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楼五城》 第一章莽山二贼 东部神州。 秦国边陲,隆冬腊月,临近年关。 莽山山脚,大雪纷飞,二贼蹲坐荒草丛。 赵还真身披单衣袒胸露腹,胸前有一手掌大小的伤疤格外的显眼,嘴里叼着半截发黄的狗尾巴草,冻得牙齿打颤,手捧着三枚铜钱,随手摇晃了几下扔在地上。 边上一两三岁的小屁孩,身穿破棉袄,衣服又脏又破却也裹得严实,头上扎了俩冲天辫,其中一个还是歪的。 脏兮兮小脸通红,鼻涕横流,瞪着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盯着地上的铜钱。 赵还真摸着下巴摇头晃脑道:巽上离下,风火鼎!大吉大利! 少年一脸郁闷,屁孩梨花带雨。 因为赵还真算卦从来没准过。 赵还真一脚踢在小屁孩的屁股上指向山路:来活了!走着! 一马当先冲下山来,后面跟着一小鼻涕虫脚步踉跄。 爷爷生在莽山上啊!生来秉性好杀人哟! 好杀人哟! 姑娘全都掳上山嘞!老幼尽作下酒菜啊! 下酒菜啊! 七尺汉子你莫狂呦!一刀一个不管埋呀! 不管埋呀! 赵还真喊着打家劫舍的号子,混杂着小屁孩奶声奶气的吆喝声显得不伦不类。 山路上出嫁的队伍听到远处传来山贼的号子,年轻的汉子们顿作鸟兽散,只剩下一老妇人与身材魁梧的新娘子。 二贼横在路中央。 赵还真嘴角抽搐看着如同南天一柱的新娘子。 这要是将其掳上山去当压寨夫人,二贼估计只有饿死的份了。 临近年关难遇路人,头一阵可万不能输了。 赵还真高声喊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牙蹦半个不字,一刀一个不管埋! 小屁孩说话有些不利索,台词太长跟不上,鼓起腮帮子,豁牙露齿,奶声奶气的憋出三个字: 不……管埋! 说完还用眼睛撇向赵还真,少年挤了挤眼睛表示肯定,小屁孩有了底气,双手叉腰,腰杆挺的笔直。 老妇人见二贼趾高气扬,也不畏惧反而生出三分委屈,七分恼火,因为今日正是老妇人的孙女出嫁,好不容易才找到婆家,却遇上这一档子事情。 不等二贼反应便杀将而出,抄起手中拐杖对着赵还真当头就是一棒。 带着哭腔骂道:你个杀千刀的小王八蛋子!年纪轻轻不学好,整日往那脂粉堆里钻也就罢了! 现在到好!当起剪径的山贼了!日后被官府杀头自己下地狱也就算了!还拉着馒头这小妮子。 可怜这小妮子跟着你这小王八蛋不知道遭了多少罪……平日接济你的东西全当喂了狗! 打死你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老妇人一边骂着一边挥着拐杖砸向少年。 少年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扯着叫做馒头的小女孩,满山遍野地抱头鼠窜。 或许是老妇人打累了站在路中央喘着粗气。 刚才作鸟兽散的汉子们见老妇人如此威猛也都回来了,为首的一个汉子小声地问道:王二娘!要不要报官啊? 老妇人见汉子们刚刚扔下娘俩扬长而去,气不打一处来,举起拐杖作势要打,吓得汉子将剩下的话咽回肚子,只好就此作罢。 赵还真摸着肿起的脑袋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站在山坡之上目送着老妇人一行人离开。 莽山之上原有六贼,皆由瞎眼的老道人收养。 老大老二一对狗男女打着求仙问道的幌子私奔去了。 老三天生痴呆,因惹恼了过路的仙人被随人手打死了。 老四胆小如鼠,瞎眼老道病死之后便偷偷离开自寻生路去了,从此再无音讯。 赵还真和谢馒头排行老五老六,瞎眼老道人在时靠着给周围村子看风水,算卦倒也能混个温饱。 老道人一死,二人日子过得异常艰难,多亏了周围村里的接济,不然二贼早已冻饿而死。 赵还真是个不讨喜的,村子里的人之所以接济二人,全仰仗谢馒头生的乖巧和赵还真那城墙厚般的脸皮。 每到饭点便让谢馒头这小妮子蹲在人家门口,瞪着水灵灵大眼睛咽着口水盯着人家桌子上的饭菜,若是挤出几颗小珍珠来就更好了。 任你铁石心肠见此多少也会分出一点粮食。 因此时间久了赵还真就更不讨人喜欢了。 赵还真坐在山坡上摸着咕噜咕噜叫的肚子感叹道:自己要是那传说中的仙人就好了,最起码不用饿肚子了。 赵还真在山上套兔子时曾经见过一次天上的神仙腾云驾雾飞驰而过,宛若流星,便心生向往。 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听镇子上传道的先生说起过一但修炼有成便可脱胎换骨,不食五谷杂粮,只饮山间朝露。 毕竟这年月粮食可不好找,早上的露水倒管饱。 因此赵还真每次听小镇里的先生讲道便格外认真。 再近一点便是头顶高悬的那道剑气长河了,小镇上的讲道先生每讲起时便神采飞扬: 仙人飘然一剑,至西向东,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如银河倒卷,一剑气长何止九万里,千载不变。 说是讲道其实就是给镇子上的孩子们讲些修行的皮毛,若能有一两个“开悟”的就算是捡到宝了。 凭借着连修行者都算不上的讲道人教的皮毛,便能自行开悟的天赋自然是极好。 这样的孩子往往会被讲道人登记在册,传信各大修行宗门或修行世家,之后可谓一步登天。 只不过此事百年难遇,现如今连当初传道的目的都已经忘了。只是教穷人家里的孩子读书识字罢了。 赵还真将先生教的《太上三洞渊神咒经》记得滚瓜烂熟,自懂事起便开始修习,可是至今一无所获,只因为这玩意是白来的,这年头白给的东西可不多。 除此之外赵还真最喜欢坐在烟花巷里的春华楼前看姑娘,起初还有些不好意思,经常假装从楼前经过,时不时地瞟上一眼。 直到遇见一猥琐老头,老头一边看姑娘一边饮酒,对赵还真的把戏一眼看穿,便邀其共赏美景。 老头看姑娘时眼神肆无忌惮,没少招到姑娘们的白眼,但其对此不以为意。 二人因有同好,没多久便打成一片,猥琐老头看得高兴了,偶尔还会赏赵还真两口酒喝,其城墙般的脸皮便是与老头学的。 和那些嫖客不同,赵还真只觉得姑娘们与那瞎眼老道人视若珍宝那副画一样好看。 画中楼阁一十二,五座仙城在其中。仙人兮飘飘渺渺,云雾兮彩霞笼罩。 上书五个大字“十二楼五城”。 令人心驰神往。 以至于春华楼外多了一景,从老至少三人蹲坐一行,猥琐老头与赵还真呵呵傻乐,谢馒头看着二人不知道笑什么便也跟着傻笑。 行人指指点点,三人置若罔闻。 第2章有朋自远方来 赵还真坐在莽山山坡,想着春华楼里的姑娘呵呵傻乐。 谢馒头突然扯了两下赵还真的衣服朝着远处山路一指,少年朝着所指的方向看去双眼微寒,眼神逐渐凌厉。 寒风呼啸,胸前那道狰狞的伤疤隐隐作痛。 两年前就在此地,赵还真胸前挂着还在吃奶的谢馒头, 身后跟着他那傻哥哥在莽山捡些柴火,想着到城里换些钱财,自己答应过傻哥哥用换来的钱财买一盏灯笼除夕时挂在屋前。 二人满载而归,带着对新年小县城里的那场烟火晚会的向往。 金发少女带着两位仆人从三人身旁擦肩而过,只因为那哥哥傻呵呵说了一句“弟弟啊,刚才那金发妹妹好漂亮啊!” 便招来杀身之祸少女抬手一指一道金色丝线便洞穿傻了吧唧老哥的脑袋,在其额头之上留下拇指粗的血洞。 傻哥哥生机泯灭前眼神中充满着疑惑,只因为自己老弟告诉过自己,夸姑娘长的漂亮,会给姑娘留好的印象。 这是赵还真第一次真正见到过所谓的仙家神通,与之前不同的是恐惧多于向往。 老仆人抽出兵刃对着一旁发呆的赵还真胸口刺了一剑,尚且年幼的赵还真能做的只有侧下身子,希望老仆人手中的兵刃不要伤到怀里还在吃奶的谢馒头。 老仆皱着眉头擦了擦长剑,转身跟上已经走远了的二人扬长而去,少女一行人从始至终未发一言,留下倒在血泊里的三人。 赵还真如同奄奄一息待死的野狗,鲜血与积雪混合黏在地面之上。 赵还真不明白这些高高在上的仙人不应该在天上御空而行吗?为何要在陆地上行走? 又或者如天上高挂的那道剑气长河一般缥缈远离尘世。 那一次赵还真差点死了,若不是王二娘的儿子刚从县城里回来刚好遇见,二人早被野狗叼了。 穷乡僻壤缺医少药,就算是背来也是等死罢了,没人觉得赵还真能活下来,可这货就是不死硬生生地挨过来了。 赵还真知道自己只是不敢死而已,因为他放不下还在吃奶的谢馒头。 瞎眼老道人临死前曾告诉他:若是不甘心窝在这穷乡僻壤可以顺着剑气长河西行,试一试传说中的“登天路”。 赵还真没有答应,只让其为他算一卦,卦辞只有一个日期便是今天! 就是为了今日赵还真才没有西行。 赵还真看着山路上的三人踢了谢馒头一脚:去找王二娘,那老婆子不是一直惦记让你当她的孙媳妇吗?两条鼻涕虫倒也般配。 谢馒头此刻眼中的赵还真如同换了一个人,眼睛神里没了以往的莺飞草长,绿水青山,剩下的只有暴戾凶狠。 谢馒头害怕以前的赵还真回不来了,死拉着他不放,却被其一脚踢开骂道:滚蛋!拖油瓶! 小姑娘还是抱着赵还真不撒手,或许在小姑娘眼中面前这条大腿,是全天下最粗的大腿。 你要是不听话等我回去就把你给扔了! 小姑娘听到这绝情的话时委屈伤心极了,眼泪不受控制的就流下来,害怕赵还真真的把她扔下不管,便想都不敢想,哽哽咽咽地跑远了! 金发少女气质高贵更胜两年前,少女很快注意到了赵还真的目光,一上一下二人相对而视,少年面相黑瘦衣着寒酸,两袖清风。少女肤白胜雪锦帽貂裘,一对黄金瞳。 高贵的金发少女看着赵还真的眼睛终于想起两年前此地的那两名少年,眼神清澈纯净美好,想起自己不堪回首的往事心生嫉妒。 若是擦肩而过也就算了,偏偏那高个子少年说出那句俗世当中夸人的话来。 自己何等身份,乃是太阳神教的圣女,此次出行只是为了走一遭东州的剑气长河,它乡之石可以攻玉,借以磨炼自身早登神格,同一辈的天娇在其面前只有低眉顺眼的份。 偏偏那少年说得心安理得,被那眼神纯净的高大少年看着,她的心境竟然有一丝不稳,险些踏入万丈红尘劫中。 她能走到今日不易,修行之路不容有瑕。 这穷乡僻壤里的村夫泥腿子怎配如此!这才出手除了这祸根,至于赵还真她只是单纯地觉得此等蝼蚁多看自己一眼都嫌脏。 金发少女面色微沉,昔日蝼蚁,如今何敢与之对视。 山坡之上赵还真一条腿踏出踩在落满积雪的山石之上,冷风吹过,领口有些油污的衣袍鼓动,他所依仗的无非有三,一本强身健体的无名拳谱,三枚瞎眼老道临死留下的竹简,外加一颗逞匹夫之勇的二两狗胆。 无名拳谱是赵还真用来卜卦的铜钱向春华楼前饮酒看姑娘的猥琐老头换来的,铜钱原本有六枚,亏得这无名拳谱赵还真才没有冻死在某个冬夜。 三枚竹简则是瞎眼老道为赵还真西行的“登天路”所准备的,曾告诫其竹简损毁两枚则登天之路断不可行。 二两狗胆则是向王二娘的孙子借来的,小小年纪竟然敢觊觎谢馒头的脸蛋,未遂便招来少年一顿毒打。 赵还真对着远处金发少女做了个口型并未发声: 贱货!你过来啊! 做完赵还真便身形如兔朝着莽山之上逃窜。 贱货二字,正戳中金发少女的心口,他人眼中高高在上的太阳教圣女其实出身并不高贵,甚至比那普通平民还要不堪得多。 原本风平浪静的俏脸上顿生寒霜,杀气凛然。 金发黄金瞳的少女用手一指赵还真面容有些扭曲地喊道: 杀了他!刨心剜腹,挫骨扬灰!声音尖锐刺耳。 金发少女身边的一名仆从一跃而起,每次跃起皆有数十米之远,只留下一老仆护在金发少女身旁。 赵还真熟悉此处的山形地势,早在此地埋好了陷坑,地刺,滚木,落石等陷阱,经过时赵还真将其一一触发,动作行云流水显然已经演练了无数遍。 饶是如此也只是阻拦那名仆从男子片刻,男子身上金色气息流转顷刻间便将飞来的暗箭,滚木,落石绞成粉末。 第3章一刀一剑一春秋(1) 一追一逃二人之间的距离逐渐拉近,同时二人距离金发少女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仆从男子每一次落地便卷起一层积雪,身上的金色雾气越来越浓重,气势也跟着节节攀升至第五境。 仆从男子的修为已有武道八境,随便放在哪个世俗王朝当中都当得起一方诸侯。 只不过被头顶的剑气长河的大道压制,若是强行将实力提升至巅峰,这剑气长河的大道反扑可不是开玩笑的。 曾经有十三境练气士想要凭借自身强大的修为破开这剑气长河的大道压制,这剑气长河只是剑气激荡一番便落得个身死道消下场,自此以后便无人在打这剑气长河的主意。 仆从男子发现眼前逃窜的少年似乎还有余力,每次快追上时少年总会陡然加速再次拉开一段距离,这段距离虽然不长可是足够逃出男子的攻击范围。 男见此陡然停住,眼眸中金光一闪而过,猛吸一口真气,身形暴长三寸,金色雾气全部缠绕其右臂之上,显然是施展了某种太阳神教的秘法。 对着赵还真遥遥挥出一拳,劲气卷起飘落的雪花宛如长龙砸向赵还真,这一拳男子已经用了全力。 仆从男子能从一场场生死厮杀当中活下来,根本不会玩什么猫捉老鼠的把戏,阴沟里翻船的事情他见过太多。 既然你想要别人的命,那就得拿出拼命的架势,这是他活这么久总结出来的经验。 仆从男子倒想看看,这穷乡僻壤里的世俗少年到底究竟有何依仗,敢来挑衅修行中人。 