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之卧底养成战记》 1. 污点顾问 [] 诸伏景光从汽车里钻出来，进入蒸腾的暑气中。他感觉舔舐自己皮肤的不是阳光，而是烈火。 夏日的光线很强烈，凝实得更似某种晶体。 诸伏景光眯起眼睛，把手遮在额头上，打量周遭的景色。 紧贴着柏油马路处的景象扭曲着，不真切；更远处是水泥地面，闪闪发光，耀眼得像镜子；水泥地面后则是树林，安分守己得犹如摆设，让人产生不了丝毫和阴凉有关的想法。 而在左前方有一栋建筑楼，他们的目的地。 “景，我整个人要化了。” 在诸伏景光身后，他的好友降谷零抱怨道。 降谷零的声音在远处嘈杂的蝉鸣里并不大，又被热浪扭曲了。这位金发深肤的青年紧跟着诸伏景光离开汽车，顺手关上车门，周身还带着空调的冷气。 适应光线后，诸伏景光放下手，回头看了降谷零一眼，又默默转过头： 幼驯染的金发简直能亮瞎眼睛。 “的确，今天的太阳很毒辣。好在我们将要去的地方冷得像冰窖。你们将在那里度过最后的训练。” 最后下车的是他们的前辈，也是汽车的驾驶者。他一边锁上汽车一边说道。 “那太好了。”降谷零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 诸伏景光附和着点点头。 “最后的训练”，他将这个词语咀嚼了一遍，一时分不出涌上自己心头的是紧张还是兴奋。 卧底训练的最后阶段是从理论转向实战，两个月后，他们将正式着手潜入那个组织，一个枝繁叶茂，盘根错节，潜伏在曰本近半个世纪的犯罪组织。 降谷零倒是信心满满，无论遇见什么他似乎都是这样。 三个人都不再言语。骄阳的炙烤下，他们朝着左前方五百米开外的建筑跑去，速度快得像在逃难。 好在建筑楼里的冷气足够给力，关上玻璃门后诸伏景光重新活了过来。汗水将衣服湿哒哒地黏在身上。往里走了几步，他又感觉有些冷。 “看过美剧吗？”他们的前辈忽然用一种闲聊的语气说道，“各类刑侦剧里总有用于关押特殊罪犯的监狱。这里就带点那种性质……但不完全算是监狱。” “看过，曰本侦探剧里也有。”降谷零回答。 诸伏景光无奈地瞅了降谷零一眼，提出自己的问题：“为什么不完全算监狱呢，前辈？” “因为关押的人只有一个，而且……他……”前辈的神情复杂起来，“他现在是我们的污点顾问，同时负责你们接下来的训练。” 所以他们接下来的训练是由一名罪犯负责？ 诸伏景光惊讶之余感觉又意料之中。和降谷零交换了个眼神后，诸伏景光能看出自己好友的好奇心被挑起来了。 “那么他犯的是什么罪？”降谷零问道。 “这点无可奉告。”前辈回答，“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曾提到过的那个‘特殊’，他的性格……有点……算了，见面后你们会知道的。” 诸伏景光一行人走到一楼的电梯入口前。时间很巧，门正好开着，他们迅速进去，电梯里还有一人，两只手插进裤子口袋里，不言不语。 “天羽。”前辈向那人打了声招呼。 天羽点点头，他看向诸伏景光和降谷零，说道：“接下来你们跟我来。” 诸伏景光条件反射地回头看向他们上一阶段训练的前辈，后者回了他个鼓励的眼神，然后退出电梯，把他们和那位姓氏“天羽”的陌生人留在一起。 电梯门关上了。 “我是天羽泽。”那位陌生人对他们说。 “诸伏景光。” “降谷零。” 双方都没有客套，交换名字就当是自报家门。天羽泽按亮按钮，第四层，他们缓缓往上升。稳稳地停在四楼。 天羽泽带领他们直奔目的地。 绕过半条走廊，推开门，一整扇玻璃像电影院里的大屏幕般展现在诸伏景光面前。 这是双面玻璃。 诸伏景光瞬间明白前辈为什么要用监狱来形容这里，这就是监狱：双面玻璃后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桌，一把椅子。椅子是那种能转动的、带着靠背的办公椅。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地毯。 一个人正坐在上面，背对着他们。 诸伏景光忽然咽了口唾沫。 他确定这是双面玻璃，里面的人看不见外面；房间的隔音也很好，脚步声传不进去。但是椅子上的人似乎立即察觉到什么，用脚磨蹭地面，缓缓转过来。 诸伏景光最先 2. 降谷零：我要杀了他 [] 学生和教官，警察和罪犯……他们间终于有了眼神交流。 永川清河打量他们的眼神很奇怪，仿佛是隔着玻璃观察什么珍稀动物，这让诸伏景光感到几分不舒服。天羽泽又按了按遥控器，玻璃重新由单面转向双面。 然后，他把他们带出房间。三人站在走廊里。 “他的身份在来前你们应该知道了，绝大多数情况下，永川清河是安全的。”天羽泽说道，“但是，嗯……凡事无绝对，必要的警惕心得有。我相信你们能应付得了他的。” “明白。” 两人点点头。降谷零看上去跃跃欲试地想问更多东西—— “你们在干什么？” 意想不到的声音忽然从天羽泽身后响起，诸伏景光越过这位公安前辈，看见了倚在墙上的永川清河。 “他怎么出来的？！”诸伏景光听到一旁的降谷零因为诧异而问出声。 “当然是被放出来的咯。”永川清河耸耸肩，“我不可能永远呆在那面玻璃后，你以为我是什么，全息影像吗？” “事实上，你应该等我领你出来。”天羽泽无奈地说道，“这样不符合规矩。” “差不多得了——你们在干什么？”永川清河继续不依不饶地追问，他狐疑地望向天羽泽。 “在给新人交代注意事项。”天羽泽泰然自若地回答，好似他并没有背着说对方的坏话，“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他们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永川清河对这个答案不置可否，但表现得没那么咄咄逼人了。 “所以就找上我吗？真是麻烦……”永川清河嘀咕道。 “呃……你自己出来了也好，本来今天的计划就是让你们在正式训练开始前见一面。” “刚才已经见过了。” “近距离接触也有必要，你们可以聊聊。我还有些事，十分钟后回来。”天羽泽回答。 然后，这位带领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前辈匆匆离去，把他们留给尚不熟悉的永川清河。 不知为何，诸伏景光嗅到了一丝熟悉的不靠谱。和之前那位一言不合把他们甩在电梯里的、上一阶段的前辈如出一辙。 永川清河将两只手揣进上衣口袋，然后向他们走来，绿眸里仍是满不耐烦的神色。 他在离他们两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了。 对陌生人来说，这是个相当不愉快的距离。 距离拉近后诸伏景光注意到更多细节：比如很浓的烟味；头发油腻，卷曲，长而凌乱；脖颈上还戴着条时髦的黑色chocker，被衣服半遮着，站姿看上去很放松，但肌肉紧绷。 永川清河比诸伏景光想的要年轻，甚至可能比他们大不了多少。 “曰本人？”永川清河问道，看向降谷零。 降谷零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不过他还挂着礼貌的微笑：“对，我是曰本人，永川先生。理论上我的档案上应该有这个。” 很好，第一句话就踩到降谷零的雷点，不过很多人第一次见到零都会有类似的疑问，有时候好奇心让他们意识不到这样不礼貌。诸伏景光思忖，或许他可以说几句，打个圆场…… 然而永川清河的下一句话证明他根本没有友好交流的意愿： “是吗？真看不出来，这么一说，我还有点好奇那帮家伙招人的标准究竟低到——” 后半句话永川清河没说完，降谷零没有任何犹豫，一拳打了过去。 和警校不同，针对卧底的特殊训练在严格纪律之下是冰冷的丛林法则。有时候教官和学员的会面更像丛林里两只狼相遇。 互相嗅闻，打量着眼神、肌肉和爪牙，龇牙低吼甚至打一架，只有势均力敌或相差无几才能让双方满意。退让和隐忍是行不通的。 在之前的学习里，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也被教官们“刁难”过，只不过永川清河的招数格外恶劣。 