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贤臣登基为皇(系统)》 1. 牛刀小试 [] 金风轻拂,悠悠吹过夏宫那绵长的青石路。落叶随风飘舞,如诗如画。一辆精美华丽的轿辇,在秋风中缓缓前行,轿中之人正在进行着一场不足为外人道的密谈。 贤臣系统发布任务:“宿主的主线任务是帮助夏国一统天下。” 秦淮婧即将高考的文科学霸,刚刚穿越到这个架空的世界,经过系统讲述,她猜测此刻正处于春秋战国时期。 现在秦淮婧正端坐在一精美的舆轿之上,轻纱随风舞动。她只看见四名宫人脚步不停,毫不间歇地行走在青石大道间。 “我知道了系统,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秦淮婧摸不着头脑的问道。 系统翻阅此方世界的时间线,认真回复道:“宿主刚刚从夏王后那里出来,得知了太子即将出宫的消息,现在正前往东宫,准备和太子一同出游。” 秦淮婧敏锐地抓住了“出宫”二字,明白这是开启任务的时机,当即出言询问:“系统,我的第一阶段的任务是什么?” 系统见秦淮婧如此积极,心下也很是高兴:“宿主只需在心中默念开启任务面板,便可查看第一阶段任务。” 秦淮婧依言而行,在心中默念,只见眼前出现了一个透明的任务面板。秦淮婧环顾四周,见侍从们毫无察觉,微微松了一口气。随后便专注于眼前,用精神力操控起面板,开启任务栏。 「第一阶段任务:将夏国人户扩充至十万之数。 任务辅助:高产粮种五类,改良农具图纸五张,改良晒盐法,改良冶铁术,造之术,制墨法,夏国全息地图。 完成任务奖赏:《农事大全》一册,改良良种十类,印刷术,绝世兵法三本,天下全息地图,贤臣分布图,人物分析图。 宿主是否接受任务:是or否。」 细细研读一番后,秦淮婧知道凭借她此时的能力,是可以完成这个任务,便果断的接受下来。刚一做出选择,这方世界的天下局势就浮现在秦淮婧的脑中。 这是个架空的世界,和秦淮婧想的差不多,约莫处于春秋战国之际。当今各国诸侯势大,却顾及礼法约束并不敢放肆称王;赵国王室式微,无力分化诸侯势力,双方成僵持对峙状态已是多年,但皆无转圜事态之意。 当下,诸侯国有六,以齐、姜两国为首,其人户达数十万;秦淮婧身处的夏国,处于诸侯之中,人户约五万;其次为周、韩两国,人户数约三四万;最弱的是燕国,人户不过万数。 现下时期特殊,人户的数量的多少,就是衡量一个国家强弱的重要标准。 人户越多,国家的军力就越盛,赋税徭役的征发也越多。所以第一阶段的任务是将夏国的人户扩充至十万之数,这也就是变相的提升夏国的国力了。 秦淮婧梳理清楚了这个世界的背景,不知不觉间被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公女,东宫到了。”轿子缓缓停下,侍女身着朴素宫装,双手置于小腹恭敬上前,小心掀开轿帘,轻声提醒道。 秦淮婧定了定神,扶着扶手就想直接跳下轿辇,但她忘了自己如今只是一个六岁幼童,腿脚一软,险些跌倒在地。 千钧一发之际,她落入了一个散发着檀香的温暖怀抱。 秦淮婧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芝兰玉树,气质温雅,仿若那山间的明月、空谷的幽兰的十来岁的少年,只见他面露不赞同,声音却是温润和煦:“今今小心一些。” 此人身着玄色锦缎长袍,袍上点缀着繁复暗纹,袖口处镶嵌着华丽珠宝,腰间系着一条金丝镶边的腰带,上面挂着一块美玉,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用一只镶嵌着宝石的发簪固定着。 秦淮婧见其衣着气度,心想:这位少年定是太子无疑了。 秦淮婧丝毫不见外,不知怎的,她很快就融入了公女这一角色,当即亲昵地环着少年的脖子,撒娇道:“太子哥哥,母后有命,让你带我出宫游玩。你可要尽心尽力,莫要辜负了母后的一番心意。” 太子秦昭年颠了颠怀中的一团,闲庭信步进入宫殿之中,玩笑般打趣:“究竟是母后的懿旨,还是今今私心所求?” 秦淮婧嘟了嘟嘴道:“当然是母后的意思啦!” 秦昭年宠溺一笑:“那就当是母后的旨意啦,不过出宫之后今今不可四处乱跑,得紧紧跟着哥哥,知道吗?” 秦淮婧点头回应,然后被秦昭年轻柔的放在了软席之上。随后便见一头戴高高冠冕的大臣入内,此人先是拜见了秦昭年,视线一转见秦淮婧在此,倒是倒也不惊讶,淡然叫了声公女。 来人正是太子太保,秦昭年不欲怠慢,连忙起身施礼:“太保请坐。” 秦淮婧见此,也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 她今日身穿一袭红色色的锦缎长袍,袍上绣着精美的花纹,领口和袖口处都镶嵌着银丝边,腰间系着一条五彩腰带,整个人就像一团福娃。 此刻她学着秦昭年的样子,向太保行了个礼,那动作虽然略显笨拙,却别有一番憨态可掬的味道,惹得秦昭年和太保忍俊不禁。 三人跪坐下来,秦淮婧这个坐惯了的人跪的很不舒服,觉得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跪久了迟早得生病。 如此想着,秦淮婧刚巧瞧见身前的书案上备有笔墨和绢帛,想必正是秦昭年处理公务所用。这正好方便了秦淮婧,她将绢帛铺好,然后用毛笔沾着墨汁,艰难的在绢帛上动作起来。 画到关键部分,秦淮婧还询问脑中系统,让它传输了一份夏国的度量标准,并了解到了自己、秦昭年、夏公和夏王后的身高,计算出了桌椅配套的尺寸。 秦昭年与太保见秦淮婧举止,以为不过是孩童嬉戏,便不以为意,自顾自交谈起来。 “太子殿下,侍卫队伍已整装待发,庄子处亦有专人把守,可以启程了。”太保身为太子的生活起居及安全保卫的负责人,此次太子出行,就全权由他负责。 秦昭年点头:“田中的粮食可已收割,今日能否估算出每亩田地的产量?” 听到“粮食”这两个字眼,秦淮婧手下停顿,当即竖起耳朵光明正大的“偷听”起来。 “启禀太子,已有消息传来,田庄已开始连夜收割。但人手略有不足,恐怕需要另行购置一些。”太保恭敬地回答道。 买卖人口?秦淮婧一惊,是了,现下买卖奴隶是合法的。 但具有现代思想的秦淮婧听到这个词眼,却是下意识的排斥不喜,为避免自己继续深想,秦淮婧抿抿唇不再关注,继续手下的工作。 秦昭年回道:“那便不再耽搁,途过奴隶市场便停下马车,进入采买。” 太保恭敬应声,随后见秦昭年起身,缓步走到秦淮婧面前,轻声问道:“今今在忙什么呢?” 秦淮婧手中笔不停歇,口中回应:“太子哥哥稍候片刻,我马上就好了!” 原本只是随口一问,道秦淮婧若有其事的回答,但是让秦昭年和太保两人心生好奇。恰逢此时并无特别紧要之事,两人便围在秦淮婧的小书案旁,静待结果。 秦淮婧稍作停顿,忽想到一关键问题:“系统,我这么突然的表现突出,不会被人当妖怪打死吗?” 系统语气自豪:“当然不会,宿主这个身份是我直接创造的,宿主之后的所有行为,全都会被系统合理化的。” 秦淮婧心下微松,这才敢放心施展身手。 “呼——”秦淮婧搁下笔墨,长出一口气,然后将绢帛递给秦昭年,笑道:“大功告成!” 秦昭年接过绢帛细看,太保也凑上前来。二人凝视着图上所绘的板凳座椅,虽略有所悟,然心中仍有迷茫。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些许不解。 随后,二人将目光投向秦淮婧,期待她的解释。 秦淮婧小手接过绢帛,指图解说道:“这个是桌椅板凳,是用来平日里坐的。我还按照我和太子哥哥,还有母后、父王的身高设计了尺寸。 有这样一套桌椅,我们平时就不用跪坐了。跪坐对身体伤害很大的,太子哥哥还年轻尚且不知道他的危害,但太保大人肯定已经深有体会。” 听此,秦昭年也看了过去。被两双大眼睛盯着瞧的太保点头,肯定了秦淮婧的说法:“的确如此,年轻时尚且不显,这年纪大了跪坐一久,就感觉腰酸腿疼,严重一点的甚至不能起行。我等还以为是年老的缘故,今日公女这么一说,倒是拨云见日了。” 秦淮婧说话说全,并不含糊:“跪坐会导致腿部血液循环不畅,时间久了还会对腿部的神经造成压迫,所以腿疼是肯定的。 而坐在桌椅上,就可以很好的避免因跪坐而产生的一系列健康问题了,而且这样坐着,又舒服又美观!” 秦昭年就像是一个普通家长,看见自家小孩做出来一个发明,当即赞叹道:“今今真乃奇思妙想,此物不失为一利民之物!待会儿太子哥哥就差遣木匠过来,把这桌椅板凳都打造出来。” 话毕,秦昭年说做就做,对于孩子的成长可谓是片刻不敢耽搁,当即就叫了贴身的宫人上前,接过秦淮婧手中的绢帛,又转手交付出去,还仔细叮嘱了一番。 太保在一旁也是连连夸奖:“公女小小年纪就有此等聪明才智,当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啊!就是不知老夫有没有这个福气,可以享受到公女设计出来的此等便民之物?” “当然可以啦!我已经在绢帛上注明尺寸换算的方法了,太保大人可以让人抄录一份带回家中,自行制作。”秦淮婧接二连三收到一顿彩虹屁,心里不由得飘飘然起来,“等到宫中安排妥当,父王和太子哥哥就可以将板凳桌椅推广到民间了。” “公女大善,心系黎庶,实乃我夏国之幸!”太保感慨而言。 “没错,今今实在是难得一见的好公女。”言及此,秦昭年将秦淮婧抱起,“然而此刻,公女需要和太子哥哥一同出宫了。” 见此情景,原本捋须含笑的太保脸色骤变,急声劝阻:“太子殿下,切莫如此……” “今今年幼,孤还是抱得起的。”秦昭年淡淡回复。 秦淮婧有些不明所以,但见太保如此紧张,便暗中询问道:“系统,太子哥哥是有什么隐疾吗?太保他怎么会如此担忧?” 系统了然回复道:“你太子哥哥天生体弱,吃了好些名贵药材才勉强长至今日。你别看他如今表面云淡风轻,端的是如玉君子之态,实际上内里虚弱难支,有早逝之兆。” 听及此,秦淮婧立刻就被吓住了,也不敢胡乱挣扎,只是抱着秦昭年的手霎时软了下来,慌乱出声:“太子哥哥,你快放我下来吧,今今要自己走路。” 秦昭年稳稳抱着怀中的小人,步履稳健地走出宫门。他将秦淮婧轻轻安放在马车之上,待自己也坐定后,无奈又温柔地抚摸着秦淮婧的头:“人小鬼大,怎的听风就是雨?今今放心,太子哥哥的身体早已养好,不会出事的。” 秦淮婧半信半疑,私下里继续询问:“系统,夏国到底是什么情况,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就太子哥哥这副病弱之态,怎么可能坐上储君之位?” 系统对夏国之事了如指掌,毫不迟疑的回答道:“大概七十年前,夏国发生动乱,秦氏一族死伤无数,到最后仅剩下如今这一支血脉。此后秦氏后人世代身体有恙,寿命更是一代短过一代,子嗣也是愈发艰难。 当今夏公,也就是你的父王,如今的身体状况也是每况愈下,十多年来就得了秦昭年一个儿子,怎么可能不立他为储君?” 听系统说完后,秦淮婧眸光闪烁,心中疑云顿生。系统说的“就得了秦昭年一个儿子”究竟是什么意思,是只得了秦昭年一个男嗣?还是只有秦昭年一个亲生骨肉…… 且听系统说到夏国动乱之后,秦氏一族世代身体欠安。秦淮婧以现代思维推测,这秦氏族人 2. 初见黑暗 [] 美好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不过须臾,马车就到达了奴隶市场。 “太子、公女,地方到了。”马车停下,车夫恭声禀道。 秦昭年起身,对着秦淮婧轻声叮嘱道:“哥哥有事要去处理,今今且在马车中稍候片刻。” 秦淮婧摇摇头,拉着少年那骨节分明的手,道:“我要和太子哥哥一起去。” 想到奴隶市场中的情形,秦昭年不禁皱眉。他正欲拒绝,却被秦淮婧摇着胳膊撒娇卖萌。 秦昭年无奈应下,但心中已有计较,只要秦淮婧露出丝毫不适之情,他便立刻带她离开这是非之地。 二人刚刚迈步进入奴隶市场,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之气扑鼻而来,四周充斥着喧闹的叫卖之声。 秦淮婧行走其间,她身形娇小,视线受阻,只得观察四周。于是就将那些或是被迫囚禁在笼中、或是卑微匍匐在地、或是伤痕累累哭泣的奴隶们的惨状看了个清清楚楚。 只见那些奴隶卑躬屈膝,如同牲畜般戴着镣铐,锁在笼中。有的被剥光衣服,任由买家检查身体、评估价值,毫无作为人类的自由和尊严。 还有些更为低贱的奴隶,身上是疤痕虬结,身下是已经干涸的深红色血液。 秦淮婧初次直面这人间炼狱,心中涌起强烈的不适之感,连连干呕。 下意识的,秦淮婧刻意不再关注地上的奴隶。视线上移,却因身高所限,秦淮婧无法看清往来行人的面貌。 然而,耳边却不断回荡着这些人对奴隶们的污秽不堪的侮辱、辛辣伤人的嘲笑和冷漠无情的价值评估。 恍惚间,那些模糊的面容似乎变得阴险狠毒、扭曲邪恶。 秦淮婧内心唾弃自己,其实她对奴隶市场中的惨状已有猜测,甚至坐了心里建设,这才不顾秦昭年反对也要前来。但没想到还没坚持多久,她就受不了了。 生理上的不适和心理上的恶心不断上涌,如同潮水般想要淹没秦淮婧的。 突然的,秦淮婧停下脚步,紧紧抱住了秦昭年的腰身。 “今今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秦昭年满心担忧,立刻蹲下身子关切地问道,“哥哥带你回马车可好?” 秦淮婧心中已经很难受了,她眼眸低垂,泪意盈眶。但不知怎么的,她并不想就这么简单的离开。冥冥中她有种直觉,她一定还有什么没见到的。 于是秦淮婧缓缓摇头说道:“太子哥哥不要,今今只是累了,稍作休息便好。” “客官请里面请!” 恰巧小厮的吆喝声传入秦淮婧耳中,她循声望去,看到了外观富丽堂皇、与这残酷人间炼狱格格不入的环形楼阁,当即说道:“太子哥哥,我们去这里面休息一下吧。” 考虑到秦淮婧的身体状况,秦昭年点了点头,安排一部分人去完成采买任务,然后就带着剩下的人进入了这座独树一帜的楼阁。 楼内热闹非凡,歌声笑语此起彼伏。秦淮婧等人刚一踏入,便有小厮热情地上前招呼。 “诸位客官真是来得及时,这场比赛刚刚开始,还有许多好位置可供选择,不知您们是否需要?”小厮满脸笑容,热情地招揽生意。 秦昭年并未细听小厮的介绍,他的目光全在脸色苍白的秦淮婧身上。此时此刻,秦昭年只迫切地要寻找一个房间供秦淮婧休息,于是未加思索,就毫不犹豫点头,同意了小厮的建议。 随从的内侍见状,只好闭口不言,他本是想出言阻止的,但无奈自家主子应得太快了。 小厮见秦昭年同意,原本就挂着的笑容更加热络了几分,急忙领着众人上楼去。 进入小间,喧哗之声更甚。秦昭年微微皱眉,显露出些许不耐。他将秦淮婧扶至座椅上,倒了杯热水递过去。 秦淮婧接过热茶,轻轻抿了一口,压住心中翻涌的恶心。耳畔响起激烈的叫喊声,犹如热火朝天的战鼓,激荡人心。 这房间中两扇巨大的木窗堪比墙面,窗前还设有一排精美却不失牢固的木栏。秦淮婧不禁心生好奇,踱步靠近窗边,缓缓推开了窗户。 她探出头去,只见一群人聚集在楼下,吆喝声此起彼伏,犹如浩渺的波涛,冲击着她的耳畔。 “冲上去,冲上去!咬他,咬他!” 随着窗户的大敞,吆喝声愈发真切,仿佛有千万只蜜蜂在耳边嗡鸣。秦淮婧俯身望去,就见底下是一个斗兽场。 如果说秦淮婧他们在二楼的话,那么斗兽场就位于负二楼。圆形的斗兽场被一间间小房子环绕着,斜下方可以观战,不过身在一二楼的客人视角更全,看得更加清晰。 朝场中望去,秦淮婧的瞳孔便是猛的一缩,跟过来的秦昭年反应迅速,立刻捂住了秦淮婧的眼睛,随即关上了窗户。 只见斗兽场中央,一只黄皮吊睛猛虎正悠然自得地享受着它的战利品。那猛虎的毛发已被鲜血染红,口边还残留着斑驳的肉屑。 躺在地上的是一摊只能模糊看出人形的肉泥,他的四肢被猛虎踩碎,就那么静静的躺在血泊之中。 与周围热火朝天的气氛相对应的,是他无声无息消逝的生命。 然而,这人的战斗虽已落下了帷幕,但斗兽场的硝烟却从未停歇。 就在这时,斗兽场最左边的一个小门被打开,又有一个人被赶出来,而这人将要面对场中已经染血的大虫。 “这次是个女的!” “女的有什么好看的,我要看壮汉和猛兽斗决!” “我就喜欢看这种娇花被无情撕碎的场景。” “你们可别瞧不起这人,她可是整整赢了两场了!” 原本沉寂下去的观众重新沸腾起来,看着场中的少女叫好连连。 “太子哥哥,又有一个人上场了吗?”秦淮婧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泪意再次上涌,已经顺着脸颊滑落。 这就是她的心想让她看到的东西吗?秦淮婧不确定的想着。 被温热的泪水烫了一下,秦昭年顿了顿手,半晌才回复:“嗯。” “听场中人说,这人是个女孩儿……”秦淮婧被奴隶社会的黑暗残酷冲击,她一直以为人斗兽只是存在于西方的历史故事之中,却从未想过会亲眼见证。 许是性别相同,又或是不想一条生命继续逝去,秦淮婧埋头缩进秦昭年怀里,声音闷闷道:“太子哥哥,把她救下来吧,送到我宫里去。然后……然后我们回马车……” “好。”秦昭年沉声应道。 回到马车上,秦淮婧心情难以平静,不断试图平复自己的思绪。 系统见此有些不忍,毕竟秦淮婧只是一个尚未成年的小姑娘,并且一直生活在和平美好的年代,从未直面过这样的残酷现实。系统关切地问道:“宿主,你还好吗?” “我很好……”秦淮婧声音轻缓回答,“至少比那些身陷囹圄的奴隶来得要好……” “宿主,这就是这个落后时代的现状,我们不就是为了改变它而来的吗?你又何必为此伤怀,这种残酷的制度终将消逝,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系统安慰道。 抱着她的秦昭年不断拍着她的背,系统也在努力的安抚她,再次被善意所包围,秦淮婧心下微动,脸上也露出一抹微笑:“的确如此,我是为了改变这个时代而来,不应该因此而颓废沮丧、裹足不前。” 如果说一开始,秦淮婧只是因为无所事事而听从系统的安排的话,那么现在的秦淮婧则是心甘情愿地想要改变这个残酷的社会。 秦淮婧跟随着自己的心,被指引着看到了那血腥而又残酷的黑暗,现在她同样跟随自己的心,要做出正确的 3. 稚童之约 [] 秦昭年声音仍旧轻缓,只是掺杂了些许忧愁:“今今怎么知道的,真聪明。” “太子哥哥,可以给我一百亩地吗?我这些年收集了好些种子,也想要种种看!说不定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了呢?”秦淮婧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大袋种子,正拿在手上,眼巴巴的看着秦昭年。 秦昭年缓缓蹲下身,与秦淮婧视线平齐,并未询问她缘何有此想法和种子来源,反而问道:“今今也想要为夏国的发展尽一份力吗?” 秦淮婧眨巴着乌黑明亮的大眼睛,坚定的回道:“没错太子哥哥,今今身为夏国公女,受万民供养,自然希望能为夏国的发展贡献一份绵薄之力。” “今今心意如此,哥哥又怎能不成全?”秦昭年语带笑意,随后向管事的副手招手道:“你去划百亩肥田,随公女前去播种,一切听从公女吩咐,务必保护公女安全。” “是,属下领命。”副手恭敬行礼道。 交代完毕后,秦昭年又转身对秦淮婧说道:“今今,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他。但务必注意自身安全,待会儿太子哥哥便来寻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秦淮婧郑重地点点头,稚嫩的小脸上满是严肃之色。 秦昭年莞尔,随后任由秦淮婧跟随副手离去。 