赵还真不知其深浅,见其挥出一拳,拳风凛冽,眨眼袭来。 便止住向前的势头,横向一跃,用一颗雪松遮挡住身形,逃跑的路线都是赵还真提前计划好的。 莽山之上的每一棵树,每一块山石,赵还真都非常了解,如何用最快的速度躲避攻击早已经演练了无数遍。 砰! 水桶粗细树干瞬间炸裂,整棵大树轰然倒地,激起千层雪,赵还真倒飞而出十数米,背后的那层单衣瞬间化为碎片,飞溅的木屑射进少年干瘦的后背。 赵还真在雪地之上翻滚了几下,挣扎起身,咽下喉咙里的鲜血,继续向着山林中逃窜。 到底是吃了没见识的亏,刚刚若是知道仆从男子那一击的威力有如此之大,他是万不敢挨上一丁点。 此刻的赵还真经过长时间的奔袭,男子一拳伤其腑脏,其身体早已接近极限。 仆从男子见自己的一拳没有将那少年打死有些惊讶,看来自己走了眼,那少年有些武道底子,而且已经摸到了武道二境的门槛, 若非如此即使有那棵松树抵挡了一部分威力,那少年也必死无疑。 没想到这偏僻的山村里的少年至少有着武道二境的境界。 看着如同泥鳅一般在山林之中穿梭的少年,不知为何仆从男子心中感觉到一丝不安,正是这种敏锐的感知让其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他活到了现在。 仆从男子当机立断,气势节节攀升将武道境界提升至六境,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男子宁可承受一些头顶剑气长河的大道反扑也要尽快将少年杀死。 五境与六境实力相差不是一丁半点,一些树林当中的藤蔓,以及伸出来枝桠碰触到仆从男子的身上便瞬间碎裂。 一个呼吸间二人之间便只有五步之遥,仆从男子身上的雾气变得越来越浓,宛如一颗金色的小太阳,周围的积雪也开始逐渐融化。 赵还真此时却不紧不慢地停在一块青石之上,后背的衣衫早已破碎沾满鲜血,破旧的衣袍鼓胀。 手里多了一块竹简,上面只刻着三个字: 陆天娇! 正是莽山六贼当中老大的名字,瞎眼老道告诫捏碎此简可保性命无忧,对此赵还真深信不疑,瞎眼老道虽然无情却从不说假话。 咔嚓一声,竹简瞬间被捏成碎片。 赵还真身后出现一个头戴斗笠持刀的健硕汉子的虚影,嘴里同样叼着半截狗尾巴草。 汉子虽然佩刀,却并未出鞘,只是与赵还真一同抬起左手对着远处的仆从男子遥遥一挥,仿佛这世间没有任何人配得上汉子出刀。 仆从男子突然一阵心悸,瞳孔收缩,浓烈的危机感从心头生起,额头上青筋暴起大吼一声,不顾一切地想要强行将修为提升至巅峰,似乎是想起了某个人。 数十丈的刀光划过半边树林,刀光如电眨眼即逝,鲜血飞溅仆从男子人头滚落,此刻寂静无声。 山风吹过被斩断的松木一颗连着一颗地轰然翻倒,溅起大片积雪,一位武道八境的强者陨命在这穷乡僻壤当中。 这一刀有名字,唤作“登楼引” 不远处金发少女与那老仆望向远处赵还真所在的山林,面色凝重,刚刚那一抹刀光二人看得清楚,可以确定的是那一刀并非是那仆从男发出的。 没想到在这穷乡僻壤当中居然还有此等高人,这一刀二人自问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接下。 老仆人不见仆从男子回来并不担心,而是转头对着金发少女道: 主人,此地不宜久留,那才的那抹刀光足以对您造成危险,依老奴之见当下还是尽快离开为好,至于冒犯您的那人,日后老奴一定为您将其清理干净! 金发少女面若寒霜,看着远处的山林思索了一会,最后冷哼了一声道:早晚由我亲自取其性命。 金发少女一向懂得轻重,此时的赵还真对她来说充其量就是一只没长眼睛的臭虫,至于什么时候将其踩死,完全看自己心情。 只是没想到此时自己眼中的那只臭虫居然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金发少女此时很想将赵还真千刀万剐。 但是与自身的大道相比赵还真这一段小插曲简直不值一提,毕竟现在自己可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于是二人加快脚步继续向西而行,想要尽快离开这片是非之地,二人的武道境界都不低因此骑马反而是一种累赘,至于仆从男子的死活金发少女毫不在意。 武道八境在这穷乡僻壤难找,在王都可是一抓一大把。 ~~~ 赵还真见仆从男子已死,便将自己的上衣给脱了露出血肉模糊的后背,又将破衣服撕成布条,嘴里灌了几口土水喷在布条上。随后简单地将后背的伤口包扎上。 嘶~ 剧烈的疼痛使赵还真的脸色煞白额头之上尽是冷汗。 终归是少年心性赵还真狠踹仆从男子的尸体想要泄了一番,只是抬在半空的脚突然停下,转而对着尸体嘀咕了起来: 莫怪!莫怪!尘归尘,土归土。刚才是小弟多有得罪,如今借您点东西用用,希望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见怪,现在小弟上有七十岁老母下有小屁孩嗷嗷待哺… 一边嘀咕着一边对着尸体上下其手。 第4章一刀一剑一春秋(2) 赵还真将仆从男子的那件衣服脱下穿在自己的身上,虽然略显宽大,但足以遮住他瘦弱的身躯,还从尸体上搜出一个皮袋,里面装着十根拇指粗细的金条与一些散碎银两,另外还有十多枚似乎是玉石做的钱币。 赵还真将金条银两地放入自己的包裹,又拿起那几枚晶莹剔透的玉石钱币端详,通体碧绿比普通的铜钱小上一圈,晶莹剔透十分喜人,不知道有什么用处,看得赵还真两眼发光。 赵还真将搜刮来的东西小心翼翼地埋在附近的一块大青石头下面,然后从林中望向金发少女与老仆人的方向发现二人正向着西方疾行而去,咧起嘴角冷笑了一声。 站起身来将宽大的衣袍紧了紧,拿出几根携带的廉价草药咀嚼了几下含在嘴里,草药苦涩腥臭是莽山上特有的,除了能抗住疼以外没有其他的功效,赵还真从小上山下河,感冒风寒,跌打损伤,这种廉价的草药帮了他不少的忙。 此刻的赵还真,眼中闪烁着坚定与狠戾,向着主仆二人的方向追去,他知道一条近路可以追上二人。 少年记得傻三哥是真的傻,天寒地冻,漫长寒夜里,悄悄地将兄弟姐妹冰凉的小脚放在自己怀里,然后流着鼻涕呵呵傻乐,只为让弟弟妹妹们睡得安稳,自己浑身上下却满是冻疮。 又或者背着小屁孩趟过冰凉的河水,看着还小的赵还真吃着馒头,嘴里啃着树皮一边啃一边说是甜的。 自从金发少女来了后,漫长的寒夜里便再也没有这么一个人了,赵还真才知春末的河水同样刺骨,夜里饥饿最是难捱。 少年舍命只为两个字“公道”。 为自己那痴呆三哥而讨,也为自己而讨。 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即使你是天上的太阳,我也要与你同归于尽 ~~~ 金发金瞳的少女与老仆人在山路上疾行,表面上冷若寒霜,心中却是波澜起伏,心境竟然有些不稳,与两年前第一次见面时何其的相似。 她想要将赵还真如同路边石子一样忘掉,可无论如何少年就如同烙印在自己脑海当中挥之不去。 一想起山坡上少年的身影便觉得如鲠在喉,连自己大道上的野草都算不上蝼蚁般的存在怎配如此,自己可是堂堂太阳教圣女,有望登上神格的天之娇女。 想到此处金发少女似乎下定了某个决心,骤然停下脚步,金色的眸子杀机毕露,那个少年必须要死,否则必成自己登成大道的心魔,自己登神之心不容有瑕。 老仆人见少女落在自己身后,便转过身来询问少女为何停下,只见少女面色阴沉金色的眸子当中杀机异常的浓重,直勾勾地盯着老仆人身后。 不知何时一干瘦少年穿着沾满血迹明显不合身的衣袍,脸色苍白嘴角挂着微笑拦在山路中央。 来人正是抄了近路的赵还真。 就是这种仿佛就算天塌地陷也会一步步走过去的笑容,令金发少女感到厌恶,小人物的,担惊受怕,与唯唯诺诺这些仿佛在少年的身上根本并不存在,少女也曾经也如同少年一样朝不保夕,可留在她身上的只有憎恨与嫉妒。 啪的一声赵还真捏碎了那块刻着“赵红蝉”三个字的竹简。 陡然之间剑气拔地而起,地面的积雪与飘落的雪花被剑气卷起围绕着少年,少年身后出现了一个戴着眼罩的女子虚影,只能用锋芒毕露来形容女子,此时就连金发少女和其相比也有些黯然失色,虚影出现后仿佛周围的空间都被剑气给割得粉碎,让人看一眼便觉得刺目。 女子虚影抬起手向着前方一指,竟然凭空发出一阵剑鸣声,一道剑气长虹直指金发少女,头顶的剑气长河居然有些波澜起伏。 老仆人脸色大变:这是剑仙的手段!圣女小心! 说着身上衣袍化为碎片整个人的皮肤也变为金色,一跃而起挡在金发少女身前,手持精金拐杖,默念了几声咒语,手中拐杖升起耀眼的金色光芒,朝着前方的剑气砸去。 此地乃是东部神州,受到头顶剑气长河的压制,诸多的神通二人都施展不出,这拐杖受过神光洗礼品阶不凡,乃是其多年侍奉金发少女,太阳神教的大祭司念其功劳所赐,其威力定然不同凡响。 老仆已然不顾剑气长河所带来的反噬,其修为已经到达武道八境巅峰,气势雄浑,又有太阳教秘法的加持,就算是八境强者全力一击也难以破开其一身横炼的肉身,这也是选其作为圣女贴身侍卫的原因。 可此时的老仆人却眉头紧锁,因为他曾经见过所谓的剑仙出手,就算是境界低微杀力也是极大的,与人搏命更是不畏生死,一旦出手便是不死不休,可谓是极其难缠。 而眼前的这一剑显然是那虚影主人通过某些秘法留下的,在老仆人的认知当中,通过这种秘法留下的招式往往威力不大,绝大部分都是为后辈弟子观摩教习所用。 有如此威势的老仆人还是头一次见,其虚影主人的真正修为令人更是难以想象。 剑气与金色拐杖相撞,令人难相信的是并未发出任何的声响,拐杖却一分为二切口整齐,仆从老人如同金子打造的胸膛上出现一块巴掌大小剑痕,洞穿老人的身体。 仆从老人肉身强横,凭借九境强者的体魄只要是不被斩断头颅,便不会轻易死亡。 暴怒!老人丢下拐杖横跨两步眨眼便冲到赵还真的面前,一拳砸向其胸口,此时的赵还真背后的虚影早已消散,带着重伤的身体,凭借着武道二境的底子强行追上二人早已经是强弩之末,哪里还躲得掉这一拳。 手里捏着最后一块玉简,任由老仆人的拳头砸在自己的身上,砰!赵还真倒飞出十几米,隐约能听到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 而仆从老人打完这一拳后整个人爆出一团血雾,化为一滩碎肉,显然是被之前的剑气并不是击伤老仆人那么简单。 第5章一刀一剑一春秋(3) 赵还真挣扎着爬起身,折断的肋骨刺穿皮肉暴露在外,口中尽是血沫子,一只手吃力地扶着一旁的松木,另一只手攥着最后一枚竹简,上面同样刻着二字“春秋”。 那是瞎眼老道人的名字,赵还真一直不愿意用这一枚竹简,不是舍不得而是因为赵还真对其有着一丝怨念。 金发黄金瞳的少女站在不远处看着赵还真,她的背后不知何时多了两对黄金色的翅膀,头戴七彩宝石王冠,身上的金色光芒愈发耀眼。 取而代之的是黄金编织的华贵衣袍,裹着玲珑的曲线,妩媚又令人敬畏,让人发自内心的想要膜拜。 炽烈光芒照耀,以金发少女为中心空气开始扭曲干燥,距离近的一些因天气而冻结的植物逐渐化为灰烬,少女脚下土地逐渐变得粘稠竟然有开始融化的迹象,树木植被开始燃烧。 少女眼神微眯抬起一只手,一条金色的丝线洞穿了赵还真握着竹简的那一只手。 啪嗒一声竹简掉落在地上,赵还真踉跄了一下以狗啃泥的姿势摔倒在地上。 金发少女终于开口:那枚竹简应该是你最后的依仗了吧,你这种蝼蚁烂死在这穷乡僻壤不好吗? 偏偏不知死活的跑过来送死?以为可以为别人讨个公道吗?能够有继续活下来的机会偏偏不知道珍惜,真是恶心该死! 赵还真并没有回答少女,二人相看两厌,如此情况他嘴角依然微微上扬,挂着那副欠揍的微笑,只是因为他在学那傻三哥时时如此。 金发少女此刻从来没有这样讨厌一个人,不是什么天之骄子死对头,而是一乡下低贱的泥腿子。 少女突然妩媚的轻笑了一声道:你从小在这山上长大吧? 可惜呀!这一切都要变成灰烬了,这山上的一草一木,周围的村庄,对了还有那个小姑娘,这会应该跑不远吧! 可惜呀都会灰飞烟灭,这些都是因为你啊! 放心!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一切发生。 说着炽热的光芒照射的区域陡然间扩大,大半个莽山早已陷入火海当中。 赵还此时身上的血迹早已被蒸发,不少裸露在外的皮肤已变成焦炭,身上的衣物已经开始燃起火焰。 奇怪的是赵还真并没有多么怒不可遏,反而带着一丝怜悯的看着高贵的金发少女。 少女见其眼睛透漏着怜悯,顿时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践踏,失去了理智面容扭曲的尖声喊道:蝼蚁!你怎敢如此! 她的声音极大萦绕在莽山山脚,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少年虚弱又有些含糊不清的声音! 没人能伤害我家馒头! 咔嚓一声!赵还真用牙齿咬碎了那枚刻有“春秋”二字的竹简,纵然牙齿崩断了几颗也浑然不觉。 原来赵还真摔倒时,悄悄将那块竹简吞在了嘴里,地上的积雪还未融化士很厚,足以骗过金发少女的眼睛。 