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轮》 1. 八千里路云和月 [] “将士们!随我冲!” 伴着荀风渡一声令下,千百位披着金甲银盔的战士像脱缰的铁骑一般踏碎这漫天尘土。 不远处,一只燃着火星徐徐坠落的风筝似乎为众人带来了着这场战事的胜利曙光! 荀风渡披着铠甲,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将一个又一个敌人斩于马下!霎时间,好不英姿飒爽!令人胆战心惊! “唰!” 一把快刀劈来! “荀风!” 身披金甲、手持白缨长枪的男子将枪头横在荀风渡身前,为她挡住那只深不浅的致命一击! 荀风渡与那人短目相交,“峦起尘?” 她轻吸了一下鼻子,这位昔日里只会冷言冷语躲在冷帐中的高眉深目冷面将军也有这样让人热血沸腾、心中澎湃的一面?又觉得,这看上去冷心冷肝全身冷的金甲冷将关键时候竟然如此……可靠? 荀风渡眼角飘过的那一柄快刀似有千斤重,可不是那么好挡下来的!她望着峦将军那轻飘飘的化劲之姿心里顿生崇拜,“不愧是镇边大将,竟如此勇猛!当真可担得起这守疆大任啊!若有机会,定要好好感谢这救命之恩!” 为首的敌人头子——鲁格将军甩了一脸厚重的胡须,笑着仰天大呵:“军兵蛋子对这位新面小将忌惮不已!今日本王一看,竟也不过如此嘛!哈哈哈哈——!” 战场上,嘶吼声、马鸣声混作一团,但很快的,便被将士们胜利的嚎叫所掩盖,这是一场久违的胜利! 哪位趾高气昂的鲁格王爷不敌将军,三招两招便败下阵来!灰溜溜的撤兵而去! 太阳渐渐升起,硝烟下的大漠孤烟映入荀风渡秀气的眼帘,她吸了吸鼻子,胡乱的擦了擦铁盔下的脸蛋;而后又轻轻拍了拍身下枣红色小马,示意它跟上浩荡的队伍。 回到军营,荀风渡脱下厚重的铠甲,轻轻的洗了洗脸,而后倒在简易搭建的小床上轻声细语说到:“系统,我现在多少级了?” “亲爱的荀小姐,您的等级是15级!” 系统冷漠的机械音在耳边响起,伴随着的,是帐篷外塞上风吹草动的声音;那系统顿了顿,接着说到:“西石为西域珍宝,为西域大漠之宝,恐怕是在哪蛮族之中。” “竟然还是如此吗?”虽说是夏末,但这边塞已有深秋之相,要裹着厚衣物、厚被子才不会让自己冻坏!荀风渡裹了裹身上散发着些许霉味、汗味的被子。 她是穿越者。 十五年前,她带着名为“风筝”的金手指刚穿到此,一对面色苍老的夫妻映入她幼小却成熟的眼里。她张张嘴,不会说话,只会哇哇大叫! 与其他穿越者不同,她并非穿到了什么庶出反派闺阁小姐、阴狠毒辣冷宫弃妃的身上,而是穿到了一家做风筝糊口的小门小户的襁褓之中,成了家中嗷嗷待哺的婴孩长女! 荀风渡心里有些悲凉,看着破旧的屋子和衣衫褴褛的夫妻二人,只觉自己需要努力存活…… 望着一点一点将自己养大的荀家夫妻二人,荀风渡也是十分感激和懂事,操作着逆天bug——风筝系统,帮着荀老爹扎风筝换银子。 这风筝系统说弱呢,也不弱。 比如,别人花半个时辰能扎十只风筝,而她的系统却可以扎二十只!再者,就是收纳材料,节约材料。这一来二去的,荀家的风筝铺子越做做大!那以风筝糊口的人家竟然慢慢富了起来,买了处小宅子,又置办了几亩小田地,日子过的也算是舒心起来! 但是吧,这系统说强呢,似乎目前阶段也没有多强…… 除了可以“借风”之外,再也没有什么有用的技能。以至于荀风渡时常望着灰色的系统栏发呆,望着“摇筝甲”、“踏风游”等一系列未开发的技能发呆,也望着增长缓慢的经验条发呆。 …… 时光转瞬即逝,一家三口也算是其乐融融;而荀家夫妇也暗自努力的添了两个孩子! 可好景不长。安平之年西域蛮族入侵,举国征兵招贤!一年又一年,荀风渡所在的萧朝节节败退! 那一日,一封兵书穿到了荀家之中! 荀家无子,只有荀风渡和一双年幼的妹妹!面对着年已过半百的荀老爹,荀风渡思虑万千,她明白古代战事的残酷,也深刻知道这荀氏父母生养自己的苦心与不易! 就在这时,一向不管她死活的系统却说话了! 它操纵着冷漠的机械音,向荀风讲述了回到现代的方法——寻找任务道具“四块宝石”。 并指出了一块离她最近的宝石——西石! 于是乎,荀风渡打点好家中一切,收拾行囊、斩断长发,辞别荀家父母踏上了军途!一来,是为了报答这份恩情;再来,是为了寻找回到现代的方法! 天不负有心人,在她踏上战场的那一刻,系统给出了任务线索“赢”。 一来二去眨眼之间,荀风渡来这大漠边疆已有半月,除了“西石”的线索“赢”之外,再无其他提示。而在大漠孤烟和悍勇善战的蛮族猛攻之下,“赢”,显得格外艰难! 荀风渡思索过后,望着满天黄沙飞舞,心里也急切地想要“赢”。几日后,她绞尽脑汁的献出了一计,名为“风筝令”,终于大败敌军!得了个“百夫长”的职位。 …… 思索间,一个面庞清秀的男子径直走了进来,规规矩矩的行了军礼后说到:“荀小长,将军请您去一趟!” “知道了!我随后就去!” 荀风渡一口应下,随手披上铠甲,将配剑挂至腰间,而后甩着大步子像最高的军帐走去! 一路上不免有人人窃窃私语,荀风渡竖着耳朵搜刮了一些长言短句,无非是写议论她军功的事儿,便瞥过几眼后便不再搭理。她倒是不担心这女扮男装会暴露,毕竟有系统的“黑科技”保护,再加上自己的精妙的伪装根本无懈可击! 一入军帐,那先前同自己交情还算不错的李施琅、小李将军便迎了上来,一把薅过荀风渡的肩膀,大笑道:“这荀小子果真是深藏不露的啊!素日里最是一副唯唯诺诺、不知所云的油头软弱的小骨头,想不到竟然真的就打的那敌人落花流水了!” 荀风渡尴尬的笑了笑,反握了李施琅不停拍打着自己肩膀的手:“哪里是我的计谋,分明是将军大人带兵有方!这才使得今日大获全胜!” 这时,满座笑声纷纷四起,荀风渡只觉得耳朵边如同想起了几股起伏跌宕的笑声,不由得暗自吐槽到:这些军营男子当真豪迈啊,笑声竟然如此炸耳朵! “将军大人此言差矣!”一个留着一撮小胡子的将士眼睛咕噜的转了两下,赔笑道:“将军大人若是把这功劳归到小友身上,那将军威风何在啊?先前连连败退、退了又败,怎么这荀小友一来就赢了呢?且不说这荀风小士小门小户出身、见识短浅还能有这种大败敌军的能耐,岂不是十分蹊跷?”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抛过来好奇且狐疑的目光。 不免有人心生芥蒂,窃窃私议:“对啊,这昔日里节节败退,怎么这荀小士一来便就开始赢了呢?前日的仗,今日这仗,竟然都打的对方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再则“小门小户出身,确实不该有如此智慧,这次,怕是运数庇护,今日虽说是打败敌军,明日谁又知道着运数还能不能庇护她呢?” 荀风渡脸色未变,心里却特别……无语,这些大嗓门的人说起悄悄话来也这么大声,都不忌讳一下自己! 又看着那留着一撮小胡子的冷面将军,不由想起刚入军营时听到好友提到的:这将军位低一级,却也是权重之人,最是无情善嫉,时常暗中抢夺下属军功,让人心生厌恶! “将军何出此言?想必是质疑峦将军的实力了?” 峦将军坐在帐中高椅之上,眼神儿冷漠的打量着下边矗立着的荀风渡和小胡子将军。 “荀风劳苦功高,本将很是欣慰,若是所有人都跟宇将军般心生嫌隙,那军中可还有愿意献策之人?” 那峦起尘顿了顿,起身走下高座来到荀风渡面前,对着她行了一记大礼而后开口道:“先前是我错了,不该盲目否了你的计谋,我定会上书朝廷报捷!当然,也会如实汇报你的功绩!” 荀风渡赶忙将那将军拉起,不由得想到前些日子他极力反对自己的“头头是道”,心里增加几分好感:看来这人竟然意外不是鲁莽之辈,是懂得采纳建议的啊! “大将军所言极是!是宇某狭隘了!”一边的小胡子将军见机迅速的、恭恭敬敬的向荀风渡行了歉礼,而后退回到座位上,眼神儿仍然不住的上下扫动着。 荀风渡受了峦起尘一礼有点激动,不住的搓搓手,可又看那小胡子宇将军看的心烦,便想着脱身而去,“敢问峦将军急匆召见,所为何 2. 怎么能没有呢? [] 军帐中,众人皆是摒住了呼吸。 荀风渡丝毫不让宇将军的样子让在场的人震惊不已,那个前几日还为了一块干饼子抹了半天眼泪的软软弱弱小士兵今天怎么这么硬气? “荀风,你当真如此?” 峦起尘到不慌乱,他一向知道这宇将军虽是骁勇却也小肚鸡肠;但这面庞清秀、肤白乌发的荀风渡,一身弱不禁风的书卷气,却还能这般……胆识过人?他除了摩挲着下巴思考她的用意之外,其他的倒是还摸不太清。 “峦将军不必为小的挂怀,还请等待着三日后的,逆风之时!”荀风渡嘴角微微上扬,眯着眼睛看着趾高气昂的宇将军,笑道:“而且,峦将军,您不觉得,这事虽险,却也有正军中无人敢献计献策之风?” “嗯……” 高座之上的峦起尘金甲覆面,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望着眼前面孔清秀的荀小将士;按照自己在书中读过的,面色极雅、眉清目秀,难不成这人竟是传闻中的……断袖?峦起尘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由得觉得脸上微微发烫有些尴尬,很快的轻咳两声以示“继续”。 “末将告退!” 宇将军脸上发黑,匆匆礼毕后仰首而去。峦起尘看着眼前一脸轻松的荀风渡,便只好说到:“荀风,你的计谋属实不错,若这次还可获胜,本将必然会上报圣上,为你求得更好的赏赐!” 荀风渡倒是不在乎这个,她眼下的,自然是得盯着系统给的天气提示。心中不免生出一丝压力:这塞外边疆天气莫测,自己刚刚说的话,是否太满?若还有下次,须万分谨慎才是! 想到这,荀风渡同行了军礼,摸着佩剑从军帐中离开。 …… 转眼间,寅时以至。荀风渡带着自己的小队伍伏在敌营不远处的沙石之中,她望着天上还未散去的星辰,心里不由感叹到:这幸好是有系统加持,否则这天气可真就变幻莫测了! 宇将军在不远处一脸得意的笑着,眼下四方安宁,哪里像是有风的样子!他一边打量着前方的峦起尘一边摩挲着自己那柄御赐的不锈宝剑,时不时的向荀风渡透出凶狠的目光! 一边的荀风渡自然是发觉了宇将军的敌意,她挥挥手指准备“吟风”,却突然发现一向呈淡绿色的技能此刻竟成了灰色! 她眉头紧锁,不由生出一丝冷汗! “明明前些时候,这个技能还是可以用的!怎么偏偏到了节骨眼上出了岔子!” 眼看的,进攻时辰已到,那宇将军得意且刺耳的声音传来“怎么,这风,是怕生了?”、 “休得胡说!荀风既然说了会有逆风而至,那必然是有的,你要是有更好的主意,不如现在就带我们冲进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李施琅伏在荀风渡身边,恶狠狠的对着宇将军说到。 “再等等!给我一柱香的时间!”荀风渡望着灰色的技能有些着急,不由得在心里怒道:系统!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喝!随我冲!” 令所有人没想到的,宇将军并未搭理荀风!而是抽出长剑,对着身后的士兵大喊道。见宇将军此番动作,不光荀风渡被吓了一跳,就连峦起尘也被惊住了:这宇灼老将未免也太心急了些! 见众将士纷纷起身冲锋,荀风渡也不得不抽剑起身! 而在她起身的一刹那,灰色的系统又重新发出荧荧绿光! “系统升级完成!” 荀风渡想要招呼众人却为时已晚,那为首的宇将军已冲进敌人寨子!在鬼哭狼嚎的刀剑碰撞声中消失了身影!她骑在马上亦是英姿飒爽,召唤出“逆风”带着捆有易燃火石的风筝向敌营飞去! “你们这群卑鄙小人!竟然偷袭呵!想不到堂堂正正的萧朝勇士也会做如此下流卑鄙之事!”鲁格将军不知从哪顶军帐冲了出来,挥舞着大刀接连砍伤数十名士兵!一时间人人心生畏意不敢向前! “兵不厌诈。”峦起尘语调冷冷的说到:“据说鲁格饱读史书,想不到也有未曾涉及到的地方呀!” “峦起尘!” 鲁格不再废话,庞大的身躯却十分轻盈,他飞踏上马,从身后掏出一柄巨斧,巨斧之上的,是一块发着绿光的方形宝石! “西石?”荀风渡的脑海中猛地窜出两个字。这样光彩夺目吸人眼球的宝石必然是自己千辛万苦要寻找的东西!想不到竟然在鲁格的武器上面,看来这一战是必须要打的了! “驾!” 未等众人反应!宇将军挥着缰绳、舞着长剑就冲了过去!峦起尘和荀风渡觉得此人此时太过鲁莽、忙挥着长剑一同前去!此时李施琅却向荀风渡发出求救声:“荀风!” 荀风渡回首一望!不知从何处竟窜出来了数十只白狼!那狼各个壮如公牛、呲牙咧嘴好不吓人!众多马匹纷纷受惊乱跑、就在荀风渡回头的一瞬间已有三五匹马被白狼撕扯成碎片、将士们哭喊着落入狼口!一时间军心大乱、好不骇人! “这是中计了?不对!鲁格部落没有养狼的习惯!”荀风渡反握长剑从地上猛地抽出一柄青铜铁长枪、在手心中转圈蓄力!用足力气向李施琅掷了过去,那青铜铁枪不偏不倚穿过李施琅的耳边垂发、将一头伺机待发准备吃人的白狼串在地上! “这是……系统的加持?”荀风渡看着自己“力大无穷”的壮举心里也顾不了那么多!她趁白狼被震慑的时间一把将李施琅薅到马上。李施琅腿上血肉模糊、血流不止!是那狼咬的! “宇灼!你是不是虎啊!”荀风渡看着血流不止的李施琅心里一股怒意涌上心头,她不由得恨自己为什么那时不多说几句、多同宇将军顶两句嘴来拖延一下系统升级的时间呢! 眼看着带着火星的风筝缓缓落下这片营地即将火光冲天、敌人死伤极惨而己方却也没有多好。她心里盘算着该如何脱身!眼下前有鲁格苟延残喘的蛮族士兵却也不容小看、后又有凶狠野蛮的白狼穷追不舍! “呵!” 峦起尘似是被不速之客白狼群扰了心,此刻手中的长枪变得不稳起来,他节节败退、鲁格则是在愤怒与部落流血的多重困境下越战越勇!竟是一副所向披靡的样子了! 荀风渡看着背后的将士明知不敌下还奋勇抗击白狼、脑袋飞速的旋转着:有什么办法!有什么技能!系统! “你不如先去帮峦起尘打了BOSS再说呢?没准还能掉个~装备。”系统似是懒洋洋的嘲讽声从荀风渡的脑海中响了起来。她双目紧锁峦起尘对面的鲁格,那男子浑身沾满了鲜血,一把狂斧却还是在火光中泛出冷峻的白光。 “施琅,抓紧我了!” 李施琅面色惨白的答应着,他嘴唇微微一动,挤出几个字:“我是不是又拖你后腿了……” “呼……”荀风渡淡淡的吐了口气,迅速将衣角撕下一条,将李施琅结结实实捆在自己身上后将他身上背的那柄做功极为精巧的银弓握在手中。 “驾!” 借着四周小将士们的掩护,荀风渡迅速拉弓蓄力,将系统给予的技能附着在箭 3. 诡异的姐姐? [] 回到军营,小马已累的只喘粗气,荀风渡给它倒了两盆新鲜水和草料,它也并未抬头享用,将头蹭蹭荀风渡的衣衫后累的闭上了眼睛。荀风渡温柔的摸摸马耳,掏出自己最后一个干瘪的小野果塞到小马嘴里,而后轻轻关上马厩前往自己休息的军帐。 这短短的一段路,她却走了很久。心里止不住的烦闷。 好不容易出的线索,赢了;好不容易出的宝石,却不翼而飞了。她回忆着自己望向躲在乱石后面的宇将军一脸冷笑的样子,心里不由得烦闷,难道是宇将军拿了那块石头?可他要那块石头做什么?难道他也是穿越者? 想到这里,荀风渡不由得紧张起来:得赶紧拿到那块石头! 回到军帐后,她点开系统,仔细地看着系统升级后的新增两个技能。 技能一:蓄力(被动),增加力量值。 技能二:与人(主动),可将风筝骨附着身体。 “与人?风筝骨?”荀风渡望着系统简短的介绍,心里有些疑惑,短短的一句话并未阐明这个技能的关键作用。她思索着,这时,军帐之外却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声!荀风渡愣了一下,随即关掉系统来到李施琅的帐篷中。 此时的李施琅手指紧紧地抓着简易木床的床板,豆大的汗珠一个接一个的往下滚,衣服已被鲜血染红。他的腿上,更是血肉模糊的让心触目心惊! “荀风……荀……风!”李施琅看到荀风渡一脸担忧的样子,忍不住安慰道:“我腿没废啊荀风,你别这么难过,我很快好起来,咱俩继续肩并肩的!” 荀风渡一个箭步跨到李施琅面前,笑着说到:“啧啧啧,只关心你自己?我幸苦把你背回来,你都不说谢谢吗?” “谢谢!荀风……”李施琅勉强的笑道。 “荀风。” 