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好感穿进乙女游戏》 1. 第 1 章 [] [阮姝娅不可置信的看着身前最亲近的人,那一刻瑰丽的世界像是一瞬间在她眼中失去了颜色,而她爱着的人撕扯开了优雅绅士令人心折的伪面,变成了扭曲恶心的陌生怪物。] [他高高在上的冷睨着阮姝娅,那些曾经的温柔与爱意自瞳眸中像是潮汐一般褪去,露出了底部狰狞冷清的暗礁。] [他从未爱过你,他们从未爱过你,这只是一场利用,一场戏弄,一场无聊至极的爱情游戏。] [冬日的天是一种空茫的苍白,房檐上坠落下的雪落在了阮姝娅的睫羽上,化成了瞳眸里的一滴水。她衣裳单薄,肌肤泛红,沉睡在了偏僻肮脏的巷口之中,做了一个悠长的梦。] 阮姝娅坐在电脑前,放在鼠标上的手指有些僵硬,她刚刚熬了几个晚上,为了尽快通关这款游戏的结局。 阮姝娅原本期待着她能够在去K—109星前得到一个幸福的,完美的happyending。她在十七岁的时候开始玩这款游戏,今年她已经二十二岁了,她不再是情感脆弱的孩子,变为了稳重的成年人。 五年的时间,在某种程度上它甚至成为了她情感的寄托。 联邦4202年,人类进入星际时代,全息游戏早已普及,搭载AI的恋爱陪伴游戏也数不胜数。 阮姝娅是在一个偶然中淘到这个古董电脑的,2D的显示器,手操的机械键盘,只能够隔着屏幕观看到的影像,每一处都显露着它早就应该成为被淘汰的历史。 这个电脑原本是买来给她的哥哥写论文研究用的。后来阮姝娅的哥哥在乘坐星舰时失踪,她在整理这台电脑时,发现硬盘里被下载了一款游戏。 《异世界恋爱dokidoki之旅》,乙女恋爱游戏。一开始也许是转移注意力,消磨时间,排解寂寞,后来就成为了她的陪伴。 阮姝娅之前一直忙于课业,没有玩过市面上特别火的那些全息游戏,第一次接触这种谈恋爱的游戏,原本还以为平面的2D画面不会令人有什么代入感。 游戏的自由度很高,虽然是已经淘汰的科技,但也可以导入样貌与声音模板,设置本人的习惯。 像是构筑了另一个她的形象,生活在狭窄的长方形屏幕里。 阮姝娅认真的看过了每一段剧情,谨慎用心的选择了每个选项。她并不清楚玩家可以随心所欲,因为面对的仅仅只是一些数据,反而倾注了最纯粹的感情。 她得到的第一个结局是一个badending。 男主们死的死,残的残,天之骄子跌落尘埃,高傲坚毅之人折断脊梁。 阮姝娅难以接受,意有难平,于是开始了第一次读档。 她反复的重新看同一段过场动画,甚至会回溯到许久之前只为了更改一个错误的选项,她珍惜的不愿意扣掉哪怕一点好感值,为了拯救故事里的男主们努力了一百次。 她收集了许多badending,normalending,也集齐了许多个不同男主的单人happyending。游戏太过古老,阮姝娅在星网上找不到任何攻略,只能够自己一遍遍试错。 阮姝娅不记得自己读档了多少次,几乎连男主的某些台词都会背了,用了五年的时间,才在打通了所有的结局后解锁了TrueEnding。 阮姝娅毕业之后接到了K—109星清洁能源第三局的offer。她在依蕾托星上停留了二十二年,而明天是离开的时间,她并不打算带着这台电脑走,才会熬夜想要看完这个游戏的最终结局。 电脑的屏幕上反射着她的面容,苍白,消瘦,眼眸通红,眼底泛着一圈睡眠不足的乌青。 游戏史上存在着一种报.社的黑泥游戏,它的核心不存在任何一丝美好的情感,而是一滩装满了污浊、阴暗、丑陋的泥沼。 《异世界恋爱dokidoki之旅》里,从来不曾存在爱情。男主利用着玩家的身份、地位、情感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在游戏的最后,他们每个人都得偿所愿,唯有她失去了所有的价值,丧失了拥有的一切。 由公爵之女沦为了身负罪孽的平民,在冬日凋零,没能够看见春日枝头的第一朵花。 ————————————— 人工智能制定的闹钟在空气中响起,被设置成雨景的窗户恢复了透明,阳光落在卧室中央的被褥上。 依稀有几缕乌色的发丝蜿蜒在洁白的枕巾上,像是自被子底下钻出来的小蛇。