金发少女惊恐地发现自己仿佛被一只大手给控制住了,心脏停止跳动,连眨眼都做不到,吹过的山风,燃烧的火焰全部都静止在竹简被赵还真咬碎的那一刻。 金发少女身上的瞬间光芒消散,除了赵还真不受影响时间仿佛静止了,恐惧在少女的心头蔓延,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仿佛可以控制时间的法术,简直打破了这世间的规则,可以用神迹来形容。 少年挣扎着缓慢向着金发少女一步一步的爬行,因为他不知道这能令时间的秘法能持续多长时间,此刻的他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赵还真爬到她脚下,扶着金发少女的身体勉强站起身,颤颤巍巍地从腰间抽出一把尖刀,刺向少女的脖子,只是少女的武道境界同样不低,刀子刺在少女莲藕般的脖颈上只能勉强留下一道浅痕,连皮肤都没有刺破。 赵还真咬着牙,不断一刀一刀地割下去,伤口也越来越大,鲜血慢慢的流出来,少年不急不缓,宛如钝刀子割肉。 金发少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并且她可以清晰地感到疼痛,这种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地被人割断喉咙,宛如一点一点地坠入深渊,此刻恐惧已经完全占据了她的内心。她多么希望自己的境界不要那么高,那样自己死得至少痛快些。 竹简当中的秘法在在数十息之后终于结束,金发少女脖颈多了一道狰狞的口子鲜血潺潺流出,少女眼神当中早已经没了生机。 高贵的太阳教圣女,死在了遥远的东方的穷乡僻壤,割破其喉咙的不是什么神兵利刃,而是少年从村里屠户那顺来的杀猪的尖刀。 少年衣衫褴褛浑身沾满鲜血,艰难地站在莽山山脚,手持沾着血迹的尖刀,山风吹过,少年嘴角扬起熟悉的弧度。 大半个莽山早已化为火海,莽村村口小姑娘正一脸担忧地望向莽山,村里的青壮正在忙着将村外的植被砍倒,避免山火波及村庄。 遥远的西方,王城内,金碧辉煌的太阳神殿中,祭司们口中唱着圣歌,女王慵懒地坐在百丈高的王座之上,金发,黄金瞳,肤如凝脂,优雅而高贵,女王与金发少女竟然有八分相似,气质相比前者则是更加成熟稳重。 女王突然眉头紧皱地望向东方:放肆!百丈高的王座上一道灿金色的流光激射而出,自西向东横跨数州,朝着这莽山的方向疾驰而去,光芒愈来愈耀眼宛如坠落的太阳。 金发少女其实乃是太阳女王的元神所化,这样的元神一共有三个,分别被太阳女王放在三洲之地历练,以待重聚之时,方能踏出登神的那一步,可以说这三个元神所化少女都是太阳女王自己。 祭司们见女王动怒,噤若寒蝉。 各州的修士们望着头顶的那道耀眼的光芒无不面色沉重,如临大敌。 东部神州,十二楼五城当中的白玉城中,高楼之上一两鬓斑白的儒雅中年男子,抚须而笑,大袖飘摇挥手一抹,那如同极速坠落的烈阳般的光芒,还未进入到东部神州的边界便已经凭空消散。 儒雅男子似乎有些意犹未尽,口中嘀咕了一句:来而不往非礼也!随后抬手向着西方一指。 多宝阁外,一邋遢青年,手里捧着刚花了一身的积蓄买下的一柄宝剑,满脸笑容兴高采烈回家。 不成想这柄宝剑竟然自行出鞘化为一道惊天白虹向着女王所在的方向激射而出,周围修士无不侧目,并带着一丝敬畏的眼神看向邋遢青年。 第6章此间事了,少年应向西游 青年则是故作高深地点了点头,消失在众人的眼中,然后在一偏僻无人的小巷子里以头抢地,抱头痛哭,以至于破口大骂:缺德的师父啊!没你这么坑徒孙的!你咋不早点羽化登仙啊! 西方女王头顶太阳王座之上,正插斜着一柄宝剑,宝剑之上刻着四个大字“礼尚往来”,女王冷若寒霜,用玉指轻轻抹去嘴角的那一缕殷红的血迹。 春华楼前,猥琐老头蹲在街头看向莽山,骂了句:这小王八蛋真会作死!死便死吧,偏要打扰了老夫看姑娘。 罢了罢了,谁让我欠了叶春秋人情呢?念在当年那老家伙在破境时帮了我一把又与那小王八蛋有“同好之谊”就走这一遭吧。 猥琐老头临走时砸了咂嘴恋恋不舍地瞥了一眼楼内的姑娘,仰头灌了口劣质的土烧。 谢馒头站在村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既想着马上跑去莽山找赵还真,又怕见到后赵还真狠下心不要自己了。 心急之下坐在村口哇哇大哭,王二娘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妮子怎么了?难不成那不要脸的小浑蛋又欺负你了,当初就不该给那小白眼狼灌那几口热汤,冻死在山上才好哩,王二娘一如既往的毒舌。 谢馒头听到“死”字便止住了哭声,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胖乎乎的小手一抹眼泪兔子般的窜了出去。 王二娘焦急地跟在后面,奈何脚力早已不如当年,不一会谢馒头那小巧的身影便消失在她的视线当中。 莽山的山火还没有完全熄灭,地面上还燃烧着火焰,还有一些烧得通红的石头,奇怪的是谢馒头在经过这些时居然没有留下一丝烫伤。 赵还真其实早就知道谢馒头和别的孩子有些不一样,谢馒头和赵还真一样从小长在莽山,可是小姑娘的身上从来没有过长过冻疮,莽山里的寒冬出奇的冷。 谢馒头刚学会走路时曾经不小心将手按在火堆里,山里缺医少药保不齐就会留下病根什么的。 赵还真发现后心急如焚,急忙将她手给抽出来,发现除了袖口被烧焦以外并没有任何的伤口,用清水一洗依然白胖。 赵还真对此守口如瓶,就连莽山的另外几人都没有提及过。 小姑娘就这么一路跑过去,终于在山路之上发现了躺在地上冒着青烟的赵还真。 此时的他浑身上下已经没有好的地方了,胳膊大腿处的皮肤已经烧焦,折断的肋骨外翻着,头发有一半的地方已经烧没,脸上毫无血色。 谢馒头见此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哭了一会见赵还真的胸口还在轻微的起伏,便吃力的拽着赵还真的一只脚向着莽村的方向拖去。 小姑娘年幼力小,拖着赵还真十分的吃力,有时遇到陡坡可以说是走一步退两步,尽管如此小姑娘也是咬着牙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 此刻的谢馒头第一次如此绝望,她想象不到赵还真死了,自己应该怎么活下去,如果每天早上睁开眼睛看不到赵还真了,自己第一件事情该干什么。 突然远处山坡的另一面出现一个猥琐老人,令人惊讶的是老人脚下走过的土地火焰眨眼便熄灭,原本焦黑的土地变得一片生机盎然,青草与野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极速生长,并且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向外蔓延。 谢馒头认出来正是那与赵还真一起蹲在春华楼里看姑娘的那位。 谢馒头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飞奔而去并一把抓住了老头的大腿涕泪横流:救救~求~小姑娘情急之下说话有些不利索。 老人看着抱着自己大腿脸上满是灰尘的小姑娘,眼神里没了以往的莺飞草长满是对未来恐惧。 老人灌了口酒道:放心吧!我会救他的,谁让我欠叶春秋的,不过救活了这小子还不一定是好是坏呢? 说完拍了拍谢馒头示意她可以松开了, 谁知谢馒头生怕老人跑了死死地抱着他的大腿,老人无奈对着谢馒头的脑袋轻轻一拍,小姑娘便倒在地上睡着了。 老人走到赵还真的身旁,嘴角一阵抽搐,顺带着瞥了一眼谢馒头。 赵还真的伤势本来就已经极其严重,又被谢馒头这小丫头就这么滚来滚去的来回折腾,放在俗世当中早怕是已经是救不活了。 自己若是再晚来半个时辰这小子便死得彻彻底底了。 老头从怀里拿出一颗丹药一脸肉疼地扔在自己的酒葫芦里晃了晃,浓郁的花香顿时飘满了山坡。 然后粗暴地给半死不活的赵还真灌下去,似乎在发泄自己不满的情绪,赵还真轻哼了一声脸上多了一丝血色。 这迎春丹乃是老人耗费了数百年的光阴,走遍了各大神州,才炼制出两枚,自己才吃了一枚,另一枚就这么被这小子给糟践了。 关键这小子吃了除了能救命以外,就只有遍体生香这么一个功效,哎!这小子要是个大姑娘就好了。 三月后~莽山山寨,说是山寨其实就是一处破败又丑陋的茅草房,正对着房屋门口立着一根竹竿,上面挂着条破布条,布条上写着“山寨重地,闲人免进”八个歪七扭八的大字。 好在这些年赵还真缝缝堵堵倒能抵挡住莽山上的寒风。 赵还真正带着谢馒头收拾东西,零零散散的玩意准备了一大包,此间事了,少年应往西行了。 当日猥琐老人将二人送回寨子,便极其不负责任地离开了,好在谢馒头听别人说过生了病要找郎中,便去托王二娘找了个村里赤脚医生,将赵还真外翻的肋骨归回原位,又将全身上下的伤口处理干净。 这才摇着头留下一句:准备后事吧!便挥手离去。 王二娘也劝谢馒头不要再坚持,当下愿意无偿为赵还真办理后事,可小姑娘对此充耳不闻,王二娘无奈只好许下过几日在来。 不成想王二娘再来时,赵还真已经能勉强下地了,不禁有些失落暗骂:这小王八蛋真是属石头蛋子的,命里又贱又硬,活该一辈子受穷。 第7章少年练刀练剑又练拳 一切收拾妥当后,赵还真将藏在山石下面的包裹偷偷地挖出来,趁着夜里将那十根金条分出五根放在王二娘家院中的石磨上,算是这么多年来接济二人的报答 自己留下五根金条当作盘缠,剩下的银两悄悄分给了接济过自己的几户人家,银两虽然不多但也能让普通村户人过得宽裕一些。 那十多枚玉石钱币赵还真不知道价值几何没有贸然出手,又在黑市上将两根金条换成银两。 见过莽山上的一刀一剑后,少年也想练刀练剑了。 在镇上的铁匠铺子花了十辆银子打了柄精铁短刀,虽然算不上什么神兵利刃,好在结实耐用。 出奇地去了趟酒馆买了一壶上好的花雕酒,直奔着春华楼而去,见到猥琐老人后便将酒葫芦扔给聚精会神看姑娘的那老人。 老人接过酒葫芦后,连头都没抬只是喝过赵还真的酒后看姑娘时笑意更浓了。 赵还真配着老人蹲了一会道:救我的事情,谢了! 老人聚精会神置若罔闻。 赵还真继续自顾说道:我要往西去,试试能不能登上传说中的十二楼五城。 老人终于瞥了他一眼: 你?够呛!谢馒头那小妮子倒是可造之材。 别死在路上,不是可怜你而是怕你连累了那小妮子。 赵还真蹲在春华楼前半个多时辰,直到老鸨对着他翻起了白眼,若是继续如此恐怕会招来一顿毒打。 便灰溜溜地独自回到了莽山,背着行李带着谢馒头到了莽山北坡,坡上立着两个坟头一个是瞎眼老道的,一个是傻三哥的。 临行前二人对着傻哥哥的坟头磕了三响头,少年则是对着瞎眼道人的坟头狠啐一口,谢馒头不明所以只跟着有样学样。 二人在莽山山脚呆立了许久。 少年挎刀佩剑身后跟着一蹦一跳的小丫头,从此剑气长河西行的路上多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 东部神州,大秦国境内,赵还真一路走来脑中想着捏碎竹简时身上虚影挥出的那一刀一剑,时而抽出短刀摆出架势挥出一刀,时而骤然刺出一剑,时而站立不动地沉思。 赵还真发现自己连刀练剑时要比以前做任何事情都要专注,隐隐约约能抓到捏碎竹简时出刀挥剑的感觉。 那竹简原本就是用来教习后辈的,赵还真能感觉竹简作用不止是让他保命这么简单。 所以他特意花了十两银子打了柄短刀,原本还打算再打一口宝剑来着,可是赵还真舍不下那十两银子,短刀打回来用来防身,切菜,还能当做开山刀使用一举多得。 短剑现在对他来说反而有些鸡肋了,便在莽山上砍了根松木做了把木剑用来练剑。 休息时则对着空气打着无名拳谱里的一招一式,拳谱里的招式简单至极,直来直去,来来回回只有直拳,摆拳、勾拳、刺拳这四招,步法更是只有一进一退两种变化。 每次打完赵还真都能感觉到浑身发热,这股热力化为热流汇往腹部,食量也是大增,最近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 人们常说读书百遍其义自见,赵还真想练拳大概也是如此吧。 如有武道大宗师看见这一幕一定会惊掉下巴,因为这股热流只会在武道五境小宗师身上出现。 这股热力被称为武道真气,虽然这股真气很是弱小但也是真气啊! 奇怪的是那股真气在经脉骨骼当中缓缓流转,明显能感觉到堵塞之感,严重时甚至还会产生剧烈的疼痛。 赵还真正练着拳突然脸色苍白吐出一口鲜血来。 谢馒头脸色焦急地看向他,生怕下一秒赵还真如同莽山那是昏迷不醒,小姑娘再也不想经历那种绝望了。 赵还真摆了摆手笑嘻嘻道:没事!只是练拳用错力了,这是练武之人常有的事情。 谢馒头有些将信将疑。 对于这种情况赵还真不明所以,武道一途赵还真完全是两眼一抹黑,全靠着自己摸索,想到日后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向其他人打听打听。 