看着小姑娘轻快远去的背影,秦昭年眸光深邃了几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继续处理起手头的事务。 秦淮婧走出秦昭年的视线后,终于松了口气。看来系统并未欺骗她,在他人眼中,她的行为都被视为合理。 就像她怎么能凭空拿出这么一大包种子,如此明显的疑点,秦昭年却并未察觉。 放下心事,秦淮婧就把大布袋子里面的五类粮种一一拿出来,交予副手,并叮嘱了注意事项。 随后,秦淮婧坐到棚子下躲阴凉。发呆的看着田亩中复又忙碌起来的奴隶,不过片刻,秦淮婧就目露不忍。 时下初秋,太阳仍旧毒辣,田亩中忙活的人汗流浃背,汗水啪嗒啪嗒的砸在地上。真称得上是“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①。 这般酷热暂且不说,只要有奴隶速度稍慢些许,旁边的监工就会鞭子伺候。 因为炎热,奴隶本就褪去了衣衫而,再受这一鞭,霎时就是皮开肉绽。汗水划过渍于其上,其中滋味可想而知。 秦淮婧攥紧拳头,她方才路过时,尚闻有奴隶赞秦昭年为仁慈之主。但是仁慈之主所统辖的奴隶尚且如此,何况其他。 秦淮婧招招手,一个侍女走了过来:“你去交代一下,让监工不必太过苛责。” “是。”侍女领命而去。 那监工接到指令,视线朝秦淮婧看来。见秦淮婧也在看他,便慌张作揖行礼,之后行事也收敛了起来。 秦淮婧心中悲恸,而此时此刻的她无力改变这些,但以后…… 以后的事,谁又知道呢? 而今,秦淮婧无力撼栋奴隶社会的本质,但可以竭力减轻被迫害的人遭受的苦难,使其坚持的久一些,再久一些,直至阳光破云而出,普照大地…… 秦淮婧收回视线,不再关注身边演绎的人间悲剧。她坐到书案面前,掏出袖中的毛笔和绢帛,仔仔细细铺平,然后提笔在绢帛上勾画。她把系统给的五张改良农具图纸点开,一点点将其复刻在绢帛之上。 耧车、耒耜、筒车、曲辕犁、龙骨水车,一个个农具跃然纸上。秦淮婧神情专注,炎热的暑气蒸的她小脸发红,鬓角都被打湿了。秦淮婧看着绢帛上一比一复刻下来的农具,成就感油然而生。 不过绢帛仍不便作画写字,且成本甚高,墨水也差强人意。看来她需要尽快将系统所提供的东西都制作出来了。 秦淮婧满怀欣慰地看着绢帛,未曾察觉秦昭年的靠近。 秦昭年心下疑惑,故意搞出些细微的声响,引得秦淮婧注意。秦淮婧回过神,看见身边的俊俏少年,下意识露出甜甜的笑:“太子哥哥!” 秦昭年被秦淮婧的情绪感染,本因收成不佳而生的消极情绪亦散去大半:“今今这又是作何?可否给哥哥观摩观摩?” 秦淮婧笑眼弯弯,小手一挥,豪气云天,将绢帛递到秦昭年面前。有先见之明,秦昭年这一次看得尤为仔细。半晌,秦昭年抬头仔细观察田亩,复又对图琢磨,详细分析每一农具的作用。 秦淮婧亦不催促,以手支颐,静静候之。秦昭年总算是放下手中绢帛,神情舒展,眉目间尽是激动:“今今,你是如何想出这些精妙的农具的?你简直……简直就是农事天才!” 秦淮婧被夸得惭愧不已,这本就是她那方世界劳动人民上下千年所凝聚出来的智慧,自然是精妙绝伦。但她现在不方便说出实情,只得昧着良心接下夸赞。 “今今可否为我详解一番这些农具的作用和使用方法,哥哥才疏学浅,对其中的关窍仍旧不得甚解。”秦昭年姿态恭敬,并不因为秦淮婧此时只是一个六岁稚子而有所看轻。 秦淮婧见太子哥哥态度认真,便也敛起笑容,仔细讲解起来:“这是曲辕犁,农人使用时可以灵活调节耕作深度,节省劳力、蓄力,提高耕作的效率;这耧车是播种用的农具,由牲畜牵引……这是耒耜……筒车……” 深度讲解许久,直把秦淮婧说的口干舌燥。秦昭年见此,心下歉然,立刻倒了杯水递到秦淮婧面前。秦淮婧接下,咕嘟咕嘟两口喝完。 见小姑娘喝完,秦昭年才又询问:“今今是怎么想要设计这些农具?” 秦淮婧闻此,罕见的沉默了。她不知道秦昭年是如何想的,是否也对奴隶制度不喜。 毕竟她的灵魂来自现代社会,但现在的自己和秦昭年皆是奴隶制度下的受益者。她道出心中所想,又是否会被讽刺为假仁假义。 或许是因为体弱多病的缘故,秦昭年对身边人的情绪变化颇为敏感。此刻,他感受到了秦淮婧的纠结与失落。 小少年善解人意地说道:“今今,你若有难言之隐,不愿告知我也无妨。” 闻言,秦淮婧犹豫了半晌,最终决定倾诉心声。秦昭年是她日后要效忠的君主,而秦昭年的思想和意志,也决定了她以后的行事风格。 既然要确定秦昭年的立场,倒不如趁着她年幼,直接试探来得容易。 想到这里,秦淮婧看着烈日下持续不断耕作的奴隶,问道:“太子哥哥,你认为奴隶是人吗?奴隶的存在给天下带来了什么?” 秦昭年一愣,他没想到小小年纪的秦淮婧会问出这等问题。关于奴隶制度的问题,他和夏公曾私下谈论,但因为旧势力渐强,父王已经很久没有提及此事了。 “奴隶当然是人……”秦昭年眼睫微垂,他知道奴隶制度的存在有许多弊端,但却像是被装在套子里,不得甚解。说道最后,秦昭年复又轻轻补充一句,“至少我觉得是……” 秦淮婧不置可否:“可他们现在却像被人力驱赶的牲畜。” 秦昭年张了张嘴,却未发一言,沉默半晌后才回应了秦淮婧的第二个问题:“奴隶的存在,给天下带来了隐患。这个问题,父王曾与我提及,然而无论是父王还是我,都无力改变。或许是因为看不到曙光,父王一直未曾与我细说。” “太子哥哥想知道吗?”秦淮婧转头看向秦昭年,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4. 一言为定 [] “好了,你这个机灵鬼,我让人送你回房去,瞧你小脸红扑扑的,想必是热得难受。”秦昭年温言细语,轻轻为秦淮婧拭去鬓边细汗。 脸上两坨红晕的秦淮婧点头同意,她的确是有些热了,这具六岁的身体太过脆弱,恐怕有中暑的风险。 “那今今这张绢帛,可否借哥哥一用?”秦昭年问。 秦淮婧回复:“本就是给太子哥哥的,太子哥哥尽管拿去。” 秦昭年展颜一笑:“多谢今今。” 秦淮婧回到阴凉的房中,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她还没吃午饭呢! 忙活这大半天,竟已到了未时一刻(下午一点左右)。早饭不知道吃了什么,刚刚又耗费精力临摹图纸,秦淮婧回神过来才发觉已是腹中空空,饥饿难耐。 不过秦淮婧突然又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情——这时候好像是一天只吃两顿饭啊!霎时,秦淮婧只觉得头晕眼花,一眼看不到未来。她用小手撑着肉乎乎的脸颊,做苦大仇深状。 见此,侍奉在一旁的侍女小心上前:“公女,可是有何不妥?” 秦淮婧直言不讳:“我有些饿了。” 侍女神情一松,脸上也浅浅笑开:“奴婢去吩咐人送些茶水糕点过来。” 秦淮婧略略来了兴致,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待侍女将东西呈上后,秦淮婧反而是食不知味的就着茶水吃点心,勉强填饱了肚子。 这些点心按这里人的标准,已经是顶顶好的东西了,可是要秦淮婧来说,就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了。 无聊间,秦淮婧眼尖的看到了院中一小片的竹丛,秦淮婧对侍女招手,倾身询问:“这外面的,是什么竹子?” 侍女恭敬答:“回公女,外面的是慈竹。” “这庄子周边可有慈竹林?”秦淮婧又问。 侍女复答:“没有,但后山有一大片的毛竹林,公女是想去观赏吗?” 秦淮婧眸子更是一亮:“有竹林就好!” 秦淮婧仔细研究了一下系统给的资料,在夏国境内造纸,最方便的就是用毛竹、慈竹。这两种竹子制成的纸张都适用于书写,不过毛竹更为常见,产量更高。 兴致上来,秦淮婧也不耽搁,立刻起身就要出发。 “公女小心,是否要派人去跟太子殿下捎个口信。”侍女担忧道。 秦淮婧不欲与之为难:“去吧去吧,顺便叫上几十号人手,带上斧头工具,跟我一起去后山竹林,我有大事要做!” 侍女恭敬应声,随即退下,虽然心中不解秦淮婧所谋之事,但秦昭年曾有严令,一切皆需听从秦淮婧的安排。故此,侍女不敢有丝毫迟疑,仔细报备过后,便带领一众人,声势浩荡地前往后山竹林。 秦淮婧看着这连绵不绝的竹林,只觉得心中豪气万丈,她大手一挥:“三分之一人去伐竹,三分之一人理其枝节,三分之一人将竹子片成小块。” 秦淮婧发号施令,众人亦步亦趋,不稍迟疑。一时间,后山竹林内气氛热火朝天,众人皆各司其职,井然有序。这庄中之人,对竹子的处理早已驾轻就熟,日常便有专人负责制简。 如今绢帛制作的成本仍高昂无比,秦昭年等人平日所用的皆是竹简。除非特殊情况,方才用绢帛。故而,这些工匠奴仆长年累月处理竹子,已是积累了深厚的经验。伐竹、整理之速度极快,不过片刻之间,已完成一批。 秦淮婧上前一看,满意点头,又招来一直候在一旁的侍女,吩咐道:“这附近可有外表为灰色或者灰白色,就是被火烧之后会变硬的那种石头。” 秦淮婧是文科学霸,深谙历史发展走向,有把控时事之能,这是系统告诉她被选为穿越者的原因之一。但因为秦淮婧读的学校性质的原因,她高一时专攻立理科的,高二才根据自己兴趣分入了文科班。但秦淮婧过目不忘,对那些基础的化学物理知识还是烂熟于心的,现下仍旧清晰的记着石灰石的化学性质。 秦淮婧提及石灰石煅烧后变硬的性质是,也想到了水泥这项建筑奇物,但是她不清楚水泥的具体制作方法,且如今也不是拿出水泥的大好时机。 现如今夏公对夏国境内掌控力逐渐下降,国库空虚,百姓吃饭尚且存在问题,更不必说出门行商或游玩,所以至少在她推行高产良种,提升粮产,解决百姓温饱问题之后,才会将水泥这一利民之物拿出来。 侍女细细思考,半晌才不确定的回复秦淮婧:“公女说的可是垩土?” 秦淮婧眨巴眨巴水灵灵的大眼睛,她也不知道啊!但此刻侍女至少提供了一个明确选项,于是秦淮婧抿唇欣慰点头:“没错,就是垩土,你叫什么名字,竟如此博见?” 那侍女脸上荡出一抹笑意,恭敬行礼,言语欢快回道:“回禀公女,奴婢月回。博见之评,奴婢愧不敢当。” 秦淮婧将人拉了起来,她不因为月回只是个奴婢就有所轻视,而且月回现在懂得的常识可比她这个人多,且月回做事干脆又不失周全,把月回带在身边,秦淮婧行事都方便许多:“月回,你今后就跟在我身边做事吧,我会和太子哥哥说起此事的。” 跟在秦淮婧身边可比在这小小的田庄做一个管事婢女来的有前途,当即,月回就激动跪下身去,秦淮婧拉都拉不住:“多谢公女,多谢公女。” 秦淮婧见此情状,略有些无所适从,她赶忙回道:“好了好了,月回你快起来,别在这里跪来跪去的了,去帮我找些刚才说的那劳什子垩土来,越多越好!” 听见秦淮婧吩咐,月回也不再耽搁,立刻起身行礼后就快步离去,迫不及待开始替秦淮婧办事。 将造纸第一步砍竹做完后,紧接着就是耗费时间的第二步沤竹了,这一步要将砍下的毛竹放入石灰水中进行沤泡,用以去除竹子中的胶质和杂质,可以使竹子更容易被打浆、分 5. 宫中秘事 [] 秦淮婧重新回到房中,继续劳心劳力的干起她的作图大业。 月回领了秦淮婧的命令,让刚才做工的奴隶有序到前院集合,接着命人去庄子的库房搬了一箱铜钱,最后在奴隶们或激动、或感谢的声音中下分发出去。 秦昭年做完手中的事情,命庄子上的工匠把秦淮婧给他的绢帛临摹了几份,并且开始连夜赶制这些农具。一切事毕,秦昭年便召了太保前来,预备好回宫的事宜,随后就过来准备接秦淮婧。 途经前院,刚好见月回给奴隶发铜钱的情形,庄子中的大管事原本是想送送秦昭年,就跟在了秦昭年身后,结果就见了月回这算是出格的举动,眉头一皱,就要上前训斥。 秦昭年抬手制止,他记得这个发铜钱的侍女,是他派去跟在秦淮婧身边的那个,现在如此行事,八九不离十是听了秦淮婧的吩咐。秦昭年缓步走上前去,原本专注于维护秩序的月回也看到了他。 月回立刻恭敬行礼:“太子殿下安。” 秦昭年不拘虚礼直接让人起了身,复又发问:“可是今今做了什么吩咐?” “回禀太子,公女召了这些奴仆去后院伐竹运土。替公女办事,本是我等分内之事,但公女心善,命奴婢给这些工人发些铜钱,以做报酬。”月回一五一十的做出回复。 不知道秦淮婧这又是作何打算,秦昭年面上不变,轻轻颔首表示自己已经知晓。听着奴隶们左一句“公女太好了”,右一句“公女真善良”,只觉得心下熨帖,他的妹妹就是这么善良可爱的小姑娘! 那管事也是个会来事儿的,见此连忙夸赞出声:“公女行此善举,当真是善念盈怀、宽厚容人啊!如此德行,理应传出去,让那些嘴角丑陋的世家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仁慈。” 秦昭年点头暗暗赞同,一旁的太保默默捋着胡须,面带微笑,不发一言,但那模样看过去,明显是欣慰有加。 秦昭年心中高兴,也不欲打乱此处的秩序,便对月回说道:“你做的很好,今今既然将事情全权交予你负责,那便由你继续行事。” 受了秦昭年一句赞扬,月回面露微笑,立刻应声:“是。” 秦昭年进入房中,就见那红团子正伏在桌案上忙活着,就是一张肉乎乎的小脸,绷得死死的,嘴角也已经撇了下去,葡萄似的大眼睛微眯,毛绒绒的小脑袋也是一点一点的,却还是强撑着打起精神,在绢帛上写写画画。 秦昭年看得失笑,立刻走上前去,轻柔出声询问:“今今怎的比哥哥还忙,这一天下来,你都快长在桌案上了。” 闻声抬头,秦淮婧真的是欲哭无泪,她也不想啊!今天秦淮婧不是在画图,就是在画图的路上。 要知道这墨水和毛笔根本没有后世那般好用,在绢帛上作图一不小心就总是晕染,所以,她只得小心了再小心,谨慎了又谨慎,这样可是极耗费心神的。秦淮婧刚才就一个不慎,打起了瞌睡,差点把绢帛给浸黑,幸好最后她快速用手给接住了那滴墨水。 见秦昭年过来了,秦淮婧下意识揉揉眼睛、拍拍脸,想把困意驱走。 秦昭年见小姑娘一番操作,最后给自己整成了花猫脸,实在是忍俊不禁。身后跟着的太保和管事见此,纷纷莞尔一笑。 秦淮婧见来的人皆是不约而同嘴角上扬,揉眼睛的手顿住了,视线缓缓下移,看到了已经黢黑一片的左手。秦淮婧原本就面无表情的小脸彻底垮了,眼神“恶狠狠”的看向秦昭年这个“罪魁祸首”。 “太子哥哥,不许笑——”秦淮婧警告出声。 “咳咳……”秦昭年清清嗓子,强行压下嘴角的笑容,身后的太保和管事同样接收到暗示,立刻控制好了表情,待秦淮婧再看过去时,早就做出了严肃脸,“还不快去打盆水来,给公女净脸。” 一旁的侍女领命下去,快速打了盆水来,放置在秦淮婧面前的书案上,随后就要为秦淮婧擦洗墨渍。 “不必了,我来吧。”秦昭年摆摆手,随后拧好帕子,温柔细致的给秦淮婧擦着小脸。 秦淮婧略有些不适的缩了缩,秦昭年关心问:“是水太凉吗?” “没有。”秦淮婧小声答,“水温刚刚好,提神醒脑得很。” 秦昭年轻轻笑开,复又拿着帕子靠近秦淮婧:“好了别贫嘴了,把墨水擦干净,弄进眼睛里会不舒服的。” 这下秦淮婧没有躲了,她刚才只是一下子不适应有人靠她那么近罢了。秦淮婧从小就是孤儿,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平日里自食其力惯了,秦昭年突然的亲近,倒是让她有些应付不来。 “好了。”秦昭年放下帕子,顺便净了净手,侍女赶忙上前,将水撤了下去,“今今累了,怎的不去睡一觉?” 秦淮婧摇摇头,随即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太子哥哥,我准备给你个大惊喜哦~” “哦?”秦昭年早在看到月回发铜钱的时候,有所预料了,但现在仍旧愿意配合秦淮婧,一张清俊的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今今准备的是什么惊喜啊?” 秦淮婧露出神秘莫测的微笑,吊足了在场所有人的胃口,复又提问:“太子哥哥、太保大人还有管事叔叔,你们觉得平日里看竹简、写绢帛,是否有不便之处?” 秦昭年挑挑眉头,对这个惊喜有所猜测了,但实在想不到是何物件,只得先回答秦淮婧的提问:“竹简沉重、录字数量极少,往往全册书籍需要耗用大量的竹简,耗时费力,着实有不方便之处。” 太保皱着一张脸,脸上的褶子都多了几层,愁眉苦脸道:“绢帛虽轻盈方便些许,但制作工艺繁琐,成本极高,乃是伤财劳民之物。且绢帛质地柔软、极易受损、保存不易,也着实有所不便。” “公女定是对此有所高见。”见前面两人把弊端都说完了,管事也没什么好补充的,索性就替秦淮婧开了个话头。 秦淮婧笑意浮上眉眼,眼睛似月牙般弯起:“如若我说,我有一种既轻便、可记录的字数多,又容易保存的事物,你们可愿使用?” “既有这等神物,我又有何不用之理?”秦昭年抚平秦淮婧一 6. 身世之谜 [] 夏公见此,拿起那杯温水,喝一口压制住心中翻腾的喜悦,然后拿起一张绢帛,细细琢磨起来。 身为上位者,夏公的眼光自是极好的,一打眼就看出来其中的关窍,激动将一绢帛仔细看完,复又接着将其余两张一一观摩,再听秦昭年讲解了一番。 最后夏公放下所有绢帛,长声叹道:“吾夏国之未来,定是欣欣向荣、璀璨辉煌!昭年,这三张绢帛上的东西你尽快命人打造出来,尽可以随意支使宫中匠人。如若往后今今有何事想做,你尽管配合于她,她乃是带领吾夏国走向光辉灿烂之人!” “儿臣领命。”秦昭年恭敬应声。 夏公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回答起秦昭年最初的那个疑问:“命定之年已至,国师尚有一年出关。” 秦昭年眸光微闪,出声询问:“那可要告诉今今她……” 夏公抬手,面上出现一抹愧色,却仍旧狠心说道:“还不是时候,以待来日……以待来日……” 秦昭年抿唇,心中愧意愈深,但为了夏国的大局着想,他和父王又不得不狠下心来。 “唉——”夏公长叹,一瞬间像是苍老了十岁,“终究是我们欠她的,明日我去看看她……” “是。”秦昭年答道。 ———————— 琅华宫。 秦淮婧回宫之后,早已困得不行,她本就年幼,今日又消耗了颇多精力,早在回来的那车中就睡了一觉了。回到琅华宫,新上任的月回干活很是麻利,赶忙命人送了水来,给秦淮婧擦手擦脚,把人小心翼翼送进了被窝。 用水洗漱一番后,秦淮婧此刻却有着睡不着了,她在脑海中和系统聊起了两毛钱的天:“系统,现在回宫了,你把我身世的事给我细细讲一遍。我竟然不是我爹的女儿,啧啧啧……娘亲,你这让我很难做啊!” 脑海中的系统听了秦淮婧的感叹,偷偷乐歪了嘴,贱兮兮出声:“你也不是你娘亲生的哦~” 听着系统那隐约透露出幸灾乐祸意味的机械音,秦淮婧直接就是一激灵,她脑洞大开问:“我不会是穿进了什么真假公女的小说了吧?难不成最后我会被真公女找上门,然后直接被赐砍头?不行不行,这夏宫是不能待了,我得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念叨着念叨着,秦淮婧甚至坐起了身,直接就要掀开被子下床,去收拾行李。 见此,系统赶忙出声阻止:“宿主快老老实实睡你的觉吧,放心,你的身份没有问题,更没有什么真假公女,你绝对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是哦,她的身份都是系统凭空捏造的,原是她心急了。想到这里,秦淮婧放下心来,重新躺回了床上:“那我的身世设定究竟是什么,系统怎么不干脆给我设定成夏公和夏王后的亲生女儿啊?” 栖息在秦淮婧脑中的系统光球闪了闪,显现出几分心虚的意味:“这……这不是天道有所限制嘛,系统也是没有办法的啦。宿主的身份绝对干干净净,你就放心好了。” 秦淮婧觉出一点不对劲的意味,她接连询问自己的具体身世背景,但系统一直避而不答,究竟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思及此,秦淮婧声音危险道:“系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系统光球的闪烁更加频繁了,最后它发出一声叹息,恹恹道:“现在还不是宿主知道的时候,但系统可以保证,是绝对不会伤害宿主的。