那几条蛇蠕动了一下,藏在里面的女子钻了出来,露出了一张明显熬过夜的苍白脸颊。 她几乎只睡了一个多小时,额头正在泛着尖锐的疼意。梦里一片浑浊,好像有许多人在她的耳旁尖嚎,哭叫,让阮姝娅在梦里都得不到安静 她的个人物品已经用星际快递提前运送到了K—109星租住的房子中。她订的船票在45分钟之后检票,时间有些赶,阮姝娅简单的洗漱了十几分钟,将糟糕的脸色遮掩了一下,早餐也没有吃,便乘坐公交航轨去往了星际中转站。 阮姝娅是社会化抚养的婴儿,父母在虫灾中去世,有记忆开始便在育儿园内生活。 她是一个有些恋旧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哥哥失踪,了无音讯,她不会舍得离开从前居住了许久的家,独自前往一个陌生的行星。 她将要抛弃那些缠绕着她的,拉着她向下坠落的过往与情感,开始新的人生。 阮姝娅是第一次乘坐星舰,她与哥哥截然不同,记忆中的男子是一个时常游走在宇宙之中的人,而她习惯待在行星上,无法理解宇宙的神秘与吸引力,更偏安于一隅。 阮姝娅站在巨大的玻璃窗前,静静看着窗外幽深、寂静、黑暗的宇宙。 仿佛踏出一步,便会坠入看不见底的深渊。她渐渐感觉到一种不知由何而来的恐惧,好像它是张着口的巨兽,安静的蛰伏在深处,等待着将路过的旅人吞噬。 “你好。” 阮姝娅偏过头,她被男人突然发出的声音惊到,思绪归拢,心脏跳动的频率快了一瞬。女子拥有着一张精致秾丽的容颜,浅灰色的眸子剔透而纯澈,像是不设防的羔羊。 她低眸看了看陌生男人向她伸出的手,眉眼间流露出几分疑惑的神态,没有说话。 不知何时站在她身侧的男人穿着一身黑白色的西装,胸口处别着一个胸牌,上面写着某种小众的职位。男人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眼中划过了一瞬的复杂,“你好,你就是阮姝娅吧。我是你哥哥的朋友。” 阮 2. 第 2 章 [] 花园之中,经过人为修剪的珍稀花草在微风中舒展着枝桠,肆意招摇的显示着美丽的姿态。阮姝娅坐在藤蔓编制而成的秋千上,慢悠悠的晃着,这是她来到这里的第三天,庄园之中的人很少,除了女仆长和管家外,便只有几个佣人与护卫,加起来还不足十人。 可重复过数遍剧情的阮姝娅却知道,这不过是明面上的样子罢了。在刚开始的剧情文本中,她似乎只是一个身体柔弱,不受宠爱可有可无的小姐,可实际上,她脚下的这片土地被刻印了足足九层禁咒级别的法阵,防卫能力能够与皇宫相比,是最安全的居所,也是最保险的牢笼。 在今天上午,公爵府的侍卫长祁珂会来到庄园接阮姝娅回到皇城霁都。 凫徯公爵明面上只有阮姝娅一个子嗣,可她在世人的眼中体弱多病,时日无多。因此在她被送到庄园养病的这段时间中,公爵收养了许多孤儿院中的孩子,放在身旁当做名义上的侍卫,作为自己未来的继承者教导培养。 祁珂是唯一的例外,他并不是孤儿院的孩子,而是凫徯公爵友人的子嗣。他的父母在涒滩战役中身亡,幼时的少年被公爵接到自己的府中照料,虽未真正办理收养手续,在府内的地位却也几乎形同亲子。 在那些孤儿们为了爵府的继承权彼此竞争,脑浆子都要撕扯出来时,祁珂后来居上,完美的办好了公爵交待的几件重要公事,在短短几年内便成为了公爵府内外名声鹤立,炳若日星的青年才俊。 而祁珂自然便是这款乙女游戏之中的其中一个男主。阮姝娅在第一周目时,曾因为稚鸟情节而对他十分信赖,下意识的亲近他,也最先选择了将他当做攻略目标。 乙女游戏的铁律是“男主从诞生开始便是为了毫无保留的爱你”,阮姝娅因相信了这一点,而对他们毫不设防的付出过她最纯粹的感情。 阮姝娅一直没有怀疑过男主的爱,即便他们有时冷漠、傲慢、残酷,阮姝娅也想当然的认为这不过是游戏的情.趣内容。 女仆长兰青黛走进了花园之中,虽然阮姝娅仅仅苏醒了几日,可女子在她面前却显得愈发恭顺,不敢在未经过她允许时擅自做决定。 这自然和原本的剧情是不一样的,阮姝娅本该因为无知而事事依靠身边的人,安静而柔顺的维持娇弱小姐的“人设”。 