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以风声》 2. 仇人相见 刚进门的年轻男人身材高大，…… [] 刚进门的年轻男人身材高大，一身色彩更是扎眼，身上套着克莱因蓝的宽松版短袖T，脚上是双柠檬黄的运动鞋，浑身上下也就那条灰色系的短裤低调点。 宋笙声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最不想见的人。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隐身术瞬间消失。可惜工作室是个大开间，有且只有一个入口，现在想躲开是来不及了。 刚进来的年轻人也看到了宋笙声，四目相对，他脸上的表情可谓瞬息万变。 梁皇没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看到年轻人到来他开心得嘴都要裂到耳根了。笑呵呵地把人拉到了桌前正式介绍给宋笙声兄妹：“说曹操曹操到。看照片不如看看真人。这位就是我的合伙人，也是我们这个定制团的队长，封锋。” 说着又要给封锋介绍宋笙声兄妹：“封锋，这位美女妹妹……” 刚起头，话就被封锋截了。“不用介绍，认识，还很熟。是吧，声声。”他无视房间里的另外两人，只似笑非笑地盯着表情僵硬的宋笙声，把“声声”两个字喊得阴阳怪气。 一上来就叫这么亲密，宋柏声在一旁皱了眉头。 只有梁皇仿佛没看到三人之间的暗潮汹涌：“熟人啊，那更好了！封锋，宋妹妹要来你带的那个定制团。她身体素质挺好，就是缺点野外经验，你俩既然那么熟，这些天你找时间带带她……” “不用了。”宋笙声脸色僵硬地站了起来，“皇哥，你们这个团，我就不参加了。耽误你这么久，不好意思啊。”她说完拽宋柏声的胳膊就要走。 梁皇懵了：“怎么了这是？刚才不是聊得好好的？”他边说边悄咪咪给封锋递眼色，想让他也帮忙拦一拦。 结果封锋动都不动，大爷似的靠着展示柜，百无聊赖地转着他的车钥匙，慢条斯理地说：“还能怎么着？有人心虚，不敢面对受害者呗。” “哈？受害者？”宋笙声冷笑一声，回头瞪他，“我为什么踹你你心里没数吗？” 踹？ 这信息量有点大啊。 宋柏声跟梁皇都一脸震惊。 梁皇先反应过来，他左看右看，两位小朋友的确年貌相当……得，知道怎么回事了。就这尴尬的关系，他还真不好继续挽留。 “那个，楼里路比较绕，我送你们去坐电梯。”梁皇尽力打着圆场，话音未落，封锋就跟了过来，挡在梁皇前头。 “别忙了皇哥，你这么殷勤搞得跟我们有所图似的，人家方向感好得很，自己能找到电梯。”封锋抱着胳膊，边阴阳怪气边斜眼瞟着宋笙声。 幼稚！ 宋笙声忍了又忍才没当着梁皇翻白眼。 “我们认识路，不用送了。”宋笙声说着话锋一转，“不过皇哥，你搞户外运动再专业，合伙人不好好选也不行。跟嘴里没真话的人合伙早晚得影响生意。” “喂！宋笙声！”封锋一秒破功，“那点破事你过不去了是吧？踹了我我都没找你麻烦，你还跑我地盘玩起挑拨离间来了？” 宋笙声懒得跟他讲话，结结实实翻了个白眼，拽上她哥转头就走。 封锋气不过，想要追上去，却被梁皇拦腰抱住。“祖宗！别在工作室门口吵架！进去说，进去说！” 梁皇凭借着格斗技巧和自身吨位把封锋拖回了工作室，腾出脚踢上了大门。这才松开封锋，顺手抓了瓶水往他手里塞：“喝口水消消气。” “你们怎么回事？”梁皇问。 封锋闷头拧瓶盖，不吱声。 梁皇往桌上一坐，自己也开了瓶水：“不说我也能猜到。哥也没想到宋妹妹跟你有那层关系。不过锋子，咱们男人得有风度，不管谁提的分手，既然分开了过去的事就翻篇了啊。” 封锋拧瓶盖的手一顿，疑惑：“什么玩意？分手？我跟她？” 梁皇指着宋笙声离开的方向：“宋妹妹不是你前女友？” 封锋都快气笑了：“屁的前女友！跟她谈恋爱，我不要命了？！” “那她说踹你？”梁皇都被他弄迷糊了。 “物理意义上的踹！”封锋回过味来，拍着腿自证清白，“去年我滑完雪住院你记得吗？就她给踹的！” ——— 宋笙声这边，宋柏声也才刚刚解开误会。 “你是说只是踢了他而已？”宋柏声说着还比划了一下动作，生怕再有什么歧义。 宋笙声点头，竖起一根手指，跟老哥保证：“就踢了一脚，我现在很有分寸的。” 原来如此，宋柏声这才松了口气。刚才听到妹妹说“踹”，可把他吓一跳。还以为妹妹在他眼皮子偷摸谈起了恋爱他都不知道呢。还好只是打架……不是，打架也不对！ 不过他了解妹妹，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动手，肯定是那个叫封锋的小子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宋柏声回想一下封锋招摇的穿衣风格，觉得还是有必要得问清楚他俩是怎么认识的。 他刚起了个头，宋笙声就拉住他胳膊撒娇耍赖：“哎呀！哥哥~你别管他了，反正以后也没什么交集。就是我不去搞野训，爸妈那边你得帮我想想怎么说。” 宋柏声为难：“我这好不容易把爸妈说通，你要是一会一个主意他们更该反对了。” “那——要不我去找外地的同学玩几天。你跟爸妈说我在野训就好了。”宋笙声笑嘻嘻地出了个馊主意。 “你以为爸妈是傻子，你说什么他们信什么？IP定位，视频，问你野训的细节，就你这张嘴，随便一个你都圆不过去。” 宋笙声泄气地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墩：“那怎么办？” 宋柏声清了清嗓子：“其实吧，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你跟封锋和解……” “绝对没可能！”宋笙声眼珠一瞪，断然否决。她跟封锋早就绝交，都差点老死不相往来了。今天遇见，纯属倒霉。 不过宋笙声否定得太快，态度太坚决，反而引起了宋柏声的好奇心：“我说，你们到底怎么认识的，哪来这么大仇？” “干嘛，你要逼我去跟人和好？”宋笙声心生警惕。她哥脾气好，不爱跟人起冲突，特长就是和稀泥。 宋柏声连忙澄清立场：“哪能啊！我就是想知道你有没有被欺负，要是踹一脚不过瘾我再帮你打回去。”说着拉开车门，“公主殿下请上车，我们回家。” “这还差不多。”宋笙声哼了一声，含糊道，“是打游戏认识的，有两三年了吧，游戏里各种破事一两句说不清楚，反正你记住我们结仇了就行。” 其实不是解释不清楚，只是结仇的原因宋笙声觉得说出来丢脸。 几年前她在游戏里拜了个师父，还进了师父的帮会。师父是个热心肠的小太阳，几乎是手把手把她从一个小白教成了竞技场老手。帮会的帮主和元老们不少都是师父三次元的朋友，所以连带她这个徒弟也受了不少照顾。 后来帮里组织线下聚会。宋笙声见到了师父本人，只是跟游戏里热心开朗的小太阳不同，线下的师父居然是坐着轮椅来的。而且整个聚会过程他都沉默寡言，看着有些消沉。 宋笙声小心翼翼地打听了才知道 3. [] 回到房间，宋笙声为了让自己赶紧忘掉黑历史，干脆打开电脑检查毕设PPT转移注意力，毕竟下周一就要答辩了。 但是脑子这种东西有时候特别叛逆，越不想让它想什么它就越是要想。宋笙声打开PPT以后，跟那些专业术语大眼瞪小眼了十几分钟，愣是一个字没看进去。 脑子里就跟放电影似的反复播放滑雪场那段记忆。说良心话，封锋骗她这事，要说现在想起来有多生气那还真没有，毕竟仇她当场就报了。 那天在滑雪场，她亲眼目睹了号称只能坐轮椅出行的师父摇身变成滑雪高手的“医学奇迹”，然后脑子就宕机了。宋笙声甚至已经不记清她是怎么到的封锋面前，只记得当时脑子一片空白，跟梦游似的全凭本能行动。 站在封锋跟前跟他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宋笙声脑子才恢复运转。站起来的封锋很高，她得仰着头才能看到他脸。这是她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封锋，感觉有点奇怪，以往觉得挺帅的一张脸，今天看着怎么有点想打呢？ 封锋本来就心虚，又被她直勾勾的眼神给盯得心里发毛，被堵在桌椅之间一动敢动。他的朋友们见他拉稳了仇恨都很没义气地开溜了。 “腿挺好？”宋笙声盯了他半天，终于开口了。 封锋听她语气还算平和，稍稍松了口气：“还行。” 宋笙声冲他点了点头，就在封锋以为她不追究的时候，宋笙声忽然抬腿朝他小腿猛踹了一脚。 封锋没防备，将近一米九的大高个被她一脚踹倒，还带翻了一片桌椅。那几个吃瓜的朋友眼见打起来了，赶紧冲了过来分开他俩。他们动静太大，引得周围的游客都看了过来，还有好事的已经喊着去叫保安了，场面一度混乱。 “卧槽你有病吧！”封锋痛得满脸扭曲，抱着腿，坐在地上冲她喊。 宋笙声磨牙冷笑：“不是喜欢装残疾吗？帮你变成真的！”说完，她重重扔下“绝交”两个字，推开拦着她的人，自己跑了。 