为表诚意,系统可以把宿主亲生父母的身份告诉宿主。” 秦淮婧听了系统的一通解释,勉强接受了它的“狡辩”,不再追根溯源:“那就直说吧。” “宿主的母亲是上一任国师,父亲是现任国师,你父亲曾被母亲收做弟子,最后二人喜结连理,才有了你的存在。”系统说道。 “哦~”秦淮婧拉长声音,语调一波三折,“没想到啊系统,你竟然喜欢这种师徒恋的调调,那些甜宠小说没少看吧。” 见秦淮婧如此,系统知道她肯定是误会了,而且并没有察觉到异常,系统放下心来,故作扭捏羞涩:“哎呀,宿主知道就好了,干嘛说出来?真是……羞死统了!” 秦淮婧笑而不语,她当然是有疑惑的,但有时候装傻充愣,不去刨根问底,也不乏是更好选择。大智若愚,总是有道理的。 一人一统就这样,交流了小半个时辰,秦淮婧渐渐困意上涌,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清晨,秦淮婧是被饿醒的,昨天的晚饭就是在庄子上吃的,那承上来的菜摆盘精致,但却是肉眼可见的清汤寡水,她这个重口味人士一见就没了食欲。夹一筷子入口,竟是带着微微的苦味,于是她就更没有吃多少了。 现在一个晚上过去,肚子里那点存货,早就是消耗的一干二净,现在开始唱空城计了。 月回尽职尽责,一大早就过来了。帮秦淮婧穿衣洗漱,最后忙活半天,终于是坐到了饭桌上。 只见饭桌上摆着小米粥一碗、两指宽小鱼一条和腌萝卜一小碟。 这本就是秦淮婧原本世界早饭的普通配置,故而秦淮婧吃起来也没什么不适。况且她现下饿得直想啃桌子,就算这些东西吃起来还是有那种淡淡的苦味,秦淮婧仍旧是面不改色,将所有东西都吐吃入腹了。 吃完饭擦了擦脸,秦淮婧就毫无坐像的翘着小脚,悠闲的坐在席子上做思考者。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着想,秦淮婧现在急迫的想改善伙食条件,她努力思考着造成饭菜微苦的元凶,终于是得出来结论。 对接一下她的时代,现下用的应该是粗盐。这种盐没有后世那么纯,具有一定的毒性,如果不慎食用过多,还可能会导致腹痛、腹泻、呕吐等症状。这处理不净的粗盐食用起来,的的确确是带着些苦味的,但如今的人早就习惯了,所以并不像秦淮婧这般在意。 但系统是给了改良晒盐之法的,而且秦淮婧自己就知道该如何提取细盐。当即,秦淮婧就风风火火的要出发去御膳房,准备再次大展拳脚。 但还没等秦淮婧拍案而起,就听见有侍卫长入内禀报:“公女,昨晚东宫那边送来了一人。但夜 7. 母女情深 [] 顾珏的母亲带着顾珏退出韩国都城,凭借一女流之身,艰难的在封地站稳脚跟,抚养顾珏长大。 顾珏渐渐长至十三岁,报名参军,曾上过两次战场,并且屡战屡胜,颇有其父当年的骁勇之姿,故而世家贵族和韩公,再次把目光聚集在顾珏身上。顾家人沉寂多年,顾珏并未发展出自己的势力,故而轻而易举就被人算计了。 前月顾珏带人巡视城池周围,不料一百人小队突袭,顾珏所带人手竟然也当场反水,齐齐朝顾珏攻来。顾珏双拳难敌四手,被打得节节败退,最终掉入一激流之中,被冲到了夏国境内,这才侥幸逃脱一劫。 不过顾珏时运不济,被斗兽场的人捡到了,当做奴隶,将养一段时日后,就被迫上场斗兽。长年累月的习武倒是让她赢了两场,但终究是受了不少伤。 斗兽场不将奴隶当人看,就更不必说是给奴隶治疗伤势了,所以顾珏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在昨日甚至发起了高烧。就这样,顾珏还被迫要上场,若不是秦淮婧恰巧路过,出言相救,估计她就得交代在那里了。 秦淮婧听着系统在脑中讲述,难免有些走神,迟迟不曾出声。这让顾珏有些不明所以,悄悄抬眼看了看坐在席子上的秦淮婧。 秦淮婧听完系统的讲述,才突觉自己走神了,连忙让顾珏起身:“你先起来吧。” “多谢公女。”顾珏恭敬回应,她知道是这位小公女开口相救,她才能够脱离斗兽场,免去葬身虎口的命运的。所以顾珏对秦淮婧,是打心眼里感激,也是打心眼里尊敬。 秦淮婧不打马虎眼,直接询问:“你叫什么名字,见我是所谓何事?” “草民顾珏。”顾珏拱手回道,“此次前来是感谢公女的救命之恩。” 秦淮婧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她不觉得这有什么。当时情绪所致,她便救下了顾珏,但若是顾珏早一些或者晚一些上场的话,她可能早就走了,所以这份救命之恩,也不是那么的具有确定性。 不过说到底是她救了顾珏性命,所以秦淮婧还是很心安理得的接受了顾珏的感激:“无事,本就只是顺手而为。” 顾珏却是摇摇头道:“公女谦虚了,能顺手而为之人何其多,但只有公女出手救下草民,就说明公女的确是有一颗仁善之心。如若人人皆顺手而为,那斗兽场可能早就不复存在了。” 秦淮婧看顾珏的眼神深了几分,这人倒是看得透彻。 秦淮婧点点头,算是肯定了顾珏的说法,又接着道:“我还你平民之身,你今后是想作何打算?” 顾珏身形微顿,深吸一口气,言辞恳切道:“可否请公女屏退左右?” 听及此,秦淮婧还未做反应,月回先是呵斥出声:“大胆小人,可是欲对公女行不轨之事?” 顾珏神情愈发真挚,立刻出声道:“草民并无此意,只不过是有要事和公女相商,不能为外人道也。” 秦淮婧“噗呲”笑出声,声音欢快,带着孩童的稚气:“我何时竟成了你的内人?” “竟敢占公女便宜?”月回柳眉倒竖,目光不善的看向顾珏。只觉得这人就是个畜生,公女才六岁啊,他就敢有这等非分之想,竟想借着这救命之恩,顺杆往上爬。 顾珏俊脸微红,听了主仆二人的一番言语,她竟一时间分不清秦淮婧到底是心直口快,还是在调侃她,只得结结巴巴道:“草……草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公女于草民有救命之恩,草民心生感激,故而……故而说错了话……” 看着眼前这手足无措,面容泛红的少年,秦淮婧只觉得秀色可餐、身心愉悦,也不再捉弄顾珏,对着琅华宫里的其他人摆摆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月回面上不赞同,但终究不敢违逆主子的命令,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待琅华宫宫门关闭,顾珏也恢复平常神态,她抬头认真看着秦淮婧,接着又“扑通”一声直直跪了下去,额头也重重嗑在地上:“请公女就草民母亲一命!” 见此情状,秦淮婧下意识站起了身,反应过来后出声阻止道:“你先起身,有什么事坐下再说。” 顾珏摇头,坚持跪在原地。秦淮婧无法,顾珏已经是十五岁的少年,身量颇高,要秦淮婧将人扶起来也不可能,所以只得连忙询问:“救你母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珏再度磕头,言语间尽是真挚:“草民乃是韩国前骠骑将军幼子,惨遭女干人设计,这才辗转流落斗兽场之中。草民今生有幸方得遇见公女,得以保全自身。但草民的母亲仍旧处于我韩国封地之中,恐有性命之忧。草民斗胆请求公女再度施以援手,无论结果如何,草民日后定为公女鞠躬尽瘁,为夏国竭心尽力。” 秦淮婧感受得到顾珏的真诚,也听出了她的急迫。秦淮婧起身走到顾珏面前,蹲下身去,看着顾珏的眼睛,悄声说道:“姐姐……我唤你一声姐姐可好?” 顾珏对上秦淮婧那仿佛洞察一切的眸子,心口颤了颤,最终下定决心道:“但凭公女心意为主,但草民觉得,公女唤我一声哥哥,能获得的利益更大。” “你说的不错,那我便唤你一声哥哥,不过……你所求之事我可做不了主,我最多替你上报消息,可不能最终保证结果。而且我唤过你‘姐姐’一事,定是要感知我父王的,毕竟我不能乱认哥哥哥哥姐姐不是?。”秦淮婧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明白了顾珏的意思。 但的秦淮婧的主线任务是帮助夏国一统天下,她自是把夏国君主的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就算她再怎么欣赏顾珏此人,也得排除她对夏公的威胁才行。 “多谢公女,草民说过无论结果如何,草民都定为夏国竭心尽力。”顾珏坚定的说道。 顾珏不是不明白秦淮婧的弦外之音,但她的母亲一个人抚养她长大,又背井离乡,去到她的苦寒封地,其中的艰辛、困苦可见一斑。就算日后暴露女子身份,不能一展抱负,她也在所不惜。 秦淮婧眼神复杂的看着顾珏,她看出了顾珏的决绝。但秦淮婧从未感受过顾珏和她母亲那般深厚的亲情,像是这种为了母亲能放弃一切,甚 8. 个人价值 [] 待与秦淮婧和秦昭年嬉闹一番,这时,夏公才询问起顾珏的身份来:“今今,这是何人?” 闻言,秦淮婧向顾珏看去,随后又回头对夏公说道:“父王,让她自己跟你说吧。” 夏公听此也不多问,点了点头,示意顾珏细说。 此时此刻顾珏也知道,夏公才是那个能够决定她母亲命运的人。许是顾珏果断跪下,然后就是重重一个叩首,随即将之前与秦淮婧交谈的内容全部和盘托出,包括她身为女子之事。 听完顾珏细致的讲述,夏公并未回话,低头看向怀中的秦淮婧。秦淮婧点点头,示意顾珏所言非虚。得到答复,夏公垂眸沉思半晌,最后启唇,声音饱含威严道:“你身上有何价值?寡人为何要帮你?” 顾珏心知自己若是给不出一个令夏公满意的答案,夏公定会果断将她软禁起来,毕竟夏公可不是秦淮婧,没有那般好说话。 思及此,顾珏深吸一口气,复又叩首,最后沉声道:“今诸侯坐大,群雄并起,天下割据,夏国安能偏安一隅,定要与他国争锋。然礼乐尚存,贸然兴兵,非策之善者。鄙人愿为靶,使夏国得启战端,以安天下。 其次,家父为一代名将,受其熏陶,鄙人也自幼习武。许是受家父荫泽,鄙人生而天生神力,自觉将帅之姿,非妄自尊大者。若鄙人侥幸得夏公垂青,委以重任,必以夏国猛将之名,扬威天下。 最后,我虽常年受困边境封地,却仍旧熟读史书、通晓天下之事。鄙人观夏公乃一代明主,欲变革夏国之旧制。奈何世家贵族根基深厚,夏公难以施为。但鄙人不同,鄙人出生寒门,家族本为世家贵族所害,鄙人与其水火不容、势不两立,愿为夏公的马前卒,为夏国之崛起贡献一份绵薄之力。” 话毕,满堂皆静。 夏公面上巍然不动,端得一派高深莫测,让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秦淮婧则是对顾珏愈发佩服,在脑中询问系统:“顾珏所言可是真事?她当真天生神力?” 系统给出答复:“不错,扫描数据显示,顾珏此人的确有军事之能。宿主快些完成第一阶段任务吧,等宿主得到系统奖励的人物分析图后,就能够随时自主查看目标人物的各种属性点,不用再求助系统了。” “是吗?”秦淮婧惊喜万分,对于做任务更添了几分积极,“那我可得继续努力了。” “好的,系统会一直陪着宿主的。”系统回复。 “顾珏,你要知道,你既可作为寡人出兵韩国的理由,亦可成为韩与夏交战的根源。倘若日后,你的身份被揭露,而夏国尚未稳固,韩国却率先发兵攻打,你该如何应对?夏公郑重其事地追问着。 见夏公并未对自己所列好处而冲昏头脑,对此,顾珏并没有紧张,反而愈发放松。夏公现下如此反应,更加说明他是一个有脑子、会思考的有能之主,并不会只看眼见的利益,盲听盲从。而且夏公既然开口询问她解决办法,就代表他的确对她的提议有接纳之意。 顾珏暗松口气,神态自若,回复的愈发顺畅:“回禀夏公,如若真如夏公所言,鄙人身份暴露,招致韩国出兵讨伐。届时,自当是夏公不幸,被鄙人蒙蔽。鄙人阴险奸滑,竟胆敢行欺上瞒下之罪。夏公不忍两国开战、生灵涂炭,欲捉鄙人归案,以正典刑。奈何走漏风声,鄙人畏罪而逃,当众自戕身死。” 说道此处,顾珏话风一转,复又夸道:“不过我相信夏公的治国之才,定是不会有夏公所说那一日到来的。夏国日后必定是国富兵强、蒸蒸日上。” 听着顾珏最后的吹捧,夏公不置可否,复又出言询问:“如若日后你暴露女子之身,为朝堂所不容,被天下所不耻,你当如何应对。” 顾珏毫不犹豫作答:“自当破而后立,激流勇进,为女子在庙堂争得一份荣光,不论结果,自是九死不悔!” 身为人臣,国之肱骨,不仅需要有为大局牺牲的正气,也要敢为人先的胆气。他国君主对一个人臣的要求是否如此,顾珏尚不可知,但她能够肯定,夏公需要这样的人才。 首先,夏公需要保夏国太平,其次夏公想要改革旧制推动夏国发展,但改革的前提之下,是要稳定夏国之大局,这之后才是锐意进取。所以顾珏需要有为国牺牲的正气,亦要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胆气,二者缺一不可。 听完顾珏的回答,殿内又是一静,但仅仅过了片刻,夏公便抚掌大笑:“哈哈哈!公女心善,出游时救下一奴隶,不曾想此人天生神力,勇武非凡,竟是为寡人寻来一位良才美玉。寡人甚是欢喜,赐其‘顾玉’之名,以正其美玉之称。收其为义子,并引为东宫太子之伴读。” 夏公话音刚落,秦昭年便起身,言语带笑:“恭贺父王喜得良才美玉。” 秦淮婧有样学样,同样起身,拱手行礼道:“恭贺父王喜得良才美玉。” 顾玉听此,知道结果已定,顿时热泪盈眶,叩谢君恩:“多谢父王赏识,顾玉今后定当为夏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好!好!都快快起身,一家人何必拘泥于这些礼数。”说着,夏公亲自走到顾玉面前,将人扶了起来。 “收义子这么随便的吗?”重新坐下,秦淮婧对这件事情还是有些惊讶。 系统慢悠悠回道:“你父王子嗣单薄,又需要培养可用之才,将人无名无分直接安插到朝堂中是为不妥,便喜欢将人收为义子,然后正大光明的把人当做关系户,封上个一官半职。这也是你父王培养心腹、扩张朝堂势力的一种手段了。” 秦淮婧有所了然:“父王这次将顾……顾玉指给太子哥哥当伴读,估计是为了助太子哥哥培养东宫势力了。” 想到此处,秦淮婧心绪微沉:“系统,父王的身体是不是……” 系统机械音顿了顿,最终答复:“没错,夏公的身体不大好了,最多还可活七年的时间。其实夏公算得上是历代夏主中,身子骨最好的一位了,以往的几任夏主,皆是不到而立之年,就与世长辞。” 看着此刻“父子”和乐的夏公和顾玉,秦淮婧抿抿唇,压下心中升腾而起的悲痛。 事 9. 暗流涌动 [] 秦淮婧抬了抬下巴,一张可爱的包子脸上满是骄矜:“我现在就是来提供解决问题之法的!” “哈哈……”夏公爽朗一笑,抚了抚秦淮婧的头,“那父王就代表天下百姓,多谢我们的小公女了!” 秦淮婧瘪了瘪嘴,这夏公和秦昭年俩不愧是父子,她穿越来才几天呀,都不知道被摸过多少次脑袋了,要知道头摸多了是会长不高的。 心中这么想着,秦淮婧也说出来了。 在场众人听了,皆是一笑,秦昭年甚至起了少年的玩心,当即就上来又摸了一下,嘴上还对秦淮婧道:“小小年纪,嘴里怎么天天这么多歪理?” 秦淮婧无奈,只得任由这父子俩揉圆搓扁好半晌,终于是被放过了。 应付玩一大一小两个“小孩”,秦淮婧就开始指挥起她的制盐大业。 先是让人架缸烧水,等水渐渐升温后,将粗盐倒入,不断搅拌,让盐充分浸入热水之中,完成第一步溶解。 随后将水放凉,把做工精细的纱布在代替漏斗的工具中铺好,缓缓完成过滤的步骤。 最后的就是蒸发了,将装着过滤好的溶液的大缸架起,再次烧出大火,煮得水蒸气频出,蒸得周围的人热汗连连。 见此,夏公吩咐人去煮了些解热清凉的凉茶分发下去,免得有人中暑。秦淮婧也被秦昭年拉得离大缸远了点,生怕她受了热。 在这一通热火朝天的忙活中,不但有御膳房中人的尽心尽力,还有系统的精准监控和秦淮婧的细致指挥,一缸缸洁净如雪的细盐出现在众人面前,负责添加柴火的内侍见证了细盐诞生的全过程,早就惊得瞪大了眼睛,直呼是神迹现世。 这般大的动作,引得夏公等人好奇不已,在秦淮婧宣布可以灭火之后,忙不迭就让人把一个个大缸搬了面前。 夏公在内侍端来的水盆中净了净手,然后捻起些许细盐送入口中,随即怔然:“当真是极品仙盐!” 秦昭年迫不及待的净了手,随即也尝了一点,当即惊叹道:“连之前的苦味也完全没有了。” 顾玉也很是好奇,但还是忍住了并未上前。秦淮婧早就知道结果,已经见怪不怪了,双手背在身后,高深莫测的站在原地,迎着众人或是惊叹、或是敬畏的目光。 最终,还是夏公率先开口了:“今今,此物就是你口中的解决问题之法吗?” 秦淮婧矜持的点点头,随即解释道:“这就是细盐了,经过溶解、过滤、蒸发等步骤提取而成,已经去除杂质,可以放心食用,不会对身体有害。” 听此,秦昭年紧接着问:“今今,这细盐可否推广?” “当然可以。”秦淮婧给出肯定答案,“不过父王、太子哥哥,这制盐之法最好只有我们把控,将其收作国用,并颁布食盐官营之法,不失为丰盈国库之大计。” 夏公激动点头,要知道这食盐可是天下众人都需要的日常所用之物,要是将其掌控在手中,其中的巨大利润可见一斑。但夏公身为上位者,自然得以窥见其中的弊端,于是叹道:“细盐一出,定然在世家贵族中风靡,但世家贵族手中也掌握盐矿,断然是不可能让我们一家独大的。” 秦淮婧听后,欣然一笑:“父王放心,我这还有一晒盐之法,用此法所制之盐随不比细盐精细,但产量更大、成本更低,尽可以把价格定得低些,不用担心百姓不会购买。” “今今你想的太简单了。”秦昭年摇头无奈道。 秦淮婧没想得那么深,只以为是世家贵族会压低盐价,让细盐卖不出去,现在听夏公和秦昭年接连否定,不由得疑问出声:“那是为什么?” 夏公听此,有心为秦淮婧解答疑惑,顿时偏头,给身旁的顾玉使了个眼色。 顾玉心领神会,当即高声说道:“父王,儿臣心急大意,来的路上不小心丢了块重要的玉佩。不知父王可否让我带些这人手,去细致寻找一番。” 夏公畅然一笑:“怎的这般粗心,快去吧,找仔细些。” “多谢父王,父王宽宏大量。”说着,顾玉就带着在场除秦淮婧、秦昭年和夏公三人之外的所有人,出了御膳房,去找寻那块“不知所踪”的玉佩了。 秦淮婧不傻,自然看得出夏公这是在赶人了。 在场三人都是不拘小节之人,待其他人尽数离去,夏公就带着秦淮婧和秦昭年,随意在一阶石梯上坐了下去。 夏公复而给秦淮婧解惑:“我们秦氏一族想要撇开世家贵族发财是不可能的,制盐本就是利润极大的产业。而且今今刚才提出的制盐之法,还可以大大降低制盐成本,如此一来,贩盐更是暴利。 今今之法制出的盐更是精细得很,细盐一出,世家的盐又该销向何处?平白失了个获利之途,世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定会极力阻止这细盐的售出。” “父王,你可是夏国的君主,你颁布政令,世家岂有不行之理?”秦淮婧再度说道。 夏公轻叹一声,秦淮婧终究是未能深谙当今夏国的复杂局势:“今今,我秦氏一族式微,而世家贵族的势力日益壮大。你父王我执政以来,始终致力于削弱其势力,如今勉强维持着微妙的平衡。因此,若无必要,最好不要轻率地打破这份脆弱的均衡。” 听完夏公的话,安静坐在一旁的秦昭年同样也露出落寞的神态,但随即心中悲愤磅礴而出。 若不是……若不是夏哀公和那个人的所作所为,他们秦氏一族又何至于此!何至于怪病缠身,何至于血脉凋零,何至于要今今…… 秦淮婧蓦然,现下不是那个皇权至上的年代,世家贵族尚且盘踞一方。 想通所有,秦淮婧心下发狠,说到底就是实力不够的原因。秦淮婧眸光愈发深邃,下定决心,开启了系统给的辅助工具——夏国全息地图。 随后,夏国全息地图在秦淮婧脑海中展开,只见夏国的山川流水,一一跃然其上,秦淮婧心念一动,甚至能够锁定一个区域,看见那处的人间百态。这可是真的足不出户而观天下了。 