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作精美人的我撩到大佬了》 1. 第 1 章 死而复生 [] 昏暗的楼梯间,一个长相昳丽的服务生点烟,火光一瞬间映亮了他的侧脸,也映得浓密的眼睫毛如同蝶翼般扑扇。 薛羽深深地吸入一口烟雾,无端想起自己上辈子死的时候,记忆就跟走马灯一样闪现在眼前。 他始终记得那一天很冷,北江边的大风呼呼地吹。 而彼时的他刚被银行辞退,路过江边时,忽然心血来潮想下堤岸看看,没曾想就这样被人推进了江里。 再然后,就是睁开眼看到医院的天花板—— 但很可惜,这并非大难不死的福气。 他被人从北江中救了起来,与此同时也从背了黑锅的客户经理,重生为了一个名为“项时钦”的擦边小主播。 小主播活得很艰难,还在读高中的年纪就被男友出柜,父母将他引为耻辱,第二年就另生了一个儿子,完全不管他死活了。 小主播只能离开家,来到海城谋生,可惜性子耐不住,好吃懒做又爱慕虚荣,最后被高利贷压垮精神,嚎哭着跳了江,除了一堆糊涂债之外什么也没给附上身的薛羽留。 一想到自己现在背上的二十几万外债,薛羽又用力吸了一口烟,眉头皱得死死。 重活一次都落不得好,看来这老天爷是真恨透他了。 蹲在旁边的一个小年轻嫌弃地瞪他,不满道:“项时钦,你还有完没完,这才几分钟的功夫你就一个劲儿地点烟,要熏死个人了。” 薛羽,不,项时钦冷漠地瞥他一眼,说:“不喜欢就边上呆着去。” “你——”董丘气得脸涨红,但一想到之前结结实实挨的打,只能跟个受气的小媳妇儿似的嘀嘀咕咕,“我要去告我舅,楼梯间就不该是让人抽烟的地儿。” 话是这么说,但他死活就是不挪地,偏要蹲在项时钦脚边。 项时钦懒得理口是心非的小破孩,碾了烟就踢他一脚,“十分钟到了,回去找你舅,省得他等下又过来问。” 小破孩扁扁嘴,“你今晚几点下班啊,我送你回家啊。” 项时钦闻言笑了,眼波潋滟,“怎么送?就你那山地车还想载人?” 项时钦无暇顾及董丘的怔愣,他听见防火门外似乎有人在吵架,忙推门走了出去。 “诶,”董丘气急地喊他,“你等等,再聊一会儿嘛。” 但没能挽留住项时钦,门一开一关,人就不见了。 项时钦正转过一个拐角,一句高亢的咒骂兀地从旁边一个房间中传出。 “滚开啊!”沙哑的声音在怒吼。 项时钦的眉毛一跳,还没琢磨出这是怎么个回事,就瞧见三个体格健壮的男人挟着一个稍显矮小的青年从3号包厢中撞了出来。 青年气恼得涨红了脸,拼命挣扎,“放开我,你们算什么玩意儿,敢这么对我!” 他的公鸭嗓子一叫起来,就如同砂纸在摩擦,吵耳得很。 其中一个黑脸的男人很无奈地按住青年,低声说了些什么,青年顿时瞪大了眼睛,气焰一下子萎靡下去。 眼看男人们就要跟抓小鸡似地将男生抓进电梯,项时钦连忙上前,“等一下,你们——” 项时钦想管,但走在后边的男人挡住了他,说:“这与外人无关,别乱插手。” 项时钦哑然,只能看着电梯门关上,耳朵还能听见男生似乎在问什么“哥……知道……吗”。 等一切都平复下来后,在4号包厢内打扫清洁的许欢探出头来。 他一眼就望见走廊那边的项时钦,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时钦哥,你可算回来了,刚差点没吓死我。” 项时钦拧起眉:“发生了什么?” 许欢摇摇头,说:“不清楚,反正就是突然有好几个人闯进了隔壁包厢,接着里面就大吵起来,噼里啪啦地摔东西……” 项时钦一边听着许欢说话,一边推开刚才发生争执的包厢的门,往里瞟了一眼。 里面的人已经走光,只留下一片狼藉,碎裂的玻璃片遍布猩红色的地毯,在暗处盈盈发亮。 “你没叫保安吗?”项时钦问。 许欢:“叫了,但魏经理不给管,还让我躲开点。” “真蹊跷啊,”年轻的男生脸上溢满好奇,“跟□□抓人似的,我还是第一次见这阵仗。时钦哥,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项时钦表情淡淡的,“都行,反正损失不从我们工资扣就好。” 他对这个话题毫不关心,被挟走的那个小年轻明显跟来闹事的人相识,出事的可能性不大。 项时钦瞟许欢一眼,说:“现在轮到你去休息,剩下的我来收尾吧。” “好嘞。”许欢跟小狗一样欢快地应下,就差尾巴晃成螺旋桨了。 等许欢消失在走廊后,项时钦没进4号房,而是走入3号房。 他看着桌面上喝剩一大半的路易十三,从裤袋里摸出一个随身酒壶,接着小心翼翼地扶着酒瓶,让残液流入壶中。 项时钦倒得很专注,以至于没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你在做什么?”