回酒店的路上，宋笙声就把帮会里那些人的联系方式全删了，然后趁着这口气通过云端登陆游戏，申请退帮，又清空了好友列表。几年的网游生涯从此斩断。 网游这种东西，刚戒断那会虽然难受，但熬过那阵就好了。何况她已经大四，找工作+准备毕业论文就够她忙的，空闲时间都用来跟即将各奔东西的好姐妹们吃吃喝喝合影留念，很快就把骗了她一年多的傻逼师父忘到了脑后。 等会，这么说起来事情都过去大半年了，封锋怎么还这么大反应？不会是她那一脚蹬得太狠了吧？ 想到这，宋笙声有点不安了，虽然她抬脚的时候仅存的理智已经在提醒她收着点劲了，可是女生的腿部力量本来就不弱，何况她这种天生大力的选手…… 要不找朋友问问？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宋笙声就猛然记起，她已经把游戏亲友们的联系方式删得干干净净。要找到人除非上游戏。 宋笙声看向电脑桌面。当时她在愤怒状态下删了好友退了游，准备回家就删游戏。然而回到家气已经消了大半，看着体积庞大的游戏犹豫了半天没舍得删。 “毕竟真金白银的充了钱。” “这个破游戏太大了，万一哪天还想玩重新下载太浪费时间。” 不舍的心占了上风，最后只删了个桌面快捷方式。 游戏虽然没删，但是大半年没上，要更新的东西太多了，点更新以后那个进度条慢得像蜗牛。宋笙声等得无聊，打开了以前的游戏截图。 没想到里面第一张就是她和封锋的，两个人站在悬崖边上，头上都顶着明晃晃的ID。一个“吴山等疯来”，一个“疯声声”。简直像刻意取的情侣名。 也难怪封锋拉她进帮会的时候，帮会的亲友们大肆起哄。宋笙声嘴角一抽，现在看来这个随手取的ID就是他俩孽缘的开端。 他俩是在新手村碰上的，当时她是个纯小白，什么操作都不会，懵懵懂懂地跟着指引做任务。封锋刚好在附近蹲点准备捡徒弟，看到她ID觉得还挺有缘，马上发了收徒请求。宋笙声那会还以为突然弹出来的提示是系统给分配师父呢，毫不犹豫就点了同意。 其实封锋作为师父是非常合格的。送背包送坐骑，领着她做任务，体验游戏的各种玩法。为了训练她操作手法还经常拉亲友给她当陪练。哪怕宋笙声上线的时候他不在，去扣扣敲一敲就能把人叫出来。 回想起来，封锋这人其实还行，至少在他装残疾之前，他俩相处挺愉快的。不得不承认，她最大的错误就是去参加那什么线下聚会。网友就该好好当网友嘛，没事奔什么现！ 宋笙声懊悔的时候，游戏终于更新好了。登进去，发现她的“疯声声”停在主城区交任务的地方。帮会是空的，好友栏也是空的，她离开的时候删的。只有没来得及解除的师徒关系还在。 对了，可以找师兄师姐问问。宋笙声打开师徒面板。发现只有二师兄的头像还亮着，封锋的号显示他上一次登录是两个多月前了。也是，帮会里很多封锋现实中的朋友，她在雪场当着他朋友踹他肯定在帮会里传开了。封锋要面子，丢这么大脸，退游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话说回来，她只是删了自己手机里的联系方式又没有拉黑他们，封锋要真伤得厉害就算他不找她索赔，他的那些朋友难道不会给她打电话吗？而且照梁皇的说法，封锋在雪峰山救人距离被她踹也就两个月，两个月以后还能去救人，说明他腿肯定没啥事，是她多虑了。 想到这宋笙声就不再纠结了，利落地登出了游戏，她动作太快，完全没有看到消息区夹在世界喊话中夹着的一条私聊：“声声，是本人吗？” —— 封锋手机响了一下，游戏群里有人@他。 “声声上线了！@疯哥你们和好了？” 封锋刚打出“和好个屁”还没发出去，朋友又说：“哟，又下线了。” 消遣他呢！封锋把刚打的字删掉。 朋友发来了截图：“真上线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本人，我刚问她没回答就下了。” 另一个说：“闲逛又不讲话肯定是本人啊，你私聊才把人吓跑了吧。” “声声这么久不玩了，突然上线有点蹊跷诶。疯哥是不是偷偷跟人家见过了？” 封锋：…… 见是见了，可跟他们脑补的见面有点出入。 不过他们刚刚见过宋笙声回家就上线了，是不是说明她心里对他多少有点意思？要不也不至于因为那点小事跟他闹到绝交对吧。因为在乎所以生气，他懂！封锋想着，心里忽然有点得意。 “哎，问你话呢，笑是什么意思。”梁皇在桌下踢了他一脚。< 4. 一只美少年 第二天一大早宋笙声睡得正…… [] 第二天一大早宋笙声睡得正迷糊就接到了梁皇的电话。核心意思就一个：为了让她参加那个定制团，他把封锋给换掉了，自己亲自带队。 宋笙声挺意外，野训行业已经卷成这样了？为了留住客户队长也说换就换的吗？ 她没睡醒，梁皇又太狡猾，避重就轻对她的个人能力大肆吹捧了一番，把宋笙声哄得飘飘然，挂了电话好一会才察觉到这事不对劲。 钻出房间，见爸妈还没起床，只有哥哥的房门是开着的。宋笙声瞄了眼房间里没人，火速换好衣服，趿拉着拖鞋冲下楼去找哥哥商量。这种时候宋柏声应该是在楼下给全家买早餐。 找到宋柏声的时候，他正拎着豆浆和豆腐脑还有两根胖壮的油条，指挥馄饨摊的老板加料。“一碗正常放，一碗不要香菜葱花，少辣，多放点虾皮。” “哥！”宋笙声气喘吁吁地跑到他旁边。 宋柏声改口：“老板别打包了，我们就在这吃。”说完才看向宋笙声，问，“皇哥也给你打电话了？” 也？好吧，不用赘述电话内容了。宋笙声乐得轻松，接过哥哥手里的豆浆豆腐脑油条，找了位置占座去了。 宋柏声随后端着两碗馄饨过来，把葱花香菜齐全的那碗给宋笙声。兄妹俩趁着晾馄饨的时间交换了一下电话内容。基本没什么出入。 “他真换队长吗？”完全清醒了的宋笙声提出怀疑。 宋柏声毫不担心：“这事不太可能骗人，你要不放心大不了要求写进合同里嘛。你这意思是换队长还是愿意去？” 宋笙声点点头：“不然呢，你好不容易才让爸妈松口，不能辜负你的心血吧。” 孩子懂事了！宋柏声感慨着，宋笙声话音一转：“不过……” “嗯？” “你不觉得这事有点奇怪吗？其实昨天在他工作室里我就想问了，既然说是定制团，那肯定是有客户提出需求才组的队，怎么会刚好缺人呢？而且为了争取我一个客户随随便便就换掉原来定好的队长是不是稍微夸张了一点？其他队员就没意见吗？” 宋柏声鼓励地哼了声，示意她继续。 “我觉得皇哥宁愿自己带队也要叫我去的可能性有两个。”宋笙声竖起两根手指，“要么他在我这赚得多。要么就是他那个团有人数要求，我不去他得另外找人，但是能空出差不多两周在野外跑的成年人不好找。” 宋柏声肯定了她的分析。“没错，所以现在的需求是双向的。我找时间跟皇哥套套话，看费用是不是能砍掉点。” “那他再打电话给你，你就跟他说我还在考虑。” “嗯？”宋柏声挑眉。 宋笙声：“吊一吊他更好谈价格嘛。” “奸诈。” “还不是跟你学的。”宋笙声眼睛一转，“你也不许瞒着我赚差价！” “我上哪去赚差价，你零花钱都是我给的！”宋柏声笑骂，“赶紧吃，吃完回去，一会爸妈该催了。” —— 谈判的事扔给哥哥，宋笙声身心轻松，哼着歌回学校准备答辩去了。 回学校以后梁皇还给她打过一次电话，问她参加定制团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被宋笙声以忙答辩为由糊弄了过去。 又过了两天，哥哥那边就传来了好消息：定制团没问题，就是几个想走这条线的人攒的，有个队员家里又是临时不能来，这才空了位置。至于价格他已经跟梁皇砍到七折，只等她有空的时候去工作室签合同。 搞定了野训，距离她去非洲又进了一步。宋笙声心情愉悦，晃着手机招呼室友们：“去吃地摊火锅吗？我请客！” 谁请客谁是霸霸，五分钟以后，宋笙声领着三位临时闺女浩浩荡荡杀向校外美食街的地摊火锅。天气虽然热，但丝毫不影响大学生们的干饭热情，她们赶到的时候地摊火锅已经座无虚席。 “还好，前面只有两桌。”宋笙声取号后朝闺女们比了个Y。大家就取了免费零食，边吃边等叫号。这家火锅店锅底是现炒的，特别香，馋得宋笙声她们时不时伸脖子往里看。 宋笙声本来想看看别人都点了什么菜，忽然就在烟雾缭绕的火锅店里看到了一位容貌出挑，生得雌雄莫辨的美少年。地摊火锅分量大，其他桌都是一桌人围着吃，只有那位美少年是一个人一张桌。美少年看着也是刚来不久，正面无表情地等着开锅。冷冰冰的气质跟热火朝天的火锅店格格不入。 “看什么呢？”室友彭彭杵她。 宋笙声朝美少年努了努嘴。 室友：“啊，太小了吧。” “欣赏一下嘛，又不干啥。” 没一会，就到他们的号了。幸运的是，空出的桌子刚好挨着美少年。 近水楼台，宋笙声大大方方地近距离欣赏了一下美人。近看感觉年龄更小了，像是中学生，虽然坐着，也能看出来身材高挑纤细，皮肤白嫩细致到像开了美颜，简直是少女漫画里才有的精致颜值，让人忍不住想掏手机拍照。 不过宋笙声还没来得及付诸实践，就被美少年察觉并瞪了她一眼。 哇！