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精神状态挺好的》 1. 第 1 章 [] 唐也意识回笼时，正坐在桥边垂钓，大雾弥漫，能见度很低，周围事物尽被遮盖，太阳穴传来的阵阵刺痛让她大脑一片空白。 她不记得自己姓甚名谁家住哪里，甚至不记得自己上一秒钟在干什么，更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坐在这里垂钓。 忽然，她手中的鱼竿颤了两下，继而疯狂抖动起来，下面似有千斤重的活物不断将她向河里拖去。 唐也起初没反应过来，被拖着往前倾了倾身，后知后觉意识到危险双臂猛然发力，利落将水里东西拖出水面。 钓上来的是一个被泡胀的圆滚滚尸体，鱼钩勾着它的脖子，顶着两个凸出来的灰白色眼球和她面面相觑。 不是条鱼？ 这让唐也很难判断该将它重新扔进水里还是拖到岸上。 犹豫间，那尸体无视后脖子被勾烂的肉，挥舞双臂大张着嘴试图咬掉唐也的脑袋。 唐也没急着解决，定定看了一会儿得出结论：头脑简单四肢无力。然后淡然抬脚踹爆了尸体的头，还在乱舞的尸体没了鱼钩支撑胡乱跌回河中。 她揉了揉太阳穴，怎么还出现幻觉了？难不成有什么精神类疾病？ 爆了头的尸体顺流漂走，过于混乱的脑袋和太阳穴有节奏的刺痛感让她无法做任何事情，河水寒气刺骨，她迫切地想要止痛，便想着捧了一汪河水洗脸。 谁知，手刚碰到水面就被一个力道很大滑腻腻的东西拉了下去，汹涌而来的河水挤压着她，针刺一般的冰冷让她的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平静下来，也恢复些许思考能力。 河中到处都漂浮着臌胀的尸体，随之漂浮而来的还有一些细小的记忆碎片。 她叫唐也，家道小康，有对她要求十分严格的父母，有一份让她喘不过气的996工作，还有个事B经常玩儿失踪的男友。 印象中，无论小说还是电视，那种被卷入异世界的人不是有特异能力就是背景凄惨，她虽然活得虽然有些累，但好像都不符合，而且过于平平无奇。 平平无奇的她是在上班的路上被从天而降的花盆砸死的，是她这辈子遇到最离谱的事儿。 难怪会迷迷糊糊的，可能是砸坏了脑子。 身体还在不断下沉，一股冰凉的力道拖拽着她不断向下。 是刚刚踹爆头的那具尸体，唐也几次尝试没能挣脱，索性铆足力气从关节处掰断了尸体的胳膊。 她这一举动让残废尸体不敢再轻举妄动，也震慑了其他尸体，它们纷纷散开，远离唐也。 然而，这并不能解决眼下的困境。 她不会游泳，不断向下的身体也有些脱离，急切地想要呼吸，却只是一口接一口地喝着水。 窒息，还是窒息。 垂死之际，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一条细线，她挣扎着抓过去，抓了几次才勉强抓住，随后一股结实的力道将她拖拽上去。 那些尸体想要上来阻止，却被仍旧攥在唐也手臂上那节青白的断手震慑住，不敢靠近。 “呼～” 上岸后，唐也猛吐了几口水，浑身瘫软贴在地上。 唐也在谭女士和唐先生孜孜不倦地教导下，向来脚踏实地，但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踏实。 谢天谢地，她得救了。 只是尚未来得及松口气，就见一群人在她头顶围成一圈，看动物一样观摩着她。 她个子高，但骨架偏小，一张鹅蛋脸更是小巧精致，此刻因为溺水显得十分苍白，整个人看起来柔柔弱弱，圆溜溜的杏眼透着迷茫，看上去有些呆。 “姑娘，你没事儿吧？” 拉她上来的人叫祁连，浓眉大眼，身形高大壮硕，一身阳光正气，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我们看你在这垂钓，正想和你打个招呼，你怎么就跳下去了。” 祁连说起来还心有余悸：“这水可不兴跳啊。域中虽然危险，也不是全没生路，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出不去呢？” 祁连说的每个字她都能听懂，连到一起就像天书。 好在祁连是个话痨，喋喋不休说个没完，旁边的人也七嘴八舌。 “不会淹傻了吧？” “也可能是突然被拉进来受不了，刺激到大脑了。” “域？”唐也脑海里搜寻一圈儿也没找到能解释这个词的记忆：“那是什么？” “域你都不知道？” “看着确实不太聪明，胳膊上还有节断手，别是在河里遇到什么了？” “啊！！！”一声不大不小的惊叫声响起。 没有注意唐也跳河的，对她的事儿也不感兴趣，远远站在后面被前面人遮挡了视线，经提醒才注意到唐也胳膊上的断手，惊叫出声，跳出两丈远。 “你，你该不会被怪物袭击了吧？会变异吗？” 闻言，其余人也跟着退后几步，看唐也的眼神带着几分怜悯和恐惧。 唐也看着断手也有些碍眼，没了水中的浮力和尸体死抓着她的力道，唐也三两下就掰开了紧握自己的手指，转头把断手扔回河中。 河中悄咪咪看热闹的尸体们惊慌退散。 祁连是个热心肠，将唐也从地上扶起来，好心解释：“十多年前出现了一种奇怪的天象，每有雾起，走在街上的人定然会莫名消失，短短几年，世界上的人口已经少了一大半，偏偏这雾总是起得突然，让人防不胜防。 人们习惯称雾团里的空间为域，将形成域/雾团的怪物称为“域主”，域主吸纳固定人数后，“域”开始运转，被吸纳的人类会在其中接连死亡，成为域主滋养域/雾团的养料。现如今我们就在这雾团，也可以说是域中。” 祁连侧过身，让出视野。 雾气稀薄，脚下一座青灰色的圆弧拱桥，桥面很宽很长，宽到能并排放下二十多辆最大的卡车，长到一眼望不到边。 靠山而建的街区跃然眼前，住宅民房，还有店铺，杂货店、超市、火锅、烧烤、旅馆，一应俱全，不似现代的那种商业街，都是些低矮的平房和二层小楼，只有一栋五层楼高的建筑，霓虹灯牌上连山宾馆几个字站在最高处闪耀。 人流穿行往来其中，像是穿越回了几十年前。 唯一违和的就是贴满栏杆和漫天纷飞的寻人启事，有些是新的有些已经泛白…… 唐也随手拿了一张： 寻人启事 姓名：蓝星 性别：女 年龄：未知 特征： ①耳聪目明，冷静果敢 ②家财万贯，小弟成群 唐也翻来覆去仔细看了 2. 第 2 章 [] 连山宾馆确是这里最显眼的存在，接触不良的霓虹灯牌滋啦啦闪着五颜六色的光，玻璃质的宾馆大门也跟着变换颜色，门后一个脑袋被泡涨了的店员正向外张望。 所有人都望而却步，克里深呼吸了几次才敢迈步过去。 唐也紧随其后。 祁连因为一开始扶着唐也起身，见到问路大兄弟那刻，就近抓紧唐也的衣角，死也不敢放手，便也猫着腰跟上。 唐也发现这里的“人”，一共有两种。 一种是她刚才打招呼那种，灰头土脸被土塞住五官的，一种是被河水泡胀的。 唐也向周围看过去，桥上依然川流不息，忽略那些“人”的外貌，这里熙熙攘攘得像普通街道。 “你们有没有觉得它们在看我们？” 祁连不敢四处乱看，余光却总能敏锐察觉到不祥的气息，他紧紧贴着唐也，恨不得和她变成连体。 她有些无奈：“大兄弟，能不能松开手，男女有别喂。” 祁连反而把唐也衣角抓得更紧了：“别闹了，这地方只看命硬不硬，分什么男女。” 克里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祁连：“别自己吓自己，等会儿进了房间就好了。” 祁连咽了咽口水：“我没吓自己，真的，我真的觉得它们盯着我们呢。而且每个店铺前都有人……怪物，为什么连山宾馆前面一个怪物都没有？” 唐也将祁连推远些：“我命短，英年早逝。” 祁连死皮赖脸又凑回来：“我看着不像。” 克里：“没有是好事儿，难道你想和它们住一起？” 倒也不能这么说：“万一连山宾馆里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呢？连它们都害怕的。” “法治社会，不要怪力乱神。” 唐也板着脸一本正经，活脱脱像在训斥一个迷信的小孩儿。 祁连：“……” 这种地方你跟我讲科学？ “这么会自我疏导，还是你牛，你是大哥。” 唐也横了他一眼：“松开我衣角。” 祁连谄媚又可怜：“别呀，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儿上，大哥带带小弟呗？我给您提鞋。” 克里：“……” 服了，这地方还有精神头贫嘴！ 连山旅馆泡涨的店员远远看到唐也三人过来，嘴角随着他们的步伐一点点扬起高兴的弧度，直至扬到耳根。 三人走到宾馆门前，后面的人才做好心理建设决定问问情况，跟过来看一眼。 “克老，祁大哥，等等我们。” 突然而响起的声音在熙熙攘攘的桥上竟格外出众，不止引起三人的注意，还引起了很多其他“人”的注意，桥上的声音瞬间静止，安静得连他们的呼吸声都能听到。 这让他们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汗毛都倒竖起来，仿佛桥上热闹的集市声音根本就不是这些怪物发出来的，而是有录音设备控制播放。 此刻，为了听清楚他们的说话，特意被按下暂停键。 祁连真想用520把这女人的嘴粘上，永远也不要再张开才好。 察觉到异常康英杰忙捂住了妻子林遇的嘴，几个人紧凑着站在一起大气都不敢出。 祁连抓着唐也衣角的力道又大了许多，唐也的衣领都被抓歪了，她两次想要正回来都无济于事，索性随他了，只在心里默默庆幸：还好这件衣服结实，领子也小。 片刻后，喧闹的声音恢复如常，众人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唐也没打算等后面那些人，率先推门进了连山宾馆。 “各位客人要住店？”店员泡发的脸因为堆出灿烂的笑容而挤出水来。 祁连哇的一声吐了，克里的脸色也不好看，唐也却想到了小时候的经典广告词：“补水更锁水，肌肤才更美。你去拍广告，那些补水产品应该更好卖。” 店员笑得更开心了，脸上水滴答滴答往下落。祁连和克里一言难尽地看着唐也。 在说些什么？要知道他们面对的可是一只怪物！！！ 他们的表情让唐也觉得好笑，作势要将店员脸上挤出的水给他们抹：“你们脸太干了，一看就不好好保养，来试试。” 两人摇头摆手疯狂后退，祁连也松开抓着唐也衣角的手。 克里暗暗觉得唐也不对劲：这人莫不是被河里的东西吓到精神失常了？ “各位客人要住店？”店员耐心地又问了一遍。 克里犹豫片刻：“对，住店，一间房就行。” 这种危险的地方，自己住危险系数太大。眼前这姑娘虽然看起来精神不太正常，但长得养眼，胆子大，武力值还可以，放在一起倒也勉强可以。 “一间？” 店员用湿答答的袖子擦着脸上淌下来的水，看了看老头，看了看祁连又看了看唐也：“我们这边可是正经生意，要身份证登记的。” 身份证？ 每个过域者进来时都被搜刮得一干二净，除了蔽体衣物连头皮屑都被清掉了，哪里会有身份证这种东西。 “喂，你们真的要住？” 林遇这次没敢太大声，站在门口压低声音：“我们可不是来旅游的。” “就是，搞不好是要死人的。” “我可不想变成……”一个姑娘越说声音越小：“那副样子……” 唐也三人都没理会他们，克里忙着在身上各个衣兜里寻找：“你们翻翻看，说不准身份证就在兜里呢。” 三人一顿翻找，果然在衣兜里发现了身份证和一些钱。 “喂，我们说话呢？装什么哑巴。”林遇略提高了音量。 “你确定这里会比外面安全？” 三人的身份证被店员收走登记。 克里这才转过头回应道：“不确定，你们觉得不安全可以去其他店或者待在外面。” 店员动作很快，两方还没拉开battle的帷幕，它就登记好了：“根据身份信息，你们三人只能一人开一间，我们这里有规定，除夫妻和带着未成年孩子的家长以外，都不能住一间房。” “我们就是一家的，那是爷爷，这是妈妈，我还没成年。”祁连说着半蹲下去。 屋内屋外一时寂静无声。 克里 3. 第 3 章 [] 声音是从走廊尽头传过来的，唐也捂着耳朵翻了个身，突然意识到不对，睁开眼看了看四周，悄声起床趴在猫眼上向外探。 猫眼的可视范围有限，唐也就像个猎食者耐心且安静地贴在猫眼上，一动不动。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一坨红彤彤用四肢爬行的怪物出现在视线范围内，它动作缓慢，爬行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喉咙有节奏地发出嗬嗬声，像是塞了东西。 应该是住店须知上说的红衣老太。 每爬到一间有人住的房间，它就会轻声敲门，紧贴在猫眼或门缝上向内看，确定不会有人来给她开门，才爬向下一间房。 唐也站得脚酸，悄声挪动姿势，不小心碰到了墙上不结实的挂钩，挂钩掉地，响声不大，但还是被门外的红衣老太捕捉到。 红衣老太从停留的房门急速向她冲过来，泡发腐烂的眼睛赫然贴在猫眼上，快到唐也根本来不及躲闪，径直和它对上眼。 唐也心咯噔一下，缓缓呼气泄了突如其来的惊吓，没有移动，她觉得让这东西看到一只眼睛总比看到自己是谁要好。 是以，它们两个就大眼瞪小眼地看着。 过了一会儿，红衣老太将视线移到门缝，唐也也移过去，主打一个神秘。 一人一怪来回换了几次地方，红衣老太有些生气，死盯在猫眼上。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唐也一度怀疑这怪物没有眼皮。 似乎过了很久，终于在唐也实在忍不住酸涩眨了下眼后，怪物发现和它对看的是个人类，泡发腐烂的眼睛转动两下，想要看清屋内的情况，却一无所获，因为唐也的眼球挡住了它所有的实现。 怪物等不及了，开始捶门，一下，两下，三下…… 接连不断的敲门声在寂静的黑夜扩散开，连带着怪物愤怒的嗬嗬声，几乎要将唐也的门生生震开，没有人能在这种环境下睡着觉，除了…… “谁在外面？” 怪物的敲门声戛然而止，头180度旋转向后面，留给唐也一个泥巴混着水渍黏糊糊的后脑勺。 斜对面房间的门豁然拉开，憨批，声音的主人一定是个憨批，唐也暗暗给那人贴了个标签。 好奇心驱使下，她趁机猛眨了几下眼又赶紧贴回猫眼。 房间内出来的人长相极为优越。 气质干净，鼻梁高挺，由于肤色过于苍白，有种易碎的脆弱感，一双似笑非笑的丹凤眼，如一朵娇艳盛开的狐媚子从天而降。 唐也总感觉对这人有着莫名的熟悉感，在脑海里疯狂翻腾，颇为意外地发现，这人好像是他那个事儿比头发还多的男朋友余羡。 不是吧！他也死了？ 唐也视线重新聚焦在余羡身上。 啧啧，每次见他唐也都不禁在心里感叹，这人怕不是造物主精雕细琢过，都死了还这么好看，怪不得当年自己会看上他，有眼光。 显然红衣老太的眼光也不错。 看到余羡这个狐媚子的瞬间就弃了唐也，凑过去贴着他又看又嗅，余羡表情淡然，声音却很不耐烦，抬起手腕指着已经十二点多的时间：“现在是休息时间，你太扰民了。” 余羡镇定自若，语气带着几分上位者的威胁，唐也都被唬得一愣愣的，红衣老太倒是不吃这一套，喉咙发出很大的嗬嗬声，听着感觉像是欢喜极了。 忽然，它脖颈处从中间断裂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牙，囫囵个将余羡的脑袋含了进去，余羡瞬时没了声音，但也没挣扎，一人一怪诡异地连在一起。 怪物脑袋严丝合缝地拖着余羡顺着来时的路离开，余羡在它口中就像一个奇形怪状的棒棒糖。 整个过程一秒都不到，唐也看得一愣，片刻后反应过来不禁爆了粗口：“雾草！” 这场景……，她很难评。 余羡这个憨批怎么回事？ 不论怎样，人不能让它带走，唐也嚯地拉开门，一把拽住红衣老太的衣摆。 红衣老太转过头来，脸皮褶皱比千层饼还夸张，大口含着余羡白皙的脖子，黏糊糊的水渍滴落在余羡的脖子上极为扎眼。 它不想放弃余羡这么好的收藏品，脑袋发出奇怪的嗬嗬声，试图驱赶唐也。 唐也先发制怪，抄起身边的垃圾桶朝红衣老太的脖子砸了上去。 丁零当啷一顿乱响，垃圾桶碎成几半，红衣老太只轻轻低了下头，含着余羡的嘴巴纹丝未动，眼神却是怒了。 