那本无名拳谱则是当时上当受骗用了瞎眼道人留下卜卦的三枚铜钱换来的,回到家以后赵还真后悔极了,第二天再去镇上那里还有那人的身影。 碍于自己花了三枚铜钱就一直没舍得扔,这家伙又是个吝啬鬼,赵还真实想法是既然买了就得练下去,这大概就是穷人的通病。 恰恰是这通病才使得少年练拳格外勤奋,否以少年以前那孱弱的体魄是挨不过莽山寒冷的冬天的。 莽山上一战后,赵还真从昏迷中醒来后发现省下的三枚铜钱当中的一个已经裂开了,就算如此这家伙也没舍得扔,姑且就那么用着。 那本《太上三洞渊神咒经》每日睡前他都会默念数遍,剑仙的御剑飞行潇潇洒洒没人会不羡慕赵还真更是如此。 谢馒头则是每日跟在其屁股后面有样学样,感到乏味了便一溜烟地跑出去,招蜂引蝶,或者上树摘些果子,一路上凡是能吃的东西被这小丫头吃了个精光。 这丫头自从离开莽山开始,食量比练拳后的赵还真还大,赵还真曾经试过在一馒头摊前让其敞开了吃,直到吃得他钱袋发瘪,小妮子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无奈之下只好拽着谢馒头离开了摊位。 自此以后赵还真每顿饭只给她和自己一样的饭量,反正给她吃得再多也不见其长个。 赵还真倒是不担心她的安全,小丫头的感知极其敏锐,一有风吹草动总是她事先跑回来提醒赵还真。 一路上二人专门挑着荒山野岭人迹罕至的地方行走,因为谢馒头这小丫头怕生,都是莽山上遇到金发少女时坐下的毛病,二来赵还真修炼是神经兮兮的容易招人眼球。 天色渐晚又下起了雨,二人寻了个破庙,破庙内满是灰尘蛛丝,和一座断了胳膊神像,二人简单打扫了一番便点燃了篝火,赵还真掏出四个馒头简单在火上烤了一番,便递给谢馒头,自己则抱着《太上三洞渊神咒经》看着津津有味。 小丫头一如既往地将两个馒头眨眼吃了个精光,便直勾勾地盯着赵还真手里的馒头吞着口水,对此赵还真早已经视而不见。 正看得入神,突然谢馒头拉了拉他的衣角用手指了指寺庙外面道:有人。 赵还真顿时打起精神来将身上的财物放得更深些,谢馒头则与他凑得更近了一些,二人在外有几次遇到的人都是山上的樵夫,与猎户皆是相安无事。 但这一次与以往不同,听脚步声应该是两人并且二人呼吸绵长,脚步声富有节奏,很可能是修行中人。 想到此处二人便生出来离开的念头奈何外面下着雨,深更半夜荒郊野岭的无处躲避,人倒无所谓只是身上的东西免不了要被雨水打湿了。 另外赵还真也想找修行中人问问关于武道一事,若是二人真是修行中人并且没有歹意到可以向他们请教请教。 正想着门外两人便进了门,来者是一老头带着与赵还真年龄相仿的少女,二人抱拳对着赵还真道:老朽有礼了,我祖孙二人路过此地偶遇大雨,可否与小兄弟一同暂避一夜? 第8章笔砚山小洞天 赵还真对这二人抱拳:我们只是在此歇息一夜,二位请自便。说着便自顾自地继续低头看书。 老人名为周汉如今已是武道五境小宗师的境界,少女周蔓其真实身份乃是大秦国的三公主,如今已然是四境的练气士。 因其有着极高的修行天分所以被大秦国的皇帝极其宠溺,没有沦为政治的牺牲品。 老人周汉原本是大秦国的一名将军,因为曾经在战场上救过大秦国皇帝,备受器重。 后来老人年岁已高并无子嗣,便让周蔓拜其为老师,跟在身边既当老人,又当护卫。老人非常喜欢天资聪颖的少女,早已视其为孙女。 老人打量着正在看书的赵还真,一眼便看穿少年的修为,武道二境,不过身上的暗伤隐疾非常严重,武道前途渺茫,若是就此下去能不能活到三十岁都是问题。 一旁的少女周蔓则是注意力全放在谢馒头这个小姑娘身上。 谢馒头长得乖巧,周蔓打心眼里喜欢。 谢馒头生得白白嫩嫩的属于非常招人稀罕的类型,在莽山上跟着赵还真风吹日晒的却完全没有变黑。 此时的小丫头正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赵还真手中的馒头咽着口水,对着打量她的周蔓丝毫没有察觉。 反观吊儿锒铛的赵还真穿的衣服补丁上打着补丁,腰间配着一把短刀和一把木剑,正抱着那本《太上三洞渊神咒经》看得津津有味。 少女心想这少年定然是个好高骛远之辈,即想成为剑仙又想修道,观其境界又是一区区二境的武夫,手上还居然还抱着本书,真是不伦不类,贪多嚼不烂,难怪少年的境界如此之低。 周蔓见少年自顾自地吃着馒头,对呆在一旁咽口水的小姑娘毫不在意,心中不禁生起一丝厌恶。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薄情寡义的哥哥,任由妹妹忍饥挨饿,自己却吃得肚子滚圆,而且看样子这种情况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少女见二人年纪都不大而且谢馒头非常依赖赵还真,便理所当然地认为两个人是兄妹关系。 这小丫头平日里跟在少年的身边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头,如此自私自利的哥哥说不定哪天嫌弃小姑娘是个累赘,就狠心将其抛下了。 少女想到此处便生出几分同情,便从怀中拿出一盒做工精致的糕点递给正在流口水的谢馒头。 小姑娘,饿了吧!吃吧,这是给你的谁也不会抢,少女周蔓说着白了一旁看书的赵还真一眼。 小姑娘用鼻子闻了闻,香味扑鼻,谢馒头见周蔓并无恶意,便准备大快朵颐,狼吞虎咽,可是手刚伸出一半似乎想到了什么,回头扯了扯身后正在看书的少年,满眼谄媚地看向后者 赵还真瞪了小姑娘一眼,小姑娘便有些委屈地将盒子将推得远了些,只不过偶尔嗅了嗅鼻子,眼神时不时地瞟向那盒糕点。 周蔓见此对赵还真更加讨厌了。 她平日里大小姐当惯了,见当小姑娘如此可怜兮兮的小丫头,火气顿时就压不住了。 指着赵还真的鼻子道:天底下哪有你这么当哥哥的? 你自己吃饱了,不给你妹妹吃也就算了,凭什么别人给的你也不让吃。 不过一区区的武道二境,练拳便练拳,挎刀又佩剑的,腰上别着一根木头片子,你充什么剑仙啊? 少女的话如同连珠炮一般砸在赵还真的脸上,后者则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这时一旁的老人周汉开口训斥道:蔓儿!不得无礼,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兄弟如此做也是合情合理。 少女见状跺了跺脚,狠狠地瞪了赵还真一眼便回到了老人的身旁。 老人叹了口气,这丫头还是太过任性,心高气傲了。 老人看着赵还真,便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同样家境贫寒,缺乏天才地宝调养身体。只凭借着心中一口气,没日没夜的修炼武道导致暗伤累积终身无望六境。 便出言提醒道:敢问小兄弟练拳时可曾感到经脉隐隐作痛? 赵还真心中一惊,他知眼前的老者修为高深,于是抱拳行礼道:晚辈对武道之事所知甚少,还望前辈多多指教。 老人摸了摸胡须:咱们武道修炼与练气士不同,前四境时锤炼肉身,与人争斗非常容易留下暗伤隐疾,如若放任不管,轻则致残,重的暴毙, 武夫不似练气士那般稍加修炼便能延年益寿,毕竟修炼一事活得越长,突破的概率就越大,因此世间的武夫普遍寿命不长,境界不高, 到了第五境便可凭借强悍肉身修出武道真气,武道五境又被称为小宗师,武道六境便可打通筋脉真气运转自如被称为大宗师, 若能突破至第七境便可凝聚武道真火,燃烧体内杂质,脱胎换骨寿命得到极大的延长,饶是如此还是比那山上的练气士短很多。 所以武道境界越高越要比练气士更难修炼。 赵还真听完有些豁然开朗,自己早年间练拳便隐约有这种经脉刺痛感,与金发少女的一战后,这种感觉越发的明显,竟是原来如此。 其实赵还真之所以还在武道二境,和他长期的营养不良有关,武道境界低时绝大部分的天地元气皆是从食物中获取,元气不足便会从肉身当中汲取,以赵还真那孱弱的身躯过早地修炼出武道真气其实未必是一件好事,可以说练得越快,死得越快。 赵还真开口问道:敢问前辈如何才能消除这种隐患呢? 这时少女没好气地答道:当然是天才地宝了,真不知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老人补充道: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天材地宝都适合你,适合你的大多是固本培元,温养肉身这一类的。 突然老人话锋一转问道:小兄弟此行去往何方? 赵还真没有如实回答,只是告诉老人此行目的乃是去往西方。 老人眼神一亮:可是去往那传说中的十楼五城? 赵还真有些诧异:前辈也知十二楼五城? 少女周蔓一脸不可置信,嘲笑道:就你?也想去那十二楼五城,我劝你还是就此回吧,免得在路上丢了性命。 天底下的修士谁不向往十二楼五城啊? 十二楼五城当中随便出来一人,那都是揭天拔地,倒海翻江的人物,能登楼者无不是天之骄子,妖孽中的妖孽。 知道头顶的剑气长河吗?就是出自十二楼五城的手笔。 少女说起十二楼五城时眼睛里满是憧憬。 出奇的老人并未反驳少女,而是有些语重心长地说道: 蔓儿的话虽然有些无礼,但也不无道理,西行之路凶险万分,不少天骄都命丧于此,以小兄弟你现在的境界若是能投身行伍,未必不能夺取功名。 不过眼下有一事小兄弟倒可以考虑。 可知最近在大秦国境内出现了处名为笔砚山小洞天的洞天福地? 赵还真摇了摇头。 洞天福地一旦出世便会被各大宗门世家所垄断,一般的散修很难分得一杯羹。好在这处洞天处在剑气长河的下方。 若能在此处寻得几株天材地宝,倒是能解决小兄弟眼下身体的暗伤。 小兄弟可否愿意结伴而行,等到了笔砚山小洞天便分开行事如何。 赵还真听完眼前一亮,当下答应下来。 赵还真对老人的印象不错,一路上有周汉这位武道小宗师在身边,倒是能省去不少麻烦,况且一些武道上的事,还能向老人请教。 第9章赌约 老师,我不同意! 这小姑娘可以跟我们走,但是他不行!少女周蔓指着赵还真说道: 我不会和这种自私自利,毫无怜悯之心的同行。 老人周汉故作严肃地摸了摸胡须道盯着周蔓道:若是老师我执意如此呢? 老师! 这人修为太低,遇危险就是累赘,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 况且他人品不行,对敌时也许会临阵倒戈,说不定还会成为我们的麻烦。 周蔓第一次见到平时非常宠溺自己的老师,对自己如此严肃,而且是因为一个陌生人。 所以少女十分生气,看着赵还真越发不顺眼! 老人反问道:你既然觉得这位小兄弟是个累赘,那么你一定自视这个少年不如你对吧。 老师!你怎么能拿我和这个人品不端境界低下的区区武夫… 少女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将话止住。 一脸歉意摆手道:对不起老师,我不是有意的! 老人听完突然面色一冷道:区区武夫,这么些年你就是这么看待我这个老师的? 既然如此老夫便就此离去,高攀不起你这大秦国的公主了,说着转身欲走。 周汉从少女三岁时便一直在其身边言传身教,十多年来早已将其视为亲人,感情之深厚远比大秦国的国君还要高出几分。 少女立即跪倒在老人身前撅着嘴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学生知错了,一切都听您的。 你不是看不起武夫吗?你知道,老夫是行伍出身。 你可知老夫在与敌国交战时手宰过多少境界比我高的炼气士吗? 老人并没有让少女起身反而伸出一只手掌道: 五个! 那些个练气士一个比一个心高气傲,自觉高人一等,不把武夫放在眼里。 殊不知生死搏杀时,出其不意一刀砍掉脑袋一样是个死,甚至有时还不如武夫能多挨两刀。 老人见少女听完似乎还有些不服气便道: 既然你自认比这位小兄弟强,可敢与其比试一番? 少女周蔓傲然道:就他?有何不敢!只不过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老人继续说道:你若是赢了,为师便答应你笔砚山小洞天之行便不与他们二人同行。 你若是输了就必须带上他们,并且一路上不能有任何怨言。 如何? 没问题,只怕他不敢和我比试说着少女将手再一次用手指向赵还真。 赵还真嘴角抽搐地看着眼前的二人,自己也是够倒霉的,本来打算跟着二人同行前往笔砚山以为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身边又有一位武道前辈,一些武道上的事情赵还真正好可以向其请教。 不成想自己不知什么地方招惹了这么位大秦国的公主。 看来还是算了,自行前往笔砚山小洞天无非是麻烦些,自己既无背景又无靠山,因此而得罪这位公主有些得不偿失。 于是赵还真对着周汉拱手道: 多谢前辈的好意,晚辈自知不敌这位小姐,如同这位小姐所说,如果跟着二位同行恐怕会拖累你们,明天一早就此别过为好。 周汉摆了摆手道:实不相瞒,这笔砚山小洞天可不是那么容易进去的。 