低沉有磁性的男音响起。 项时钦手一抖,酒液洒溢出来,回头却见一个身形十分高大的男人,宽肩窄腰,利落得好似一棵白桦。 与此同时,他还穿一身熨帖的高档西服,五官俊美,寒眸深邃,恰符合会所中的所有男|公|关的特征。 项时钦不动声色地藏起酒壶,说:“你来晚了,这房间里的人都已经走了。” 他站起身,拿纸巾擦洒到衬衫上的酒渍。 会所不允许员工私自收集客人喝剩的酒,一旦发现,会即刻开除,而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够失去这份工作。 但不管项时钦怎么擦,酒渍都只是晕染得更深,沉淀成一个深刻的印记,还有一些多余的酒液沿着布料往下淌。 眼看裤子也要被弄脏,项时钦忙脱了衬衫,用手去拧干,酒液淅沥沥地滴落到瓷砖上。 咔嗒—— 项时钦回过头,发现那个俊美的公关非但没有离开,反而还走入了房间,慢条斯理地盯着他看。 眼神落到后背,如带有灼烫的热意。 “你在偷酒。” 男人的嘴角隐约上扬,说:“会所允许这种行为?” 项时钦抿起唇,本来因为工作服沾了酒而烦躁的心情愈加不好。 看着面前人似笑非笑的神情,他明白对方是在揶揄自己。 项时钦:“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但如果没有证据的话,随便给人扣上‘小偷’的名号可不好。” 走近了,两人的身高差和体型差更加突出,男人显然是经常锻炼的类型,腰身的线条优越。 “让一下,我需要出去。”项时钦说。 公关听了这话,却依旧挡在门前不动。 这是什么意思,想要告状还是勒索? 项时钦的眉头皱得更紧,焦躁的情绪,仿佛有一只小虫子爬上了咽喉,正瘙刮着咽喉内壁。 他不想因为这种滑稽的理由而被解雇,却也不想对莫名其妙的人示弱。 男|公|关居高临下地俯视项时钦,看他焦躁地皱起眉头,咬着嘴唇。 男人无言地思考着,视线 2. 第 2 章 每天emo亿点点 [] 项时钦走在楼梯上,他一边避开墙角生出的青绿霉菌,一边用手机照明脚下的路。 他揉了揉手腕,心里暗骂着今晚遇到的那个怪人。 外表正正经经的,怎么能这么难缠啊,如果不是后面有同事过来,都不知道得掰扯到什么时候。 手机冷白的灯光一路往上延伸,直至照到一双鞋底磨损得十分严重的红色高跟鞋,再往上,就是细如麻杆的小腿。 抬眼一见到蜷缩在自己家门口的瘦弱女人,项时钦的太阳穴顿时一抽一抽地疼。 “倩姐,是又出什么事了么?”他试探性地推了推窦倩秀。 窦倩秀醒来一见到项时钦的脸,就簌簌地直掉眼泪。 “小弟……” 窦倩秀一把抱住项时钦,将脑袋埋进他颈窝,呜呜痛哭:“方祈荣那个王八蛋,他又打我了,吵着要酒喝,不给就扇一巴掌,不给就扇一巴掌。” 窦倩秀痛苦得直揪头发,哀嚎道:“天杀的,我哪里来那么多钱给他买酒,一个月才赚几个子啊。” 项时钦连忙按住她的手,嘘声道:“别这样、别这样,姐。” “我受不了了,小弟,我真的好想死。”窦倩秀一声痛吟,拨开头发给项时钦看。 她脸颊上交横着狰狞的巴掌印,密密麻麻的血点在惨白皮肤上扩散成网,看着便触目惊心。 “这种日子我怎么活,小弟,你告诉我怎么活。” 披头散发的女人哭得像鬼,凄凄惨惨戚戚,挣扎中指甲划伤项时钦的手背,留下几道血痕。 项时钦只能用力将她搂进怀里,拼了命安抚:“嘘,嘘,冷静下来,没事的。” “我给你钱,好吗,我给你钱去买酒。别哭。” 项时钦掏出钱包,囫囵抽出几百块,连带装满了酒的酒壶一起塞进窦倩秀的手里。 他像哄孩子一样轻拍着窦倩秀的后背,道:“我在这里陪你,你老公不会来打你的,别怕啊。” 看着窦倩秀这个悲惨的模样,项时钦也叹气不止。 如果是其他不认识的女人上赶着让渣男糟蹋,他怎么也不会多管闲事。 但窦倩秀是原身的干姐,并且当初如果不是她接济了刚从水里活过来的自己,还帮忙找房子找工作,他可能还得去跳河。 过了约莫十分钟,窦倩秀的情绪才逐渐平静下来,泪眼婆娑地说要回家。 项时钦拗不过,只好把她送回楼上的出租屋。 “再有什么事一定要立刻来找我。”项时钦再三叮嘱道。 “谢谢你,小弟。”窦倩秀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关上了门。 干瘦的女人消失在门后,如同一缕烟悄无声息地消散。 项时钦盯着红漆斑驳的门板看了好一会儿,确定没有吵架声后才回到自己的公寓。 很可怜,窦倩秀让他想起自己上辈子的母亲,同样软弱且苍白,区别只在于窦倩秀嫁给了酒鬼,而他母亲嫁给了赌鬼,早在很多年前就撒手人寰。 