峦起尘不知何时站在了几人身后,他扶着荀风渡的肩膀说道:“荀风,你这次做的不错,那头白狼的皮,我让人拿来给你做了件斗篷,据说西域这种白狼的皮毛最是温暖。此番活捉鲁格的功勋,我也会如实汇报给圣上的!” “谢过峦将军!”荀风渡转过身,恭敬地答道。 见李施琅虽是受了腿上却无大碍,荀风渡松了口气,缓缓地起身跟随着峦起尘走出军帐。还未等荀风渡开口,那峦将军又慢慢的说到:“李施琅,你觉得他怎么样?” 这句话听的荀风渡莫名其妙,她眼睛扫视了峦起尘灼灼地目光,短愣一下不由摸了摸耳垂,答道:“峦将军是指……?” “李施琅的腿,怕是再也不能上战场了……”峦起尘望着荀风渡的眼睛,长叹一口气,“李家同宇家一样,都是武将世家。李家子嗣单薄,只有施琅这一个儿子……李家老爷子年迈,便请了奏折上书让自己独子出征,却不想没遭蛮族伤害却被白狼咬断了腿……” 荀风渡听到这话,只觉头脑发晕,她故作镇静说到:“峦将军,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施琅他……” “施琅如何,你把他从白狼口中救下时,就很清楚。”峦起尘顿了顿,“荀风,谢谢你也救了我。” “哎呦,真不巧啊!这不是荀风吗?活捉了鲁格又打赢了两场杖,啧啧啧这下子,可要飞黄腾达喽!”宇将军尖锐刺耳的声音又入荀风渡耳朵,她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奸笑的人儿全身颤抖,牙关紧咬恶狠狠的大吼道:“昨日,我说等我一炷香的时间你为什么不肯!你为什么不肯啊!” “不肯?你是几个意思啊?李施琅没了条腿你还想怪我啊?你老娘把你生得这么狡诈奸猾要不要也怪我?哈哈哈哈哈哈!”宇将军趾高气昂的看着荀风渡,轻飘飘的嘲讽道:“李家算是完了……荀风,你也趁早打铺盖走人吧,不然下次,可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荀风渡气血涌心,她握了握腰间的佩剑,峦起尘见她神情已然不可控便一把抓着她的手腕,皱着眉头说到:“李施琅的腿,那群白狼,绝非你看到的那么简单,不可轻举妄动!还需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荀风渡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峦起尘,似笑非笑的说到:“峦将军,这宇灼仗着自己年长三番五次的搅和营中是非、在打仗的时候肆意扰乱军纪你不是不知道!他先前对我们这些新来的小兵子出言不逊威胁恐吓你也是知道的,而李施琅为了抵抗偷袭的白狼群腿都没了,他还这样嘲讽!峦将军,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荀风渡甩开峦起尘的手腕,怒气冲冲的指着宇灼离开的背影质问道。 “荀风……有些事情,绝非你看到的那么简单……我……我也有苦衷的……”峦起尘吞了吞口水,透过金色面具对着荀风渡说到。 “啪!” 一耳光,重重的落在峦起尘覆面的金甲面具上。 “你有苦衷?施琅就该失去条腿吗?如果宇灼信我一次,还会这样吗?军中无人献策无人敢立功无人敢不服从宇灼,背后的,都是你在纵容!”荀风渡一字一句的说完后转身进了军帐,而此时,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将士气喘吁吁的从远处跑来,一下子跪倒在峦起尘面前。 “不好了峦将军!西边……西边来了一群白狼!看那样子竟不下百只啊!” “什么?!” 峦起尘抬手轻抚荀风渡扇过耳光的脸颊,金甲覆面,这自然伤不到他。可荀风……峦起尘回望了一下荀风渡消失的背影,紧了紧拳头答道:“走!务必把这群畜生消灭掉!给李家独子报仇!” 荀风渡在军帐中,听到峦起尘离开的声音只觉心如乱麻。她望着躺在木床上昏睡的李施琅,裹着厚厚的被子,轻轻的喘息声。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这件事,她知道李施琅年轻心盛,最是有进取之心的。眼下的,他又该如何接受自己这副样子呢…… “你看,我让你去找西石,你偏偏不去,如果有那石头,或许还可以救施琅小公子啊!”系统轻轻的在荀风渡耳边说起,它的语气同先前冷冰冰不同。 “西石明明就在那鲁格斧上,我一过去怎么会没了呢!”荀风渡不解的问道,她一边思考着系统的话一边擦拭着长剑、长枪。 “你怎么就断定,那就是西石了?那何尝不是一种线索呢?”系统继续轻语道,它似是感受到了荀风渡心,便不解的问:“你要去找峦起尘?先前打了他一耳光,现在要去送糖了?还是说,比起施琅小公子,你更喜欢峦峦将士款?” 4. 沙暴来了! [] 荀风渡见着女子虽是谈笑风生一脸柔美手脚却紧绷在弦似是一架弯弓时刻等待着急射而出、她突然心中一沉顿感不妙! 那女子见荀风渡似是察觉了什么继而迅速起身将一双雪白无血色的小腿缠绕住荀风渡所乘小马头部,小马被那女子身上的狼味熏得发懵、长鸣一声不断跳跃着! “唰!” 面对着劲敌荀风渡并未大意!她从袖中腕出打开系统召唤出一只锋利的风筝骨猛地甩向那女子头部,只见那女子先是一惊后欲闪却也来不及、这距离极近单凭她有鹰的眼睛也无法捕捉! 这风筝骨为荀风渡先前采集的榆木素材而作质地十分坚硬、完全可当暗器所用。 那锋利的木骨直冲白狼女子眉心射去,女子瞪大眼睛不由颤动着瞳孔却只见她的眉间一颗淡绿色宝石若隐若现瞬间将二人向身后弹开! “西石?!” 荀风渡连人带马摔了个人仰马翻、而对面女子却被一头白狼稳稳接住。 女子见荀风渡想要动真格杀她,又迅速抽出弯月快刀猛攻过来;荀风渡自知对面来势汹汹心中却有更为挂念的事,她对着峦起尘大喊道:“快回营地!有人偷袭!这边交给我!” 话音未落、白狼女子已然攻了过来,千钧一发之际竟是先前毫不客气地宇灼宇将军为她挡下。 宇将军居高临下的看着措手不及滚落到一旁的白狼女子,对着荀风渡轻飘飘的说到:“这次,信你一次,我同峦将军回去以防万一,这小女子就交给你这油头浪荡子了!” 白狼女子虽是是被击倒在地但听到宇将军这话却眉头一皱,她欲再攻宇将军心里似乎有些忌惮,竟跳上白狼迂回着去堵住众人退路! 荀风渡看着宇将军心里有万般痛苦却也不能不顾大局,咬着牙龈答应着。 她看着技能栏里的技能“与人”闪闪发光、迅速起身上马点了技能,顿时,似是有一道金光附身却周身毫无变化、只觉隐隐约约感觉些许异样罢了… 来不及多想、荀风渡扯着缰绳便追击着白狼女,白狼速度极快眼下就到峦起尘所带的撤退兵士之后、荀风渡从背上取下弯弓正欲射击却被白狼女几枚转身暗器惊了一惊,她迅速收起弓箭将一枚榆木骨架的风筝甩了出去! 力量加持与被动增益同时起效、风筝虽是纸糊木骨也可变为锋刀利器,白狼女嘴角微微一翘挥着弯刀将其击落,“怎么、小郎君要追小女子到天涯海角?” “小郎君如何是小郎君的事儿、今日我还偏偏想同你纠缠一番!” 荀风渡笑道。 白狼女子见荀风渡来的缠人、眼神中又带着一股狠劲心里并无半分惧意反而多了一丝兴奋、她把雪白的纱衣一扯任凭深秋狂风白沙吹拂她身体,将两柄弯月刀握在手中跳到荀风渡疾驰而来的马前。 荀风渡望着白狼女双手举刀滑沙而来顿时拉住缰绳侧身下马将长枪稳稳当当的抵在马前!若是这小马毫不减速的冲过去、怕是要被这银月弯刀划个肚破肠流才是! 这时萧朝的将士们已齐心协力抵住了白狼的攻击,白狼群并非源源不断而是初来之时众人皆惊犹记那晚夜袭时白狼突现时的恐怖场面才慌了阵脚,这会子将士们见荀风渡以及其他将军奋勇抗敌、亦然心头热血澎湃奋勇,举着武器毫不犹豫的抗击敌手。 “喝!” 白狼女手上弯刀、脚下藏刀并用逼得荀风渡连连后退躲闪不及之时还被划伤了盔甲布衣,白狼女见荀风渡脚步忙不迭地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近乎疯狂的“哈哈哈”大笑着一刀胜似一刀! 荀风渡眼疾手快的躲闪着心里忍不住开了一秒的小差:若是自己没这系统加持怕是半招都抗不下来!在她第一刀的时候就已经人头落地、再度还魂了! 突然! 地上沙子滚动着又听小兵惊呼道:“那是什么?” 白狼女耳朵动了一下便也听到自家狼群的哀嚎,她对着荀风渡说到:“是沙暴!看来我跟小郎君属实有缘这沙暴就是为我们而来、你若是条好汉就该同我斗争到底!” 荀风渡瞳孔收缩了一下,作为一个现代人,她自然知道这西域荒漠中的沙暴!若是被卷了进去不死也得被甩出来摔死!她心里暗自嘲讽这白狼女真是不要命!可自己还要呢!得想个法子迅速脱身躲避才是、可是这营地西侧连块大石堆都没有何来地方躲呢! “叮——!”的一阵铁器碰撞声荀风渡的长枪被白狼女的弯刀牢牢锁住,她用力拽了一下发觉对方竟然力气惊人!要知道有系统多重加持的她才勉强同征战沙场数年的峦起尘有的一拼,这女子竟然轻轻松松就将自己的武器牵制了、若是峦起尘碰到她,是不是也会有些棘手呢? “西石……” 荀风渡眼睛直勾勾地看了一眼女子头上的微光宝石,忍不住皱眉,“西石虽是我穿越而来的伴生物但对于这个世界原本的人儿也有加持作用吗?” 她趁对方“沉迷”自己“美色”之际迅速往前一推,白狼女有点被虚晃松开了长枪倒却也迅速恢复了精神儿头,但荀风渡速度更快,此时她一个飞踢狠狠的踢在白狼女的身上,白狼女踉跄一步迅速站住了脚! 此时风暴愈来愈近、白狼群也被杀的七零八落、死伤惨重,白狼女额头青筋有些跳动似乎是下了决心要拉荀风渡一同等死。荀风渡在狂风中稳住步子心里对着西域蛮族倒是生出一丝异样之感,明明着风暴要来他们绝不可能不知道此事,却还是左右分工突袭营地,先不说着鲁格在蛮族地位之高值得他们拼死相救,单单是这一份视死如归的心就很值得敬佩! 未等荀风渡开口,白狼女恶狠狠的说到:“先前我以为你会是个心软的人,你面庞身姿同那些恶心的人儿无异却骗不过我的鼻子!现在竟然如此,用你们的话来说可真是相煎、相煎何太急啊!” “……” 荀风渡吞了吞口水,笑着说到:“西域美人竟然是靠鼻子识人?真是有些意思!” 白狼女依然近乎疯癫的大笑着。她单薄的身影渐渐的被席地而来的风沙埋没,连同先前白狼的尸体,连同矗立在风沙中的荀风渡自己! “荀小长!” 将士们的声音从沙暴中传来,随着沙暴的逼近能见度越来越低,渐 5. 心生里人 [] 荀风渡坐着一架简易的素舆,被半头花白盘发的老妇人推着缓缓行进。 她的腿没了。 这对于荀风渡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打击。足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这下子,她似乎永远失去了行至千里的本事。不能行路,也就丧失了回到现代的方法。自她醒来便常望着荀家院子四四方方的天儿发呆,妹弟可爱恭顺,父母虽是年迈却也健壮,家中良田好地又有几件商铺,日子过得倒也十分舒心。 她时常安慰自己腿没了也没什么,至少不用在战场上杀伐四方了;至少自己现在也能体会施琅的心情…… 想到这儿,荀风渡猛地记起还昏睡在军帐中的李施琅。 李施琅先前腿被白狼咬断,而自己在沙暴中没了意识,再醒来已是半年之后未曾见他最后一面,那李施琅去哪儿了?他是同自己一样回家了?还是说被送去了什么别的地方,想到这儿,荀风渡觉得自己应该写信托人捎带给李施琅,好歹是同生共死过的交情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 “施琅曾经提起过,他李家悍将满门荣耀之事,那想必是居于京城附近……京城李家……”荀风渡轻声呼唤着家中打杂的小丫鬟将自己推到屋子里,而后小丫鬟心领神会给她拿来一只漂亮的白色毛笔,又转身磨墨去了。 荀风渡望着发黄的信纸瞬有万般痛苦、不甘涌上心头! 少顷笔落。 “小姐……前些日子李公子前来提亲,不是被您打发走了吗?今日怎么又……”身边的小丫鬟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蛋问向荀风渡。 “提亲?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他是怎么来的?骑马?坐轿?被人用四轮车拉着?”荀风渡额头上冒出一丝冷汗,李施琅竟然来过?自己明明前几日刚醒过来,再往前,就是在沙暴中同那白狼女厮杀的事儿,何来李郎提亲呢?! “小姐您忘了?他是骑马来的啊……您把他一番羞辱之后他便回去了,听说在路上还摔断了腿,不能走路,可怜极了……”小丫鬟一边磨墨一边漫不经心的说到。 这话听的荀风渡胆战心惊,她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又穿越了,这个“家”回的莫名其妙,李施琅也大不对劲!她轻轻抚了抚胸口又喘了几口粗气,死死地盯着铜镜中的自己只觉脊背发凉好不诡异! “我要去找他!他在哪儿!” 话音刚落,闺阁的门被突然推开了。 荀风渡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人儿,他身姿卓越极为挺拔,一头乌黑的长发垂至腰间。荀风渡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穿越后没了腿眼下得了失心疯,可门外斑驳的阳光映射在那张本就不该出现在此处的脸上却又让她觉得无比真实! “娘子,可是要去找谁?” “姑爷。” 小丫鬟轻轻应呼一声抱着茶盘退了出去。门外阳光灿烂,门内冰天雪地。那峦起尘健硕的身躯之上,竟然长着一张白狼女的脸! “你……你是谁……”荀风渡被惊得一身冷汗不住的发抖,她紧了紧袖口想要召唤系统却毫无反应,一时间,像是跌入了极寒深渊一般,喘不过气、说不出话。 “我是你夫君,我是……”男子亦或者是女子开口说着。 荀风渡瞳孔不断地放大、这声音分明是李施琅的声音!眼前的这个人……准确的说,是不是人她都还无法确定,他既有白狼女的脸又有峦起尘的身子还发出李施琅的声音。她闭上眼睛长呼一口气却不想再睁开时那“人”竟然悄无声息的来到了自己眼前! 他的鼻口中呼出的炽热气息撞在荀风渡苍白的脸上,突然间,她低头看到自己的双腿截断出流出了赤色的液体,她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不轻想要挣扎着推开那人却被一把掀翻在地。 “夫人是给谁写信?”男子捻起桌上泛黄的信纸一脸鄙夷的说到:“你这女子真不知廉耻,我素日里待你不好吗?想不到你竟然一心想要红杏出墙?这李家子前不久死了,被野狼咬死了,真是可惜了你这没心肝的情郎竟然连你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夫君这话,可是吃醋了?”荀风渡望着面部逐渐狰狞扭作一团的男子心里已有了定夺,她平复心情望着眼前似人非人的男子冷笑道:“昔日里夫君如何我不知道,我只知今日。” 男子嘴角一扯竟然扯到了耳边,他发出类似□□的叫声眉眼则团簇着,走到荀风渡身前将她一把拎起丢到床上。 “系统……”荀风渡看着眼前的怪物心里默念着系统,说来也是奇怪,她醒来之后便试着召唤系统却毫无反应,这次她凝神聚力,死盯着眼前的人儿,突然间一根极为细长铁桦筝骨若隐若现的出现在她的手中,系统似乎长久没被启动显得有些不太稳定,那根筝骨时有时无的浮现着。 在怪物扑过来的一霎那!荀风渡靠着肩膀蓄力将自己转到一边,又将那根铁桦筝骨刺入他的脖子后面!系统许久未用此刻显得有些卡顿,但筝骨确实属实存在的!那怪物痛的呲牙咧嘴、人一样的面孔此刻却愈发狰狞!白色毛发从他的皮下缓缓钻出,整个人竟然活脱脱的变作了一只白狼! 白狼被硬木铁桦扎了脖子自然是恼怒不已,脚掌上瞬间弹出锋利的爪子欲扑过来、荀风渡此刻见人变狼之事心里已是明了:这分明就是梦! 不过如此真实的梦境倒还是头一遭遇到! 她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随着她意识的越发坚定、清醒整个人又变得生龙活虎,系统也越发清楚,从先前卡顿、若隐若现变得更加清晰有力。 