可现在的阮姝娅为什么还要这样小心谨慎呢,她无所不知,世界在她的面前没有秘密,她甚至不需要敬畏。很奇怪,从前坐在电脑屏幕前时,阮姝娅总会错觉这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可当她真正来到这里时,却找到了身为“玩家”随心所欲的心态。 “小姐,公爵府派来接您回家的祁珂少爷已经在大厅等待了,您要收拾一下去见他吗。”女仆长的后颈微微低垂,眼眸没有直视她,维持着恭谨温顺挑不出一丝错处的仪态。 阮姝娅从旁边的枝头上折断了一枝花,交叠的长腿轻轻的晃动,眼眸微弯,“青黛,你昨天做的糕点我很喜欢,再拿来一点给我吧。” 之前每一次走剧情时,她都在听说公爵府会派人来接她后花费几天的时间做准备。从早上开始梳理好精致的发型,穿上定制的华美衣裙,向身旁的女仆长学习贵族小姐的礼仪,为了维持最美丽而优雅的姿态连早餐都吃不好便等在庄园的门口。 英姿飒爽的青年身穿银色制式铠甲,骑着矫健的白马,气质凛然,单手勒住缰绳,锋锐的星眸低垂,微微躬下腰,向镜头外的人伸出手,形成一张冲击感很足的初遇CG画面。 可她有什么理由要欢心雀跃的等待他,分明该是他等着她才对。 阮姝娅用过了女仆长带来的甜点,天际的太阳向西垂落,从正午一直走到黄昏,她终于看够了院落之中的花,用手指理了理裙摆,从秋千上走下来。 前门处,公爵府的侍卫队笔直的站成两列,从上午到现在已经等待了数个小时,始终维持着同样的姿势,身上的金属盔甲反射着灼人的光辉,不知不觉便会令人在心尖泛起瑟缩的怯意。 而在这些人的最前方,足有一米九高的男子乌色的长发束成了高高的马尾,宽肩窄腰,靴筒束住了裤腿,腰间的马鞭泛着油亮的光泽。 听到身后的声音,男子转过身,瞳眸深处泛着一点不易察觉的血红,冷冽的视线直直落在居住在这间庄园内的主人身上。 那是一位十分美丽而纤弱的小姐,她穿着一袭白色的长裙,身姿窈窕,纤侬合度,眉眼精致似画却不带任何世间的媚俗。 犹如林中干净而圣洁的幼鹿。 公爵唯一血脉相连的子嗣,那位传闻里的小姐如同人们想象中一样单纯而羸弱,让此时矗立在庄园门前的侍卫们都在心中隐隐松了一口气。 青年的样貌都很俊朗,身材标准而笔挺,腿部与背部的肌肉线条透露出震慑性的力量感。十二人的侍卫队皆由英俊的男子组成,而这些人都是凫徯公爵自孤儿院选到府邸内,被当做继承人培育的“养子们”,在见到公爵府真正的小姐时,或许会十分安心于她这副温柔无害的模样吧。 在整齐排列的侍卫队中央是一辆由四匹駮兽驾驶的駮车。白身黑尾的异兽瞳眸之中仍旧含着未褪的桀骜兽性,额间的长角锋利而可怖,足部犹如虎爪,不耐的甩着长尾。 泽国的科技水平十分奇特,分明有着时速上万公里的飞舰,贵族却将驾驭异兽的车辆看作身份的象征。 祁珂的视线贪恋的凝固在眼前的女子身上,他似乎能够听到自己的血液流淌过身体的声音,男子的双腿僵硬,手心冰冷,脊背像是被一柄剑自上而下的刺穿。多年积累下的优越控制力令他维持住了自己的神情,狭长的眼眸张扬的上挑,只有自己知道他是如何迫不及待的向她伸出手,“姝娅小姐,初次见面,我是你的侍卫——祁珂。请允许我扶你上车。” 车沿离地面有一段的距离,典雅的长裙束缚住了女子,令她的行动有些不便。 他的手臂空落落的停在半空中,并未得到女子的青睐。 公爵府的大小姐漂亮的眼眸轻飘飘的落到祁珂的脸颊处,又移到他伸出的掌心,唇瓣轻抿,矜持的流露出些笑意,“祁珂,你没有为我准备脚凳吗。” 她轻柔的注视着他,粉色的唇像是娇弱的花瓣,“还是说,你就是为我准备的脚凳呢。” 祁珂不由得微怔,似乎不曾预料到她的言语。不仅是他,那些原本眼眸直视前方,姿态规矩的侍卫们此时也都在不露痕迹的将目光投注在这位他们认为的“娇小姐”身上。 没有人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祁珂的瞳眸微微颤动了一下,瞳仁深处的红像是融化了的火焰。他的脊背仍旧是挺直的,膝盖却逐渐弯曲,像是一幕卡顿的画,在她的面前缓 3. 