秦淮婧研究一通,然后在搜索栏处输入两个字——铁矿。 < 10. 精湛演技 [] 夏国是诸侯国中国土面积最大的,甚至超过了赵王所有的国土面积,但仍旧只在诸侯势力中排名第三,就是因为夏国有四分之一的国土是这荒无人烟的沙漠。 当年,为了打发中途加入助自己夺得天子之位的第一任夏惠公,赵武王给了夏惠公一处面积不大的肥沃之地,又加了大片沙漠,大片山林,小片海域作为封地。明面上夏惠公得到了最大的封地,但却尽是资源最为匮乏的疆域。 不过这只是按照这时候人们的眼光来看的,要秦淮婧这个后世之人评说,那是恨不得给赵武王一个大大的拥抱。 不说其他的,就说这连片的沙漠。沙漠大部分是由沉积岩构成的,而沉积岩中多分布有铁矿、金矿、铜矿等矿石资源,而且沙漠地质平稳,容易进行矿石开采工作,光是矿场这一点,就已经是对夏国的一大助力了。 但其实夏国最西边,泉州这一褶皱带的铁矿也多,甚至与都城的距离更近,不过是秦淮婧并没有选择去这个地方,就是因为那片地区地质活动频繁,地震、山体滑坡等自然灾害频发,不利于开采活动的进行。 所以说,这一片大沙漠真的是夏国的宝藏之地! 秦淮婧和秦昭年、顾玉一同坐在最前端的马车里,随行的还有夏公派来的两位义子,擅长文治的叫时子澄,精通武艺的叫纪子坤。 此时在马车之中,秦淮婧正和大家伙儿讲述着关于铁的事情:“铁是比青铜更加坚固,更加锋利的东西。用铁造出来的刀剑比青铜剑锋利十倍不止,铁制的盔甲,也可以更好的保护将士的身体。而且铁的用途不止于此,还可以制作农具或者用于房屋建筑中,是推动军事力量提升、生活质量发展的利器。” 最后,秦淮婧说出总结的话语:“所以,我们一定得把铁矿牢牢的把控在手中,绝不能让世家贵族侵占一丝一毫!” 听及此,在场的其余四人都表情严肃,不断点头赞同,同时心中也升起了对铁制工具的向往和期待。 这次,秦淮婧一行五人明面上只带着两千精兵,其实暗地里还有三千将士在允州与兖州,也就是与允州毗邻的一个州域的分叉口等待。一行五千人前去允州以北的话目标太大,他们做的又是保密的工作,所以不得不暗中防备一二。 在临近道路分叉口时,队伍一分为二,秦淮婧一行五人带着百人精锐穿过山间小路去找三千人的大部队汇合。其余将士继续延主道前行,作出秦淮婧等人仍旧同行的假象。甚至为了作得逼真,秦淮婧五人是直接弃了为首的华美精致的马车,转而准备步行通过山路。 这山间小道距离大部队不算远,估计就一公里的路,走一会儿就到了,再加上五人均是轻装上阵,又有百名精锐护持左右,所以众人也就非常放心,慢悠悠的散步在蜿蜒的山间小路上。 听着耳畔的鸟鸣,看着尚且繁茂的树林,吹着清新柔和的微风,所有人皆放松了心神,享受起这片刻的静谧。 就是突然,林间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打破了这静谧美好的氛围。顾玉和纪子坤皆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老早就听出来不对劲之处,立刻挡在了其余三人面前并停下了脚步。 秦昭年眉目微蹙,压低声音问道:“纪兄,这是怎么回事?” 纪子坤肃着脸回答:“殿下,这山上恐怕有埋伏,听动静人数不少,不过其行动脚步凌乱、呼吸急促,应该不是练家子,恐是山间盗匪。” “不对啊,这穷山僻壤的,哪来的土匪?就这条小路,估计百八十年都不见得会有人行经,土匪在这里安家,靠抢什么过活啊?”秦淮婧小声说道,其实刚才也是有十多个精兵在前面开路,把拦路的枝节劈开,他们才能够走的那么悠闲的。 闻言,其余人也沉默了,因为他们也想不通这窝土匪们的神奇脑回路。 最后还是时子澄打破了一片静默,询问在场唯二两个精通武艺的人:“以纪兄和顾兄之见,我们这一行人可能应对来人?” 顾玉点头肯定回复:“来人多达两三百,但皆是不通武艺的泛泛之辈,不足为惧。” “没错,我们带来的皆是军中精锐,战场上以一敌十不再话下,更不必说对付这窝山间土匪,那简直是易如反掌。”纪子坤附和道。 听及此,众人都放下了心,而秦淮婧顺着山林的方向看去,本想看看能不能寻到山匪,结果兀的眼前一亮,发现了什么。 于是秦淮婧连忙上前,扯着顾玉和纪子坤两人的衣角,轻声细语道:“顾哥哥、纪哥哥,我们来他个黑吃黑可好?我想去他们的山寨看一看,也顺便打听打听他们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当土匪!” 闻言,顾玉和纪子坤皆无奈了,纷纷用询问的目光看向秦昭年。顺着二人的视线,秦淮婧也看向了秦昭年,并且果断放弃这二人的衣角,转投秦昭年的怀抱,用更加甜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声音撒娇道:“好不好嘛,太子哥哥!” 秦昭年本就对秦淮婧百依百顺,再有了夏公的交代,此刻就更不可能反驳秦淮婧的请求了,便点头答应下来:“就这一次,下次可不能了!” “好!”秦淮婧高兴极了,直接抱着少年的脸就“吧唧”亲了一口,倒是惹得秦昭年一张俊脸瞬间就红透了,整个人更加像一朵娇艳欲滴的月季花了。 但光是主事人知道了也不行,纪子坤早在秦昭年应下声的那一刻,就去交代后面的将士们了,让他们待会儿反抗不要太激烈,意思意思后就被按住。 此时此刻,山林也隐约出现汉子们的交谈声:“老大,这伙人是不是发现什么了,怎么半天都不动弹?” 那被称为老大的男人满脸胡茬,脸上更是有几道已经结痂的疤痕,整个人看起来既狠厉又威严:“发现了又如何,我们这里三百号兄弟,三个人抓一个,不信还打不过。 我观这伙人的领头羊就是那个十多岁的少年和他抱着的那个小女孩,待会我直接去抓那个小女孩,老二你就去逮住那个小少年,知道 11. 背后玄机 [] 那被土匪头头吩咐过的老二站在秦昭年身旁,一脸嘚瑟的给秦昭年捆绑双手,边绑嘴里边嚷嚷道:“算你小子识趣,做了正确的决定,要知道我们老大可是干倒过世家护卫的人!”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在场人在听了这土匪二当家的言语之后,心中纷纷升起了对这伙人身份背景和人生经历的猜测。 但这个土匪头子明显也是个谨慎的主,不知道土匪二当家是哪个字眼刺到了他的敏感神经,土匪头子当即厉呵道:“老二少说点,你应该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 那土匪二当家被当这么多人的面呵斥,却也没有因面子上挂不住而生气,反而像是想到了什么后,面色突然刷白、如丧考妣,结结巴巴回道:“我知道了老大,以后会注意的。” 而在土匪头子怀中的秦淮婧则是赶忙拍了拍耳朵,这土匪头子手上做样子不使劲,也没把她搞得多难受。就是这嗓门儿也忒大了点儿,每次都吼得她耳膜疼。 待将所有人都捆绑好之后,土匪头子就指挥众人回山寨了。 而在被土匪头子吼过之后,这土匪二当家一路上都没再出过声,很是沉默的押解着秦昭年,走着七拐八拐的山路,往他们的山寨进发。 这一路上秦淮婧都被土匪头子抱着,根本没受什么罪,于是一直在思考那土匪二当家说的那句话中的含义。 什么叫做“干倒过世家护卫的人”?是曾经被世家压迫,进而反抗胜利的人吗?还是之前也有过几个出生世家的“冤大头”途经这个山间小道,进而被这伙儿山匪干掉了呢? 还有,经过秦淮婧的观察,她发现所有的土匪几乎都对这土匪头子言听计从,几乎达到了令行禁止的地步了,能与之匹敌的,估计也就只有国家的军队了。 所以,这个土匪头子肯定是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这才让大家伙儿都打心眼里佩服他、尊敬他,心甘情愿的听他指挥。 想到这里,秦淮婧这才发现,一个小小的山匪背后竟然还可能藏有巨大的秘密,秦淮婧眼眸微眯,直觉其中肯定有异。 趁现在赶路,秦淮婧连忙询问系统:“系统,你可知道这窝土匪背后有什么故事?” 系统光团闪了闪,最后才回复道:“这还需宿主自行探索,而且宿主不是已经有所察觉吗?反正你们待会儿会‘收编’山寨中的人,到时候你亲自问这土匪头子不就好了吗?” 秦淮婧撇撇嘴,系统态度竟然开始暧昧起来了,要知道它以前可是有问必答的。不过系统说得也没错,她马上就可以自己询问答案了,的确是不该太过依赖系统了。 自我反思了一下,秦淮婧一行人就在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里,到达了山寨。 入目的是破败的房屋和四处漏风的墙壁,丝毫没有土匪窝该有的富贵豪气。这直接让秦淮婧看傻了眼,要知道在她的想象中,土匪窝就该是一看就很结实的青砖瓦房,随处挂着老虎皮、熊皮之类的土豪狂野风山寨呀,这怎么一转眼就成了叙利亚风格了呢! 这风格可不行提倡啊! 这还没等秦淮婧震惊完,后面的众人在看到山寨后就直接行动了起来。纪子坤和顾玉率先挣开绳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翻了挟持他们的土匪。 然后纪子坤一个箭步袭向看起来最难对付,且还“挟持”着秦淮婧的土匪头子。而顾玉则是一个闪身,快速来到秦昭年身边,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就将二当家给撂倒了,然后又迅速转身去解救仍被捆着双手的时子澄。 但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这边的所有人都完事儿,搞定了身边的土匪之后,纪子坤和土匪头子还打得有来有回,甚至土匪头子在抱着秦淮婧的情况下和纪子坤对敌,也丝毫不落下风。 就这样土匪头子一手抱着秦淮婧,一手应对纪子坤;纪子坤一边攻击土匪头子,一边还要顾及其怀中的秦淮婧,二人皆有些束手束脚,半天决不出胜负。到最后甚至打出了几分火气,打斗也愈发真情实意起来。 不过这就是苦了秦淮婧了,被这土匪头子抱着来去移动,早就被晃得头晕眼花,连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 最后为了自己这条小命着想,秦淮婧连忙给愣住“看武打戏”的顾玉使眼色,让人赶紧上来帮忙。顾玉接受的暗示,连忙回过神,也迅速反应过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毫不犹豫就上前助纪子坤一臂之力。 这下子一对二,怀中还抱着个烫手山芋,土匪头子就算是武功盖世,也终究是扛不住了,一个破绽的功夫,就被纪子坤擒住了。 顾玉眼疾手快,立刻接过早已在土匪头子怀中晃晕了的秦淮婧,然后将路都有些站不稳的小姑娘抱起来,不断拍着背帮人顺气。 秦昭年早就看得心急不已,此刻见秦淮婧脱困,更是立马上前将人从顾玉手中接过,小心翼翼的抱在怀中,担忧的询问着,声音温柔的都快化出水来:“今今,你可有什么事?下次可不许再做这样危险的事了,凡事都要以你的安全为主,知道了吗?” 过了许久,秦淮婧这才缓过脑中阵阵翻涌的晕眩感,她终于是抬头,看到了秦昭年那苍白得毫无血色的面容,心下愧疚感顿生。 是了,太子哥哥身体本就不好,还陪她一起这般胡闹。她刚才上山还有土匪头子抱着,而太子哥哥可是捆着双手,被土匪二当家拉扯着,一步一步艰难爬上山的。如果不是她非要走这么一遭,太子哥哥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受这种罪。 心下愧疚,秦淮婧面上也表现了出来,她语气歉然,诚恳回复道:“对不起太子哥哥,我下次一定不会连累你了。” 秦昭年听此,反而笑了,他无奈摇头道:“今今,太子哥哥不是担心会被你连累,而是担心你会出什么意外。今今以后可要记住了,不管做什么事都要三思而后行,要知道你身后有我,还有父王和母后,一直等着你呢!” 这一刻,秦淮婧的心被触动了,她好像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牵挂,感受到了亲情的滋味。忍住眼中上涌的泪意,秦淮婧郑重的点点头:“我知道了太子 12. 兜底选项 [] 秦淮婧收敛好所有情绪,从秦昭年怀中跳了下来,重新站到地上。 因为黑吃黑这个提议是秦淮婧一手提出的,大家也想不到到秦淮婧到底想要做什么,只得等待她接下来的指示。 秦淮婧站定后,特意将自己稚嫩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走到纪子坤旁边,对着脸上仍旧挂着鼻涕眼泪的吕光说道:“行了大叔,别嚎了,搞得好像我们要强抢民男似的。” “我们也实话告诉你了,我们不是你口中那什么王家人,隐藏实力跟你们上山也不过是为了对你们这土匪窝一探究竟而已。 谁叫你们这窝土匪待哪儿不好,偏偏待在这穷乡僻壤,这不就引了我这么个怪人好奇了吗?放心,我们不是施虐狂,不会对你们做什么的。”秦淮婧蹲下身,面带安抚的对着吕光点点头说道。 吕光吸了吸鼻子,粗声粗气回问:“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自然不会有假。”秦淮婧肯定回复,双眼透出的意味那叫一个真诚。 没想到秦淮婧的肯定的答复刚一出口,吕光就直接眼泪一收,鼻涕一吸,还快速的低头在纪子坤袖子上一蹭,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变脸速度之快令人咋舌,直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土匪们也都看呆了,他们也不曾想到自家的大当家还有这一面。这一刻,秦淮婧明显听到了什么碎了的声音。是十米厚的滤镜,还是一颗热忱的心呢? 纪子坤直接变了脸,他看着袖子上那湿漉漉的一团,恨不得当场把衣服脱了。可现在他还要继续钳制着吕光,是断断不可能整理衣衫的,于是他只得忍下这一口憋闷气。 秦淮婧在短暂的怔愣过后,倒是笑开了,只觉得这个吕光糙汉的壳子里定是个有趣儿的灵魂,当即也不废话,笑盈盈的说道:“吕光叔,我瞧你也是个爽快的主儿,我也就跟你直说了,只要你交代出你们的来历和袭击我们的目的,我就让他们放了这群土匪,还给你们找份儿糊口的工作怎么样?” 吕光听此,并没有贸然行动,瞧他之前的做派,料定也是个粗中有细的人。他细细琢磨一番,当即用玩笑的语气道:“我这里的都是庄稼汉,只有一把子力气,可只能卖力不卖身的啊!” 秦淮婧听出了吕光的言外之意,心下感叹这吕光也是个妙人,当下就说道:“吕光叔放心,我们也都是正经人,不搞卖身那套,保准给你找的是正经工作!” 吕光听及此,终究是收了脸上的嬉笑,目光凌厉的将秦淮婧和秦昭年等人打量了一番,最后叹了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也罢也罢,就算是……我也认了……” 接着,吕光就将他们这伙人的遭遇娓娓道来。 原来吕光,也包括所有山寨里的人,都是允州王氏家的奴隶。这王家的人不说个个黑心肝,但也都不将他们这些奴隶当人,而且着实有这个变态,每天不是训就是打,全都是基操。 原本这样的话,日子也算是过得下去,毕竟所有的奴隶都是这样过活儿的,没道理他们不能忍受。 但谁知道,前些个年允州来了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州牧,这州牧刚正不阿,活脱脱一个青天大老爷转世,但凡有老百姓受了委屈向他告状的,这允州牧就会一管到底。 而这王家的二公子就是个天杀的王八羔子,在这允州牧来之前,王二公子可谓是嚣张跋扈的很。平时走在街上,要是看上了哪个姑娘,也不顾那姑娘的意愿,就直接抢回房里做个贱妾,对那姑娘的娘家那是知会都不知会一声。 曾经有一些爱女儿的人家找上门去,全都被被王家人生生打出来,最厉害的一次还将人姑娘的爹娘给活生生打死了。 那可怜的姑娘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竟也心如死灰随二老一同去了。 原以为这事儿过后,王家会约束着自家二公子一点,谁曾想不过安分两天的功夫,王二公子就又故态复萌,青天白日又抢了个姑娘回去。 从那之后,允州城中的人都对王二公子避之不及,简直到了闻之色变的地步。 那些有女儿的人家也不常让女儿出门了,就担心被王二公子给抢去。 但这种情况在允州牧到来之后,就发生了天大的改变。 自从允州牧放话要为所有百姓做主,而百姓也在见过并州牧一言九鼎之后,就尝试着把王二公子的事儿上报了上去。 最后果然不负众望,王二公子遇到了他生命中的“冤家”,被治了个彻彻底底。 朝廷往年是没有州牧这个官位的,也是在当今夏公上位逐渐打压世家贵族,与其斗得个旗鼓相当之后,这才搞出个州牧的官职。 而允州的西北处毗邻蛮夷之地,常常需要驻军把守,趁着这个机会,夏公直接就把兵权交给了允州牧。 所以,以往王家是大世家,在允州没有高官压制,可不就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起来了吗? 但这次来了个允州牧,手中还握着兵权,可不会怕这一个小小王家。 待允州牧查明情况,得到王二公子的确如百姓所述的那样犯下累累恶行的消息后,就直接派人去将王二公子抓了来,然后把成堆的证据都甩在了他的脸上。 王二公子辩无可辩,最终竟然威胁起允州牧来,允州牧可不怵他这些,直接让人打了王二公子四十大板,给人留了一口气,丢回了王家。 说是王二公子害了那么多人命,可不能就这么一死百了了,等两月之后王二公子养好伤,就去将人“抢了”来,再打四十板子。 这下王二公子总算是歇停了,这可不得歇停些吗,屁股都被打烂了。 但王二公子岂是个安分的主儿?允州牧着实把他打怕了,他也不敢再强抢民女。 这人也是“聪明”,专会挑软柿子捏,没过两天,再次把魔爪伸向了王家的奴隶。 王二公子自从被允州牧打板子之后,就心生怨愤,却又不能在当事人面前发泄出来。 这一憋,就憋成了变态,开始以虐打女奴为乐。短短数日,就已经重伤了数人,打死了三个,这才引起奴隶们的反抗之心。 但光光 13. 心理疾病 [] 六个多月前,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王家家主的幼子突然死了。 大夫查过之后,并没有发现中毒的迹象。王家内外搜查一番后,也没有发现可疑人物,最后只能猜测和幼子一直喝人血有关。 而自从有了这个猜测之后,王家家主就忍不住的浮想联翩,私心里认为一定是那些奴隶心生不满,进而在鲜血里下毒害了自己的宝贝幼子。 这个念头生了,就一发不可收拾起来,王家家主愈发坚定自己的想法,于是决定要将所有放过血的奴隶都处死,给他的幼子陪葬! 但这个消息却不胫而走,传到了奴隶们的耳中,再加上王二公子频频的折腾女奴,奴隶们终究是忍不下去了。 吕光在王家的护卫军中做奴隶,偷学到一身好武艺,进而成了奴隶们的领头羊。几经周折,吕光在护卫军的饭食里下了昏睡药和泻药,这才带着一众奴隶逃了出来。 奴隶们常年干着苦活累活,不说别的,一把子力气是有的。没了护卫军护持,奴隶们成功逃跑还是有很大可能性的。但尽管这样,他们一行一千人左右行动,逃出来后就剩六百多人了。 听完这个惨烈的故事,秦淮婧一时间沉默下来,心绪复杂,如鲠在喉。故事里的每一个王家人,都理所应当的把奴隶当畜生使,当发泄口看。 虽然秦淮婧没有亲眼见证过事情的发展,但询问了系统,她得知吕光讲的故事有九成的可信度,那少的一成,是还没能体现出王家人的恶。秦淮婧心中愈发悲痛,同时也对吕光这个敢为人先的“奴隶”报以崇高的敬意。 秦淮婧对纪子坤说道:“纪哥哥,你放开吕光叔吧,我相信他是个好人。