见白狼迅猛之姿同拉弦之弓蓄势待发,荀风渡迅速从系统中召唤出数十根铁桦筝骨以便防身,同时伴随着她的恢复双腿也开始渐渐浮现,而所处的整个屋子、环境却逐渐破碎开来。 荀风渡虽知这是梦境却也难以判断这狼到底会不会将自己杀死!自古以来便有“梦魇”一说属实真假难辨,倒不如殊死一搏若是不敌恶狼倒也不觉得可惜! “喳——!” 出神间,那狼的爪子摩擦着支离破碎的木质地板迅速的扑了过来!荀风渡迅速回神双手手指各夹着几根筝骨抵在身前。 白狼凶猛,在扑到荀风渡身上的那一刻,这个所谓的梦境算是彻底崩掉了。 周遭一片漆黑。 荀风渡使劲揉了揉眼睛心中还是无休止的上下翻动,既是激动,又是害怕。突然间,她感觉到了腿上有一阵刺痛,先前梦中断腿 6. 突生事端 [] 荀风渡小心翼翼的走下山丘,山丘有些高耸陡峭,她一路走下来难免慢了些,待找到那白狼女的伤痕累累的身体已过了许久,让她千万没有想到的是,这白狼女的身边已然伫立着几个人。 那些人身旁有几只高大的骆驼坐骑,都是一身白袍镀着金子作为装饰,皮肤同白狼女一般在大漠中晒得有些发红发黑,他们似乎是一家子?有一位看上去稍稍年长的白胡子老者,和几个带着金色头箍装饰的漂亮女子,其次的,就是些将袍子四下撇开的壮年男子。 荀风渡不敢大意,心里盘算着稍稍观察一番再做决定,却被一个清脆的孩童声扯到了众人面前。那孩子同样穿着白色的袍子一席镀金装饰,眉心还被点了一个红色的小点,脆生生的开口问道:“哥哥,你的装束好奇怪啊,不像是我们帐子里的人……” “呃……”荀风渡眉毛跳了一下,迅速将孩子捂住嘴巴蹲伏在小沙丘之后,但……那群人已经发现了她。荀风渡有些略略慌张但却迅速松开那小孩子,佯装出一副强相。那小孩子眨巴着眼睛看着荀风渡,一脸的天真无邪、可爱乖巧,孩子轻轻的捋了捋额前碎发、在众目睽睽之下伸出小手想要将荀风渡拉到了众人面前。 荀风渡握着武器时刻准备反击,奈何那小孩握着她另一只手的手指不肯放手。她倍感无奈只得抱起小孩转身就跑,却三五几步就深感疲累:许是太久没有好好休息,又饿又累毫无体力可言! 几个精壮的男子轻松的将她追上,也顺带的取走了她的武器将她带到白袍众人面前;也在这时,荀风渡总算看清了从山丘上滚落的白狼女。她面上已没了血色,的右臂似是被沙暴甩下来时彻底摔断了,腿部、身上也被自身所带的武器、暗器伤的不清,一片血肉模糊,伤势极重;若说刚刚森白的狠手是回光返照最后一击也毫不为过。 “爷爷,这白色衣服的姐姐好漂亮!她怎么这么能睡呀!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醒。”小孩子脆生生的咬着小指头问白胡子老者,那白胡子老者听到自家孩子的疑问并未回答,而是将目光转向了荀风渡。此时的荀风渡一身戎装带着乌黑的血渍不说、面上也漏着难以掩盖的凶狠和谨慎。 “萧国人,幼子无辜。”白胡子老者上下打量了荀风渡后、说话铿锵有力毫不客气,看似是委婉劝导实则透着威胁的意思。毕竟现在荀风渡只有一人,而他们,则是一群。 几个白袍青年纷纷靠拢过来,荀风渡捏了捏藏在袖口的筝骨蓄势待发、却在这时听到小孩子跑过来拉着她的手,用稚嫩的嗓音又说道:“爷爷你看,我们的族石见到萧哥哥会发光!” 这话一出,众人皆向那小孩子望去,小孩颈子上挂着一颗深绿色的宝石正在闪闪发光!荀风渡震惊的睁大了双眼:这次……难道是真的? 她一脸不可思议的蹲下身,届时系统发出一阵轻缓的声鸣,那颗宝石被精确的捕捉到了任务列表之中,但是,也仅仅是捕捉而已,依旧毫无线索可看。荀风渡哆哆嗦嗦的伸出沾满血渍沙土的手指想要轻轻碰抚一下,却被白胡子老者一把拽住。 “萧国人适可而止!” 荀风渡抬眼望去却被几个青年男子一把压住。从不知昨日,亦或者前日、前前日开始,她就在战场上消耗体力,直至今天醒来已不知过了多久,此刻,她再也没有力气去催化系统进行反击,任凭着这群白袍人将自己捆上骆驼走进茫茫大漠。 “也不知峦将军他们如何了……希望他们没事儿……”荀风渡抬眼看着薄薄日光,抿了抿干裂破碎的嘴唇,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喝过水了……连水都成了一种奢望的话,那峦起尘还愿意来找寻找自己吗?无名小卒的生死似乎在那大片军帐营地诸位将士之间显得如同蜉蝣一般微不足道。 若是李施琅没有受伤,他一定会坚持来找自己的吧…… 再睁开眼,已临夜幕。 “叮当”作响的驼铃声戛然而止,荀风渡扯开眼皮的小缝扫了周遭一圈,发现自己到了一出村庄中,然这村子却不想萧朝那般灯火通明,夜幕下灯光暗淡、借着月色勉强看清,紧接着,她被拉下骆驼推搡进了一间低矮的木笼之中,木头笼子十分老旧也似乎很久没有打扫清理过,扑鼻而来的灰尘、臭味让她险些眼前一黑又晕过去。 借着还算明亮的月色,她看到白狼女同样被粗暴的丢弃在了一个栏杆做的笼子之中,“一开始,我还以为他们认识,会联手对付我,眼下看来这群人似乎很不喜欢白狼女……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 荀风渡聚精会神的想着,突然一双手伸了进来,递进来一壶水、一根羊腿骨和一块黑黢黢的干巴面团。这要是放到现代,绝对是垃圾桶里的东西,可眼下的荀风渡就差趴在地上啃土了,肯定不会考虑“吃”的问题……而至于有没有毒……人饿极了似乎也不会考虑这个,有句话说的不错:要做也做饱死鬼! 看着漆黑的羊骨和黢黑的面团,荀风渡先甜了一口羊骨后只觉嗓子一阵苦涩,“这也太咸了……”,她果断放下羊骨将哪壶水一饮而尽!这时,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狼鸣声!荀风渡听的头皮发麻、悄悄地借着月色一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先前半死不活筋骨皆伤的白狼女此刻竟然像一只一般四肢着地的蹲在笼子里,向着月亮发出一阵阵哀鸣!而先前那些骆驼、白袍镀金人却消失不见!荀风渡仔细回忆这那些人的装束和古代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一个想法渐渐涌入她的脑海:难道,这群白袍镀金人跟白狼女的部族是死对头吗? 这时窗外传来狼叫的回应声,荀风渡努力睁了睁想要看看那颗西石还在不在白狼女身上,果然!盈盈微光的宝石正镶嵌在那白狼女的额间装饰上! “这西石还真是招人困惑啊,竟然可以随时更换宿主吗?那如果我达成了某种契机,它是不是也会出现在我身上?”就在这时,一阵嘈杂的喊声响起:“杀了那个白狼女和萧国人!” 一串串火把攒动着来到关押二人的笼子前,荀风渡手里拎着那个粗壮的羊骨挡在身前防卫,可低矮的笼子让她根本直不起腰,甚至半蹲都做不到。她看的疑惑却突然听到白日里那位老者的话,“你们果然是人精妖煞!本想着明日送你们上路想不到今日你们就如此狠毒!竟然将我族圣童活活克死!我要杀了你以复仇我族圣童之躯!” 说罢,便将举着火把一个哭啼啼的女子推向笼子前面,笼子中的白狼女显然是被眼前的仗势惊憾到了,在笼子里呲着牙戒备着,“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何曾接触 7. 寻风起尘 [] “没救了?”荀风渡有一丝疑惑,却也想好好看看再说,可前脚刚被放出去,后脚儿,那白狼女一阵哀嚎竟然引来十几头狼! 只不过这些狼与先前的白狼不同,他们身形远小得多,如家犬一般!荀风渡猛地回头看着笼子中的白狼女,她满脸血渍轻笑着,似乎知道自己已经再无得救可能便索性坐在那里任凭众人投去惊恐又愤怒的目光,这时,一个白袍人突然扔出一只火把将关押白狼女的笼子点燃焚烧。 随着火光渐大白狼女那张惨白而又脏兮兮的脸被应得竟有些许红润,看到这里荀风渡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随后白胡子老者语气生硬的说到:“他们一族生性残暴以训狼为主四处烧杀抢掠没少做坏事,本想着待到天明再将她斩首却没想到这人隐晦之气如此严重,竟然活活将我们圣童克死!” 荀风渡望着关押白狼女的笼子渐渐烧成了灰烬心里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她觉得白狼女诡计多端,那西石对她来说时有时无着断断续续的加持都能让她如此凶悍,相比本身的天资也是极高的!更何况这深秋边塞,自己裹的这么厚都时而发冷,她那样单薄的纱衣竟然还能跟自己纠缠了这么久,当真是厉害的了! 而这大火若是不能将她消灭,她定然是更加变本加厉的出手!而这片小族部落怕是难保…… 她回过神看着远处,小狼群怕火,见火光冲天又没了白狼女这首领的嚎叫此时已经心惊胆战的退却了,只留下荀风渡这孤零零的“萧朝俘虏”。出神间,那自称圣童母亲的女子猛扑过来一下子跪在地上,泪眼汪汪的看着荀风渡。 “走吧……”荀风渡点点头,她心里盘算着,如果这次白狼女真的死了,那西石是不是还会继续在她身上呢?想到这儿,她回头望了一下火堆,灰烬中空无一物,不然西石那闪闪微光不可能不显现,她又想起白日里见的那个眉心有个小红点的孩子,便问道:“长者,那日,我遇到的那个孩子,现在去哪儿了?” “我们部族人口凋零,除了圣童就是他了,朝鲁,诺达家的儿子,比圣童还要小一岁,却活泼的很。” 这一下子勾起了荀风渡的好奇,她又顺势问道:“那你们,是如何选择这个圣童的呢?” “太阳,太阳会替我们做出决定。” 说完这话,老者闭口不言,荀风渡见对方一脸严肃不愿多说就没有再问,紧接着跟随进了一个屋子,这些人住的屋子,都是半地下室的结构,整个屋子又小又闷约三分之二都在脚下,荀风渡有些不解但还是进去了,一进屋便看到一张偌大的床,床上有一个小小的孩子,那孩子气息微弱似是无力回天。 荀风渡并不懂医,先前她以为那个带着眉心痣的孩子就是圣童所以才说了那些话,可眼下这孩子,压根就不是,不过好在那叫做朝鲁的孩子同他的父母一起,也站在一旁。荀风渡看了看朝鲁脖子上的绿色宝石现在已经失去了光泽,便知道西石已经不在这儿了,它随着白狼女的死又消失了。 “你不如先让他们退出去,细细检查一番呢?”系统饶有兴趣的说到。 “嗯。”荀风渡应了一声,将他们请了出去,但那个叫朝鲁的孩子……他既然先前能够拥有西石,那想必是做了什么带有契机的事情,不如将他留下…… 想罢,荀风渡招呼朝鲁留了下来,她细细询问之后发现并没有什么比较重大的事情,朝鲁自小跟在白胡子长者身边,性子活泼行为却老实的很,几乎是长者去哪儿他就去哪儿,根本没有遇到过什么事儿。这时,门外传来一身大喊声!与之而来的,是马群的嘶鸣! 荀风渡心中一颤,不自觉地动了动喉咙:会是谁……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 “萧朝峦起尘,听闻贵部昨日捡了个我们萧国的士兵,今日特来拜访还请放行!” 语气中带着一丝急躁和威严,荀风渡嘴角轻轻一动,心中却已按耐不住,这时,那老者却开口说道:“你们萧国讲究什么一言九鼎、一诺千金,还请这位将士能够信守诺言将小圣童救那么一救!” 未等荀风渡再开口,峦起尘已经捏着佩剑迈着大步子走了进来,他身段高,这小小的土屋似乎勉强装的下他,他一眼就锁到了荀风渡,而后一个步子迈到她面前,用力的抓着她的肩膀,“荀风……真的是你?” “嗯,峦将军!”荀风渡并未忘记行军礼,而峦起尘身后,刚好跟随着一名背着药箱的军医! 荀风渡简单的向峦起尘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而后请军医为小圣童检查一番,军医仔细地把过脉之后语重心长的说到:“是恐水症!已经……” “恐水症?”白袍人面面相觑,他们不懂这种病理却又露出无比以惊恐的神情,水在沙漠中犹为珍贵,在沙漠中的了“恐水”症状,属实……不可思议。 但恐水症,是狂犬病,与水并无关系。 “水?我们村子水犹为珍贵!他怎么可能恐水?”一旁的白胡子长者和自称孩子的妈母亲的人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声音哽咽的说到:“既是如此,那我们不给他喝水,可行?” “恐水症……是被狼、犬一类的动物咬伤了!”荀风渡皱眉,先前萧朝士兵中也有被狼抓伤的人儿!那岂不是也有隐患!?荀风渡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圣童,忍不住问道:“先前圣童大人可曾是恐水、惧风,行动不便?” “是……是啊!我还以为是孩子……是圣童大人要传递圣谕……”圣童的母亲此刻再也忍不住,大哭道:“先前有一天,孩子在外面玩儿,突然手上就血淋淋的跑了回来,部族里的祭司说是摔的,过几天就没事了,可怎么就……” “这是天要亡我们啊!”白胡子长者长啸一声喷出一口鲜血,一旁的圣童母亲被朝鲁慢慢的拉起,荀风渡抓着军医的肩膀,问道:“真的没救了?” “药引子没处寻这是其一,其二,这已经过了许久了……无计可施了。”军医见荀风渡一脸担忧便压低声音说到:“我知道狼的险恶,悄悄给士兵们上过药了!” 峦起尘见到此番场景,认真的盯着荀风渡说道:“那些白狼来的莫名!你有没有被伤到?白狼是要斩草除根的,可定要保护好自己。” 荀风渡点点头,对着峦起尘说到:“那白狼女虽说是在众目之下被火吞没了,可我总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她同我一起被沙暴卷走,我命大再者多亏了随身带的风筝救了一命,可她直直的从高空摔落,醒来时又活了这么久……属实蹊跷的很……” “苟延残喘,不必挂怀。” “一定 8. 军营中竟然有女人! [] 荀风渡揣摩着这句话,侧目而视身边快马上的峦起尘。 过了许久到了军营之外,荀风渡将数十只带着火苗的风筝连成一串,而后借着系统的蓄力,对着敌军的队伍瞬发出去!顿时,那离军营不远蠢蠢欲动的敌军被突如其来的火苗吓的不清、纷纷乱了阵脚自顾不暇。荀风渡和峦起尘分别带领着两队人马从左右包抄而去,将敌人死死地困在中间! 蛮族新晋首领似是被这一搞得此刻有些慌乱、气的嘴角直冒白沫,挥着大砍刀在地上扑腾着,试图将火苗压灭!而其余的蛮族士兵见头子都被击中了心里也早就一团乱麻,大喊大叫的敌我不分乱窜着! 此时又闻阵阵尖锐马鸣声响起,宇灼将军带着大批人马顺着刚刚荀和峦的路径补充上来,同时飘扬的萧国大旗被牢牢地插在四方的山沙之上!经白狼一事、萧朝的战士们越发小心了,生怕又从不知道什么地方窜出来不知道什么东西! 不出一会儿,在萧朝众多将士的努力之下,蛮族被打得落花流水各自逃跑,宇将军不甘心放走敌人又不顾峦起尘嘱托迅速追击起来,这次,倒是没什么利害之处反而还射伤了蛮族新首领的一只眼睛!他趾高气昂的拎着缰绳从荀风渡身边踱过,似乎是得意极了,见荀风渡一脸枯黄像是几天没睡的样子,还不忘撂下一句轻描淡写的嘲讽…… 回到大营,荀风渡脱了重甲刚要休息,峦起尘那句话就在耳边无声的回响着。“难道自己还是太过于仁慈了吗?这可是战场,蠢想法……”她累极了,来不及去看挂念的李施琅一眼,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一秒、两秒……似是刚进入深度睡眠,突然被几人大喊声吵醒。 她一向是没有起床气的,但现在她有了,并且还在心里暗暗规定,以后要立一个有起床气的人设在这吵吵嚷嚷的军营之中。她快速的穿好衣服带好佩剑,瞥了一眼桌子上金色的诏书,而后急匆匆的迈出门去,她以为是蛮族又来进攻却被一个女子的声音吸引力注意力。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杀我……” “发生什么事了?”荀风渡扯住一个小兵的袖子问道。 “荀都尉!是……是那边的军帐中,发现了个女人……”小兵难以抑制好奇的心,疯狂的向那边探着脑袋,似乎想要飞过去一样。 “啊……女人?”荀风渡虽然这样惊呼但是她的第一反应是听到自己的位置变了,不由得有些震惊。毕竟在萧朝,百夫长和都尉之间还是差了点距离的,这峦起尘还挺够意思的,连越正三级向皇帝请了诏书,一下子从“宿舍长”成了“班主任”,这跨度在荀风渡眼里可是不小!不过她很快复神儿,又问道:“你说……出现了一个女人?蛮族女人?” “哎呀,不是啊都尉,听说是刘二未进门的媳妇儿!一直藏着掖着来着,今儿宇将军不知咋了突然巡查下级兵营,这不就给逮着了!”说着说着,那小兵絮絮叨叨的来了兴致,话锋一转不住的念叨着自己年满十六跟青梅分离来边塞的事儿,荀风渡嘴上答应着心里不免有些慌张,她突然很想知道峦起尘怎么看待这件事儿,如果有一天,自己也被识破,又该如何呢? 她轻轻拍了拍把玩着一只桃花簪的小兵士,而后走进了李施琅的军帐。这一别几日,李施琅整个人消瘦了许多,他萎坐在床榻上,身边放了些荒漠里罕见的果子,还有几个空了的酒罐子。 “施琅……”荀风渡轻轻开口,想找点什么话题聊聊,却想不出任何。她握住李施琅的手,见他一脸胡子乱飞的脸十分憔悴,就已经知道了他现在的状况。自己在梦魇之中体会过那种无助感,此刻她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施琅是要强的,他面子上同自己勾肩搭背十分要好,暗地里确实非常努力想要不输自己。最后,还是李施琅先开了口,他反握着荀风渡,将一碗冷酒放到她的手心,“荀风,我的腿再也好不了了……” 荀风渡突然想起前面系统说过的话,“西石”或许可以救他的腿!便说到:“不会的,你要相信……会好的。” “你要救他的腿?那你的压力还蛮大的噢!”系统冷不丁的冒出来一句话。 “是……是真的吗?”李施琅抬眼看着荀风渡,泪汪汪的难以言喻,荀风渡微笑着,替他梳头拢发,“是,除了抢你的吃食,我从来不骗你的,不是吗?” “荀风……” 荀风渡望着眼睛发红肿胀的李施琅心里十分难受,她从桌上取过一把木梳,专心的替李施琅梳着长发。李施琅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突然说到:“荀风,有时候,我觉得你……” “荀风!” 忽听门外传来峦起尘的声音,待到她回头应答,峦起尘已经迈着步子走到了她面前,峦起尘似是一脸愁容,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连带着他面上的黄金面具都微微起伏,“施琅好些了吗?” “荀风,有个事儿,还想问问你的意见。”峦起尘看着床上的李施琅,又望了望握着梳子的荀风渡,扶着自己的金色面具,说到:“我已奏明圣上,再过不久李家就会来人接你回去,你且安心等待。” 李施琅听到这话,脸色瞬间苍白了许多,自从军医告诉他再无复康可能,他便心如死灰再无奢望,在这意气风发的年纪,谁会接受自己成了残废呢?这些日子就连峦起尘都对自己“好言相劝”,唯独眼下的荀风对他充满希望!他瞪着峦起尘,眼神儿复杂幽怨,而后怒吼道。 “我不回去!凭什么别人都能立功建业!偏偏就是我!我还能打仗!” “峦起尘!谁让你自作主张的!你分明是见不得我们李家的满门荣耀!你峦起尘来路不明不知是哪里的野种!靠着娘娘作威罢了!凭什么在这里指示我!就凭你先前抵住了蛮族!就凭你让蛮族望而生畏吗!我李施琅哪里不如你、却要遭此横祸!我不回去!你让他们别来见我!别来!” “是啊,就凭我是来路不明的野种,就凭我靠着母妃的宠爱啊!” 荀风渡望着峦起尘,他刚刚似乎还有点着急,而这会儿,语气已经平复下来,他慢慢悠悠毫不在意的重复着李施琅的话。荀风渡皱眉望着发狂大吼的李施琅和面具之下透着冷漠眼神儿的峦起尘,正要张口劝导却又被直挺挺闯进来的宇将军打断了,他一把扯烂军帐的围门对着三人大喊道:“火都烧屁股了还在这儿过家家呢!?你,李施琅,你要是真的觉得自己没事就硬气点!下来跑几步给峦起尘看看!给荀风看看!给老夫看看!” “你荀风!不去处理事儿在这里娘拉吧唧的举着个梳子给李施琅梳头?怕是刘二婆娘的事儿还没解决你俩就断袖成癖了吧!?我告诉你荀风,今儿这个女子就是在你的手下的营子找着的,幸而你峦大将军大度、不计较,不然我必定铁石心肠铁心铁目的定要治你个大罪!” “峦起尘!” 峦起尘听到他要对自己开腔立马接话道:“荀风今日才升为都尉,那女子又不是今日来的,错怪荀风可不好,难道宇将军觉得,当今军中之风还要再坏一笔吗?我来找荀风正是为了商议此事,眼下正要去找其他几位,那不过既然宇将军也过来了,那我们换个地方一同商议吧!李施琅,你先休息,既然你不想走,那我就回了圣上,让你继续呆在这里好了!” 荀风渡望着昔日阳光俊俏的李施琅,暗自下定决心赶紧找到西石! 待到三人来到峦起尘的军帐之中,那女子已经哭的不成样子,她的身边站着几个持着武器的士兵,荀风渡走到她的面前,欲伸手将 9. 眉睫之事 [] 峦起尘脸色阴沉得望着号角响起的地方,暗自心中揣摩:先前荀风猜的不错,白狼群确实是为了营救鲁格使的绊子,现在他们似乎完全确定了大营的位置,等这场战事一停,得迅速考虑迁地儿的事儿了。他紧了紧手中的武器并迅速得抛给宇灼一个眼神儿,宇灼身为老将自然明白,点头代礼便转身带兵迎战! 荀风渡见有了峦起尘稍稍稳住心神,她抬手一挥身边的士兵瞬间明白她的意思,将一枚枚捆着小火石火药的风筝放上天空,顿时营地四周也同接到命令一般同升起火鸢风筝,顿时将整个萧军休憩的山谷营帐照亮。鲁格见荀风渡几人应对自如好紧张微微一皱眉头,竟从袖中掏出一只小鹰直直的抛向天空!那小鹰似是期待已久对着天空头也不回的快速飞着! “嗖!” 一只飞箭迅速追击出去、可那只小鹰却灵活的很,耳朵也很敏锐瞬间躲过之后直冲天际,荀风渡举着弓箭再想瞄准却因天色几乎看不清小鹰的去向,她望向越来越小的目标心里突然明白,这鲁格表面上被生擒了实则可能一直在用这种办法同自己族人通风报信啊!她懊恼自己早该发现并提醒众人,可当时她被沙暴卷走,就算是想提醒也有心无力的。 鲁格见众人忙着捕获那只小鹰心里稍作放松却不知峦起尘此刻正紧握长枪猛冲过来、待到鲁格注意时为时已晚!他迅速用手握住刺向自己的那只银色枪头脚下忙不迭地的后撤几步!鲁格实力不输峦起尘,但因此刻受了伤自然是不敌的,只见他浑身颤抖了几下,紧接着咳出一大滩黑色污血,直挺挺的倒在地上,白森森的眼球还在死死地瞪着众人,用最后一口气缓缓吐一串模糊不清的字。 峦起尘从鲁格身上抽出银枪,用力的甩了甩上面的污血。一边的荀风渡见鲁格倒在地上生怕他没有死透再像狼女一般继续活过来,便走到跟前对着他的心脏甩出一根铁桦筝骨,筝骨结结实实的穿过鲁格的胸膛,气息彻底无存之后这才从衣服上撤下一块布条包扎着受了伤的手,“峦将军,我带人从后面包抄过去吧。” 说完,荀风渡拎起武器便上马离开,峦起尘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亦同跟了上去。虽说有了可以充当照明的火鸢可以看清敌人,但这终究不是办法,她的系统储存的材料毕竟还是有限,等迁完营地得好好找个镇子补充一下材料库才好。她这么想着手上的劲儿却越来越大,她紧握长枪冲进敌军之中尽显气冲霄汉之姿!将又来滋生事端的蛮族一个接一个的斩于马下! 蛮族部落首领众多,死了一个鲁格自然还有其他将士。 借着昙花般的火鸢之光,荀风渡看到这批敌人之中竟然不止一位首领!蛮族等级森严,作为首领除了身格壮硕之外自然还有别的过人之处!挥舞着双头流星锤的蛮族首领此刻以自己为中心疯狂的挥甩着手中的大铁球!萧朝士兵身单力薄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面对这种近战几乎无懈可击的敌人还得靠弓箭远攻的!她抽出背上的弓欲瞄准却被余光扫到的一个重锤的残影唬了一下! 另一位挥着流星锤的蛮族将士骑着一批满脸凶恶之气的大马从一旁直直的冲了过来!荀风渡刚刚的弓被这防不胜防的锤子锤的有些弯折、暂时无法使用了!她又重新抄起长枪欲直冲了过去,锋利的长枪同生满尖刺的流星锤发出尖锐的摩擦声,她欲续迎击却突然发现不远处的峦起尘似乎是受了伤!他在其余将士的掩护中狠狠的拍打着自己的胸口。 荀风渡借着暗色披风的掩护迅速的甩出几根筝骨,随着系统的熟练度愈来愈高,加持力度也越来越大!那几根筝骨如果有几只狠狠的撞在流星锤上、而另外几只似是有灵魂一般借着流星锤光滑的表面一划而过冲向敌人的身躯,这次的蛮族将士似乎并不惧怕这种东西,也没刻意躲避只是一脸奸诈的看着荀风渡射出的筝骨从他脸庞穿过。 “……”荀风渡甩出筝骨的那一瞬间便转身奔向峦起尘却不想那刷着流星锤的悍主根本不想轻易让她逃脱、对着她小马的后腿重重的砸了下去,荀风渡机敏可也回天乏术,那小马驹被活活的砸断了后腿躺在地上哀鸣!而她自己也被这一下摔的极重,一连几天没有休息再加上这一摔,荀风渡强忍着身上的痛楚拍拍发昏的头脑,根本提不起精神,在这么下去,她肯定要完。 在这时,几枚快爪闪电一般死死地抓在那蛮族战士身上!蛮族战士甩了几下便去车那飞爪,可萧朝士兵见寡不敌众便迅速团结一致狠拽那飞爪!任凭他力气再大也绝不可能抵得住这团结一致的众人,一下子被拽到在地,电光火石之间荀风渡从地上捡起一柄长剑猛砍过去! 正中那人要害! 还未等松一口气荀风渡向着峦起尘抛了一个眼神儿,众将士赶忙从地上爬起又将飞爪甩到另一人身上,没了将领的蛮族纷纷犹如散沙,很快便被消灭殆尽。 而此时的营中也传来信儿,说是用来照明的火鸢已经用光了,荀风渡看了一眼系统的背包,里面的材料消耗的差不多了,有几样已经变成灰色,再无可用的材料。她轻轻抚着曾经同她一起出生入死的小马,心里很是悲痛,小马也似乎很舍不得荀风渡,留下一串泪之后便闭上了眼睛。 众人打扫着战场,不时地窃窃私语、心惊胆颤的讲述着这次战争的可怕,来的迅速出其不意,虽说是消灭了敌人可自身也伤亡惨重,不少的将士被那长满铁刺的流星锤重伤身亡。荀风渡埋葬了昔日的战友,起身走向峦起尘。 “咳咳咳……” “你……怎么样了?” 荀风渡轻轻地拍了拍峦起尘的肩膀,他唇色泛白从嘴角挤出“我没事”三个字,而后一下子栽倒在地上,众人皆惊迅速围拢过来,荀风渡将他横放在马背上,此时天空已泛白光,“又是一个不太美好的清晨。”她这么想着,缓缓地牵着马托着峦起尘走在队伍中间,突然她踩到了什么东西,捡起来一看,是一只木刻的桃花簪。 簪子上沾满了血迹,现在,它是一只在冬日里盛开的桃花簪。 到了军帐之中,峦起尘已恢复了精神,他不顾众人劝导要出门看护伤员,在荀风渡和宇将军强烈要求之下,才又喊了军医先生前来把脉。军医先生抚着白花花的胡子长叹一声,说着絮絮叨叨的话,“这次没事儿,下次可就不一定了,还是谨慎小心为上策!” 大伙儿长叹一口气纷纷退下,这时儿峦起尘突然一把抓住荀风渡的手,语气有些重的说到:“荀风,你这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不如也让先生来诊脉如何?” “将军可真是头都撞坏了!我的同乡云文玥亦是随行军医,我自从入漠以来都由他诊治,今日哪敢有幸幸苦了将军大人的医师呢?”荀风渡眼神儿坚定的看着峦起尘,但语气却是坚定的推辞着,那军医老先生也不客气,直接喊了云文玥前来。 这云文玥是荀风渡的老乡,亦是一个村子出来的自小玩伴,有些事儿,别人不清楚,他还能不知道?眼下荀风渡心里头可谓是百抓挠心。“难道是系统出问题了?不然我的外伪装怎么可能被识破……”她心里忐忑着伸出右手,那老先生一边诊脉一边问道:“云小儿,荀都尉这些天可谓是劳苦功高啊!” 云文玥看着老师傅和坐卧在木榻上的峦起尘,先是行了一礼而后恭敬的说到:“荀都尉自是劳苦功高,但她身为一介好男儿年轻力壮正当时为国效力、忠君报国之际,强 10. 这事难说 [] “哈?威胁你一尸两命?” 荀风渡幽幽的翘起二郎腿,一脸好笑的看着眼前哭天喊地、涕泗横流的刘二。自己先前并未见过此人,自然也就不知他人品到底如何,不过看他一副尖嘴猴腮表面上一副“我真惨,别惩罚我”的软弱样子,实际上眼睛却忙的很,一边咕噜咕噜四下打量众人一边挤着眼泪。 见刘二哭的极惨,又有几位小将军、都尉离开了军帐,或许是看着人表演的心烦、亦许是出与身为男性而来的自身同情不忍直视;荀风渡谨慎的打量着剩下的几个人,这时门口守着的小士兵也按耐不住忍不住窃窃私语。 “这人竟然如此窘迫?被一个女子逼迫,看来啊这女子真真是厉害的,如果是我,我也愿意跟男人在一块啊!” “哎老兄,人不可貌相,我看这人下眼三白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啊!” “啊?人言道‘不淑猛如虎’,还是小心点啊老弟!” “啧~”荀风渡端起身旁的茶杯,里面无茶,是半碗冷水,她轻轻抿了一口,随手放在一边,看着虎皮毡椅上坐着的“冰山”,她很想嘴碎一下,可这事儿似乎有些严肃,便暗自撤回了这个想法。峦起尘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椅子,似乎是在思索,而后那刘二又喊道。 “将军大人!你可要保护小人啊!小人家中还有老母幼妹可经不起着折腾,若是放那疯女人回去,她定然会折磨小人的家人啊!”刘二痛苦的大喊着,老军医揉了揉额头,问道:“你说的可属实?” “属实!” 老军医转向峦起尘一方,弯下身子说到:“那将军,既然他说他被欺负的很,那身上不免有伤,不如让老夫来……” “哎哟!” 刘二听到老军医说要给自己验伤,便迅速抱着头蜷缩在地上“哎呦”起来。这一出接着一出的属实让人震撼啊,荀风渡在一边实在是看不下去,但再过于拙劣的演技也迟早得人来拆穿!于是乎,她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的起身向峦起尘行着礼:“峦将军,不可听一人之词。” 峦起尘见荀风渡说这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抬手示意门外的小士兵将刘二带下去好生看管,又带来了那传闻中的刘二未进门媳妇。在地下礼毕的荀风渡看着他这一举动只觉得十分好奇,他这样久战沙场的人绝不会连这点都看不出来,怎么眼下就不肯直接提出来呢?难道说,这“老”将军好面子,怕损了自己的颜面? 她望着珠穆朗玛峰般的峦起尘,记起刚入营时听到过的“传说”,传说有云:这峦将军自小出生以来就一直带着金面具,传闻中谁也没有见过他的面貌,因是宠妃的在外的养子,肯定免不了受人闲话的。 荀风渡悄悄地捏着手指,悄悄地在心里打着算盘:“将士们都说峦起尘征战数十年颇有经验,若是从十六岁开始算,那他也得三十多岁了,再添几岁,在古代都能生孩子了吧!不对,再添几岁,都能做我爹爹了!” “你是觉得他老了,不比小施琅中用吗?”系统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 “……” 这个想法属实有些幼稚,荀风渡轻叹一声感叹自己既不成熟又不成熟,这会子又见峦起尘喊着带人,便又坐了回去,刚端起新添的热茶就见一位身段轻盈的女子走了进来。 小女子长得极其俊俏,一双包着眼泪的杏眼楚楚可人,身子纤细柔弱无骨,似是在大漠之中受了些苦楚,整个人脸上比较凸骨瘦弱。那姑娘见到峦起尘透着一副冷气高高在上的姿态并未胆颤,而是直着身子毫无惧意。 荀风渡见这姑娘穿的单薄便解了自己的披衣给她,云文玥接过披衣却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荀风渡有些疑惑,就又使劲使了个眼色,云文玥却依然不为所动。 满脸问号的荀风渡想要直接起身递过去,云文玥悄悄说到:“不急,看看再说。” 她只得又把目光转向那姑娘,那姑娘比自己当初充作胆怯之徒时可表现得硬气多了,荀风渡心里狂生几分好感多出几分敬畏!暗自发誓如果这姑娘同自己一般有着苦楚而又被这传统的古时规矩所累,自己可一定要保下带在自己身边。