走入客厅,项时钦把钱包和钥匙都扔到茶几上,接着打开电脑。 金融新闻在电脑中接二连三地弹出来,红绿交杂的日K线在屏幕中曲折延伸。 项时钦粗略扫过几眼屏幕,接着就坐下来,从抽屉里翻出来几大本文件夹,翻开其中一本文件夹,纸质资料将里面塞得满满当当。 如果有人此时认真察看那些文件内容,就会惊讶地发现那些基本都是有关海城内的兴实银行以及其中高管们的资料。 是的,项时钦根本不相信自己上辈子的死亡只是一场意外事故,当时河边寂静无人,绝不可能是随便从哪里窜出来的流浪汉推他落水。 所以在经历了最开始的混乱后,重生的项时钦着手调查起自己死亡的真相。 他查当时的新闻报道,查自己身边的人际网,甚至还亲自去过一趟警察局,希望认领回自己的尸身和随身物件——虽然最后因为没办法提供相关证明而被拒绝了就是了。 但幸好,搜寻了这么久,一些收获总还是有的。 思及此,项时钦的目光落到夹在文件中的那一张人物照。 照片中的男人年近半百,两鬓夹杂点点花白,国字脸,神情肃穆,不管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有点严肃又不失正直的人,令人很难将他跟一个老奸巨猾的巨贪联系起来。 项时钦面无表情地翻过人物照,第二页记载了黄伟明的从业经历。 互联网上就只能查到黄伟明最伟光正的履历,从银行网点的普通柜员做起,一路靠过硬的业务能力平步青云,最后升任为现在的分行长。 但也是这么一个道貌岸然的人,骗了他在不合资质的贷款合同上签字,并且在暴雷的时候推他出来顶罪。 似乎觉得戏谑不已,项时钦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当初的自己居然真以为得到了重用,傻乎乎地为他跑前跑后,真蠢到家。 现在回想起来,黄伟明对自己说的每一句问话根本并非普通上司对下属的关心,而是都别出心裁,是在打探他的家庭背景,在确认弄死他的风险是不是足够小到自己能够承担得起。 项时钦将文件夹翻到最后一页,上面赫然是一张写满了时间点的日程表。 项时钦微微眯起眼,眸中色彩晦暗难辨。 他从不宽容,甚至可说心胸狭隘,睚眦必报。 没有被人害死了却不报复回去的道理。 项时钦在心底无声地说:黄大行长,你可挑错替罪羊了,底层小人物才最是记仇,因为本就是一无所有,所以也就更不会在乎复仇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项时钦全副心思都在手上的资料,没注意到电脑上闪过的一则新闻,更没留意新闻内附了一张人物照,照片中的男人俊美阳刚,跟今晚在包厢遇见的男人长得如出一辙。 ------------------------------------- “所以说,你去押你堂弟回家的时候,刚好就在会所里遇到了那个人?” 齐俊烨在电话里夸张地笑起来,说:“牛哇,真是缘分到了挡都挡不住。真好奇人得是漂亮成什么样才能迷得你至今念念不忘。” 跟石头似油盐不进那么多年的老友终于遇真命,如此难得,可不得使劲嘲笑一番 3. 第 3 章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 第二天傍晚,项时钦准时去上班。 他换上工作服站在阴影之中,神色淡淡地看着场地内的旖旎光景。 与高昂的入场费相呼应,这间会员制会所是专为有钱子弟寻欢作乐而设的销金窟。 年轻又轻佻的男女在卡座中肆无忌惮地互相调笑,一张张脸隐入黑暗,只看得到一开一合的嘴巴。 嘻嘻嘻、嘻嘻嘻。 项时钦看着他们,就联想到红色的弯月,红唇咧开白亮的尖牙利齿。 尖齿吞食欲望,就像在吞食红肉,血淋淋的,令人不寒而栗。 觥筹交错间,一个喝得醉醺醺的人走出卡座,他突然不知踢到什么,脚下一踉跄,径直撞向一旁的项时钦。 项时钦躲不开,只好伸手去扶住他,才刚一上手,浓重的酒精味顿时扑面而来。 项时钦身子一僵。 不是吧,我这鬼运气,昨天刚碰到怪人,今天干脆直接被硬塞了一个眼看就要吐出来的醉鬼,还能够再衰点吗。 “呃,呕。”那醉鬼的嘴巴里发出呕吐声,原本白净的一张脸涨得通红。 他体型壮得很,背阔肌的纹路被布料勒得清晰可见,明明身着高档名牌,却更像一只在哼哧的熊。 就刚才护的那一下,项时钦觉得自己的手臂已经被撞得酸痛起来了。 项时钦挤出僵硬的假笑,询问道:“先生,你还好吗。需要我扶你去洗手间吗?” “唔、你谁?” 壮汉眯瞪瞪地瞅项时钦一眼,又猛地俯下身去干呕,但呕了半天什么都没能吐出来。 