在降谷零的设想里，永川清河会顺势和他过两招，在了解路数后停手，可能还会欠揍地来一句“就这点技俩完全不够”，这样他们才算真正认识—— 然而永川清河没有防备，那一拳狠狠地打上他的胃部。 “嘶……这就忍不住动手了？”永川清河痛得倒吸一口冷气。他后退几步，弓下腰，黯绿色的眼睛泛起泪花。 降谷零没料到是这种情况，他尴尬地停手，意识到自己预判失误：永川清河很有可能是“文职”。也就是说，对方或许并没有与他们过招的拳脚。 感受到一旁的诸伏景光投来“干得漂亮”和“下手怎么这么狠”兼有的复杂眼神，降谷零上前几步。 “呃，抱歉，我——” 降谷零的道歉还未说出口就被打断了。 永川清河忽然发出刺耳的狂笑，他猛地往前一扑，攥住降谷零的衣领。降谷零猝不及防之下仰倒在地，被永川清河压在身下。 后脑勺磕在地上，降谷零痛得眼前一黑。 永川清河没停手，他腾出一只手抓住降谷零的金发，把对方脑袋半拎起来，打算往地上再磕一下。然后似乎意识到后脑勺会磕出人命，改变策略，狠狠往旁边一掼。 降谷零的脑袋撞上墙。 “砰——”令人牙酸的巨响。 这一连串动作发生得太快，只有短短几秒。被吓到的诸伏景光终于反应过来，他急忙上前，试图把永川清河与降谷零分开。 期间永川清河一直在狂笑，尖锐刺耳到不像人类能发出的狂笑，这已经算得上精神污染了。 至少干扰到诸伏景光，他脱手了好几次都没把两人扯开。 3. 他们都不是卧底的料子 [] 被放出来不到两分钟又进去，永川清河并没有异议。或许对他而言，此次出狱之行能敲破一个人的脑袋就很满意了。 在天羽泽锁上监__禁室时，永川清河甚至还忍不住哼歌庆祝自己的胜利： “……holding too tightly afraid to lose control……”【1】 唱到一半忘了词，永川清河重新坐回办公椅，又摸出一根烟吞云吐雾，他顺便把脚翘上桌子，左脚踝部交叠在右脚之上。 “午安，黑田先生。”永川清河忽然说道，“希望你不会克扣我的午饭，虽然我现在整个胃部都在疼痛，大概一口也吃不下。” 永川清河知道有谁在注视他。 黑田兵卫，他现在的上司，公安零组负责人，把那两个冤种塞过来的罪魁祸首，以及他已故养父的好友。 说得像是有一群人挨挨挤挤地凑在一起，争抢着透过监控探头偷窥永川清河似的。 可惜只有一人，其他描述全是“黑田兵卫”这个名字的后缀。借助监控器上的扩音装置，黑田兵卫的声音响彻这个房间： “为什么要攻击新人？” “攻击？不不不，这是正当防卫。”永川清河反驳，两只手在空中夸张地挥舞着，“监控应该十分，十分，十分清楚，那个金毛先揍了我一拳来着。” “十分”，这个词永川清河说得抑扬顿挫，音调有几份应和刚才哼唱的歌。 “解释无效，你有无数种方法伪装成受害者。” 黑田兵卫语调平稳， “所有人都反对把你放出来，而我力排众议。永川清河，你应该很清楚，你能安安稳稳的呆在这间玻璃房中是因为你没展示出攻击性。” “难道不是因为你们解决不了的案件我一根烟的功夫就能想清楚吗？”永川清河奇道。 “所以你用这个来换烟，这桩交易没必要挂在嘴边上。” “行吧行吧，那我们来谈谈另一桩交易。” 永川清河身体后仰。办公椅支了起来，只有半边着地，在空中岌岌可危地晃动着， “关于这个所谓的卧底陪训，见面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对劲了……你在想什么，你居然会真把我放出来？” “这是必要的妥协。”黑田兵卫回答。 “别跟我扯什么妥协。”永川清河嗤笑一声，“我就是在帮你减轻工作量对不对？既然如此，那我更是要得寸进尺了——” 他用手指了指脖颈上的chocker：“打个商量，放都放出来了，把小狗项圈取了如何？不然那两人会让我有一种……见一次打一次的欲望。” 一时沉默。 永川清河也没指望黑田兵卫会立刻回答他，自顾自地吸烟，黯绿色的眼眸盯着缭绕的烟雾，他正尝试吐出一个烟圈，不过没成功。 “或许我没说清楚。”半晌，黑田兵卫终于开口，“之前我们聊过，你负责诸伏和降谷的培训，报酬是两个月的自由。” “所以呢？” “这个‘自由’不只是指在这栋大楼自由活动，或者在天羽的陪同下乘坐汽车出去转转。” 黑田兵卫解释道， “在训练期间，你就是一名身世清白的守法公民，你可以在不触犯法律的情况下去任何地方，甚至出国——如果训练需要。” 永川清河没忍住，他回过头，以一种扭曲的姿态观察天花板上冒着红光的摄像头。 “你在开玩笑。” “不是玩笑，这些的前提是你在真心实意地训练他们。当然，在这种情况下，你只要杀掉那两个新人，弄掉脖子上带电击的定位器就能逃之夭夭。” “听上去不错。” 永川清河恢复了之前的姿势，他舔了舔嘴唇，又吸了口烟。 也不知道这个“不错”指的是“自由”还是“逃之夭夭”，或者两者兼有。 看着永川清河意动，黑田兵卫又添了把火：“所以你的要求不行，更别提你前科累累，这是在平衡战力，不然对新人不公平。” 这个理由很扯，但黑田兵卫知道能把永川清河糊弄过去，在监__禁对方的这几年里，黑田早就摸清他的秉性： 永川清河需要的从不是解释，而是游戏规则。 “平衡战力吗？平衡战力……” 如黑田兵卫所料，永川清河明显兴奋起来，他把这个词语重复了两遍，快活地像秽语期的五六岁儿童捕捉到一句震耳欲聋的脏话。 “唔，说实话，这个说法讨好到我了，因此交易勉强成立。我可以保证，两个月后，我会把他们……尽量完整地交回你手上。” 扯皮拉筋的这一段时间，烟已经快烧到手指头，永川清河吸了最后一口，掐灭烟头，一个精准投掷扔进垃圾桶里。 “保证？你已经把降谷揍进医务室了。” “所以你需要我怎么样，倒歉，自罚三杯，还是让他打回来？”永川清河不耐烦地说，“说实话，目前看来，他们两个都 4. 约法三章 [] 据医生诊断，降谷零可能被揍出了轻微脑震荡。 较为庆幸，他只是额头擦伤才弄得满脸鲜血，清洗干净后，伤口只有拇指指甲那么大，虽然肿得吓人。 “不过有些深，应该是撞到地脚线的突起上了。”给降谷零检查的医生是位年轻女性，她满脸严肃地说道。 诸伏景光松了口气，看来那个人还是留手了的，没真正把降谷零往死里打。之前永川清河的架势简直要把零送进ICU。 暂且放下对幼驯染的担忧，诸伏景光不禁反复回想之前的碰面。 主要是永川清河的笑声太魔性了，犹如电视台黄金档每天循环播放的洗脑广告。让他现在都耳膜隐隐幻痛。 不知为何，永川清河让诸伏景光有着一星半点的熟悉感。 但这又说不通，要是真以前见过，这种性格和长相，他应该印象深刻才对…… 诸伏景光看向降谷零。 后者正坐在床边，衣领上还沾着点点血迹。降谷零侧着头，任由医生摆弄，不过肌肉紧绷着，一看就是处于炸毛后怒气勃勃无处发泄的状态。 清洗干净后就是上药。 似乎是被降谷零的伤势激起谈兴，那位医生打开碘伏，开始和自己的助手闲聊： 她的某个病患是因为太阳穴刺入锐物而死；某个病患是因为后脑勺撞击而死；还有某个病患头部撞击没当回事，结果脑内出血，回家后半个小时就凉了…… 这听得一旁的诸伏景光和降谷零满脸菜色，犹豫再三，诸伏景光还是勇敢提出了自己的问题：“医生，您为什么……呃，为什么遇见过这么多这种类型的病患？” 还都是死的。诸伏景光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啊，我其实是法医，义务过来帮忙，所以什么样的病患都遇见过。头部撞击死亡很常见，仅次于毒杀和枪杀。” 医生隔着口罩嫣然一笑。 “从这个角度上我还是更喜欢活人。”处理完后，医生顺势用手背试了试降谷零额头的温度，“至少有温度，欢迎下次再来。” 诸伏景光没忍住抽了抽嘴角。降谷零则被吓得往后一躲，涨红了脸，虽然因为肤色原因并不明显。 那位医生动作自然地抽回手，和助手一同收拾医疗推车上的东西。 看到这里，诸伏景光没忍住，调侃地瞅了降谷零一眼。 要是他们另外两个单身好友：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也在，零大概已经沦为被嘲讽的对象了。班长伊达航倒是有女朋友，大概会微笑着保持沉默。 当然，愿意嘲讽降谷零的人可不止那两个。门口忽然传来小声的嗤笑，瞬间把一屋子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是永川清河，他不知什么时候倚在了医务室门口。 