第 3 章 [] 思维凝固住的祁珂过了一会才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恢复了自主权。连声音与眨眼的权利都被剥夺,像是被人把玩在掌心之中的感觉有些过于恐怖,可祁珂站起身,却只是摘下了插在发中的那只残花。 姝娅为什么会送给他一朵花。 那朵花似乎被主人漫不经心的蹂躏了许久,花瓣蔫哒哒的,汁水渗透了出来,显出些糜烂的姿态。她是在向他表达喜欢吗? 祁珂唇角忍不住轻轻勾起,他珍稀的将那朵花放到胸前的口袋之中,似是想起什么,突然向前一步重新撩开了车帘。 青年身材高大,身上的银色铠甲裹挟着冷气,倾身探入车厢内时,便显出了几分侵略性的气息。 阮姝娅安静的坐在原地没有动,看着祁珂凑近她,男子低着头,却是小心翼翼的捧住了女子的一只手,柔软的手帕覆盖在了她的指尖。 擦拭干净了她手指上浸染的花液。 阮姝娅的视线落在男子的发冠上,神情却渐渐冷了下来,“你将那朵花扔了。不喜欢吗。” 虽然她也只是觉得把玩的花没处放,随手找个地方插罢了,但在看到男子迫不及待对她献殷勤却又错漏百出的行为后却仍旧自顾自生起了气。 连讨好人,让她开心都做不好,还配做乙女游戏的男主角吗。 祁珂微愣的抬头,刚想解释,“我…” “谁允许你擅自碰我了,脏死了。”阮姝娅没有掩饰自己喜怒无常的坏脾气,她眉眼厌恶的将那个手帕从窗外扔了出去,“我不想看见你,出去。” 祁珂的眼睫微垂,看起来似是有些受伤,他抿着唇,迫切的解释被吞咽回了喉咙之中。怎么会不喜欢,是怕那朵花被风吹掉,才会特意放在心口处珍藏。但他令她不高兴了,解释没有必要,是他的错。 祁珂温顺的退了出去,蹲在车厢旁的空地上,捡起了那条白色的手帕。在低眸注视了一会后,青年将脸颊贴了上去,鼻尖抵在布料上,薄唇摩挲着,深深嗅闻着上面残留的气息。 当他再次直起身子,抬起头时,四处隐晦的将视线落在他身上的侍卫才纷纷装模作样的伪装出一副心无旁骛的姿态。在被凫徯公爵带入公爵府之后,祁珂便一直维持着天资卓绝、孤傲凛然的人设,稳稳压在这些养子的头上,令他们不得喘息,无法追逐,只能够仰头注视着他,又哪里见过祁珂此时对待阮姝娅那副卑微的情态。 不知有多少人在贪婪的觊觎着他的地位,妄图将他拉坠入泥沼,踩着他的骸骨登临上王座。 而此时,祁珂在公爵府真正的小姐面前泄露出了这幅摇尾乞怜的家犬模样,显然让这些野心勃勃的养子都窥见了可以被撕裂的缺口,仿佛一只只绿着眼睛的狼在暗地里窥探着他,等待他暴露出软弱的破绽。 祁珂面无表情,冷淡的视线自侍卫队众人的身上划过,跃身上了马,对駮兽下达了前行的指令。 他毫不在意那些想要将他撕扯下去的视线,无非便是些鬼蜮伎俩,他从前能在危机四伏的诡谲战场中活下来,现在也是。 祁珂将掌心覆盖在自己的胸口处,感觉到浅淡的花香萦绕在他的周围,仿若细密的线将他缠绕在其中。他终于再一次见到了她,只要她在,一切便都无所谓。 ————————— 车厢内的陈设像是一个小型的会客室,沙发十分柔软,桌面上放置着水果、茶水与糕点。 由神眷者布设过法阵的车厢十分平稳,感觉不到半分颠簸,连杯中的水都未曾有丝毫摇晃。 阮姝娅打开了游戏界面,她刚刚得到了系统提示,她收录了一张新的CG。 画面里祁珂匍匐在她的脚下,黑色的发尾耷在地面上,沾染上了尘埃,女子的裙摆散落在他的背部,夕阳血一般的光辉染在他们的面容上,令这一幕形成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旖旎感。 阮姝娅在醒来之后,眼前便出现了一个熟悉的游戏图标。它是一个不起眼的银色四面体,处于视野的左上角,几乎不会遮挡住视线,只有将眸光移到那个位置停顿几秒后才会展开半透明的游戏界面。 各种功能与《异世界恋爱dokidoki之旅》里一模一样,于她而言很熟悉,也或许是因为这一点,让阮姝娅始终无法平等的将这个世界中的人当做正常现实社会里的人类看待。 这张CG是阮姝娅玩游戏时从来没有得到过的,毕竟她当初坐在屏幕前时始终都很疼爱这些男主,绝对不会要求任何一人为她做出这般卑贱的行为。 