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同时手不停去扯弄衣领,就像是要喘不过气,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的样子。 见人喘得实在难受,项时钦只好半拉半拽,将他带到人流量比较小的走廊中。 项时钦说:“先生,你先靠着墙休息一下,我帮你拿水过来。” 男人颤抖着抓住项时钦的手,双眼都爆出红血丝了,怒道:“不……不准走……” 他瘫倒在走廊上,痛苦地咳嗽起来。 “什么?你想要说什么?”项时钦也急了,一边帮他解开领口的衣扣,一边跟对讲机说出现了意外情况,需要人来帮忙。 “嗬、嗬,快点——”壮汉话讲不利索,急切得在项时钦的手腕上捏出了淤青。 快点什么啊? 项时钦看对方的手指向胸口,便伸手摸进了他外套内侧的暗袋中,触及一个光滑硬物。 ——是药瓶! 项时钦忙倒出药片,给对方喂下去。 折腾了好一会儿,壮汉的情况总算稍微稳定了下来,开始吵着会所里面的空气闷,要项时钦扶他到外边透透气。 “磨磨唧唧啥呢,赶快的。”壮汉的一张圆脸皱起来,很是嫌弃的样子。 他问项时钦的名字,并且说自己叫常易天。 “别先生来先生去的,你不嫌酸得慌我还嫌。” 恢复过来的常易天看着就是一个稍壮实的普通人,长相不坏,只是因为总习惯于不屑地皱眉头,脸上的肉一挤,所以看起来分外不好惹。 项时钦无奈:得,又是个不好伺候的主,自己还不如碰上醉汉呢。 但在夜场经历过的类人生物魅力时刻多了,想不习惯跟这种人打交道都难。 毕竟一个正常人是没办法跟叼毛讲道理的。 项时钦没再多说什么,通过对讲机跟其他同事简单地讲了讲情况,在得到对方很快就会到场的保证后,就帮忙把常易天扶到了会所的后门。 常易天大马金刀地跨坐在台阶上,虎背熊腰的,后背的文身隐隐透过汗湿了的T恤衫露出来。 “你去哪儿?”常易天叫住想走的项时钦,嘴一撇,跟招呼小狗似的,“去,给我拿罐啤酒过来,要冰的。” 项时钦为难道:“这……” 不是,大哥你谁啊?我去拿啤酒,那酒钱记谁账上? 常易天横他一眼,“让你去就去,哪儿那么多话。” 面对土匪一般蛮横不讲理的壮汉,项时钦选择晒干了沉默。 算了算了,这人都这样了,还能跟他较什么劲儿呢。 项时钦以为这就是点背的终点了,但万万没想到,等他拿着冰啤酒回来时,常易天又瘫倒在地上了,与此同时,还有一个流里流气的小年轻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正弓着身,鬼鬼祟祟地摸常易天的胸口。 项时钦自觉嘴角在微微抽搐,他大喝一声:“诶,你这人干嘛呢。” 小年轻抬头看见项时钦,顿时吓得一震,连带着红色的鸡冠头也在风中颤巍巍地抖。他抢了常易天的钱包便拔腿往楼下跑。 只隔一条巷子,出了巷口便是车水马龙的酒吧街,如果等小偷跑出去之后再报警抓人,那追回赃物的难度系数得呈指数上升。 项时钦看傻眼了,扔下啤酒也跟着追了上去,“站住!” 尽管时近午夜,依旧有如梭的车辆驶过,项时钦跟小偷的“你追我逃”引得喇叭声在街上此起彼伏地响起。 无数豪车“嘶”地急刹,车里的司机吓得急赤白脸,望着在大马路上狂奔的两人脸色变了又变,就差没直接问候祖宗十八代。 在又一次堪堪与一辆车擦边而过后,项时钦也急得直飚冷汗。 实在是太危险了,再追下去怕是小偷还没伏法,自己就要被车创出十万八千里了。 但项时钦仍是不敢停。 他真的太穷了,穷得连钱都比命重要。 会所的后门没监控,他不敢赌被抢走的钱包里有多少钱、更不敢赌那个像熊一样的男人能不向他追责。 刺啦—— 兀地,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尖锐的刮擦声。 项时钦摔倒在地,惊魂未定地望着直怼到鼻尖前的车头灯,刺眼的灯光照得他像一匹被吓到的鹿。 车门打开了,从驾驶座里走出来一个头发稍长的男人,高鼻梁、睡凤眼,俊雅得恰似从绣像画中走出的古典美男子。 只是他一开腔,顿时就打破了文质彬彬的外貌滤镜,“怎么回事啊,小哥,你大半夜碰瓷呢?” 男子弯下身打量着项时钦,似乎在找他身上哪里有伤。 这时,从车上走下来另一个男人,问道:“怎么了?” 项时钦循声望去,在看到那个俊美的男人后惊讶地眨了眨眼睛——是昨天晚 4. 第 4 章 理智出走 [] 拍好片子,项时钦从放射科里一瘸一拐地走出来,抬眼一看就望见那个如柏树般挺拔的身影。 男人实在亮眼,五官硬朗且深刻,他虚虚地朝项时钦瞟去一眼,示意他走过来。 “怎么样?”李暮商问。 