降谷零的表情像是要立刻冲上去和这个揍了他的家伙一决胜负，诸伏景光赶紧上前，把他扯住，赢来了对方不满的抱怨：“景，我看上去就有那么冲动吗？” 诸伏景光翻了个白眼，他只是被整怕了，谁又能料到训练的第一天就进医务室？ “抱歉，我刚才只是想到了开心的事情，没别的意思。”永川清河看上去比之前友善多了，虽然笑容有点公式化，“说实话，我今天笑够了。” “你怎么在这里？”降谷零敏锐地问，“按之前天羽先生的安排，你应该在监__禁室才对，永川先生。” “我是来处理伤口的。”永川清河懒洋洋地回答。 这位黑发绿眸的男子顺手把自己的连帽衫拉起来，大剌剌地裸露自己的上身：侧腰处一个脚印的轮廓清晰可见。 是被他踹的，诸伏景光有点不自在。一旁的降谷零则满脸“你活该”的冷漠。 永川清河对那位给降谷零处理伤口的医生说道，“开点活血化瘀的药就行了，伊织医生。” “衣服放下来，辣眼睛。”伊织医生皱起眉，呵斥道。 出乎诸伏景光意料，永川清河乖乖听话，拉下自己的连帽衫。 伊织医生则从自己的医疗手推车里翻找一阵，递给永川清河一管膏药。然后，她们推着推车离开医务室。 “太感谢了，医生。” 永川清河把膏药妥帖地收好，朝着诸伏景光和降谷零走去，他毫不见外，一屁股坐到降谷零身边，翘起二郎腿。 降谷零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避开和永川清河的肢体接触。 “身为你们下一阶级的教官，我们聊一聊如何？”永川清河带着气音轻声说，目光在他的两个学员的面庞上巡视，“首先道个歉，第一次见面……我的反应有些过激了。” 虽说是道歉，永川清河的声音里依旧透着毫不掩饰的满不在乎，仿佛所谓的“过激”是他飞扑过去给了降谷零一个贴面热吻，而不是揍了他一顿似的。 “如果您的道歉只是‘过激’，那么我不接受。”降谷零冷笑一声，“不用避重就轻，永川先生，拿我是混血说事，这是种目标明确的侮辱吧。” 说开了也好。诸伏景光沉默地看着幼驯染与永川清河的交锋。这些隐患需要在训练还未开始时解决。 “接不接受是你的权利。不过我还真没侮辱的意思，无论你是日本人还是外星人，我都持以 5. 解谜游戏 《柯南之卧底养成战记》全本免费阅读 [] “景，你觉得那家伙是认真的么？” 看看永川清河离去，降谷零摸着自己头上的伤嘟囔道。 “大概是吧。” 诸伏景光沉思了几秒，想起自己哥哥诸伏高明曾提过的一句话： “若杀人者，其必有踪。” 当时诸伏景光尚且年幼，还不理解哥哥过于文绉绉的表达，好在诸伏高明很贴心地又解释了一遍—— 如果一个人杀过人，总会留下踪迹，哪怕所有证据都被抹除，他在细枝末节举手投足中总也能流露出血腥气。 现在没必要纠结这个诸伏景光挑起另一个话题：“还有你现在怎么样，晕不晕？头还疼吗？” “唔，只是常规的伤口疼痛，晕倒是不晕。”降谷零伸了个懒腰，从病床上站起来，“说实话，我觉得医生诊断得过重了，脑震荡哪有那么容易。” “真的不用卧床休息？” “不用。”降谷零笑嘻嘻地说，“那位医生也说了，轻度脑震荡只是‘可能’啦。而且我现在饿的要命。” 诸伏景光仔细观察自己幼驯染的情况。轻微脑震荡可能会出现头晕头疼、恶心、厌食、反应迟钝等表现。而降谷零似乎一切如常。。 “那我们去吃饭吧，顺便熟悉熟悉这个地方。”诸伏景光说。 …… …… 愉快的下午从干饭开始。食堂在一楼，菜品丰盛，种类繁多。降谷零对此赞不绝口。他们在那里又遇到了天羽泽，后者言辞恳切地表达歉意。 “抱歉，我知道那人不好相处，但没想到直接整成这样。”天羽泽说道。 降谷零打了个哈哈，几句不打不相识就把这件事糊弄过去，开始闲聊后，他旁敲侧击地打听永川清河的消息，同时隐晦地观察这位前辈：天羽身材瘦削，手指处有着薄茧，明显是文职。 “降谷，话术用得不错，但目的性太强了。”天羽泽没中套。 被戳穿的降谷零有些尴尬，他低下头，用餐叉拨弄着餐盘里硕果仅存的玉米粒，其他食物已经早早被解决掉。 于是诸伏景光接过话头： “天羽前辈，之前永川清河提过，在正式训练开始前，我们可以熟悉一下环境。请问，这里的资料室我们有查阅权限吗？” “当然有。”天羽泽露出不明显的微笑，“我相信资料室一定程度上能解决你们的疑问。一个小时后来找我拿钥匙。我的办公室在二楼。” “好的，麻烦您了。” 听到诸伏景光的答复，天羽泽点点头，向他们低声告别后就端着餐盘离去。 降谷零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诸伏景光：“还是你厉害。不过我套话真的那么明显吗？” “还好。不过由结果反推过程，哪怕话术再优秀，你脑门上的疤也暴露你的意图了，零。” 诸伏景光说道，他正在人群里捕捉天羽泽的踪迹，后者又从食堂窗口打了一份饭，打包好，接着便上了二楼。 “可能是给他同事带的？”顺着诸伏景光的目光看去，降谷零猜测，“不得不说，这个阶段的训练和之前完全不同，感觉更像……” “更像是解谜游戏？” “没错。他们没有直接把资源摆到我们面前，而是等我们自己去思考挖掘，比如说资料室。景，你信不信，如果我们不主动提出，天羽前辈是不会告诉的。” 诸伏景光能看出自己幼驯染的眼睛亮了。解谜游戏戳到了降谷零的兴趣点上，鼓舞起他侦探般的热情。 “而我们目前的教官，永川清河，他身上的谜题肯定更多。”降谷零又摸了摸额头上的伤。 …… …… 资料室封存的是案件，一排排书柜塞得满满当当，年代久远的文件夹被包裹在半透明的塑料膜里。书柜里没有什么灰尘，看来有人经常打扫。 “零，近五年的案件都在这个书柜里。更早的可能要去翻塑料膜了。” 天羽泽给了他们查看所有资料的权限，但他反复强调了一点：资料看完后要回归原样。而复原那些塑料膜会是相当大的工作量。 “那就先看近五年的。”降谷零说道，“我找 6. 照片 《柯南之卧底养成战记》全本免费阅读 [] 又过了半个小时，诸伏景光开始怀疑资料室里是否真的有他们想要的东西了。 或许天羽前辈只是在应付他们旺盛的好奇心，“一定程度上能解决你们的疑问”，这样的表述本身就暧昧不清。 “景，你这边的进度怎么样？”降谷零问道。 “基本上看完了，应该没有疏漏，但我打算再检查一遍。”诸伏景光回答道，他低下头，而这时候降谷零正扬着脸。 “零，你的脸上……咳。” 降谷零在他的提醒下抹了把脸，顺下一手的碎纸屑，星星点点，更像是头皮癣——这些材料在切割和装订时，弄得不太干净，一些细微的小纸屑就夹杂在书页里，被他们一翻便扬了起来。 诸伏景光忍住笑，他知道自己脸上估计也有这些东西，但零的肤色较黑，强烈的色差对比分外明显。 嗯……就像是黑饼上撒了白芝麻点。 “从善如流从恶如崩啊，你被松田他们带坏了。” 察觉到幼训染的兴灾乐祸，降谷零翻了个白眼，他将手上的文件夹放回原位，直接盘腿坐在地上。 “正好休息一下吧。”降谷零说道。 诸伏景光也盘腿坐下，坐在降谷零身边，他又瞅了眼幼驯染，没忍住强迫症，掏出卫生纸把那些“白芝麻点”给擦干净。 降谷零任由他摆弄，表情无奈之极。 “其实也不赖，对吧？”在他弄完后，降谷零轻声说道，“卧底之类的，我们总能学会该如何处理。” 诸伏景光的动作顿了顿：“是啊，我们总能学会的。” 他明白，降谷零已看透他内心的那细微彷徨与不确定。诸伏景光不禁为此感到心安。 这样轻描淡写的安慰恰到好处。若诸伏景光真需要幼驯染给他做心理辅导，就不会被选拔为卧底预备役了。 他们比谁都明白，自己面前是条什么样的道路，并义无反顾。 诸伏景光收好纸巾。脖颈因为长时间维持一个动作而发酸，于是他仰起头，自下而上地看着面前的资料柜。 文件夹是发亮的黑色，脊部一排排的，像磊得整整齐齐的瓦片。 但这瓦片不对劲，最上面一层似乎有着极细微的错位。诸伏景光眯起眼。 他迅速起身，微微踮脚，用手在资料柜最上层靠近左边柜壁的地方抠挖。和他想的一样，这里还有一个他没拿过的文件夹。 诸伏景光小心翼翼地抽出来。 “资料柜的边缘会向旁边多伸出一块金属，这样就有一小块被遮挡的盲区。”他急促地说，“按理说盲区很窄，并不能完全遮住一个文件夹——该死的，我差点忽略了。” 诸伏景光手上的“漏网之鱼”很薄，因此完美地被那块盲区挡住。他有种感觉，这就是他们想要找的那份资料。 “景，快打开看看。”降谷零催促道。 诸伏景光将文件夹打开。 他们找对了。 