课,陪小弟唱歌,但好在她缺了的课傅峦都帮她补回来了,期末考试也顺利。 第一天考完试后,焉柔回了家看爸妈,爸妈还没下班,她边看电视边等。等回爸妈前,二姨夫来了。二姨夫是来找爸爸的,见只有焉柔在家,本来想走。但给焉爸打电话,焉爸说他已经进了小区,五分钟就到家。 这样二姨夫就坐沙发上等,焉柔给他倒了杯水。 焉柔想让二姨夫对林闯的事放心,借机说了些小弟懂事,参加比赛人气也高,很被节目组看好的话。二姨夫喝水笑了笑,听完问焉柔:“你和小闯一直和傅峦联系着?听说小闯唱歌和参加比赛的事情,他也都知道。” 焉柔:“嗯。” 虽然傅峦没比自己大几岁,但是焉柔知道其实除了爸妈以外的长辈们都把他当大人看。多少带着些‘二姨夫,你看,有大人同意小弟唱歌’的心思,焉柔说:“哥知道,之前还帮着小弟联系唱歌的场所,有他看着,小弟不会不懂事的。” 但二姨夫接下来的话,让焉柔又有点后悔说了这么多,二姨夫说:“多联系点好,咱们和傅家的关系可不能给断了。” “你爷爷年纪大了,再往后更不方便走动,等以后再和傅家的联系,就得靠你们晚辈了”,二姨夫说。 焉柔心情来了个急转弯,她不喜欢这段话,好像是爷爷之前和傅爷爷的关系好是爷爷有什么目的一样,她说:“爷爷们从小时候关系就好,不是为了什么。” 二姨夫转头看她,笑了笑,看小孩儿似的,说:“你还小。” 焉柔:“我不小了,都快毕业了。” 二姨夫没在乎她的还嘴,看手机回了条生意人的信息,回完又问她:“傅峦之前给你的信用卡他没要回去吧?” 焉柔本来不想回答,但是二姨夫是长辈,一直对她也好,焉柔想了想,还是“嗯”了声回应。 二姨夫又问:“用了吗?” 焉柔:“没有。爸妈给我钱了,不用哥给我的卡。” “那能一样吗?”,二姨夫又被她的言论逗笑:“你爸妈才给你多少钱?那卡的信用额度,够你买套房了。” 焉柔:“我没打算用。” 焉柔的态度里已经带着不想和他继续再聊天的情绪,二姨夫也能听得出来,但是在他眼里这和林闯闹脾气时不理他妈没什么区别,晚辈的情绪来得快去得快,到头来不还得听长辈的话。 二姨夫放下水杯说:“小焉是有钱人,以后二姨夫缺钱,还得管你借了。” “生意上的事我不懂,也帮不上什么忙”,焉柔还想继续说二姨夫你这样想不对时,焉爸回来了,焉爸放下包和二姨夫商量过年安排的事。 商量完,二姨夫走了,焉柔没再有机会对他说什么。 回房间后,焉柔自己坐在窗台边想了想。其实长大后,她能看出来家里的几个亲戚,希望能指望着傅家做好自己的生意。 焉柔也知道,傅爷爷之前帮助过不少,舅妈提过,姑姑和二姨家当初因为孩子上学问题想再买个学区房,也不是要搬过去,就是想在指定区域增购套房子能让孩子有去那上学的资格,但家里拿不出那么多钱,傅爷爷知道后二话没说就给拿了钱。 还有舅舅融资炒股亏损,傅爷爷拿的钱都不是小数目。 后来是爷爷禁止,说不许傅爷爷再帮这些个晚辈,否则这些个晚辈就都帮废了。不能让他们觉得自己有天大的指望,有想要的得自己去长那个本事。 姑父贷款投资亏了一大笔钱把爷爷气住院过一次,从那以后傅爷爷也懂了爷爷的意思,停了资金上的支援。 傅峦给焉柔信用卡的事,焉柔十五岁时只当是一个哥哥的临别礼物,后来才知道也在家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家里这么多小孩傅峦只给了焉柔,其他的长辈有意见。 还有舅舅来借过这张卡,被焉妈拒绝了。 二姑说过,傅峦现在不在家里住了,有事也不好意思找他们帮忙了,不像是以前,傅家对焉柔也欠着养孩子的恩情。 如果大家知道了她和傅峦的关系,焉柔有担心会给傅峦带来困扰。 所以考完试再回来陪林闯比赛,见到傅峦时,焉柔和傅峦提到一件事:“哥,我们可不可以暂时不和家里人说我们的关系?” 套房内, 傅峦在削苹果,问她:“为什么?” 焉柔提这件事之前也想了些合理的理由,她说:“如果说了的话,大家会一直问,比如我和你相处的怎么样,怎么相处的之类。” 