阮姝娅点开了男主的人物界面,身着亮银色铠甲的祁珂眼眸明亮的看着她,犹如刀锋一般锋锐的气质不知何时软化,倒像是已经被驯服的孤狼。而他旁边的好感度条已经涨满,——在无数次的读档后,她已经将每个可攻略男主都刷到了百分之百的满级好感度。 此时祁珂涨满的好感条后又格外出现了一个[+10]的提示框,于是整个好感栏充盈的红色便显得愈发浓稠了起来,渐渐向深红色过度,仿若凝固的血液。 送礼物能够提升男主的好感度,阮姝娅从前不知琢磨了多久,绞尽脑汁投其所好,将自己拥有的一切尽数送了出去,才终于取得了他们的欢心。 可阮姝娅还清楚的记得,在TrueEnding的线路中,祁珂也是顶着这样满格的好感度揭露了她伪小姐的身份,冷眼旁观她的境遇,剥夺了她的继承权,将她赶出了公爵府任由她自生自灭。 阮姝娅如今一律将这些所谓的好感值视为了虚伪的无用数值。多么廉价的爱意,就算是第一眼便会对她在意,与自己的利益相比,她仍旧不过只是一个可以被轻易抛弃的弃子。 祁珂从一开始接近她,对她好,都不过是因为她的身份而已,当知道结局后再抽离开来看时,才能够发现一个人伪装的假面有多拙劣。 恨吗。 其实阮姝娅倒也没有这样过于刻骨沉重的情感。 她曾经小心翼翼的捧着他,讨好他,心疼过他很多次了。所以现在阮姝娅无论想要怎样对待他,都是可以的吧。 …… 庄园所在的位置是未被任何科技气息浸染的小村落,当由駮兽驾驶的车辆渐渐行驶到城镇中时,从车窗望出去,便能够看到外形狰狞,由黑色的金属建造成的高耸工厂建筑。 天空中偶尔能够看到巨大笨拙的飞艇,道路上也有车辆在他们的旁边飞驰而过。駮兽生性暴戾,只有拥有御兽异能的人才能够驾驭,她所乘坐的駮车在外人眼中便是贵族的标志,一般人赔偿不起,故而即便在同一车道上都会刻意与他们保持一段距离。 车队行驶的速度并不快,能够令她欣赏路途的景色。阮姝娅打开了车帘,手臂支在窗栏处看着窗外这些由贴图变为立体建筑的场景,中途休整的时候,似乎侍卫队中的人也有人回过味来,凑到她的窗户旁对她献媚搭话。 公爵挑选的这些侍卫每个人的长相都很英俊,身高目测皆在一米八以上,常年的训练让他们体脂率都很标准,身上覆盖着一层恰到好处的肌肉。 当仿若神赐 4. 第 4 章 [] 皇城的官方名称是霁都,駮车行驶到城墙下时,仰起头甚至看不见高耸入云的城楼顶端。 整座霁都呈现出一种冷清的白色,不论是建筑,或是街道,都含着一种冷漠无情,灭绝人欲的气息,仿若神祇的居所。 阮姝娅一直觉得曙雀大陆的设定十分奇异,神眷者拥有的异能在某方便取缔了科技,令科技的发展在某个本应极速跃进的阶段截然而止,甚至是开始向后倒退。 即便帝国的皇室已经掌控了探索其他星球的科技,也只是将其周围的星系当做掠夺资源的储备仓,而没有大肆进行移民征略的计划。 或许是因为当年地陷后,神眷者与先行者之间矛盾频发,各个国家陷入连绵的战乱消耗了太多积攒的金钱与人力。直到今日,除了皇城之外的各洲仍旧存在着摩擦,不同隐藏的势力汇集在一起,犹如平静深谭下被漩涡卷在一起的鱼蛇。 駮车停在了公爵府的门前,整座公爵府占地一千二百四十公顷,主楼高二十七米,建筑风格呈现出一种不伦不类的西式古典风韵。 负责迎接阮姝娅的公爵府女仆长与管家克制的没有将视线落在祁珂的身上,可其他的一些佣人却没有这样强的自制力,不同含义的视线纷纷凝固在青年头顶颜色鲜艳的花环之上,神情一时怪异。 神眷者的寿命平均值比先行者至少要高了五十年,因此亲自等待在门口迎接阮姝娅的凫徯公爵看起来仍旧非常年轻,皮肤细腻,发质顺滑,连眼角的皱纹都没有几道。 经历过数次剧情的阮姝娅已经知晓一切真相,她并非是凫徯公爵的子嗣,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可命运似乎拥有奇异的巧合,当阮姝娅从駮车上走下来的时候,站在她面前的凫徯公爵却发现,女子眼眸的形状几乎与他一模一样,无形中便令这两张原本并不像的面容增加了几分相似之处。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次祁珂没用阮姝娅主动说,便格外乖巧的躬身俯在她的面前,主动当了她的脚凳。 