资料的第一页就是永川清河的照片。 入狱照。 背景白得发蓝，代表身高的黑色分割线更似粗细不一的钢丝，冰冷而精确。永川清河眼神阴郁地向外打量，令人难以置信，他甚至还带着一丝微笑。 和现在相比，照片里的永川清河肤色更深，是被太阳晒过的健康小麦色；头发剃得极短，看上去很凶。 “一米八五，还挺高。”降谷零干笑一声，“我还以为会举块牌子什么的，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 之前面对面的时候，降谷零没感觉到永川清河比他高多少，可能是因为那家伙软面条一样弓腰驼背，歪着脑袋，站没站相；之后打起来就更无暇顾及了。 “零，你看他的出生年月……”诸伏景光迟疑地喊道，他用手指着资料上的一行数字，“永川清河，他好像和我们差不多一样大。” “啊？” …… …… “根据资料，永川清河是在19岁时因数起恶性案件锒铛入狱，现在他23岁。根据这份档案的变动，这四年里他有两年是在真正的监狱中度过，剩下两年相当于被假释出来，由公 7. 诸伏景光：似曾相识 《柯南之卧底养成战记》全本免费阅读 [] 降谷零伸手按亮墙上的开关，一瞬间，青面獠牙的恶鬼变成普通人。 在他们右前侧有一座上下床。而永川清河正盘腿坐在上铺，聚精会神地盯着手机，手机的荧光映在他脸上，蓝莹莹的。 “你怎么在这里？”降谷零问道。 永川清河头都不抬，他似乎在打游戏，手指快速点击着屏幕：“有些遗憾，根据训练安排我们要同吃同住同睡——啊，这局赢了。” 这位黑发绿眸的男子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 “放心，我不会半夜割开你们喉咙的，没什么技术含量，而且血飚得到处都是会很脏。” 永川清河懒洋洋地说道，他放下手机，伸了个懒腰， “所以尽量和平相处？这地方没有警校的宿舍条件好，反正豪华单人间是别指望了，除非你们想住随时能被人参观的玻璃房。” “谁割谁的喉咙还不一定呢。”降谷零假笑。 弄清楚情况，诸伏景光跟在降谷零身后进入宿舍，他打量着宿舍的环境： 有两张高低床，分别靠在房间墙的两侧，中间有一张桌子，大而宽敞；房间顶端是阳台，被深色窗帘挡住，阳台两边同样是桌椅。他们的行李已经被拿过来，在靠着阳台玻璃门的位置放着。 卫浴和厕所则在他们进门的左手侧，中间有一道墙把洗漱台分隔开来；右手侧则是衣柜。 看上去是某个单人玻璃房改造的。诸伏景光推断。 “床还剩三张，你们自己选，衣柜最左边那个是我的，其他的也是自便。” “洗漱用品在台上，新的，没拆封。至于被褥……看见桌上两个包裹了吗？” “谢谢。”诸伏景光温和地点头道谢。 两人没怎么犹豫就选定了自己的床位：靠着左边的那张高低床，诸伏景光在下铺，降谷零在上铺。这样他们就避开了和右边永川清河在一块。 铺好床后诸伏景光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而在他和降谷零轮流洗完澡后已经到了十一点半。 永川清河则没有去洗漱的意思，依旧头发油腻，穿着那件还在地上滚过的连帽衫，并丝毫不觉得这样坐在床上有什么问题。 在他们忙碌的这段时间，这位黑发绿眸的男子一直在打游戏，安静得像个摆设。 “可以关灯了吧，景？”降谷零早已爬上自己的床位，刻意没询问永川清河的意见。 诸伏景光也困了，他看了眼永川清河，后者充耳不闻，一直维持着他们进门时看见的姿势，于是诸伏景光直接关了灯。 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 …… 诸伏景光做了一晚上的梦，应该是噩梦，醒来后却忘得一干二净，他隐约记得似乎和自己童年的经历相关。嗯，不太愉快，但这过去的阴影也无法再桎梏住他了。 天光已透过窗帘照射进来，很暗，不像是盛夏时分的光景，还伴随着淅沥的水声，外面下雨了。 诸伏景光打开手机，瞄了眼具体时间。 还很早，只有五点，能再睡一个小时，或者一个半小时。卧底训练的时间其实没有警校那么严苛。更何况，训练还没正式开始。 诸伏景光抬起头，他看见上铺熟睡的降谷零垂下一只手；越过这只挡住视线的手，诸伏景光发现，永川清河的床铺空了。 那家伙去哪了？ 就在这时，永川清河从洗浴室里走了出来。 他赤__裸着上半身，但依旧戴着那条chocker，水珠顺着发丝星星点点地落在身上。外面的雨声很好地掩盖了洗浴时的声响，因此诸伏景光一开始没发现。 察觉到诸伏景光的眼神，永川清河侧过头。 “日安。” 他的声音轻柔而沙哑。不得不说，永川清河与人争锋相对时的声音和日常问候的声音听起来简直是两个人。前者响亮锐利，后者则带着气音。 “呃，早上好。”诸伏景光回答道。 注意到永川清河因为寒冷缩起脖子，诸伏景光拿起两张高低床间桌子上的空调 8. 第一个任务 《柯南之卧底养成战记》全本免费阅读 [] 认识。和降谷零想的答案一样，他本能地推理起来： 以景的记忆力，如果近期见面不太可能不确定，而且都用“认识”这个词了，说明不是街上擦肩而过那种级别的一面之缘。大概是很久以前的事。 问题是……多久以前？ “也算是条线索，可以调查调查。而且‘永川清河’这个名字，说实话听上去很奇怪，很像两个姓氏拼在一起。” 降谷零说道， “不排除有些父母取名时，会用双方的姓氏。但这应该是个假名吧。” 又聊了几句，降谷零把话题引到另一件事上： “关于那个炸弹案，我昨晚上网查了查，各种细节都对的上，基本确定就是研二那起，看来那个炸弹犯背后有其他内幕。” “你什么时候查的？” “情报专家调查情报时可不会被发现。”降谷零得意洋洋地挑眉。 这件事他们只短暂地聊了两句。毕竟已尘埃落定，炸弹犯被抓捕入狱，萩原研二也没出事；哪怕案件背后真有隐情也暂时和他们无关。 在训练室弄得满身大汗，又光顾了食堂的美味佳肴。两人打道回府。 回程时永川清河依旧在吸烟，动作和去时如出一辙，但他身上多了件黑色外套，仿佛生活在秋天——这打扮放到大街上会被当成脑残的，虽然今天下了雨，但能蒸鸡蛋的气温也没下降几度。 看到两人归来，永川清河有了动作。 他跟着他们身后进入宿舍，像是背后灵一样。然后这位黑发绿眸的男人用手敲了敲桌子，吸引两人的注意力。 “你们训练的第一个任务来了，不如猜猜会是什么？”永川清河说道。 “第一个任务？”降谷零愣了愣，但是他很快反应过来，“是你还在坐牢时天羽前辈提到的那个……连环杀手‘血魔’？” “模仿案件。”诸伏景光在一旁补充。 “还行吧，的确是那个。”永川清河似乎对没难为到他们有点不快，“你们有提前查资料吗？” “永川先生，之前是你亲口说过我们的训练还没开始的吧，这算是在挑刺？”降谷零不卑不亢地回答。 “那你们昨天去资料室查什么，查我？” 永川清河没中降谷零的激将法，忽然问道，没等他们有所反应，他又自己回答， “啊，看来是我了。” 降谷零没说话，这时候承认或否认都不合时宜，于是他挂上了一脸假笑——这假笑还是在上一阶段的卧底训练时学会的。 而诸伏景光则不禁思索，永川清河是怎么知道他们去了资料室的？ “你们回到宿舍时头发上沾着那破地方特有的纸屑。”永川清河冷冷地说，声音中的气音彻底消失了，“以及，别喊我的姓氏，别忘了我是你们教官，我之前应该提过这一点。” “唔……去了趟资料室也好，算是为今天的案子打了点基础吧。” 降谷零眉毛扬了起来，这牵扯到额头上的伤口，使他不屑的表情里带上一丝痛楚。 显然，降谷零在心底并不愿意承认永川清河这个教官，而且之前走廊上的斗殴已经足够能体现永川清河不友好的态度了。 但是两人也没再吵起来或打起来，永川清河无视正在摆脸色的降谷零，从口袋里拿出枚U盘。 “既然你们不了解，那就在查案前去电脑室一趟。” …… …… 公安的资料既有纸质版也有电子版，重要的会进行纸质存档。而一些不那么重要的，或者正在调查的案子，为了流通方便则会上传到电脑。 而关于“血魔”的案子就是第二种情况。 打印机喷吐着，U盘上的信息变成了纸质资料，又被带着塑料壳的文件夹压好。 两人兵分两路，诸伏景光看的是四年前关于血 9. 你们警方 《柯南之卧底养成战记》全本免费阅读 [] “媒体。” 诸伏景光回答道，几乎是和降谷零异口同声。他瞄了一眼金发幼训染，看出后者和他一样注意到了永川清河的那个“你们警方”。 