见人居然还没离开,项时钦纳闷得直皱眉头。 有哪里不对劲,一般人会做到这种程度吗? 项时钦朝李暮商微微颔首,说:“医生说需要等一下才能出报告。” 李暮商言简意赅:“行,你先坐下。” 两个大男人在过道旁的金属长椅上坐了下来。 沉默又尴尬的气氛在寂静中无声蔓延。 与一整座“冰山”仅相隔短短二十厘米的距离,自认为普通人的项时钦简直是如坐针毡,恨不得下一秒就化身袋鼠蹦到三百米开外。 开玩笑,即使幸运不被尴尬死,他都怕被冻死。 没坐一会儿,项时钦听见旁边响起铃声。 李暮商在手机屏幕上划拉了几下,接着把手机递给项时钦,说:“你的电话。” 来医院的途中,项时钦问他借了手机跟店里的经理报备情况,现在对方回电过来了。 项时钦愣了愣,接听起来,“魏经理?” 魏浩斌开门见山:“项时钦,你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店里报警了,警察说目击者要去一趟警局,帮忙画嫌疑人的画像。” 项时钦瞥身边的爷一眼,见对方并未流露出不耐烦的意思,便微微侧过身,压低了声音答道:“好的,我会尽早赶回店里的。” 魏浩斌的背景音嘈杂,叽叽喳喳的,似乎有很多人正七嘴八舌地围着他询问。 “你快点吧,”魏浩斌的语调掺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埋怨,“不是我要说你,但你怎么能够抛下客人一个人跑走,甚至还跑得扭伤了脚?” 他絮絮数落道:“现在可好,一大堆烂摊子都搭我身上……你这不能算请假,得按旷工扣钱。” 项时钦只好一遍遍道歉。 他在心里苦中作乐地想:算啦,人眼看都要气成球了,自己还能保住工作就不错了,只是扣点工资而已……好吧,其实还是很心疼。 好不容易才等魏浩斌说教完毕,项时钦把手机还给李暮商,说:“谢谢。” “嗯。” 从某种程度来说,不在主动状态的李暮商堪称惜字如金的典范,从头至尾都是一副表情,没讲多少句话。 看着正襟危坐的某人,项时钦甚至有点恍惚,昨晚那么一番掰扯不会是自己出幻觉了吧。 当然,更有可能是因为自己莽撞地把人家误当成公关,所以得罪李暮商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项时钦自动噤声,自觉将存在感降到最低。 等在科室转完一圈,项时钦得到的诊断就是,单纯肌肉扭伤,回去拿热水敷上一两天,脚踝自然会好。 从医院的大门走出,项时钦几乎喜极而泣。 太好了,总算能从冰山身边逃开了。 然后下一刻他就不负众望地“触礁”了,轰隆一声,沉得比泰坦尼克号还轰烈。 “上车。”黑发的俊美男人站在夜色之中,黑衣黑裤,映入项时钦眼中,不啻于一匹等着狩猎的猛兽。 项时钦皮笑肉不笑道:“不了,那得多麻烦您啊,我一个人坐出租车就好。” 他咬重了“一个人”的音节,强调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 李暮商挑起一边眉,“在等我请?” “……” 行,你长得大只你有理。 为避免不必要的伤上加伤,项时钦默默无言将自己打包上车。 他敢肯定自己刚才坐上副驾驶座时,李暮商绝对隐隐地扬起了唇角。 事实证明,狐狸的狡猾固然优秀,但老虎的强势更胜一筹。 ------------------------------------- 完全出乎项时钦意料的是,刚一回到店里,迎面而来的并非狂风暴雨般的诘问,而是更加玄幻的发展—— 魏浩斌小碎步地跑上来,完全无视项时钦,径直奔向另一个方向。 项时钦一脸懵:怎么回事? “早知道是您要来,我这边就预留出最好的房间给您了。”魏浩斌忙不迭握上李暮商的手,笑得见牙不见眼。 “下次吧,会有机会的,”李暮商客套性地微笑,“今天是别人做东,我总不好喧宾夺主。” 众目睽睽之下,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起来,相谈甚欢。 后边的项时钦仰视着高大男人的背影,心里满是讶异和意外。 什么?他刚才都听见了啥?兄台原来你家财万贯?并且还是这海城的商会会长? 李暮商当然注意得到项时钦的惊讶。 事实上,这很难忽略,青年实在太好读懂了,从眼睛到嘴巴,微表情都鲜活得不可思议。 原来是百变脸啊…… 李暮商收回手。 “因为我朋友不小心吓到你们员工了,所以我就自作主张将他带去医院做了一些检查。”说着,他淡淡地睨了项时钦一眼。 项时钦下意识躲开视线交接。 咳咳,认不得人脸很正常吧,不小心把人当成来搭讪的流氓也很正常吧,对陌生人心怀戒备更是再正常不过吧。 