一抬头就更好看了，瞳孔又黑又大，眼尾微挑，虽然容貌稚气但居然有股英气逼人的凌厉。真会长啊这小帅哥！宋笙声悄悄感叹，但转念一想，现在的小孩一个比一个长得高，这位美少年搞不好还是戴着小天才儿童手表的年纪呢。 顾忌对方是未成年人，自己盯梢还被人家抓了现行，宋笙声到底收敛了，没有再盯着美少年看也没好意思偷拍。还好锅底上得很快，油香扑鼻的锅底迅速勾走了她的注意力。 然而就在她们刚下完一轮肉的时候，身边忽然喧闹起来。宋笙声和室友们一回头，发现少年被四个成年人团团围住了。 地摊火锅桌子椅子都特别矮，那几个人围桌站着不坐下，搞得特别有压迫感，在店里别提多显眼了。 这下不光她们这桌，店里好多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那四个成年人，三男一女。三个男的长得高高大大，站得笔直。女的打扮很贵妇，看着应该有四十了。 “什么情况？” “抓孩子回家吧。” “长得不像啊。” “嘘，小点声。” 店里的食客们议论纷纷，宋笙声和室友们眼里都迸发出吃瓜的热情。就差端着碗凑到他们桌边上了。 “我有哪里惹得你不高兴了可以回家说嘛。你一个人跑到这种地方，你爸爸会担心的。”女人嗓门不小，语气还算温柔。不过少年充耳不闻，自顾自地涮着火锅，好像旁边几个大人不存在。 “贵妇版夹子音。”室友在宋笙声耳边精准点评。 宋笙声憋着笑，抓紧时间涮了几片黄喉。等着看女人继续出招。 果然，女人站了一会，看少年根本不理她，又把声音放软了三分：“你想吃火锅没问题呀，家里也不是不让你吃，就是这种地方……”她说着环顾了一下油烟味十足的火锅店，嫌弃地掩了掩口鼻，“熏死个人了，看着也不干净。我这就联系你爸爸常去的店，陪你去那里吃好不好？” 卧槽，这傻逼拉仇恨有一手啊，一张嘴就得罪了一店的客人。宋笙声都不爽了，旁边的客人也没好气地嘀咕起来。当然了，这种自恃身份的贵妇也不在乎得罪他们这些底层人民。 那美少年筷子没停，却忽然开口，清凌凌的少年音一字一 5. 坏心眼 “哦，知道。”宋笙声带着早已…… [] “哦，知道。”宋笙声带着早已洞悉真相的淡定掏出了手机，调出二维码举到少年面前，“加个微信？” 少年愣了一下，干巴巴地拒绝：“我不用微信。” 宋笙声收回手机点了几下，又亮出企鹅界面：“企鹅号也行，这你肯定有。” “……”沉默了两秒，少年终于拿出手机，加了宋笙声的企鹅号。 宋笙声看着弹出了申请通过的提示，这才举起手机抬头朝她一笑：“以后有空一起玩。” 少年神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没吭声，沉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哇，你们社牛都是这么交朋友的吗？感觉都把人家小朋友CPU干烧了。”看到少年离开，一旁的阿乐碰了碰她，压低声音问，眼睛里崇拜都要溢出来了。 宋笙声也低声：“交什么朋友，我是在缓解尴尬没看出来吗？搞定这种小孩，就得不把她的拽当回事。” 另一室友小夏恍然：“原来你也没看出来是女生啊？” “我又没透视眼。”宋笙声偷瞄了那少年一眼，看人家没往她们这看才放心。“哎呀，别说这个了，万一又被听到了多尴尬！咱干正事哈，说好是来庆祝我终于搞定爸妈，能去非洲了呢。上酒上酒！” “祝声声顺利去非洲。” “早日暴富！” “苟富贵，互相旺！” “都在酒里，干了！” 干完一瓶酒，小夏问：“你报名的那什么野外训练是不是很难啊？你爸妈不会是想让你知难而退吧。” “不能，我哥跟我一边的，不可能坑我。”宋笙声说得斩钉截铁，“再说了，我们队还有个看起来三十多岁坐办公室的大哥，就这成天坐办公室的，体力不见得比我好。而且你想啊，他们工作室靠组织野外训练赚钱，总要保证成员安全吧。提高难度就是提高风险系数，风险高了没人敢去他们还怎么赚钱？” 彭彭信服地点头：“你研究得挺透彻啊。为了搞定你爸妈花了不少心思吧。” 宋笙声得意：“那必须的！我都在家斗了几个月的心眼了。等我安顿好了你们就来找我玩吧，我带你们去看动物大迁徙。” 彭彭：“我也想啊，可是听说我单位报到以后第一件事就是要上交护照。” 阿乐捞起一块黄喉，一脸坏笑：“没事，到时候让声声录像嘛，反正咱声声特别会拍~视~频~”她拖着嗓子说出最后三个字，小夏和彭彭瞬间笑喷。 宋笙声当年线下聚会回来就把“身残志坚”的师父在寝室好一顿宣传，所以她照顾游戏里的师父，给他录视频这事全寝室的妹子都知道。当然，结局大家也没错过。为了安抚她受伤的心灵，刚断网游那一个月，全寝室轮流陪着她，顺便监督，防止她跟那个骗子师父藕断丝连。 虽然她们很够义气的陪宋笙声熬过来最难过的时光，但从那以后，“拍视频”就成了宋笙声在室友那过不去的黑梗。 “啊啊啊啊啊——臭乐你想死吧！”宋笙声尖叫着圈住阿乐的脖子使劲晃。小夏和彭彭在一旁狂笑不止。 好吵。 邻桌的少年非常不屑地瞥了她们一眼，顺便给这四个成年人贴上了“幼稚”的标签。 大概是她的眼神冷了点。正跟室友们笑闹的宋笙声忽然有心灵感应一般朝她看了过来，少年人没来得及躲开，视线对上了。 …… 宋笙声一下子就成了哑炮。她跟室友们胡扯惯了，天天被调侃也不在意，可被刚认识的帅气妹妹看了笑话感觉就不一样了。宋笙声尴尬的收回视线，立刻把刚丢脸的账算到封锋头上。 —— “阿嚏——” 封锋毫无征兆地打了个打喷嚏。 梁皇下意识地后仰：“感冒了？” 封锋揉了揉鼻子，没感觉到任何不适。“肯定是哪个傻缺在骂我。” 梁皇没跟着他胡扯，语重心长地告诫：“我跟你说，带那帮小崽子们你可得保护好身体，不能病一点。要不然让他们家长看到……” “知道——”封锋不耐烦听他唠叨，直接打断。“就这点破事你都叨叨八百遍了。不放心你就自己带。” 梁皇：“咳，放心放心，绝对放心。其实那些小孩也没你想的那么烦人。到时候你上去就露两手，让他们信服就行。而且你外形看着也很符合他们的心理预期，年龄上又比较接近。”尤其是心理年龄。梁皇腹诽。 封锋撩起眼皮：“我怎么觉得你在损我呢？” “啧，可能吗？现在可是我求着你办事。”梁皇当然不会承认，正要继续跟封锋交代训练营的注意事项，手机响了。梁皇低头一看，是定制团的队员在里面@他。他当即抛下封锋，噼里啪啦地回复起队员。 刚发送出去，冷不丁看到封锋几乎贴到他脸上的脸。梁皇一个哆嗦差点把手机摔出去。封锋顺手捞了过来，翻了一下成员名单。 “那个暴力女没拉进来？还有大小姐呢？”封锋问。 “宋妹妹还没签合同嘛。大小姐就一小孩，没必要加。反正我们这些人都是服务她的。”梁皇说着要去抢手机，封锋往后一躲，指着刚才说话那人的微信头像问，“这人谁啊？没见过啊。海哥呢？” “给我。”梁皇抢过手机。“海哥没空。” 封锋毫不留情地戳穿他：“这人看着就不像是个搞户外的人，你不会是又找了个外行吧？” “你都不带队了操这闲心干啥。”梁皇把手机界面一关，翻过来放桌上。忽然灵光乍现，开悟了，意味深长地笑问，“平时没见你这么操心，还惦记着宋妹妹呢？” “切，我是怕你贪钱坏事。”封锋皱着眉，掰着手指给他算账，“除去后勤，一共就五个人的团，一个未成年，两个纯外行，有经验的就队长和副队。我们那个路线可不是新手级的，万一有点什么突发情况你怎么搞？” “锋子你这么说我可要伤心了啊。你可以侮辱我的人品，但不能侮辱我的专业素养啊。”梁皇振了振衣领，“我是个为了钱无视安全的人吗？” 封锋指了指他手机，正色道：“怎么解释？” 梁皇一脸无奈：“行程又没定死，人员变动我肯定会调整路线难度嘛。不瞒你说，这哥们真不是我拉来的。就前天，金主爸爸突然推了个人的微信给我，说要往我们队里安插个眼线，主要负责汇报大小姐的各种动态。客户的正当要求，我能拒绝？” “眼线？玩谍战呢，是亲父女吗？”封锋顿时成了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包，末了还忍不住吐槽，“有钱人真闲得慌。” 梁皇笑他：“怎么还骂上自己了？” “我是挺闲的，跟你在这扯有的没的。”封锋嘀咕着站了起来，往外头走了两步又转回来：“对了，给你个忠告。这定制团到底是干嘛的， 6. 一碗菌子 封锋为了合理折腾宋笙声，连…… [] 封锋为了合理折腾宋笙声，连夜给她量身定制了一整套科学但严苛的训练方案。梁皇觉得这方案足够把宋笙声训练成半个内行，不容易露馅，于是一点没打折扣的布置给了宋笙声。 宋笙声看完内容都惊呆了，说好了混日子的怎么就变成了特种兵训练呢？可她亲哥宋柏声却觉得梁皇定的计划是对客户负责，不但说服了她接受，还主动承担起监督她训练的任务。 定计划的，布置任务的，以及监工的，三个人心思迥异，但殊途同归，最后受伤的只有宋笙声。 三十多度的高温天，宋笙声愣是顶着烈日在户外训练了半个月。每天□□练到两眼无光灵魂出窍，回到家还得在嘘寒问暖企图以安逸生活腐蚀她意志的爸妈面前表演乐在其中。