永川清河打了个响指：“答案正确，不过这是道送分题。” 降谷零继续补充： “更准确说，应该是媒体的误导。” “事实上，‘血魔’这个称号就是各大电视台给的，虽说吃人血馒头不对，但一个犯下九例连环杀人案的杀手可是他们流量的宠儿。” 不得不说，身为警校第一的降谷零的确有种天生的表现欲，而在这位自己看不上的教官面前，这种表现欲也并没有消失。 永川清河翘着二郎腿，保持倾听的姿势。而降谷零的分析还没有结束： “啊，不止九例，根据警方的后续调查，其实一共有十九例，媒体报道的只是被发现的。” “因为血魔的手段极其残忍，这个案件警方拒绝了媒体的跟进报道——除了第一起，因为没有经验被记者抓拍到了死者图片。” 说到这里，降谷零灰蓝色的瞳孔带着冷肃和严厉，似乎将自己带入了当时面对惨案束手无策的警方。 “当然，死者图片还没被发出去就处理了。也就是说，普通人是不了解案件的真实情况的。但这不妨碍群众的想象，哪怕不能报道真实情况，媒体也会发一些言之凿凿的东西——景，查出来了吗？” 诸伏景光将自己的手机递给降谷零：“查出来了，这是四年前影响最大的一篇关于血魔的报道。” 没有事先交流，两人间的默契让诸伏景光在降谷零侃侃而谈时就开始用手机查资料——警方的卷宗里并没有记录新闻，之前的媒体影响也只是他们的猜测。 降谷零把手机接过来，冲永川清河扬了扬： “和我们想的一样，那起模仿案件和血魔的真实案件情况相差甚远，却和媒体神乎其神的报导切合。说明凶手其实并不知道案件真实情况，只是依靠被媒体模糊的信息进行模仿。” “根据媒体瞎编的报道：血魔是个极端的邪-教徒，挖掉受害者的眼睛与内脏是出于某种宗教目的……习惯间隔两到三天动一次手。” “这正好和目前这起模仿案件相同，挖掉眼睛与内脏，每次间隔两到三天犯案，被发现的受害者已有六人。因此，警方能定位这起案件是在模仿血魔。” 诸伏景光发现了问题：“等等，上一起案件是在昨天……也就是说，下一个受害者最早会在明天出现？！” “没错，所以说你们时间很紧。”永川清河懒洋洋地说道，“不过这种性质的模仿有点货不对版啊，感觉我被天羽泽骗了呢……” 虽说最早明天就可能会出现新的死者，但这位警方的污点顾问毫不焦急。 这种从容并不是运筹帷幄，而是毫不在乎。 “啧，不是‘感觉’，应该‘就是’吧……”永川清河继续喃喃自语，“他就是想忽悠我吧……” 降谷零翻了个白眼，不到四十八小时他完全gao''qing''c自己的教官是个什么货色了，也没多意外。 把手机还给诸伏景光，收集情报的本能让降谷零继续低头查看那份关于真正血魔的文件夹。 虽然永川清河看上去毫不在乎，但警方不会坐视不管。诸伏景光想，在他们接手前，其他警员已经在调查这件事。只是可能遇到了瓶颈。 “在我们来之前，你们调查到了什么地步，永川教官？”诸伏景光问道。 永川清河正盯着半空发呆，两秒钟后才反应过来诸伏景光喊了他，回答道： “警方那边……也就差不多把死者收了个尸，统计了一下信息，发现是无差别作案吧。” “接着就被天羽从警视厅接过来了，然后一帮人在通过尸体和作案手段侧写凶手，另一帮人在继续查死者位置间的关联。” 顿了顿，他又说道：“之前已经说过了，要么喊全名，要么直接称呼我为教官。” “是。” 诸伏景光懒得在这时候纠结称呼问题 警方调查死者间的位置以及侧写凶手都是正常思路……但这样明显很繁琐，需要大量时间。可按照作案特征推断，明天就会出现另一位受害者。 也许是时间太紧的原因，他们才把永川清河这个污点顾问请出来。 “但是靠那两个思路应该没什么进展吧……所以才死马当活马医地把之前真正血魔的资料翻出来？” 这时候降谷零已经忍着恶心把血魔的卷宗 10. 降谷零：这不是随机杀人 《柯南之卧底养成战记》全本免费阅读 [] “对了，永川清河那家伙在哪儿？”天羽泽又问道。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默契地没说话，动作统一地回头。 在两个人的斜后方，也是天羽泽的正前方，永川清河正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地品尝速溶咖啡，察觉到三人的目光后，这位黑发绿眸的男人还不忘对着他们遥遥举杯。 天羽泽的表情扭曲了一瞬。 “你们先去找泉谷瞬，他会给你们分配工作。就进门左手边第二排工位第三个，座位号09。” 天羽泽指了指另一个埋头苦干的男人， “我去——嗯，找那家伙聊聊。” “聊聊”这个词他说得咬牙切齿。 与此相对的，天羽泽算账也算得声势浩大，永川清河手上的速溶咖啡被直接被夺过来，丢到垃圾桶里，发出“砰”的声响。垃圾桶在原地颤抖几圈，差点被这一记暴力的投掷弄翻。 天羽泽声音压得很低，但诸伏景光还是能听到他教训永川清河的只言片语： “……端正态度！能不能把你躺平摆烂的样子收收！你这样子对得起永川……” “……你知道能争取到这次机会多难吗！还是你想一辈子坐穿牢底……” “……别说让他们接手！这本来就是你的任务！……” 只有这几句是最清楚的，接下来他们的教官似乎是说了些什么，成功让炸毛的天羽泽平静下来。然后两人又聊了几句，先后离开工作区。 玻璃门打开又关上，发出与地面摩擦的响声。 诸伏景光这才发现，案件紧要关头，他和零似乎把时间用在了听八卦上。 他没忍住往办公桌的方向一看，却发现办公区里几乎所有人都在悄咪咪地瞄着门口，手上用工作打掩护。 “咳。” 在天羽泽离开后，诸伏景光听到有谁轻咳一声，然后那一双双盯着门口的眼睛看资料的看资料，看电脑屏幕的看屏幕。 …… …… “有没有种可能，我摸鱼是已经把事情的经过搞清楚了？”面对怒发冲冠的天羽泽，永川清河依旧淡定，他可惜地看了一眼垃圾桶里的咖啡。 “你这样——等等，你说什么？” 天羽泽恨铁不成钢的训斥戛然而止，他钴蓝色的眼睛猛地睁大了。 “出去说。”永川清河说道。 走廊里没有冷气，蒸腾的热量汹涌而来，虽然如此，穿着长袖的永川清河依旧不动如山。 关上办公区的门后，天羽泽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淡定，他狐疑地询问这位黑发绿眼的污点顾问： “没有怀疑你的能力，但是这么短的时间内你怎么搞清楚的？” “时间也不短，你昨天就告诉我了，一晚上能查很多东西。”永川清河轻咳一声，沙哑的语调又带上气音，“所以呢……这个案子就给他们练手吧。” 天羽泽挑眉，他明白了永川清河的意思：“不打算现在说？那给点提示怎么样？” “这起案件不是——” …… …… “——不是随机杀人。”降谷零说道。 在彻底接手这起模仿案件前，公安的人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因此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搬了两张凳子，坐在09号办公桌旁边，和天羽泽指派给他们的泉谷瞬交流。 泉谷瞬赞许地点点头： “能给出证据吗？或者一条新思路？事实上，不是随机杀人的呼声一直有，松岛那边在反复排查受害者之间的联系。只是现阶段，我们还没有发现他们之间的交集。” 没发现不代表不存在，诸伏景光沉思地看向降谷零，他在思考案件的突破点。就算不是随机杀人，像这样排查资料也过于大海捞针了。 “只是一种……感觉，随机杀人不应该是这样的。分析起来不符合逻辑，或者说，凶手的目的应该不是随机杀人。”降谷零斟酌地回答。 他倒不是对自己的回答不自信，而是“感觉”这种东西实在不好描述。 就像学渣做选择题时随手蒙了个C一样，但若是问他为什么蒙C，是得不到一个靠谱回答的。 ——顺便提一句，“根据科学统计，选择题正确答案为C概率最大”不是个靠谱答案。 “感觉？”泉谷瞬侧坐在座位上，身体前倾，这表明他对降谷零的说辞很感兴趣。 “也不完全是感觉，逻辑推论也占了一部分。之前永川清河带着我们看了四年前‘血魔’的卷宗。” 降谷零继续解释， “血魔虽然是随机杀人，但他选择的受害者几乎都是男性，青壮年为主，还有一部分是混黑有案底的人——这一点当初媒体的报道很清楚。而这个模仿案件里……六个受害者里男女老少都有，并都是普通人。” 甚至 11. 凶手的情感倾向 《柯南之卧底养成战记》全本免费阅读 [] 他们得到了公安前辈的准许。 