唐也后退两步，看了看四周，没有其他趁手的东西能用，红衣老太已经叼着余羡冲过来。 她转身就跑，眼睛还不忘四处搜寻武器：“余羡，你这个憨批，能不能行啊，没本事还出来惹事儿。” 红衣老太一爪子过来抓掉了唐也半截衣袖，唐也没有武器，速度又和红衣老太拉不开，自己逃命勉强可行，救人简直是天方夜谭。 她极其无语边跑边喊：“余羡你还活着没？活着说句话，要是死了我就回去睡觉了。” “我没事儿，你卸一块玻璃下来，拦腰斩。”余羡的声音闷闷地从怪物脑袋中传来，淡定沉稳，确实不像有事儿的样子。 唐也尝试着推了两扇门，发现无法进入其他房间，只能拼命奔向走廊尽头，那里有整个走廊唯一一扇窗户。 红衣老太越跑越快，发现唐也意图后，直接一个弹跳蹦过来。 余羡仿佛在打真人游戏，闷着声音指挥唐也：“上跳。” 唐也莫名跟着他的口令向上跃，攀着门的上沿堪堪稳住身形，勉强躲过红衣老太的致命弹跳冲撞。 红衣老太还没遇见过敢挑衅它的人类，彻底怒了，吐了余羡，对着唐也发出要命的嘶吼。 “成了？” 唐也惊异于红衣老太脾气之差，也感谢它的火爆脾气，匆忙间转头看了眼嫌弃抹着脸上黏糊糊怪物口水的余羡，真是服了他这好心态：“没本事还敢出来挑衅，还不赶紧回房间去！” 余羡也不和唐也客气，趁着红衣老太不注意说跑就跑。 怒火中烧的红衣老太为了在唐也身上找回场子，速度又快了几分，嘶吼着冲向唐也所在的门沿，唐也急转身滚落在地。 走廊另一边传来当啷一声响，余羡逃跑途中不小心踢翻了一个垃圾桶。 红衣老太见余羡要跑，脑袋拨浪鼓一样来回看了两次，终于还是放弃唐也转身去追余羡。 唐也准备回去拖住红衣老太，心里还忍不住吐槽：成事不足，败…… 唐也剩下的半句吐槽硬是没说出来，眼前的余羡看起来柔柔弱弱，跑得却很快。和红衣老太，一人一怪化身走廊里两道残影，间距始终保持一致，谁也追不上追，谁也甩不掉谁。 唐也张嘴愣了一会儿，悄声摸回了自己房间开着门缝观看战况。 余羡死了一次怎么跟重生似的，性格变了不少，什么时候还学得这个本事？ 余羡的白色残影冲回自己房间时，抬眸看到唐也房间门半开着，突然一个折返冲进了唐也房间，砰地一声关上门。 关门前，唐也只看到红衣老太的红色残影不受控直冲进余羡房间，如果余羡回自己房间肯定是躲不掉的，可能还会由于跑不开的房间再次成为红衣老太的棒棒糖。 “咔嗒。” 余羡在冲进来的同时锁了房门。 唐也缓了缓神，等了一会儿，红衣老太没有找过来，确定暂时安全，便想问余羡怎么也死了，余羡却先一步伸出友好的手：“你好，于临渊。” 五指修长犹如象牙精心雕琢而成，果然是个狐媚子，手都长得不正经。 唐也鬼使神差地握了上去：“唐也。” 等等，他刚才说什么？ “于临渊？” “身手不错。”于临渊客观地评价唐也，自始至终脸上的表情就没有变过，他自来熟地进了卫生间，将脸上恶心的口水黏液冲洗干净：“就是太冒失了。” 唐也：？？？ “明明是你突然开门的。”唐也想到整件事的起因就觉得好笑：“明明弱鸡的像块玻璃，还非得出来挑衅。” 亏了跑得快，不然今天肯定要命丧老太口了。 弱鸡？玻璃？ 于临渊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确实虚弱得有些过了，胸口依然痛得厉害，他 4.第 4 章 [] 最后，于临渊还是没有上床，从柜里翻出一床被子，坐在椅子上，阖眼休息，没几分钟呼吸就均匀起来。 怪物的咀嚼声穿破暗夜的寂静回荡在整个连山宾馆，唐也睡不着，她起身在于临渊面前挥了挥手，没有任何反应，低着头，睡得很死。 被红衣老太咬过的后颈上还有一排红色杂乱的牙印，后颈中间，牙印之下的蓝石状文身很是抢眼。 事情有些蹊跷。 唐也回忆自己被花盆砸之前，正巧和三个月未见的余羡约会，出来刚巧被砸死来了这个地方。 她和余羡在一起有三年多了，余羡却从始至终都很神秘，关于他本人唐也除了名字、长相以及一些基本信息，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突然失踪更是家常便饭，要不是没有其他看顺眼的，唐也可能早就和他分了。 现如今死都死了，还碰到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于临渊。 这人出场方式奇特，不是和他们一起进宾馆的，还敢出言挑衅红衣老太，被怪物含着脑袋那么久都没断气，自始至终镇定自若。 跑那么快，没有自己红衣老太应该也不能把他怎么样，那他为什么不还手呢？ 这人就好像故意出现在她的视野里，而且对域很熟悉。 他真的不是余羡吗？还是说余羡本就是域中之人，故意将自己拖进来的？ 唐也看着他脖子上的纹身，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黑暗中沉睡的于临渊显得有些脆弱，摇曳的蒲公英一样仿佛一吹就散，时不时还咳嗽两声。 谭女士说要尊重敬畏生命，不仅是对动植物善良，更要对人类有怜悯之心。 但这个人很可能对自己有威胁，试试他是不是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如此想着，唐也拿起枕头一点点照着于临渊的头捂上去，于临渊却豁然睁眼。 行动败露，唐也没有任何波澜，依然淡定地捂下去，于临渊灵敏得过分，几乎睁眼瞬间就翻身滚下椅子，唐也扑了个空。 于临渊捂住胸口，闷咳几声：“你干什么 ？” 唐也扬起唇角，皮笑肉不笑：“看看你睡没睡着。” 于临渊拿下唐也手中的枕头，重新坐回椅子上，将她手拽到胸口感受自己强有力的心跳，似乎能参透唐也的想法：“心脏只有在人体内时才会跳动。” 黑暗中唐也感觉到他越来越快的心跳。 唐也将另一只手抚在自己胸口，竟然也有心跳。 唔……，这地方应该是人间和地狱的衔接处，来这里的可能还没死透。 唐也抽回手，自觉无聊，重新躺回去，有些庆幸又有些失望。 她累了，今天暂且这样吧，她撕了团破布将耳朵堵住，隔绝红衣老太的咀嚼声和疯狂找人发出的狂躁声…… *** “当，当，当……” 七声钟响将唐也从昏迷中唤醒，八爪鱼一样半趴在床外侧，迷迷糊糊间看到椅子板板正正地塞在桌子下，她豁然起身，起身拉开柜门。 昨天于临渊用过的被子呈方块状叠好放在里面，四个角却是圆润的，被子表面没有一丝褶皱。 唐也颦眉。 巧了，余羡也有这个习惯。 她转身拉开床帘，窗外在雾气遮盖下亮起灰蒙蒙的光，昨天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她依然在这个奇怪的地方，于临渊也确实来过。 “唐也。”祁连久违的声音自门外响起：“你还……，还在吗？” 他的声音听起来嘶哑而疲惫。 “在呢。”唐也又环视了一眼屋内，在猫眼上确认了外面的情况，才拉开屋门。 门外祁连像被炮轰了一样，头发鸟窝状炸开，只一晚，黑眼圈几乎掉到嘴角，圆润的脸颊都瘦了下去，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不祥的气息，仿佛被鬼附了身。 他身后还跟了几个眼神呆滞的人，祁连反而是他们中状态最好的。 唐也愣了一瞬，回身照了个镜子，发现自己还算正常，才缓缓开口：“你还好吧？” 她实在不懂，人都死了，这里就算恐怖，也不至于把他们都变成这样吧，昨天晚上抱团去炸红衣老太老巢了？ “命还在。”祁连言语苦涩，看着干干净净出来，貌似还睡得很好的唐也一脸见了鬼的表情：“你？昨天晚上没事儿？” 他的房间在最内侧，一路过来敲了好几道门，除了个别无人应答，其余出来的都是一副死过一次的样子，昨天夜里走廊里的红衣老太反反复复敲门找人，他们反反复复听到有人被拖走的声音，神经都紧绷到了极点，一夜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唐也懒得在叙事上多费唇舌，学着祁连简洁道：“命也还在。” 林遇听到他们交谈，通过猫眼确定了安全才从开门出来，她的状态是众人中最差的，头发衣衫混乱地纠结在一起，没精打采垂着头凑到人群中间。 他们在祁连的带领下敲开每一扇门，把活着的人都拢到一起，最后一个出来的是克里，他是除唐也以外状态最好的。 看到其他人的样子也见怪不怪，反而是唐也让他眼中闪过诧异。其他人有了唐也在前，对克里的状态也没多注意，更多的还是没反应过来的呆滞。 祁连见到克里后，终于稍稍松了口气，他完全不记得克里住在哪间房，一直没看到克里出来，还以为他不在了。 祁连清点人数，入住十六人，如今只剩下了十一个。 康英杰被怪物拖走了，四人失踪下落不明，大概率成红衣老太的收藏品了。 祁连声音更加干哑：“走吧，入店须知说早晨七点到八点供应早餐，我们得下去了。” 餐厅设置在一楼大厅的位置。 入门一侧是前台，另一侧便是餐厅。 其中两个相邻的长方形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热腾腾的包子油条小米粥，还有几道小菜，健康营养。 于临渊正端坐在里面优雅地吃着早餐，好看得有些不真实，众人看到都有一瞬的愣神。 很难想象他现在是在域里，而不是在装修精美的家里吃早餐。 “你是和我们一起的？” 克里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个人，也没听说过域中还有分批进人的，基本前后差也就几分钟，这人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我 5.第 5 章 [] “我，我昨天晚上听着外面的声音，一直没敢睡觉，简直要崩溃了。” 老太太白梅边哭边说：“后来，快天亮了，我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做了一个很长很恐怖的梦，梦到我的房间里出现了一对鬼夫妻，和店老板长得一模一样，它们要，它们要带我走。” “我也做了一样的梦。”学生妹紧跟着开口啊：“但是我梦里是一个男人，她说他生前连媳妇都没来得及娶就死了，让我去做他媳妇。” 林遇的遭遇比其他人多了个梦游被拖走的老公。 除此之外，每个人的经历都大差不差，唐也却睡得跟个死猪一样，比在家里睡得都香。 轮到她时，她不想显得太突出，只能随便编了故事。 “昨天我看那老太太走路费劲，我就出去扶了一把，它说它有钱想找个帅哥，我就给它送于临渊房间去了。难得做件好事儿，兴奋得一晚上没睡着觉。”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今天她是活雷锋。 所有人听完都沉默了，红衣老太是什么？是吃人的怪物。 怎么可能用人搀扶，还想要帅哥，还做好事儿…… 联想到昨天唐也跳河的举动，众人沉默不语，偏偏祁连凑上去：“真的？” 众人：“……” 祁连委屈：昨天晚上他真的听见唐也的声音了，和红衣老太在一起。 于临渊没有要融入大家的打算，坐在一旁听着她胡诌，不曾开口，浑身写满了生人勿近，从头到尾冷着脸，除了眼皮和嘴巴，眉毛都不会动一下，便也没人不识趣地去问他。 对于唐也的胡话，大家不信，但打斗的时候，有人偷摸在猫眼和门缝看到了。 白梅操着一口塑料普通话问唐也：“你是怎么在怪物嘴下平安回来的？” 唐也十分谦逊：“运气，全靠运气。” 众人：“……” 这顿饭他们吃得很慢，既不想回房间也不想出去，这里只有个被泡发的店员，外面却有一群奇形怪状的怪物，房间里更恐怖，做梦都得小心翼翼。 估计失踪那几个人是梦里跟着人走了。 墨迹到七点五十七，店员拎着扫把过来赶人：“快走吧，早餐供应只到八点，已经七点五十七了，赶紧离开。” 它毫不客气地撵人，肿胀泡发的手快速将餐桌上的东西都收了，随即就要上手推他们出去，众人唯恐避之不及，哪敢让它碰到，一窝蜂地涌出门外。 他们前脚踏出门，后脚街道的景色就变了。 原有建筑全部消失，空旷的桥面被浓雾遮挡，除了身后栏杆上飘的到处都是的寻人启事，只勉强能辨出前方约百米有个红色的岗亭，其余的一概看不清。 红色的岗亭突兀地立在浓雾中，窗户上糊着厚厚一层寻人启事，岗亭内的乌鸦人和岗亭齐高，浑身黝黑，头上戴的也是和深渊一样黑的礼帽，身上穿的是同深渊一般黑的长袍，双目紧闭，硕大的翅膀被遮盖在长袍下…… 场面惊悚，大家慌了：“怎么回事儿？怎么突然什么都没了？” 没人回答，因为这种事儿几乎没人知道答案，即便不是第一次进域的克里也无法对域中的每一次变化都给出合理解释。 “岗亭里有东西，好像是只鸟？” “是乌鸦。” 祁连始终站在唐也身后距离最近的地方，无声挡下所有要靠过来的人：“乌鸦人？住店须知说乌鸦人是驱逐红衣老太的。” 自他见识过唐也徒手掰尸，便认准了非必要时时刻刻跟着她，这些人是见她敢和红衣老太过招还幸运存活，才靠上来的，比他晚了一步，自然要排在后面。 “红眼乌鸦人是车站引路鸦。” 大家站在相对安全距离外看着岗亭。 “乌鸦人会攻击我们吗？” “我们是不是得在岗亭里找到红眼引路鸦人？” 有人试图开门，于临渊突然开口：“连山桥，十里设一亭，共五亭，四个乌鸦人一个红衣老太，红衣老太攻击性强，乌鸦人攻击性有待考证，开门需谨慎。” 唐也：“你怎么知道？” 其他人也投过来同样的目光。 “不重要，重要的是开门需谨慎。” 于临渊靠在栏杆上，看起来十分轻松，仿佛恐怖密室逃脱里的坦克，被人硬拉进来，对这种低级恐怖场并不太感兴趣，还不得不随时敷衍地发表一下意见。 红衣老太的威力他们都见识过，可太厉害了，要真是碰上，开门就得死，求生的机会都没有。如果乌鸦人也有攻击性的话，开门无异于自寻死路。 可他们别无选择，因为需要红眼鸦人将他们引到车站，找到生门离开。 “那……，谁，谁开门啊？”准备开门的人收回手，目光有意无意看向唐也。 克里提议：“一共五个岗亭，十六个人，男士优先，两两去开门，有问题互相帮忙。” “凭什么？”大礼是所有人中身材最壮硕的男人：“凭什么男士优先？我不同意。” “那你说谁去？”克里反问。 “谁都能去啊，开个门而已，你也能去吧。”大礼看着克里：“我还觉得年纪大的开门合适呢，反正也年纪大，死了节省社会资源。” “你说什么呢？” 白梅指着他鼻子：“有没有点道德，懂不懂尊老爱幼。” “老不死的，你TM在公交地铁上直眉瞪眼，还有人怕被碰瓷儿让让你，睁开你的虾米眼看看清楚，这里是域，死亡才是常态，收起你那道德绑架的嘴脸。这里没人惯着你。” “我觉得，让唐也姑娘开门合适些。” 长相甜美的季小樱犹豫开口：“她是我们里面能力最强的，昨天还在红衣老太手下安全逃生，开门肯定也没问题。” 这一点大家有目共睹，提议一出来竟然没有人反对，争吵也默契地停止了。 唐也真没想到他们会把主意打在自己身上，正常来说她去开个门也没什么，不过这么推过来的，她可就不乐意了。 再说，她这么柔柔弱弱的一个小姑娘，笑破天了，竟然让她去。 若是活着，她得在乎人情，在乎面子，在乎人言可畏的道德，现在都死了，还想拿捏她呢？ “开什么玩笑？你们竟然让一个姑娘去？”祁连为唐也抱不平。 “那不然呢，她一脚踹爆了怪物头，你是看到的，还掰断了人家的胳膊。” “红衣老太都奈何不了她。” “那又怎样？”祁连挡在唐也身前，他解决不了怪物，不代表人他也害怕 6.第 6 章 [] 大礼一步步上前，真要开门时又怂了，万一碰上红衣老太怎么办？回客栈或许还能多活儿一会儿，要真是碰上红衣老太了，岂不是死得很惨，就算是乌鸦人，他怕是也躲不过啊。 他双腿抖得厉害，手碰到门时，转身就跑。 好在唐也早有防备，右脚一伸，悄无声息地绊了他一脚，随即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拎了起来。 祁连拽着他的后衣领，如拎只疯狂挣扎的大狗。 唐也走到祁连跟前，手拿着从地上捡的尖锐石头径直对着大礼右眼戳下去，其他人看得心跳一滞。 “啊——！！！”