宋笙声觉得她就是一头驴，目前正被“去非洲”这根胡萝卜吊着拼命往前跑。 好不容易熬到了训练结束，宋笙声在家足足缓了三天。但神奇的是，虽然半个月的操练把她累成狗，可休整完毕满血复活之后，她居然开始期待即将到来的野训了，感觉像是被这些天的训练虐得上瘾了，还有点爱上了在大自然里挥洒汗水的感觉。 而且野训的行程安排看起来比枯燥的训练有意思多了。一路上有自然风光，有人文景观，中间还安排了两天纯玩，就住在一个据说非常原生态的寨子里。 “明天我们先飞常德，然后坐车去野训基地。不过机场集合的就你我和队长三个人。副队长要晚点入队，另外两名队员直接过去，不跟我们一起。”出发前，后勤小哥派大星把行程安排和机票信息又发了一遍给宋笙声确认。 派大星真名涂天星，挺好一名字却因为他字迹太潦草签名看着像派大星，再加上他留着寸头，脑袋还长得有点尖，没多久这个外号就叫开了，到后来大家都喊他“派大星”、“大星”真名反而被遗忘了。 不过这位派大星心思细腻办事周全，跟海绵宝宝里的傻大个完全不一样。他发完信息还不忘叮嘱宋笙声：“明天一大早的飞机，晚上有空就把值机办了吧，早上时间也充裕些。” “OK”宋笙声认真核对完他发来的机票信息，确认无误后就乖乖去值机了。登入选座界面后发现，她的幸运数字居然还空着，宋笙声没管是否靠窗，立马选上了。 选完想了想又迷信地查了一下黄历，结果不知道是梁皇他们信这个刻意挑选的日子，还是纯粹赶巧，明天居然是个难得的黄道吉日。“忌”那一栏只有八个字：诸事皆宜，百无禁忌。 幸运buff叠满，让宋笙声对明天的旅程又多了份期待。晚上刚入睡就迫不及待梦到出发了。 梦开头还很合理，她跟梁皇还有派大星在机场汇合，一起去乘飞机。可等他们过了安检口以后梦境一下子就奇幻了。登机口外头不是飞机，而是一个巨大的，切换地图的进度条。 当然，在梦里宋笙声觉得一切都很正常。她耐心地等着进度条拉满，然后白光一闪，就被传送到了新地图。不过被传送过来的只有她一个人，梁皇跟派大星都不见了。宋笙声左顾右盼，终于发现前面不远处的山路上隐约有人走动。她想也没想就朝那边跑过去，眼见着快看清楚那人的样子了，身后忽然响起一声暴喝：“槽！别开怪！” 哈？进副本了这是？宋笙声恍惚了，再抬头，才发现前面那人头顶上赫然顶着根红色血条，吓得她连退了好几步。而叫住她的人又指着一旁说：“你跟着队长，别乱走。” 队长？皇哥进来了？梦境和现实一下子混淆了起来。宋笙声转头顺着那人指的方向一看，然后就看到了不远处站着个一身澄黄的人，他缓缓转过头来，脸竟然是封锋！ 卧槽！？宋笙声一惊。这时候天边一个炸雷，直接把她从梦中炸醒了。她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缓了好一会，看着黑漆漆的房间才意识自己还在家里没出发呢。 好晦气的梦！但还好只是个梦。宋笙声拍拍心口，刚躺下又觉得不放心，干脆爬起来把合同找出来翻看了一遍，直到看到合同里的确有不得更换队长否则赔钱的条款，她才安心地关灯躺下——以梁皇精明的商人本性，绝对没有换队长做赔本买卖的可能。 第二天清早，宋笙声睡饱了觉，神清气爽的醒来，已经忘了昨晚的梦。她坐老哥的车到了机场，取完登机牌办好行李托运手续，然后拍了张自己的位置发到群里：“我到了。”发完就安心啃着三明治等梁皇他们来找她。 刚啃完早餐，派大星就找了过来。 “行李托运都办完了？”派大星打量着她的随身小包。 宋笙声晃了晃登机牌。 派大星笑眯眯道：“我也弄完了，去安检吧。” 宋笙声往他身后瞄了一圈，问：“皇哥呢？没跟你一起？我看群里他也没回我。” “啊，早高峰堵车吧。别管他了，我们先安检，进去坐着等。”派大星眼神闪烁了一下，神情有点紧张。 不过宋笙声压根没注意到，对他的说词毫无怀疑。然而他俩走到安检口附近时，走在前面的派大星突然停了一下。宋笙声不明所以，跟着停了下来。 安检通道前面有围栏围着，留了个能过一两个人的入口，入口处有工作人员在收缴打火机。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在通过入口的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肩宽腿长，还一身鲜艳的多巴胺穿搭，站在工作人员旁边东张西望，生怕在人群中显不出来似的。 封锋？！他怎么会在这里？宋笙声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想起来昨晚的梦。 派大星也咯噔了，封锋这家伙常年走VIP通道，怎么今天偏偏堵在这里？他想干嘛？明明都跟说好了，今天不管怎么样都得先把宋笙声哄上飞机再说啊。他飞快地瞄了眼宋笙声，然后企图通过微信联系封锋。 可惜，就他们愣神的一两秒功夫，封锋也发现了他俩，大步走了过来。 “锋哥，好巧哈。”派大星眼看露馅在即，勉强扯出来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然而他暗示都这么明显了，封锋却根本不配合，还大声拆台：“巧你个头，在这等你们半天了。” “？”宋笙声唰的一下看向派大星。 派大星心虚，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讲话都没了底气：“那个啥，这事说来话长，要不先进去，排队的时候我再解释。” 封锋拦住他：“别，就两句话的事。”说着一脸挑衅地看向宋笙声，指了指自己，“皇哥来不了，现在我是队长，说完了。” 哈？宋笙声一脑门问号，耍她玩呢 7. 玩失踪 宋笙声进了安检区，排队等安检…… [] 宋笙声进了安检区，排队等安检的时候，不由回想今天早上发生的事，越想就越觉得不爽。本来挺期待的野训横生波折，偏偏始作俑者梁皇还在医院里。她不好意思对病人发脾气，没办法，只能把气都撒她昨天查黄道吉日的APP上。宋笙声卸载了那个APP，还专程去商店给它打了个一星差评。 狗屁黄道吉日！一点也不准！ 悄悄跟过来的派大星光看背影都能感觉到宋笙声身上散发出来的怒火，他纠结了一会才小心翼翼地跟宋笙声打招呼：“宋小姐，这次真的不好意思啊。老大这么安排也是不得已。” 派大星眉毛淡眼尾有点垂，长得一团和气，讲话声音也温温柔柔，虽然骗她在先，但态度实在是太好了。宋笙声吃软不吃硬，对着派大星的笑脸讲不出刻薄的话，只能冷着脸点了点头。不过她很快就发现，排在她后边的只有派大星一个人。 “那个，锋哥他走VIP通道了。”派大星不愧是工作室的金牌后勤，揣测人心那叫一个到位。宋笙声只一个眼神他主动解释她的疑惑。派大星还指着远处另一个单独围起来的入口，贴心地帮封锋开脱，“锋哥外出多，就办了贵宾卡，放着不用也是浪费。”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正好踩中了宋笙声的逆鳞。 呵呵，外、出、多呢！她瞬间又想起了曾经的囧事。她以为封锋不良于行，怜惜他大好年华被困在轮椅上。结果这死骗子去的地方不知道比她多多少，她还在那可怜人家呢。 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宋笙声磨了磨牙，目露凶光。 派大星看情形不对，赶紧换了方向狡辩：“说实话，老大住院未必是个坏事。这次的路线锋哥比老大更适合当队长。一来这条线锋哥比老大要熟，二来锋哥没老大那么保守，他会带队走一些很少人知道的风景很别致的路。” 宋笙声：“你在背后这么说皇哥他知道吗？” “嘿嘿”派大星憨笑着摸摸他的尖脑袋，小声跟她咬耳朵：“其实锋哥还有个好处。” 宋笙声：“？” 派大星：“锋哥有钱，还舍得花钱。跟着他中间休整的时候绝对吃香喝辣。反正都是他自己掏钱请客，所以老大也不管。” ……妈的，死有钱人。宋笙声心情复杂。 封锋家境好她早就知道的。当初打游戏的时候封锋在帮会里就是出了名的大方。她被封锋收徒的那会，刚出新手村的时候封锋给她的礼包里就有一匹里飞沙（马）。等把她带到满级，教会了她打竞技场以后又准备给她配匹赤兔，说是为了配合她的门派。还好那时候她已经知道了各种坐骑的价格，吓得以断绝师徒关系为威胁，坚定拒绝了，封锋这才作罢。但后来还是强行给她配了几匹颜色各异的商城马。 总之就是人傻钱多，还挺符合他游戏里的门派形象。 想到曾经师徒二人相亲相爱的往事，宋笙声神色缓和了些，派大星抓紧机会接着给她灌迷魂汤：“你和锋哥不和也不要紧。重点是他这人从不在钱上克扣别人。所以说，哪怕他看你不爽，但是还得给你花钱，你琢磨琢磨，这么想是不是舒服多了？而且就像你说的，队长一换，按照合同你这趟费用直接五折了，还有锋哥的额外补贴，不比跟老大香啊！” 站在钱的角度来看，好像是这么回事。宋笙声没吭声，但内心已经妥协了，谁也没道理跟钱过不去对吧。 ——— VIP通道安检的人少，封锋比宋笙声他们先到登机口。刚坐下手机就响了，居然是梁皇的电话。 “锋子。”一接通，梁皇虚弱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封锋现在听到他声音头皮就发麻。梁皇没要紧事不会直接打电话，一般都在微信里说了。果然，梁皇马上就扔了雷过来：“俱乐部那边的人刚才告诉我，咱金主爸爸也去基地了。大概是去视察咱们团队的，到时候见面了你机灵点。” “啧。”封锋马上烦躁起来，“他准备待几天？” “今晚就走，大老板，生意忙得很。接待这块俱乐部的人包了，就是他指定要见宋妹妹，到时候你见机行事，别被套了话。”梁皇说。 真能找事。封锋不耐烦归不耐烦，还是动脑子想了想：“那小孩还不知道这个团是她爹攒的吧？” 梁皇：“对。” “我知道了。”封锋说着朝远处望了眼，“大星他俩过来了。” 梁皇：“行，那不聊了。哎——等等，你跟宋妹妹没吵架吧？” “你说呢？”封锋冷笑。 梁皇想到这俩人就觉得头疼，索性不管了：“我又喘不上气了，你是队长，你看着办。”梁皇装病，哼哼唧唧挂了电话。 这么多戏还不就是为了宋笙声那份人头费，封锋无语。收了手机，正准备对付走近了的宋笙声，忽然发现她拐了个弯直接去登机口排队了。跟在她后边的派大星偷偷伸手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 什么意思，搞定了？封锋挑了挑眉。 宋笙声离登机口还有好远的时候就看到封锋了。没办法，这人穿得太招摇，像个行走的应援牌，她想装看不见都不行。 还好进来之前磨蹭了一会，到的时候登机口前已经开始排队了，宋笙声就没到处找座直接排在队伍末尾。唯一烦躁的是，封锋坐的位置比较明显，她只能扭着头不看他那边。倒也不费劲，就是脖子扭久了有点酸。 宋笙声扶着脖子活动了一下，刚好瞥见派大星在那噼里啪啦打字，队伍挪动了他还原地站着。 “动啦！”宋笙声拉了把派大星，“跟谁聊天呢，这么专注？” 派大星抬起头，几步跟上：“没啥，就是跟俱乐部那边接机的哥们联络一下。” “哦”宋笙声没想太多，点点头，随口闲聊：“那两个队员已经到了吗？”她一直有点奇怪，为什么另外两名队员明明是同城却要分开行动。 派大星：“这事说起来有点好笑。你看过照片的吧，那个白领大哥，长得五大三粗居然恐高，飞机都坐不了，只能坐高铁，昨天就到了。” 难怪不跟他们一路呢。宋笙声点点头，心里有点佩服这大哥，恐高还来搞野训，是想挑战自己吗？ “另外那个女生呢？我看她一直没加群。”宋笙声接着问。 派大星：“她也到了。她家人送她过去的。不加群大概是性格内向吧，不喜欢进陌生人的群。没事，到时候见面了再加也来得及。” 宋笙声点点头，没问了。可心里却打满了问号：家人送过去？内向到不愿意加群？说好的队员全都是有户外经验的人呢？怎么越听越觉得这个定制团跟她哥打听到的不太一样 8. 第 8 章 封锋苦着脸在群里跟踪寻人…… [] 封锋苦着脸在群里跟踪寻人进度，随着经济舱的旅客开始陆续登机，基地那头终于有了进展。 基地的面积说小不小，有一整个山头。监控安得再多也没可能密集到覆盖每一平米土地。不过那小孩心眼再多也就是个城里的普通孩子，又不是接受过反侦察训练的特工。完全避开监控基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所以基地的工作人员按照封锋的思路，从监控死角附近开始查，结合她失踪的时间，终于在监控里找到了小孩的身影。虽然拍得不完全，但可以看出来她明显是往后山去了。 其实那小孩的家庭情况封锋略微知道一点。金主爸爸的生意虽然跟他家的不搭界，但同在一个城市，没交集也混了个眼熟。 金主爸爸叫冯和，他家的情况不算复杂，就是原配死了以后他无缝衔接了个新老婆。新老婆一直没孩子，听说是为了原配生的女儿，说是要等这个孩子上高中了再跟新老婆生。至于新老婆是不是小三上位，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小孩刚到基地就筹划闹失踪，这父女俩的感情估计不会太好。 同样关注寻人进度的还有派大星，但他跟宋笙声在一起等待登机，不敢声张，只能偷偷关注，得知队员失踪也只敢暗自着急。不过人身上有气场这种非常微妙的东西，自己察觉不到，可身边的人只要用心，就能感觉到这人是放松还是紧张。 宋笙声已经意识到定制团应该不是梁皇说的那样，是“几个想走这条线的人攒的”。所以她对派大星这个梁皇的狗腿子也就多留心了一点。然后很容易就注意到他情绪不太对劲——时不时看一眼手机，看起来有点紧张甚至焦躁。 “怎么了？那边接机的有问题？”宋笙声试探。 “没有没有，我处理一点私事。”派大星反应挺快。 既然说是私事宋笙声就不好继续打听了，不过不要紧。到了基地还有三天时间，她不信问不出来。 心里有底，宋笙声心态非常平稳，上了飞机以后该吃吃该睡睡，心无牵挂舒舒服服到了目的地。 而封锋想着他即将接手的那支糟心的队伍，在头等舱宽大的座椅上也没休息好。好在等他出了机场，上了接机的车以后，开车的田威带来个好消息。 “小孩在后山找到了，跟她爸赌气，躲一石头洞里。抓回来丢给海琳疏导去了，事情不大，就是不爽她爸爸安排人监控她。小孩嘛，都讨厌父母管太严，可以理解。” 封锋：“她第一次来基地吧，怎么发现那些人被她爸换了的？” “嚯，你是没见着！那小孩记性贼好，自己认出来的。换掉的两个生活助理里有一个她在她爸公司见过一次。另外一个没见过的是她诈出来的。” 叛逆期小孩难带，这种心眼多的小孩更是大杀器。封锋忙问：“我们队里那个大哥被发现了没有？” “目前没有，我估计她应该没见过。大哥也挺会隐藏身份，进基地以后没有刻意接近她。” ……封锋一时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烦恼。如果小孩发现那位大哥队友也是她爸的眼线，肯定要生气，指不定能干出什么事。但是，现在没发现不代表一直不发现。这雷要是到了野外再爆……妈的，头大！ 田威可没想那么多，说完就继续盯着出口找派大星。没一会就对着外边喊了起来：“他们出来了！大星旁边那个就是宋妹妹吧？看着不错啊！”田威双眼发亮，顺手拍了把封锋。 “切，暴力女一个，不错在哪？”封锋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对田威的审美嗤之以鼻，“你这辈子没见过女的吗？” 然而没人回答他，因为驾驶位已经空了。封锋话没讲完田威就跳下车，特别热情地跑到车前向派大星和宋笙声使劲挥手，等两人走近，他直接迎了上去。 “丢人现眼。”封锋看得捂眼睛，实在受不了他那副献殷勤的样，也跟着下了车。 田威屁颠屁颠地小跑到车屁股后边，开了后备箱，正殷勤地想帮宋笙声放行李。“宋妹妹，这车底盘高，我来帮你放……” 一个“放”字还没落地，只见宋笙声豪迈摆手：“不用。”说着，就左手拎起派大星的箱子，右手拎着她自己的行李箱一前一后塞了进去，动作轻松自在，完全没有给别人留插手的余地。 田威看得瞳孔地震，他一个体格正常的男的都不敢说能单手操作。看看派大星，淡定的表情明显是已经见识过宋笙声的气力值了。他收回伸到半截的手，朝她比了个大拇指：“女侠好身手！” “承让！”宋笙声笑着抱拳。 乱献殷勤。封锋轻嗤一声，手插兜，优哉游哉回到车上。等田威一上车，他就似笑非笑地瞥了眼田威。 田威秒懂，小声告诫他：“停，你别张嘴。知道你嘴里蹦不出什么好话！”说着通过后视镜飞快瞄了眼宋笙声。 封锋哼了哼，很给面子地没吭声。 宋笙声有些疑惑地看着两人奇奇怪怪的互动，他们讲话声小，后座听不太清楚。不过她也觉得封锋放不出什么好屁，得知去基地要跟他坐同一辆车，一下飞机就做好了迎接他嘴贱的准备。结果封锋跟田威比划完居然没犯贱，摸出耳机戴上就不吭声了。 难道是为了维护一下他的队长形象？毕竟听派大星说，田威就是队里唯二的后勤之一。 ——— “那个女生的爸爸请大家吃饭，除了我们几个其余人都到了。我们直接过去，没问题吧？”车快开到基地的时候田威问。 有人请客吃饭，宋笙声反正是没意见？就是家长替孩子请客，听起来像是上学那会才会有的事。宋笙声心里觉得不太对劲，问派大星：“那个女生多大？大学没毕业？别是未成年吧？高中生？” 派大星心虚地清了清嗓子：“待会见到就知道了。” 有鬼，心虚成这样，难道还在上初中？总不至于是小学生吧！宋笙声心中警铃大作。 还好车只继续开了十分钟不到就到了目的地。下了车，田威领着他们上了二楼包间。能容纳两张大桌的大房间里全是陌生的面孔。不过在一屋子陌生人中，宋笙声忽然发现了一有点脸熟的人。 短发，白皙，中性打扮，气质清冷。不就是她半个多月前在火锅店见到的美少年吗？宋笙声就差脱口而出“是你”了。