这些洞天福地一旦出世便会被众多的修行宗门世家所垄断,普通的山泽野修想要分一杯羹极为不易。 妙在,这笔砚山洞天,处于剑气长河之下,十二楼五城曾立下规矩,只要处在剑气长河的范围内的洞天福地任何宗门不得垄断,全天下的人都可以争一争这份机缘,规矩立了千年未曾有人打破。 但是这处洞天福地极不稳定,进去的人数太多会导致这处洞天破碎,因此十二楼五城来人主持了一次夺令擂台,入围者可持令牌进入洞天福地。 可以肯定的是一定会有修为高深的大修士压制自身修为参加,所以这次比斗一定是异常的激烈,以如今小兄弟的武道境界能入围的可能极其渺茫。 实不相瞒我的这位学生其实是大秦国的七公主,我们二人本已经出了大秦国边境,听说笔砚山洞天一事特意折返而来。 这处洞天处在大秦国境内,所以我们大秦国在擂台比斗之前便得到了十二楼五城额外的三枚令牌,现如今有两块就在我们手上。 老夫在此与你约定若是你能赢了蔓儿,我手上这枚就赠予你,希望小兄弟能再考虑下。 赵还真听后眼神一亮,自己的身体现在急需天材地宝的调养,如此一来便省掉了许多麻烦 赵还真知道机会难得便一口答应。 破庙外雨似瓢泼,谢馒头与老人周汉站在屋檐下,赵还真与周蔓二人则是顶着大雨相距数米相对而立。 周蔓面色有些轻蔑地扬起一只手对着赵还真招了招。 她天生体质亲水,修习的大多是水法,今夜这场大雨本就是她占了天时,自己的境界又比他高,若是率先出手她的自尊心不允许。 要赢得干脆彻底,在老师面前证明自己。 赵还真深知自己的境界不如眼前的少女,于是便毫不客气地率先出手。 迈开步子全力运起腹中那股孱弱的真气,脚下溅起泥水,没有任何花哨地直接冲向周蔓,步伐沉稳,节奏分明。 捏紧拳头朝其头上挥出一记简单的直拳,拳头上中夹杂着罡风砸向少女的头部,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拳头凭空发出一声爆响,周身的雨水瞬间被震为水雾,赵还真一开始就已经出了全力。 周蔓默念咒语手掐法诀,一道水墙瞬间凝聚在少女身前。 砰的一声! 赵还真的拳头砸在水墙之上,一时间水花四溅,顷刻便击穿水墙继续砸向少女。 少女皱起眉头,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少年的这一拳当中分明有着一丝拳意,这一丝拳意杀伐之意不强,但是当中却透着一股子特殊韧劲,大有源源不绝,生生不息之感。 可是这家伙为什么还是武道二境? 这一丝拳意并不明显,周蔓之所以一眼认出来这拳意,是因为自己在老师身上曾经见过。 一旁观战的周汉,则是更为吃惊,身为武道小宗师的他,比少女周蔓更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只有武道小宗师之上天赋极高的人才能悟拳意,并且这种情况也并不多见。 并且每个人领悟出的拳意都是独一无二,周汉的拳意乃是战场之上身陷绝境之时领悟而出,所以他的拳意当中带着金戈铁马的气息,与人争斗时善攻防。 眼前的少年区区二境是怎么领悟的,老人不禁有些好奇。 少女面色凝重,手掌当中浮现出一枚鹅蛋大小的透明宝珠,一青一白两条小鱼游弋其中。 这枚双鱼珠是少女与老人周汉两人耗费数年时间才寻来两条鲤鱼精的精魄,花高价请得了大秦国有名的炼器师才炼制而成的法器。 少女周蔓手中灵气催动双鱼珠,一青一白两条小鱼游弋的速度快了几分,眨眼又重新凝聚了两道水墙。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两堵水墙之上有青白两色的水流流转,赵还真的拳头砸在其上劲力被水流卸去大半。 周蔓继续催动双鱼法器,二人周围的雨水凝聚成一道道水箭向着赵还真激射而去。 砰!砰!砰! 一些飞射而出的水箭射在赵还真身后的树上竟然炸开了碗口大小的空洞。 赵还真闪身后退数步,两双肉拳挥得密不透风,周蔓凭借着天时与手上的法器与竟然少年暂时僵持住,水箭虽多却破不开拳头上的罡风。 周蔓逐渐发现,少年出拳简单至极,就连普通江湖门派中拳法都要比少年身上的高出不少,直来直去一眼便能看穿,可就是奈何不得。 拳头从少年身上挥出,大有返璞归真之意。 拳意流淌,少年向着前方的箭雨出拳不停,气势却越来越强,此时少年身上的那股拳意似莽山上的野草,既能撬动山石,亦能化为野火。 第10章破境 谢馒头看着眼前的少年,眼中满是庆幸,自己抱住的这条大腿果然够粗。 看着眼前挥拳如雨拳意如野草般的少年,老人周汉早已沉寂多年的武道之心居然开始逐渐动摇,身上的拳意有一丝不受控制的躁动。 年近七旬的武道老宗师,对那个少年竟起了几分争胜之心。 这是赵还真第一次凭借自身的实力与人交手,出拳时却是酣畅淋漓,气势一拳胜过一拳,那缕孱弱的真气也跟着不断逐渐壮大, 显然赵还真已经摸到了武道三境的门槛,现在正是破境的关键时刻, 顷刻间赵还真身前的箭雨皆被拳劲轰击成水雾,少年的气势在此时攀升至极致, 赵还真不禁有些惋惜,他想知道自身的极限在哪里。 周蔓的攻势所带来的压力显然已经不足令其锤炼自身真气与拳意,从而继续破境了。 周蔓俏脸之上浮现一缕怒色,她看得出来少年居然正在利用自己磨炼武道,屈辱感浮上心头,下手不自觉地重了起来。 法器中的青白两色游鱼开始疯狂地游动,周围的雨水凝聚成青白两条十多丈长的水龙,低沉的龙吟声震耳欲聋,两条水龙裹挟着劲风向着赵还真撞去,威势浩荡。 少年破境在即,一跃而起,迎着两条水龙而上,真气运转到极致,同样打出一记直拳。 砰! 水花四溅,满是补丁的袖子化为碎片,少年倒飞数米后站立,手臂上有鲜血顺着拳头滴在积水当中。 口中的鲜血被赵还真咽下,武夫与人争斗胸中的那口气万不能卸。 虽然受了内伤,赵还真却是不退反进再一次向着前方的两条水龙出拳,拳头与水龙每一次相撞赵还真都会受到不轻的伤。 十多回合下来赵还真的两条手臂早已血肉模糊,尽管如此赵还真依然摆出出拳的姿势。 周蔓脸色发白,显然维持这两条水龙的消耗极大,之前的轻视早已经荡然无存。 少女有些疑惑眼前的少年每次出拳其身上的那孱弱的真气都会被水龙打散,然而在下次攻击来临之前又会以极快的速度重新凝聚。 并且少年下一次挥拳都会比以往强上几分。 少女猜测一定与那少年身上流淌的那丝拳意有关。 尽管如此在少女周蔓看来此刻胜负已分,若再打下去,赵还真同样破不了她的这两条水龙,必然因伤势的累加而死 少女看着衣衫褴褛浑身血迹的赵还真道:你认输吧,在这样下去的话你会死的。我承认之前小看了你,但是我也不会再与你继续打下去了。 少女抬起手刚欲散去水龙术法,异变陡生。 原本坐倒在地的赵还真周身的天地元气突然朝着他快速聚拢,浓郁的天地元气卷起落雨水形成一个小型的漩涡。 周汉惊声道:这是破镜了? 老人知道赵还真在武道一途上了解不多,出言提醒道: 武道破境与练气士不同,练气士破境时乃是纳天地元气为己用,武夫破境借以天地元气淬炼肉身,武道真气乃是从肉身所得,练气士为夺,武夫为借,二者本质上相差甚远。 你此时不出拳,更待何时? 随着周汉的一声大喝,赵还真一跃而起落在两条水龙头顶,拳意与真气运转,挥拳猛砸。 咚!咚!咚! 少年挥拳如擂鼓,招式简单直接,粗暴至极。 少年挥拳似铁匠,不断借用着天地元气淬炼着肉身。 虽然一青一白两条水龙分进合击之下配合默契,但是经过赵还真如同擂鼓般的锤击之下逐渐变得虚幻,最终化为一团天地元气消散。 术法被破周蔓脸色惨白,消耗过大的缘故一屁股坐在泥泞的地面上,身上沾满泥水,神情恍惚。 赵还真虽然已破武道三境,气势却还在不断上升,隐约有继续破境之意。 须发皆白老人周汉脱去上衣,露出满是疤痕的上身,眼中战意升腾,将武道境界压制在三境,带着金戈铁马般的拳意,挥向赵还真。 赵还真同样出拳,两拳相交雨中掀起一股气浪。 二人打将在一起,拳拳到肉,又似市井流氓厮打,无所不用其极。 老人每次出拳,犹如铁骑冲阵陷阵带着战马的嘶鸣声撞向赵还真。 老人的拳意名为“止戈”有以戈止戈,以杀止杀之意,因此老人极善攻伐。 赵身上的气势不断被老人打压,身形不断后退,气势上完全被老人碾压,却也能凭借着拳意当中的那股野草般的韧劲挡住攻势。 此时的赵还真早已鼻青脸肿,随着气势不断被打压,赵还真的境界彻底稳固,那股拳意在老人锤炼下也跟着一起凝实。 就在老人周汉准备收手时,少年的拳意陡然生变。 赵还真在老人拳意的锤炼下终于有了一丝明悟,自身的拳意变得更为清晰。 原本老人以为赵还真的拳意只是韧性十足非常善于防守。 可此刻的少年的拳意却是在这时突然爆发,犹如燎原之烈火,带着飞蛾扑火玉石俱焚的之意。 他的拳意由莽山的野草而来,野火烧过,待到来年春时,长势更胜以往。 先前的战斗,赵还真一直以守势积蓄拳意,等待着的就是积攒到极限后爆发。 赵还真骤然出拳,积蓄已久的拳意汹涌而来。 这一拳的威势是以往的数倍,少年身前的雨水顷刻间被拳意蒸发。 老人战意高昂将拳意催动到巅峰高声道:此拳乃老夫平生最得意,血为衣兮,风为鼓。杀场交兵震敌胆。 此拳名字“战鼓捶” 老人作擂鼓姿势挥出一拳,空气中如有无形大鼓被敲响。 咚!两拳相交,气浪翻涌,吹落山间落叶。 老人后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这一次却是赵还真占据了上风。 赵还真未退一步,只觉得自己犹如老人所敲的战鼓,体内血气翻涌,双耳翁翁作响,耳鼻皆流出鲜血。 良久。 老人开口道:你这拳意有名字吗? 以前没有,如今却有了,此拳名为“莽山” 赵还真的声音有些嘶哑。 老人抛给赵还真一块白色令牌:你赢了,老人叹了口气,刚刚就连我也输了,拳意上我不如你,语气中带着一丝落寞。 这块令牌就是进入笔砚山小洞天的钥匙。 老人很难想象眼前少年的武道境界几乎是自己摸索而来。 若是少年出生在武道世家,投入有足够的资源,经过名师指导,该是多么的惊艳。 到了少年现在的年纪说不定早已经是六境武道大宗师修为了。 赵还真并未露出喜色,反而躬身对着老人行礼,神情真诚道:多谢前辈替在下稳固境界,晚辈感激不尽。 说着伸出双手将那块令牌递出:此番前辈出手已是大恩,之前打赌之物晚辈受之有愧! 第11章聚仙楼 老人周汉摸了摸胡须道:老夫做事向来说一不二,怎么你这是瞧不起我?其实这令牌我没想过给你,也不认为你会赢。 最早只不过想利用你挫一挫蔓儿的傲气而已,既然赢了那也是你的本事,更不会对着你出手,咱们武夫只会钉子挑硬地碾,出拳只向更高处。 赵还真微微一笑,将令牌收入袖中,老人的脾气很对他的胃口。 这方天下有这番热心肠的人可不多了。 赵还真今日心情格外的好,不光是为破镜,因为少年今日才知,不是世间所有修士都与那金发少女一般,还有这一诺千金脾气耿直的老武夫。 赵还真对着老抱拳便与谢馒头进了庙中,这小丫头向门外看了看,贼兮兮地贴着赵还真的耳朵说道:哥! 刚才那个姐姐其实心眼还不错,你不是说过吗,别人给予的善意若是不接受会伤别人的心哩,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多条路吗! 说话时谢馒头的眼睛不经意间扫过那盒糕点,一路走来这丫头的话不知不觉地多了起来,不知是不是为了那盒糕点。 赵还真心情不错,拍了拍谢馒头的脑袋:去吃吧,吃完了别忘了跟人道声谢。 庙外少女周蔓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满脸的失落,良久才开口道:弟子让您失望了! 一旁的老人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蔓儿,刚刚在庙中我是在故意激你与那少年比试,你应该早就察觉了吧。 少女点点头。 老人继续说道:你是在与老师置气,因为老夫觉得你太过心高气傲,所以故意答应下这场比试,以此证明自己当得起自己身上的这股傲气。 我猜得不错吧?少女将头转向一旁不愿回答这个问题。 老人周汉又问现在感想如何啊?弟子不如他! 混账! 老人大怒道:你可知刚刚若是身份互换那少年输了或者输得更惨,他会作何想吗? 他屁都不会想!只会继续练拳,因为那家伙的傲气是藏在骨子里的,因为这少年觉得这修行之路,他只要一步一个脚印的走过去就行了。 这小子打心眼里压根就没把天下的修行中人放在眼里啊! 你心中可能会有疑惑,老夫是怎么看出来的,刚见面时,我便提醒出那少年身体的隐患,对其讲出有关武道之事。 他自己应该很清楚,身体的情况应该比我猜测的更加严重,武道前程近乎断绝,可这少年听过之后却宛若无事发生,与老夫交手时心性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出拳依然念头通达,这便是那少年的可怕之处。 蔓儿你平心而论,如若你的得知修行大道无望,是否能做到这少年的这般泰然自若? 周蔓在雨中若有所思,而后似乎像是下定了某个决心,弟子明白老师的意思了。 