大礼的叫声比杀猪还惨，可惜没人帮他，谁也不敢去招惹一个疯子。 “我开，我开，我现在就开。” “我还没下手呢。”唐也将石头移开些，仿佛只是开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玩笑：“开吧，再敢耍花招，我保证让你比碰到红衣老太死得还惨。” 大礼全没了刚才怼人的架势，瑟缩着身体，试图用最远的姿势拉开岗亭门，准备好有问题随时跑路。 意外来得总是很突然，大礼刚拉开门，忽一人影从他身边划过，直直向内部倒去，结结实实砸在了乌鸦人身上。 唐也和祁连皆愣了一瞬，乌鸦人利落地用尖嘴啄开那人的额头，咕嘟咕嘟开始进食。 眨眼间，那人就变成了一具干瘪的尸体。 瘪下去前，唐也勉强看到她的脸，是个始终不怎么说话的年轻姑娘。 她退后一步，给栽倒下来的干瘪尸体让位。 唐也被红眼鸦人“喝饮料”的骚操作惊到，同时也意识到这个姑娘会突然冲过去只能是……，被人推过去的。 而她身边的人正是季小樱。 乌鸦人吃饱喝足目光一一掠过眼前人，眼睛是全黑的。 “快跑。” 克里将其他人从惊讶中唤醒，用生平最快的速度玩命地往前冲。 好在鸦人刚醒，反应有些迟缓，他们跑出去有一段时间它才开始活动四肢从岗亭内出来，碍于乌鸦人只能在自己岗亭所在范围内活动，所以并没有追上他们。 站在岗亭分界处，不气不恼，就那么直直看地盯着他们，试图用眼睛将他们的身体灼穿。 众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确定乌鸦人无法越过分界线，他们确确实实安全了，才停下调整。 唐也对上季小樱尚未褪去惊恐的双眼：“为什么推她？大礼唤醒乌鸦人和你有什么关系？” 大礼轻蔑地笑了笑，挡在季小樱身前：“那她推人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这种地方危险重重，体力智力都跟不上的人活不到最后，我们活着，才有可能找到车站，那姑娘只是拖油瓶，我们没必要降低自己的存活率。” “说得没错。” 唐也冷笑一声：“相比之下，我更好奇你们这么互相维护是什么关系啊？不能住在一个房间，代表不是亲人也不是夫妻，你的年纪看起来也不算小，情人？” “你！” 大礼压抑许久的怒气再也控制不住，一拳打过来，距离唐也鼻子不到五厘米的地方被祁连单手截住。 抱大腿就得有抱大腿的样子，这地方没人会带个废物。 唐也绕到季小樱面前，仿若一个纠缠不休回人间报仇的恶鬼，阴恻恻道：“那姑娘才十几岁，还没成年！你怎么下得去手？” 季小樱慌张后退几步：“不小心，我看到乌鸦人吓坏了，不小心崴了下脚，就…… ” 一句话磕磕绊绊没说完，就自顾自地哭起来。 大礼看到她这样，一把推开祁连，将季小樱护在身后：“少多管闲事！” 唐也没想继续纠缠，嘴角微扬，嘲讽道：“我只是想提醒一下，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克里：“别浪费时间，新的岗亭到了，得有人去开门。” 有了刚才的经验，没人敢上前，都警惕地看着岗亭里一动不动的乌鸦人，同时也都站得离季小樱和大礼远远的，场面一度僵持。 大礼冷笑，对着唐也：“你那么正义，怎么不去开门？” 唐也撇了撇嘴：“我只是单纯看不惯你们而已，不是正义。” 克里：“还是石头剪刀布吧，谁输了谁去，大礼刚开过一次门，可以不参加。” 没人想用这种办法去开门，但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这次的过程相对顺利，结果不太如意，筛选出季小樱的时候，她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开门的差事就落到倒数第二的老太太白梅身上。 老太太眼看也要两眼一翻，大礼搂着她的脖子硬没让她把这个白眼翻过去：“老太婆，年纪大了活着也是拖油瓶，不如为其他人多点贡献？” 祁连欲上前阻止，唐也拉住他：“别急。” 她又拿出那块尖利的石头，故技重施地在季小樱眼前晃：“耍赖？怪不得你们俩能凑到一块，季小樱，你今天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去开门。” 她将石头尖放在季小樱脖子跳动的大动脉上：“二，魂飞魄散，给你一分钟考虑时间。” 她是准备下死手的，季小樱的脖子被压得凹陷下去，渗出血来。 “你干什么？她已经晕倒了，你还想怎样？”大礼急了，抬脚踹向唐也，唐也回手一拳便断了他的小腿。 “啊 —— ——！！！” 惨叫声被浓雾吞噬，只在他们耳边不断回荡。 周围人大气不敢出，昨天晚上听到唐也出现在走廊的声音，今早又平安出现，他们就知道这是个狠角色，只是没想到她出手这么利落，力气还这么大。 克里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没招惹这个疯子。 唐也也愣了一瞬，她自小力气便比寻常人大，但也没大到这种程度，她都没怎么用力呢，大礼的腿就断了？ 不过，震慑效果还挺好：“你自己说的，道德绑架在这里不管用。” 她手下力道加重，季小樱的脖子被缓缓流下的血色浸染：“时间到了，想好了吗？” 人天生怕死，季小樱因为怕死而装晕，自然会因为怕死而醒过来。 在 7.第 7 章 [] 许是唐也说的话和她表现出来的样子反差太大，祁连替她尴尬咳嗽两声：“还是老方法吧。” 白梅心头一凉，她的脸色已经不能更难看了，她才不想玩儿什么石头剪刀布，万一落到自己头上怎么办，她连看一眼岗亭心都在发抖。 “小伙子……” 白梅哀求地看向祁连，唐也立刻打断：“就石头剪刀布吧。” “这个岗亭里会是引路鸦嘛？还是，还是……” 终于还是有人把担忧说出来了。 于临渊和克里成了回答问题万众瞩目的焦点。 于临渊给过他们靠谱的信息，而且一看就不是第一次进域，只是于临渊懒得和他们一起，始终站在人群外缘，从开门到现在只说过一句话。 石头剪刀布倒是参与了，却像个先知一样，出手即赢。 除了于临渊，只有克里之前进过一个域，只有一个但也比他们强。 克里似乎比昨天初见时老了许多，叹了口气，他能说什么，他只去过一个域，每个域的情况还不尽相同，只能安慰他们：“大概率不会的。” “那要是真的是红衣老太？会怎样？” 乌鸦人他们还能跑一跑，若是开出红衣老太，他们怕是一个都别想活。 克里搓了搓脸，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祁连克制住发软的双腿：“跑吧，还能怎么样，我们可都是血肉之躯。” 原本就不敢上前的他们闻言纷纷退后，这TM谁还敢去唤醒：“那……，如果这个岗亭里是红衣老太的东西，我们往哪儿跑？红衣老太活动可不受岗亭限制吧？” “如果是红衣老太，在场的一个都跑不掉，谁唤醒都一样。”于临渊信息总是给得及时。 众人恐惧到不能再恐惧的脸抽了抽。 唐也看向于临渊，他的视线透过人群，和那些雾气一样漂浮，不知看向哪里，更不知在想些什么。 刚刚自己拿石头威胁大礼和季小樱的时候，于临渊一点反应都没有，如果是余羡肯定下巴都得惊掉了，唐也叹了口气，真没意思，没有一点成就感。 既然谁也跑不掉，唐也懒得和他们消磨时间，左右都要面对，她径直走上前，拉开岗亭门。 然而，里面的乌鸦人没有睁眼，也没有动。 所有人都战术性后退，做好往下个岗亭安全区跑的准备，在心里默默祈祷它会是引路鸦。 一分钟后，乌鸦人身上传来破壳的声音。 面具和身上的衣服都应声裂开，就像破碎的蛋壳从内部一点点被破开。 然而，里面露出的不是小鸡小鸭，而是一个面容凹陷干瘪的老太太，惨白的脸上满布褶皱，眼睛瞳孔只有一个小点，白色充斥着整个眼眶。 “蛋壳”向下碎裂，露出上了年头的褪色毛衣和带有倒钩的尖利手指。 有的人吓傻了，腿脚不听使唤，眼睛盯着岗亭方向不断流泪。 克里凝重的面色转为惊恐，声音颤抖大声尖叫：“是，是红衣老太。跑，快跑！” 不等克里说，祁连早就拉着唐也跑到了桥栏边上预备着，于临渊原本就站在栏杆边上，跟两人顺着栏杆趴下去，唐也率先爬到桥下，两手抓着栏杆底部，任由身体都垂在桥下，一阵阴风吹过她僵在原地。 只见桥底密密麻麻挂满了尸体，赫然是那些泥土怪，其中还有眼熟的，连山桥上往来的居民，还有昨天进了房间后就没能出来的都挂在这里…… 当然，除了已经被吃干抹净的康英杰。 唐也大着胆子戳了戳悬挂着的尸体，触感干滑，五官里的土掉了些出来，摇晃两下，扑通一声掉进水里，生锈的挂钩上只剩一片年久风化的布料。 唐也：好大一个收藏间。 于临渊仍然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祁连猝不及防被桥下尸林撞了满脸，场面极度惊悚，吓得他血色全无，甚至忽略了桥上停止的蛋壳破碎声，以及红衣老太在雾风中穿梭的嗖嗖声。 唐也却是听到了，借着挂尸体的挂钩，直接钻进桥下尸林中，找了个空钩子将自己挂好，脑袋向下一垂，装出一副已经死的模样。 于临渊也跟上去挑了个距离唐也不远的空钩子挂好。 跟下来的人惊讶于这两人反应之迅速，也听到了桥上人被攻击时发出的惨叫。 从桥边往里走只能借桥下一米间隔的钩子，钩子中还有大部分挂着尸体，这就代表要和尸体来个亲密接触才能找到合适的位置。 他们根本无法想象，唐也和于临渊这种眼都不眨一下就过去把自己挂上的人到底经历过什么。 祁连体力尚佳，壮着胆子也算是顺利找到钩子将自己挂好。 但跟在后面的人，大部分都无法跟上，要么体力不济，要么臂力不佳，有人才走过三个钩子就掉下桥去，被黑洞洞的深渊吞噬。 克里和白梅倒是让唐也刮目相看，虽然动作相对缓慢，但也顺利将自己挂好，不禁由衷赞叹：公园的叔叔阿姨们确实有两下子。 一名叫王海玉的男人大腹便便，根本不知道运动为何物，奋力稳住身形时，红衣老太赶了过来。 唐也眯起一只眼睛偷看。 红衣老太到了桥下，四肢扭曲反转，牢牢吸附在桥上，头诡异地向下仰着，既像倒立的蝙蝠又像捕猎的蜘蛛…… 虽然是白天，但周围都是大雾又是在桥下，视线昏暗，原本就比乌鸦人可怖许多的红衣老太更是让人恐惧。 王海玉尚未意识到身后的危险，仍然慢吞吞试图将挂钩上的尸体扔下去，把自己挂上，奈何胳膊已经支撑不住，只能勉强将自己和一具尸体挂在同一个钩子上。 红衣老太趴在原地观察了一会儿，窸窸窣窣地往王海玉的地方爬过去。 王海玉听见声音，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脑海里不受控的回想起昨晚偷偷趴猫眼看到的场景，越想越害怕，身体抖动也更厉害，红衣老太都不用费力，一眼就能看出他不是收藏品。 王海玉听着红衣老太越来越近的声音，一股暖流从双腿之间流出，巨大的恐惧让他无法再装下去，慌忙睁开眼，就和红衣老太来了个脸贴脸，红衣老 8.第 8 章 [] 唐也觉得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桥下空间有限，真和红衣老太对上，不一定有胜算。 突然，她脑海中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让红衣老太碰上乌鸦人呢？乌鸦人是克制红衣老太的存在，虽然雾气会限制乌鸦人的能力，但总能牵制住吧！？ 现在他们都是红衣老太的口中物，如果不想点办法，肯定要全军覆没。 能把红衣老太引上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借助于临渊，就于临渊昨天那速度，红衣老太绝对追不上。 唐也是个行动派，眼下局势已定，只要有一线转机她都不会犹豫。 于是嚣张地对着红衣老太吹了一声口号：“老太太，来啊，让你家狐媚子去桥上遛弯啊。” 说完三两下移到身侧，踹了他一脚：“你家狐媚子要跑了，这可是你一辈子都不一定碰到的完美收藏品啊。” 于临渊：“……我真的谢谢你！” 为数不多活着的几人，对唐也这一操作震惊度不亚于盲盒开出红衣老太，满脑袋都是这姑娘是真疯啊，满脑袋都是这姑娘被吓疯了吧！ 然而，更让他们震惊的还在后面。 于临渊在桥下用双手前进的速度竟比红衣老太还快，他们只能看到一个残影！ 红衣老太愣了片刻，猛然加速，急速跳跃，这人类竟比昨天还快，它连保持距离都有些吃力。 一人一怪跑没影了，唐也被祁连喊了两声，吸了口正常的空气，才从要晕不晕的状态中抽离回来：忘了告诉他把红衣老太引到乌鸦人面前啊。 除唐也外，其他人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诡异的人，整个人都是懵的，这，这，还是人吗！？ 祁连本想就这么躲着，红衣老太走了，这里怎么着也比上面安全些，但克里和其他人都接连跟着上去了，他自己和这群尸体吊在一起，总觉得会阴气入体，命不久矣，便也小心翼翼地跟上唐也。 红衣老太到了桥上速度明显慢了，唐也为了吊住它，不让她放弃。 贴心地在后面催促：“老太太，你这也不行啊，这就跑不动了？” “老太太，你这腿脚，要不别遛弯儿了，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 红衣老太不知是被唐也嘲讽的语气刺激了，还是能听懂唐也说的话，速度陡然提升。 于临渊也算给力，带着红衣老太一路奔到了下一个乌鸦人的岗亭，拉开门后及时刹车转弯…… 怒气冲冲的红衣老太却没反应过来，张着嘴硬生生冲了上去。 乌鸦人猛然睁眼。 唐也却发现了一件极其糟糕的事情，这个岗亭里的鸦人，是红色眼睛的引路鸦…… 千想万算，没料到是这种结果。 红衣老太对上引路鸦会怎样？引路鸦能打过红衣老太吗？不会被吞了吧！？ 不行，她才来到这个世界，不能卡在第一站啊，她还想去奈何桥上看看，投个好胎呢。 思及此，唐也铆足了力气冲上去红衣老太的脑袋来了一脚…… 引路鸦莫名被红衣老太撞了个踉跄，睁眼就对上“血盆大脖”。 惊恐间，一只黑色马丁靴在眼前掠过，血盆大脖上半部一歪，断成两截。 唐也：我就是轻轻踹了一下，忘了它只是一个脆弱的老人。 匆匆赶过来的其他人下巴好悬没拖到地上。 祁连：果然厉害！竟然把怪物脑袋踹掉了！ 唐也对着其他人微微一笑：“我说我就是轻轻踹了一下你们信吗？” 于临渊在无人看到的角落默默叹了口气。 祁连和其他人一同露出标准假笑，默契摇头。 唐也表示理解，要是她碰上这种事儿，肯定也不信，即便那是真的。 威胁引路鸦的危险暂时消失，它便默默担起引路的职责。 于临渊整理着跑乱的衣服，依然还是那副样子，身上散发出的阴寒气息却有些压不住了，走在人身边都会觉得站在开了门的冰箱前。 克里、白梅和祁连都躲得远远的，唯独唐也一人觍着脸凑过去。 “刚才多亏了你，没想到你不仅人美，身手还这么好。” 于临渊淡淡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唐也主打一个嘴硬：“我就是害怕，随便说了两句，是那怪物自己去追你的，你可不要对我有情绪啊。” “再说被它收藏不也挺好，你看这里有吃有喝还不用上班儿，人间理想啊。” 于临渊：“要不我帮你？” 唐也慌忙挥手拒绝：“这就不麻烦了，我热爱工作热爱生活。” 唐也看于临渊有情绪了，不走心地解释：“刚刚也是一时情急，你要是不开心，我可以补偿你。” 疯归疯，礼貌还是要有的，虽然听起来并不诚心。 于临渊抬了抬眼皮：“怎么补偿？” “嗯……”唐也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要不以后他们给我烧的钱，我分你点？” “烧钱？” 唐也点点头：“你可不能太过分啊，我只能给你一点，毕竟刚才我也出了力的。” 祁连凑过来：“分什么？能不能带我一个？” 于临渊平淡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无语：“她说有人给她烧钱。” “烧钱？”