所以说，她居然猜对了，未来的对友还真是未成年？ 那女孩显然也认出了宋笙声，不过她好像不是特别惊讶。坐在她旁边的中年成功人士看看她又看看宋笙声，问：“你们认识？” “见过，还加了扣扣。”宋笙声对女孩笑笑，“对吧。” 女孩：“……” 男人顿时一脸欣喜，特别客气地说：“认识就更好了，以后在外头还请多多照顾我家愿愿。” 基地负责人也顺势给大家做了介绍。 女孩叫冯愿。中年成功人士是她亲爹，冯和。父女感情具体怎么样宋笙声不得而知，不过 冯愿今天的脸色比上回在火锅店见她后妈那次还臭。宋笙声的思维一下子就发散了，该不会是她爸又给她开发出新后妈了吧？宋笙声满眼八卦，然而扫过满场的人，暂时没能定位到她的新后妈。 “小宋啊，你看着好像没比愿愿大多少，是在上大学 9. 男人心，海底针 “你有病？”宋笙声一…… [] “你有病？”宋笙声一脑门问号，“既定事实的答案跟身份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不同身份，不同答案。”封锋一脸理所当然。 什么鬼？宋笙声让他弄得满头雾水，狐疑地上下打量了封锋好一会，才试探道：“客户？” 封锋皮笑肉不笑：“那签合同前皇哥已经告诉你了。我的答案也是一样。” 宋笙声略一思索，若有所悟，换了个选项：“那，朋友呢？” 封锋毫不客气地冷笑出声，一脸傲娇，看都不看她：“都绝交了还算什么朋友？” 槽！宋笙声情绪上头，抬手一把揪住他衣领：“你特么又耍我玩是吧？” 封锋神色不变，不慌不忙把衣领从她手里抠出来，没好气地反问：“你都猜到答案了还问什么问？” “哈？什么意思？”宋笙声让他给弄懵圈了，一下子松了手。 “字面意思。”封锋理了理衣服，坐正。 宋笙声还没想明白，封锋那一侧的车窗忽然被放下来了。田威从窗口探进半个脑袋，目光贼兮兮地扫过他俩，语气暧昧：“锋哥，你俩事情办完了？我们可就进来了啊。” 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宋笙声刚一皱眉，派大星就赶紧解释：“都回基地了，就差我们车没走。” 封锋看了眼宋笙声准备下车去副驾驶位，刚拉开车门，田威跟派大星已经从两侧分别蹿上了驾驶位和副驾驶位，灵活得像俩猴。封锋没办法只好关上车门坐了回来。 田威虽然识趣，但心里多少有点不爽。觉得封锋太不地道了，在机场的时候他夸宋妹妹封锋还鄙视他审美呢。结果到酒席上才发现这俩熟得很不说，吃完饭他就抽根烟的功夫，封锋这小子就跟人家单独钻汽车里了。 不行，不阴阳他两句心里憋，田威清了清嗓子，正要发难，然而一回头，就发觉后排那俩气氛怪怪的，还不是情侣那种有点暧昧的氛围。 他这辆越野车宽敞，可后面那两人坐得那叫一个开，中间起码能再塞两个人进去。宋笙声眉头紧锁，苦大仇深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封锋则抱着胳膊塞着耳机，一脸冷漠，仿佛开启了生人勿近模式。 田威长了脑子，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然后悄悄问派大星：“他俩什么情况？” 派大星压低声音说：“有点过节，上飞机前刚吵过。” 田威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闭嘴了。 ——— 到了基地，工作人员领着宋笙声去放房间放行李。 基地挨着山，房子只有三层楼高，虽然是大热天，可在绿荫掩映下的别墅一点不热，山风穿过走廊，吹得人心都跟着凉爽起来。 给宋笙声准备的房间是双人间，另外一张床上已经有入住的痕迹了。不用说，肯定是那个冯愿的。宋笙声看她人不在，就跟工作人员打听了一下冯愿的年龄。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冯愿还真没上高中，今年刚刚初中毕业，是准高一生。梁皇这家伙，前脚说那个训练营都是初中生不适合她，转头就哄着她跟初中毕业的小孩一队。 宋笙声就是反应再慢，这时候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梁皇过于热心早就让她起了疑心。而且今天在席上，看到基地工作人员都捧着冯老板，冯老板问她的那几句话考察的意味又特别明显，她就意识到冯老板很可能就是定制这个团的人。后来跟封锋的问答更是坐实了她的猜测—— 这团应该是冯老板出钱专程给冯愿定制的，原本的队员有事所以缺人，刚好她撞了上去。不但顶了缺，梁皇还能多赚一笔人头费，也难怪对她无比热情。 至于封锋，方式虽然过于迂回，但不管怎么说都是把答案透给她了。 宋笙声这会也明白了封锋说的“不同身份，不同答案”是什么意思。 他毕竟是梁皇的合伙人，面对客户他显然不能拆梁皇的台。但作为朋友，他可以讲义气。 朋友么……宋笙声想着自己删干净了联系方式，突然有点愧疚，开始反省她是不是太得理不饶人了点，毕竟她仇也报了，气也出了。现在封锋跟她讲义气，白送这么大一人情，她不主动和好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宋笙声叫住准备离开的生活助理：“请问封锋的房间在哪？” “你问锋哥？”生活助理指了指楼下，“男生都住二楼，锋哥住最东边那间。” 封锋在这混得还挺好啊，这些明显比他大的人也一口一个“锋哥”。宋笙声谢过助理，放下还没收拾的行李就下楼去找封锋了。 二楼最东边的屋子挨着楼梯，短短二十多级台阶还不够宋笙声组织好语言，到了封锋门口她站了好一会都没敲门。就在她还在酝酿着开口时，房门突然被拉开了。准备出门的封锋跟她撞了正脸。 看到宋笙声，封锋一秒变脸。他停在门口胳膊肘撑在门框上，很不友好地问：“你干嘛？” 还好宋笙声还记得自己是来和好的不是来吵架的，她忽略封锋的语气，在手机上按了几下，举起手机送到封锋眼前。“加回来吗？” 封锋一看，是她的微信二维码。这是听明白他的暗示，过来和好了？封锋心中暗爽，顿时嘚瑟了起来，也不掏手机，胳膊往胸前一叉，从语气到表情都拽得二五八万：“你说删就删，说加就加？” 呵，这熟悉的德性！宋笙声在心里给他比了个中指。封锋还真有本事，开口两句话就能让她愧疚全消。“不加算了。”没了愧疚宋笙声才不惯着他，收起手机就要走。 不过刚转身就被封锋叫住了。“等等，你准备怎么办？” 这话问得没头没脑，但宋笙声脑电波跟他同频了：“还能怎么办？找皇哥要钱呗。” “然后呢？”封锋好像不太满意她的回答，皱眉问 宋笙声这会没跟上他，茫然：“还有什么然后？” “你不生气？”封锋只好点明。 “我为什么要生气？你们赔钱啊。”宋笙声莫名其妙。 封锋眉头皱得更紧了，高声质问她：“你怎么回事，眼里只有钱是吧？” 神经病啊。宋笙声懒得去揣摩他又发什么疯，亮出二维码给他最后一次机会：“毛病，我不生气还不好？你到底加不加？废话这么多！” 回答她的是“砰”的摔门声。 宋笙声讨了个没趣，走了。 封锋关了门还是心烦。他想不通， 10. 仅聊天 算了，不重要，加回来就行。 …… [] 算了，不重要，加回来就行。 宋笙声懒得纠结这种细枝末节。加上封锋就顺便点开他朋友圈，想看看他最近都在干嘛，结果点进去才发现啥也看不到。不知道是封锋对她屏蔽了，还是设置成了“仅聊天”。 切，小气。 宋笙声皱皱鼻子，转头就把封锋也设成了“仅聊天”，礼尚往来，哼。 刚设置好，团队群跳出来消息，通知队员们半小时以后带背包去一楼的小教室上课。通知后面还附有一张详细的物品清单。宋笙声看了看行程表，今天她刚到基地，只安排了很轻松的室内理论课。 整个团一共七个人，去掉两个后勤，真正去野外的只有五个，正副队长肯定不用上理论课，那么就剩她，冯愿，还有那个白领大哥。 不过这团既然是服务冯愿的，那么那位看起来常年坐办公室的大哥应该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野外老手。估计需要上课的就剩她和冯愿。 虽然不擅长跟小孩打交道，但大家都是菜鸟，还是拉进一下关系吧。宋笙声放下手机，拿出温柔大姐姐的范招呼冯愿：“你也收到通知了吧，我们待会一起过去好吗？” 冯愿大概是真不爱说话，这回只点了一下头。 宋笙声没辙，为了不尴尬就麻溜的照着清单开始收拾东西。等她把带来的背包和各种野外用品拿出来准备装包的时候，忽然发现冯愿动作很利索，已经装到一半了，而且打包行李动作看着还挺内行，至少在她看来。 她不由好奇，边收拾边问冯愿：“你还挺专业啊，以前是不是搞过野外活动？” 冯愿抬起头看看她，“嗯”了一声，又接着收拾。 啧，又没下文了？宋笙声怀疑这小孩趴是有点把天聊死的天赋在身上。 正常来说这么十四五岁的小孩不正是喜欢炫耀的年纪吗？要换了当初的她，别人带着夸奖的意思给她递个话引子，她保证能从五岁一个人去爬山开始炫耀。