她眼角望见峦起尘正微微向自己投来目光,便微微一点头,直言道:“你刚刚在帐后听到的刘二所说,可认?” “我不是刘二的未过门媳妇!是他骗我偷会私情的!” “偷会私情?”荀风渡吞了吞口水在心里悄悄地竖起一根大拇指,在这极其看重清白的古时竟然还大大方方的说自己“有私情”,那这姑娘属实的厉害的。 此刻那姑娘比原先更加镇静,双眼瞪的滚圆看向荀风渡,荀风渡对上这灼灼目光,又问道:“你……” “他自称是一介书生中了举子要带我逃离柳家!我被他花言巧语骗了出来不说,污了我的清白还逼我同他一起来着寸草不生的西域!”姑娘身上单薄,她一边强忍着发抖,一只手抹了一把鼻涕大声打断了荀风渡话,扯着嗓子说到:“我本是柳园县柳家的三小姐柳书翠!被这登徒子欺了身子、爹和大夫人怕是不让我回去了!我娘是最不被待见的妾室,我自逃出家来失了身子便再无去处!我本可以闺阁之中吟诗作对嫁的好夫君如今却要被这混账东西害的在这寸土不生的地方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 “猪狗不如的日子……那柳小姐?”荀风渡又问道:“你既然说他骗你,那他是如何骗你的?你这样的闺阁小姐应该饱读诗书,不会被轻易说服才是。” 这一问,也问出了其他人的心里话。 “将军大人!小的才是冤枉的啊!小的并未骗她啊!是这娼妇硬要跟我来的!我也并未中过举子!”外面的刘二扯着嗓子又大喊起来,竟挣脱了看门的护卫闯了进来,这闯了进来也就罢了,还要伸手去打那柳书翠! 柳书翠看到他这般凶煞样儿索性直接将本就破烂的衣袖一把扯下,满眼泪光的说到:“你说你中了举要带我入京!可你呢!把我随身带的盘缠拿去干那龌龊事还把我带来这地方!将军大人!都尉大人!您们看看我这一身的伤!他前儿夜里,竟然还想让人逼我,来换银子去赌酒!” 说着,柳书翠便失声痛哭起来,她冻得发青发白的手上全是冻疮,脸上也挂着泪痕。一旁的云文玥赶忙将柳书翠拉了起来,又拿过刚刚荀风渡递来的厚斗篷披在她的身上,细心的为她检查着身上的伤,完毕,对着老军医点 11. 沙中初雪 [] 离了军帐,荀风渡直直的向李施琅那边走去,身后传来一个粗狂的声音:“荀都尉,大将军特意让我送您回去!” 重甲将士语气中透着一丝强硬,这是峦起尘身边的心腹。 目前为止,峦起尘并未发过什么大气,荀风渡也自觉拿捏不准这人的性格。李施琅是自己的好友,自入营以来同自己十分要好,他失了腿本就心灰意冷,眼下的,又莫名其妙中了毒……她回望着李施琅的近侍小兵带着老军医和云文玥从她身边走过,便低了语气说到:“你回去禀了峦将军,我只去半盏茶的功夫,半盏茶后,他会在我的军帐里见到我。” “都尉大人切莫食言。” 荀风渡动了动喉咙望向白色的天空,一朵朵小雪花纷扬不止的落了下来。 她没了厚披衣挡风此刻有些许冷,不过对于现在,还是冷些的好,提神醒脑。又走几步,看到刚刚那位重甲将士带着那位柳姑娘径直走向自己的军帐。峦起尘竟然真的将她安排在自己身边?难道是刚刚递衣服的事儿让他觉得自己对着姑娘有点意思? 不过。也有另一个想法萦绕在她的心头:峦起尘会不会怀疑自己。 荀风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借着系统的伪装,外貌上与男子极似,她魂穿而来所栖身的这位宿主本就英姿卓越、模样甚佳,且自入营以来她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按照正常人的视角来说,应该绝不会被识破才是。 一边想着,荀风渡看到了被围得水泄不通李施琅军帐,此时的雪已经堆积起来,一些年纪轻的小将士纷纷呼喊着打起雪仗,随着午时已过太阳渐渐西斜,几个老兵开心的哄闹着抬着几只肥美的西域大羊,似是要在着大漠初雪之中好好庆祝一番。接连打了几场胜仗,将士们高兴坏了,庆祝一下也是无妨的。 荀风渡走进军帐,不知为何,峦起尘吐血的一幕突然浮现在眼前,她暗骂自己在这种时候分心,明明刚才还觉得这人太过于冰冷。 李施琅嘴唇有些发黑,他手垂下来的地方碎了一只黑色的瓷碗,云文玥看到荀风渡一脸的担忧对她说到:“有人……或者说是他自己,在酒水里加了点毒蝇伞。但是这东西,西域绝对没有,好在毒不是很深,但还是吐出来的好……而且这东西毒发要三个时辰左右,得好好问问,这有无人来过。” 三个时辰?毒蝇伞?她脑子飞快地旋转着,据她的浅薄知识,毒蝇伞这种东西并不生长在这大漠之处且致死率并不高。 她环顾四周,转眼见猛然见到一个小将士低着头贼眉鼠眼的向这边望来,她觉得此人跟这事儿可能有些关联、遂眼疾手快召出系统射出一根筝骨对着那人的肩膀射去!那人也极为敏锐的注意到了荀风渡这一举动,立马躲闪开来!几个灵敏的将士迅速围过去捉拿那人! 可那人跑的极快,飞速的跑出军帐隐匿在了人群之中。荀风渡秀眉紧促小心的打量着四周却听到一阵惊呼! “死人了!死人了!” 她快步跑过去,死的,果然是刚刚那位贼眉鼠眼的将士!他嘴角流出黑色的血液,浑身倒在地上已没了气息。在他身边站着的,是一位身披黑甲的男子。 这人荀风渡并不陌生,但,也仅仅是听说而已。只因此人向来只听从宇将军的话,出征也只同小兵们混在一起,不喜、不善骑术,对峦起尘和其他大小将军从来不闻不问,在外人眼里极为嚣张却有本事。昨日那绞杀了刷着流星锤蛮族将领的飞爪兵就是他的部下,是他专门练出来的一只极为凶悍的队伍。 而且,在荀风渡的道听途说的传闻中,还有一事让人极为震惊。据说这人对待下属亦或者手下十分阴狠毒辣,曾将一名反了小错的部下活活打死,这种行为必然是违反军纪的,峦起尘大怒之下不顾宇将军的面子将他打了个半死,他却一声不吭硬抗了下来,而后还浑身是血的爬着去找峦起尘认了罪。而他的直属上司宇将军也就以此跟峦起尘有了梁子,虽面子上和睦之际却有时常违背军令之事。譬如,前些日子发生的。其本就为人极为嚣张跋扈,这番更是助长了他的嚣张的气焰。 “邵校督。许久不见!” 荀风渡谨慎的率先开了口。 却不想邵曳上下扫了荀风渡几眼后握着匕首猛攻过来,荀风渡对这人早有戒备自然轻松躲过,邵曳见荀风渡身子轻巧便又迅速连出两招皆被避过,一脸恭敬的说到:“幸!荀都尉升位之快实在惹人感叹。识得大名果然风姿卓越、仪表不凡!” 在正视他握着短匕拘礼的那一刹那!荀风渡看到他那柄匕上镶嵌着一颗散发出绿色荧光的宝石! 根据系统给出的提示,间石应该不在军营内才是,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他手里?难道说,这是鲁格斧上那块、那日自己找不见是被他拿来了?荀风渡愕然惊讶,随即在脑中映射出那张古朴的地图,地图上显示的位置并无变化,此刻,荀风渡强压一脸诧异的在心中默默掂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邵曳见荀风渡直勾勾的盯着那把略弯的匕首,便脸色一沉冷冷的说到:“人,已经死了。还请荀都尉小心才是。不然都尉可就没这么好的福气了!” 说罢转身离去。 身边一位荀风渡的近侍立马凑上来撇着嘴言道:“都尉大人,你看着人趾高气昂的样子!真是让人讨厌,还说什么‘没这么好的福气’,真不知道他是真蠢还是假蠢!” 荀风渡一只手指比在嘴边,悄声问道:“这人手脚功夫极佳,营中可有敌得过之人?” “嘶……都尉这么问了,那据小的所知,确实有一人,不过那人眼下还得让都尉费心!” “……”荀风渡长叹一口气,“李施琅,得尽快治好他。” 处理完了贼眉鼠眼黑衣兵人的事儿,荀风渡又回到李施琅的军帐之中,此刻在老军医和云文玥的帮助下他已吐出毒物昏睡着,云文玥有点不解,皱着眉头自顾自地疑问道:“这毒蝇伞毒性倒也没有多强,致幻效果却不错,是他太过于悲愤,想要借这种方式来让自己得到解脱吗?” “文玥,你是怀疑,是他自己喝的?”荀风渡对云文玥这个想法并不认同,她转向李施琅的近侍,“白青,我问你,这些日子你可亲手负责李施琅的饮食起居?” 白青听闻立刻跪在地上,极为悲恸,“是!从未有任何人插手!” 荀风渡点点头,她见李施琅毒已去无大碍便让闲杂人等退下,只留了几个人照顾。她慢慢踱步在李施琅军帐,试图寻找些什么,这时,她抬眼看上军帐上方的通风处,哪里时常留着一丝缝隙,她捏出一只小风筝放了上去,不一会儿,竟掉下来一块黑色的布料! 她悄悄地将布料拿在手心中轻嗅一番,觉得味道有些奇特……竟然像……她脑子卡顿了一下,想起来不久前说过的话,半盏茶后见。又环顾四周,确实再无可疑之人便离开。 天色渐渐暗下来,营地中的篝火堆旁散出的烤肉味沁人心脾,或许是将士们许久没有过一个安宁的夜晚,也许是将士们太久没有吃过如此香气四溢的饭,人人兴奋至极围着篝火载歌载舞十分热闹,等回到自己的军帐,峦起尘等候多时,他坐在桌子旁捏着一碗热酒,眼神儿透着一丝悲凉。 “峦将军,我来迟了!” 她先是行了军礼,迟迟不肯落座,峦起尘低着眼望向她,也未开口说话。“都尉大人!”柳书翠莺啼婉转打破了二人的僵局,她柔情款款端着一碟外面将士们烤的极香的羊肉走了进来。峦起尘开口道:“为何不坐?” “是。” 荀风渡猜测峦起尘来的目的有二。其一,是想 12. 很想睡觉…… 闻之言,无不大惊!…… [] 闻之言,无不大惊! 宇将军急得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快走几步揪住报信小将士的衣领大喊:“你说甚么!这可是迁营移地的好时机、你要是胆敢胡说我砍掉你的头!” 小将士赶忙结结巴巴地又说了一边,众人这才脸色骤变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峦起尘有些坐不住,本就事情繁多眼下军内又出了问题,此刻若是敌人突袭必败无疑啊! 突然! 荀风渡腿脚一软也觉腹痛开来,还有些许恶心、手脚发汗,她赶忙扶着支撑帐篷的门框站住脚跟,腹中疼痛伴随干呕让她觉得这事儿可能不太妙,想要离开这儿却双腿却使不上力!身旁的近侍见她身子也有不爽便伸手扶她,荀风渡看到近侍头上渗出的丝丝冷汗忙说到:“大抵是一种情况,你先去,我自己起来!” 近侍可能真的急了,一溜烟儿弯着腿跑的没影儿。荀风渡看到帐中几乎所有人都“哎呦”起来,便知道这事儿可能真的不太简单,她看到峦起尘目光并未投向自己便想索性直接离开,心中自我宽慰道:“反正也不止我一人没来,我先去解决了问题再过来也不迟!” 刚下定决心离开,峦起尘已站在了身边,他伸手摩梭荀风渡的额间的丝丝冷汗,“你也是如此?” “峦大将军……竟然无事吗?”荀风渡咬牙强忍着回复道。 “无事!”他对着众人说道:“疾者皆休!” 荀风渡来不及回话,自顾自地望住处走去,忽然一抬头看到一个小将士手舞足蹈的在雪地里蹦跶,光是蹦跶也不值得为奇,还边蹦跶边大喊:“好多金子!好多金子啊哈哈哈哈!” “这是幻觉?”荀风渡想起之前李施琅吃过的毒蝇伞,心里又多了一丝疑问不由得怀疑此事是否有人故意而为之。她艰难地亦步亦趋却突觉背后发力、被狠狠的推到在地,雪很厚,摔在地上倒也不痛,只是这种行为让她十分生气,她翻了个身想要责问几句,却听到一个她极其不喜欢的声音! “都尉大人,夜深路滑还是小心为妙,这次人多,下次人少,您可不要赖我。” 说完,邵曳背着手大摇大摆的走开了,他身后跟着几人,那些人身上各个背着几只银光闪闪的飞爪,荀风渡见到这人竟然没事心里不免产生怀疑,她咬着牙挤出几个字,“邵校督可安好?” “小人好与不好与大人无关,还请大人好好管管自己吧!”邵曳冷哼一声,迈着步子径直走开。 荀风渡被他一推身子越发难受,眼前也出现了一些莫须有的东西,“这次的事儿,同梦魇那次不同!那次是直接昏睡了过去,这次,并没有睡过去!难道真的是毒蝇伞?让这么多人一同中毒,这得多少毒草才能生效!看来是有人同外人勾结了!” 她双手伏地,想要站起来却使不上力气眼前逐渐昏花起来,她心中暗骂这事儿来得蹊跷、先前还以为是有人看不惯李施琅想要除掉他先看来竟然是用施琅试毒啊!荀风渡双拳紧握死死地扣着地上的雪,这时身后传开踩雪而行的脚步声,她害怕又是有人寻事而来不免戒备,却被一双温暖的大手轻轻扶起。 “你没事吧?我送你回去。” “谢过将军,我可以自己回去。” 荀风渡不想麻烦峦起尘,眼下圣上旨意刚到就出了这种乱子,要是让有心之人说出什么有心之话可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的!她此刻认为的峦起尘理应以大局为重,却听到峦起尘在耳边说到:“如你猜测,但你是我唯一可信之人。” 说完,峦起尘搀扶着荀风渡回了住处。 云文玥见二人过了这么久才过来不免担心,他早已准备好了解毒的草药汤水,很快的就缓解了荀风渡的症状。峦起尘见状问道:“营中可还有多少人未服用?” “回大将军,都已经服下了!师傅为人料事如神,此番在医治李小将军时已经备好。”云文玥紧绷着神经不敢怠慢,荀风渡服下汤药脸色大好,她起身如厕后已然无恙、便从袖中抽出在李施琅帐中发现的黑色布料,上面散发着些许味道,她闭目细嗅而后忆起这味道的来源:这分明是白狼女身上的狼味!但似乎有意处理过,所以一开始她才没有发掘。 难道营中有人同蛮族相互勾结? 峦起尘接过那块布料,细细观摩一番:“这是邵曳的?这种黑色粗布看着极为粗糙实则极其精致,是用黑色丝线细细织成,若非从家中一并带过来,这塞外边疆可买不到这种东西,而寻常战士穿不得这样精致的衣服,不过我倒是听闻邵曳非此衣不穿……” “这人好大的面子啊,竟然衣物用度比几位将军都好?峦将军如此大度,怪不得军中有些人屡次犯上!”云文玥忍不住,随口说到,荀风渡怕峦起尘听了之后觉得云文玥嘴巴太过伶俐就赶忙使了个眼色让他闭嘴,可云文玥却满不在乎,他觉得峦起尘不会做什么事,什么事都不会做。 纤纤玉手撩起门帘,柳书翠从外面走进来,见到峦起尘行礼道:“谢大将军收留之恩,小女刚刚外出查看,营中战士大多并无大碍!” 说话间,军帐之上似是有人影闪过,荀风渡向来敏锐,她面上不露任何变色却对着峦起尘使了眼色,二人相视之后,峦起尘清了清嗓子,“无碍,但女子在这军营之中到底也不是什么正事,我会尽快为你寻个去处。” 柳书翠愣了一下。 届时灯火闪动,荀风渡悄摸摸的从袖中召唤出系统,她低头一看,原先标注着99+的资材现在已然见底,若是再不补充点,自己的系统可就成了摆设,她不确定筝骨是否可以穿过厚厚的军帐正中目标,却还是抽出一只最为坚硬的筝骨向上掷去! 尖锐的筝骨穿过军帐似是扎中了那人,峦起尘立刻起身前去查看,白花花的雪地上留下一串红色血迹,他的亲信兵一向是最懂他心思的,眼下已经追了出去,荀风渡几天没有休息累的不行,但还是咬咬牙坚持着跟了上去。 经此一事兵营中已没了半点欢愉,将士们的鼾声从军帐中传出。 “这人竟然凭空消失了?” 13. 不速之客 [] 雪花肆意的飞舞着,寒风凛冽。 荀风渡拍拍帽子上的积雪,对着峦起尘做了个请的姿势,“将军,过去看看吧!” “唉唉唉!荀都尉,我们宇将军说了,这次可没请您过去啊?您还是回去收拾收拾早些歇息吧!不然到时候,宇大将军见了您也只是途胜厌恶,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啊!”近侍继续抑扬顿挫的说着话,荀风渡身边的近侍阿洌上下打量着这借着主子耀武扬威的人儿心里很是憋屈,抬脚想要踹下去被荀风渡一把拦下。 “哦?你们宇大将军如何,与我何干?我去不去,是我自己的主意,你们宇将军有没有这种容忍的气度,可就不关我事了!”荀风渡冷笑着回答。宇将军不待见自己这事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既然的眼下宇将军和他的部下昼夜不休极为勤奋,那……自己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番?荀风渡在心中思考着,就看到峦起尘撇过来一个“一同”的表情。 