祁连挤到两人中间：“什么意思。” 唐也视线来回在两人脸上巡视：“你们死了没人给你们烧钱吗？” 祁连闻言并未生气，反而仔细想了想：“不知道诶，还没死过。” “也是，怎么也得等个一天两天才行，从医院拉回家也需要时间。”唐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对了，你觉醒什么了技能？” 关于自己的力量和于临渊的速度，她早早自动脑补了合理性：死了的人随机觉醒一项技能，她是力量，于临渊是速度。 “技能？” 祁连这次确实接不上了，在域中还能觉醒技能？没听说过呀，难不成有什么隐藏的高人？天之宠儿？ 祁连心中了然，神秘兮兮地摆了摆手：“这种事儿最好不要拿出来说。” 于临渊对她俩的脑回路彻底无语，快走两步，拉开和他们的距离，他怕待时间长自己也变得不正常。 走了约半个多小时。 9.第 9 章 [] 祁连给每个人都倒了杯水：“我突然想起我以前听过一个关于连山桥的传说。” 他坐在唐也身边。 “连山桥最早以前是真实存在的，但发生过一场特别严重的泥石流，因为发生在半夜，桥上之人无一幸免全部遇难，这些怪物应该是死在那场泥石流里的。” “所以呢？”白梅追问。 克里接过话：“所以域主很可能是那些死去人的怨气凝结而成。” 唐也对这种事情很不理解：“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谁都逃不过自然法则，这有什么好生怨的？” 于临渊喝了口水：“英年早逝，未了之事，念念不忘，人是种很复杂的生物，能生怨气的理由太多了。” 祁连继续道：“以前的连山桥是没有这个车站的，车站是域变后形成的，可能不想让人轻易离开，但又不得不遵守域的形成规则，必须留有生门。” 克里声音沙哑：“车站是域主留下的生门，由于一些异常情况，生门也偶有被封的可能。”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白梅反复揉搓手里的杯子。 “域主。”克里说出离开域的第二种可能：“离开域的办法除了找生门，还有一个就是杀掉域主。” “怎么杀，我们连红衣老太都打不过。” 白梅沮丧：“更何况我们还不知道域主在哪儿，我们五个人，咱们俩老胳膊老腿的，让怪物碰一下骨头都得散，更别提域主了。” 最后几人也没商量出结果，到了睡觉时间，唐也径自上床睡觉。 吃饭睡觉两大乐事，当社畜时她都没耽误过，即便加班后期也要补回来，更别提现在都不上班儿了。 夜半，窸窸窣窣的爬行声不疾不徐靠近，叩响房门。 “咚、咚、咚。” 唐也睡梦中翻了翻身，对着门外嘟囔道：“谭女士，还没到点呢，我一会儿就起，放心吧，早饭一定会吃的。” 红衣老太一只眼球贴在猫眼上，滴溜溜四处乱看，规律且持续地敲着门。 终于把唐也从床上敲起来，唐也打了个哈欠，弓着腰蹑手蹑脚趴到猫眼上，再次对上那双泡发腐烂的眼睛时，还是倒抽口冷气，确实吓人，有心理准备也不行的那种。 她掏出于临渊昨天给她的驱动蓝石，有点跃跃欲试。 这东西看起来就很神奇，也不知道自己能得个什么技能。 他将蓝石放在眉心。 石头的尾部延伸出数根蓝色根须，仿佛在她的眉心生根发芽，脉络内的流动的液体透过根须一点点注入唐也眉心，伴随而来的是无数细针扎在上面的痛感，无异于古代酷刑。 唐也感觉自己的大脑要被这种植物的根茎爬满了，痛得满地打滚。 她后悔了，试图将眉心的蓝石拽下来，然而那东西竟像是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每拽一下就疼得撕心裂肺。 门外的红衣老太察觉到异常，安静地贴着猫眼盯着地上打滚的唐也，发觉她状态失常，增加力道开始撞门。 “你就这么喜欢打扰人睡觉。” 于临渊从屋里出来，客气地拍了拍红衣老太的肩，一副拉家常的口吻：“怎么不直接敲我的门？” 红衣老太歪头看了看于临渊，咧嘴灿烂一笑，眼看着嘴又要张开，于临渊急速后退。 与此同时，心惊胆战的祁连缩在被窝里，也不敢睡觉，捂着耳朵闭眼祈祷：火车快进站、火车快进站、火车快进站…… “砰！” 突然一声巨响在耳边爆开，即便盖着被子，祁连还是感觉到一阵冷风渗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屋门来回开关的吱嘎声，走廊的敲门声停了，说话声也停了…… 祁连放缓呼吸，身体僵直。 昨天夜里红衣老太没找上门，白天还有唐也和其他人在，他能勉强壮壮胆子，可现在，他的门好像开了，而屋里只有他自己？ 祁连深吸口气劝慰自己，死就死吧，人总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鸿毛…… 于临渊：“出来帮忙。” 祁连：？？？ 他刚刚好像听到是人在说话？ 祁连一点点拉开被子，门口侧对他房间站着的是红衣老太：“ 啊 —— —— ！” 杀猪一样的叫声划破夜空，祁连一蹦老高，抄起手边的凳子就砸过去，红衣老太没反应过来被凳子正面砸中，凳子应声碎裂，红衣老太面中凹陷出一个大坑。 祁连手里只剩下半截节椅子板，一块长方形的板子拿在手里像是出来搞笑的，不给他多余的反应机会，红衣老太长满尖锐指甲的手抓向他的脑袋。 于临渊：“先从房间出来，向左。” 危急时刻，祁连几乎是条件反射按照祁连的指示躲开了红衣老太的攻击，溜进走廊，站在于临渊的对面，两人一前一后将红衣老太夹在中间。 “这样不行，根本伤不到它。” “拖延一下，我给了唐也一个蓝石，听刚才的动静应该是用了，不知道什么效果。” 红衣老太见祁连的威胁并不大，头180度转向他对他咧开一个灿烂的笑容，随即张开血盆大脖奔着于临渊跑过去。 祁连看准时机直接将手里破烂的椅子扔出去，套在红衣老太大张四开的嘴上，一时无法闭合，恶心的黏液顺着椅子哗啦啦地流到地面。 “什么时候能好啊？” 他不耐烦地问于临渊，他TM都快吓断气儿了，硬吊着口气出来，竟还需要在这和怪物打架，天知道他做了多少回祈祷才敢从屋里出来，这怪物要再解决不了，他那口凭祈祷借来的气儿可就真断了。 “出来了。” 于临渊借着祁连的攻击，找了把扫帚，用力插进了红衣老太口中，黏液越流越多，味道越来越重。 “什么能力？”祁连期待地问唐也。 唐也一脸黑线：“敏捷！” 遭了那么大罪，竟然只给了逃跑的能力，指望她给红衣老太活活累死吗！？？？ 祁连也是一脸无语。 被攻击的红衣老太从没被人伤到这种程度过，以前那些藏品都是乖乖等着她来临幸的。 它愤而咬断了扫帚和椅子，一把抓过面前的于临渊扔进嘴里。 “靠！” 事情发生得太快，祁连只来得及说一句国粹。 本以为于临渊被吃定了，结果面前一道残影飞闪而过，比桥下于临渊的速度可快多了，红衣老太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到嘴的棒棒糖就没了。 唐也带着于临渊回到祁连身边。 于临渊敲了敲身侧的门：“别看热闹了，拿个趁手的工具来，不然大家都得死。” 趴门看热闹的克里，慌忙从屋里拿了把笤帚，拿个拖把又拿个凳子扔出门外，慌忙又将门关上。 三人看这个刚才被毁坏过一遍的工具，叹了口气，一人拿了一个。 红衣老太一天内被耍了几次，那点玩耍的心思彻底被磨没，飞也般地冲到三人面前，一把洞穿了祁连用来当盾牌的椅子，顺手抓断了他的胳膊。 祁连一声痛呼。 与此同时，唐也猛一用力，将手中的拖把顺着原本被戳过的位置再次捅进红衣老太嘴里，径 10.第 10 章 [] 于临渊手顿了一下：“我一个人可解决不了域主。” 阎王爷？对付起来应该是挺难的，唐也勉强接受他这个说法。 “唐哥，你觉不觉得这人有点奇怪？”祁连凑到唐也身边，低声耳语。 唐也没作回应：“怎么奇怪？” “他的脸。” “太好看了？” 祁连：“……” “当然不是，再帅能有我帅。” 唐也：“……” “他的表情从来都没变过，情绪波动小的扑克脸勉强能理解，可他连微表情都没有，说话的时候嘴巴的幅度也几乎一样，没人能做到这种程度，就好像一张……” “一张死人脸？” “不。”祁连摇摇头：“是像一张人偶的脸，只有眼睛和嘴巴能动，但动的幅度有限。” 房间内的于临渊站起身，将手里砍好的固定板：“过来。” 他用祁连的外套分别给两人都做了粗略固定才离开：“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祁连房间的门坏了，就算是好的他也不敢再回去，死皮赖脸待在唐也房里。 唐也自顾自躺到床上，祁连自顾自从柜子里拿出被子缩在地上。 唐也昏沉沉地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于临渊的样子。 大脑在睡觉之前总是格外活跃，于临渊的很多细节都和余羡很像，但整体性格又大不相同，唐也既无法相信他们不是一个人又无法相信他们就是一个人，还有祁连说的奇怪之处，是用死亡也没办法解释通的，毕竟他们也都死了，为什么只有于临渊的表情有问题？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难得失眠。 “唐哥，你睡着了吗？” “没有。” 祁连坐起身，忧心忡忡：“你说，车站还会进站吗？我们受了这么重的伤，对付不了域主吧。” “出去以后是什么？”唐也把脑中的于临渊赶走，注意力放在和祁连的聊天上。 “我也不知道，大概率会去雾城，只有浓雾消失了我们才能回去。”祁连略有些憧憬，但更多的还是前路未卜的担忧。 “回去？”唐也翻身坐起来：“回去哪儿？投胎吗？” 祁连摆弄着固定板，丝毫不觉得唐也说的话有任何问题：“死在浓雾里估计就得去投胎，如果能活到最后，没准能直接回家。” “还能回去？”唐也眼里的光悠然亮起，她挺享受这种状态，但还是担心唐先生和谭女士，想去看看没了自己他们过得怎么样了。 “怎样做浓雾才会消失？” 祁连耸耸肩：“不知道，这是雾城研发中心的事儿，而且我们得先从这里出去才能考虑浓雾消失的事儿。” 唐也重新躺回去：“我倒是有个方法能找到域主，就是不知道靠不靠谱……” *** 第二天，他们照旧七点下楼吃饭。 店员看到他们完好无损地从楼上下来，微微一愣，昨天夜里竟一个人都没死。但也只是愣了一瞬就恢复如常。 祁连早晨起来才后知后觉，脑海不断翻腾昨天自己搞了一个怪物，有些后怕。 想起昨天死的那些人，想起昨天被洞穿的怪物口，想起被水果刀戳出的窟窿，想起于临渊翻来覆去从怪物身体里带出粘着黏液的蓝色石头正在唐也的衣兜里…… 他坐得离餐桌远远的，不断干呕。 克里和白梅最后下来，克里走到食堂对三人深深鞠了一躬，他自己的水平他知道，若不是这三人，只怕昨天夜里就全军覆没了。 白梅不以为然，一屁股坐在餐桌前：“年轻人就是厉害，还得是你们，你我都一大把岁数了，临了还给送到这鬼地方来。” 昨天一天见证了太多死亡，她实在吃不下，将面前的粥和油条全部推到于临渊和唐也面前：“你们多吃点，一会儿还得靠你们呢。” 唐也打了个哈欠：“老太太，我现在就是个残废，比不上你这胳膊腿健全的。在这种地方靠别人多半要凉。” “你怎么说话呢？” 白梅被呛了有些不悦，克里及时拉住她，昨天夜里他见了这三个孩子的厉害，他们是离开的唯一希望，千万不能得罪。 更何况，唐也这丫头还是个疯的，精神有问题，保不齐情绪一激动做出什么事儿来。 “小唐说得对，有什么要帮忙的吗？”克里坐到于临渊和唐也对面：“我一定全力配合。” “不急，先吃饱饭再说。”于临渊拿了个素包子插在筷子上，递给唐也。 五人里，只有于临渊和唐也是正经下来吃早饭的，唐也两只手都不太能动，两根手指头夹着筷子，一口一口转着圈儿吃包子。 七点五十多，他们一如昨天被店员赶出来，随后他们面前的建筑全部消失，只余一个站台和锈迹斑斑的铁轨。 唐也饭后消食一般慢悠悠走到桥边，随手将刚从前台顺来的东西扔下去。 只听桥下传来一声尖利刺耳的叫声，桥下的尸体像是集体受了什么刺激，崩溃发疯一般，一声接一声，逐渐汇聚成一片，似要把人耳膜震聋。 克里和白梅如惊弓之鸟：“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祁连也连忙躲到唐也身后，挺大个身躯勉强被唐也挡住一半。 随即轰隆声响起，地面开始摇摆晃动，祁连：“唐哥，你丢了什么下去。” 没人跟他解释，也来不及解释。 桥上的路灯、栏杆不断歪倒砸下来，轰隆声震耳欲聋，桥下两侧冒着滚滚黑烟，混合在雾中不断向他们延伸吞噬，犹如开了倍速的龙卷风呼啸着席卷而来。 桥下的巨大晃动，让她们连稳当地站着都成奢望，他们根本无路可逃。 不过片刻，他们就被浓黑的烟雾吞噬。 三人跌入一片虚无黑暗的墓地之中，墓地中安静地能听到他们的喘息声。 唐也四周看了一圈儿也没看到所谓的域主，一时间没了主意，盘算着要不要挖一座坟试探一下域主是不是还在。 “这是哪儿，为什么会这样？”白梅慌了，抓着唐也衣领双目圆突：“你干什么了？你是不是想弄死我们。” 祁连一把将白梅从唐也身边推开：“你冷静点！” 在白梅的惊呼声中，每个坟中都爬出一具干瘪的尸体，接连向他们五人聚拢，触碰到一起的两具尸体融合成更大更狰狞的存在。 它们就这么逐渐壮大着来到他们面前，最后汇聚成了足有五层楼那么高的怪物，青白色皮肤下能看到各种人体器官、脑袋、胳膊、腿、背…… 身上贴着一些半腐烂的残留布料，前肢弯曲，手掌大如钟，看起来像是一个能自由活动的挖掘机，它的脑袋比身体大了足足三倍有余，满口能嚼碎的铁块尖牙，细数黏腻的头发垂下来，上面的液体滴答滴答地落在他们身前，溅到各处。 最可怕的是它的眼睛，盘子大小，由很多密密麻麻的小眼睛组成，看着他们时会将最不愉快的记忆植入脑海。 白梅哐当一声跪下，脑袋垂到胸前，似乎陷入了无尽循环的痛苦。 克里也抱头蹲下身，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祁连几乎瞬间便泪流满面，难受到压根想不起去拿昨天到手的驱动蓝石。 于临渊倒是没什么事儿，一直注视着那个庞然大物的崛起。 唐也脑海里闪过一个面容模糊不清的哭哭啼啼小男孩，没来由地烦躁起来。但除了那个哭哭啼啼的小男孩，她什么都看不到，混乱模糊的记忆好像要冲破出来似的，搞得他太阳穴又是一阵阵刺痛。 除此之外，它身上散发出来极强的压迫感，让唐也觉得整个人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挤压着，另一种奇怪的情绪顺着这种力量注入唐也的脑海，那是一种随时能把体内的内脏全 11.第 11 章 [] “副队长，有情况。” 陆岑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刘部长脸上又惊喜又凝重。 陆岑随手把大衣挂在衣架上：“怎么了？” 刘部长把笔记本电脑推到陆岑面前：“连山桥，一个新人灭了域主，虽然是在于队的帮助下，但也很厉害。” “不过……”刘部长欲言又止。 陆岑回到座位上：“什么时候说话还吞吞吐吐的了？” 刘部长为难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姑娘这里似乎……，哎呀，不好说，你先看吧。” 刘部长没等陆岑回应，点开播放键，视频开始播放。 “这姑娘刚进域就来了个自杀行为，很可能有精神性疾病，受过刺激。她和店员的交流，也佐证了这个猜测，大概率把对方当成正常人了，毕竟没人会和怪物这样交流。” 他将视频快进到每一个关键节点： “桥下……，挑衅怪物，烧了怪物老巢，这都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但大部分危险确实是因为她避开的，岗亭如果没有她镇场，发展肯定就不受控了。” “对他们而言烧了桥下尸体虽然危险，却也是最快的机会，这姑娘聪明机敏做事果决，一个优秀指挥队员该有的品质她一个不少。” “只是，她这样的精神状态……” 刘部长是想把唐也招进一队来的。 