老人看着周蔓摸了摸胡须,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等到二人进庙,谢馒头已经将地上的那盒子糕点吃得只剩同一种味道,只因她最喜欢这种味道,所以才会留到最后。 周蔓看着眼前的这幕原本低落的心情终于有了一丝缓解,这说明赵还真与谢馒头终于接受了他们。 经过这件事情以后老人周汉与赵还真熟络了许多,赵还真经常向老人请教一些关于武道之事,老人则是一一为其解答。 周汉在武道上浸淫多年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为其解答时往往使赵还真恍然大悟。 兴致高时还会亲自为赵还真喂拳。 这让身为老人弟子的周蔓有些嫉妒,加上初次见面时对其印象就不怎么好,所以少女会经常去找赵还真的茬。 对待谢馒头时的态度则是一如既往的好,经常偷偷的与小丫头说些赵还真的坏话,令周蔓无奈的是每每说到此处时小丫头都会气鼓鼓地把头撇向一旁。 最后只得拿出好吃的糕点来小丫头才会抵不住诱惑转过头来。 赵还真闲暇时还会琢磨琢磨老人与他交手时那招“战鼓锤”时而对着空气试着模仿出那一拳。 这种偷师行为无论是在山上的修行者还是山下的江湖中人当中,都是不受人待见的事情。 当着自己的面偷师,这小子有点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于是帮少年喂拳时拳头的力道不自觉地重了不少,以至于每次喂拳后赵还真都是鼻青脸肿的。 令老人有些憋屈的是少年出拳时竟然有了三分神似。 原本笔砚山山脚人烟稀少,现如今竟然热闹起来,眨眼间便多了一个仙家小镇,镇子里酒馆,客栈,法器店铺,丹药店铺,小贩摊位一应俱全。 一处洞天福地的出世不知养活了多少山上仙人。 街上的行人大都呼吸均匀,步伐稳健,显然都是修行中人,一处洞天福地无论是对山上的练气士还是武夫来说实在太有吸引力了。 一入小镇师徒二人便于赵还真分别,因为周蔓身上已经有了一块令牌,无须再去参加这次比斗,为了不引人注目,便准备找家客栈住下,在笔砚山小洞天开启时尽量少露面。 赵还真则是准备参加这次夺令擂台,因为身边还有谢馒头,想要一同进入这处笔砚山小洞天,还缺少一块令牌。 自己进入洞天,留下谢馒头留在外面,赵还真实在放心不下。 赵还真西行前曾问过小姑娘,到底想不想成为天上的仙人,小姑娘却反问听说成为仙人后可以长生不老可是真的! 赵还真点头,小姑娘也点头,赵还真问她为什么,小姑娘只说这样就能永远呆在赵还真的身边了。 赵还真又道:修行之路可是危险重重,稍有不慎可就会死的啊! 小姑娘听到这里神情有些严肃,这样啊!你可以讨一个厉害一点的老婆不就得了,咱家穷得很你长得又不好看,讨老婆丑一点没关系。 谢馒头有自己的小九九,听王二娘说过长得好看的心眼也多,进门后说不定看自己碍眼,要给自己穿小鞋哩。 赵还真听完只觉得馒头还小,等到小馒头长大一点再问问。 他们二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仙家小镇,周围小贩摊前的各种的仙家宝器,药品符箓看得二人目不暇接。 赵还真与谢馒头如同进大观园一般流连忘返。 一座二层小楼在这小镇当中格外的显眼,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聚仙楼”大门两侧上书一副对联 上联:仙宝古玩,一馆陈尽,敢傲乾坤称地仙。 下联:灵草丹药,四时无俗,能教凡人通大道。 这幅对联口气极大,聚仙楼也当得起这幅对联,曾听老人周汉说过,这聚仙楼在修士当中名头极大,几乎天下修士聚集的地方就有这聚仙楼。 据传闻曾有一为楼主以金丹境修为,用灵宝法器硬生生的砸死了一位逍遥境大修士。 这聚仙楼声誉极高,对前来交易的修士身份保密,并且交易时只会有买卖双方在场。 自己身上还有这十三枚玉石钱币,不知道有什么用,正好让这聚仙楼的掌眼先生瞧瞧这些玉石钱币到底价值几何 赵还真想要买一些固本培元,具有疗伤功效的丹药,来应对这次夺令擂台。。 于是带着谢馒头踏入了楼内。 第12章贵客 二人进门后发现一楼并不是聚仙楼交易法器丹药的地方,柜台前前摆了十多张桌子,在其中饮酒喝茶的大多是些年轻人,看样子都是西行路上奔着十二楼五城去的。 自从赵还真二人踏入这楼内,饮酒喝茶的年轻人们,便都将目光齐刷刷的望向二人,谢馒头第一被这么多眼睛看着,有些慌乱的躲在赵还真的身后。 赵还真这一身寒酸的衣着,配上他那武道三境的武道修为,身边再跟着一五六岁的小丫头,在这群衣华贵的练气士当中想要不引人注目着实有些困难。 聚仙楼的侍者见赵还真衣着寒酸却并未冷落,见有客登门忙打招呼。 这位客官是来喝茶饮酒的还是进行仙家物品交易的? 赵还真答道是来鉴定交易的。 客官实在是抱歉,负责鉴定仙家物品的掌眼先生,正在为一位贵客进行交易。 客官在尚且在一楼稍坐,酒水小食为您免费。 距离夺令擂台还有三天,时间充裕,尚有免费的酒水,赵还真乐得如此。 聚仙楼的酒水要自然比那春华楼前猥琐老人的劣质土烧要好得多,以那赵还真那能挡得住剑修飞剑的面皮,自然是挑贵的点。 侍者那句酒水小食免费便是赵还真的底气,大手一挥,小二! 先来十壶玉春酿,在来十份瓜果点心。 此言一出,侍者的看向赵还真时便有些怪异,山上的修士出门在外大都要些面子,这般占便宜没够的还是头一见。怪不得是个穷酸的武夫。 便出言提醒道:这位客官不是本店出不起酒水,而是这山上的仙家酒酿格外醉人,怕的是客官吃醉了酒,耽误了行程。 赵还真大手一挥没关系!你只管上,吃不完我们带走。 一旁楼中饮酒的年轻修士,听闻这话面皮薄些的都有些跟着脸红。 赵还真对一旁的议论纷纷置若罔闻,一杯酒水下肚,春酒暖心啊。 这仙家酒酿果然不同凡响,其中蕴含着稀薄的天地元气,体内经脉居然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微微发热。 感受到这玉春酿的妙处,赵还真更是敞开了肚皮的喝,或是鲸吞,或是龙吸,般的豪饮。 谢馒头这小丫头更是对着面前的瓜果风卷残云,二人吃像极其难看。 这一幕看得一旁的侍者眼皮直跳。 赵还真吃饱喝足后,又要了五壶仙家酒酿,十份瓜果点心,打着嗝将这五壶酒倒入老人周汉所赠的酒葫芦当中。 谢馒头一直在埋头对着瓜果点心较劲,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势头,身前已经是堆积如山的空盘子。 这一幕看得周围的修士目瞪口呆,盯着小姑娘那丝毫没有鼓起的肚子发愣,一楼大厅里安静了下来,似乎都在好奇小姑娘到底能吃多少。 这时楼上传来脚步声,来人是一身穿宝石点缀的青紫羽衣,头戴三色宝冠的俊美青年,相貌棱角分明,皮肤白皙胜过女子,目生双瞳,举手投足间带着上位者的气息。 身边有一秀丽女子同样衣着华贵,举止动作优雅大方,一瞥一笑间使人心神摇曳。 二人身旁跟着一位老者,看样子应该是这聚仙楼里的管事,言语之见对二人非常恭敬。 赵还真本以为与这两人并不会有什么交集,便不管不顾的继续风卷残云。 不曾想那青年在大堂内扫视一眼后,将目光停留在只顾吃喝的赵还真与谢馒头二人身上。 然后径直走到二人身旁抱拳行了一礼道:在下唐慎,大辽国人氏,这位姑娘名为方尧,乃是金丹境修士,可同坐否? 一旁饮酒的修士有识得这名俊美青年,不由得惊呼道:“唐慎”大辽国的大皇子,十二楼五城之下第一宗门太玄山的嫡传弟子! 听说这唐慎怀胎六月时便已“开悟”七岁筑基,十六岁便已结金丹,如今怕是早已步入元婴,太玄山老祖曾言其:“天授道体,浑如璞玉”。 为此亲授其老祖飞升时留下的“青霞羽衣”没想到如今这唐慎居然也来到了这笔砚山小洞天。看来这次夺令擂台有热闹看了。 赵还真听着一旁的议论,眼皮直跳,有些摸不准这唐慎的意图,自己与谢馒头乃是山间一区区草民,有什么地方能入了这位太玄宗嫡系,大辽国大皇子的法眼? 赵还真摆手示意其自便,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心中想着将这壶酒倒入酒葫芦当中便离开这是非之地。 只是不等壶中酒倒完,这位大皇子便开口道:小兄弟也喜欢这玉春酿,相逢一场即是缘分,不如我差人送几壶到小兄弟的客栈如何? 赵还真连忙拒绝道:多谢大皇子美意,我这人却实爱占小便宜,但是如此占法纵然是好酒便也没有了滋味。 唐慎微微一笑如旭日东升,想不到小兄弟还是性情中人,倒是在下唐突了。 实不相瞒我见你身旁的这小姑娘,与我家乡的一位故人长得极为相似,敢问小兄弟与这位姑娘的大名。 赵还真,谢馒头,大名不敢当,好养活而已。 谢馒头,好名字!大俗即大雅,谢馒头是你的名字吗,唐慎面朝着着谢馒头面容和煦,小姑娘只顾吃喝极其敷衍的点了点头。 唐慎见谢馒头吃得满脸都是瓜果的汁水,便从袖中拿出一条镶着金丝的手帕,微笑着伸出一只手想要擦掉谢馒头脸上的汁水。 手刚伸出一半,却被赵还真那满是老茧的手牢牢抓住,赵还真眼神微沉:殿下!初次见面,如此做法不合适吧? 这位大皇子被赵还真的手抓住并未露出任何不满之色,反而是他身旁那位名为方尧的女子眉头微皱。 唐慎歉然道:抱歉!抱歉!我与我那妹妹许久不见,这才情不自禁,实在抱歉,希望赵兄弟谅解。 赵还真这才把手伸开,顾不得此行来聚仙楼的目的,便拉着谢馒头扬长而去,出奇的是谢馒头这丫头临走时将一颗生的非常喜人的瓜果果递给了唐慎。 要知道赵还真有时想要从这小妮子嘴里讨吃的也是十之八九讨不来的。 难道真是凡是姑娘都喜欢生得俊俏的? 回驿馆的路上赵还真若有所思,心神不宁,总觉得那里不太对劲,回到了驿管也没有心情修炼,一直坐立不安。 一向心性稳重的他此刻竟然开始抓耳挠腮。 赵还真突然恍然大悟。 定是谢馒头这小丫头被那个唐慎给算计了。 第13章夜袭(1) 赵还真这才把手伸开,顾不得此行来聚仙楼的目的,便拉着谢馒头扬长而去,出奇的是谢馒头这丫头临走时将一颗生得非常喜人的瓜果递给了唐慎。 要知道赵还真有时想要从这小妮子嘴里讨吃的也是十之八九讨不来的。 难道真是凡是姑娘都喜欢生得俊俏的? 回驿馆的路上赵还真若有所思,心神不宁,总觉得那里不太对劲,回到了驿馆也没有心情修炼,一直坐立不安。 一向心性稳重的他此刻竟然开始抓耳挠腮。 赵还真突然恍然大悟。 定是谢馒头这小丫头被那个唐慎给算计了,老话说得没错咬人的狗到底是不叫。 某驿馆雅间的客房内,目生双瞳,的俊美青年,正靠着百年的桃木浴桶,泡着各种天材地宝调制的药浴当中,如墨的长发披肩,身材线条分明,端得一副好皮囊。 手指上缠绕着两条红色丝线,丝线微微颤动,俊美青年的脸色便苍白几分,如墨的长发也跟着变得斑白,面容之上皱纹陡生,原本的俊美青年眨眼变成一迟暮老人。 随着身体衰老的速度越快,青年嘴角的笑容便越是明显,口中喃喃道:谢馒头!谢馒头!能让我这本命神通有如此反噬,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赵还真!你这乡野武夫如何与我相争?说到赵还真时嘴角上扬露出一缕轻蔑。 青年伸出干瘪的手,打了个响指,一宝石镶嵌的戒指上光芒一闪,指间便多了颗丹药,随手扔进口中。 桃木浴桶中迟暮老人恢复成俊美青年。 小镇,春华楼前,猥琐老人正看着一位身材丰满的姑娘,啧啧称奇,兴致极高时仰头灌上几口土烧。 老人不由得感叹:这世间女子的风情,果然是世上最好的佐酒菜。 满面桃花时,顿觉脊背发寒暗道一声不妙,顾不得眼前美景低头便要脚底抹油,不成想领口一紧,却被人一把抓住后襟。 耳边传来一女子清冷的声音,前辈这般匆忙,莫不是家中有人归天不成。 听闻此声猥琐老人如遭雷击,回头满脸堆笑道:仙子说笑,老夫孑然一身哪里来的什么家人。 来人是名独眼女子,一袭黑袍,一身的剑气纵然收敛起来,也让人瞧着锋芒毕露,剑气逼人直刺人双目。 正是莽山上以虚影出剑的那名独眼女子赵红婵。 未等猥琐老人有所准备,赵红婵便拉着老人身形一闪出现在了莽山之上的两座孤坟前。 老家伙,你可还记得你与我师傅的约定? 猥琐老人灌了口土烧道:当然记得!老夫自然说到做到,姓叶的交代的事情已然办得妥当,如今老夫与他两不相欠。 独眼女子眼神一凝,一身剑气溢散:两不相欠? 老五现今武道一途因何近乎断绝?阳寿现今还能有几何? 猥琐老人有些无奈道:受这头顶的剑气长河大道压制我又能如何,要不然你一剑把我给砍了罢了! 猥琐老人此时一副滚刀肉的态度。 独眼少女不怒反笑:怎么?你这是趁着我家那个窝囊废不在,欺负我一介女流之辈? 如此甚好!我新得一飞剑,如今正缺一试剑之人,说着一身剑气激荡,眼中战意如火焰燃烧。 猥琐老人深知眼前的女子若是疯起来,可不管什么剑气长河,生灵涂炭。 见此连忙摆手,罢了!怕了你不成,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可禁不起折腾了,你有何事直说便好,我一一应下。 独眼女子这才收敛起剑气,扔给老人一个小巧的布袋。 只不过让你跑腿而已,你将这袋子原封不动的交给我那弟弟便可,我与我家那窝囊废现在的身份不方便露面,只能由你代为劳。 