不过泉谷瞬手上还有别的工作，便只是口头上把法医办公室的位置告诉他们，并用通讯器告知了天羽泽。 紧接着，诸伏景光和降谷零这两粒误入的沙石便离开了井然有序的系统。他们顺着来时的路离开，坐上电梯。 法医办公室在这栋建筑的三楼。 这里不像二楼一样是半开放式，和炙热的夏日气流相通；因此在十足的冷气下犹如冰窖，倒是让诸伏景光打了个寒战，找回第一天来这栋建筑的感觉。 光线很暗，空气中浮动着福尔马林的气息，还有极细微的尸体腐烂味。 他们朝着味道的源头小跑而去，脚步在封闭空间里发出空洞的回音，层层叠叠，像是有无数鬼魂在身后跟随。 但诸伏景光和降谷零没在乎这阴森的气氛。事实上，他们急切得像两条紧追着嗅迹的寻血猎犬。 法医办公室亮着灯，有人在讲话。 推开大门，一句指责扑面而来，但攻击对象不是诸伏景光和降谷零。 法医办公室原本空旷，不过因堆积着各类资料和桌柜而显得偏窄狭小。有限的空间里站着两个人。 永川清河，以及之前给他们处理伤口的那位医生。 他们正在吵架。 “如果你过来的目的只是为了对我以及他指手画脚的话，就可以滚了，永川清河。” 医生正两手叉腰，湛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怒火。诸伏景光记得她的姓氏是伊织。 “啊，也不算指手画脚，毕竟你们昨天才从警视厅那帮废物手里接过这个案子……这么短的时间能弄出点交差的东西已经不错了。” 永川清河忽然拉长了带着气音的欠揍调调， “因此，我可以谅解你们干了至少五个小时的毫无意义的工作，反正浪费时间是查案中的常态。” “怎么说呢？伊织有月。你的尸检报告没什么问题，但是侧写报告那一块……在键盘上放块骨头，狗都能比他们写得好吧。” “那你有什么高见？”伊织有月停了停，又说道，语气不善。 “啊，凶手谨慎又自信，身高一米七到一米七五左右，心理素质过硬，是男性，右撇子，没有专业医学素养但受过训练，自由职业者……” “也没错，但这些信息从东京能找出几万人来，因此没用。” “他们最大的问题是弄错了情感倾向，第一次的尸检里很清楚，尸体上的伤口显示凶手在动手前极度亢奋，他——” 永川清河忽然止住话头，冷漠地扫了自己的两个学员一眼，似乎才发现他们一样， “先停止这个话题，伊织医生，那两个冤种来了。” “冤种”可不是什么好的形容词，但降谷零这时候也不会和永川清河就着称呼的问题掰扯，他直接无视了自己的教官，向伊织有月问道： “伊织医生，我们需要来看看受害者的尸体。” 这位法医轻轻皱眉，但她点了点头：“让清河带你们去吧，天羽应该也在停尸房里。” 一直沉默的诸伏景光注意到伊织有月和永川清河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伊织有月把几张资料收进抽屉，而永川清河则向他们挑起公式化的笑容。 “还不错，你们找上法医室的速度比我想得要快。伊织医生忙着在呢，所以接下来的跟着我来吧。” …… …… 要去的地方其实就在隔壁。 惨白的灯光将停尸房照得无比亮堂，他们面前是占据一面墙的金属铁柜，光滑的铁面反射出扭曲的影子。 为了不污染现场，诸伏景光和降谷零都系上了塑料质地的一次性工作服，并带上头罩与鞋套。 “里面的气味可不会太好。”永川清河说道，顺手递给他们两个口罩。 “谢谢。”降谷零不自然地回答，他迅速戴上口罩，并将另一个递给诸伏景光。 之前带着他们接触永川清河的天羽泽早早就守在这里，这位疑似负责人的公安已经把六位受害者的三位挪上床，另外的三具尸体还被放在冷藏柜中。 见状，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主动过去帮忙。 说实话，只有亲自接触尸体才能感觉到生命与死亡间无法逾越的界限。 文学作品中总有类似的描述：“他像是刚睡着一样”，但尸体——哪怕是刚刚死亡的尸体，都不可能像是活人，因此那样的描述只是作者贫瘠的想象。 特别是在尸体还被严重毁坏时。 诸伏景光负责移出来的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男孩。 这具尸体的眼睛被挖了下来，但眼皮撑在眼眶上；四肢折断，导致手 12. 看不见的幽灵 《柯南之卧底养成战记》全本免费阅读 [] 或许是被摆在面前的尸体激起兴趣，永川清河的眼睛亮起光。 这位黑发绿眸的男子有些神经质地踱着步子在这一排尸体前走来走去。 “啊，可以帮你们排除两个选项，艺术家就算了，凶手还没到那个境界；至于公事公办……要真是公事公办我就不会问你们这两个问题了。” 永川清河嫌弃地说道，沙哑又有着气音的腔调因回声带着诡异的空洞感。这时候他已经站到离两人最远的地方，身边就是那具孩子的尸体。 他在用手抚摸那个孩子的额头，凑近观察，几乎与对方脸贴脸，然后突兀地直起身。 沉默了几秒，降谷零继续回答： “凶手很……亢奋。” “根据之前的尸检报告，他给尸体造成了很多不必要的伤口——在杀死他们之后，血迹会给处理现场增加更多难度。” “这种行为应该给他带来了愉悦感。”诸伏景光补充，“但我觉得凶手不是从杀人本身得到愉悦感。” “他应该并不是一个精神异常的杀人魔，能让他感到兴奋的是，他杀的人是他们……可能有某种泄愤的意味？” “他是有目的的，所以不是随机杀人。”降谷零插嘴。 “啧，你俩这一唱一和……跟讲相声似的。”永川清河翻了个白眼，他隔着手套和口罩咬住自己的左手食指关节，“那么在看了详细的尸检报告后，你们有找到证据吗？” “证据是最后一位受害者冬島樹，你身边的那个孩子。”诸伏景光说道。 他思维的一小部分不由自主地开始思考，永川清河咬着都那只手手和触摸尸体的那只手是不是同一只——他之前没太注意来着。 而降谷零已经接着诸伏景光的思路说下去了：“尸检报告里显示，冬島的眼皮是被人用外力阖上的，有机会这么做的人只有凶手。“ 这点相当明显，甚至不懂尸检的外行人都能看出来：冬島尸体的眼球被挖掉，偏偏一层薄薄的眼皮遮住干瘪的眼眶，这比单纯地挖出眼球更加瘆人。 ”而凶手为什么会阖上尸体的眼睛呢？有可能是因为害怕，在有些案件里，凶手会对这种‘死不瞑目’感到不适。” “但这次……受害者连眼睛都没有了，而前几个受害者凶手也没这么做。” 说到这里，两人走到永川清河身边，和他并排打量冬島樹的尸体。 诸伏景光又看了眼尸体被眼皮遮住的，凹陷下去的眼眶；事实上在之前搬运时，他就注意到了这一点。 “所以更有可能是另一种原因：凶手这么做是因为被下手的人是个孩子……虽然别的地方他没手软，但他可能还是有种，诡异的愧疚感？” 从降谷零脸上的表情来看，“愧疚感”这个词甚至不能说服他自己。 “侧写报告也初步判定是愧疚……凶手一直保持着隔一天或者两天杀一人的频率，这或许就是他身为连环杀手下手的特点。” “侧写师们觉得凶手因为时间仓促，不得不选择更好下手的孩子作为目标，因此有着愧疚感。” “时间仓促？所以说他们是吃白饭的。根据凶手的现场处理能力以及反侦察能力，他根本不用考虑好不好下手这个问题。” 永川清河嗤笑，口罩遮住了他嘲讽的表情， “而若是随机作案，他的准备时间更是加倍充裕。所以时间仓促这点不成立，他选择这个孩子，就有他必须选择这个孩子的理由。” “或许把屠刀对准未成年，他的确会有一定的愧疚感，但是不多。” “所以说不是随机作案，受害者之间必然有某些联系，某些难以察觉的联系……”诸伏景光说道。 “正解。”永川清河懒洋洋地回答。 “但这点远远不够，对我们揪出凶手而言远远不够。” 在旁边沉默倾听的天羽泽终于开口，之前他一直旁观永川清河和这两名卧底预备役交流。 的确，诸伏景光一时默然。 他们可以确定受害者之间存在某种联系，可这联系是什么？根据公安之间事无巨细的调整，受害者间几乎没有任何联系。 他们顶多是萍水相逢的路人——甚至可能称不上萍水相逢，因为公安目前查不出来受害者们是否见过面。 而若查不出受害者之间的联系，公安不可 13. 第七位受害者 《柯南之卧底养成战记》全本免费阅读 [] “好了，永川清河。”天羽泽忽然出声。 这位污点顾问像是被突然惊醒，他止住话头，又盯了金属墙几秒，然后才看向诸伏景光和降谷零： “抱歉，刚才走神了呢……话说我讲到哪儿了？” “凶手很焦虑，因为在交锋里他可能处于弱势。”