祁珂其实一直很在意自己表面的形象,并不是低不下自尊,为了替父母平反、复仇,他即便被碾压到泥泞之中,卑贱到极点也不在意。他只是需要在公爵府野心勃勃的养子之中维持自己领头人的地位,以此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竞争者。 凫徯公爵对他们的养育方式简直像是在养蛊,默许着他们彼此厮杀,使用各种手段互相将对方拽下来。 可祁珂此时却像是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也许是因为这一路都被阮姝娅不冷不热的晾着,他顾不及再端着姿态,明明白白的在公爵府众人面前显示出了对她的臣服,不知廉耻的对她摇尾乞怜。 凫徯公爵看着这一幕倒是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他显然没有想到,她会是这样的性格,竟然能够让祁珂心甘情愿的做出这种行为。 下一刻,凫徯公爵便迎上来握住了阮姝娅的手,温文尔雅的成年男子饰演着一个爱护女儿的父亲,眼眶湿润的对她诉说着衷情,“姝娅,我的囡囡怎么这么瘦啊,爸爸对不起你,这些日子你受苦了。若不是圣殿的教皇为你批命,要将你送到城外的别庄中修养才能活到成年,爸爸怎么会将你独自一个人放在偏僻的乡下待那么久。” 阮姝娅神情冷静,身姿纤细而雅致,比起感情充沛的公爵更像是一个观看表演的局外人。她懒得配合,甚至连曾经什么都不懂时为了走剧情而说的宽慰话都不想开口。 阮姝娅表现得这样淡漠疏离,凫徯公爵反而并不感觉到惊讶。他从善如流的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很快便过度到了平常高贵温雅的模样,“姝娅,在路上辛苦这么久累了吧,我让月憬阿姨送你回房间。” 阮姝娅点了点头,想起什么似的,侧过身子,视线游弋在护送她一路的侍卫队身上。穿着同样盔甲站在一起的男子们让她一时有些脸盲,好一会才找到了那个曾经送过她花的青年。 她伸出手,随意指了指对方,看向凫徯公爵,“爸爸,那个人我觉得还不错,你给他多派些事做,多重用他一些吧。” 那位阮姝娅在之前的周目从未在意过的陌生青年蓦地抬起头,错愕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逐渐变得莫名复杂,掩藏在碎发之中的耳根也缓缓红了起来。 凫徯公爵顺着阮姝娅的视线看过去,有些惊异于她居然没有看上祁珂,而是在意起了这个在他印象中几乎不存在姓名的人。不过是谁都无所谓,只要能讨她欢心就好。 凫徯公爵对那个青年随意招了招手,“听到小姐说的了吗,东十二区那件事让祁珂转交给你做吧。祁珂,把侍卫队副队长的信牌交给他,平时有空多带着他在你身旁历练学习。” 轻易的几句话,便给了青年钻破头都不一定能够得到的东西。 青年难掩欣喜的躬身接受命令,缠绵的视线落在阮姝娅的身上,无论是真心或是假意,他的一颗心似乎都要飘到了她的眼前。 其实这个乙女游戏的确从一开始便在取悦着它的女主角,只是一开始阮姝娅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好感值的设定迷惑了她,令她顺着游戏的玩法,下意识反过来祈求着男主们的爱意。 但显然,一切并不需要如此复杂。 公爵府的主楼一共有四层,偌大的公馆却只住了凫徯公爵和祁珂两个人。公爵培养的养子们都以住进这栋楼中为荣,不知多少人在背后对祁珂嫉妒红了眼眸。 而阮姝娅轻轻松松就获得了一整层楼的居住权——毕竟她才是这座公爵府真正的继承者,这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凫徯公爵住在四楼,祁珂在一楼,阮姝娅被安排在了三楼,二楼则是空着,像是蓝胡子关起来的房间。 星际时代人口大爆炸,阮姝娅也不知道为什么基因筛选下来的这一代人类会这样热衷于生育,仿若恨不得将整个宇宙的星球都占据满的蝗虫。 