陆岑：“先带进来试试，能跟住我们的节奏，不太过分就成。” 一队已经很久没有招到合适的人了，如果唐也合适，有点缺陷他们都不会介意。 说完，他话锋一转，问了一个和唐也完全不搭边的问题：“于队受伤了？” 刘部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于队受伤？于队几时受过伤？简直是天方夜谭！ 而且，视频里看起来状态不是挺好的。 陆岑疲惫地揉着眉心，摆摆手：“唐也的事儿，你来安排吧。让孔雀去研发中心跟着仿生域测试，招新仪式上千万不能出问题。” 刘部长四十来岁的年纪，因为长期进域，头发都白了很多，永远一副凝重的样子，出去的脚步竟难得有些轻快。 陆岑又打开视频看了一遍，眼带欣赏，也更确定了于临渊真的受伤了。 他关了视频，起身前往队长办公室。 于临渊的办公室和他们的办公室区别很大，像个常年无人打扫的会议室。 四周墙上都贴着各种域的信息，一层叠一层，压的房间都小了一圈，房屋中间放着几张冷板凳和一张铁质的圆形茶几，供一队日常议事之用。 最内侧的墙边摆放着一张粗糙的铁质床，和一个装杂物的箱子，这就是他生活的全部了，活像个苦行僧。 床脚立着一个与整个房间格格不入的白色半透明的圆球形治疗舱，于临渊正闭目坐在里面，像一个失去生机的假人。 陆岑径自坐到板凳上：“干吗去了？我可不知道还有谁能让你受伤的。” 于临渊漫不经心：“常在河边走。” “那个叫唐也的姑娘，你觉得怎么样？” 于临渊没有立刻回答，用了几分钟时间调整呼吸，推开治疗舱门走出来，褪去唐也初见他时的虚弱，整个人气场强大，看起来更冰冷，更难以靠近。 “伪装实力？还假装被垃圾桶绊倒？避免她独自面对红衣老太？可不太像你风格。” “她以前是个乖乖女，为人和善，遵纪守法，从来不做什么出格的事儿。” 陆岑：“你都调查过了？那是为什么变成这样的，进域受刺激了？” “找机会给她做个精神检查吧。” 陆岑了然，这是同意唐也进一队了。 于临渊从治疗舱旁的墙上拽下一张寻人启事递给陆岑，赫然是连山桥上蓝星的寻人启事：“这种东西不应该出现在域里。” 陆岑扫了一遍将内容全部记下，刚想开口询问：“查……” “只查原因，无需查人。”于临渊果断劫了他的话：“离生那边有消息了吗？” “暂时还没有，你确定这人真的存在？不是你凭空编的？” 于临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尽力查吧。” *** 唐也再次醒来时，看到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听到的是冰冷仪器的嘀嘀声。 她动了动手指，转了转头，感觉很真实，像还活着的时候，难道回魂了？ “唐哥，你醒了？” 熟悉的脑袋再次从上面探出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祁连？唐也有些疑惑，不是唐先生和唐女士？ “这是……” “我们已经到雾城了，这是医院。”祁连帮唐也掖了掖被子：“你距离域主太近，精神损伤比较严重，多休息休息，别说话，听我说就行。” 唐也昏迷这几天，他一直守在医院。 如今见唐也醒了很是开心。 “你送我来的医院？” 祁连摇摇头：“那个木偶人带你来的，他把我们所有人送过来以后就消失了。” “一般域中需要到医院治疗的都是精神损伤，因为浓雾的灾害广泛，所以都是免费检查治疗。” “医生还说你怎么也得起五六天才能醒，没想到第二天刚过你就醒了。”祁连这才想到什么，一拍脑门：“看我这脑袋，你等会儿，我去叫医生。” 唐也拉住他：“我没事儿，克里和白梅呢？” “白梅年纪太大，没撑住，克里还在治疗中，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他拍了拍自己：“我身体壮，也没你距离域主近，所以昨天就醒了。” 说完祁连去找了医生，看过唐也很高兴地表示她没什么大碍再住院观察两天就能出院了。 两天都让唐也躺在这个病床上她是不愿意的，半天不到就偷偷溜出医院。 这里的建筑街道和风格，更像是一个普通的小县城，然而细看之下就会发现在板油马路两边店铺全是什么，进域探测器专卖店、时间拖延道具商铺等一些奇奇怪怪的店铺。 唐也转了一圈儿，根本不知道往哪儿走合适。 “唐哥，你怎么出来了？”祁连拎着两份晚饭走到医院门前：“域主对人的精神、情绪和心理影响都很大，医生说得住院观察几天才行呢。” 唐也可没兴趣回去指着那些奇奇怪怪的店铺：“这都是卖什么的？” 祁连抬了抬手中的两份饭：“要不找个地方坐下说？” 唐也肚子配合得咕噜一声，袋子里的香味儿钻进唐也鼻孔，她无法拒绝。 饭馆小吃是正常的，祁连带唐也就近找了家名叫别喝多了的饮品店，两人坐在街边边吃边说。 唐也昏迷不醒的这段时间，祁连大概摸清了这里的实际情况。< 12.第 12 章 [] 唐也祁连交换了个莫名其妙的眼神：“有什么事儿嘛？” “你我叫白竹，你们叫我百事通也行。”白竹伸出纤细的手和唐也握手。 唐也又问了一遍：“有事儿吗？” 白竹凑到唐也身边神秘兮兮：“听说你被一队内定了？也没别的事儿，就是想和你认识一下，做个朋友。” 白竹丝毫不遮掩地把自己想法说出来，能杀域主的人，走到哪儿都是抢手的香饽饽，要不是连山桥的视频被上面按下了，唐也这会儿一出来，满大街的人都得围上来，谁还不想和厉害的人一起进域呢。 白竹也没看完视频，混进指挥一队内网才看了一会儿就被人发现踢出来了，还好她先看了结局，就唐也配合于临渊解决域主那段儿，出手那叫一果断利落。 她还想着唐也要么昏迷不醒，要么就是死了。 抱着侥幸，每天在医院和雾城新公民事务处里中心门口转悠，没想到竟然真看到了，还是个完好无损的唐也，简直意外之喜。 “做朋友？” 唐也为数不多的记忆里还没见过这样和人交朋友的，简直把另有所图几个字张扬地刻在脸上。 白竹真诚点头。 唐也真诚拒绝：“我不交朋友，命不好，克人。” 白竹可不信，知道唐也是找借口拒绝，她满不在意指着停在不远处的车：“你们是要去新公寓吗？今天11路公车检修不会过来了，我送你们吧。” 白竹热情的有点过头，唐也和祁连都很警惕，自然不会上她的车。 两人等了很久11路公车都没来，问了几个路人才知道白竹说的是真的，他们有合理的理由怀疑是不是她从中使了什么绊子，所以他们仍然是很抗拒。 直到祁连拦住了一辆出租车，问到走一趟要350积分打底。 唐也没有，祁连也没有。 于是，看着守在身边不断游说的白竹，唐也动摇了。不就是做朋友吗，她一没钱二没权，人家一漂亮的姑娘能图什么。 况且他们两个人呢，祁连站在那儿就唬人，她打架也没输过。 越想越觉得是自己太爱疑神疑鬼了，前后不过一分钟，唐也便毅然拉着祁连上了白竹的车。 车子缓缓向莘远小区驶去。 一路上氛围轻松，白竹给他们介绍着雾城的情况，车子越开越远，周围从热闹的街市和楼宇变成了稀稀拉拉的低矮平房，祁连升腾起不祥的预感。 “我们这是去哪儿？” 听名字就知道他们住的是正经小区，这地方这么偏僻，怎么都不像是有小区的地方，难不成白竹还有同伙，想把他们拉走卖了，赚比黑心钱？ 白竹：“因为被卷进雾团的人越来越多，雾城从县里往周围的村镇扩张了不少，你们分的小区是新划进来的村子，目前无人居住，你们应该是第一批。” 祁连心里打着鼓。 唐也也打鼓，但是她想办法把鼓声按下去了：“你们都是怎么进来的？” 白竹：“我早好几年了，出门逛街碰上起雾被卷进来的。” 祁连：“我出去扔垃圾碰上起雾的，你呢唐哥。” 唐也：“刚杀完人，去江边抛尸，江边雾重，白费我把他分解得那么细。” 白竹：“？？？”竟然？这可更得小心伺候着。 祁连：“！！！”竟然？怪不得在域里大杀四方。 车里再无人说话。 半小时后，两人被白竹拉进了名叫白庙的空村，划分到雾城后这个名字不再使用，但牌匾还一直在。 停车位置是村里唯一的五层楼小区，小区只有六栋楼。 祁连看着空空如也的村子，压抑住心底害怕的情绪腹诽：这还不如把他拉去卖了呢，对付人他还能比划比划，这空村里万一有个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想到此他打了个冷颤。 两人站在小区面前端详时，白竹已经开始从车上往下卸东西了。 祁连和唐也看着她大包小包地往下搬东西，看起来应该是早就备好了：“你在干什么？” “虽然唐哥进来之前遇到困难，做了不该做的事儿，但来了这里就都一笔勾销了，以后都看过域的本事。” “我给唐哥带了点生活用品什么的，住这么偏又没车，买东西都不方便。你个男的还好说，唐哥一姑娘家家的，不能含糊。” 白竹丝毫不觉得唐也抛过尸有什么问题，更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自来熟地招呼祁连过去帮忙，还跟着祁连一口一个唐哥叫得欢快。 唐也：“…… ” 白竹帮着两人把东西搬上楼，并没进屋，留了联系方式，打了招呼明天再来就走了。 唐也和祁连到底也没弄明白这风风火火的姑娘什么来头，唐也对这两人的盲目信任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眼下，她不想思考那么多，只想看看自己的新家长什么样，然后好好躺在床上睡一觉。 两人的房子格局一样，都是方形的一居室，里面家具家电一应俱全，样板间一样，像是早早收拾好了等着出租用的。 天色渐暗，唐也和祁连道别后，就各回各家准备休息。 唐也先打开胖姑娘给的黑色箱子，尺寸不算小，被褥洗漱用品一应俱全，还贴心地放了打扫屋子的折叠工具，以及雾城简介身份卡使用方法，还有…… 唐也目光被一个熟悉的东西吸引，是怪物的驱动蓝石，比她之前见得更为流光溢彩。 碰触到蓝石的瞬间，脑海中便自动浮现了蓝石的能力：“使用后可在当前域中无视规则行动三次。” 蓝石下有一张纸条，字迹俊逸：域主驱动蓝石能力可不相同，触摸可感知，进域后看需求酌情使用。 算你靠点谱。 不用说，她也知道这东西是于临渊放里的，她收好蓝石，坐在沙发上研究起来。 大致看了雾城的简介，和祁连说的没什么区别。 她便又看向身份卡和身份卡的使用说明： 身份卡是居住在雾城合法公民的身份证明，很多重要地方需要身份卡通行，除此之外，身份卡内存有域中获得的积分，可以在雾城购买东西使用。 卡里有过青玉大桥的2000基础和刺杀域主额外奖励的3000积分，唐也收好，洗完澡便研究起失去意识前钻进脑海里的东西。 那东西始终在她的意识里沉浮，唐也将注意力集中在它身上时，毫无防备的大脑一阵昏沉，随即稳稳地站在一个石造的房屋内。 房间内沙发电视一应俱全，除了墙面、地面是石制的，其他的与寻常人家并无区别。 “姐姐，是你回来了吗？” 有气无力的声音从沙发后一个小屋内传来，唐也皱了皱眉，小心翼翼推开那扇狭窄的木门。 正对门的床上躺着一个女 13.第 13 章 [] 故事发展到此戛然而止，唐也大脑又是一阵昏沉，重新回到自己的床上，她想了许久也没想通碎片里内容是什么情况，直到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唐也是被肚子的疯狂抗议给拽起来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斜打在床上，看起来格外舒服。 祁连在门外想敲门又怕唐也没醒，便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声音试探：“小也，你醒了吗？我买了点早饭，一起吃啊？” 唐也给祁连开了门，他手里端着两碗粥和一盘包子颠颠儿地进来放到餐桌上。 “哪儿弄的早饭？”附近荒凉的老鼠都不来，竟然还能弄到这么像样的早饭。 祁连指了指窗外：“我早晨醒来发现下面那个房子里有人住，我就过去打招呼问她买了点回来，还好她做得多。” “不过是个怪人，没见着，隔着窗户递给我的，八成是过域的时候伤着脸破相了，不好意思。” “但人挺好的，还让我加了联系方式，说回头需要买饭尽管去找她。” 唐也向下看了看，似乎所有的院子都是空的，没有任何一个有人生活的痕迹。 祁连指着下面正对着窗户的一个院子：“就是那家。” “那人好像来了有一段时间了，喜欢囤积食物做饭，闲来无事的时间她都琢磨怎么做好吃的我们一会儿也得去买点儿菜什么的。” “诶？白竹给你的东西你怎么没拆啊？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 ” 唐也安安静静的早晨被祁连一人吵得沸沸扬扬。 巴掌大的包子，祁连随便嚼两口就咽了，活像猪八戒吃人参果，就这都没堵上他的嘴：“唐哥，咱俩能不能组队啊？过域我自己不太行。” 唐也大脑自动过滤他许多废话，才能品味到早餐的美味，是以压根没听清祁连说的什么。 祁光头以为她不同意，忙自我推销：“我虽然能力不强，个头还是能唬人的，咱俩组队我肯定不拖你后腿。” “组队？组什么队？” 祁连：“我买早点的时候和她打听来着，她说进域组队能减少伤亡，我们俩初来乍到，也不认识什么厉害的人，不如就一起？还能互相帮衬。” 其实，他就是明晃晃地想抱大腿，唐也在域中的表现，他是亲眼见过的。 唐也对于此事很无所谓，便点头答应了。 祁连这个人胆子是小了点，但有事儿也真能上，勉强算靠谱。 祁连笑得灿烂，在身上擦了擦手，伸出来对着唐也：“你好，队友。” 唐也很随便微笑地回握：“你好，队友。” 两人并不想在家里等白竹，所以下楼借了神秘邻居的手机给白竹发了消息，便去坐了11路公车进城。 两人直奔雾城最繁华的街道 —— 中央大街，最高的楼有三十层，算是这里最亮眼的地标建筑，也是雾城总控制中心。 “百事通，百事通，求财问命、奇闻逸事、娱乐八卦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仅需十积分，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仅需十积分，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他们刚下车就听到底气十足吆喝声。 那是一家任谁路过都不会多看一眼的店铺，灰扑扑的小门脸，可怜兮兮挤在一众宽敞明亮时尚高大的店铺之下，牌匾上的字都掉漆了，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 店内昏暗狭小且无人问津，门前喇叭叫得震天响，遮阳伞下一个姑娘在吱嘎作响的藤摇椅上打瞌睡，海浪似的红发顺着椅边垂下。 祁连往前走了两步：“唐哥，这好像是白竹啊，百事通？这是她的店？” 他一脸神秘，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她是算命的？唐哥，算命的想跟你做朋友？是不是算出来你命太好了能旺她了？” “要相信科学。”嘴上说着，行动却丝毫没有相信科学的觉悟：“进去看看。” 白竹没觉察有人光顾，仍然睡得很香，看起来不怎么热衷这门生意，唐也：“看这门脸，看这老板底气，少说也得是传承下来的百年老店。” 祁连：“雾城才成立十几年怎么可能有百年老店。” 他凑到白竹前，提高音量：“老板？你这儿卖书还是算命？” “嗯？” 白竹不耐烦地挥挥手，眼都没睁：“这个月不算命，买什么书自己看。” 唐也和祁连对视一眼，祁连无奈地耸了耸肩，将目光投向店里，这里的书五花八门。 《雾城秘闻实录》《建城二三事》《为人不知的指挥队》《域中保命守则》…… 祁连抽出一本《雾城制度等级及各部门介绍》翻了两页，没什么新鲜的东西，随手递给唐也。 唐也正拿着一本没营养的杂志津津乐道，丝毫没注意到他递了本新书给自己。 