傅峦笑,把苹果递给焉柔:“那就说呗。” 焉柔很很认真,放下苹果没吃,又问傅峦:“行吗?” 傅峦往后靠在沙发背上,问她:“这次回去碰到谁了?” 焉柔常常觉得她的心事总瞒不过两个人,一个是妈妈,一个是傅峦。妈妈的同理心强,常常能感受到她的感受。而傅峦很聪明,心思缜密。 焉柔:“没谁。” “如果家里人有什么想问的,或者有想要你和我说的,让他直接来找我就好”,傅峦告诉她。 焉柔伸手捂傅峦的嘴,说:“没有什么事,行不行哥,我们先不告诉别人。” 这个动作已经是和他撒娇了。 傅峦握她的手腕把手拉下来。 焉柔:“行不行哥。” 傅峦其实想告诉她,情侣之间希望对方做什么,用亲吻的方式会更有效。 但傅峦没教她这些: “把苹果吃了。” “行。” 在林闯参加二十进十比赛的这天,哥哥姐姐们都从外地买了票过来。 这种感受对于林闯来说,很特别。 以前都是小弟想追着他们,跟这些哥哥姐姐玩,这是第一次大家从各地朝他奔赴过来,看着他在台上唱歌,为他举着手里的荧光棒。 这种奔赴关系带来的改变给了林闯一种明显的成长感。 好像,他真的长大了。 林闯唱歌时,场内的灯光调暗,手中的荧光棒在昏暗中发着光。耳边是小弟熟悉的声音和他特别的音色,这种氛围感让焉柔想起某年过年时,爷爷聊天时说过的几句话。 爷爷说:“人穷尽半生都在寻找自己热爱的人和事。有的人还没找到,就不在了。” “有的人找到了,后半辈子去干这件事。” “有的人没找到,用后半辈子继续找。” “有的人可能也就不找了。” 爷爷的这些话让焉柔联想 55. 第 55 章 《养成宠》全本免费阅读 第二天早上,正月初一,傅峦换好衣服后出门。 拿着车钥匙到一楼时看见了沙发上的父亲,傅源蒲问他去哪。 傅峦走近:“找女朋友,拜年。” 傅源蒲脸色很难看,昨天他和林琪远一家人坐了一整天,傅峦都没有出现过,即便他给他打了八个电话,发了十几条信息。 昨天那顿饭是说让两家人正式见个面,傅峦没出现,傅源蒲很尴尬。 傅峦在对面沙发上坐下,倒了杯水,问他:“要吗?” 傅源蒲没说话。 傅峦也给他倒了一杯。 傅源蒲:“他们会在这待到正月十五后,你找时间和他们见一面。” 傅峦把杯里的温水喝掉,说:“过年放假,我不见外人。” 放下杯子,傅峦拿回车钥匙走。 傅源蒲沉默了几秒,说:“有时间,我见见你女朋友。” “谈什么?”,傅峦回头看他:“谈结婚的事,我晚上就把人给你带来,其他的您省省吧,大过年的也让我省省心。” 傅峦低头换鞋,听见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傅源蒲拿着傅峦给他倒的那杯没喝的水杯砸到地上。 傅峦停顿了一下,但没什么别的反应,继续把鞋穿好。 傅源蒲沉声说:“你爷爷说你从小就被他们一家人养得很好,到头来,连话都不会说。” 傅峦转身回他的话:“您要是觉得我没学明白说话,改天我去您的话剧社,跟您学学怎么唱好听的歌。” 傅源蒲脸色铁青,这么多年来他性格木讷不善沟通,论噎人的话绝对说不过傅峦。被气的恨不得再摔个杯子。 但刚刚的动静已经被楼上的傅爷爷听见了,傅爷爷下楼,看着地上的碎片,问:“怎么了,大过年的都好好说说话。” 傅峦态度挺好:“我还有事,让您儿子给讲讲。” 傅峦开车出门,直接去了焉柔家。 往年两家人的年都是一起过的,即便去年傅峦没回来,但是傅爷爷也是在焉家过的年。 今年第一次没在这过,因为父亲回来了,父亲和焉家不熟,在这过年不自在。 年没一起过,礼数不能少,初一这天一早,傅峦又带着礼物过来拜年。 傅峦看过了焉爷爷奶奶还有几位长辈后,和焉柔回了家。 焉柔拿焉妈蒸的红豆沙糕给傅峦吃,傅峦视线落在盘子上,她知道他喜欢红豆沙。 傅峦:“谢谢。” 坐了会,又有亲戚来,焉妈去打招呼,舅舅倒是过来,坐下和他们聊天。 刚坐下舅舅就给傅峦递根烟,焉柔想起前年时,二姨夫见到傅峦第一面也是递烟。 傅峦说:“我不抽烟了。” 舅舅把烟拿回去,说:“不抽了好,我还记得你第一次被我姐发现你抽烟时,是不是挨揍了?” 