当人类的步伐走出了银河系之后,他们才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是如何的孤独。在长达上百年的征途之中,人类再未遇见过任何一个智慧生灵,整个宇宙似乎都只是空荡荡的回响。 是因为人类是神祇偏爱的巧合,还是他们尚未逃脱禁锢的牢笼? 科技的进步并未带来道德感的升华,资本仍旧控制着市场恨不得榨干每个人身上的价值。 阮姝娅从前居住的房屋都在万丈高楼之内,面积不足七十平方米,从前家里住了三个人时稍显拥挤,后来只有她一个人时才觉得有些空荡。 而现在这个打通的房屋看起来足有上千平方米,会客室、茶厅、衣帽间、游戏厅、网球厅…一应俱全,如果她愿意甚至可以在卧室里跑马。 在游戏之中,阮姝娅倒是享受到了从前未有过的奢华生活。 庄园中的女仆长兰青黛跟着她一起回到了公爵府,负责照顾她的日常起居。根据公爵与女仆长的说法,她是在五岁那年被送到别庄中的,那 5. 第 5 章 [] 这并不是阮姝娅第一次看到这种选项。 当时祁珂来接她回公爵府,伸出手要扶她上駮车时,也出现过相似的对话框。她可以选择让他帮助她,或是直接视而不见。 在阮姝娅从前度过的无数个周目中,选择第一种选项通常会得到祁珂的[+1]点好感度,而后一种视而不见则会倒扣1点好感。 当时阮姝娅站在駮车上突然心血来潮的想,如果她没有拒绝他的示好,但却用了另一种方式来让他伺候她登上车辆,好感度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呢? 她那么想了,于是也那样做了。阮姝娅当然没有考虑过祁珂的想法,她曾经足够细心的探索过祁珂喜欢或者讨厌的事物,也无数次维护过他的心情。 但现在的祁珂在她的眼中已经无足轻重。 然后阮姝娅便发现,原来男人骨子里都是贱的。她放低姿态迎合他时,他仅仅施舍一般的给予她一点好感值,而她折辱的将他当做脚凳来踩的时候,他倒是给了她十点好感。 阮姝娅站在门外的阴影之中没有动,或许意识到她不会进去,怕她真的会离开,里面的男子又状似警觉的回眸,“谁在那里?” 阮姝娅在以前仅仅以为这些与男主的单独暧昧相处是乙女游戏的剧情设定,从未意识到内在现实的缘由。 而此时阮姝娅冷淡的抽离,才发觉这个时候的祁珂,原来是这样迫不及待的…想要来“勾引”她。 祁珂走到了门口,轻轻推开了门,暖黄色的灯光晕开在男子的肌肤纹理上,显露出一种蜜糖般浓郁的色泽。他赤着上半身,矫健结实的腹肌绷紧着,人鱼线没入系着黑色皮带的裤腰下。而在那大片的皮肤之上,红色的刀痕、鞭痕错落的交错着。 是会令观看者不自觉在心中升起施.虐欲的美感。 祁珂的耳根微微泛着红色,昭示着他的心中也还含着一些羞耻。男子握着门框的手缩紧,伪装成一副平静的模样,“姝娅小姐,是你…对不起,我失礼了。” 他伸出手臂,像是想要遮挡一下上身裸.露的肌肉,动作间却牵扯到了伤口,腹肌紧绷了一瞬,凹陷的沟壑微微起伏。“嘶”,他低声轻哼,鼻音沉闷,低哑而带有磁性。 男色惑人,如果是市面上那些比较火的乙女游戏,资本家可能会将这一幕设置成卡面来肆无忌惮的割韭菜。 阮姝娅的视线从他的喉结缓慢的移动到胸膛,那是一种比较轻慢的注视,像是在挑挑拣拣评判着一件商品。祁珂的脖颈忍不住一点点泛红,平时被盔甲严密包裹住的身体被敞开在人前,他只感觉皮肤表面都升起了烫意,男子的身体并不特别白皙,像是粘稠的姜糖,此时一滴汗从脖颈划过锁骨,恍惚中仿若是融化的糖水。 阮姝娅偏移开了视线,好像这具身材并没有令她感兴趣,女子没有理会他,似是要从他的身旁走过离开。 祁珂没能够忍住伸出手,指尖擦过女子的衣袖,“姝娅小姐,药擦不到后背,能请你帮帮我吗。” ……………… 室内点燃着壁炉,木材发出轻缓的燃烧白噪音。 这个房间并不大,与阮姝娅那极近奢华的寝室不同,这里仅仅勉强能够被称之为“居所”而已。 似乎主人也从未将这个房子当成为“家”,屋子之中的摆设十分简洁,几乎没有多余的用具,显出几分刻板冷清。 祁珂的生活方式并不邋遢,没有乱丢的衣服袜子,空气中除了淡淡的草药味之外也没有其他难闻的异味。 