这次若事情办砸了,可别怪我们两个晚辈欺负一个糟老头子了。 猥琐老头有些赌气道:现在就不是欺负人了,为此事老夫可是赔上一颗宝贝丹药了。 说罢便负气扬长而去,只留下那独眼女子,独自在两座坟前沉思良久,眼神中流露出愧疚之色。 笔砚山小镇驿馆。 赵还真将睡得四仰八叉的谢馒头抱回褥子上,又将被脚小心翼翼地掖好。 独自一人来到院中练拳,可由于心神不宁,独自练了一会,想着白天之事便放心不下谢馒头,便打算回房看看。 刚迈起步子只觉腰间微颤,用手一摸,瞎眼老道人留下的那三枚铜钱此时从身上掉落在地上,碎裂的那一枚已被赵还真粘上。 三枚铜钱掉落在地,巧的是正成一幅卦象,“坎上震下,水雷屯”此卦为凶,成围困之局。 赵还真眼神微眯,这三枚铜钱自成一卦时赵还真遇到过一次,正是与傻三哥砍柴而归时遇见金发少女之前。 想到此处赵真浑身紧绷,仔细打量起院中事物,夜里驿馆的小院中静得出奇,本是仲夏之夜却没有一丝虫鸣。 脖颈处微凉,赵还真用手摸了一下,脖颈处不知何时居然被割出一道细小的伤口。 借这月光仔细打量,竟是一条灰色的丝线正横在赵还真面前,这丝线细如发丝,在夜色之下极难发现,若是再走一步赵还真必然会被割破喉咙,命丧当场。 而且这丝线不只有这一条,整个小院当中布满了这种密密麻麻的灰色丝线,并且这些丝线正朝着赵还真缓慢移动。 屋檐之上有一黑袍人,掩面而立,这些丝线正缠绕在这人的一根手指之上,显然这些灰色丝线正是由此人控制。 院中这些丝线正是这黑袍人的本命物,名为“游丝”这黑袍人的本命物最擅长的一门神通便是暗中取人性命。 凭此神通黑袍人已经成功取下过数名金丹境修士的人头,不成想此次居然被着院中武道三境的少年所识破。 暗杀不成,黑袍人便催动本命物向着赵还真袭去,身形一闪进入驿馆当中。 赵还真见此心中一紧,遭了这人是冲着谢馒头来的,赵还真心急如焚抽出短刀斩向那丝线,可那丝线丝毫无损反而那短刀却断为两截,切口平整。 第14章夜袭(2) 屋内小姑娘睡得正酣,那黑袍人悄声入内,客馆走廊内的小厮已然倒地,脖颈处鲜血潺潺。 黑袍人盯着发出微弱鼾声的谢馒头,嫉妒之情流露,催动本命之物“游丝”套在谢馒头莲藕般的脖颈,眼中杀意渐浓,“游丝”之上寒光微闪骤然勒紧。 然而血溅当场这残忍的一幕却并未发生,小姑娘身上突然散发七色霞光,被黑袍人温养多年以血祭炼多年的本命“游丝”戛然绷断。 黑袍人耳鼻溢出鲜血,脸色苍白,脑海当中似有人发出一声呵斥,声音威严却有些模糊带着一丝怒意。 黑袍人如遭重锤,千辛万苦凝聚那颗金丹骤然碎裂,本命法器“游丝”顿为齑粉。 驿馆的墙壁轰然破碎,昏暗的房间内泛起一抹匹练的刀光,少年不仅练拳,也曾练刀! 正是赵还真在黑袍人本命物破碎时,斩断院中丝线,飞身而至,以拳打碎墙壁,挥出这一刀。 此时的赵还真一身杀气似开了闸的河水,他心中从未有过像今日这般恐惧,哪怕是莽山之上与金发少女那一战也未曾如此。 倘若是谢馒头今日已死,自己练拳还有何用。 虽然那黑袍人金丹已碎,修为却并未全废,仓促间祭出一条青纱挡在身前,看样子应该是一件护身法器。 刀光匹练已有莽山那一刀的雏形,刀光掠过青纱将其一分为二,黑袍人不可置信地匆忙侧身,肩膀处鲜血溅落,绽放一朵殷红之花,连同脸上遮掩面容的黑布一同斩落。 露出一张精致的女子面容,正是那太玄宗嫡传唐慎身边那名叫做方尧的金丹女子。 方尧此刻金丹已碎,本命物已毁,身受重伤不宜再战,使出秘法身形闪动朝着驿馆外逃窜。 赵还真并未追击,连忙查看谢馒头这小丫头,发现这小妮子经过这场凶险的袭杀居然依旧酣眠,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下。 赵还真抱起正熟睡的谢馒头,简单地收拾一下行李当夜便换了家客馆。 赵还真十分疑惑这唐慎对谢馒头动了手脚他早已经猜到,唐慎的图谋应该不止杀了赵还真与谢馒头这么简单,可今日方尧的袭杀又是为何? 至于一名金丹境修士前来袭杀二人,成功已然是十拿九稳,为何受伤跌境? 赵还真心中猜测肯定和谢馒头有关,金丹境的修士居然杀不了她,这让赵还真对这小丫头有些刮目相看。 看了以后对谢馒头还要多上些心。 此时赵还真心中下定决心,在这笔砚山小洞天中与那唐慎定要有个了断。 与此同时方尧踉跄着回到住所,然而一俊美青年却挡在她的身前,此人正是唐慎。 跌境后的方尧极其狼狈,满身的血污,脸色惨白,汗水混着血液将衣襟打湿。 谁允许你去的?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凭你这般货色也敢动我唐慎未来的道侣? 唐慎语气十分冰冷,言语中的不屑毫不掩饰。 方尧抿着嘴,沉默无言,她自小生在山下世俗人家,因天赋出众便被太玄宗选中跟在唐慎这位天之骄子身旁,替他扫清大道之上的障碍,甚至做一些脏活她觉得也没什么。 只因方尧从进入到太玄宗的那一刻起便爱慕唐慎,只因自己的身份原因这份爱慕只能藏在心里。 看着唐慎风光无量,众多仙子投怀送抱,时间久了她不甘心只当一个影子。 唐慎对她的爱慕之心心知肚明,只是唐慎心中只有那登天大道,如何能瞧得上她。 当见到唐慎不惜本命神通的反噬,依然对着那小丫头种下姻缘种子时,她再也忍耐不住,她爱慕之人若是心中只有大道也就罢了,可此时却有不知哪里来的野丫头横插一脚,方尧不能容忍,因而动了杀心。 唐慎伸出一只手掐住了方尧的脖子在其耳边冷声道: 今日之事,念在你跟随我多年便饶你一次,今晚便滚回太玄宗去吧。 另外把你那小心思放下,若有下次休怪我无情,因为你不配! 说完将方尧随手扔在地上,如同丢一件垃圾。 唐慎的话字字如锥,戳在方尧的心口,此时的方尧神情恍惚,踉跄着朝着太玄山的方向走去。 今夜格外漫长,天一亮赵还真屋外便有人敲门,来人是一身长衫的中年人,赵还真从未见过。 中年人开门见山:我是这次笔砚山擂台比斗的负责人,昨夜青山驿馆有一侍者死于非命,打斗正发生在你的屋内,此事是否属实? 赵还真并无隐瞒,却有此事。 中年人眼神骤然凌厉,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落在赵还真的身上。既然如此为何要取那小侍者的性命。 “小镇当中不可伤人性命” 你可知这是十二楼五城在这小镇立下的规矩? 自然知晓,只是那侍者并非我所杀。而是一金丹境修士所杀。 中年人见赵还真不为他所放出的压力所动,有些惊讶,方才所降威压就连武道四境的武夫都难以承受,眼前的少年不过武夫三境,虽然有些吃力却也能勉强承受。 金丹境?你一区区武夫三境,也能在其手逃得性命? 赵还真解释道:只是那金丹境似乎受了伤,后不知因何杀完人便逃走了。 中年人脸上微怒,赵还真身上的压力不由得强了数倍,你当老夫是三岁小儿不成? 此时的压力早已经超出武道小宗师能承受的范围。 赵还真运转莽山拳意,脸色依旧苍白,身上的骨头咯咯作响,晚辈句句属实。 中年人看着少年身上流淌的拳意,眼中透露出一抹欣赏,他看过那侍者的尸体,脖颈的伤口确实有那名金丹境修士的气息。 他只是有些好奇眼前武道三境的少年是如何与那金丹修士争斗的,金丹修士纵然是受了伤,对付武道三境的武夫却也是绰绰有余。 而今看来这件事放在少年身上也不是不可能,而后中年人不禁有些惋惜,少年体内的暗伤堆积,经脉破损太过严重,几乎到了不可逆的地步,否则少年凭着这一身拳意,登楼倒有五成的把握。 中年人将威压解除问道:那名金丹境修士你可认得? 事关谢馒头,这小丫头身上的秘密太多,赵还真不想节外生枝,于是干脆摇头。 中年见那名侍者并非是赵还真所杀,眼前的少年又是一问三不知,摆明了装糊涂,他又不能严刑逼供,再者此次来只是想给那唐慎一个警告。 中年乃是金阙境的练气士,当夜院中发生的事情,以他的阅历大概能猜出几分端倪,此事与那太玄宗的唐慎脱不了关系,只是没有证据罢了。 第15章储物袋 猥琐老人鼻青脸肿地走在笔砚山小镇街上,一双三脚贼溜溜地乱转,专往那街上的女子身上打量。 这笔砚山不似那莽山下的世俗小镇,街上过路的女子大多都是山上的修士,脾气大多火爆,眼神太过肆无忌惮,总是招来一顿好打,而且用的多是仙家法术,打在身上格外的疼。 对于这类山上的仙子,老人挨打有着独特的见解,挨打时叫得越惨,越是哭天抹泪,撒泼打滚,无所不用其极,这类仙子往往会碍于自身的身份不屑在继续胡搅蛮缠。 山下的世俗女子可不会如此,对老人下手时往往不敢太重,怕是不小心将这老流氓胳膊腿给碰伤了,免不了要被其家里人讹上笔钱财。 想到此处老人便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堂堂一逍遥境老神仙,居然沦落到给人跑腿的地步,而且还是不要钱的那种。 此时的老人心里都有一巴掌将那赵还真拍死的想法。 咦? 这个婆娘前凸后翘长得甚合我心,可惜!可惜!修为太低,待老夫为其“指点迷津”。 不成想那前凸后翘的女子是个名花有主的,其伴侣又是一介武夫,拳脚格外的重,老人惨叫声不绝于耳,周围的行人围成一片,指指点点。 由于上次前往聚仙楼有唐慎这个插曲,那十多枚玉石钱币没有鉴定成功,赵还真只得再跑一趟。 当赵还真再次踏入聚仙楼时,楼内的侍者见是昨日的二人脸色顿时一黑,二人占便宜没够的行为导致这名侍者被管事臭骂了一顿。 饶是如此侍者还是将这怨气咽下,强行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意迎上前来:客官可还是前来进行物品鉴定的? 赵还真点头跟着侍者上了二楼,二楼上丹药法器没有想象的多,摆在明面上的零零散散只有十多件。 丹药更是寥寥数瓶。 侍者见赵还真神色略有失望,便解释道:客官,这山上的仙家法器可比您想的要珍贵。 品阶越高的法器往往需要炼器师的修为越高,因此炼器师就更为稀少了。 再加上炼器所需的材料往往需要些机缘,就算二者兼备,炼器时的成功率也不高,所以这仙家法器就显得尤为珍贵。至于丹药更是供不应求,炼丹师比炼器师更为稀少。 赵还真一边听着侍者的解释一边瞧着楼上的法器丹药。 谢馒头这丫头从一上二楼便盯着一小巧的青色绣袋,一双眼睛瞪得溜圆,赵还真也开始打量那绣袋,上面一只张着大嘴的三足金蟾,绣得活灵活现。 又瞧了一眼标价,上面原本的价签已被涂掉取而代之的是“面议”二字。 心中想着这一路上谢馒头这小丫头跟着自己吃了不少的苦,若是那玉石钱币值些钱,便卖了将其买下。 便叫那侍者叫来掌眼先生,二人进了一小屋,赵还真便拿出其中一颗玉石钱币放在桌子上,那掌眼先生见这颗玉石钱币眼神有些怪异的看着赵还真。 小兄弟莫不是在戏耍老夫? 晚辈绝无此意,先生何出此言呐? 难不成小兄弟不知道:你手中的这枚正是神仙钱? 神仙钱? 赵还真有些诧异。 掌眼先生看着赵还真不似作伪,摸了摸胡须道:所谓神仙钱便是山上修士所用的货币,与世俗中的黄金白银不同,这神仙钱当中蕴含着天地元气,根据其中所蕴含的多少,又分为小玉钱,白玉钱,精金钱,你手中这枚便是白玉钱。 一百枚小玉钱可换一枚白玉钱,二十枚白玉钱可换一枚精金钱。 听完后赵还真终于觉得自己不是一穷二白了,说的底气都足了不少。 这十三枚白玉钱想来那金发少女身边的那位仆从男子一辈子的家当了,有些可惜的是那金发少女与那老仆人的尸体赵还真还没来得及搜刮,便被猥琐老人救走。 赵还真将这枚白玉钱换成了小玉钱,买了三瓶疗伤的丹药,就已经花了三十枚小玉钱。 剩下的七十枚小玉钱将那绣着三足金蟾的青色布袋买下,原本那管事要价一枚白玉钱,可架不住那赵还真软磨硬泡的厚脸皮。 青色布袋估计也是放的时间太久无人问津,那管事见有人买,少赚些也无妨,所幸就卖给赵还真了。 听那管事说,这三足金蟾绣袋其实是一件用于存储的法器,名唤储物袋只是这储物袋的存储空间极小,只有成人拳头大小,对于山上的修士来说可以算得上十分的鸡肋。 这是小丫头第一次想买东西,无论这东西好坏,赵还真都会给她买。 将这储物袋递给谢馒头时,这小丫头如获至宝,一时间不知道该将这储物袋放在哪里好了。 赵还真只好将其绑在谢馒头的腰间,绑完之后他想到一个非常现实的一个问题。 二人都不是练气士,根本不会操控天地元气,更别说使用这件储物法器了。 可谢馒头的一个举动令赵还真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小姑娘用手轻拍那储物袋,微光闪动,储物袋上绣着的那只三足金蟾大嘴微张,谢馒头将赵还真在小镇上为她买的一包糕点放进了储物袋中。 赵还真嘴角疯狂抽搐,那一抹微光分明是天地元气啊? 忍不住惊呼道:你是什么时候“开悟”的? 谢馒头摸了摸脑袋什么“开悟”? 就是你刚刚打开储物袋用的天地元气啊! 原来这是天地元气啊!我还以为是吃坏了肚子想要放屁哩!我睡醒一觉就有了啊!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赵还真朝思暮想的天地元气,这小丫头只是睡了一觉便有了。 