荀风渡转移了目光,随即又拍着身上的落雪,脑海里回忆着峦起尘说过的话,自己是他可信的人,难道宇将军和他之间有了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荀风渡不敢接着想,要知道,在当下,这危机四伏的塞外战场,内部若是出现了什么分裂斗争,可真的很容易被敌人一网打尽啊! 她长叹一口气,踱步走到那近侍面前,似笑非笑地的打趣,“啧啧啧,亏了你跑这么远、这么累来寻人,这份好差事你邵校督定会重赏!” 那人露出一副惊愕的表情,他跑这么远来寻人,可是没有半分好处的…… “荀都尉与我同去,回去告诉宇将军,我马上来。”峦起尘对着身边人耳语几句,迈着步子走向远处。 正当二人打算迈着步子前往军帐的那一刻,又有一位军帐的侍卫跑来说,柳书翠身子抱恙要求见荀都尉。荀风渡心系柳书翠,马上同峦起尘请示说自己去看一眼柳书翠就马上过去。 峦起尘点点头,迈着步子走远了。荀风渡欲回营探视柳书翠,不经意间扫到了那高高怂的瞭望台,她有些放不下刚刚看到的景象,决心再上去查看一番。站在高台之上,扫她视着四周的环境,外围积雪厚,无任何活动痕迹,便放下心来,她转身望向军营方向,看到峦起尘闪烁着火光的帐篷上似是攒动着几个人影!她心中生疑决定还是前去一看,便吩咐了阿洌先回去,自己随后就到! …… 峦起尘别了荀风便径直往军帐而去,心中不免担心起来,他一步三回头,一项果断却在此刻犹豫不决。 “将军,我们就直接去?那宇灼要做什么、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您可是一清二楚!”身边的护卫提醒道。峦起尘点点头,语气淡然似是早有准备,“他窥视已久本就心痒难耐,今日总算是憋不住了!” “那他一定是偷看过诏书上的内容了?” “看与不看都无所谓,反正他来了,宇灼一定会为他铺路造势的。”峦起尘语气并无变化,依旧是极为冷淡;他回头望着荀风渡离开的地方,心中略感一沉。 …… 荀风渡下了瞭望台,从暗处向峦起尘军帐隐去,她打算先看一眼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再去找柳书翠也不迟,眼看着距离靠近,有一个低沉的声音向她传来,她猛地回头望去,发现自己的部下均被打晕在地!速度之快让她无法察觉!而她面前站着的,是一个身段不输峦起尘的冷面男子!那人看不清面部,身上却裹着一件不菲的黑狐大氅!荀风渡眉头一皱,不等反应便觉后背被人挟持。 面前那男子一步一步走向光处,荀风渡看清了那人面貌,五官深邃,眉眼雕刻般极为精致,面色白皙、凛如霜雪;透露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却有难以琢磨的心思。荀风渡看愣了神儿,被身后的人狠踢一脚跪倒在地,她抬眼看着眼前难以捉摸的角色,不由开始担心。 “荀风。” 还未等荀风渡发问,仅是眨眼之间、那人就走到她的身前,蹲下身子认真的看着她的眉眼,细细打量一会儿,伸出几根修长的手指一把攥住她的下半张脸,压低声音说道:“我知道,你是女子。” “兄长的折子我看过了,他说你极为善战英勇,屡次立功为人和善、又十分忠信,是个不错的好奴才。”他捏着荀风渡的脸上下搓揉着,指尖微微用力,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又将眼睛凑到她的耳朵边上,细细打量着,“嗯,果真是女子。” “我是萧朝太子峦昇邺,也是你的主子,从现在开始,你要好好听命于我,为我效力,可不要在想着别人了,不然你的爹娘姊妹可就没人护着了……”峦昇邺伸出手捏着荀风渡冻得发红的耳垂,一路上下探索,荀风渡见那只捏着自己脸的手稍微松动,趁机一口咬住他的手掌,“你这么做,可真是大逆不道!我猜,是你自己偷看的吧!” 峦昇邺眉心轻皱,似是玩弄小鸟般挣脱开来,对着她的脸狠狠甩了下去,“你以为这是谈条件?” 他伸手拍了几下,紧接着,一个熟悉的人儿被两人抬了出来。 “书翠!” 柳书翠白皙的皮肤同雪地融为一体,瑟瑟发抖的身子上满是伤痕,她奄奄一息,努力的睁开眼睛看着荀风渡,奋力地的挤出两个字:“快跑。” “你!” “你是想说,我杀了她?”峦昇邺笑了笑,蹲在荀风渡身边,伸出一只手环着她的脖子,“你知道的,女子出现在这种地方,除了死可做不了别的,对吧?” “你想要峦起尘的位子?” “不是现在。” “哈哈……你是想借着峦起尘的手平定西域而后再杀了他说是自己的功劳吧?还是说,陛下的太子之心已属意他人了呢!”荀风渡盯着眼前的人儿,心里极为愤怒。 峦昇邺砸吧砸吧嘴巴,轻轻的点着头发出一声“嗯”。他如狼似鹰般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荀风渡,而后发出一丝疑问,“你这伪装是哪来的?竟然连我都骗得过?要不,今夜在我军帐中休息可 14. 小心翼翼 [] 起先,荀风渡也曾想过她所穿越的朝代并不安宁可能是因为朝纲混乱,现在这局面,却远比她想象的危险多了!她无心关注太子是谁、皇帝又是谁,仅仅只想收集道具回家罢了,可不想卷入人世间最凶残、最尔虞我诈的宫斗之中! 但此刻,她却意外的发现,自己的任务列表中竟然多了一条!除了要在西域收集的西石之外,东石竟然现身了!而根据先前的经验,她猜到东石应跟太子有关。 古时有太子住处称作“东宫”的说法,那现在看来,这东石间接的就是太子的器物了!可她回忆着峦昇邺那副心狠手辣、城府深重的样子,觉得非常棘手,一时间竟然想不出法子来解决这个人!可世间并无难题无解,换句话说,都是峦家子弟,那凭什么峦昇邺就能做太子而峦起尘不能呢? “他竟然能看破我的伪装?”系统冷不丁的冒出来这么一句,语气中带着一丝诧异,它一阵嘈杂的机械音过后又像人一般发出一阵唏嘘,“难道是我出问题了?” “不是。”荀风渡小心翼翼的溜过重甲军帐,因她不知道这方势力到底归属于谁所以十分小心不敢大意! “峦昇邺刚才说的很清楚了。他是查了入籍士兵的信息吧,查到了我荀家无儿,长女又离奇失踪,可兵簿上却有一个荀家儿子。”荀风渡眼下的第一件事,是先找到了李施琅的军帐,他的帐外站着两人,同刚刚太子的侍卫装束一致,便猜到峦昇邺已经来过这里了! “你荀家?”系统发出一丝惊叹,“哎哟哟,先前不是一直排斥着荀家吗?怎么这会子说出这么肉麻兮兮的话了?” 荀风渡觉得系统日常抽风就没再搭理,她专心致志的思索着当下这档子可能会给自己造成毁灭性打击的事儿!现已知李家在朝中具有不小的权柄,如果这位小太子想要拉拢李家,无非就是拉拢着李家后生李施琅,而施琅现在最缺的,最想要的,无非是一双健康如初的腿。荀风渡当然不认为太子有这样大的本事,可李施琅现在急火攻心,怕是什么话都会信,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想办法解决了眼前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去找道具最为重要! 她一路摸索着,看到其他将领的帐外均有太子侍卫,心中不免有些慌乱,“这情景,难道峦起尘在这偌大的军营这么没有威慑力吗?这大大小小的军帐前竟然都有太子的侍卫,还是说,我低估了萧朝人对于身份的重视程度呢!”荀风渡心里“咚咚”狂跳不止,她现在逃了出来,那些人一定在疯狂的找补自己,得万分小心才是!。 就在荀风渡仔细打量着四周想要找机会进到李施琅军帐中时,突然见到云文玥从帐中被人擒了出来!她趁机溜到李施琅军帐之外,用尖锐的筝骨戳了个小洞,看到李施琅无恙后心稍有安稳,又好奇云文玥是否安全便悄悄跟了上去! 兜兜转转的竟然来到了峦起尘的军帐前! 透过帐中火光,荀风渡只看到三个身影,峦起尘,峦昇邺和跪在地上的云文玥。她手中紧紧的攥着筝骨,想要直接投出去击杀峦昇邺,可距离不近且有侍卫把手,这么做只会死路一条! 荀风渡见军帐附近都是十分孔武有力的太子侍卫,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惊慌,她稍稍后撤一步想要暂时离开,却被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肩膀! 她脸色大变心脏似是漏了一拍、额头也渗出思思冷汗!瞬间的,荀风渡紧握筝骨猛地回头甩出却被对方巧妙躲开!一个让她讨厌又熟悉的声音似笑非笑问道:“你应该是衷心峦起尘的吧?可眼下这情况,谁会跟你一样呢?” “邵校督竟然关心起别人来了?可喜可贺?”荀风渡回击后迅速蹲下,接着帐旁堆积的木头、杂物当做掩体。可她知道,碰上这个人,若是平时耍着系统或许还能略胜一筹,再或者,就是彼此平手,可现在,自己绝不是对手! 果然的,那邵曳伸手抵了荀风渡两招自知这人不好对付,二话不说直接大喊到:“荀都尉,你躲在这儿呢?” 峦昇邺的侍卫听闻此言迅速追了过来,荀风渡转身离开却为时已晚,她四面楚歌无处可遁! 也就在这时,他的技能栏闪闪发光,事多了一个技能!但这技能却是无法使用!先前被收了兵器,此刻她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根筝骨在手怕是一时双拳难敌多手!她四处打量有什么可以逃出去的地方一时间却无处可寻! 邵曳见她如同笼中困兽还想着桃之夭夭心里十分好笑,不由得打趣道:“荀都尉,你是不是得罪了太子殿下,刚刚抓了你竟然都不立刻处死,现在是想将你重新捆了去喂狼吗?” 荀风渡一心想要周旋而逃十分着急,见邵曳突然发话大笑便迅速找到破绽抽出一根筝骨狠狠地掷向邵曳!对方肆意大笑还未收心,此刻竟然躲闪不急从耳边穿过! 一股血腥味散播开来! 邵曳面上瞬间冷了下来,挥着手就想要给予荀风渡致命一击却被太子侍卫一脚踢飞在地! “太子有令,不得伤害荀都尉!”侍卫冷冰冰的挡在荀风渡身前,高傲的看着被踹翻在地的邵曳,邵曳一脸惊愕!他是宇将军的部下,自然是太子一派!这些无官无衔的侍卫竟然敢这么对他?他心中百思不得解! 荀风渡见机迅速迈开步子想要逃出,却被身后侍卫冷冰冰的一句话镇住了! “荀都尉,你还是老老实实回去呆着。你这一走,可就无缘无故死很多人呢!”侍卫说,向李施琅同柳书翠的方向怒了努嘴,又毫不客气的补道:“再者,都尉大人可曾想过,这冰天雪地的,您又能逃去哪儿?殿下说了,凭您的能耐,一个小小的马厩是关不住的,现在,请您回帐休息吧!” “回帐休息?” 荀风渡望着轻描淡写吐字极慢的侍卫一脸谨慎,在刚刚,她就已经有了视死如归的心,眼下那太子竟然肯放过自己?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阴谋!她放眼四下无处遁逃,只得任由这些人带回了军帐。可她未曾看到,转身离开后,邵曳却阴了脸,他十指紧紧的扣着冻土,身后的小士兵想要提醒,刚一开口就被愤怒的邵曳甩出暗器抹了脖子。 …… 白漠皑皑、东风凛冽。 军帐中,峦昇邺一脸得意,他坐在昔日峦起尘的椅子上一脸好笑的打趣着眼前的二人,“啧啧啧,好你 15. 深入腹地 “峦起尘!” [] “峦起尘!” 荀风渡抽出挂在一旁的佩剑想要对着峦起尘的脖子狠狠的甩下去,但她绝不会那么做。峦起尘依旧的带着面具,同先前不同,此刻他的面具只有半张,白皙的皮肤,锋利秀气的下颌无一不在暗示着他的容貌卓越绝不是平凡之类。 眼下的,太子一众不知拉拢了多少人心,自己先前做的事又太过于招摇惹眼,若他真的不躲,就这么被自己砍死了,那自己的下场也肯定不会好过!甚至是名正言顺的给了峦昇邺一个理由,一个除掉自己和峦起尘其他追随者的理由! “荀风……渡” 峦起尘轻轻开口,他望着眼前一脸疲惫,挂着两个熊猫眼的人儿,第一次,知道了她本来的名字。他心里有一种很异样的感觉,他想知道,这个名字到底谁还知道!李施琅知道吗?李施琅可跟她真的很要好!她的箭术就是从他那儿一点一点学过来的,一定没少接触!千无许可能也会知道,他那股冲锋陷阵的狠劲儿、猛劲儿似乎也在荀风渡身上得到了体现!还有谁呢……他细细的回忆着军营中大大小小的人物,那些人跟她关系都很好,都很不错。 可荀风渡绝不会跟他一样,认真揣摩着眼前的新鲜人物。 她千想万想都没想到!自己追随、崇敬的人竟然亲手斩断了自己好友的手!她眼睛中布满了血丝,前些天受了伤的手掌一直没有康复,此刻在她的用力的抓握之下,已经崩裂开了,丝丝血液染到剑柄之上。刚刚,她还在想,或许可以靠着系统和自己的一点小聪明改变一下被动且生死安危飘渺不定的现状,她先前早就该意识到的,不该抱有幻想!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峦起尘!你为什么要斩断云文玥的手!”荀风渡对着峦起尘大喊,峦起尘却不惊慌他低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云文玥,心中已有几分猜测,但望着此刻怒火中烧的荀风渡,他知道眼下的自己,至少是现在的自己,是让荀风渡信不过的! “云文玥。是我做的吗?” 峦起尘抽了把木凳坐在桌前,将热酒放下斟了两碗出来,热气腾腾的烧酒散发出些些暖意。地上的云文玥抬眼望着峦起尘,像一只受惊的鸟儿般蜷缩着,他颤颤巍巍的伸出凝固了血液的胳膊,苦笑着反问道:“不是你吗?峦大将军,不是您亲手将我的手斩下来的吗?” “他怎么威胁你了?你竟然这样说话,帮着他来污蔑我?” “你最好考虑清楚了,他这人,可不会轻而易举的就给你许诺。”峦起尘语气强压着夹杂的愤怒,他欲伸手查看云文玥的伤口却被一旁的荀风渡一把拽住,“峦起尘,云文玥,帮你疗伤,帮着打理军中受伤的将士,他的功劳你我有目共睹啊!峦将军……你怎么是这样心狠手辣的人!” “云文玥,你最好考虑清楚。” 峦起尘想要大声说出来,却深知自己辩解无效,只是压这干哑的嗓子自我嘲讽般的问道。从刚刚自己被峦昇邺支开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知道自己身边或许有事出现了变化,但他没想到,这变化太过于巨大,他中意的将士果真是个女子不说,这中间的误会隔阂,却无法挣脱的出来了! “对不起……”云文玥使劲一咬牙,一股黑血从他嘴角缓缓渗出……荀风渡眼睛瞧见了赶忙过去掰开他的嘴,云文玥却挤出一个浅浅的微笑,他深情地望着荀风渡,又看了之后一眼峦起尘从嘴巴中吐出三个字:“不怪你。” 荀风渡看着怀中的闭上眼睛的云文玥,心里崩溃到了极点。峦起尘同自己出生入死那么多次,又有救命之恩,他是不会害云文玥的!他也没有理由害他!可云文玥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不怪你”有是什么意思?他被峦起尘斩了手还不怪他? 她脑中诸事像一窝蜂涌了出来,将她接连数日、极度疲惫的神经彻底击垮,荀风渡目光呆滞,抬头看了一眼燃烧的灯火,又扫视着站在面前的峦起尘,她心里有一股无名压力,想要抗争却无从下手,先前的骄傲、自信接连崩溃,她一度认为自己或许可以平步青云顺利完成任务回乡、回家,可愈来愈复杂的情况让她觉得,她自己完全没有任何办法解决当下的难题,困境。 不管是峦起尘,还是颇有城府的峦昇邺,她需要一个靠山;一个可以给自己利用,带来好处,让自己安然无恙,保护的了周围人的靠山;但这个靠山不能是长久的,一个“狐假虎威”的她要尽快成为一座山。 峦起尘见荀风渡身子渐渐倾斜着,迅速蹲下身子将她扶住。 见眼前人逐渐没了意识,峦起尘将她搀到一侧,而后想要细细的查看一番云文玥的伤口却不想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门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样,进来了两个侍卫直直的将云文玥抬了出去。峦起尘见那两人陌生的很,不免疑心,“你们……是太子殿下带来的?怎知这人将死?” “将军大人,天色不早了!可别错过了这良辰美景的好时机!” 侍卫顾左右而言他。 “去吧。”峦起尘望着那两个侍卫离开的背景,心里已经明白了。