祁连凑过去，看清书名《雾城帅哥大盘点》。 祁连：…… 唐也将《雾城帅哥大盘点》举到白竹面前：“这本书怎么卖？” 书里第一个就是于临渊，他就是克里说的那个于队，解释不通的点又多了一个，这人为什么要隐藏身份？ 白竹很不情愿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细缝，兴致缺缺：“五积分一本。” 她闭上眼，又猛然睁开，随后弹坐起来双眼放光：“唐哥？你怎么来啦？特意来找我的？” 祁连将手里的《域中保命守则》推到白竹面前：“碰巧听到你的喇叭高声尖叫，进来看看而已，这个怎么卖？” 白竹拿过来扔到一边：“这本书你买了没用。你跟唐哥一起无须操心保命的事儿，大腿抱住就成了。” 说完，她目光灼灼地看着唐也：“唐哥过域带我一个如何？我有积分，会算命，能力也不差，绝对比这个傻大个儿强。” 祁连刚要反驳，就听外面响起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有黑衣人深夜潜入研究中心，如有公民可提供信息，奖励五千积分，抓捕归案者，奖励三万积分。” 整齐划一的队伍从店门前路过。 祁连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他下巴张到几乎脱臼，推了推唐也，唐也抬头，外面齐刷刷走过一队黑袍人，袍子下黑洞洞地冒着森森黑气，根本没有五官，连阳光都无法穿透，黑袍下五指卷曲而尖利，身上没有半分属于生物的气息。 祁连仰着头看它们，少说有两米八。 唐也抬头也是一瞬间懵住。 祁连觉得自己必须转移一下注意力了，不然会被活活吓死，他看了眼外面显示通缉信息的LED屏，忍不住吐槽：“捂这么严，谁认得出来？能抓到就怪了。” 话音未落，门外的黑袍护卫齐刷刷转过头阴森森看向他，盯得他浑身发凉，四肢麻木，仿佛被施了定身术，根本无法挪动半分。 祁连连忙解释：“我说我自己 14.第 14 章 [] 白竹指了指招牌：百事通。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能掐会算！ 黑袍守卫队走远了，唐也便叫着祁连离开。 她新奇地拉着祁连在城里闲逛，顺便打听指挥一队队长的住所和工作地点然而，硕大的雾城，最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竟然没人知道他的办公地点和住所，杂志上也没有。 祁连来了兴致：“这队长有够神秘啊，连山桥上克里都认出来了还不敢承认，还有他那张奇怪的脸，你说他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唐也垂眸看着杂志，有问题肯定是有的，所以她才想搞明白，最起码要试探出他是不是余羡。 如果是为什么也来到这里了？为什么要假装，是忘了还是不想认？ 如果不是，为什么那么多习惯都和余羡一样，唐也莫名觉得，就算不是，他们之间肯定也存在着某种联系。 祁连伸手在唐也发呆的眼前晃了晃：“不过唐哥，你找他干什么？你该不是想跟他组队把我踢了吧？” 唐也不置可否：“倒也不是不可以带着你。” 祁连警铃大作：“唐哥，你可不兴这么随便，用人要谨慎。他那个人绝对有问题，骗人不说，你对付域主的时候，他明明受影响不大，却在一旁心安理得地看着你对付域主，这种人你敢和他当队友？” “当个赏心悦目的花瓶还是可以的。” “哪有进域带个花瓶的，多碍事儿啊！” 祁连跟着唐也接连跑了好几家道具店，也想买个进域抑制器。 奈何太贵，最便宜的积分也要上万，且能不能正常使用都看概率，他们消费不起这么奢侈的东西，逛到日落西沉便回家了。 *** 选拔当天，白竹来接的唐也和祁连，他们三个都报了名，指挥队的待遇很高，和指挥队的人一起过域安全系数也高，对于雾城的人来说，可谓是百利而无一害。 最重要的，进了指挥一队唐也不仅能接收到很多关于浓雾的核心消息，还多了许多接触于临渊的机会，总有机会弄清楚他是什么情况。 三人到选拔点时雾城广场时已经人满为患，他们只能在外围打转。 “那个是雾城排行榜。” 白竹指着高悬广场中央的三个半透明大屏：“一个是雾城过域排行，一个是新人过域排行，半年以内的都算新人，是根据积分测算的。” 过域排行榜单第一是于临渊，一年内过了151个域，平均两天多一个域，评分99.8分，比第二名陆岑过域数足足多出一倍，分数高出11分。 在新人排行榜上，唐也的名字居于榜首，评分9.0。 他下面是一个叫南山玉的人，评分7.0。 唐也指着排行榜问白竹：“有什么用吗？” 白竹耸耸肩：“闲暇娱乐，不过现在已经发展成产业链了，我把所有积分都押你身上了，新人榜常驻第一，半年后开注。” “在哪儿，我能押嘛？” “当然，手机上就可以。”白竹拿出手机操作着给祁连和唐也看。 祁连捂着揣身份卡的衣兜：“我不行，我这点积分还得留着吃饭呢。” 唐也：“可是我没有手机。” “选拔结束我带你去买一个，来得及。”白竹：“你押多少？” “全押吧，和你一样。” “全押谁？”有个人好信儿的凑过来，一头自来卷的头发炸的鸟窝一样：“我觉得最好一个人身上押点，总能赚的。” “重点押在唐也和南山玉身上，他俩赢面大，不过我觉得南山玉会更稳一些。” “你知道南山玉？”白竹问那人：“之前没听说过这号人。” “你一看就在域里待了很久，不知道也正常。”炸毛解释道：“南山玉是A市第一域校培养出的尖子生，二十二岁，今年大四毕业，入校后每次测试成绩都是全年级第一，是个传奇人物。” “A市第一域校是国内培养过域人最牛的一所院校，能在那里保持常年第一，实力不容小觑，不过那个第一不知道什么来头。” “不过我听说她和南山玉都只过了一个域，就能挤到前两名，绝对是这个，就是他们俩将来谁第一不好说。” 他竖起大拇指，边说边在人群中搜寻，看到要找的人便和他们打了招呼离开。 这里热闹得像个庙会，人堪比春运，唐也：“指挥队员选拔，不让我们这些报名的队员去赛场，怎么选拔？” “还没到时间，我们早来了四个小时呢。”白竹点着手表上的时间给她和祁连看。 “这么长时间我们总不能都在这看他们的脑袋？”唐也四处打量着想找个地方坐下来，但能占的地方都让人占了。 “当然不是。”白竹拉起唐也：“带你去摸清楚敌人的水平。” 唐也毫无防备地被白竹拉着蹲在身子，白竹像个推土机从拥挤的人群中给唐也开辟出一条路来，祁连个头太大，想跟上却被一圈儿人吹胡子瞪眼骂骂咧咧，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跑远。 大意了。 密集的人群中穿梭，唐也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压面机，完完整整地进去，再次到宽阔的地方时已经成了十万八千条，扔到锅里烫一烫浇点卤子就能吃了。 “南哥，听说你爸以前就是指挥一队的？” “怪不得这么厉害，你算是我这么多年来见过最有潜力的选手了。” “要是真能进一队可别忘了拽我们一把。” “就是，毕竟我们进雾城之前就认识多年了，也算是老朋友了。” 唐也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斯斯文文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被一群人围在中间，半仰着头用鼻孔看人。 白竹轻轻捅了捅唐也，附耳小声道：“南山玉，你的头号劲敌。” 南山玉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气：“陆副队长说他们已经有看中的好苗子了，你们难道没看到那个叫唐也的才是第一吗？” “野路子，肯定是靠运气。” “就是，南哥你可是正经院校毕业的，父亲是研究中心负责人，她算哪门子第一。” “对，侥幸也说不定呢。” 几人提到南山玉父亲时，南山玉表情明显阴沉下来：“他是哪里的负责人和我没关系，你们要是想攀关系直接去找他比较合适。” 几人拍到马蹄上，讨了个没趣，连连道歉换个角度恭维起来，南山玉不再理会。 白竹小声：“有找强者带着过域的，能提升很高的存活率，但要很高的积分，普通民众掏不起，只能在别处想办法。” 新来的南山 15.第 15 章 [] 祁连仿佛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世界，什么都打听清楚的样子：“我刚在外面打听了，评级越高就越容易进指挥队，而且指挥队对新人的选拔要求会降低一个等级，说是因为新人可塑性强。” “不过，主要作用就是进指挥队做标准用，寻常时候大家都是被拉进域的，没人太在意这些，好坏进域都能看得见，不太看这个。” “安折染，过域能力等级评定-E。” 唐也和祁连抬头，雾台上的排行榜单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雾台上的场景，安折染一脸失望。 过域者能力等级评定由低到高依次是F、E、D、C、B、A、S级，只有D级以上的新人才有可能被指挥队看中，安折染已经彻底没机会了。 孔雀一个人名接一个人名地念，现场新人少说得有四五千人，半个上午过去也才测了一半，其中D级以上的人只占了1%不到，少得可怜。 “下一位，南山玉。” 南山玉略昂着头登上雾台，很快就出了结果：“南山玉，过域能力等级评定C。” 人群中响起一阵骚动，有欢呼有惊叹。 “他可是三年来第一个新人C级别。” “不愧能在A市第一域校蝉联第一，果然有水平。” “嘿，新人榜上还有个第一的呢，今年八成得出两个C。” “那指挥一队岂不是一下就会进两个人？雾城奇闻啊。” …… 南山玉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下雾台直接站到唐也的正前方，只要唐也不看雾台南山玉就会出现在她视线范围内。 唐也拉着祁连往旁边站了站，刚站定祁连的名字从雾台上传来。 他有些紧张，唐也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祁连比一直深呼吸的安折染还紧张，衣服下摆都被她抓成一团，上去时嘴里念念有词地自我安慰。 “祁连，过域能力等级评定D。” 祁连下来后，紧绷的身体明显放松，在唐也耳边叽叽喳喳地传授经验：“小也，我根本没想到我会是D，天呀，我还以为我会是F呢。” “我跟你说，根本没什么感觉，一会儿你上去的时候不用紧张，坦然一点，你肯定不比南山玉差……” 唐也最后一个上台，祁连在她耳边一直念到上台。 直到站到能力测评仪内，她耳边还回荡着祁连的声音，台下人都仰着脑袋观望她，唐也不知道他们看着自己的时候在想些什么，用力将祁连的余音从自己脑海中清除掉。 一阵细小的电流从脚底蔓延至整个身体，酥酥麻麻。 人群中，克里正在看热闹。 看到唐也上台，和旁边的人议论开，语气既自豪又惋惜：“我上个域和唐也一起过的，她很厉害，但是……”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好像受刺激了，情绪很不稳定。” “真的假的？”旁边的人眼睛瞪得像个瓜：“我可是押了她的，不会掉链子吧？” 克里：“我也押她了，但没全押，她确实不太稳定。但我总觉得她挂在榜单上和精神状态有关系。” “怎么说？”又有人好奇地凑过来。 克里现在说起来还心有余悸：“她刚一进域就往满是怪物的河里跳，不顾死活的那种，正常人谁会干这事儿啊，她还说人家怪物适合拍护肤品广告，大半夜开门出去和怪物打架！” “不过。”克里平静了一下情绪：“后来她情绪激动把怪物老窝点了，估计她对域主也挺生气的，不知道怎么解决了，我们才出来的。” “不是靠于队嘛？”他身后有人插嘴。 “于队？”克里回想起连山桥上长得很好看的男人：“确实有个人很像，但他说不是于队，我觉得于队应该也不会去那种不起眼的小域。” “克里？你怎么在这，不是说了你还没痊愈得在医院好好待着吗？” 一个穿白大褂的护士过来将克里带走，边走边嘱咐：“你脑子受了刺激，记忆力虽然没什么问题，但容易激动，这种场合最好不要参加。” 雾台上，孔雀炖了很久才用疑惑的声音宣读了唐也的评级：“唐也，过域能力等级评定F？” 人群瞬间沸腾。 “F？怎么可能？F能在新人排行榜上排第一？” “会不会是仪器坏了？” “唐哥昨晚上是不是熬夜了？”白竹嘟囔。 “熬夜影响的是体检，可没听过会影响能力测评。” …… 某几个“知情人士”：“我觉得可能受精神状态影响。” “就是，也可能本来就是F级，全靠精神不正常胡乱打上去的。” …… 雾台上孔雀不死心，让唐也重新测量了一遍，结果仍是F。 “换个仪器试试。” 唐也配合着新仪器又测了两次，结果依然是F，众人还是不太相信，毕竟排行榜单从未出过错。 实在测不出其他的结果，唐也才被放下雾台。 “不可能啊，怎么可能是F呢。”祁连眉间挤出山川沟壑，很是惆怅。孔雀有些遗憾，却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宣布第二个环节开始。 “下面宣读指挥队意向队员名单。” 祁连在唐也身边普及他刚刚打听来的信息：“指挥队会根据报名人等级和日常过域表现先拟定一个意向名单，每个队都会派专门的人对他们的信息和过域情况进行筛查，这算是初步的，等到考核结果正式出来，还会做最后调整。” “指挥七队，贺芜、暨丹雪、萧梅、束新觉……” 随着她的宣读，越来越多的名字被打在舞台上方的显示器上。 祁连：“一队已经好几年没有招人了，听说他们那个木偶要求奇高，去年有个等级B的都没要呢。” “我知道。” 唐也这几天把关于于临渊的信息都查了一个遍，这人神出鬼没，除了一队队员，就没几个见过他真人的。 按理说，于临渊早就在雾城，应该能确定他不是余羡了。 可偏偏余羡也是这种人，三天两头出国，动不动就联系不上，唐也还曾一度怀疑他在做什么非法勾当。 太多的巧合就不是巧合了，唐也越来越坚信这两人之间有某种联系。 “你猜怎么着，这个B级的被四队收了，能力很强啊，很快就当了队长，大家都说木偶没眼光。不过可惜了那人当上队长的第二个月就失踪了，在域里失踪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死在域中，本来也没办法见尸吧。” 唐也进一队估计是没希望了，一只耳朵听着孔雀报名字，一只耳朵听祁连的八卦，心里盘算着还有什么其他能接近于临渊的方法。 祁连的名字和几个新名字显示在大屏幕上。 “指挥四队，谢志专、祁连、袁想、宫雀……” 祁连被指挥四队看中，也不见得多高兴：“唐哥，你要是不进指挥队，我也不去了，我和你一起。” 他本就是因 16.第 16 章 [] “欢迎各位参加新一年度的指挥队的选拔考核。” 孔雀熟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却不见其身影，众人寻找间惊奇地发现，狂欢的人群少了很多。 “今年我们的考核方式是 —— 域中考核。” 域中考核四个字炸｜弹般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头上，他们记得以前的考核都是在雾城内进行的，如果知道要被投入域中，他们死活都不会报名的。 “指挥队会通过你们在域中的表现进行评分，为了不影响你们的水平发挥，保持公平，考核无法代入任何辅助设备。考场我们提前测试过，你们完全可以应付得来。” “现在各位最好去检录处按时参加检录，各位加油。” 孔雀的声音消失在空中，广场被一阵浓雾覆盖。视线再次清明时周围漆黑一片，独前方不远有些昏暗的光线，光线后是一条漆黑幽深的隧道。 隧道正前方摆着一张小小的单人课桌，课桌后坐着一个斑驳的雕像，没什么表情，但因为局部变黑，在漆黑的午夜看起来极为瘆人，似乎雕像随时都有可能站起身来。 