傅峦笑:“是,打了我好几下。” “我姐夫真会做好人”,舅舅自己也没抽,说:“打你的事都让我姐来。好听的话都他自己说。” 焉柔听不过去,说:“但是你更怕我爸。” 舅舅笑:“你这小孩真会接话。” 焉爸焉妈都是自家兄弟姐妹当中最大的大哥大姐,所以亲戚们住在这一栋楼里,很多时候都以他们为主心骨,谁犯了错,除了爷爷奶奶外,焉爸焉妈也会真的教训。 但这些个长辈虽然自己常常犯错,对晚辈也都是真好。尤其舅舅,在焉柔打小时就特别惯着她。 之前听说有人欺负焉柔,舅舅拿着棍子就往外冲,被焉妈又给叫了回来。 焉柔毕竟是他亲姐的女儿,他肯定得疼。 舅舅也不介意她拆台,问她:“你今年都要上大四了吧?该实习了,交男朋友没呢?” 焉柔:“没有。” “嗯,晚点交好,男生都没什么好东西”,舅舅告诉焉柔:“你交早了我还担心你被骗,先多学学怎么看人,看准了再交,到时候舅舅也给你把关。” 焉柔知道舅舅对她好,这几句话说得她还有点心虚,把那盘豆沙往舅舅面前端了端:“舅舅,要不你吃点。” “小孩吃的东西我不吃”,舅舅又问傅峦:“你有女朋友了吗?” 傅峦:“我有。” 焉柔:“.…..” 舅舅:“你到年纪了,该交女朋友了。哪家的姑娘?” 焉柔又把盘子递过去:“舅舅你再吃点。” 舅舅:“你这小孩大过年的老堵我的嘴干什么?不让人说话呢?” 焉柔:“.…..” 今年过年,焉妈也给傅峦准备了礼物。钱对傅峦来说是最不缺的东西,所以他成年后的红包都是件礼物。 前年是一条围脖,去年因为他不在国内没有送上。今年焉妈给傅峦准备了件长款的冬季大衣,很厚实。 傅峦:“谢谢阿姨。” 焉妈:“知道你大衣多,但都薄,冬天得有件特别保暖的,过几天降温还得下几场雪。” 傅峦笑:“我穿。” 焉柔在一旁问:“那我的礼物呢?我从去年起,就没有红包收了。” 焉妈:“来,有你的份。” 焉妈给焉柔准备了个针织帽子。焉柔看了看,问:“妈,这帽子买大衣送的吗?” 焉妈笑:“特意给你选的,上面还绣了你的名字。” 焉柔比了个心:“谢谢妈。” 傅峦来这儿拜年后,这些姐姐弟弟的晚辈们又跟着他一起去了傅爷爷家给傅爷爷拜年。 过年徐阿姨也休息几天,傅爷爷在饭店订了一桌子的菜,送到家来吃。 吃饭时傅爷爷拿出来两瓶珍藏了有段时间的红酒,让这些孩子喝。 傅峦本来没打算喝酒:“你们喝。” 温一:“一起喝点。” 林闯:“哥,一起。” 焉柔记得自从那天晚上之后,傅峦好像就没有再喝过酒,焉柔也说:“过年了,哥,一起。” 温唤拿着红酒按着长辈优先的原则问傅源蒲:“叔叔您喝酒吗?” 傅源蒲:“嗯。” 傅爷爷身体不好不饮酒了,温唤先给傅源蒲倒了一杯。 傅峦比任何人都清楚父亲饮酒,他小时候有差不多两年的时间,傅源蒲在他面前,似乎就没清醒过。 傅峦:“嗯。” 饭吃的差不多,晚辈们说说笑笑,傅峦看着饭桌上傅源蒲有些不安的神情,知道他不喜欢这种人多又陌生的场合,这些人他都不熟,说的话也插不上嘴,如果这时候他说一句:“爸,你先上楼休息吧。” 傅源蒲会踩着他给的台阶跑,多一秒都不会多坐,但傅峦就是不说,不仅不说,带着兴致的看他的局促。 但温唤心细,没几眼就看出来这对父子不合,这个台阶他给铺了:“叔叔,我看您脸色有点红,要不您上楼休息下?” 傅源蒲:“嗯,你们慢慢吃。” 傅峦看着他离开,以前他整夜酗酒时,可不见他谈什么休息。 回到房间,傅源蒲坐到床上,回想起刚刚吃饭,还有这段时间的相处,傅源蒲在想傅峦口中的女朋友会不会是焉柔,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有可能生出感情,所以傅峦才会拒绝林琪远。 聚餐结束时天已经黑了,又因为喝了酒,傅爷爷留大家住下。傅源蒲出来倒水时注意到傅峦的手机落在了洗手台上,他想到了一个试探傅峦和焉柔关系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