峦昇邺先是拿了荀风渡做幌子,骗自己离开军帐,又将云文玥召了回去,说了些什么话,这云文玥平日里是一副正义之士绝不会肆意栽赃他人,看来是峦昇邺为了让他在自己和荀风渡之间结梁子做了不少恶啊! 峦起尘攥紧了拳头,虽说他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并且也早就安排好了对策,可他千算万算没想到还是出了岔子,心里很是失落。看着昏睡过去的荀风渡,他心中有些波折,他想一探究竟,却又害怕事情变得更糟,心烦意乱的,从桌上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他往日里酒量极好,号称千杯不醉,可这才一碗酒下了肚,怎么就眼前昏花缭乱了呢?他低头望着酒坛子,这时云文玥叮嘱给的东西,先前以为云文玥靠得住,不会暗中做些手脚,这会子看来,这坛子酒水里面肯定是加了点什么。 …… 醒来之后,云文玥同峦起尘早没了影子,云文玥死了,可自己还要活下去,如果有一天,还能回家,一定要好好替他好好照料年幼的弟妹和父母双亲,荀风渡拍着脑门,身上压着多层被褥,睡得并不安稳,甚至像被揍过一般,但好歹也是休息过了。 她推开军帐,本以为先前的事儿峦昇邺会将自己困住,可眼下的却无一人阻拦,阿洌一路小跑着凑过来,对着她气喘吁吁的欠身一礼,“都尉大人,宇将军同太子殿下商议,说是要往西域腹地再行百里,请您快点打点东西吧!趁着这几日天晴无雪,要加紧赶路!” “峦起尘呢?死了吗?” “说什么呢! 16. 她竟然没死!? [] 朝鲁哭的跟个开了闸的水龙头一样,荀风渡见他哭的如此厉害有些手忙脚乱,身边凑过来的峦起尘一把将朝鲁抱过去,正欲开口听闻峦昇邺在一边慢慢悠悠的喊到:“呦,这才认识几天,孩子都有了?” “太子殿下难道连个孩子都没有吗?这似乎……不太中用啊!”荀风渡用一种普通男人绝对无法接受且极度挑衅的目光向峦昇邺不断扫射,嘴角透着丝丝笑意更是正戳对方痛楚。 只见尊贵娇气的太子此刻脸色骤变,毕竟作为一个男子,一个古代的男子,三妻四妾还被这样挑衅,他不服气,可又不能将荀风渡是女子的事儿公之于众,这样他岂不是同犯包庇之罪?若传出去了肯定是不好的! “禀太子殿下!看着小娃娃不像是萧朝人士,怕是蛮族的奸细!”宇将军心高气傲的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不如,让老夫将这祸根秧苗斩了如何?” “禀太子!这孩子是无辜的!” 荀风渡翻身下马,对着峦昇邺拘礼而言,峦昇邺冷哼一声,还沉浸在刚刚荀风渡看似挑逗的“嘲讽”中无法自拔,他虽然丝毫未将她放进眼里可经过她那么一说,心里总觉得想要耀武扬威一番,短暂的过脑之后,牵着马慢慢悠悠的从她身旁走过,莫不想荒漠路滑,竟一下子滑倒了一旁的碎石沟里…… 本来严肃冷峻的场合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众人先是目瞪口呆的发愣,而后缓缓回过神来,忙下马去扶那“草包”太子! 峦起尘怀中的小朝鲁见到这一幕,竟然擦擦眼泪不再哭了,他看看峦起尘又望望荀风渡,脆生生的开口道:“……他们杀了我的家人!” “家人?” “你是说你们的族人?”二人先是一惊,而后异口同声的反问道:“你是说白狼女!” “嗯……”朝鲁答应着,又抹起眼泪来。 “想不到白狼女真的没死……”峦起尘语气深沉了许多,他转向荀风渡,用一种夹杂着恳求的语气向她开口,“荀风……以后的路会更难走,你一定要好好的跟在我的身后……” “大将军说这话是不是太……没脑子了些?我的路难走,这一众将士的路难道就好走吗?”荀风渡并不理解他说这句话的意思。当然,也并不知道那日她晕厥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系统有意点破,却被她一口回绝,自此,这件事就深深的埋在了峦起尘心里,他不再说话。 峦昇邺看到二人内讧,阴阳怪气的对着峦起尘抛过来一丁点可怜的目光,峦起尘虽带着面具,似刀似剑的眼神儿却毫不留情的将峦昇邺盯得浑身发颤;高傲的太子殿下将头转向一边。 他以为有了宇灼的帮助,自己能够顶替峦起尘在这边疆的地位,以巩固太子之位,可谁料到,经过这一番交涉,竟然一个支持自己的都没有,就连宇灼将军都摇摇头对着他连连称“否”。 面对着一众将士的接连反对,他无可奈何只得使出阴招! 望着白茫茫的天空,峦昇邺眼中有了许多复杂,他一面是萧朝太子,一面,又是未来的帝王;只可惜,兄弟们太过于优秀,就连自己先前的创下的“丰功伟业”也被峦起尘和一众弟弟所超越,他怎能不急,怎能不慌?于是,便…… 荀风渡不关心峦起尘如何,亦不想关心峦昇邺如何;她早已给自己默默地下达了两条任务,第一,活着,收集间石,回家。第二,活着。但……那日,白狼女竟然没死?她低头揣摩一番,觉得肯定是借着灰狼和浓烟的掩护逃走了! “是那日的白狼女吗?她竟然真的没死!?”荀风渡眉头紧皱,看着眼前的小朝鲁,一定是白狼女没死,回到了她们部落东山再起,而后杀了朝鲁的族人,却意外的忽略了小朝鲁!想到这儿,荀风渡心头泛起一丝疑惑,小朝鲁真的是躲过去的吗?白狼女是狼部为生,狼的嗅觉极好,怎么会让小朝鲁逃出来呢! “白狼女?听着倒像是个绝色美人啊?” 一旁的峦昇邺终于在众人的搀扶下重新爬上了马,他身边一众侍从还在为他清理着衣服,似是看到了朝鲁脸上的纯真的目光,峦昇邺伸脚踢开一个为他清理鞋子的侍卫,瞬间变了脸色,对着峦起尘怀中朝鲁恶狠狠的露出两个尖锐的虎牙,“小家伙,你要是不想死的啊,就带哥哥们去找你所谓的仇人,哥哥们帮你报仇!” 小朝鲁听到这话,自然是疯狂的摇着头,他小小的手指死扣着峦起尘的盔甲,大哭了起来,“你!你杀了我爹!你杀了我爹!” 听到小朝鲁这话,荀风渡可实打实的感觉周遭空气都安静了,只剩下塞外西疆的狂风夹杂着雪花拍在众人身上,连一向大气凛然的宇将军都楞住了,他紧了紧手里握着的宝剑,苍老的面上一下子结满了霜花,“你说甚么!不许污蔑我朝太子啊——!” “我没有说谎!说谎的孩子是要被太阳烧掉舌头的!”小朝鲁对着宇将军大喊道,而后众人大惊,一些小士兵在身后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早就听说蛮族极重信仰,若是对着自己的图腾信仰发誓,怕是假不了了!可我们的太子怎么可能……” “闭嘴!” 宇将军脸上的青筋跳了跳,按住剑柄的拇指此刻已经发白,若在用力,怕是要将剑柄折断一样!他扫视众人,而后厉声质问道:“太子殿下!你说,老夫定当护你周全!” 峦昇邺见到极端暴怒下的宇将军,轻轻的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长叹一口气,对着天空自言自语道,“谁言道,世事难料。” 说罢! 便直直地挥着长剑直直的向峦起尘怀中砍来! 峦起尘一个后撤步躲开、荀风渡见机迅速抽出长枪挡了上去! “当——”的一声巨响! 荀风渡整个人坐到在了地上,她手中的长枪断成了两节,峦昇邺的宝剑也折断了,迸出去的短剑在空中飞舞过后迅速的插在了地上。 宇将军在一旁看的怒火中烧,他是老将,自然是最衷心不过的;虽是鲁 18. 为何亲亲? [] “呃……” 短暂的气息交融之间,荀风渡头脑迅速反应过来:他在干嘛?我又在干嘛? 对方亲昵来的莫名其妙、荀风渡带着许多迷茫迷惑迅速的将一只手抵在二人之间。 峦起尘二话不说直接反握见机又要凑过身去,荀风渡抬起脚抵在他胸前,将二人之间隔开一段距离,一脸冷漠的上下打量着眼前儿人,心中充满了疑问:这人今天怎么了?知道了自己的真身就来非礼轻薄?看来这表现得再正气凛然也不过是登徒子的真面目啊! “峦将军还是聊点正事吧!这样,对谁都不好。”荀风渡迂回的劝道,眼前的人儿害死了自己的同乡竹马,又间接导致李施琅的残废,还救了一切的罪魁元凶峦昇邺;眼下还能这样跟自己卿卿我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荀风渡心里绷着一根线,若是自己跟他有了什么关系,那李施琅和云文玥,岂不是气的都要过来抽自己耳光了? 他手腕微微用力,似是猜到了眼前的姑娘为何这般,“云文玥,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荀风渡轻笑一声,觉得这人冷漠的过分了些,虽说是将士如云英杰辈出,可谁不是活生生的一条命呢?云文玥在军营中的功劳不必冲锋陷阵的将士少,怎么还轻描淡溪被峦起尘几个字概括过去呢?她有些恼怒,想要用力甩开峦起尘,但对方十分用力的抓着,根本无法挣脱;二人目光如炬,荀风渡操作着系统的被动技能略一用力,将他推开。 “你是觉得,我非萧朝人,所以很讨厌我吗?” 荀风渡觉得好笑,“这跟你的出身又有什么关系?俗话说生母不如养母,更不要说,你这些年帮着萧朝打了这么多蛮族野人了!你这样自暴自弃,怕是两边都进退为难吧?将军大人!” “云文玥是峦昇邺杀的!”峦起尘语气凝重,眉头紧锁的盯着荀风渡说道。 “峦昇邺?”荀风渡心中闪过一丝疑惑,这…… “那日,他说你是女子之身,我虽早有察觉却也不想挑明此事儿,军营的规建你又不是不知道,峦昇邺不依不饶,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云文玥,他知道云文玥了解你的底细……”峦起尘打住了话语不再继续说下去,荀风渡听完这话,心里也渐渐有了一丝怀疑,云文玥死前那句“对不起”。 “峦昇邺是想借这事儿,来试探你或者,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荀风渡盯着峦起尘,略微思索之后,“怕是峦昇邺用了什么威胁手段,才让云文玥说了这样的话,可你呢,那时你又做了什么?而我,我比起宇灼将军,千无许小将军一干人可差得远,原不足以对峦昇邺造成什么威胁!” “嗯,不错。先前我也是这么认为,可后来,他又说了一件事,让我不得不对他的中正之心起了怀疑。”峦起尘顿了顿,又说道,“你真的知道云文玥的为人吗?他先前送你的汤药你可觉有什么问题?” “云文玥待我极好,一直以来并无不妥!倒是什么事儿?让你觉得……” “峦昇邺……说……”峦起尘目光下垂,“白狼蛮族愿意停战,且推出萧国边漠再无侵犯。” “条件呢?”荀风渡端起面前得茶碗,想要喝一口润润嗓子,谁知峦起尘下一句话,竟让她差点被一碗茶水噎死! “白狼女,要萧朝每年进献贡品,甚至是……活人。” “活人?是想要过去做奴隶吗?”荀风渡双拳紧握,“好大的口气啊!至于我萧国于何地?这样的痴心妄想峦昇邺竟然也看得下去?真是枉费了那些把他奉为太子的一片苦心!” 她为这蛮横无礼的条件愤愤不平,可她没有注意到峦起尘眉目,他的眉间落霜,目光炽热的紧紧黏在荀风渡身上。 荀风渡听到峦起尘说出这话,大脑觉得有些思索不来,“那白狼女竟然要提出这种要求?如果这事儿被峦昇邺上奏给了陛下……你……” “所有人都会同意。但我不会。”峦起尘一把将荀风渡拽入怀中,“我不会的。所以,我跟峦昇邺话不投机,我说,如果他敢这么做,我一定会把他的母妃王府亲眷美妾一同杀尽!” “所以,你离开了军帐,来找我说此事?也就是在这儿时,峦昇邺对着云文玥下了毒手?”荀风渡感受着他的温度,“我要去杀了峦昇邺,为云文玥报仇。” 说着,荀风渡抽离身子准备穿上盔甲去寻峦昇邺,可峦起尘的话又将她扯了回来。 “你知道我那日的酒是从云文玥哪里取得药酒吗?听军医其他医师说,那酒,本是云文玥为你准备的酒,若是没有峦昇邺的这么一出,那日来见你的,一定是云文玥了。”峦起尘说道。 “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酒水有问题?” “你说过,云文玥是你自幼长大的玩伴……那日……”峦起尘迟疑了一下,“那日你没有饮酒便晕了过去……是我……喝了。” “一壶酒而已,若是没事,我也不会计较。云文玥向来不饮酒水,他这么做,估计是有事儿找我说……不过云文玥一介医师调配的酒,怕是专用来为将士们治伤麻醉的,还是不要随意喝着为好。”荀风渡回想着那日,那日自己急火攻心,只觉得眼前人儿可憎可恨,想要挣扎一番却又累又乏,迷迷糊糊的跌在了地上。 火盆中的木炭烧的发出声音,峦起尘动了动喉咙,心中万千思绪,想要直言而出却怕荀风渡得知后越发厌弃他,便说道:“云文玥的药酒过于猛烈,我喝了几口,便睡过去了,要知道,先前我可是千杯不醉的……” “嗯,大将军海量。”荀风渡点点头,“若我与你兄弟为敌,水火不容必要兵刃相向,大将军会如何呢?” “我的兄弟?”峦起尘自嘲道,“荀风,你说笑了。” 这时,帐外一名将士声音传来:“峦将军,马匹已经备好,我们何时出发?” “这是?”荀风渡好奇,迅速的裹好盔甲想要出帐查看,峦起尘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开口道,“我来就是为了此事,荀风,平安州中情况如何我们还需……” “你是说,你要乔装入城?”荀风渡摇摇头,“不可,你是大将军,若你出事儿了我们可是群龙无首,要去,也应该是我们这些下属去才是了!” 见峦起尘脸上挂着一丝惊愕,荀风渡穿好盔甲挂好佩剑,拍拍手让帐外将士进来,吩咐道:“准备的如何了?” “回都尉,一切就绪,若您也去……” “我不去?”荀风渡望着峦起尘,若他不让自己去,还过来说?毕竟间石还在平安州中, 19. 意料之外、意料之中 [] “是我?” 荀风渡一脸疑惑的看着邵曳。 然而对方却十分坦荡毫无保留,他见荀风渡完全被蒙在鼓里心中也有一丝诧异,难道峦将军没有跟她说起这事儿?但……转念又一想,邵曳顿时明白,自己是否多嘴了! “荀风……太子殿下急于自保却在军中、朝政无所亲信,岌岌可危之下便寻了蛮族部落以求解决之措,可谁知白狼女子虽为白狼蛮族领袖却钟爱……萧朝人士,而你又是极为出色的……”千无许迟疑了一下,见二人速度逐渐慢下来,便也收了缰绳扯了马溜达过来,几人对视之间,千无许又说到:“白狼女给了峦昇邺一纸休战书,那书我并未看过,道听途说间似是‘久闻萧军奋勇披靡定然不乏头首之类,昔日一见荀士郎儿久不能忘,特此下书求荀士郎儿入赘我白狼氏族以保安康’……” “什么!?”荀风渡眉头拧在一起,先前虽交过几次手,但那白狼女竟然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俊俏郎君?竟然向峦昇邺一众留下休战书来求赘自己!“不对!白狼女先前说过的,她知道我跟别人不一样!难道她是……” 荀风渡脸色有些波澜,古时常有能靠和亲解决而绝不开战的道理,这此番光景、难道峦昇邺是想上报国君自己的真身亦或者再由此事施压胁迫自己和亲蛮族?或者说,峦起尘先前一脸难为情也是为了此事?荀风渡有点不太相信,她抬眼看向不远处的平安州,心里百感交集。 “荀风……你要不……回去,同峦大将军他们好好商议此事!”千无许小心翼翼的向她提起。听到千无许这一句,荀风渡才猛然想起先前峦起尘说过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那句:我不会的。 “原来是这样……”想到峦起尘的承诺,荀风渡眉头渐渐舒展,她眼神儿坚毅的望了望平安州的城门,系统的微光越发闪烁,短暂的思索之后,她长叹一口气,“峦将军若是真的打算将我和亲,定然会告诉我的,那现在既然他没有说过,那姑且先放一下。不远处就是平安州了!久闻这里是鲁格蛮族的驻地,还望各位小心才是!” 见其余人面面相觑的看着一身坦荡正气的荀风渡,便牵着缰绳继续跟着她的脚步前行。 身后的千无许见她走的十分决然,向身后的一名将士微微颔首,另一侧的邵曳观之好奇却又不想直接开口,他们心中所忠之人并非同一人,若此此时发问是否不好?他思考着该如何开口时,千无许说道:“我让他回去安排人接应,这会儿空中乌云聚集怕是真有了什么问题再去来不及。我们轻装走了许久,更何况是万千人马呢?” 邵曳点点头,又把目光放在荀风渡身上,驾着快马追了上去。 