刚才他明明可以拿我当挡箭牌的,可是他顾及着我一直打得束手束脚,且并没有那么做,就凭这点我就相信他是一个品德高尚的人。” 纪子坤听了吕光的事迹后,也是打心眼儿里对他感到佩服。不过在听了秦淮婧的命令后,他还是下意识看了一眼秦昭年。秦昭年同样点头,纪子坤这才松开了钳制着吕光的手。 吕光站起身,抱拳对秦淮婧行礼道:“多谢你这小女娃了!” 随后吕光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抹了一把脸后,才继续说道:“其实我们并不是土匪,跑到深山老林中也只是想要过安稳的生活,毕竟我们都是奴隶,在外行走没办法提供身份证明,便只得带着山间。 今天抢劫你们也是临时起意,对此我深感抱歉,只是寨子里的人实在是没东西吃了,这才出次下策。” 秦淮婧点头,其实略微猜到了一点,便询问道:“寨子里可是遭遇了山洪,把田里的粮食都毁了?” “你怎么会知道的?”吕光惊奇出声,“没错,这不是秋收了吗?寨子里的存粮吃的都差不多了,就盼着这次秋收了,谁知道前些日子突然连续下了三天的大雨,不仅田地被毁,还引发了山洪。 好在大家伙都有先见之明,逃下了山,在破庙中躲了几日。不过山洪不仅捣毁了田地,还破坏了山寨,一时半会儿大家都还没修好,山寨这才是你们现在所看到的样子。” “哦~”秦淮婧点点头,小短手摸索着下巴,自言自语道,“看来和我想的八九不离十了。” 秦昭年见她小大人的模样,不由得心下好笑,但也好奇秦淮婧是怎么提前知道消息的。毕竟山洪发生在前几日,消息还没有递到国都呢! 心下有疑惑,秦昭年就直接询问了:“今今是怎么知道这里发生过山洪的?” 提到这事儿,秦淮婧顿时又精神了,她立刻解释道:“我刚才在山体的那里看到煤炭了!” 秦昭年眼眸一亮,快到冬日了,夏国正愁煤炭不够用呢:“今今果真是福星,这随便走走,就找到煤炭了。” “嘿嘿……”秦淮婧骄傲挺胸,随即继续解释道,“煤炭形成的原因比较复杂,但通常不会裸露在山体表面。一般在遇到山洪、滑坡等灾害后,山体的土壤被侵蚀带走,有时就会出现煤炭裸露的情况。” “所以,妹妹这才提前猜到此处可能发生了山洪。”时子澄同样在一旁听完了秦淮婧的讲话,此刻便恍然大悟道。 “没错!”秦淮婧又转身对吕光说道,“吕光叔,你现在信了吧,你们这座山中有煤炭。煤炭可是很重要的矿产资源,到时候我和太子哥哥会让父王安排人过来组织开采的,到时候就可以把你们安排进去工作了!” 吕光听此,双眸再度含泪,说到底他只是想在这个不容人的社会,带着寨子里的人活下去而已。他所求的很简单,只是一个家、一口饱饭罢了。 听到秦淮婧对他们的安排,吕光心中生起前所未有的感激,当即跪下身对秦淮婧磕头:“多谢千金,多谢千金!” 不光是吕光,听到秦淮婧说话的寨中人都激动的跪了下去,齐声高呼:“多谢千金,多谢千金!” 近千人齐齐呼喊,场面很是壮观。 但这倒是弄得秦淮婧不知所措起来,她先是去拉吕光,发现她拉不动。然后只能换一个人去拉,却也得到了同样的结果。 顾玉看着眼前的一切,总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在不久前,她也曾这般感谢过秦淮婧。他们的小公女啊,真是无时无刻不发挥着她的美好品质,总是会引开人们的真心感激。 所有人都是微笑着看着这一切,看着秦淮婧接受众人的感激,心中升起的是浓浓的欣慰。 秦淮婧忙活半天,发现这跟拔萝卜似的,但她一个都拔不起来。最后只能任由这些人跪拜感谢,直到他们自己停止为止。 等到吕光起身,秦昭年才上前交涉道:“安排你们挖煤一事还需从长计议,你们此刻最需要的是吃食,不过我们都是轻装上阵,并没有随身携带粮食。 所以需要大当家跟我们去允州和兖州的大道交错口一趟,我们的大本营在那处,营中有丰富的粮食,应该足够你们食用了。” “这……”吕光有些迟疑。 秦昭年知道吕光的顾虑,于是轻笑一声道:“这也不需要所有人都去,到时 14. 青天老爷 [] 其实,秦淮婧故意搞黑吃黑这一出,并不全都是为了那山的煤炭。 开采煤炭是一个大工程,更别说是在这枝繁叶茂、绿树成荫的山中了,首要的工作就是砍树。 而秦淮婧观察过了,这山中的树木基本上都是松树,砍掉后付之一炬也着实可惜,倒不如让她来废物利用。 而且她正在造纸,但光有纸可不行,还得有墨啊!而松树燃后过后留下的松烟,就是制造墨条最主要的原材料。这既能开采煤炭,又能制造墨条,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再说了,这又是开采煤炭,又是制造墨条的,不得要“苦力”啊?既然吕光他们敢抢劫她秦淮婧,那就全都留下来给她打工吧! 思考到这里,秦淮婧赶忙问系统:“系统,你可以把制墨法具象化在绢帛上吗?我现在也不方便写啊!” 系统同样犯起了难,它系统里的东西基本上都是直接拓印在纸上的,但是现在纸还没有造出来,倒是弄巧成拙了。 要不然之前秦淮婧也不会自己在绢帛上画图了,她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儿干,非要自己动手。 系统试探说道:“待会儿宿主可以接触到绢帛吗?” 秦淮婧想了想,军营重地应该有备着几份绢帛吧:“应该可以。” “呼——”系统长舒一口气,机械音都高了几分,“那待会儿宿主就悄摸把手放在绢帛上,只要有了接触,系统就可以将绢帛偷渡到空间里,然后把制墨法具象化在上面的。” “谢谢你系统,你对我真好!”秦淮婧回复道。但说完话秦淮婧才反应过来,不对呀,既然可以这样操作,那她之前累死累活画图又是为了什么? 山寨距离军营本就不过一里地,这边走边聊的,很快就到了。 而军营边处正站着几个人,对着他们这边不知道翘首以盼多久了。待看见他们的人影,其中一个手持青铜长剑的士兵赶忙上前,拦在他们面前问道:“来者何人,前方军营重地,不得入内。” 闻言,秦昭年把自己的通关文牒和东宫令牌自袖中取出,递了过去。 那士兵接过,仔细检验一番后又将东西交还给秦昭年,然后果断行军礼道:“太子殿下安。” 秦昭年摆手,直接让人起来了。 而听见这边动静的吕光,也是早就看傻了眼,他之前到底干了什么啊?他竟然带人绑架了太子!那千金叫太子哥哥,那不就是公女了吗?他竟然挟持了公女! 饶是大胆如吕光,此刻也不由得产生了几分劫后余生之感。 许是见了这士兵行礼,那后边站着的人也确定了来人的身份,立刻上前道:“微臣允州州牧拜见太子。” “萧叔快快请起,你我之间何须见礼。”秦昭年主动上前,扶起了年过而立的允州牧萧青云。 这允州牧来历和秦昭年关系匪浅,此人出生寒门,少年时就文武双全。奈何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萧青云在外声名太过,被世家贵族的有心人打压,险些葬身于勾心斗角之中。 最后还是当太子时的夏公出手,保下了萧青云,萧青云才得以活命。也因此,萧青云成了夏公的伴读,二人结为刎颈之交,也可以说萧青云就是夏公的异性兄弟、首席心腹,所以说秦昭年很是尊敬这位萧叔。 虽说秦昭年出手阻拦,但萧青云仍旧坚持行完了礼,这才起身:“昭年,礼不可废。” 秦昭年无奈一笑。 而吕光又是看傻了眼,此时此刻,他居然见到了一直生活在别人口中的青天大老爷允州牧。这比他知道秦淮婧和秦昭年的身份还令他激动。 毕竟经过长年累月的耳濡目染,他可是知道萧青云是个怎样性子的人的,对此吕光可谓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现下吕光也顾不得现在是什么场合了,连忙上前拜道:“草民拜见州牧大人!” 萧青云被吕光的骚操作整的一愣,有些不明所以问秦昭年:“此人是……” 秦昭年主动将之前的事和盘托出,直说的萧青云脸色凝重,他想不到自己治理的地界竟然会发生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这着实让他有些挫败。 但听了吕光的事迹,萧青云也不曾因为他的出身而看之不起,反而是欣赏不已。 跟吕光聊了一路的时子澄见此良机,也顺势举荐了他。现场还有纪子坤等人作证,允州牧当即拍板,让吕光进入自己的军营做个伍长。 一切事毕,皆大欢喜。 一行人也不干站在这里了,而是进入了军帐中去。 秦淮婧进入军帐后,眼疾手快抓过一份绢帛,偷渡到了系统空间去。随后又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坐好,听起大家的谈话。 待众人入座,秦昭年主动询问道:“父王的信件可曾送到萧叔手中?” 萧青云点头,随即严肃了面容:“早在昨日我就收到了夏公的来信,也已知晓此事的重要性,自会配合昭年行事的。” 说完,萧青云还略有些清奇的看了秦淮婧一眼,毕竟凭借他和夏公的关系,夏公自是有把秦淮婧的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告知于他的。 萧青云目光有些复杂,他也是知道当年的事情的,但他一直都不相信那是真的,不过经此一事,他倒是信了几分。 秦淮婧接收到萧青云的视线,立刻对之回以甜甜的笑。萧青云微愣一下,但反应过来后同样回之一笑。 “昭年,随行的人我都安排好了,此处的军士不动,家宰早已持我手令去至允州北关,做好了一干事宜,你尽管带人前去行事。”萧青云极为靠谱的说道。 秦昭年起身,拱手行礼:“小子在此谢过萧叔了,不过小子还有一事要求萧叔,还请萧叔行个方便。” 萧青云也是个豪气云天之人,当即爽朗一笑:“昭年怎的如此客气,快快坐下,但说无妨。” 秦昭年顺势坐下,说了发现煤炭和救助山寨一事。萧青云也不曾拒绝,当即答应下来,还修书一封,让人给 15. 一丘之貉 [] 他们见过了铁制武器的厉害之处,也就明白了秦淮婧为什么那般有底气,觉得夏公以后可以压制夏国境内的世家贵族了。秦昭年和时子澄现在是迫不及待,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告知给夏公了。 之后那把铁剑被秦淮婧直接送给秦昭年了,但纪子坤那个不要脸的恬不知耻,跑去跟秦昭年讨要,秦昭年无奈,只得借给他玩 顾玉也跟着纪子坤去了,秦昭年则是和时子澄进军帐谈事情去了,秦淮婧还再给了秦昭年一把小巧的匕首,让他在命人送信时顺便送给夏公,供其赏玩。 秦淮婧之后也没闲着,现在用炼制青铜的器具炼铁,着实有些困难了,而且大大降低了生产效率。 秦淮婧直接看上了冶铁法中绘制的高炉,这次她没犯蠢,直接让系统具象化给了她绢帛。 然后秦淮婧就拿着高炉图去,找到了此处的工匠,和工匠们一起忙活了整整一个月,这才用冶炼出的、为数不多的铁块,打造出了一个简易版的冶铁高炉,给大家伙见识了什么叫做速度! 有了高炉之后,冶炼铁块的速度明显加快了,生产效率可谓有了质的飞跃。 而看着那些被分解出来的硫磺物质,秦淮婧顿时想到了那件大杀器。 霎时,秦淮婧就发问系统:“系统,你可以给我提供火药配方吗?” 系统语气歉然回复道:“系统也只能给宿主提供笼统的配比,比如宿主所熟知的‘一硝二磺三木炭’的火药配方,但具体的用量还需要宿主自己去探索。” 秦淮婧点点头,心里有了计较,她立刻跑去秦昭年的帐子处。守在帐外的护卫进去通传,随后秦昭年亲自出来,把秦淮婧抱了进去。 秦淮婧已经习惯被秦昭年抱在怀里了,自觉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随后对秦昭年说道:“太子哥哥,回国都后你帮我找几个术士吧,我有大用!” “今今是想要炼丹吗?”秦昭年眉头微蹙问道,明显有些排斥。 秦淮婧摇头否定道:“不是啊,太子哥哥我跟你说啊,什么炼丹的都是浮云,你和父王千万不要相信!我找术士是有其他的用处的!” 闻此,秦昭年的眉头舒展,低头看见了秦淮婧脸上的污渍,便顺手拿出随身的帕子,细细擦拭起来:“好,等回去哥哥就给你找。” 秦昭年看着秦淮婧已经有了尖下巴的小脸,只觉得心疼。这三个月来,秦淮婧跟着他们长途跋涉一个月,又亲力亲为的上场组织开采和冶炼铁矿,脸上原本肉乎乎的婴儿肥都不见了。 而他们对这方面一窍不通,根本帮不上秦淮婧的忙,只能干等着。 秦淮婧整日呆在冶炼场,身上一直灰扑扑的,不见往日的光彩照人,但是她总是爱笑,一笑就如同拨云见日,直直笑进人的心间。 秦昭年心中愧疚,只能加倍对秦淮婧宠爱,知道秦淮婧喜食美味,于是秦昭年就算是在沙漠,也竭尽所能给她寻来了最好的厨子。 小姑娘爱干净,晚上睡觉时总要洗去身上的污渍,秦昭年就带人去寻找绿洲,每日收集清水,加热后用来给秦淮婧沐浴。 还有许多方方面面,只要是秦淮婧下意识表现出需要或者是喜欢,秦昭年都愿意为她寻来或者做好。 “谢谢太子哥哥。”秦淮婧笑逐颜开,乌溜溜的大眼睛直接弯成了月牙儿。 秦昭年却是摇头,坚定说道:“今今,是哥哥要谢谢你。” 谢谢你给我带来了希望,谢谢你给父王带来了未来,谢谢你给夏国带来了改变。 已经在这边待了三个月了,好在秦淮婧有先见之明,预料到此行可能会花不少时间,提前将造纸术誊抄了下来,让秦昭年交给了田庄里的工匠。 料想现在,工匠们应该在进行后续步骤了吧。估计等自己一行人回去之后,就可以第一时间见到纸张了。 还有她种下的那些作物,等她回去之后应该就能收获了,到时候肯定会给太子哥哥和父王一个大惊喜。 对此,秦淮婧很是高兴,不知不觉就笑了出来:“太子哥哥,我想着父王应该把桌椅板凳都普及到宫外了吧,我刚刚看到运送物资的人,从允州那边送了桌椅过来。” 秦昭年想了一下夏公近日来的回信,回答道:“没错,宫里的坐具都已经换新了,等今今回去后,应该就可以直接使用了。” 说着,秦昭年笑着对秦淮婧夸道:“还是今今奇思妙用,这桌椅板凳普及下去,朝野上下无不夸赞,都已经推广到允州了。” “嘿嘿嘿,只要能够惠及百姓,我就高兴!”秦淮婧高兴道。 秦昭年放下秦淮婧,顺便帮她把衣服上的灰尘掸去,手一边动作秦昭年一边说道:“今今,允州还送来了两匹汗血宝马,纪子坤和顾玉两人准备比赛马,你要去看看吗?” “好啊好啊!”秦淮婧激动的拍手,其实她也有一个驰骋骏马的女侠梦,因为她觉得那样很酷很帅。但奈何一直没有机会,没想到来这里后,她还可以一饱眼福。 秦昭年微笑点头,他不想秦淮婧一直劳累,便时不时给她找些乐子,帮她放松精神。 现在秦淮婧答应下来,秦昭年就牵着小姑娘的手,去到了一片平坦的沙漠,这个地方正是纪子坤和顾玉二人划分出来的赛马场。 到了此处,秦淮婧二人就见到了时子澄,和已经高坐马上的纪子坤和顾玉。 “太子殿下、今今,你们来了!”时子澄对二人招招手,“他们俩人正准备比赛呢!” “那我们赶得巧了!”秦淮婧说道。 秦昭年拉着秦淮婧站到时子澄身边,随着时子澄一声令下,纪子坤和顾玉策马扬鞭,开始狂奔。 秦淮婧看着毫无防护坐于马上,还能驾驶自如的两人,一张小嘴直接张成了O形,她怎么忘了,这个时候还没有马具的的存在呢? 虽然纪子坤和顾玉两人应对自如,但这样还是太危险了,而且对马的损害也是非常大的。 秦淮婧在脑海中call醒 16. 聚会遇险 [] 这件事情只是一个小插曲,之后还有的秦淮婧忙的。 铁被大批量的炼制出来,也不能干摆放在那里,还得打造东西出来。但既然要造东西,那就需要图样和工匠。 图样好解决,秦淮婧直接让系统具象化出来了几分,什么长枪、大刀、铁剑、盔甲的,都具象化了好几份。 至于招聘工匠的事情,就由秦昭年和其他三人一起完成。这个地方离允州最近,四人就结伴去允州找招揽工匠。 四人给的报酬和待遇极其丰厚,自然很快就招够了人,带回冶炼场打造铁制武器、工具去了。 要说允州,最近可谓是风头无两起来,原本允州地处边境,还接壤蛮夷之地,百姓们过的不可谓是不苦的。 但允州这边发现煤炭一事上报给了夏公,夏公也回信让萧青云全权负责开采一事。 萧青云身为允州牧,自然想让允州百姓过的好,也不说征收徭役,就当是招工,管饭给工钱,让允州百姓热情积极的报名参与煤炭开采一事,煤炭开采的所需人手很快就招够了,工作效率提高了不止一点。 秦淮婧听闻此事,还专门把蜂窝煤的原理和图像给具象化下来,交给秦昭年,让他送给了萧青云。萧青云也很有眼力,当即就让安排下去,一批批蜂窝煤就这样开始制作起来。 料想这严寒的允州,这个冬天怕不会像以前那样难熬了。 期间,秦淮婧还顺便询问了制墨的事情,得知这件事情被吕光上报给萧青云,萧青云特批他带着寨子里的人包办此事,并且和秦淮婧承诺的一样,给他们发工钱,毕竟这也是替“公家”办事儿不是? 秦昭年还在吕光他们制出第一批墨条时,把墨条带到了冶铁场给秦淮婧使用,秦淮婧让人捡了块平整的石头,当场就磨墨用了起来。 松烟墨黑中泛紫,香气馥郁,写出来的字不宜褪色,墨迹常年不腐不蛀,很快就得到了众人的喜欢,取代了之前的墨。秦昭年和时子澄这样的用墨大户,更是当场就拿了许多块墨条回屋。 就在这些小插曲中和秦淮婧忙着打造铁制武器和工具时,时间也不知不觉的过去了。 允州城内人人穿上了新衣,热闹喧哗之声不绝于耳。 “太子哥哥,我们这是去哪?”秦淮婧坐在马车上,掀开车帘看向街道,然后就发现了这不同寻常的热闹景象。 秦昭年笑着回应:“我们去州牧府,今天是元日,我们不能回国都和父王、母后一起过节,但收到了萧叔的邀约,我便也答应了。” 元日?秦淮婧惊觉,这已经到了春节了啊!可惜他们这里的事情还没忙完,不能回国都了。 “那也可以啊,我们就快忙完了,很快就可以回国都了,我真的好想父王他们。”秦淮婧回道。 “很快了。”秦昭年柔声回复。 现在车内气氛正好时子澄却想到一件事情,严肃了神情,不过今天是元日,他并不想扫大家的兴,也就没有说出来。 车马晃晃悠悠,不一会儿就到了萧青云的府门口。萧青云和他的妻子一起,站在门前迎接,此时见马车来了,便快步行至跟前:“昭年你们来了!” 秦昭年先行下车,复又把秦淮婧抱了下来,这才回道:“萧叔萧姨,多有叨扰。” “哪里的话,你们来了,家里还热闹些。”萧夫人和她丈夫一样,是个性格爽朗的人,当即就如此说道。 萧青云也回:“你们来的正好,厨子刚刚把饭菜做好,快盛上来了。” 一行人有说有笑的进了正厅,坐上了桌。 秦昭年坐在主位上,秦淮婧在其下首。 府中的侍女缓缓上菜,摆了一桌子。 秦淮婧咬着筷子,百无聊赖的看着眼前清一色的水煮鱼、水煮肉,真的是很没味口了。秦昭年给她找了最好的厨子,不过在这调味料少的可怜的时代背景下,做的饭也都大同小异。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兜兜转转总不过蒸、煮两字,就那么点盐味儿吃着很是没意思。不过碍着环境的限制,手头上又忙着事儿,秦淮婧也就忍了下来了,但她琢磨着等回了国都,是一定要把伙食给改改了。 这吃了快小半年了,秦淮婧都快吃吐了,现在又看到这一桌大鱼大肉,属实没有食欲。 “来来来,昭年、淮婧快吃,快吃!为了准备今天这桌菜呀,我是将最近名声大噪的一位厨子请进了府,据说他烧制的饭菜特别好吃,你们快尝尝。”萧夫人热情的说道。 “哈哈哈……”秦淮婧尴尬的笑着,她着实没看出来哪里好吃了。“色香味”这三点,秦淮婧前两点着实没看出来! 不过萧夫人这般盛情邀请,秦淮婧也不好拒绝,生无可恋的夹起一筷子水煮菜,就要往嘴里送。 “滴——滴——滴”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警报!警报!宿主生命受到威胁,宿主生命受到威胁!” 被脑中系统的声音吓了一跳,秦淮婧筷子上的菜都掉在了桌上。 “怎么了今今,是不舒服吗?”见秦淮婧如此,秦昭年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连忙关心的问。 