唐也摸了摸衣兜，放在里面的蓝石和吃的都不见了。 “你个神棍，你从来没说过指挥队选拔考核是要过域啊？”祁连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他报名是想增加活命的概率，不是想加快自己死亡速度的。 白竹脸色也不好看：“我也没想到，以前考核都是在雾城进行的。” “怎么回事？这是要我们命呢？”人群中也渐渐发出不满的声音。 “就是，我是奔着指挥队能活命的本事去的，这怎么还没培训先让我们送死呢？” “我带的道具都没了。”人群中某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我才花了全部的积分买了进域抑制器啊！” …… “走吧，过去看看。”唐也还记得进来前孔雀的提示，参加检录？难不成是要他们去隧道里参加午夜运动会？ 白竹看了眼腕表。 祁连和唐也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向腕表，那不是一张普通的时间表。 表盘上有点像罗盘，密密麻麻让人看不清画的是什么，原本有时间的地方标注的是：安全，注意，危险，高危和死亡。 表上仅有一个指针，标注的是安全。 表镜上画着一个星宿图，让整个表看上去更加混乱滑稽：“这个域的危险系数很低？” 她纳闷了一瞬，没多说什么：“走吧。” “这是什么？”祁连好奇：“不是说除了蔽体衣物其他东西都带不进来吗？” 唐也同样盯着她的手表，眼里写满求知欲。 “这不是带进来，这东西本来就属于这里，能预测域中危险。”白竹简单介绍，并不想多说。 祁连由衷建议：“你之前还说我们要进一个新生域呢，新生域没看见，倒进了个考核域，我劝你还是别干这行了，人做神棍也要有点真本事的。” 白竹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学艺不精，准不准看命。” 祁连竟无言以对：算你坦诚。 正想开口，被突然开口的雕像吓得差点尖叫出声。 “隧道障碍跑检录仅剩十分钟，请各位参赛者抓紧时间。”雕像语调生硬，说话时动作流畅，斑驳的脸上透着几分狰狞。 唐也细细端详，甚至还走近大着胆子摸了一下雕像放在桌面上的手，僵硬冰凉确实不是人。 桌上摆着一个登记簿。 隧道障碍跑。 时长：5小时。 长度：未知。 障碍物：未知。 障碍跑方式：三至五人一队分批次进入。 唐也在编号一后写上自己的名字和祁连，白竹两个队友名。 “检录完成请在此等候，待所有人登记完成，隧道便会开放，所有人依次进入。” 三人站到雕像身后，白竹小声：“这雕像还怪有礼貌。” “十分钟后没检录的人怎么办？”祁连的胆量不准许他在意这些细枝末节，注视着稀稀拉拉前来检录的人群，人群后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 检录时间仅有十分钟，进来的新人加上其他渠道报名足有上万，根本无法按时检录完成。 “一会儿就知道了。”唐也冷静地一如上次跳河。 祁连的问题很快得到答案。 雕像宣布检录时间截止时，尚未来得及检录人在黑暗中发出恐惧的尖叫。 “我的脚，我的脚怎么回事儿？” “还有我的手……” 他们身体从脚下开始浮现出一层白色的坚硬外壳，向上延伸着将他们一寸寸吞噬。 “他们要变成雕像了。”有人惊呼。 “我检录我马上就检录，再宽限一会儿时间。” “我帮他们检录。” 有人顾不上害怕，冲到检录桌前想要写上他们的名字，却发现刚才还很多人名空格的检录簿已经被填满了，多一个名字都写不下。 雕像收起检录本，从那人手中夺回笔：“你们可以进去了，从一队开始，每隔三分钟进去一个队。” 说完它还站起身礼貌做了个请的姿势。 没检录的人群已经完全成为雕像，有挣扎着想要逃离的，有掩面痛苦的，还有想要冲过来检录的，各种姿势，各种表情，都在黑暗中被藤蔓缠绕着变得斑驳，与周围的森林融为一体，好似他们已经在这里守望了几百上千年。 “走吧。”唐也拽了拽祁连：“我们是第一队。” 祁连愣愣地被白竹拉着跟在唐也身后，走到隧道口了，才愤道：“这不是草菅人命吗，一个指挥队选拔凭什么让这么多人陪葬！？” 唐也和白竹都没说话，唐也总觉得这个域有点蹊跷，而白竹从她的奇怪的表也发现了端倪。 唐也将手伸进黑暗中试探，伸进隧道的五指仿佛被黑暗横切掉了，光线没有过度，而且：“隧道里没有回音。” 她点出问题所在，收回试探的手，大跨步走了进去。 白竹：“？？？” “没有回音难道不是代表危险？就这么进去了？” 她以为能从祁连那里得到答案，然而祁连也是一脸蒙，毕竟她和唐也只过了一个域，那时候她好像比现在还莽些…… 唐也喊了他们，他们才紧跟着进去，隧道里漆黑不见五指，三人互相紧紧拉着才能防止走散，走出一段距离后，眼睛逐渐适应，隧道里似乎也不那么黑暗了。 也亏了白竹的手表有照亮功能，虽然照亮的面积很小，但聊胜于无。 他们勉强看清周围的情况，隧道周围是石壁，冰冷光滑，空气潮湿带着寒意，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和未知让人感到不安。 白竹的手表发出微弱的震动，她抬起手三人凑过去看，指针仍然指着注意，变化的表镜上的星宿图。 “什么意思？”祁连感觉自己的每个毛孔都在被隧道的寒冷和潮湿攻击着，看到星宿图变化不由得更紧张了。 白竹收起严肃的表情，戏谑祁连：“我这个神棍惯常坑蒙拐骗，我的表 17.第 17 章 [] 于临渊聚精会神看着直播间里的唐也。 陆岑打趣：“怎么？看上人家小姑娘了？倒是也不用盯得这么死吧，凭她的能力过一指挥队的考核测试域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你不懂。”于临渊摸了摸脖子上的伤，他根本无法解释他是怕别人有危险的荒谬想法。 “那天那人抓到了吗？”他实现依然没离开直播的屏幕。 陆岑将一沓文件扔给于临渊：“我就是来和你说这事儿的，那人身份查清了，是研究中心的研究员，偷走了一个刚培育好的植株，已经能投入使用的那种。” 于临渊这才将视线从唐也身上抽回：“他用了？” “还没发现使用的痕迹，但这家伙混进考场了。” 于临渊看了看屏幕，这个仿生域他有参与研究，一旦破了鬼打墙进入隧道就算是正式进了域的程序，外部人员无法进入，且无法中断，无法强制结束。 “研究院的身份都会经过多番考核，怎么会偷植株？” “还在查。” 这个研究是他们耗费多年才研制成功的，今年第一次投入使用，稳定性不是很强，如果那人带着可以使用的植株闯入很容易将模拟域变成真域，必须尽快将人找到才行。 “你们把所有没进入考场的人排查一遍。”于临渊起身向外走，他似乎早就想这么做了，陆岑给了个机会他便有些迫不及待要进去：“内部的情况我来想办法解决。” “不能让人知道你进去，会影响考核。” 这么大规模使用，仪器只能承受一次，考核失败就得重新使用传统的方法筛选，既费时筛选率又低。 孔雀路过听到声音，推门而入：“你们在说什么？什么不能让人知道？” *** 域中。 祁连和白竹对唐也不计后果的行为表示震惊，两人都倒吸口冷气。 祁连不断安慰自己，没事儿，连山桥一桥的尸体都被她点了，不也还是好好的，眼下就和人搭个便车肯定不会有事儿的。 男人听到声音，猛地盖上后备厢，手指被夹了也没什么反应，反而紧张地擦了擦汗水，眼神在正常和崩溃之间游离：“你们？你们路过？” 唐也故作疲惫：“是啊，这个隧道也太长了，我们腿都走软了也没走出去，您这能带嘛？钱好商量。” 男人看了看后备箱，又看了看面前漆黑的路，不时擦着额头上的汗：“也行，你们上来吧。” 祁连和白竹本不想上车的，这个司机不知是人是怪，天知道上车会被拉到哪里去。 但唐也就那么大剌剌地直接坐进了副驾驶，祁连肯定不会让她一个人，也拉着白竹坐到后面去了。 白竹看了眼腕表，始终没有提示过危险，这可不是进域的常态。 男人坐上驾驶位，慌张地将车上各处看了一遍：“这地方磁场有问题，车总是抛锚，好在都是小毛病，自己就能弄好。” 他的话听着有些虚，像是对唐也三人说的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自我安慰。 “您这是要回家吗？还是出去旅游啊？”唐也自然地就像这是一条普通的公路隧道，让男人心神安定几分。 “我，我去郊游。”男人思索着回应：“都说蓬莱隧道后就是仙境，去看看才不枉此生。” “蓬莱隧道？”祁连喃喃：“这是蓬莱隧道？” “你知道？” 祁连点点头：“有名的幽灵隧道，施工的时候就怪事频出，死了好几个工人，还有工人说在隧道里见过幽灵一样的不明生物，大家就叫它为幽灵隧道，因为这个传说，每年会吸引不少体验者，有人死在隧道里，也有人活着回来。” “不过据活着回来的人说，隧道里是很恐怖，但隧道后面是个极美的仙境，蓬莱隧道也是因此得名。” 祁连从车内后视镜里看了眼司机，见他对这番话没什么反应才又解释：“不过毕竟是个传说，我都是从那些猎奇节目上看来的，师傅也是听了这个传说才来的？” 司机心不在焉地点点头，隧道前方不再空旷，开始出现雕像，开始是几个，后来几十个，再后来密密麻麻地站到隧道两旁，像个堆放废弃雕像的垃圾场。 车开得越来越快。 “一般人来这种地方都得拉上几个人，师傅胆子倒是大自己就敢来。”唐也状似不以为意地闲聊。 司机没做回应擦了擦额头上滴落的汗。 “您很热吗？”隧道里的空气湿冷，几个人冷牙齿发颤，这司机倒像是在三伏天一样：“还是您在紧张？害怕什么？” 唐也话音刚落，司机一个急刹车，三人齐齐向前飞去，唐也撞到了挡风玻璃上，祁连和白竹撞到前排座椅靠背上。 “你知道什么？”司机锁死车门，阴森森地看着唐也，一手紧握方向盘一手从脚下捞出小锤子。 祁连和白竹都打起十分警觉看着司机，做好随时反击的准备。 “我应该知道什么嘛？”唐也迎着司机的眼睛向前逼，胆子大得好像她才是那个拿锤子的人：“如果你想让我知道什么的话，不如现在？” “啪！” 一声拍击玻璃的声音响起，前玻璃上出现一个血手印，司机拿着锤子的手开始颤抖，额头上的汗流的更快更多，顾不上唐也，他转身打开雨刮器试图将手印擦掉，手印却似烙印在玻璃深处，不仅没掉，血还顺着手印不断向下流。 车窗外，躺着无数断肢残臂以及注视着他们的雕像，有了检录处的雕像，他们根本无法断定这里躺着的雕像是死物还是活物。 “啪！” 又是一声响，唐也身侧的玻璃上也出现一个血手印。 “手印是在车里。” 她看着手印好心提醒司机，司机用袖子擦了擦，发现手印果然是在车内，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呼吸都变得粗重，汗如雨下：“你们，你们，下去，下去把后备厢里的东西扔了。” 白竹心一沉看了眼腕表，星宿图发生变化：“我们两个下去，这里的怪物好像很讨厌男人。” “这你都能看出来？”祁连一脸不敢相信。 白竹：“要不你下去？” 祁连将嘴上的拉锁拉严，唐也和白竹笑了下，在司机发怒之前推门下车。 后备箱打开，里面有带血的绳子、铁锹、锤子，一些唐也不认识的雕刻使用工具以及一个敞开的被血浸染的空行李箱。 “扔什么？” 她身后泛起一阵凉意，唐也回头看了看，散落的雕像到处都是，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她回身细看后备厢里的东西，询问司机：“这个空的行李箱嘛？” 祁连坐在车内瞳孔骤然收缩：“后面，那，那个雕像动了，它好像要走过来。” 唐也转身，依旧是自己刚刚看到的景象，白竹也没察觉有什么异常：“你别是吓出幻觉了，胆小就在车里藏好。 ” 可当两人再次转过身来时，司机看着两人中间的缝隙奋力尖叫，祁连也疯狂地对着他们大喊：“后，后面，快躲开。” 他探出身子，双臂分别抓住唐也和白竹的肩膀用力将她们向两边推开。 “嘭！” 两个雕像霍然雕像砸在敞开的后备箱内，司机惊叫一声猛踩油门，汽车火箭一样弹射出去，很快消失在黑暗中，将唐也和白竹扔在原地，独独带走了胆子最小的祁连。 攻击汽车的雕像一个仰面倒在地上，它背着硕大的背包，手里拿根棍子，像个徒步旅行的旅人，注视着她们，表情愠怒。 另一个没什么特点，一身休闲装，侧躺在旅人雕像的右侧，面相精致，精致的让人汗毛发凉。 它们仿佛从天而降，白得发 18.第 18 章 [] “司机呢？”唐也注视着身边的白竹，她裸露的脚踝泛白，表情越发僵硬。 祁连心有余悸，缓了口气，打开车载收音机，悠扬的音乐冲淡了恐惧：“差点勒死，但他一直和我求饶，我没办法……” 他深吸口气：“只是打昏了，我把他推下去抢了车回来找你们的。” “我从后车镜看到那些雕像想要抓住他，他疯狂地跑，但还是撞到了其中一个，他的身体开始雕像化，和没来得及检录的那些人一样变成了雕像。” “但那些雕像似乎还不满意，将他埋进了地下，他才刚刚变成雕像，我能甚至感觉到他还没有死透。” 活埋！ 祁连打了个寒战，将恐怖的画面从自己的脑海里清除：“我想着你们两个姑娘家，那么多雕像又没有车，必须赶紧回来找你们。” “胆子大了不少。”唐也中肯评价，这人胆子虽小，但碰到事儿不会掉链子，靠谱！ 祁连故意掩盖情绪，夸张地说：“那是，正义给予我力量。诶？神棍怎么这么安静？不符合她性格啊。” 唐也的脚趾也有些发麻，刚才不小心被哪个雕像碰到脚踝了。 她看着窗外因为汽车车灯躲闪开的雕像：“刚刚摔了一跤，磕到头晕了。” 祁连看了眼白竹，见她脸是脸手是手的，皮肤还完好着，放下心来：“我就说吧，神棍就是不靠谱，这还没怎么着呢就晕过去了……” 只是…… “为什么还睁眼睛？” 唐也：“晕倒的时候没来得及闭上。” 祁连：“……” “滋滋……” 收音机里蓦然响起的滋啦声格外刺耳，音乐声开始走调，祁连猛拍两下：“怎么回事儿，信号突然不好了？” 唐也拽了拽白竹的袖子挡住她开始泛白的手腕：“域中隧道，哪儿来的信号。” 祁连豁然停了手下拍打的动作。 据本台记者报道，滋滋……，南仓艺术学院雕像系大三女学生林婉莹确已失踪，7月3日凌晨，滋……，林婉莹与三个网友相约前往，滋……，蓬莱隧道探险，网友A小周驾车，分别在，滋滋……，南仓艺术学院、拉环咖啡厅以及南仓公园三地，滋滋……，接上同行人，前往蓬莱隧道。 不知何故，滋滋……，临行时，小周只接了林婉莹一人前往…… 滋滋滋…… 收音机在最后一长串的滋拉声中，恢复了悠扬的音乐，祁连忙把收音机关了，车内陷入安静，车外是细细密密物体摩擦的声音，听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唐哥？怎么办？”祁连有些慌，没有信号音乐是谁放给他们的？女大学生失踪的新闻又是谁放给他们听的？ 唐也动了动脚趾，没什么反应，似乎已经感觉不到脚趾的存在了，脚也有点麻麻的。 她看了眼白竹，白竹是从头和脚两边同时雕像化的，唐也估计她刚刚八成被雕像碰到头了。 “开快点。”她催促着。 一方面因为白竹的身体已经没有办法再等，她的身体也出现异常。 另一方面，黑暗中人会觉得时间很慢，但很有可能他们已经浪费了很长时间，不抓紧时间，五个小时一到，他们考核全得失败，虽然她不是很在乎，但来都来了…… 外面的人似乎也早为这一点做了准备，车内广播突然毫无征兆地响起：“考核已经过去四个小时，倒计时五十九分，诸位清抓紧时间。” 祁连以为有什么危险靠近，加上时间催促。也不贫嘴了，猛踩油门，有汽车灯照亮，他们很轻松躲开了雕像密集区，畅通无阻地行了很长一段路，越往前雕像的数量越少，渐渐隧道里变得像刚进来时一样空旷。 看来雕像只聚集在隧道中间的位置。 唐也看着白竹，时而动动脚，按照正常的隧道长度来算，应该接近出口了，然而这里是域，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忽然，啪的一声，一个血手印糊在祁连正前方的玻璃上。 