但凡让人没听完就走开都算她发挥失常。 不过，冯愿话虽然少，但是挺讲礼貌的，只要提问，她差不多句句有回应。发现这点后宋笙声终于来了精神，小孩不喜欢多说，那她多问就好了。于是宋笙声边收拾东西边逗冯愿讲话，从她的只言片语中居然也聊了点东西出来。比如冯愿从小就喜欢户外运动，当然到目前为止也只有一日徒步的经验，从没有在野外露宿过。这也正常，小女孩嘛，她就是想在野外过夜，家长也不能放心。 但最让她惊讶的，是这小孩还是个学霸。开学要上的学校居然是他们市一中。宋笙声当年成绩还算不错，但她中考那会为了求稳都没敢奢望过一中。据说一中现在更变态了，今年的录取分数线离满分只差了二十分。 这样都能考进去，是何等的牛逼！ 在国内应试教育里卷过的娃多少都有点学霸崇拜，而且不受对方年龄限制。宋笙声现在看冯愿简直两眼放光，长相英气的高冷学霸美少女，还自带疏离的气质。她都不敢想象冯愿在学校会有多受欢迎。 宋笙声目光灼灼，冯愿一脸漠然，在宋笙声要表达自己的崇拜之情时淡淡说了句：“没什么，我爸塞钱把我弄进去的。” 啊？宋笙声卡壳了。冯愿神色疏离地瞥了她一眼，背着包径直往电梯走去。 “那也挺厉害的。一中就算塞钱对成绩都有不低的要求，能进去就算本事。”宋笙声反应过来，关好门追了过去。 冯愿不以为然：“花钱算什么本事。” 宋笙声指指电梯，又指了指身后的楼梯：“不管是走楼梯下楼，还是坐电梯下楼，最后都能到一楼，达到目的的手段不同而已。而且花钱的渠道是学校开的，又不犯法。不管怎么说，能经过正规渠道得到机会就是本事。” 看冯愿没接话，她又接着举例：“我跟你说，其实一流的学习资源对于那些顶尖学霸意义不大，人家脑子天生就比我们好用。反而是我们这种普通人，能在那种环境中被带飞。我有个初中同学，差不多跟我一个水平，中考的时候她冒险冲了把一中，上了，然后人家高考直接甩我三十多分，考去北京了。” 冯愿看了看她，还是没说话，但神色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拒她于千里之外了。 ——— 小教室就是个只摆了几张折叠椅和一个白板的空屋子。宋笙声她俩进教室的时候发现那位白领大哥居然也在。 照片上的大哥看着三十好几了，神色疲惫，脸还有点肿，像个发面馒头。这会看到真人感觉不仅比照片上年轻，还比照片上看着精神，整个人神采奕奕，脸也不肿，胳膊还能看出点健身的痕迹。 这会距离群里通知的上课时间还差个几分钟，老师又还没来，陌生人待一个屋子里不讲话感觉太奇怪了！宋笙声本来就属于跟路过的狗都能唠上两句的，刚好这大哥也有交流意向，他俩打过招呼后就唠上了。 宋笙声这才知道大哥时年29岁，比她曾经揣测的35+年轻了好几岁，而且大哥还有个特别秀气名字，叫高菲。 高菲说，之前发群里那张憔悴的照片是他前公司的工牌照，他现在已经离职，在家休息一个多月了。看看这判若两人的颜值，也难怪网上都说离职是最好的医美呢。 “我出来就是为了躲清静。本来打算奖励自己一个gapyear，但我爸妈看不得人闲着，天天催找工作，没办法，只能跑出来躲一阵。”高菲叹气。 同病相怜啊！社畜和准社畜在这一刻找到了共鸣。宋笙声马上把自己报团的苦衷也噼里啪啦倒了出来，一点没保留。 就在他们聊得热火朝天准备交换微信号的时候，老师终于来了，不是别人，正是本团的队长，封锋。 宋笙声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往门口看了一眼，差点没被他身上明黄色的T恤闪瞎。这骚包男，这么点时间居然还去换了身衣服。宋笙声默默吐槽。 封锋也背了个包，到教室以后就往地上铺了张塑料布，然后把他包里的物件拿出来，一件件在塑料布上摆好，边摆边介绍它们的名字和用途。 不得不说，封锋虽然穿得骚包，平日里嘴又讨嫌，但当起老师来还挺像个人的。那些大大小小的物品在塑料布上都让他摆出了规整的美感。 宋笙声不禁想起来在游戏里封锋第一次帮她整理包裹。她那时候刚进游戏，根本搞不清哪些东西该留哪些 11. 撕伞 “你反应真快，手劲…… [] “你反应真快，手劲也不小！”封锋指导冯愿小朋友的时候，目睹了全过程的高菲趁机小声夸宋笙声。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有人夸奖，宋笙声一秒阴转晴，跟高菲聊起来，“哎，你这包看着不错，什么牌子？” 高菲给她看商标：“格里高利。” “我的也是！”宋笙声也亮出商标，又问高菲，“你这个看起来比我的大好多。” “出去这么多天，必须带大的。”高菲说。 宋笙声点点头，还没接上话，突然封锋在她头顶喊了声：“宋笙声！”宋笙声一个激灵，一抬头，就看到封锋严肃的眼神，“都弄好了？背上试试。” 又不是正儿八经的课堂还不让人讲话了咋地？宋笙声腹诽，但大概是学生当久了，封锋摆老师的谱，她也就心虚上了，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中止聊天，在封锋的注视下背上背包，开始调整肩带腰托。这活没什么难度，记住几个要点很容易就调整好了。何况前半个月的训练里她负重训练的时候已经背过这玩意了。现在调整几乎相当于现学现卖，她就不信封锋还能鸡蛋里挑骨头。 果然，封锋检查之后有点不情愿地给出了“还行”的评价。就去折腾高菲了。 算他理智，没有公报私仇。宋笙声小声哼了一声。 然而高菲就没她这么幸运了，在封锋挑剔的审视下，他从装包到背包调整全都是毛病，封锋一点情面都没给他留，挑完毛病最后还来了句绝杀：“你背包选的不行，容量太大，出发前最好换掉。”把高菲尴尬得直挠头。 真的假的？照理说高菲应该是野外老手啊，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宋笙声有点不敢相信。她瞄了眼高菲，这大哥脾气还挺好，被明显比他要年轻的封锋无情挑剔了一番，居然也没觉得面子上挂不住。看到宋笙声看他，还有心情对她做鬼脸。宋笙声就欣赏这种心大的人，当即回了他一个笑脸。 封锋看了眼搞小动作的两个人，开始在白板上哐哐写字，动静大得像是要拆家。一下子把宋笙声他俩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他们这板不太稳啊。”宋笙声小声点评。 高菲分析：“可能支架松了，螺丝紧一紧就好。” 还聊呢！封锋忍不了了，眼神锋利地扫过他俩，重重干咳了一声。“这是我们出行的路线，接下来讲路线上会遇到的地形还有可能碰到的天气状况。” 看到白板上的图文，宋笙声和高菲这俩开小差的为了装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举起手机拍照，中学生冯愿跟着默默掏出了笔记本做笔记。三个人态度都够端正了吧？结果封锋还是不满，敲着白板说：“手机放下，也不用记笔记。今天讲都是概况，只是让你们对这条线路有个整体认知，记不住没关系，到了地方会具体分析。” 开小差不行，听课做笔记也不行，宋笙声终于意识到封锋不是教学严格，而是纯粹的心情不好。 她心思不算细腻，但是在把封锋当残障人士照顾的那段时间，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所长进，主要表现在对封锋的心情体察入微……啊呸！没用的技能滚开啊！ 她立刻晃晃脑袋，把多余的想法甩了出去。阴晴不定的骚包男，他高不高兴关她屁事。 今天唯一的安排就是封锋的理论课。上完课以后天色还早，宋笙声回房放了背包就出来溜达了。基地这么大，她想去看看。 本来想邀请冯愿一起，但这位可怜的中学生居然是带着作业来的。为了开学以后的入学考，她不得不留在房间里搞学习。 基地是个山庄改建的，原本别墅、玫瑰花园、泳池、温泉俱全，现在别墅成了住宿教学的地方，花园变成了菜地，温泉是人工的已经填了，泳池保留了下来做成了蓄水池，以备不时之需。这些都是刚进来的时候生活助理跟她说的。 简单来说就是从欧洲情调的玫瑰庄园，变成了非常接地气的农家乐山庄。不过宋笙声觉得改了也好。毕竟这里现在是个野训基地，如果还维持着从前玫瑰庄园的模样，进来的人谁还想着训练啊，光惦记骄奢淫逸的享受了。 宋笙声漫无目的的闲逛，走到被填埋的温泉附近，看到了几个地炉。还有两位工作人员在地炉边忙碌，看起来好像是在分装木炭。宋笙声立刻上前凑热闹：“这是要搞烧烤吗？” “对，今晚庆祝西瓜丰收。”一名工作人员竖起大拇指往后边的菜园子比了比，一脸自豪。 宋笙声马上捧场地叫了出来：“哇！收了多少斤？” 对方伸出一只手：“五个！” ……好吧。宋笙声兴奋没了，只剩下礼貌的微笑。而且那五个尊贵的西瓜在井里浸着，她连大小都没看到。 另一个工作人员说：“什么丰收啊，其实就是大家馋了，随便找个借口。