秦淮婧也是不知所措,赶忙询问系统:“系统系统,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就受到生命威胁了?” “宿主,桌子上的菜都不能吃,全都被下了毒了!”系统声音焦急,语速都快了几分。 秦淮婧心肝儿一抖,赶忙看向秦昭年,正好对上少年的视线。见秦昭年并没有吃东西,反而是放下了筷子,秦淮婧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又环视一圈,秦淮婧见大家都还没动筷子,当即更放心了。也是,这里就她和太子哥哥身份最高,他们还没吃第一口,谁敢先动筷子。 安下心来,秦淮婧这才回复道:“太子哥哥别吃,这桌子上的饭菜都有毒!” 听及此,在场的所有人都眉目一凝。 萧夫人更是慌了神,立刻拔下发间的银钗插进了菜碗中,但半晌过去,却丝毫不见反应。然后萧夫人明显是身子一松,不确定的出声:“淮婧是不是搞错了,这银钗并没有反应啊!” “不会弄错的!”出于对系统的信任,秦淮婧坚定的 17. 未雨绸缪 [] 秦昭年点头,眉梢染上笑意,一脸祥和道:“时兄他们已经去查了,萧叔萧姨跟我们一起等着就好。” 果不其然,那边时子澄刚到厨房不久,就听有下人来报,说是今天来做饭的那个厨子跑不见了。 得到消息后时子澄并不担心,慢悠悠的往后门方向晃去。意料之中,时子澄还没走到后门,途中就遇见了提溜着厨子衣领的纪子坤和顾玉两人。正好,三人结伴,一同回了正厅。 进了正厅后,纪子坤一把将人甩在了地上,那厨子翻身而起,当即又要往外跑。顾玉直接又是一记窝心脚,将人踹的老远,趴在地上起不来。 萧家的两名护院赶忙上前,将人给死死压在地上。萧夫人走到厨子面前,又是一记耳光甩在他脸上,厉声呵斥道:“好你个王柱,本夫人看你手艺好家境贫寒,这才特招你进府当厨子,竟不成想你恩将仇报,倒想起毒害主子来了!” 王柱被这么又是打又是踹的,顿时吐了口淤血出来:“夫人,饶命啊夫人,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正要出门去购买食材呢,突然就来了两个人,二话不说就把我抓起来了。” “你还说自己不知道。”萧夫人直接气笑了,府中有专人购置食材,哪里需要他王柱多此一举。而且府中的仆婢都是用惯了的老人,要想是没有吃里扒外的,怎么偏偏以前不出事儿,这王柱来了之后才出了这等大事儿。 被气到急点,萧夫人平缓了心气儿,坐了下去,慢悠悠喝了口茶:“王柱,我怎么记得你家中还有两个儿子?” 听到儿子,王柱的眼睛顿时就直了,连忙凄厉求饶:“夫人这是要威胁我吗?可不兴这样的!这允州城内外谁不知道?家主他是个刚正不阿的好官。您作为他的妻子,怎么能做这种逼迫他人的事情?” “呵呵!”萧夫人冷笑,“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也别说我威胁你,这种事情一查便知,你当真以为你没露出马脚吗?” 秦昭年起身,来到王柱面前,笑着说道:“萧姨也别多费口舌了,这人不是说没问题吗?那就没问题吧。” 王柱听此,还以为是见到了救星,赶忙感谢道:“还是这位公子讲道理,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萧夫人一脸怜悯的看着王柱,秦昭年出手,可不会再像她这般仁慈,只用口头上说说。 不出所料,下一秒秦昭年就轻飘飘说道:“来人,把这些菜赏给王柱,就当着我们的面吃下去吧。” 在秦昭年眼里,这王座是万万不可饶恕的,他可是差点害了今今,差点断送了他们夏国的未来!要知道在纪子坤他们回来前一刻,那只吃了饭菜的鸡就死了! 听及此,王柱这才知道自己惹了煞神,当场吓的两股战战,瘫倒在地上:“不行……不行,这不能吃啊……这不能吃。” 仆婢们哪管他这么多,这件事情还没完呢,说不定之后他们还要被清算,到时候能不能还留在府上办事儿都不是定数,现在这世道没有份稳定的差事儿,可不容易活。要不是这王柱,他们怎么会摊上这等无妄之灾? 对王柱心怀怨气,仆婢们自然狠了手脚,护院连忙将王柱按的更死,另外两个婆子,一个扳嘴,一个个将饭菜悉数塞进了王柱的嘴里。 看见这等场面,秦淮婧略有些不适。但她又不是圣母,这王柱既然做了这害人的勾当,就应该会想到自己的下场。 想着自己迟早要适应这种生活,秦淮婧强迫自己继续看了下去。 见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王柱也撑不住了,用尽毕生力气挣扎,倒真是让他挣脱了护院们的桎梏。 双手双脚一松,王柱就赶忙磕头求饶道:“我说,我什么都说,我全都说!这事是王家让我来干的,他们被家主抄了家,心有怨恨,这才让小的给家主下毒!” 听罢,萧青云面露骇然,连忙对着秦昭年歉声道:“原是微臣牵连了太子和公女,实在该死,实在该死,还请太子、公女责罚!” 秦淮婧知道秦昭年敬重萧青云,定不会罚他,便自然上前道:“不怪萧叔,萧叔又没有做错什么,只不过是为民除害罢了。奈何奸人恶毒,竟想出这么个法子想要毒害萧叔。要我说,萧叔不该罚,倒是该让我和哥哥蹭蹭福气,这不是新年福到家了,立刻就揪出了这么个祸害。” “是啊夫君,可不是福到家了吗,瞧这太子和公女一来,就帮我们解决了这么个奸佞小人,也算是了结了一桩心头之患。”萧夫人搀扶起萧青云,明面上在宽慰夫君,实际上暗暗夸了秦淮婧和秦昭年一把。 “没错萧叔,大过节的,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儿而心存怨宥,让后厨重新上桌菜,继续热闹热闹,就当是迎接福气了。”秦昭年先是安慰道。 随后看向狼狈跪在地上的王柱,轻飘飘说道:“至于这王柱和他背后的势力,就交由萧叔负责吧,我会让纪兄从旁协助的。这允州的世家,也该松松筋骨了。” 现下武器和护甲已经打造的差不多,是时候该给将士们装备上了。毕竟从一开始,他、今今和父王就打的是清除世家的主意,恰逢这个好机会,刚好可以试试水。 萧青云自然是笑着应承下来了。 之后席间的气氛仍旧热闹,像是从未发生过此事一般。原本的饭菜撤了下去,又重新上了一桌新的,至于那桌旧的饭菜去哪儿了?自然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反正秦淮婧是没想那么多的,她看着新上桌的饭菜,再度开始了味同嚼蜡的用餐。 这番热闹过后,天色就晚了,秦淮婧五人和萧家夫妻告别,乘坐马车准备回冶铁场去。 “纪兄,王家的事情还要麻烦你了,第一批武器已经炼制好,是时候给将士们装备上,试试成果了。”秦昭年对纪子坤说道。 纪子坤自然领悟到了其中关窍,忙拱手应是:“微臣领命。” “太子,今日之事我原以为是冲着你来的。”时子澄接 18. 仙人下凡 [] 秦昭年点头,同意下来。 众人都想近距离看看安上马具的马匹是怎么个样子,于是到了冶铁场之后,便都不约而同的进了秦昭年的大帐。 等待期间,又有下人来报,秦昭年想不到此时还有什么要事,但也怕延误了消息,便也让人进来了:“进来。” 等候的人掀开帐帘,捧着一个匣子,面色激动的跪下身行礼:“拜见太子、公女!” “起来吧。”秦昭年开口。 秦淮婧则是好奇的看向来人,她总觉得这个人看起来有几分眼熟。 “太子殿下,这次老奴前来,是有大喜事要上报。”那中年男子双手捧着木匣,面上满是激动之色,“田庄上公女吩咐的事情已经做好,我们已经上报了君上,君上特地让老奴手持此物来给太子、公女报喜。” 秦淮婧想了好半晌,这才反应过来,这人不就是几个月前她和太子哥哥去的那个田庄上的管事吗? 那他想报的喜事是什么?还说是她吩咐的事情,秦淮婧算算时间,那些粮食应该还没有出来,莫非…… 想到这里,秦淮婧也激动起来,她忙扯着秦昭年的袖子晃了起来:“太子哥哥、太子哥哥,可能是我给你说的那个惊喜来了!” 被秦淮婧这么一说,秦昭年立刻就想起来了,关于秦淮婧的事情,他可是在心里记得牢牢的:“那哥哥可得好好瞧瞧,这到底是不是惊喜了。” 听此,秦淮婧自然是一脸自信,在这个仍旧使用竹简和绢帛的时代,没有人不会为纸张的出现激动的:“那是当然,太子哥哥一定会喜欢的!” 秦淮婧表现的这么肯定,不但让秦昭年愈发期待,也勾起了其他三人的兴趣。 秦昭年也不拖沓,直接吩咐道:“把东西呈上来吧。” “是,太子殿下。”田庄管事恭敬低头,缓步上前将木匣递给了秦昭年。 秦昭年接过木匣,缓缓打开,然后看见了装在里面的白色纸张。他心里突的一跳,有些不可置信的将纸张缓缓抽出来。纸张在大帐中昏黄油灯的照耀下,晕出点点黄色,如梦似幻的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秦昭年将手中的纸张来回翻看,也不见其断裂破损,柔韧性耐用性不可谓不好。而且薄薄的一张拿在手上,轻便若无物,携带起来方便极了。 见此,其余三人也赶忙上前,想要瞻仰瞻仰这件让秦淮婧吹捧无比的东西。 秦昭年也不吝啬,这木匣子里总共装了十多张纸,他一一分给了顾玉几人。 几人拿着纸,又是一番感叹。随后纷纷询问秦淮婧,纸张该如何使用。 秦淮婧嫣然一笑,她拿起毛笔蘸了蘸新制好的墨水,从左到右在白纸上写起字来。系统早就给她安装了此方世界的各种文字包,秦淮婧现在可以说是精通七国语言的高端人才。 只见她非常轻松,流利的在纸上写下一排排夏国文字。 “在这纸张上写字,竟然不会随随便便就晕染。”纪子坤出声赞叹,他是一介武夫,每每用毛笔在绢帛上写起字来,手上的力度总是重了些,墨水就常常在绢帛上晕开,搞得他苦不堪言,最后又只得去竹简上刻字。 这次见秦淮婧轻轻松松就写出一排排字来,纪子坤就忍不住感叹出声。 秦淮婧停笔,她大概写了有百来字,却连纸张的二分之一都未曾占到,这足以见得纸张的可承载性之好。 “连纸张的一半都未占到,就足以承载百字,这真是……这真是……”时子澄激动万分,都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秦昭年面上也尽是欣喜之色,他拿着秦淮婧写着字的那张纸,同样感慨道:“如此一来,把一卷竹简誊写在纸张上,所需的纸张数量也不过尔尔。如若把藏书馆中的竹简文字都誊写到纸上,藏书馆中就不会再堆积大量的竹简,也不用每三年一换,消耗颇多了。” 说起誊写来,秦淮婧又是灵光一动。有了纸张,怎么能够没有活字印刷术呢?刚好这管事还要回国都,他不如让系统把活字印刷术的原理具象化出来,让这管事带回去,令那些工匠好好研究,定也能打造出喜人的结果的! 秦淮婧可从来不小瞧古人的智慧,她交代下去的那些事情,可没一件事是没办成的。要让秦淮婧亲自上手的话,她还保不一定会不会成功呢! “是啊,我已经能够想象到,纸张一经推出,将会受多少文人追捧了?”顾玉小心翼翼的拿着手中的纸,不敢使大了劲,生怕一不小心就将其毁损了。 “不错,这不仅是造福文人,更是造福天下百姓的东西。今今,你可真是神仙下凡,来护佑整个天下的。”秦昭年正想要起身对秦淮婧拱手行礼,用以表示内心的感激,却不想直接被早有先见之明的秦淮婧一把抱住,然后生生止住了动作。 但秦淮婧也没想到,他拉住了一个,却没防住另一个,只见时子澄早已是潸然泪下、泪湿衣襟,他跪下身给秦淮婧行了个大礼,声音沙哑道:“公女仙人下凡,造福天下百姓,时某在此先行叩拜,替天下文人、天下百姓示以感激之情。” 秦淮婧顿时手忙脚乱的又去扶,却不想这边刚离了秦昭年,人就继续之前的动作起来。 之后,秦淮婧又是好一通忙活,几人这才又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平定下来。不过一个个的手中都拿着一张纸,满脸欢喜的把玩着。 事态平息下来后,秦昭年这才对着管事接着道:“父王他可曾交代过什么。” “回禀太子殿下,君上说,他已经组织了大量人手,开始批量生产纸张一物。此次他让老奴前来,是为了给太子公女报喜,也是要给公女表达感谢。君上吩咐说他已经把赏赐都准备好了,只待公女回国都后,便可直接到琅华宫库房去取。”管事回道。 听及此,秦淮婧眼睛又是一亮,她首先想到了那些金银珠宝、华美衣裳,谁能不爱钱呢? “还请替我谢过父王。”秦淮婧声音激动道。 在秦淮婧眼里, 19. 心尖儿人 [] 看着眼前这个做好的孔明灯,众人心中成就感油然而生。 “好啦,我们现在可以把自己的愿望写上去了。孔明灯会把我们的愿望带到天上去,被老天爷看到后,愿望就会实现了。”秦淮婧率先拿起一支毛笔,声音欢快的提议道。 之后,秦昭年四人依次执笔,在孔明灯上写上了自己的愿望。 待到大家都完事儿了,秦淮婧让这里身高最高的纪子坤提溜着孔明灯出了大帐,最后用火点燃了小陶罐中装着的酒。 孔明灯一点点膨胀,其下方的空气被加热,渐渐的,孔明灯飞了起来。 “真的飞了!”顾玉惊叹道。 时子澄同样面露欣喜:“孔明灯真的能够飞到天上去吗?” “当然了。”秦淮婧理所当然接话道。 “那愿望一定会实现吗?”纪子坤出声询问。 秦昭年笑着回道:“肯定会的。” 秦昭年想到秦淮婧写在孔明灯上的愿望,嗓音不自觉的温柔起来,目光也柔和下来,视线不由自主的看向秦淮婧。 只见秦淮婧已然交叠着双手,成握拳状置于胸前,整个人面朝孔明灯的方向,虔诚的低头闭着双眼。 秦昭年距离秦淮婧很近,他清晰的听清楚了她嘴里的念念有词,只见她言语轻柔却饱含真挚的说道:“要亲人和乐,要夏国昌盛,要天下一统” 细碎而稚嫩的声音在耳畔不断回响,秦昭年心肠更加柔软几分,温润如玉的面庞上逐渐荡开柔和的微笑。秦昭年就这样看着他心尖儿上的小姑娘,此刻,时间仿佛被拉的很长很长…… 沙漠的夜很美,群星璀璨、熠熠生辉,如同一颗颗宝石镶嵌在浩瀚无垠的夜幕中,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但此时此刻,秦昭年却觉得,任何事物,都不及眼前的小人儿来的耀眼夺目。 茫茫夜色之中,她就好像那一盏引人注目的昏黄明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突破无边的黑暗,给迷路的行人带来望光明,给逐渐走向衰落的夏国带来希望。 最后,所有人学着秦淮婧的动作,虔诚的望着逐渐飞远的孔明灯,祈祷着心中愿望的实现。 就在这一瞬间,所有人的心绪相连,一同祝愿着身边的人平安常乐,祝愿着夏国国运昌隆…… 直到孔明灯飞得远了,渐渐看不清,一行人这才重新回了大帐。再研究一番装备了马具的马匹后,大家伙才回了各自的帐篷,准备入眠。 看着秦淮婧逐渐远去的小小身影,秦昭年的心绪总算平复下来。他复又抬头,清楚的看见天空中不断闪耀的群星。不知怎的,秦昭年的脑海中又浮现出秦淮婧虔诚祈愿的模样。 秦昭年总觉得他需要做些什么,留下这美好的一瞬。他回到大帐中,铺纸提笔,行云流水的动作起来。 最后停笔,秦昭年目光复杂的看着眼前着墨的纸张,秦淮婧双手握拳、轻闭双眼,认真许愿的模样跃然纸上。 要知道秦昭年原本是想写一篇文章把今夜的事记录下来,可是不知怎的,秦昭年不由自主的作出了这幅画。 秦昭年低垂眸子,感受着心脏异样的跳动。在那一刻,他好像明白了一些东西…… ———————— 过完年后,来报喜的管事就准备回国都了,秦淮婧再次对他委以重任,把活字印刷术的原理交给了管事,她相信管事的能力,一定能够再次将事情办好的。 其实这边的工作已经差不多了,最多再等一个月,秦淮婧一行人就可以带着精兵和大量武器赶回国都,到时候安排人把守这里,继续打制武器的工作就行了。 为了牢牢把铁矿控制在手中,秦淮婧接连几天把夏国的全息地图研究透了,把那些方便开采、可以开采的铁矿所在地一一对照着夏国地图标记了出来。 在把被标记好的地图交给了秦昭年之后,秦淮婧就轻松干脆的当起了甩手掌柜。 而全面开采铁矿事关重大,秦昭年在和时子澄几人商量过后,决定暂时按而不发。等回到国都后,再和夏公一起商议此事。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下去,秦淮婧手上的工作也快收尾了,纪子坤也完美完成了肃清允州王氏的任务,抄出了好大一批银子呢,又可以充盈国库了。 不过纪子坤他们暂时还没有动允州的其他世家,只给其他世家发出了一个王家惹怒允州牧的错误信号。让其他世家误以为是王家不识时务,才遭此横祸。 得到假消息的其他世家放下了心,继续过起了他们的糜烂生活。 也是因为这样,纪子坤等人这才没有打草惊蛇,毕竟大清洗还在后头呢,提前暴露剧情算是怎么回事儿? 但也就在秦淮婧一行人收拾行李,准备回国都的前一天,不出意外的出了意外了,秦淮婧遇到了刺杀。 临走前,秦淮婧最后再巡视一番冶铁场。经过几个月来的努力,冶铁场已经拥有了不止一个高炉。而就在秦淮婧巡视高炉期间,一个随从的侍卫突然偷袭,一把将秦淮婧朝着高炉方向推去。 最后还是系统反应迅速,及时给秦淮婧开了透明防护罩,这才让秦淮婧免去了生命危险。 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秦淮婧还是受了一番苦,她的膝盖被双双磕破,手臂也在系统还没来得及保护前因为靠近了高炉,而受到了轻度烫伤,手掌摩擦在地上,娇嫩的皮肤被擦破了一大片。 秦淮婧也因为受到惊吓,暂时昏了过去,倒是先不用受这皮肉之苦。 随从的沸腾起来,但训练有素的他们还是平静了下来,分成了两拨。 一拨人赶紧将那个偷袭的刺客压住,准备将人送到秦昭年处。但不料刺客率先咬破了藏在嘴中的毒囊,霎时间毒发身亡,没了气息。 另一拨人赶忙抱起昏迷的秦淮婧,送往了秦昭年的大帐中,边跑边喊道:“有刺客、有刺客!公女遇险,快传军医、快传军医!” 20. 血债血偿 [] “我听了来人报备的消息,公女恐怕是受了烫伤,烫伤一事非同小可,还需尽快处理。太子快叫人打清水过来,清洗伤口,给烫伤处降温。 记得清水要多,待会儿需要不断冲洗公女的烫伤之处。微臣现在拿剪刀剪开公女的衣物,把受伤之处暴露出来,这才好进行后续的治疗。”军医先是简单的交代了情况。 接着,军医先是用毛笔写了一份药方,交给秦昭年后又打开自己新配置好的医药箱,拿出放在里面的剪刀,边行动边说:“还有,这是处理烫伤的草药方子,太子需得尽快配置研磨好。” 听完军医的吩咐,秦昭年不敢耽搁,立刻行动起来,他赶忙下去吩咐侍从打水,自己又听从军医安排去配置研磨草药。 秦昭年的身体状况本就不好,这又忙得热火朝天,再加上心中的焦虑,他此刻已经开始唇色发白,头脑发晕了。现在还仍旧在坚持动作,全靠救助秦淮婧这一信念支撑。 待草药的事情解决好,秦昭年非常迅速的回到了大帐中。此刻大帐中已经放有两木桶清水了,其中一桶被明显使用过,此刻水面上已经浮起了细细的黄沙。 军医已经剪下了秦淮婧左边被烫伤的臂膀处的衣衫,正用第二桶清水冲洗着伤口。 见秦昭年拿着研磨好的草药到来,军医赶忙对其招手:“太子殿下,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快把草药拿过来给公女敷上。” 秦昭年快步上前,将研磨好的草药递过去,任由军医敷在秦淮婧的烫伤处。 军医处理好烫伤伤口后,接着说道:“公女的烫伤不算严重,但也不排除后续会长水泡的可能。一旦出现水泡,太子殿下可要第一时间通知微臣,微臣即刻过来替公女诊治。” “好的,我记住了。”秦昭年听着军医的嘱咐,并牢牢记在心中,随后视线转向仍旧虚弱的躺在床上的秦淮婧,心中疼痛万分,只恨不得替秦淮婧受伤。 “唉。”军医突然叹了一口气。 这突如其来的一叹倒是惹的秦昭年慌张起来,他连忙问道:“怎么了,军医何故叹气?” “公女的伤势虽然不严重,但以后是肯定会留疤的……”军医欲言又止的说道。 