还没来得及擦，又是啪啪几声，几个血手印接连拍在车窗上，挡住了祁连的视线，似乎在有意阻拦他们离开。 祁连不得不停下车，把那些从里面印上去的血手印擦掉，然而，擦掉血手印后，他们依然无法赶路。 因为已经没有路了，原本漆黑但通畅的路变成了一堵墙，无声无息横在他们面前。祁连下车推了两下，墙面纹丝不动。 他有点想哭：“我们拼了老命跑到这，结果是个没开发完的隧道？这算哪门子障碍跑啊，终点都没有。” 他哭丧着脸坐回车里：“唐哥，你能一掌劈开条路嘛？” 唐也看傻子一样看她：“我也是血肉之躯。” “难不成只能等死？” 两人坐了一会儿，唐也思索着对策，从孔雀宣布选拔考核开始，一直到现在有很多点都无法说通，只是他们疲于奔命，没空细想。 如今空下来回头再看。 雾城广场上还在狂欢，孔雀宣布考核时，未报名参与考核的人全都不见了，怎么做到一瞬间转移那么多人？ 孔雀是怎么知道域中要检录的？ 隧道口的雕像她也碰了为什么没事儿，隧道里的雕像却碰不得？ 莫名出现的男人和车，以及过于明晃晃的收音机线索提示，怎么看都无法和他们之前过的那个域相提并论，太简单了。 “呲……” 一个汽车急刹车停在他们右侧。 车内的人和祁连一样，慌张地擦着车窗上的血手印。 “别擦了？没路了。”祁连摇下车窗好心提醒。 副驾驶的人回过头来，视线扫过祁连落在后座的唐也身上，唐也淡淡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又在自己的疑问点上加了一条：所谓的障碍跑，根本名不副实，一路上他们都没有碰到过其他人，反而南山玉他们也开着车，倒像是他们都经历过一样的事。 南山玉示意司机位的人下车查看情况。 “是堵墙。”那人看到墙的那一刻几乎要绝望地晕过去：“怎么办？怎么办啊？难道我们真的要死在这里吗？” 祁连指着那人对唐也道：“看吧，那样才是正常反应，我其实很不错了。” 南山玉皱了皱眉，对这人很不耐烦：“拦路域墙，出现的情况一般有两种。” “一，域主性喜贪玩儿，捉弄过域者。 二，域主不想让过域者离开，在域的 19.第 19 章 [] 祁连载着唐也和白竹，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背道而驰。 “他们干什么去？” “开车引雕像？那可引不过来吧？” “别是受不了，准备和那些雕像来个玉石俱焚吧？” “里面坐的是新人第一的那个，叫唐也，说不准有什么好办法呢。” “能有什么好办法，我们的路都被堵死了，难不成想要去找域主不成？” “诶，还真说不准，听说她确实解决过域主。” “都是运气，不是说于队在吗，我看八成是于队解决的，她大言不惭说成自己的功劳了吧。” “别管了，赶紧干活儿吧，也不知道还剩多少时间，要是赶不及我们都得死。” 众人看着墙面上蜘蛛网一样的裂纹，不再管唐也他们，加快动作。 南山玉却看着她们离开的方向，脑海中的经脉似被瞬间打通，他想他知道他们要去干什么！ 祁连也在唐也的指挥下开到了最开始他们走散的地方。 “就是这，停下。” 唐也的膝盖以下已经完全没有知觉，只能指挥着祁连：“下车看看，地面有没有松动被挖过的痕迹，用后备厢里的铁锹找。” 祁连一头雾水但还是依言下车，拿出后备箱的铁锹，将车上所有的灯都打开，避免遭受不明触碰。 祁连就这样被唐也指挥着将所有雕像聚集地方的地面检查了一遍，终于找到了一块儿石头松动，石下泥土也被翻动过的痕迹。 “找到了，唐哥找到了。” “挖开，慢点，别碰坏了下面的东西。” 祁连应了声，小心翼翼且快速地向下挖，没挖两下就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一股凉意从地下蹿上来，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周围的雕像移动速度好像快了些。 而且他们的表情也变了，微笑的嘴紧抿着，眉头也皱了起来。 他都感受到的东西，唐也自然也感觉到了。 他半直起身子：“唐，唐哥……，还挖吗？” “挖！”唐也没有一丝犹豫：“告诉她我们不是伤害它的，我们可以带它出去，千万别用手碰到它。” 祁连手中的铁锹正要下去，被唐也及时制止：“别用那个铁锹了，用手，或者捡块儿石头什么的。” 一连串的变故让祁连动作都有些不自然，生怕那些雕像突破光的禁止冲上来把他撕扯了。 他略僵硬地扔了铁锹，隐约能猜到下面埋的是什么，他脱了外衣将手包裹好，一点点将它挖出来，边挖边细声安慰：“我们是来就你的，时带你离开的，你可千万别碰我啊。” 挖出来的是一具环抱双腿的女雕像，它不似其他雕像那样斑驳，似乎只是在皮肤上涂了一层白色，按一下还会回弹。 周围的雕像因为它的出现，开始躁动不安，表情变得愤怒狰狞，眨眼间就聚集到光晕周围，死死地盯着祁连，好像祁连要亵渎他们的女王一般。 祁连咽了咽口水：“现在呢？” 唐也深吸口气，比她自己冒险的时候还要紧张许多：“雕像的禁制在一点点地被解开，一会儿你要抱着她到车上来，从现在雕像们躁动的情况来看，你抱起她的瞬间光线可能就对他们不起作用了，必须快。” 她看了眼手机，她们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隧道另一边依然没有传来域墙倒塌的声音，他们没有选择，祁连必须做到。 祁连看着双腿牢牢定在车上的唐也，还有白色已经蔓延到嘴唇的白竹。 闭上眼睛，给自己做最后的心理建设。 他早就看出端倪，也知道唐也是不想让他担心，队伍里三个人，就他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最没用，眼下他是她们唯一的希望，他必不能掉链子。 再睁开眼时，他目光坚定。 他起身将车子开到女雕像身边，确保自己一步就能跨上去，而后下车关严了唐也的车门，对她点了点头。 唐也也点点头，目不转睛地看着祁连。 祁连将外套覆在女雕像身上，看了眼周围蓄势待发的雕像，做了几个假动作，气得其他雕像咬牙切齿，才猛然将女雕像抱起来，光速迈上汽车。 果如唐也所料，祁连抱起雕像的瞬间，光对雕像的束缚作用就消失了，他们动作奇快，一窝蜂地冲向车子，祁连还没来得及启动就被它们团团包围。 祁连顾不得许多猛踩油门，试图从重重阻碍中冲出去。 奈何雕像的数量实在太多，车子前行缓慢。 被他扔在副驾驶的女雕像明明没有动，车窗上却不断被拍上血手印，外面的雕像们也不断攻击，脆弱的车窗出现裂痕，车面也被砸出凹陷。 祁连哆嗦的双手突然稳了，这一刻，在最接近死亡的时候他的恐惧仿佛全部消散，一心只想着拼尽全力将唐也和白竹带出去。 唐也心跳得很快，这个域看似难度低一些，实则不然，钝刀子割肉，疼得更久。 “嘀～” 几声车鸣声在隧道内咆哮，十几辆车带着过域者向死而生的气势汹涌而来。 这是祁连万万没想到的，域中每分每秒每一个决定都伴随着死亡，很多人即便将其他人拖下水也要自己多活一刻，少有他们这样不管不顾地冲过来的。 唐也的方式是在堵，在冒险。 如果成功，那扇墙将自动让路，可一旦失败，就是万劫不复。 就眼下而言，不断尝试南山玉那个方法，等着他们拿了女雕像回去才是更可靠的方式。 可他们竟然来了，冒着更大的生命危险，一辆接一辆地冲向围堵祁连他们的雕像，终在祁连车窗被砸破之前冲撞出一条可供逃生的缝隙。 祁连抓住机会，猛踩油门，汽车发怒般轰鸣着冲出包围圈。 其他车掉头跟上。 有车被撞坏的，里面的人被雕像愤怒地锤烂了身体，锤爆了脑袋，也有反应迅速跳出来趴上其他车子，紧跟着祁连他们直冲向隧道外。 “还剩三分钟。” 唐也提示祁连，祁连手心全都是汗，他看到了前面那扇域墙，有人依然留在那里尝试着南山玉的方法，墙面裂纹很大，蜘蛛网般眼神贯穿了整面墙，但墙依然屹立不倒。 他现在别无选择。 只能冲过去。 只剩三分钟，停下来也是死，冲上去也是死，但有生的希望，哪怕能给后面的人撞出条生路，也不枉他们刚才的舍命搭救。 最后一刻，祁连闭上双眼，义无反顾地冲上了去。 没有想象中的碰撞，也没有想象中墙面被撞到的坍塌声，就在他以为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一声破天的冲撞声响起，汽车猛然间被什么东西从侧面撞飞了出去，后座传来了唐也的一声闷哼。 整个车从中间断开被分成两节。 唐也和白竹被挤在后车角落，白竹几乎已经完全雕像化，唐也被撞的身体已然变了形，血溅得到处都是，祁连慌了：“唐哥？唐哥？你怎么样啊？” 唐也气息微弱，已无力回应祁连。 空中响起孔雀的声音：“指挥队选拔赛到此结束，因考核模拟器并不稳定，程序出现错秒，十秒钟后将会被真雾团吞噬，远离雕像可在五秒内完成撤离，请各位参考人员远离雕像，请各位参考人员远离雕像，请各位参考人员远离雕像。” 倒计时开始：“十、九、八……” 祁连被突然的变故搞蒙了，愣在原地，看着瘫软的唐也和一点点恢复人形的白竹不知所措。 “祁连，你干什么呢？快走啊。”南山玉、袁想和炸毛三人着急地跑过来想要将他们带走。 祁连突然反应过来，要远离雕像，拉着唐也对他们大喊：“别过来，这里有雕像，别过……” 十秒钟的时间太短了，三人未来得及停下脚步，祁连的喊声尚未落地，一束刺眼的光亮和无边的寂静燃爆了整个隧道。 20.第 20 章 [] 大白天，一个即将上课的时辰，校园里竟然空荡荡的，操场上除了他们似乎没有其他活物。 “天成。”南山玉叫得亲昵，尴尬得祁连鸡皮疙瘩掉满地。 他和班长并肩走在前面：“都快上课了，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别多问好好上课，遵守校规，活得还能久一点。”许天成向前大跨两步，拉开与南山玉的距离，摆明了拒绝攀谈。 祁连佩服南山玉的胆子，他可不敢上前，屁颠颠跟着唐也身后，唐也和白竹并排走在前面，白竹身姿笔挺，怎么看怎么违和，鬼上身了一样，看的祁连毛骨悚然。 便和唐也说话转移注意力：“唐哥，我记得一开始你就碰了隧道口的雕像怎么不见有事儿？而且，唐哥你怎么会知道地下面埋了个雕像祖宗啊？” 唐也：“门口的雕像是假的。” “什么？假的？” “嗯。” 唐也：“这个域和之前过的域不同，简单但难缠，司机的出现和莫名出现的广播，线索直给得很明显，不像是域主所谓，所以我猜测只是个单纯的考场。白竹不是说他的表也没提示危险么。” “隧道口的人动作和说话都比隧道里的雕像幅度要大，而且更逼真，我怀疑是用真人模拟出来的，真正的是在考场进入隧道后。” “不是吧。”祁连一脸不可置信：“这也行。” 唐也推了推白竹：“你当时不是在吗，怎么不说话。” 白竹的安静让唐也有点不安，谭女士要是知道她把一个活泼可爱的妹子打得话都不愿意说，肯定要活活给她扒层皮。 白竹还没开口，炸毛凑过来：“我知道，南哥说了那司机肯定杀过人，放后备厢去隧道抛尸。一个无稽之谈的传闻，鲜有人去的隧道，是绝佳的抛尸地点。” “怪不得你们两个是新人榜首，能力强脑子又聪明。” 祁连拉着唐也走远点，大有唐哥是我大腿，谁都别来沾边的意思，他和白竹已经一人占了一条，再没有多的分给别人了。 袁想：“所以广播里死亡的雕像系女生是被他骗出去杀死的？” 南山玉冷笑：“考核的都是基础内容而已，多观察总会发现端倪。后备箱有木质工具，应该是雕刻用的，我们坐在车上时还有血手印拍在车窗上，如此刻意地引导，只要不笨都能猜出来域主就是被司机杀死的女生，司机被困在域中所以才一直心惊胆战。” “可是怎么知道那姑娘在地下的？”炸毛看向唐也。 “也很简单。”南山玉侃侃而谈，好像找到域主的是他一样自豪：“所有的雕像都集中在隧道中间，那里肯定有能控制他们的东西，域中能控制怪物的除了域主不可能有别的。” “至于她在地下……”南山玉故弄玄虚，拉长音调：“后备箱里有抛尸作案工具，尸体肯定是被他埋在地下了。” 炸毛听出头绪，缕顺出来：“女大学生失踪的新闻，车内的血手印，砸向后备厢的雕像都是提示，是女学生给我们的提示，她很有可能没办法现身，不然她肯定会直接杀了司机报仇，当然也是考场程序的设定。” “有道理。”祁连表示赞同。 说话间，几人来到宿舍楼下。 宿舍楼门右手边是值班室，门前坐在摇椅上的大爷，晒着雾中投下来的一点点光线，慵懒自在，听到声音睁开眼时，双眸却是白茫茫一片，像没有眼仁的雕像眼睛在眼眶乱转，最终定在唐也一行人身上。 祁连向后退了几步躲在唐也身后，捏着她的衣袖，其他人也都瑟缩着后退，南山玉胆子算大的，但也好巧不巧地站在唐也身后一步之外。 只有白竹始终站在唐也身侧。 “都站那么远干什么？房间钥匙不要了？”大爷将两个宿舍钥匙递给他们：“宿舍有规定，男女寝不能随便乱窜，上课需在本楼大厅集合后集体出发，熄灯后不得离开宿舍。” 大爷机械地说了遍宿舍规定，像打电话不走心背的话术的客服。 许天成：“你们先上去换衣服，我去叫其他人，五分钟后大厅集合一起去上课。” 他们的寝室是二楼最里侧的相邻两间，唐也和白竹两个姑娘一间，祁连、南山玉、袁想、炸毛四个男生一间房。 男女生宿舍很好区分，钥匙牌和宿舍门牌的颜色都分别对应了粉色和蓝色。 南山玉伸着脖子看向走廊另一边，祁连在后面轻轻推了他一把：“这么好奇，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南山玉脚下踉跄，狠狠白了祁连一眼：“不懂什么是礼貌吗？” 祁连摇摇头，眼里满是真诚：“我只知道什么是勇气。” “噗～”炸毛差点没笑出声来。 袁想见气氛紧张，出面调解：“域中这么危险还是不要到处走了，再说我们只有五分钟的时间，还是赶紧换校服吧。” 他推开宿舍门，招呼着几人进门。 唐也和白竹也回了自己的宿舍。 白竹：“只有一间女生宿舍？” 唐也推开寝室门走进去：“可能其他楼层还有吧。” 宿舍内没什么特别，四张床，上床下桌，靠窗的两张床是铺好的，上面端端正正放着属于他们的校服，女生校服是粉色的格子百褶裙和一件白色半袖。 他们所在的宿舍背对操场，对面也是一个宿舍楼，透过窗户能看到里面没拉窗帘的房间里有人在换校服。 唐也关上宿舍门，又去拉了窗帘：“挺像个正常的学校，如果忽略他们都在同一时间换校服的话。” 唐也不慌不忙地边脱衣服边四处观察：“考核不是不能带进考场，你那表怎么还能带进来？” 白竹没回应唐也，似乎压根没听见她在说什么，低头直勾勾地看着床上的校服。 唐也才脱了自己的衣服，准备穿校服，见白竹状态不对，凑过去：“你怎么了？” 皮肤不经意触碰到白竹胳膊，白竹回头看了眼唐也，蹭地一下脸就红了。 唐也：？？？ 唐也看了眼自己，看了眼白竹：脸红是什么意思？没见过？不能啊！？ “你先把衣服穿好。”白竹转过头，假装整理校服。 唐也只能先将校服穿上。 *** 此时，雾城办公室内。 孔雀正焦躁地来回踱步：“咋办？道具弄错了，我把于队弄到白竹身上去了，他回来不会弄死我吧？” 陆岑：“难说。” 刘部长：“保不齐。” 陆岑正在翻阅研究院和南仓艺术学院的资料，刚巧翻到蓝星和离生的学生档案页。 “我本来是想让于队伪装成一个陌生人进去，谁知道……，”孔雀愁得不行：“白竹那个老乌龟，没事儿也不知道瞎凑什么热闹，明明无法进域，还偏偏每年都参加指挥队考核，不知道自己体制有问题吗！？” 陆岑：“你这么一说，回来弄死你的可能不止队长一个人。” 刘部长一脸严肃地坐在桌子前：“这次这个域，白竹进去了？” 孔雀坐下喝了口水：“可能是那个研究员小周偷走的植物问题吧，也可能是因为于队占了她的身体，也不知道小周偷走植物打开这么一个域是为什么。” 陆岑垂眸看着手中的资料，在离生和蓝星两个名字上重重画了个圈：“只能等于队回来才能知道答案了，希望不是个坏消息。” *** 域中。 「白竹」拿着百褶裙，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