又行了许久,几人才来到平安州城下,果然的,城门侧旁有几只凶悍的白狼守着、而驻守城门的,几个人交换了目光,其中一个将士牵着马上前问道:“诸位……爷,咱这个进城有门路没有啊?” 荀风渡漫不经心的打量着门外的白狼和驻守城门的士兵,他们是鲁格部落的人,但这些狼确实体型较小如同狼狗一般,看来这儿并没有白狼蛮族,根据眼下情况来看,完全可以放掉白狼女这一隐患。她微微思考状,看向驻门士兵,那些蛮族将士已经在认认真真检查随身货物;那些货物是事先准备好的一些茶叶布料,虽说是简陋破旧了些,可这对于两国交战之下的蛮族来说,可也算是上好的东西! 驻门士兵见到几人打扮的又破又丑,便操着蛮语交头接耳的说了几句,而后一人来到千无许面前,抬着头喝道:“领主有令,凡商户进城者必缴五十黄金作保!诸位爷远行在外,相比金银财宝应该随身携带不少吧!” …… 听到这儿,勉强挂着放松心态的几人瞬间紧张起来……为何紧张?因为没钱啊! 谁会在外面打仗的时候随身带着银子啊!可谓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一时间的,几个人浑身上下竟掏不出十个铜板。 “大哥……您魁梧……魁梧英明颇具雄鹰姿色!”邵曳披着貂衣捏着嗓子故作媚状,对着一个披着兽皮的侍卫就贴了上去;那侍卫非但不领情还一把将他矫揉造作的推在地上,扯着嗓子说道:“去去去!本大爷可不缺女人,况且……你这女人姿色平平还如此造作,简直无趣!” 这话似乎深深刺痛了邵曳,他委坐在地上扣着枯草,也可能是觉得……丢人。 “诸位爷!”荀风渡见邵曳的“美人计”落了空,缓步向前轻拍那位士兵的臂膀,先是福了一礼而后从里衣中掏出一包包裹的极为严实的草药,“好爷,咱们这儿寸草不生极为艰苦,小的们不远万里前来经商路上实在是遇贼露宿花光了盘缠,可这北境山参却是极为难得……” “北境山参?” 那几个士兵见状纷纷围了过来,扒拉开层层递进的包裹后几棵发白的植株出现在几人面前,那植株幼小却散出一股罕见的味道,蛮族草药稀少,这东西可以说是珍贵极了,驻门蛮族兵士纷纷拿走了几棵揣进怀里,对着荀风渡等人点点头。 “谢过诸位爷!” 荀风渡弓着腰作恭敬状赶忙牵起马车,而后邵曳也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亦步亦趋的跟上了她的脚步。就在这时,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士兵从一侧靠了过来,一下子就挡在了荀风渡面前,荀风渡习惯性的做了吞咽动作,刚要开口就被推到一边,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旁边的狼身上,索性先前准备了草药带在身上,那狼嫌弃极了,打了个喷嚏就绕着走去别处了。 “这小娘们姿色还算不错啊!不如陪爷喝几杯?” 千无许等人向邵曳投去惊恐的目光,害怕他一个激动将对方脑袋撸下来……但出乎意料的时,邵曳并未冲动,他强压怒气脸上挂着匪夷所思的笑,捏着嗓子极为柔美,“爷,今日怕是不行了,待到人家去客栈安顿下来,再请爷过去也不迟啊!”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这邵曳虽然平时一副拽天拽地拽到峦起尘头上的拽样儿关键时刻还是有点靠谱的,那络腮胡听到这儿“嘿嘿”的笑了两声,甚至伸手去探了探邵曳那钢板一样却因塞满了草药的凹凸不平的身子! 邵曳也淡定的很,嘴角已经拉的不能再拉了还保持一副谈笑风生极为淡定妩媚的样子。见到邵校督如此注重大局荀风渡等人送了口气,赶忙拉着马车进了城门。 刚进城门走了数十来米,前脚儿被羞辱两此两次邵曳有些沉不住气,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双铁镖,对着那位“轻薄”他的络腮胡甩了过去!手劲儿极大、十分用力!荀风渡虽察觉了这一动作、也有心去拦却为时已晚,那两枚铁镖直直的穿过那络腮胡的脖子,顷刻间鲜血飞溅、四处横流…… “妈耶!”荀风渡暗自叫苦、转身招呼众人骑上马就要逃进城内!可那邵曳偏偏就来 20. 暗中勾结 [] “咚咚咚——” 敲门声过,荀风渡微微整理好仪态回望一眼窗外,心想:这漂亮的房子要是可以被收录在资材中就好了,这样的堂皇富丽的木头一定是十分坚固耐用的! 邵曳倚着门框、还是那张不讨喜的冷面孔。 荀风渡一度怀疑这群人是不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人均面瘫不苟言笑,对比之下,还是李施琅那张春风洋溢的脸蛋更好看些。想到李施琅,荀风渡心里又泛起一丝涟漪,要快点动作了,眼下平安州这档子绝非一时半刻就可解了的,还得来上几天功夫。其次的两块区域,一块距离太远,另一块则是蛮族众多不好一网打尽! “要走了吗?” “千无许去探信回来了!这里被西域称作垰纳部。可以说是……全民皆兵!”邵曳不顾荀风渡的反应,自顾自地走进她的屋子上下打量,“你带了北境山参?可与我一株?” “垰纳部,这部族虽跟鲁格部好像没什么联系?但是西域诸族也是十分善战的,看来也并非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荀风渡也不阻拦,直接任凭邵曳在屋子里逛游,她知道,凭他的性格,不看个底朝天发现点什么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也就由他去了,“我哪有什么北境山参,无非是我不喜欢吃的萝卜干罢了!又咸又苦极涩难以下咽!” “……” 邵曳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荀风渡知道他爱面子,又说道:“你当时也闻到了不是吗?那萝卜干酸涩的味道,也就没见过的人当作宝,像邵校督这样见多识广的人儿,肯定是不差那点好东西的。” “荀风,来看!” 千无许从门外探进头来,指着门外的唤醒楼梯说道,二人闻声而出,那楼梯之下,是一个大腹便便的蛮族男子,年纪不小、头发都花白了,他身边站着一位年迈的妇人、围绕着一圈漂亮且奇装异服的异域女子,“这是?这人应该在平安州有不小的影响力?” “嗯,平安州的垰纳部兵伐头目,穆罗老爷。”千无许从怀中抽出一沓票子,塞到二人手中,荀风渡好奇他这是哪儿来的钱,千无许又说道:“穆罗老爷可不像面子上这么和蔼可亲,心思多着呢,甚至垰纳部的少主都要让他几分,据说是前任部主死后,他名义上遵从少主实则暗中架空,算是比较隐晦的‘挟天子令诸侯’了!” “好切口。哪里能见见这位少主?还有,你这么多票子是哪儿来的?”荀风渡点点头。 “城中也有不少萧朝商人,有些被洗劫一空,有些还在苟且偷生,我救了个人,他给的。那人似乎是皇城附近的大户与施琅家似乎有些渊源。那户凭着随身的票子,从几个月前苟活到现在。我本不想要,可那人却说要想在平安州行走说话,一来靠钱、二来靠货,我们什么都没有,会无从下手的。”千无许叹了口气,“一定要一举拿下平安州,若是失败了我简直不敢想象那些路过平安州歇脚的商户会被如何对待!” “这少主可是明君?”邵曳数着票子,不经意的扫了一眼筒子楼下的众人。 “好问题,少主在哪儿,这谁也不知道。再者,那少主阁下明不明君是其次,只要……有那种心思就好了!”千无许笑了笑,对着穆罗老爷努努嘴,“这老头子诡诈的很,把少主藏到了某个地方,美名其曰保护实则切断他与外界的联系,而后自己给自己发号令罢了。荀风,你可有办法?” 荀风渡点点头,从袖中的系统出抽出一只骨架坚固的小风筝,“先把这些信息告诉峦将军吧!现在城门已锁,无论是出去还是进来都不好走,而后,再试试这位小少主在何处,若是有心归顺萧朝,也好。告诉其他人,千万小心别被……” 话音未止,突然从身后窜出来一个小兵,那人气喘吁吁的看着邵曳,“不好了!邵校督!李二被守城的士兵给抓了!眼下的要送去平安州的蛮部了!” …… “什么时候的事!”千无许问道,他细细的打量了眼前报信的士兵,发现对方身上并无伤痕,稍稍的松了口气。 “千小将军!是……就是刚才!我跟李二探到平安州北,谁料那地方竟然是蛮族首领的住处,李二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抓了!”报信者有些急躁,“我们……” “不用救。”邵曳拍拍那人的肩膀,“你知道的。李二会那么做。” “怎么做?”荀风渡有些疑惑,难道那李二还能困兽一搏杀出重围不成? “自尽。”千无许俯身到荀风渡耳边,压低声音说道,“邵曳的人都随身带着毒丸,要是出现这种情况,他们会自己了解自己的,根本不需要对方动手!” “那你回来的路上可有人跟着?”荀风渡听了若有所思。 “没有……小的十分谨慎!在外面躲躲藏藏才回来的!”那士兵擦了一下汗,才说道。 荀风渡打量过那士兵,同千无许对视一眼便走上了楼。望着楼下花天酒地的人群,缓缓走上栈楼顶部,此刻天已渐昏暗,把风筝放出去算是比较安全的时候,她将纸条塞进筝骨之中,又在筝翼上留下记号,确认四下无人后缓缓将手中的风筝放出,借着系统的技能,这风筝将会直接飞到峦起尘手中。 她站在楼顶打量着这片城池,灯火辉煌,不由的想到若是这样漂亮的地方放起风筝来,得放个多大的。她双手一捏打开系统,扎了一只巴掌大的风筝,掂量一番后甩在空中,小风筝摇摇晃晃,没有系统的加持也飞的极快、极远。望着无线的风筝,她抚着额前的碎发轻笑几声,自己何时才能跟这风筝一样,坦坦荡荡的离开这片地方呢!怕是还需要很久! 罢辽,她正欲走下楼顶,突然看到一群群的蛮族将士向一处破旧的外围街道聚集而去,她直觉告诉她哪里定然有事儿!便迅速的下楼前去探视一番!走到半路、却又想到自己是否太过于鲁莽,转身喊了随行的亲信将士,让他去告知千无许等人。 安排妥当之后,荀风渡来到楼梯口,看着来往的游客、歌舞女子极多十分拥挤;慌乱之际,她被挤到一处豪华的房门面前,那里面的人儿毫不忌讳大放阙词让她耳朵都惊了一惊,她佯装挤在人群中听了一会儿,发现再无有用信息便转身离开。 等赶到那片街道,街上已经四下无人,周围堆砌着的竹筐杂物散发出浓重的灰 21. 暗中勾结(二) [] “不谢我?” 眼前的男子长喘一口气,抬起沾满污泥血渍的手指指头上的石板,“若不是我跟你一起下来了,你此刻,早就变成一滩肉泥了!” 荀风渡这才意识到自己落入了一个会不断张合的机关石阵之中,先前在楼顶看到的那群有来无回的蛮族士兵,想必就是被这种机关活活挤成了肉酱!至此,她警觉的看向两侧,两侧甬道狭窄、而那墙面,也确实会有移动的痕迹,她强忍着恶心抑制内心的恐惧,面无表情地扫视眼前的人,“好主意,你救了我,我也得手下留情!” “呵……很有胆子,若要是旁人,说不定就屙在这里面了!”那人见荀风渡脸上极为淡定的神情,也自觉地警惕起来。 突然,头上的石板传来“嗒—嗒嗒——”的一阵声响。 那男子听了毫无惧色,反而直了直腰盘腿坐了下来,盯着荀风渡一字一句的说道:“很好,看来你的人已经把大爷抓了,不过呢,没有我的命令,大爷是不会放我们出去的,而且,启动这间石室的机关只有大爷才知道在哪儿,如果你不想死,还是老老实实听我的!” “啧……” 荀风渡砸吧砸吧嘴唇,轻笑一声看着眼前的人儿,借着灯光,她观察到对方虽然一脸淡定,但目光之间似有闪烁,看来意志不够坚定啊,“啧啧啧……嗯,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吧,你好像忽略了一点。” “什么?” 对面的男子见到荀风渡从地上抽出长剑,慢慢向自己走来、心头有一丝慌张,不由自主地捡起武器挡在身前。 “啪——!” 长剑划过,火烛摇曳,荀风渡毫不犹豫地将对方的武器挑开、丢到一旁,蹲在他的身前压低声音,“首先,能在这儿地方躲躲藏藏的,你肯定不是一般人,一般人哪需要你这样的老鼠做派,你,要么是犯了事儿,要么是惹了不该惹的人,还是说……” 荀风渡顿了顿,又说道,“其次,我能伤了你并非我很厉害,而是你先前就受了伤,你的剑速度很快,可明显余力不足;最后,敢问这位小哥儿,你一口一个威胁着说我如果不想死,可你有没有想过,真正不想死的是你,亦或者是说,是你上面那位所谓的大爷,不想让你死!” “再退一步讲,如果我死了,你也会死,但是现在的我有权利决定你、死在我的前面!”荀风渡抬着头,手中的烛光不停的闪动,在密闭的黑色空间中,压抑感总是十足的! “你!”男子语气有些颤抖,他下意识地捂着胸口咳出一滩污血,想要站起身逃跑却一下子栽倒在血泥中无法动弹,十分虚弱地看着居高临下地荀风渡。 “你……你是萧国人,还是穆罗派来的奸细!到底……到底怎么样才肯放过我们!”男子大吼的双拳锤在地上,声音呜咽着,又带着一丝祈求的说道,“我已经……我已经孤身一人了,对你们再也没有威胁,若你们执意不肯罢手……” “在下,萧国荀风,有礼了!少主殿下!” 在对方惊愕的表情之中,荀风渡极为恭敬地俯下身子,礼毕之后从身后腰袋中取出刚掉进来时、从污泥之中摸出的一枚金色的令牌递给对方。对方见到令牌之后先是一脸震惊,而后喃喃自语道:“你,你怎么知道我是……” “别说了,这么臭的环境你也呆得下去?让你大爷放我们上去!”荀风渡实在是忍受不了这恶臭的环境,一把将令牌甩到对方手中,指着头顶的石板问道,“这玩意儿,刚才硌到我了!收好,再有下次,我直接扔了!还有,这石板怎么敲?” 男子缓爬起身,纤细脆弱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石板,数十声过后,石板缓慢的裂开一条缝隙,千无许等人未点火把,只拿着一小束火烛站在口处焦急地等待着石板开启。一旁的邵曳身边,那位苍老的男子已被牢牢地控制住,他看到自家少主安然无恙的站在石板之下时、花白的胡子微微颤抖,松了口气。 “老实点噢~我的小少主!” 荀风渡并未大意,生怕再有什么机关陷阱,将长剑轻轻架在那少主的脖子上,向上怒了努嘴,示意他老老实实爬出去。 待到几人逃出、石板也随即合拢起来,虽说是巨大的石块移动,可奇怪的并未发出任何声响,荀风渡察觉到了异样,将手指又放至鼻下轻嗅,而后心中有了点数。一旁的白胡子老者见荀风渡若有所思的发现了什么,眼神儿中飘过一丝警觉;他的这一举动,被在场的三人捕捉到了眼里。 那落魄的少主气喘吁吁的带着几人走到一间屋子,外表极为陈旧内部却有使用过的痕迹,荀风渡倚在门框处打趣道,“不要我们一进门,就成了你今晚的晚餐饼馅!” 落魄人儿对着荀风渡甩了个白眼,说道,“这里安全,我出逃几日,都躲在这里,还是快进来吧!” “为何躲躲藏藏?”邵曳打量着房屋,勉强住人也算是唯一的可取之处。千无许自刚刚听到荀风渡喊那人“少主”之后,便一直想要开口询问,见眼下安全的很,开口道,“你们的穆罗老爷,可知道你逃了?” 少主面色一冷,将腰间的令牌拿在手中,“他知道。所以,我才躲在这儿,这不过我运气好,碰到了你们,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一条船?”邵曳抱着膀子,踱步走到那位白胡子老者面前,细细的打量着两人,“几条船,从来不是你这样的弱者说的算。” “弱者?在平安州,又锁了城门,我们都是弱者!”少主说着,又咳出一滩污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营地可里这儿不远,但是我告诉你们,平安州易守难攻,如果想要打败穆罗、你们还得需要我的帮助!” 荀风渡拇指捏了捏剑柄,揣摩着眼前的少主和老者,看来这两人从己方一入城开始就注意到了,如果不是自己看到了那些有去无回的蛮族士兵,恐怕眼下的他们还在想办法引起注目?可她想不懂,为何这少主殿下要费尽心力这样做,如果是为了打败穆罗老爷夺回平安州的权位还说得过去,可他们蛮族的事儿,怎么着求人、求助,都不该落到萧朝头上啊? “扑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