降谷零紧皱着眉头回答，“你觉得是因为受害者之间可能知道他们的联系，因此凶手要赶他们察觉前先下手为强。” “啊……我可没说自己这么觉得。”永川清河慢吞吞地说，“只是一种微不足道的可能性罢了。” “事实上的确不像。从这几起案件的现场调查和受害者的行动轨迹来看，他们几乎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遭受毒手。”诸伏景光说道。 “因此更可能是另一种可能性……他远没他看上去的那么滴水不漏，在凶手已经完成的狩猎里，或许留下了致命的破绽。”永川清河咳嗽了一声，“而这就是我们的突破点。” 致命破绽？ 说实话，永川清河所谓的“致命破绽”比之前受害者之间的联系更让人难以把握，诸伏景光皱眉。 “那破绽是什么呢？”降谷零追问。 永川清河贼光棍地一摊手，耸耸肩，表现出浮夸的无能为力： “啊，不知道。你问我我能去问谁呢？要知道我们现在的一切思路都是建立在镜花水月的猜测上……” “或许是血迹？半个指纹？陷在泥里的脚印？某个摄像头拍下了模糊的身影？” 这位黑发绿眸的男子又开始来回踱步，他的气音很轻，偏偏在停尸房狭隘的空间里分外明显。 “都有可能，一切皆有可能……主观上我还是信任你们的调查能力：现场干干净净，尸体上连半根可疑的头发丝都没留下。所以过于捕风捉影的推测，我们可以暂且搁置。” “所以破绽……我认为是凶手没有采用他能采用的最优解。” “他没有做到极致。” 永川清河指了指旁边的尸体，那分别是一个女人和一个上年纪的男人。 “这点从第三次狩猎和第四次狩猎就能看出来。从这两人身上能看出来，太明显了。” “或许，我们可以模拟一下。” 他轻声说道。 “现在——” “——假设我们就是凶手。” “让我们想想……第三个猎物该是谁呢？不如就桜井明日香吧。在互联网公司上班的职员，生活拮据，至今单身，同事若下班小聚也不会邀请一位年轻女性，她更融不进家庭主妇的圈子……因此独自一人。” “更糟糕的是，在上下班的时候，这个猎物还会经过一长段的无人小路……” “哪怕相当多的人因为之前没破获的案件人心惶惶，桜井明日香也固执地维持这个习惯，或许是为了节省交通费？” “多好的机会……每天猎物都会在上午七点和晚上六点经过同一条无人小路，大概半个小时左右，足够杀人，处理尸体，不慌不忙地掩盖痕迹并从容离去……” “可他放弃了。” 有些不解地摇了摇头，永川清河继续说道： “凶手奢侈地等待着桜井明日香走过那段路，重新走到又人烟的地方。然后他再费尽心机地避开监控，用暴力手段将猎物拖到立交桥下。” “多此一举，拙劣得难以忍受。” “哦，对了，还有另一个猎物，高村大志……只能说狩猎成功是因为运气好。” 永川清河自顾自地笑了几声，满是嘲讽以及吹毛求疵的居高临下。他再次抬起头，和自己的两个便宜学员对上视线。 这时候，诸伏景光不由得肌肉紧绷。 一瞬间他再也没办法从永川清河身上看到半点人类的影子。这位黑发绿眸的男子更似是某种粘腻如淤泥的黑暗将一张人皮牵扯了起来。 “什么样的情况下会舍近求远呢？” “只可能是弱点。” “他需要在这个弱点被发现之前尽可能地糊弄警方……舍近求远，他做得太明显了。” “他没有在最合适的时机下手，对拙劣的罪犯而言无可厚非，但对他而言，这算是重大失误。” 那股淤泥般的恶意一闪而逝，收起笑容后，永川清河又变成那个懒懒散散的污点顾问，他用气音继续说道。 “啊，对了——再告诉你们一个很有趣的小事实：另一次 14. 细节决定成败 《柯南之卧底养成战记》全本免费阅读 [] “统筹搜查的行动由我们负责。” 一旁充当背景板的天羽泽忽然拍拍手， “降谷，诸伏，你们去找泉谷瞬，告诉他组织外勤，目标是这一片居民区。” “是！”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下意识地回答道。 不得不承认，他们有一瞬间被成功惊吓到： 在和永川清河交流的过程中，两人竟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位公安负责人的存在，天羽泽似乎用什么方法，把自身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以至于一向敏锐的两人都未察觉。 所以说，公安这地方果然是卧虎藏龙啊…… “我还要整理整理资料，一分钟后到。”天羽泽说。 时间不等人，脱下防护服后，他们以和来时同样快的速度向二楼办公区赶去。诸伏景光有种天羽泽在故意支开他们的感觉，但是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 停尸间的门打开又关上，房间里响起空洞的回音。 看着自己的两个便宜学员离开。永川清河像是被突然抽了骨头一样，他就地一个盘腿坐下，弓着腰，用手撑住自己的下颔。 “好麻烦，话说我像个发布任务的NPC似的，还是新手村的NPC……” 永川清河疲惫地打了个哈欠，低声抱怨道， “说实话，把推理过程重演一遍，就像把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用手在一片糜状混合物里扒拉，然后再细细品味一次，还是当着别人的面则么做。不只是索然无味，还——” “打住打住，你能不能别这么恶心？” “只是在详细叙述我的感觉罢了。说实话这毫无意义。”永川清河耸耸肩，“所以有什么可教的？我真不觉得有什么可教的……” “破案？地狱笑话？还是满嘴跑大船的推理？说实话你们就不能给个教学大纲吗？” “你教什么这件事不归我管。”天羽泽双手抱胸，满脸冷漠，“那片居民楼有问题你肯定昨天就发现了，结果你还不动声色地拿关键线索卖关子？要知道耽误得越久，越有可能出现下一个受害者——” “黑田知道这件事。”永川清河打断他。 听到意料之中的回答，天羽泽的眉头舒展开来：既然职位更高的上司参与其中，说明在他不知情的时候，公安已经派出了搜查人员。 “怪不得你那么确定是尸体。” “其实不确定，但是八九不离十。收网之后就水落石出了——话说一分钟到了，你怎么还不走？”永川清河催促。 “你究竟想干什么？”天羽泽追问道。 “外出一趟，去找凶手。” “外出？” “啊……毕竟承蒙黑田厚爱，我现在可是一个清清白白的，能够自由行动的守——法——公——民——” 永川清河夸张地皱起眉，露出一副被最后那个词恶心到的表情，他迅速从地上蹿了起来，伸手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尘——还不忘先把摸过尸体的手套褪下。 “那我先走了。”天羽泽说道。 他没再关注永川清河，可推开停尸房的门离开时依旧听到后者神经质的喃喃自语： “越来越有意思了，永川，你觉得呢？” …… …… 一楼，大厅内。 泉谷瞬正在和警视厅那边确认情报，虽然案件转交给公安，但搜查这件事的大头还是由警视厅负责，算上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公安这边能出外勤的人有四个。 换上统一的便服后，他们显得相当得合群。 反应过来的诸伏景光不由得开始思考，他们究竟是在干什么—— 啊，当然，破案，穿着便装，腰间别着配枪整装待发，和任何一位忠于岗位奋力追凶的警察一样。 但是，他们，貌似…… 好像是卧底预备役来着？ 所以说这样抛头露面真的好吗？ 诸伏景光确定自己从降谷零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疑问，降谷零那金发深肤的混血儿外貌比他更加特殊，因此也会招致更多的注意力。 后一步赶到的天羽泽把两人叫到另一个房间：“看来你们适应得挺不错。” “前辈，我们是直接这样出 15. 爆炸 《柯南之卧底养成战记》全本免费阅读 [] 虽然曰本警视厅的破案率和数量庞大的案件比起来，总是维持在一条岌岌可危的线上，但长期坚守战线的经验还是锻炼出了他们极高的效率。 因此，当公安们姗姗来迟时，他们已经划分好搜查区域，并且排查完了一部分的建筑。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两人十分融洽地加入搜查队伍。 