李暮商:“虽然耽误了一些时间,但希望这不会给你和他本人造成什么困扰。” 说到这句话时,李暮商的眸光沉了沉,面上还是笑着,却莫名令人心悸。 如果有熟悉他的人在,见了这神情,铁定已经开始汗流浃背,反思自己哪里做了蠢事。 “啊……”魏浩斌愣了愣,但胜在脸皮厚,很好地掩饰了一瞬间的慌乱。 魏浩斌讨好地笑:“那当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有李暮商这尊大神伫立在旁,魏浩斌自然不敢再为难项时钦,不仅没说让他三更半夜跑警局的话,甚至还巴不得他立刻就回家养伤。 他果断忽略了之前说要扣项时钦工资的说辞和埋汰,表现得一派通情达理,再没有比他更善解人意的好好老板。 一连串组合拳打下来,比京剧变脸还精彩,比抽象主义还魔幻,打得项时钦的嘴角直抽抽。 斌斌,你变了,你拿无良卖身契给我签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5. 第 5 章 拐队友 [] 清晨,淅淅沥沥的小雨敲打着窗户玻璃,水声层层叠叠,挟着昏暗的微光涌入整个房间,涌向在床上熟睡的艳丽青年。 突然,铃声大作—— 项时钦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从被窝里爬出来,胡乱按掉闹钟,只觉得头痛欲裂。 他又梦到前天晚上了,梦到俊美男人似笑而非的唇角以及得到肯定答案后那得意的眼神。 “嘶嗬……”项时钦按着太阳穴,苦恼地沉吟许久。 傻子吗我,明明跟那人完全合不来也根本不想合得来,当时究竟是怎么思考的才会觉得可以应下那个荒唐的饭约啊。 仿佛已经预见到未来那惨烈的用餐场景,项时钦一时竟无语凝噎。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人还是要往前看。 毕竟总不可能坐着时光机穿越回过去把脑子进水的自己勒晕——虽然他无比想要这样做。 稍微缓过神后,项时钦硬撑着起身去洗漱。 今天是周一,也是难得的休假,跟之前做过的一样,他要去蹲点,摸清黄伟明的出行情况。 ------------------------------------- 海城的黄梅雨季,漫长潮湿得令人生厌。 项时钦坐在一个咖啡厅中,阔大的落地窗正对着一个不甚起眼的大门,可以清晰地看见出入其中的往来人员,他们每一张脸都令项时钦倍感熟悉。 他们都曾是他的同事。 想起上辈子与这些人共事的经历,项时钦的心情并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说是糟糕透了。 在出事的那段时间中,他四面楚歌,试过去申诉、举报,想要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祈求有谁能站出来为他说句话,把能证明他清白的记录还给他。 但结果却是原来言笑晏晏的众人见到他,都如同见了瘟疫一般避他不及,证言直指认薛羽有罪,众口铄金成了现实,然后他就此死无葬身之地。 突然,从门后走出的一个人吸引住了项时钦的视线。 当看清楚那人的脸后,项时钦瞪大了眼睛—— 那小子怎么会在这里?什么时候回国了? 还没来得及思考太多,项时钦下意识站起来,往那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比起惊讶,项时钦更是惊喜。 这是很正常的,当一个人突然见到阔别多年的老同学,并且这老同学还是读书时期跟自己最要好的朋友时,那么什么死后重生之类的糟心事都能在一瞬间抛诸脑后。 项时钦决定要跟陈沐打个招呼。 “不是吧,偏偏在我忘记带伞的时候下大雨。”站在屋檐下的陈沐苦恼地皱起脸。 他低头看了看腕上的石英表,又望向面前那迷蒙的雨雾,雾中隐约浮现出幢幢楼房的灰影。 看样子短时间内没办法停雨了。 陈沐无奈大叹气,脱下外套罩住手中的公文包,准备一路跑去停车场取车。 但还没跑出几步,陈沐便跟迎面过来的项时钦撞了个正着。 项时钦的脚踝遭到二次冲击,强烈的痛感如同电火花一般顷刻迸发,疼得他五官都扭曲了起来。 诶呦,这傻大个儿。 陈沐吃了一惊,站稳后忙去扶人,“你没事吧?” 他低头瞥见项时钦的脸,微微怔愣。 青年的身材纤长,皮肤白皙,五官无一处不标致、无一处不养眼,整个人好似一尊浸在水中、温润的白玉塑像,清美又精细。 精致的水晶人儿。这是第一时间在陈沐心头浮现出来的印象词。 