我们这地方偏，没别的娱乐项目，也就能琢磨点吃的。夏天烧烤，冬天火锅，小馋小办，大馋大办。你们也得一起，今晚没人做饭。” 五个西瓜没意思，但烧烤好啊。宋笙声兴致勃勃围着地炉溜达了一圈，瞅了眼旁边地炉边放着的新鲜蔬菜，问，“那菜也是自己种的吗？” 工作人员笑了：“对，刚薅的。” 宋笙声羡慕：“真好，你们这还招人吗？” 工作人员：“你这是刚来肯定觉得新鲜。这里没地方可逛，想搞杯奶茶外卖都不送。待两月就觉得无聊了。要是能坚持两年，恭喜你，成老员工了。” “条条蛇咬人。工作就没有好玩的。”高菲拎着两塑料袋过来，接过话头。 宋笙声让他们说得都惆怅了，想想她要去的异国他乡，只怕真无聊了都不知道去哪排解。和所有的职场新人一样，宋笙声不由向眼前的老社会人们取经。高菲号称在大厂和小公司都待过，宋笙声算是问到了他碗里，当即侃侃而谈。 正聊着起劲，宋笙声忽然觉得身侧光线一暗，一抬头，封锋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 “你跟我来一下。”他眉头微皱，不等宋笙声回答，就拽着她胳膊强行把她拖了起来。 封锋个高腿长，走得还快，宋笙声被他拽得一路小跑。跑出去二十来米看封锋还没停下的意思，她一烦躁就用力甩开了他。 “你干嘛啊？我跟人家聊天呢，你突然把我拉走多不礼貌。” 封锋往身后瞅了眼，一把把她扯到了高菲看不到的地方。恨铁不成钢地质问：“你之前认识他？” 宋笙声：“你说菲哥？当然不认识。今天第一次见。” “哟，就菲哥了。”封锋阴阳怪气，“刚认识就能把家底都抖落出来，你可真行！” < 情侣照 [] 宋笙声走到电梯口了，想了想又拐去了基地的小卖部，准备弄点零食投喂冯愿和自己，一来跟小朋友搞好关系，二来用吃的堵住自己的嘴。刚刚听完八卦，不吃点东西把嘴占住，她很难保证见到冯愿以后不多嘴。 小卖部其实就是在一楼弄了间空房摆了几个货架，布置简陋，零食种类也不丰富，但这附近没有超市，聊胜于无吧。宋笙声买了点巧克力、辣条薯片还有瓜子，临付款时又拎了两支雪糕。 回到房间门口，她怕打搅了冯愿做作业，特意轻手轻脚的开了门。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纸笔的沙沙声。角落的书桌前，冯愿在奋笔疾书。这小孩有意思，写作业不用靠窗的光线好的那张桌子，反而猫在角落里。灯也不开。这间房虽然采光不错，但现在都快下午五点了，光线已经暗下来了。她从小就被告诫说这个时间段不开灯，光线很坏眼睛。 宋笙声没多想直接开了主灯。“光线太暗了对眼睛不好。”开灯后她解释了一句，走到冯愿身后，摸了支冰淇淋出来递给她。“我刚在楼下买的。” “不吃，谢谢。”冯愿转身挡住了桌子，语气生硬。 宋笙声以为她是讲客气，干脆上前一步把冰淇淋往她跟前递。“嗨，我买了两根，你不吃就化了。” 然而她话音未落，冯愿在她凑近的瞬间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桌上的东西翻了个面盖住，看宋笙声的眼神很不自然，像极了她从前写作业时偷摸搞小动作被爸妈抓包的样子。 宋笙声只觉得好笑，长得挺高，但内里还是小孩啊。她撤回冰淇淋，撕开包装纸自己咬了一口：“哦~~没在写作业是吧，没事！我又不是你老师，不批评你。”宋笙声语气轻快，没个正形的靠着桌沿歪站着，“做户外笔记是不是？我看到地图了，你这是从哪搞的纸质版地图？还挺好看。” 冯愿翻边前的一两秒时间，宋笙声看到了她桌上的地图，上面用红笔描的线跟刚才课堂上封锋画的差不多，所以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然而冯愿却一下子就变了脸色，像应激了一样，措词尖刻地反问：“你偷看？你怎么能随便看别人写的东西，不懂什么叫边界感吗？” 宋笙声被她突如其来的激动吓一跳，怔了一下才反驳：“大小姐，扣帽子不是这么扣的吧。我买了零食好心想请你吃，在这里站了连半分钟都没有，就算我真的想偷看，这个距离，这点时间，你觉得我能看到什么？” 冯愿：“……” 宋笙声趁热打铁继续教育：“你也别跟有被害妄想症一样。讲实话，就你们十几岁的小屁孩写的那些酸不拉几的东西，除了你家长，没有哪个成年人感兴趣。”她说着把另一根还没拆封的冰淇淋拍到桌上，看都没看冯愿，“不吃就扔了。” 扔下冰淇淋，宋笙声回到了自己床上。坐下后无意间扫过屋内的布局，突然就想明白了冯愿为什么要选角落里的桌子了——那张桌子离她的床最远。这小孩多半是借口写作业，趁她不在的时候偷偷写日记什么的。大概怕她偷看就特意挑了个角落。 小屁孩！宋笙声心情不爽，愤愤咬了一口冰淇淋泄愤，咬太大块了，冻得她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只能跟跟憨憨似的用舌头把那坨冰淇淋在嘴里颠勺。好不容易缓过劲，忽然听到了撕包装纸的声音。她余光一扫，哟，小屁孩终于扛不住把她留下的冰淇淋拆出来吃了。 她就说嘛，小孩怎么经得住食物诱惑。不过吃了就好，能用食物收买的小孩都不难对付。 宋笙声心情终于好了一点，靠着床头边刷手机边吃剩下的冰淇淋，就在她吃完转头扔冰棒棍时，忽然感觉旁边走过来个人。还没抬头，一包牛肉干就递到了她眼皮子底下。 她顺着捏着牛肉干的那只白皙的手往上看，看到了一脸歉意的冯愿。哟，冰淇淋还挺有用嘛，吃完就来道歉了呢。 “对不起，我刚才不该那么说话。你能原谅我吗？”冯愿乖巧地站在她跟前，低着头，眼神特诚恳，看得出是真心过来道歉的。 宋笙声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尤其是对美人。冯愿刚低头，她连理由都帮她找好了。 “没事。你那是条件反射吧，我理解。你家里大人平时是不是喜欢偷看你写东西？”宋笙声收下牛肉干，在装零食的塑料袋里摸了一板巧克力出来，问，“这个你吃的吧？” 冯愿“嗯”了一声。宋笙声就把巧克力塞她手里了。“拿着吧，以后就是朋友了。” 冯愿犹豫了一下还是收了巧克力，刚要走开，忽然又停住了。转头问宋笙声：“你听过苗疆蛊术吗？” “知道啊，五毒教嘛。”宋笙声笑了笑，“你不会以为是真的有吧？那都是电视剧。” 冯愿盯着她：“我听说我们中途住的那个寨子里就有会蛊术的人。” 宋笙声一下子反应过来了，这小孩八成是中二病发作，想借机探险呢。她得把这念头掐死在萌芽状态。她一下子坐直了：“你听谁扯淡？这些巫术都是因为科学不发达，很多自然现象和疾病人们解释不了，所以才推给玄学。而且那些地方会蛊术可不是什么好事，蛊婆是骂人的！我看过纪录片，那边以前想让一个人在村子里活不下去，就污蔑她会放蛊。你说那个会蛊术的人如果真的存在，应该就是被寨子排挤的可怜人。” 冯愿：“所以你不相信有蛊术。” “你都初中毕业了，好歹也是接受了九年义务教育的人，能不能相信科学？”宋笙声说完又觉得可能不够有说服力，于是让了一步。“当然，目前的科学也没办法解释这些神秘学，但是到时候到人家地盘，你可千万别去找所谓会蛊术的人啊。万一出了纠纷再上升到民族问题就麻烦了。” “嗯”冯愿若有所思，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 傍晚，烧烤刚开始宋笙声跟冯愿就下楼了。刚好一位女工作人员过来打招呼，宋笙声趁着冯愿跟她讲话的功夫开溜了。跑到独自一人穿肉串的封锋旁边：“喂，跟你说点事。” 宋笙声把冯愿下午跟她提的那些话复述给封锋。他毕竟是队长，万一出了事他也有责任。“我看，这小孩像是冲着蛊术去的。”宋笙声总结。 “那就说得通了。”封锋手里活没停，“路线是皇哥跟冯老板定的。冯老板特别指定中途要去那个寨子修整两天。” 宋笙声分析：“所以冯老板可能也知道他女儿想去那里干嘛。才定了这个团，让专业人士陪着。但还是不放心，所以又特意找了高菲盯着。破案了。”她说着目光下意识地去找冯愿，见她和刚才的女工作人员坐在一起，高菲也在她那一桌，看起来冯愿应该还不知道高菲有问题。 封锋：“她只是想去寨子找会蛊术的人为什么不直接去？” 宋笙声以己度人：“可能金主爸爸不同意，但是又拗不过女儿，只能给她增加一点难度，希望她半途而废？你家跟他们认识吗？这个冯老板很疼女儿的吧？” 封锋：“大概吧，我跟他们不熟。不过听过一点传闻，说冯老板是个女儿奴，跟他新老婆一直没要小孩是为了冯愿。” 都串起来了。宋笙声点点头，跟封锋一起穿肉。没穿两串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你说冯老板既然不放心为什么不找个女的盯梢？同吃同住不比男的更容易混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