警视厅的人像是忙碌的工蚁，或者蜂群。一名短发女警察正在忙碌地在不同的队伍间奔走，一边用耳麦询问情况，一边往笔记本上做记录。 他们甚至没对之后到来的这四个人给出额外的注意。 诸伏景光远远地打量着自己光明下的同僚： 为首的是一位身材微胖的警官，留着浓厚的一字胡，神情严肃，胸前的牌子挂着他的名字：目暮十三。 这是搜查一科三系的警部，诸伏景光也有所耳闻，他看着泉谷瞬上前和目暮十三交流了几句。 “等等，班长是不是也在搜查课？”降谷零忽然想到了什么，小声向诸伏景光确认道，“我记得在研二那件事之后不久，他就从下辖警察署调过来了。” ……这还真是个好问题。诸伏景光无言。 他们的伪装忽悠陌生人还行，熟人是绝对能认出来的，特别是班长伊达航这种关系相当近的朋友。至少在诸伏景光的想法里，他们不该这么早和警校时的好友见面。 “放心，碰不到的。” 站在阴影里的天羽泽压低自己的鸭舌帽，毫不费力地看透他们的想法。 招揽进公安后，他们的人际网差不多都被理清楚了，因此被看透想法很正常。但诸伏景光还是不动声色地看了降谷零一眼，成功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思索： 一次临时的、仓促的行动，公安还有时间特意把伊达航给支开吗？ 还有之前进行伪装的时候，天羽泽表现出的悠闲和在办公区的状态完全不符…… “开始搜查吧。”降谷零说道。 他的意思很明显，比起思考这些有的没的，应先着手当下的案件更重要，无论公安的打算是什么，受害者的尸体是真真切切地在停尸间躺着。 诸伏景光对降谷零的选择毫不意外，他点点头，越过降谷零半个身子，向前走去。 划分给三人的区域不大，但是复杂，正在新老居民区交接之处。 顺着远离市中心的方向望去，环境带着股新旧交替的怪诞过度感： 先是高大漂亮的楼房与整洁的地面，然后铺着沥青的车行道消失，只剩花砖人行道；接着花砖没了，变成水泥地，路灯开始残缺不堪，空中架着的电线松弛而又混乱；同时居民楼也变得矮小，爬上各类植物和裂纹，更远处甚至还有几栋烂尾楼的剪影：开发商还没来得及推倒重建。 仅是目测，这一块就很有搜查价值—— 诸伏景光注意到下一个路口处的摄像头耷拉着，像是被拧断脑袋的黑鸟。根据灰尘与裸露电线的状况判断，这只黑鸟死去已久。 ——而且比较麻烦。 虽然如此，诸伏景光还是挺有信心的，他不怎么打头阵，但这回算是他的主场。 可能是比起同龄人更加细致的缘故，诸伏景光相当擅长找人和找东西，搜查这一项的成绩他甚至要比警校第一的降谷零要高。 天羽泽先跑去了烂尾楼那边，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则顺着最近的一栋居民楼向上，按部就班地敲开居住者的大门，问讯，带着搜查—— 这种侵犯人隐私的行为不可能得到好脸色，但有连环杀人案作为背景，这些人倒也配合。 警视厅的人把住了这一片的出入口，倒也不用担心有人乘机离开。 “唉，老居民区的入住率不高……虽然有搜查令但也不可能把所有空置的房屋撬开。” 诸伏景光抬起头，打量着一排排窗户。 “一看就半年一年没人动过的还好，有近期居住痕迹却无人在屋的就比较麻烦……” 连电话都打不通的尤甚。 偏偏这种类型的还不少。诸伏景光远程问讯了几位房主，又重点标记了几个门牌号。 还有一次敲门时降谷零敏锐地听出不对劲，直接破门而入，把一个企图翻窗逃跑的小年轻按在地上铐住。 守住门的诸伏景光嗅了嗅空中的气味，捂住鼻子，满脸厌恶地看着茶几上散着的瓶瓶罐罐，以及撒了一地的粉末。 看样子，对方刚拆了袋还没来得及用，就被他们俩坏了好事。 16. 房间里的巨人观 《柯南之卧底养成战记》全本免费阅读 [] 诸伏景光感到一条强健有力的胳膊按住他的背，往后扯着他往下压，帮他抵挡住可能产生的冲击波。 是降谷零。零在大声地喊着些什么。但他的声音湮没在另外一串响亮的爆炸声里了。爆炸中还伴随着“咻咻”的声音。楼梯间里溅射出火光，带着长长的尾迹。 如果是在夜空里，这四散的火星肯定相当漂亮。 “这不是爆炸！该死的，这是烟花！！”诸伏景光同样大喊道。 他挣脱了降谷零的压制——后者几乎是在察觉到他动作的瞬间放开了手。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又忍不住庆幸：如果真是一颗威力十足的炸弹，他们肯定会重伤。 就在这时，什么东西冲破了弥漫的硝烟，差点把他们撞倒：那是一大捆木材，叮呤哐啷地顺着楼梯滚下，让这场“爆炸”显得没那么虎头蛇尾。 “你们快上来！”已经站在二楼的天羽泽冲他们喊道。 这位公安负责人被弄得灰头土脸，他看上去依旧从容，只是挂上了一副咬牙切齿的微笑。 “刚有个人跳窗跑了，身形瘦小，男性……他一直等着，目标很明显是引诱我们去追。”这位公安负责人指了指窗户快速说道，“泉谷已经跟上去了，我们继续往上搜查。” “他一个人会不会有危险？”诸伏景光条件反射地问道。 “只会耍些烟花等假把戏而已。不要拖延时间，快走！” 离开兵荒马乱的二楼，那股臭味愈发明显，一开始他们还能大致确认来源，之后则完全迷失在可怕的臭味里了。 肉类腐烂的味道，或者说得更准确一点： 尸臭。 诸伏景光用袖子捂住口鼻，忍住作呕的感觉，他迅速打量每一层房门前的灰尘与痕迹，因此痕迹最新的最可疑。 “继续上楼，这一层没问题。” 降谷零点点头，他在做同样的事情。 一行人搜查到了顶层。 目标很明显，最左边侧对着他们的那一道门，门锁歪斜着，已被人拆卸了一半。最前面的天羽泽上手推了推，没开，只有快脱落的门把手因为外力在空中摇晃着。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鼻子逐渐适应了臭味的荼毒，诸伏景光觉得那扇门后便是他们要找的东西。 “从里面堵住了，应该是门栓之类的东西。”天羽泽沉静地说，“看来需要从窗外走。” 没等两人反应过来，这位身材瘦削的公安打开楼梯间的窗户，用手往窗沿上一按一撑，整个人便像灵猫般钻了出去。 两人凑上去看时，已经找不到天羽泽的身影。 不到一分钟，门打开了。 一股黑烟汹涌而出，然后四下溃散，连带着蔓延的还有颗粒状的灰尘和汹涌的蒸汽，浓烈的臭味随着嘈杂的嘤嗡声袭来：那是因食物丰盛而养得油光发亮的苍蝇。 然后出来的是脸色发白，用衣袖捂住口鼻的天羽泽，他的表情难看得像是死了一遍。 “巨人观，你们做好准备。” 两人自然知道巨人观是什么： 在人的生命过程终止后，那些在生活状态时就寄生在人体内的腐败细菌会因失去免疫系统的控制而疯狂滋长繁殖，产生大量无法排出的腐败气体，使尸体如气球般膨胀起来。 在盛夏季节，一具尸体产生巨人观，只需要短短的两到三天，有蝇虫繁殖时会更短。[1] 他们在训练时看过图片，直接近距离接触巨人观倒是第一次。绝大多数苍蝇在天羽泽开门时就被惊动了，飞得无影无踪。但还有少部分念念不舍地在尸体上停留。 这具尸体被绑在了一把椅子上。 因为腐烂得过于厉害，他们无从分辨这个人在生前究竟经历了什么。 诸伏景光强迫自己看着那具肿胀的，污绿色的尸体，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不由得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才把痉挛感压了下去。 尸体的上半身□□着，因此他可以清楚地观察到那些进进出出的生物，以及被腐败气体炸裂开来的皮肤，它们像是被啃咬得千疮百孔的旗帜般耷拉着。 “根据腐烂程度，这具尸体大概被放了十几天了，考虑到近期炎热的天气，也可能会更短。正好可以跟……这起连环凶杀案开始的时间对上。” 捂着鼻子的降谷零瓮声瓮气地说道。 “他似乎是被审讯了。”诸伏景光补充。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几乎找不到关联和共同点的受害者们。 如果是被审讯……或许关键线索是这个人提供的？ “的确是关键线索，你们看。” 天羽泽向他们递过来了一片纸张，这张纸不知道被谁粘在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