你看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项时钦没注意到面前人不自然的停顿。 他咬着后槽牙,几乎是硬挤出来一句话,“阿沐,好久不见啊。” 陈沐的眉心一跳,疑惑地问:“你认识我?” 他打量着陌生的清丽青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对于项时钦来说,尽管陈沐多了几分成熟气韵,但是依然是他印象中的那个性格开朗的学弟,点点眉,笑起来时会有很浅的酒窝。 不过在陈沐眼中的项时钦就完全是一个极为陌生的人了。 即使项时钦已经尽力从原主的衣柜中选出了最为朴素的搭配,但很明显,低腰牛仔裤和深V白T恤的组合依旧将一身GAY气质拉满。 总而言之,此时的项时钦看起来格外的……不正经。 陈沐移开视线,不去看项时钦被雨水淋湿的胸口。 他尴尬地清咳了几声,打哈哈道:“啊,你、你好?” “你好。”项时钦笑眯眯地看面前人紧张。 他完全不客气地握上人家的手,紧紧箍着。 “不好意思,我现在还有点事,等下次有机会再聊好吗。”陈沐为难地尬笑,打算只客套几句就逃跑。 他试图抽手,但抽不出来。 嗯?什么情况? 静默半晌后,陈沐提醒:“其实只握几秒就够了……” “放开你就跑了。”说着,项时钦展颜,双眸弯成月牙形状。 单纯、无害,没有任何坏心。 青年如此强硬的态度直接把陈沐给干沉默了。 他脑子里一瞬间闪过无数想法:不是,这是要干嘛?诈骗、传销还是□□? 此时,项时钦在他心中的形象已经从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仙降格为了脑筋缺根筋的神经。 末了,陈沐以一种欲言又止的表情看着项时钦,说:“我没钱。” 美人计对我没用。 项时钦:“没跟你要钱。” “我爸妈不买保健品。” 再是迟钝,陈沐也反应过来不对劲了,“你究竟是谁?” 他确信自己从未见过这一号人物,并且绝对不存在以前见过面、现在忘了的可能性。 但吊诡的是,对方却又表现得格外自来熟,跟个老朋友一样向他打招呼。 “现在我叫项时钦。”项时钦镇定自若道。 “谁问你这个?”陈沐风中凌乱了,“我是说我们认识吗?” 项时钦点头,接着又补充道:“但这辈子我跟你是第一次见面。” 这别具一格的用词令陈沐愣了愣,下意识跟着重复:“这辈子?” 这下可以确定了,自己是遇到疯子了。 即使长得再好看,但神经病依旧还是神经病,发癫的本质不因美貌而改变。 陈沐沉默着去掏手机,准备拨打110报警。 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人员去处理吧。 项时钦按住了陈沐的电话,望入他的愕然,“相信我,我会将你的疑惑解释清楚。” 6. 第 6 章 强人锁男 [] 陈沐几乎能立刻回忆起在停尸房闻见的冷库味,浓重得宛如实体的水腥味,冷得彻骨的温度。 他看着搭在自己手臂上的那只手,骨节分明,若白玉,与浮肿的皮肉截然不同的完美。 “阿沐。”项时钦的叹息将他的思绪扯回现实中。 陈沐愣愣地抬头,望入一双澄澈剔透的眸子中。 项时钦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面前人,诚恳道:“我知道这很超乎寻常,但就再信我这一次,好吗?” 记忆中的人意气风发:【阿沐,你信不信,总有一天我会成功,赚到让那个只会家暴我妈的赌狗一辈子都想象不到的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让所有看低过我的人都得眼红我。】 陈沐张了张嘴,想说些话,却又不知道能说什么。 他难以察觉地颤抖起来,“这不可能……” 项时钦拍了拍他的肩膀,低低嘘出声:“我知道,我都明白的。” 这种反应很正常,最开始他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被这种幸运眷顾,还以为是神经失调的幻觉。 过了约莫十分钟,陈沐的情绪才逐渐平静下来。 陈沐静静端详着面前的人,很陌生,从嘴唇到眼睛,无一处是他熟悉的那个薛羽,但心底的声音却又连绵不断、铺天盖地地喊着“是他,是他,抓住了别错过”。 “真的……那你过得还好吗?”陈沐欲言又止,只能来来回回地端量着项时钦,似乎想伸手触碰,但又怕这只是一个泡沫,触之即碎。 “哪儿还能谈什么好坏啊。”项时钦豁然地笑起来。 他朝陈沐眨了眨眼睛,幽默道:“说实话,能捡回条命就已经很不错了。