疤痕本就不好看,现下有疤痕在身的女子都不太好找婆家,更何况公女这块烫伤疤痕还有些大。军医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要说公女是肯定不愁嫁的,但身上有疤总归是不太好的,而且料公女也不会喜欢。 秦昭年抿唇不语,重新看向床上的秦淮婧,喃喃道:“今今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如果以后你因此有什么……哥哥会永远照顾你的。” “太子殿下,公女的双膝和手掌处也被磕破、擦伤了,现在也需要用清水处理干净后上药。”紧接着,军医从医药箱里拿出一个药瓶,“这个是上好的金疮药,在清洗好伤口后把它涂抹在伤口上面,最后用纱布包扎好就行了。” “好,多谢。”秦昭年接过金疮药,“你先下去吧,我马上就替公女上药。” “是,太子殿下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立刻传唤微臣。”说完,军医就退下了。 秦昭年不敢耽搁片刻,拿着剪刀的手都有些发抖。 但这样下去不行,继续下去恐怕会再次对秦淮婧造成伤害的。秦昭年深呼吸几次,终于强自镇定下来,操作着剪刀,小心翼翼的剪开了秦淮婧伤口处的衣物。 原本光滑白皙的皮肤被狠狠擦破,露出斑驳的血肉。细沙紧紧地嵌在皮肉之中,黏在随之褪去的衣物上面,并且拉出了长长的血丝。 见此形状,秦昭年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双大手反复挤压,他心疼得快要无法呼吸了。如果不是他们当年擅作主张,如今也不会让秦淮婧参与进这等危险的事情中。 秦淮婧就还是一个平凡普通的小女孩,无忧无虑的享受着生活,哪里会遇到此等生命危险,接受这等皮肉之苦。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秦昭年收回发散的思绪。他快速的用清水清洗伤口,把附着在伤口上的泥沙污渍通通清理干净,然后又细致的上药、包扎。在处理好腿上的伤口后,秦昭年紧接着又迅速处理了秦淮婧擦破的手掌。 等到所有伤口都处理完毕之后,秦淮婧的双手双膝,已经被纱布包了个严严实实,接下来几天可能都不能自主行动了。 秦昭年处理好大帐中废弃的东西后,又重新回到了躺着秦淮婧的床边。秦昭年拨开挡在秦淮婧脸颊上的碎发,用眸光细细描摹着她的五官。 只见小姑娘原本红艳的嘴唇早已血色尽失,玉雪可爱的小脸上已经染上病态的苍白,精致秀气的眉头微微皱着,好似不堪忍受疼痛一般。一双灵动富有光彩的眼睛此刻紧紧闭着,再也没有了以往的活泼传神。 终究是他没能保护好今今,是他这般的无能。但也是幕后黑手可恶至极,竟然对一个六岁的小女孩下手,他一定要让那些人血债血偿! 心中下定决心,秦昭年也不能在大帐中继续守着秦淮婧了,他终究是这里的主心骨,他需要出去主持大局。 秦昭年再度摸了摸小姑娘的脸颊,细心的给她掖好被角,然后就下定决心,毫不停留的出了大帐,去和时子澄四人汇合了。 因为秦淮婧此刻正在大帐中修养,秦昭年四人换了个帐篷议事。 时子澄、纪子坤和顾玉三人纷纷落座,目光齐齐看向正坐在上首的秦昭年,此刻的秦昭年再不似以往那般和风细雨、温润君子的模样,一张少年气十足的脸早已布满冰霜。 整个帐篷的氛围,早已充斥着“山雨夜来风满楼”①的压迫感。 “时兄,核查军籍的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秦昭年声音严厉的问道。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不复以往的轻松心情,时子澄也不例外,只见他满脸严肃的回道:“回禀太子殿下,军籍已核查完毕,允州这边派来的人没有问题。 21. 发现秘密 [] “没,没有。”内侍惶恐的回道,“是公女醒了。” “今今醒了。”秦昭年面露欣喜。 顾玉同样高兴:“那就好,那就好……” 纪子坤提议:“我们一起去看看今今吧,她今日可算是受了一番苦了。” “是啊,今今肯定被刺杀吓得不轻。”时子澄紧接着说。 “好。”秦昭年应下声。 大帐这边,秦淮婧终于是晃晃悠悠的醒了过来,但是她感受到了肩膀处时不时传来的一阵阵疼痛,颤抖着声音问道:“系统,我这是怎么了,我快死了?” 见秦淮婧终于恢复了意识,系统也连忙上线,立刻回复道:“宿主你遭受了刺杀,好在我反应及时,立刻给你套了护盾,这才保住了宿主的性命。不过那个刺客的动作太快,宿主不幸还是受到了轻度烫伤。” “烫伤!”秦淮婧痛苦出声。 要知道烫伤可是最折磨人的受伤方式之一了,烫伤的疼痛不是那种一直延续的,或者是痛过之后就不痛了的。而是时不时给你来上一下,无比折磨人的神经。 秦淮婧崩溃道:“呜呜呜,那这怎么办,我已经感受到了痛苦了。” 而且,这是生理上和心灵上的双重疼痛。 “啊这……系统也没办法啊,宿主只能暂且先忍忍了。”系统无奈说道,它也不能够直接消除宿主身上的所有负面buff啊。 秦淮婧叹了口气,知道她也不能够继续为难系统,复又看了看被裹成粽子的双手和两个膝盖,换了一个问题问道:“系统,那我的手和膝盖又是怎么回事儿?” “是这样的,当时的情况太危急了,系统只来得及给宿主套了个防止撞上高炉的护盾,没能直接把护盾套在宿主的皮肤上,这才没有保护好宿主的双手双腿,导致了严重擦伤。”系统声音微弱的解释道。 好在手腿疼痛的时候,秦淮婧正处于昏迷状态,现在处理好了伤口,倒是不那么疼痛了。 但如果没有时不时传来的烫伤之痛,就更好了。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秦淮婧只能强自忍了下来,继续保持和系统的对话,就当是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了:“系统,这次的刺杀是怎么回事儿?顾哥哥他不是已经严格把控好冶铁场的出入口了吗,怎么还会混进刺客?” “宿主,这次所有的刺客都是侍卫背刺,是国都的世家安排进来的奸细。可能是见你们即将启程回国都,这才动手的。”系统结合了秦昭年那边的谈话和现实情况分析道。 秦淮婧轻轻点了点头,随后环顾四周,发现这并不是自己常住的帐篷,便出声唤道:“来人。” 一年轻内侍恭恭敬敬跑了过来,脸上尽是欢喜:“公女你醒了,可有什么吩咐?” “这里是……太子哥哥的大帐吗?”秦淮婧问道。 内侍回复:“没错,公女可需要奴才去叫太子殿下过来?” “可以。”秦淮婧现在双手双腿都被束缚着,行动不便,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就直接答应了下来。 随后就见这内侍快速跑了出去,没过多久,自家太子哥哥就带着其他三个便宜哥哥走了进来。 “今今,你没事了吧,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四个哥哥纷纷送上关心。 秦淮婧苦着一张脸回答道:“其他地方都很好,就是我的手臂还是很痛。” “今今的手臂被烫伤了。”闻言,秦昭年先是给时子澄他们解释了一番,后又坐到了秦淮婧身边,拉起她的胳膊查看起来,“烫伤是这样的,今今可能需要暂时忍一忍,如果实在难受,就咬着哥哥的胳膊。” “啊……不用了,我忍忍就好了,我可不忍心伤害太子哥哥。”秦淮婧心中感动,却还是拒绝了秦昭年的提议。 秦昭年又提议道:“今今,哥哥今晚让军医给你开一副安神汤,睡着了就感觉不到痛了。” “好。”这次,秦淮婧接受了这个听起来更加靠谱的建议。 “今今,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顾玉询问道。 秦淮婧细细回想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太多头绪,于是只得摇摇头道:“我也不太清楚,我原本和往常一样,在巡视高炉的运行情况。但突然一阵劲风袭来,一股大力突然作用在我的后背处,然后我就被推了出去。” “好了,好了,这件事情我们也差不多搞清楚了,就不用再问了,省得今今头疼。”时子澄说道。 秦淮婧摇摇头,善解人意道:“没事儿,顾哥哥也是关心我嘛!不过原本定在明日的回国都的事情,该要怎么办?” 秦淮婧可没有折磨自己的爱好,现在她刚受伤,可是承受不了马车长途的颠簸。 “我已经让人准备送信回国都告知父王这件事情了,今今不用担心,等你的伤势养好了之后再走也不迟。”秦昭年说道。 “哦,这样也行。”秦淮婧答道。 “那今今你就休息吧,我们几个先去处理事务了。”纪子坤说道。 “好。”秦淮婧点头。 说完,纪子坤就带着时子澄和顾玉二人离开了,给兄妹二人留下了足够的说话空间。 在三人走后,这个大帐中只剩下了秦淮婧和秦昭年。 看着明显憔悴几分的秦淮婧,秦昭年心脏再次钝痛起来:“今今,这次的刺杀是我连累你了,真的很对不起。” “太子哥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两人是兄妹,理应是一体的,说什么连不连累的,这不是伤感情吗? 再说了,今天的事情又不是太子哥哥的错,追根究底,这笔账应该算在那些始作俑者的头上。”秦淮婧主动把手放在秦昭年的手上,并对上秦昭年的眼睛,坚定的说道。 秦昭年反手握住秦淮婧缠着纱布的小手,他细细感受着握在掌心的廓落,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难道要告诉秦淮婧,他和她并不是真正的兄妹吗?他难道要告诉秦淮婧,她只是被迫卷入这君权和世家的争斗之中的吗? 秦昭年不想再欺骗秦淮婧,但是为了大局,为了夏国,却又不得不继续这一段谎言。有时候,秦昭年真的觉得自己很恶 22. 透露天机 [] 可能是少年人的羞赧,过一会儿进入大帐的,就只有顾玉一个人了,而她手上拿着的是专门回秦淮婧原本帐篷找出来的干净里衣。 看见来人,秦淮婧举起缠着纱布的手,腼腆的笑笑:“麻烦顾姐姐啦!” 对上秦淮婧笑成月牙的眼睛,顾玉也不由得放松了心情,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宠溺道:“不麻烦。” 两个女孩子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三下五除二,顾玉就帮秦淮婧换好了衣服。 在顾玉走后,秦昭年也没有再回来,反而是一名内侍给秦淮婧送来了一碗安神汤。 咕嘟咕嘟两口喝完了之后,秦淮婧就熄灯平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 不过在睡觉之前,秦淮婧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系统。 “系统,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现在最好老实交代,我警告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秦淮婧声音危险道。 系统也知道是自己不慎,一时间说漏了嘴。早在秦淮婧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它就偃旗息鼓,在的精神海中萎靡了不知道多久了。 现在听秦淮婧旧事重提,系统就更是心虚,结结巴巴好半天,也没憋出来一个字。 “我全部都听到了,你说……太子哥哥他已经知道我不是他亲妹妹的事情了。”秦淮婧语气肯定,她坚信自己是绝对不会听错的,“好啊,系统你瞒得我好苦啊!搞得我成天提心吊胆的。 我原本以为,太子哥哥他们是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的,这才整天担心掉马。结果你现在告诉我,太子哥哥早就知道了真相。说!父王和母后是不是也知道了?” “这个……这个……”系统见秦淮婧的肯定态度,也知道事情是隐瞒不下去了,便试探着交代了一些事情,“呵呵呵……没错,不仅是太子、夏公和夏王后,就连国师和允州牧也是知情人,不过也就只有他们五个知情。” “哦~原来如此,我是说允州牧他初见我时,怎么会用那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秦淮婧恍然大悟的说道,“系统,其中到底有什么内幕,你就老实交代了吧。 你的隐藏秘密的功夫真的不到家,早在一开始我就看出了端倪。只不过当初你既然想隐瞒,我也不好强统所难继续追问。不过这次是你自己说漏了嘴,可就不能怪我了。” 系统也知道这次是自己的错,但是天道规则所限,它是真的不能够透露太多,只能挑选一些不算特别重要的信息告知秦淮婧:“宿主啊,统统我也是自身难保,这次算是我主动违规了,但我也只能告知你一些不涉及机密的事情。” “那就把你所有能说的都说一遍,我理解你,你也应该理解理解我是不是?”秦淮婧见系统松了口风,立刻乘胜追击说道。 系统无奈了,只好如实交代道:“好吧宿主,其实……你是穿书的。” “穿书?”秦淮婧震惊了,可是她从来没有接收过剧情啊。 系统继续说道:“严格来说,宿主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穿书,而是穿进了玛丽苏小说结局后的时间线。而这本玛丽苏小说,也揭示了夏国走向衰亡的原因。 但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就算宿主你的真实身份是国师的女儿,夏公还是把你养在了膝下,做为他唯一的掌上明珠。”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现在还不能告诉我世界的剧情吗?”秦淮婧越听越迷糊,也知道事情更加大条了,于是直接询问系统答案。 “抱歉宿主,一切都需要宿主自己去发现。现在宿主连第一阶段任务都还没有完成,系统的能力不足,帮不了宿主太多,不过系统可以给宿主指明一个方向。”系统委屈巴巴的说道。 秦淮婧早就看穿了系统的“虚伪”,一脸不屑的回答道:“我不为难你,你怎么好意思来为难我的?哼!你直说吧,是什么方向?” “嘿嘿嘿……”系统尬笑道,“等宿主回了国都,就去藏书馆看看吧,想要了解一个国家,就要先了解这个国家的历史,不是吗?” 听及此,秦淮婧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一人一统的谈话结束,今日份精神上的压迫和生理上的疼痛,早就让秦淮婧睡意上涌,没过多久,秦淮婧也终于进入了梦乡。 看着睡着了的秦淮婧,系统整个光团都放松了下来,它看了看放在旁边以《霸主哥哥心尖宠,祸水哪里逃》为题的小说,整个统又是一阵恶寒。 ———————— 第二天清晨,调整好了状态的秦昭年带着顾玉早早就过来看秦淮婧了。 秦淮婧睡眼惺忪的坐起了身,任由顾玉摆弄着自己的身体,帮她穿好了衣服鞋袜。 待秦淮婧收拾齐整,顾玉就功成身退了,秦昭年也从大帐外走了进来。 看着秦淮婧松松垮垮捆在脑袋上的一个小揪揪,秦昭年目光疑惑道:“这难道是顾兄给今今束的发?” “是啊,顾哥哥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她给自己束发就很顺手,但是给我束发就怎么搞都搞不好。最后没办法,只能给我简简单单捆了一下。”秦淮婧无奈道,但她很是理解顾玉,因为秦淮婧也是这样的。 秦昭年唇角微微勾起,眼神柔和的看向秦淮婧,他走上前来到秦淮婧身边,拿起放在一边的梳子说道:“还是让哥哥来吧。” “嗯嗯,太子哥哥真棒,你梳的头发可好看了。”秦淮婧高兴点头。 虽说这个时候的发式还算简单,不像后世那般复杂。但对于数十年如一日梳高马尾的秦淮婧来说,那还是地狱级别的难度。 也不知道秦昭年哪学来的这番手艺,自从他们来了这允州之后,秦淮婧每天的发式都是由秦昭年梳的。 只是秦淮婧不知道的是,在离开国都的前几天,秦昭年就提前想到了这件事情,特意去找了夏王后学习绾发,这才习得这么一手好手艺。 木梳穿过秦淮婧乌黑的长发,秦昭年手法娴熟而又轻柔,直让秦淮婧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怪不得那么多猫猫狗狗喜欢顺毛,原来被别人梳头发真的很享受。 秦昭年见秦淮婧这般喜欢,一种成就感自心底油然而生,手上 23. 接触政务 [] 夏公这时也笑呵呵道:“等今今回琅华宫后,记得去看看父王给你准备的礼物。父王保证,今今一定会喜欢的。” “是吗?那我可就期待住了哦。但如果今今不喜欢,可是要让父王退换的!”秦淮婧高兴接话,听夏公这般肯定,也不由得心生期待。 “好好好!”夏公爽朗应下。 “儿臣拜见父王、母后。”秦昭年面带温润的微笑,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三人嬉闹,待动静稍稍平定了,这才拱手见礼道。 夏公上前,扶起了秦昭年。大概七个月时间不见,秦昭年又长高了不少。此时此刻,看着自己这个风姿绰约、隐约可以看见明君之象的孩子,夏公内心也是自豪无比的,他连忙说道:“辛苦昭年了,今晚就住在华阳宫吧,和父王说说一路上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悟。” “好。”少年轻轻一笑,应下了声。 “这外边天气尚且寒冷,久待难免对身体不宜。你们父子有什么话,还是等回宫后再交代吧。”夏王后温柔的说道,她是知道自己丈夫和儿子身体不好的,因此并不希望他们久待于寒风料峭的室外。 “好。”夏公干脆答应下来。他是很重视夏王后的意见的,毕竟夏王后是他自己选择的妻子,二人感情非常深厚。 夏王后既然提出回宫,众人也不可能反驳她,于是跟随的两千精兵便被各自的上级带领,回到了国都外的军营。并且暗中被秦昭年等人下了军令,时刻准备接洽押送着兵器护具的后来军队。 而其余的人,便乘坐马车,跟随着夏公和夏王后原本的队伍,一同进了夏宫。 走至夏王后的凤阙宫和华阳宫两地的分岔口时,便已经是入了王宫深处,不得乘车而行。 依据规矩,众人下了马车,夏王后原本是打算直接带秦淮婧回自己宫中的,让他们几个男人去华阳宫议事,却不想夏公突然叫住了她和秦淮婧。 夏公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祥和,只是眼神有些复杂莫测:“今今,和我们一起去华阳宫坐坐吧。” 听此一言,秦淮婧心脏快跳了几分,夏公不会是看出了她的异常,这才主动邀请自己进入他们商议政事的华阳宫吧! 虽说要这个时候的后宫对前朝是有一定的影响力,但是后宫中人还是被限制了,不被允许干涉政务。 夏公这是在试探自己吗? 秦淮婧不确定,便直接求助系统:“系统,夏公这话是真心的吗?还是故意用来试探我的?” “宿主你就放心吧,经系统扫描分析,夏公是绝对真心诚意的,对你没有半分恶意哦!”系统很快速的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那就好。”秦淮婧掩下脑中繁杂的思绪,暂时安定下来。 既然得了系统正面的回答,秦淮婧也就不再犹豫道:“好啊,那母后慢走,我先父王那边玩一会儿,等事情结束了,我就去母后的凤阙宫玩。” “好……”夏王后先是看了看夏公,只见他面上毫无异色,便以为是自己多想,这真的只是父女间的玩闹罢了,便也就答应了下来。 