看来这小丫头的天赋实在惊人,日后需寻找一名师教导才是,自己能开悟时还不知是何年何月,总是跟在自己一介武夫屁股后面总不是个办法。 二人归途的路上赵还真有些愁眉不展,忽听道路前方议论纷纷,时不时还传来一声声声惨叫。 仔细一听,这声音还有些熟悉,拨开人群一看,正是那与赵还真一起在春华楼前看姑娘的猥琐老人。 不用想也知道在老人身上刚刚发生了什么。 第16章家书絮絮叨叨 赵还真见老人如此没皮没脸,默默退到人群一旁。 碍于这小镇有十二楼五城立下的规矩,那名男子武夫也不敢下死手,待到打累了便骂骂咧咧带着那名女子修士离开,周围的人群见再无热闹可看便各自散去。 赵还真见人群散去走上前来憋笑道:老前辈今日到此有何贵干? 猥琐老人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看见老夫挨揍也不上来搭把手,我那颗丹药算是喂了狗。 若不是因为你这小王八蛋子!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还能出来瞎折腾。 有人托我捎给你一份东西,猥琐老人说完丢给赵还真一个袋子。 赵还真接过袋子有些疑惑,自己并无亲戚朋友,更未与人有过书信往来。 如今怎会有人捎来东西? 猥琐老人丢完袋子后便有些不耐烦,这大千世界还有许多姑娘等着他看呢,拍拍屁股作势要走。 却被赵还真拦住,前辈,赵还真有一事相求! 滚蛋! 赵还真挡在老者身前微微一笑: 以前辈的性子,如非迫不得已,怎么会千里迢迢给我这个连朋友都算不上的晚辈送个布袋子。 如若您不答应,这布袋我全当没有收到。而且这件事对您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 猥琐老头真想拍死赵还真,可想想那剽悍的独眼女子,老人便眼皮直跳。 有屁快放,老夫赶时间! 我想请您看看谢馒头身上有没有被人动了手脚,说着赵还真将谢馒头拉到老人身旁。 猥琐老人在谢馒头头顶摸了摸眼神有些怪异,猥琐一笑道:啧啧! 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有人看了这丫头,就是这手段吗.....有点下作。 赵还真眼神微眯:前辈可有方法解除? 猥琐老人摇了摇头: 这门操纵姻缘种子的手段极其高明,而且施术者已经付出了代价,姻缘种子一旦种下,其他人便难以插手。 若是强行将这姻缘种子拔除对这只丫头的伤害极大,我劝你不要这么做。 赵还真道:那这姻缘种子就没办法解除了吗? 当然有,解铃还须系铃人,种下姻缘种子的人死了,这条红线自然就断了。 听完老人的赵还真已然心有所定。 老人临行时对着赵还真提醒道:你打算一直让谢馒头这丫头跟在你的身边? 你的境界太低,恐怕跟在你身边反而会害她。 谢馒头的不同寻常你心里应该知道,提醒你一句,这丫头在某些人眼里无异于灵丹妙药,吃了能原地飞升的那种。 说完老人便扬长而去。 赵还真对着猥琐老人的背影,躬身一拜,他心里清楚,自懂事起他能活到现在跟眼前的猥琐老人脱不了关系。 老人走后二人便回到了客馆,谢馒头将门插好坐在赵还真的身旁,瞪大眼睛看着赵还真将袋子打开。 小丫头也有些好奇,到底谁寄来的东西,在她的印象当中赵还真根本就没有别的亲人。 袋子打开后,露出里面的东西,一块青色玉佩,一本书,一把巴掌大小的短刀,一封信。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赵还真看着那封信的署名,眼睛不禁有些湿润,同时还带着一丝埋怨。 弟,见字如面,一别已有数载,未有信件往来,我知你心有埋怨,愚兄甚为愧疚,当日身不由己因而不辞而别。望弟谅解。 三弟之事我与红婵早已知晓,我与红婵将三弟之神魂内凝聚于玉佩当中,现今魂魄混沌,日后温养得当可恢复清明,待三弟魂魄清明之时,是去是留凭三弟自己而决。 另外这块玉佩放在小馒头身上温养效果极好。 我心知你早有问道之心,接到信时十有八九已在西行路上,竹简已毁我心有感应,西行之路虽然凶险,却也可磨砺自身,登高之路自能靠自身,愚兄虽有助你之心,可对你未必是好。 《快哉刀》乃愚兄所悟,算不得上乘,若是有兴趣可多加研习,这柄短刀名为“登高”品阶虽不高,有一点颇好,武夫与练气士皆可使用,名字也讨喜,西行之路上正好用得上。 这两件东西算得上是我这个当大哥的送给你的礼物,另外谢馒头身世不凡,天赋极高,登上十二楼五城几乎不成问题,若能登楼她的安全也有所保障,让其留在十二楼五城修行是个极好的选择。 照顾好谢馒头,祝弟早日登楼。 余下的便是玉佩与短刀的使用方法,还有一些天寒加衣,出门在外不妨多交些朋友碎碎念念的小事情云云。言语之间颇为絮叨。 最后署名:陆天娇,赵红婵。 赵还真看完信后早已双眼通红,信中的言语当中的关切之心,傻子都能看出来,这是赵还真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感受到远方有亲人挂念是多么好。 只是颇为嘴硬地撇嘴骂道:放屁!好一对狗男女! 赵还真将这封信小心翼翼地收好拿起那块玉佩,通体洁白,入手温热,上面雕刻着一座不起眼的小山,山上有破屋,屋内亮着灯火,做工有些粗糙,十分业余应该是某人按着心中所想雕刻的。 正反面分别有一行小字,正面刻着“日出有隐”背面刻着“月出有显”一共八个字。 赵将其戴在谢馒头身上,并再三嘱咐其千万保管好,不要弄丢。 自己拿起那把刀柄刻有“登高”的短刀,咬破手指滴上一滴鲜血,青光闪烁,原本巴掌大的短刀竟变为小臂长短。 短刀通体青色,挥舞了几下格外顺手,吹毛断发,赵还真对这柄短刀格外喜欢。 收刀入鞘,拿起那本《快哉刀》研读起来,这本快哉刀其实并无招式,讲究随心所欲,出刀发乎本心,每一刀皆是心中所想,极其快哉。 书中有的只是心法,并且后面几页皆是空白,陆天娇的意思非常明显,招式还需要靠赵还真自己去领悟。 说起莽山的那一招“登楼引”其实便是由这《快哉刀》而来,乃是陆天娇早年间登上十二楼五城时所悟。 心法宜成,想要领悟出自己的招式恐怕还需要一些机缘。 第17章仙人偷观眼瞧 客馆上房,唐慎正坐在案前,手捧着一本仙家典籍看得入神,案旁摆着碳盆,唐慎自小过目不忘,经史典籍,三教经典无一不通,无论是市井广为流传的读物还是价值千金的孤本,唐慎看过一本便是一本,只因其家世显赫。 唐慎正看得入神,耳边传来一老者的声音。 慎儿,这么多年你这坏习惯怎么还没改? 唐慎抬头望去面露笑容道:老祖宗,您终于来了。 老者须发皆白,身穿金衣锦袍,身形虽然健硕却是一名逍遥境的练气士,老人姓冯名烈,乃是太玄宗排行第二的太上老祖,为人处世极其霸道,而老人所擅长的却是窥视天机,掌观山河的神通。 其身份之尊贵,就是当今的太玄宗宗主也要对老人毕恭毕敬,对待唐慎更是百般宠溺,早已视其为太玄宗未来的接班人。 在老人看来,未来太玄宗在唐慎的带领下,说不定可以成为超越十二楼五城的存在。 老人郑烈有些玩味道:听说我们眼高于顶的慎儿,如今也瞧上了一女子,老夫倒要看看这名女子到底有何不同寻常之处。 唐慎恭敬道:老祖有所不知,慎儿已在其身上种下姻缘种子,只是慎儿修为浅薄,使用天生的瞳术却只能看出一丝端倪,难以观其详,还望老祖宗替慎儿探查清楚。 冯烈听闻后心中有些惊讶,唐慎那操控姻缘红线的本命神通老人自然知晓。 这本命神通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嫁衣神通”以操控姻缘红线令人不知不觉中便可窃其气运,最后沦为的鼎炉,辛苦修炼却成他人嫁衣。 并且这门神通极其霸道,只要姻缘种子种下,他人便插手不得,不过这门神通也有缺陷,那便是这神通只能用一次,若是被种下姻缘种子之人天赋太低,则对施术人修为提升裨益不大。 以唐慎的性子既然对那名女子种下姻缘种子,那么对其天赋一定至少有着八成的把握。 老人面色有些凝重,事关太玄宗未来,此时马虎不得,于是拿出一面宝镜,此境乃是这位太玄宗老祖的本命物,名为“观月”凭此宝境郑烈曾为太玄宗躲过数次灭顶之灾,只是每次使用都要承担不小的反噬。 唐慎递给老人一根发丝,正是那日在聚仙楼中,趁赵还真二人不备悄悄取下。 老人郑烈接过发丝后运转神通,只见那镜面上泛起涟漪,逐渐浮现出谢馒头与赵还真的身影,赵还真在院中练拳,谢馒头在一旁聚精会神的看着。 老人眉头紧锁,因为那丫头身上有一层迷雾遮挡难以看得真切,郑烈额头上浮现汗珠,显然是老人将神通运转至极致,可依然一无所获。 老人见那练拳的少年与谢馒头关系匪浅,便将神通转至赵还真,老人偷眼观瞧,说不定能在少年身上从侧面探出那小丫头的几分端倪。 不曾想,这窥探天机的神通刚落在少年身上,顿觉这四方天地顷刻间向着老人碾压而来,双眼开始剧烈地燃烧,那面“观月”宝镜顿时生出裂痕 剧烈的疼痛使老人不得不中断施法。 惨叫声回荡在客馆当中,一旁的唐慎见此也是无可奈何,惨叫持续了一刻钟老人终于平静下来,可老人的那双眼睛也算彻底瞎了。 唐慎跪倒在地:老祖都怪慎儿莽撞,害得老祖宗失去双目,请老祖责罚! 此时的老人的眼球早已烧穿,只剩两个空洞看起来尤为可怖。 老人摆了摆手神情严肃道:那丫头身上被人掩盖了天机老夫也看不透,不过十有八九那丫头不简单。 老夫今受反噬,今夜便需回太玄宗养伤,另外这丫头与那少年的背景还需要仔细调查。 姻缘种子一事莫要向他人提起,就是太玄宗老祖也不行,他日这丫头若是成长起来必然会使你大道之上更进一步。 至于那名少年,慎儿,你要多加小心! 说完老人郑烈便御风而去,留下唐慎独自一人若有思。 —— 赵还真在小院里按照那本无名拳谱里的一招一式练着,越练越觉得这本拳谱的不同寻常。 每练一遍体内真气便多一丝,这种增长极为明显,并且这无名拳谱所练出的真气极为霸道,犹如一条有着灵智一般的小蛇,并且脾气暴躁在赵还真体内的经脉当中横冲直撞,飞扬跋扈。 自从破境后这种现象尤为明显,体内经脉破损处有不少都是它造成的,每次运转完真气都需要赵还真好生安抚,这条小蛇才会安静下来。 赵还真曾经问过周汉是否所有的武夫都是如此,但以周汉的阅历对此也从未听闻,并且老人告诉赵还真,他体内的真气的强度要高出一般的武夫真气太多。 与人对敌时破坏力也是一般武夫的数倍,但是缺点同样显而易见,体内经脉的强度要与真气保持在一个相同的水平。 之前的赵还真肉身亏损太严重,导致赵还真一直处在恶性循环当中,当务之急便是寻些固本培元的天材地宝调养身体,并且这个过程极其漫长,所消耗的人力物力将是个天文数字,因此老人才会断言赵还真的武道之路将会异常艰辛。 想到此处赵还真不再调动真气,而是尝试着以纯粹拳意打出老人那记战鼓捶,这几日赵还真一直想着将自己的莽山拳意与老人的那招战鼓捶融合。 只是这战鼓锤领悟在战场之上,配合着老人的那金戈铁马的拳意如虎添翼,老人打出犹如神人擂鼓,赵还真打出如同老农放屁。 一旁的谢馒头看着赵还真呵呵傻乐,从前几日刚买的绣有三足金蟾的乾坤袋拿出糕点来吃,小姑娘正吃着突然脸色一变,伸进乾坤袋中的手一僵,眼神中躲躲闪闪,不敢看赵还真。 赵还真见已然明白,这小丫头一定又闯祸了,忙走到谢馒头身前询问怎么了。 谢馒头极其委屈,因为买下这乾坤袋后,小丫头自告奋勇地当起了赵还真的账房先生,拍着胸脯保证这乾坤袋不会白买。 以后一笔一笔的钱财花销与进账定然记得清清楚楚,为此还特意让赵还真买了一小账本,每日跟着赵还真识起字来。 怎知刚刚顺手一摸那剩余的十二枚白玉钱如今只剩两枚,另外那十枚竟然不翼而飞。 想到自己这名账房先生当得如此不称职,情急之下小姑娘哇哇大哭,伤心极了。 听完小姑娘断断续续地说出事情的经过,赵还真嘴角抽搐,本以为自己算得上是颇有家资,眨眼便破产。 同时有些疑惑谢馒头不可能对自己撒谎,那这十枚白玉钱到底哪里去了? 咦? 储物袋的空间变大了好多!小姑娘眼角挂着眼泪说道。 赵还真一惊道真的假的? 真的,之前一只手进去还有些挤哩,现在两只手进去还很宽敞呢! 赵还真突然想到难不成这乾坤袋的空间能变大不成?只是需要消耗神仙钱。自己听说过某些法器催动是需要神仙钱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自己可算捡到宝了。 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乾坤袋,上面绣着那只长着大嘴的三足金蟾果然多了几分神韵。 于是拉着谢馒头用一枚白玉试验一下,果然不出赵还真所料,每放进这乾坤袋一枚白玉钱,这乾坤袋的储物空间就会变大,不只如此赵还真亲眼看到过小丫头从乾坤袋拿出毛毛虫,螳螂等昆虫,看得赵还真一阵恶寒,一个小姑娘怎么会喜欢这些东西。 最重要的是,这类储物法器不能装活物,而那些被小丫头从乾坤袋中拿出来了的毛毛虫依然活蹦乱跳。 更加确认了这乾坤袋的不凡小姑娘听到赵还真说起捡到宝了,便抱着那乾坤袋呵呵傻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