现在我得学着知足常乐。” “这样啊,”陈沐的声音干涩,夹杂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期待,“所以你来找我,只因为我是你的朋友,你想要好好地生活下去对吗?” 项时钦在心底长长叹气。避无可避的,不可能绕开这个话题。 在陈沐变得失望的目光下,项时钦缓慢但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项时钦:“抱歉,我实在做不到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那样平静地生活。” 陈沐的拳头紧了又松。 有那么一瞬,他真的想打开薛羽的脑壳,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好不容易活回来,清清白白,何苦再惹一身腥。 他想劝薛羽没必要再蹚这滩浑水,保住命,活得越久越好,如果经济条件困难,无论如何他都可以帮衬。 但陈沐说不出这些话来,他终究不是当事人,而劝受害者宽容是一种罪大恶极。 “我知道你不想我冲动,老老实实活着,但不行,我试过了,结果就是一夜夜的噩梦几乎要杀了我。”项时钦垂眸,表情落寞得很。 “我忘不了那时的绝望和痛苦,忘不了无路可走的仓惶,而要终结这一切,只能也只有报仇这一个办法。” 说到这里,项时钦抬头直视面前人,琥珀瞳中的情绪浓烈似墨,化不开、冲不淡、解不了。 陈沐呼吸一滞,继而听见青年轻声说:“阿沐,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因果报应的,我只能自己去成为那个报应。” 陈沐猜想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蠢,呆愣愣地瞪大了眼,像只笨鸡。 望着一言不发的陈沐,项时钦心中已经了然。 看来是没办法了,陈沐的心肠太软太善良,自己不可能说服他成为帮手。 项时钦释然地对他微笑,“算了,不说这些没意义的话了。总之很高兴今天能跟你见上一面,再见了。” 项时钦抬手,招呼服务员过来结账。 眼见人要走,陈沐慌忙拉住他,问道:“等一下,你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我现在回国了,我们可以经常约一起吃个饭之类的,或者——” 所有未竟的话语都在项时钦拨开陈沐手的一瞬间湮灭了。 项时钦摇头,拒绝道:“我不能做那么畜生的事。” 我不能让你再一次收到朋友的死讯。 陈沐悟了,不敢置信地说:“我们不会再见了对吗?” 所以这就是结束了?他已经目送过一次薛羽的尸体入坟墓,现在又要跟薛羽的灵魂道永别? 陈沐:“你为什么非要——!” 他好想说放下吧放下吧,拜托了,别犟了。 陈沐死死咬住牙关,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来帮你,不,应该说,如果你坚持一定要亲自了结这件事,那我也坚持要帮你。” 陈沐拿过手边的公文包,打开了搭扣,里面是一沓沓文件。 他闷声道:“你说得没错,我回来确实是为了调查……你那时候的事。“ 陈沐含糊地带过前因后果,接着道:“最近有了一点眉目,我不好说,或许这也是你想要知道的。” 项时钦接过递到面前的资料,他没有立刻翻开看,而是将其压在手肘下。 项时钦问:“有什么是我能为你做的吗?” 陈沐气恼地瞪他,不喜欢这种疏远的说法。 “你要是再说这种话,还是把资料还给我吧。” 项时钦哈哈笑起来,眉眼弯弯,“那可不行,给我就是我的了。” “谢谢你,真心的。” 陈沐幽怨地瞟他一眼。犟死了,真是气人。 ------------------------------------- 当再度在会所的走廊里遇见常易天时,项时钦的大脑是宕机的。 “就你小子叫项时钦是吧,可算找到你了。”身强力壮的猛男搭上项时钦的肩膀,猛地捏紧。 其力道生动诠释了何为熊的力量、豹的速度、野蛮人的冲撞。 项时钦毫不怀疑自己的肩膀被那一下给掐出了淤青。 常易天斜乜他,问:“我来这里好几回了,怎么都没见你人,你是躲到哪儿去了?” 项时钦吃疼,想推开那只手,但发现这无异于螳臂当车,而他就是那悲催的螳螂。 这究竟什么情况? 常易天没在意他的讶异,扯住人就走:“你跟我过来。” 眼见要被带去人迹罕至的偏僻处,一时间什么殴打、找茬的猜想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