纪子坤主动上前,抱起了秦淮婧,一行人,弃了马车,缓缓踱步去到了华阳宫。 行至华阳宫后,夏公就领着几人进了自己处理公务的偏殿,待几人纷纷落座后,就开始了这次的谈话。 先是秦昭年主动开口,交代了他们这次去到允州办事的经过和结果,最后又详细说了一下秦淮婧遭遇刺杀的事情,还有纪子坤审问出来的结果。 “你是说……国都的世家在军中已经安插了许多他们的人,而且还混进了这次去允州的队伍中,并且对你们进行了刺杀,今今还受了重伤。”夏公眉头皱的死紧,显然是没有预料到这个情况。 之前秦昭年给他传回的三百里加急信件中,并没有详细提起这些事情,怕引起不必要的担心和恐慌,便只说因为遭遇刺杀的原因,他们需要推迟回国都的日子。 现在突然知道军队已经被世家渗透和秦淮婧受了重伤的消息,夏公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没错。”秦昭年再次说道。 随即,夏公目光担忧的看向秦淮婧,开口关心道:“我竟没有料到世家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居然已经将手伸到了军营中去。此次是父王失察,这才害今今受了伤害。不过今今放心,父王定会给你报仇雪恨的!” “没关系父王,今今已经不痛了。再说,这全都是那些心怀不轨的小人作祟,这才让我不幸着了道。但只要铲除了背后根源,那些小人就失去了兴风作浪的能力。”秦淮婧安慰道。 “义父,今今说的不错,现下最要紧的,就是清查军队中的奸细,并且将其控制起来,最后逐步铲除那些为非作歹的世家。只有这样,才能扫除沉疴,换得夏国的繁荣昌盛。”时子澄肯定了秦淮婧的话语,并点出了其中关键。 夏公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传唤了禁卫军郎官,让其暗中去搜查军中细作,并严格把控军营内外的出入,万不可泄露一丝风声给各大世家。 在夏公安排好这项事宜之后,纪子坤又从袖中拿出一叠写满文字的纸张,恭敬递给夏公,并接着道:“义父,这次我们暗中带回来了兵器盔甲无数,并且根据今今给我们的方法,改进了御马方式,大大提升了私兵的战斗能力。这里是具体器具的数目和分类,还请义父过目。” 夏公接过纪子坤递来的纸张,看着写满密密麻麻的文字的白纸,再一次感叹它的神奇,随后才细细查看其上记录的数据。 耳边是纪子坤详细的解说,眼下是令人内心火热的精细数据,夏公情绪渐渐激动起来。 秦昭年复又拿出秦淮婧之前交给他的铁矿分布图,放在了夏公的书桌上:“父王,这是今今圈画出的铁矿分布图。” 放下纪子坤递交上来的文书,夏公复又查看起秦昭年递上来的地图。 见此,秦昭年继续道:“之前今今命人给父王送了一把铁制匕首,父王也应该细致把玩过了,定是知道了这铁制武器的厉害之处。 在接下来的行动之 24. 长在心坎 [] 如若单凭一个“礼”字治万民,那天下岂不是要乱成一锅粥了。 “今今所言极是!”夏公抚掌而笑,他本就是个积极进取的君主,一生致力于拔除世家之危害,进而改革旧制,促使夏国更加繁荣昌盛。 在内心深处,夏公同样有以法治国,废除礼治的想法。如今秦淮婧明明确确的提出来,正中他的下怀,可不就叫他高兴至极吗? 他们要礼治作何用,如若真的遵循旧律,崇尚礼法,那就不会有六国强雄,就不会有争霸天下了。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夏公从不相信,他们秦氏一族,永生永世只得向赵氏族人俯首称臣。再说赵家家人,就能够保证他们这王位来的很干净吗?不还是从上一代那边抢来的。 “父王,明确律法是其一,再还要推行其他利国利民的条令。就比如说人才选举制度,现在的夏国,乃至于整个天下,推行的都是世卿世禄制。 人才的选举主要依赖于血缘和世袭,但官员们世代享有俸禄和官职,不用上进就可以世世代代官袍加身,有享不尽荣华富贵。这样的官员,又如何能够担当大任?”秦淮婧提出了朝堂人才选举制度的弊端,此时此刻,她已经预备推举出科举制度了。 现在纸张已经被她搞了出来,算算时间,活字印刷应该也差不多弄出来了。下一步秦淮婧准备说服夏公,让他把宫中藏书馆的书籍贡献出来,拓印成本,在宫外造一个“图书馆”,造福天下学子、嬴得文士之心。 夏公细细品味着秦淮婧的话语,只觉得字字句句都说到了自己的心上。看着底下同样若有所思的自己的儿子们,夏公复又询问道:“对于今今提出来的人才选举之说,你们有何见解?” “义父,儿臣认为应当废除世袭制度,改其为推举制度,由各地方官员向父王推举人才,这样方能发掘全国各地的人才。”时子澄思索半晌,最终回复道。 秦昭年摇摇头,接着说道:“我觉得此法弊端较大,且不说现如今各官员近乎有一半是世家中人,就说普通官员,也难免会有私心。或是收买,或是亲情,就足够他们舞弊了。 如若等到世家被清算后,再行推举之法,前期或许有用,待到中后期定是疲乏无力,甚至是养虎为患。” “太子所言极是,人非圣贤,岂能没有私心杂念,面对威逼利诱,总会有妥协之人。但妥协之人要么没有,要么就是无数个,一旦开了那个头,就永无止境了。”顾玉自小被母亲培养政治眼光,此时此刻也能毫不怯场的抒发自己的观点感悟。 夏公点头,他现在是有意培养自己的孩子们的政治素养,所以他自己倒是说得少了,不过事态如何,夏公自有把握。 “父王,我有一方法,可能略有弊端,但利远远大于弊。”秦淮婧说道。 听及此,众人纷纷再次将视线转向秦淮婧。 夏公也点头,示意秦淮婧往下说:“但说无妨。” 秦淮婧面带微笑,从容不迫的发表自己的想法:“现在纸张已然造出,竹简刻录书籍的弊端已经被克服,我又命人研究了方便印刷书本的方法,现在广泛推广书籍知识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不若我们将藏书馆中的竹简书籍誊录在纸张之上,在宫外修建一图书馆,吸引天下学士来我国都。到时候人才源源不断来到我夏国,父王就顺势推出科举制度。 科举制度就是科举考试,由考官出题,考生作答。题目可以事关民生、战役、赈灾、水利,考生在试卷上各抒己见,由考官选出其中佼佼者,进而得以面见父王,加官进爵。” “此法甚妙,既能笼络人才,也可施恩于寒门。”夏公赞扬道。 “子澄不若今今也。”时子澄甘拜下风道。 秦昭年和顾玉也纷纷赞赏,这倒是搞得秦淮婧愈发不好意思了。 “依今今所言,此后夏国需得先发展民生,再又明确律法,后又改革法度。至于发展民生一事,不过‘吃穿用度’四字。 但我夏国收成并不好,勉强足够百姓糊口,寡人这么多年征收的赋税已然很轻,百姓却仍旧只能堪堪维持平常生活,更不必说读书识字,也决称不上什么国泰民安。 寡人命昭年多年研究提神粮产之法,却也无甚佳音。”说道最后,夏公甚至长叹一声,面上浮现出颓唐之色。 “父王,先前我偶得几种能亩产千斤的粮种,早在昨年秋日种在了太子哥哥城郊的田庄中。算算时日,估计也已长成,不知明日父王和各位哥哥们可愿和今今一起,一起去见证亩产千斤的奇迹。”秦淮婧见不得夏公这番颓唐作态。 这位君主一辈子尽心尽力,把毕生的心血都花费在了夏国的发展中,不可谓不是一个令人尊重的贤明之君。他做的已经够好了,不过是时代所限,只能做到这一步罢了。 但是她秦淮婧来了,就会拼尽全力改变这一切。 “亩产千斤!”众人惊呼出声。 “今今,你可是口误说错了话?”顾玉不可置信发问道。 “当然没有,我说的全都是真的,你们明天去现场,看到挖掘成果后不就知道了?”秦淮婧无奈回复,她也知道这事容易让人震惊了些。 “那我可得好好观摩观摩,今今可不能忘了带上时哥哥。”时子澄也激动出声。 而秦昭年和夏公却是相信的,他们永远都坚信秦淮婧能够给他们带来奇迹! 而夏公则是在听了秦淮婧这些关于政事的见解之后,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也不后悔之前的冲动行事。 夏公脸上重新浮现出笑容,接着回答道:“好,父王和今今一起去。” “哥哥也是。”秦昭年同样回复。 待这偏殿重回宁静,夏公才又说道:“农事之事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而国库空虚一事也不必担心了。今今你之前交给父王的晒盐之法,我已经派了心腹和太子 25. 改变天下 [] “天道贵生,奴隶也是生的一员,那些奴隶中或许有大奸大恶之辈,但那是极少数的。更多的是被迫无奈,进而成为奴隶的。奴隶也是人,他们应该受到尊重,而不是像牲畜一般总是低人一等,任人欺凌侮辱。”秦淮婧声音坚定,条理清晰的回答夏公的问题。 说道最后,秦淮婧继续说出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舍得,舍得,有舍有得,废除奴隶制度自然有他的弊端,但更多的是好处。” 接着,秦淮婧将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对秦昭年说的那些关于奴隶制度的话语,再次转述了一遍,直听得众人面色恍然。 说完后,秦淮婧就定定站在那里,视线牢牢锁定住夏公,期待着这里的主事者的回答。 秦淮婧知道,夏公是个贤明的君主,定是不会不经思考立刻就否决她的,他肯定会经过深思熟虑,说不定事情就成了呢? 终于,在万众瞩目下,夏公开了口,言语间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今今所言便是寡人之所想。的确,废除奴隶制度会给我们带来的更多好处。但是这损害了世家利益,他们定会全力阻止,你们也会因推行改革而遭受磨难,对此,你们还要坚持改革吗?” “父王,我们即将做的事情不都是损害世家利益的吗?在多添这一件又有何妨?”秦淮婧见此,知道夏公这是不反对的意思了,便语气更加坚定的回答道。 时子澄也赶忙表态,他可能是这里最希望废除奴隶制度的人了,要知道废除奴隶制度可是他的毕生所愿:“我们所做之事的最终目的就是清算世家,既然世家终会湮灭,又何须担心这些。” “儿臣也赞同今今和时兄的意见。”秦昭年面带微笑起身,恭敬的对夏公回答道。 秦昭年没想到的是,秦淮婧的第一个心愿,竟然这短短的半年之后,就已经开始有了实现的苗头了。不过这也是众望所归,他也不例外。但对于秦淮婧能够得偿所愿,秦昭年心中是一万个高兴。 “儿臣附议。”顾玉同样回道。 夏公本就只是想考验一下子女们的决心,现在有了一致的结果,他便也抚掌而笑道:“那寡人便提前将这一法令写在变法告令之上了!” 说完,夏公就毫不犹豫的沾墨提笔,在面前的白纸上书写出“废除奴隶制度”这几个大字。纸上的字迹笔走龙蛇,刚劲有力,好似同样体现出了字迹主人的决心。 而就在这一个下午,不过数十人的会谈,就定下了足以改变夏国乃至整个天下的决定。 几人会谈结束,天色已然不早了,秦淮婧回到自己的琅华宫后,原本准备履行诺言去凤阙宫看望夏王后的。谁知道夏王后早就派人来告知她,天色已暗,不必去她那儿了。 秦淮婧接受了夏王后的好意,顺势待在了自己的宫中。 想到夏公再三提起的那个礼物,秦淮婧又心生期待起来,她连忙传唤了自己的侍女月回。 待月回走至自己的身旁,秦淮婧便直接吩咐道:“月回,你去库房将父王送给我的礼物拿过来。” 月回恭敬行礼,回应道:“是。” 夏公既然把礼物送到了琅华宫,就肯定会交代琅华宫中的宫人的,而月回又是秦淮婧的贴身侍女,自然就被仔细嘱咐过了。 所以当秦淮婧提及夏公送的礼物之时,月回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她迅速行动起来,去库房将一个矩形木盒拿了过来。 秦淮婧手捧木盒,满怀期待的打开了,然后就看到了一卷帛书。 当即,秦淮婧就愣住了。她知道,这是夏公颁发政令时用的帛书。 霎时间,秦淮婧脑中的一根弦好像通了,她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夏公为什么说是惊喜,为什么说她一定会喜欢,又为什么今日让她去华阳宫谈论政务。 原来……原来…… 这一刻,秦淮婧不知道是激动还是紧张,心脏砰砰直跳,她怀着那个念想,缓缓展开了帛书。 看着帛书上不算多的字眼,秦淮婧却当即红了眼睛。反复品味之后,她猛地将这卷帛书揣入怀中。 秦淮婧吸了吸鼻子,缓下眼中汹涌的泪意。 夏公待她,真的是太好了。竟然早在她还没有回国都的时候,就已经拟下了这份文书,封她为少府。 在夏国,少府掌管山海池泽之税和官府手工业制造。也就是负责管理夏国的山海池泽等自然资源的税收,并监督官府手工业的制造。 这其中包括对矿物、盐业、渔业、林业等资源的征税,以及对官府手工业制品的生产和质量进行监督,是九卿之一,当仁不让的高级官员。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夏公考虑了秦淮婧的能力,她既然对整个夏国的铁矿分布了如指掌,那应该对夏国的山海池泽有所了解。 而且之前,秦淮婧还提出了桌椅板凳和各种农具的制作方法,并且掌握了铁器的冶炼之法,对于监督官府的手工制作一事,肯定能够胜任。 再者,这样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夏公也考虑到了秦淮婧后续想要继续制作各种东西又该怎么办?不可能每次都要寻求他和秦昭年的帮助,万一什么时候他们二人都在忙碌,秦淮婧找不到人,这不就耽搁了吗? 而秦淮婧当了少府,掌管官府手工业,也可以调动官府那些能工巧匠为她做事了。 之前的少府也是夏公的心腹,被他派去管理贩盐之事了。少府这个职位暂时空缺了下来,夏公就提拔自己的女儿顶上了。 在看见少府一职之后,秦淮婧脑中也只是有了个大概的了解,但经过系统的详细分析,她也感受到了夏公的诚挚心意。 况且少府乃是九卿之一,夏公定是承受着巨大压力这才让她担任这个职位的。 让一个女子登上朝堂,本就是惊为天人的举动,况且是这等让人穷尽一生都可能坐不到的官位。而且秦淮婧尚且是一六岁的“奶娃娃”,这就更是让人不可思议了,夏公要面临的压力可想而知。 但夏公还是义无反顾的做了。 不管夏公是出于什么目的,是看到了秦淮婧背后的利益,还是对她的纯粹欣赏,这 26. 女子为官 [] 还有顾玉,明明凭借女儿之身,撑起了将军府的门楣,却被卷入政治漩涡之中,不幸流落在外,还被迫当了奴隶。被她解救之后,却也只能常做男子打扮,不得以女子之身光明正大的立足朝堂。整日里提心吊胆,生怕被人看出端倪。 这天下究竟有多少碍于时代限制,从而郁郁不得志的女子呢? 秦淮婧不得而知,却决心要改变这些。 现在她已经有了铁板钉钉的进入官场的入场券,她就是这个开头。不是都说,凡事只有零个和无数个吗?那这女子为官的路,就从她秦淮婧开始走起吧! 胡思乱想一会儿,秦淮婧就逐渐有了睡意。或许是被褥太过暖和,不知不觉间就让她的思绪逐渐模糊,到最后彻底陷入黑暗。 红日初升,阳光普照大地,充斥了整个夏宫,也同样照亮了秦淮婧的琅华宫。 秦淮婧是被月回叫起来的,但秦淮婧却起的很快,也不见拖沓。这是因为来到这个世界半年多之后,秦淮婧已经形成了生物钟,促使她早睡早起,养成了健康的作息习惯。 月回侍候好秦淮婧穿衣洗漱,又带着小人儿来到餐桌之前。 在秦淮婧幽怨的目光之下,月回端上来了一碗白粥,和一小碟“清淡健康”的水煮白菜。 又是这些,看着这些吃食,明明清淡寡味至极,秦淮婧却口中开始发苦,她闭了闭眼,准备再忍这最后一顿。 反正今天要去收粮了,她今日就必须得改善改善伙食,不然她是真心对不起她的胃啊! 怀揣着今日份梦想,秦淮婧努力把面前的白粥想象成皮蛋瘦肉粥,把那碟水煮白菜当作是炝炒时蔬。 挨过这痛苦的一餐后,秦淮婧总算是出了琅华宫。坐上夏公赐予她的轿辇,晃晃悠悠的往华阳宫赶去。他们和夏公约定,在那里会面。 轿辇走的快速又平稳,还一晃一晃的,倒是给秦淮婧晃出几分睡意来,所以在赶到华阳宫后,秦淮婧又不知不觉陷入了梦乡。 见到此情此景,秦淮婧的便宜父王和哥哥们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由时子澄上前将人给抱了出来。 没有惊动秦淮婧,夏公他们都默契的保持了沉默,随后一同赶路去秦昭年城郊的田庄。 其实这也不是秦淮婧愿意睡的,是真的身体不允许啊!小孩子本就贪睡多眠,秦淮婧下意识保持了长大后的作息,这不就让这具小身体没睡饱吗? 不过秦淮婧也有分寸,在大是大非面前,她是永远不会突然没精神的。 就在这父子几人默契营造出的静谧氛围中,秦淮婧一行人乘坐马车,缓缓出了城,渐渐行至田庄。 秦淮婧也悠悠转醒,重新振作了精神,一旦想到今日后的饭食不会再那么难以言喻,秦淮婧就兴奋非常。 几人陆续下了马车,过来接驾的却是两个男人,一个秦淮婧认识,就是之前去允州的那个。另外一个倒是非常陌生了,看了半天,秦淮婧也没认出来。 最后还是他们二人自我介绍一番,这才让秦淮婧摸清楚了状况。 之前的管事被调去东宫做事了,不过因为田庄工作交接的事情,他还会时不时过来看看。而且因为秦淮婧在他允州临行时嘱咐他研究活字印刷术,他也就来的更加勤快了些,势要把秦淮婧交给他的事情办的妥妥帖帖。 另一位就是接替前管事的新人了,同样是一副沉稳干练的模样,也不知道秦昭年身边哪里来的这么多人才。 “禀报公女,你命老奴研究的活字印刷术,老奴已经派人研究出来咯,不知道公女是否需要过目。”前任管事恭恭敬敬的询问道。 “这么快?先暂且放一放吧。”秦淮婧略微有些惊讶,这时间前前后后算起来也差不多一个月啊。 “公女吩咐,老奴不敢有所怠慢,回国都后就立刻安排上了。”前任管事回答。 夏公此时接话了,他点点头道:“你倒是有心了,办事周全妥帖,回宫后自去内务府领赏。” “谢君上,谢公女!”前任管事连忙感谢道。 现在最紧要的事情不是活字印刷术,反倒是秦淮婧说的那些个能亩产千斤的粮食更抓人心。 所以此刻众人暂且没多关注活字印刷术,反倒是快步向着田地赶去。 边走秦淮婧还边解释道:“活字印刷术很有用的,以后我们就可以拓印书本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图书馆就会被开起来。” 听秦淮婧这语气,好像是分分钟能够把宫中的藏书馆搬空似的。要知道夏宫的藏书不可谓不多,就算是誊抄,也是要抄它个一年半载的。 但照秦淮婧刚才的设想来看,应该很快就可以把藏书馆“一扫而空”了,看来那什么活字印刷术还真是功不可没啊!对此,众人纷纷多了几丝兴趣。 到了农田,秦淮婧就眼尖的发现了已经成熟的玉米。不知道是不是系统出品的种子的原因,那一排排玉米长得老高老高,一个个身姿挺拔、硕果累累,直让人垂涎欲滴。 又扫了几眼,秦淮婧同样看见了长势非常完美的土豆、红薯和大豆。一点点挨个儿看过以后,秦淮婧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并且暗中给系统点了个赞。 对此,系统再次骄傲出声:“宿主,系统早就说过了,系统出品、必属精品,让宿主放心种!” “系统你真是我靠谱的后盾,有你是我的福气!”秦淮婧再度夸赞道。 随后想到什么,秦淮婧出声求助:“系统你待会儿给我几份关于这几样蔬菜的菜谱,我可要给他们露几手。” “好的宿主,系统这就去整理。”系统早就被秦淮婧的甜言蜜语哄得飘飘然起来,此刻见秦淮婧求助,自然当仁不让的站了出来。 秦淮婧见此,欣慰的笑了。 “今今,这些东西该如何挖掘啊?”夏公开口询问道,他们看了半天,最多看出来玉米、大豆的采集方式。但是土豆、红薯这两种根茎类植物,他们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