青年有些局促的帮她拉开椅子,在她面前背过身蹲下,“将药粉撒在伤口上就可以了,谢谢。” 阮姝娅看向了桌面,在打开了一半的药箱旁边,白玉的器皿中盛放着一朵残花。原本早该枯萎的花此时仍旧坚强的舒展着破败的花瓣,想来器皿应该是被擅长饲养花草的神眷者铭刻了法阵,才能够令原本应该失去活力的花苟延残喘。 “这朵花你没有扔啊。”阮姝娅似乎明白了祁珂今日为什么一定要耍心机的制造巧合,邀请她进入房间,原来是为了让她看到这个。 祁珂的脊背僵硬了一瞬,他低下头,在阮姝娅的角度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够听到有些温柔的声音,“小姐送我的东西,我怎么敢扔,唔……” 女子白皙的指尖轻柔的落在他背部破裂的伤痕处,令祁珂忍不住轻轻的发抖,一种被眷顾的喜悦蔓延上他的心尖,让他疑心自己心脏的鼓动能够透过骨骼令女子听到。 女子的指腹很柔软,游弋在皮肤上时带着些痒意,像是带来了一簇电流。令人错觉那是对他的怜爱… 祁珂的脸色蓦地白了一瞬,女子尖锐的指尖没入了伤口的缝隙之中,像是顽劣的孩童一般将那道本就没有痊愈的伤痕一寸寸重新撕扯开。 他想要回头,却又硬生生压制住了自己的动作,不知道他做错了什么,只能忍耐着任由她的动作。回忆之中,她待他一直很好,令他很少费心去揣测过她的想法,因此这个时候竟然显得有些迷茫。他仿佛并不清楚她喜欢什么,厌恶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才会令她看向了其他人。 祁珂无法忍受阮姝娅对别人的亲近与特殊,不过是因为她与其他的青年说了几句话,他便失去了分寸,迫不及待的想要重新在她的面前显露自己。 阮姝娅像是好奇的孩童一般试探着祁珂的反应。以前她做的都是会提升祁珂好感度的行为,每次好感度降低,她都会立刻读档重新更改不同的选项。可她此时突然有些好奇,想要试一试,如果将男主的好感度刷到负值后会发生怎样的反应,“身为侍卫队的首领,却无能的受了这么重的伤,公爵要如何放心将安全交付给你呢。” 阮姝娅随意的用语言打压着他,似乎真的觉得男子一事无成。 祁珂挣扎的想要直起身体,回过眸看向她,“不是的 6. 第 6 章 [] 今日午后公爵府的佣人忙忙碌碌,在前楼的大厅布置好了宴席所需的摆设。凫徯公爵在一周之前便令人送去了许多请帖,邀请皇城内有权有势的贵族前来做客,主要目的便是向财权阶级的人展示阮姝娅的身份。 多年毫无存在感的爵府小姐,是即将许配给未来继承人的美貌妻子,还是等待被刀石磨砺的幼狼。皇城之中趋名逐利或是无聊八卦的上流阶层显然也都对此十分好奇。 宴席那天,宾客犹如流水。 寝室中,兰青黛领着几个佣人围在阮姝娅身旁,手中捧着为她赶工定制好的数条不同款式的礼裙,“小姐,请您看看哪件裙子更合心意?” 阮姝娅坐在沙发中用刀叉吃着洗好的水果,视线在那几条裙子上挑挑拣拣,想着想着,她突然轻笑了一声。 这一幕,是很经典的“选男主”环节。 她选哪一条礼裙,就意味着这一天会遇到哪位男主,触发与谁的支线剧情。 在之前的周目里,她自然是把每个选项都选了一遍,也很清楚每件衣服都代表了哪位男主。 比如那条温柔娴静的白色刺绣长裙就是祁珂偏爱的风格。祁珂表面上似是一头倔犟冷傲的狼狗,实际上却是个缺爱的弟弟,因此只要她一直表现得足够心疼他,不断的温暖他关怀他,他就会默默的软化偷偷加好感度。 这种可怜可爱的反差令阮姝娅之前忍不住会对他多偏爱一些,不舍得看他失落的模样。 阮姝娅将叉子戳进圣女果中,看着糜烂的红色汁液流淌下来,却淡淡说道,“这些我一个都不喜欢,换件别的吧。” 她今日为什么一定要选个男主走剧情,已经嚼过的糖,再尝一次也只会令人觉得无趣恶心。阮姝娅一个人也不想看见,她也想知道,如果她选了剧情中不存在的衣裙会发生什么。 兰青黛神情微愣,些许的为难在她的眼眸之中一闪而逝,“公爵府内有聘请的裁缝,其中有两个人拥有制衣方面的异能,从现在开始定制最快两个半小时能够完工。小姐,您有喜欢的样式吗,我现在将他们二人叫过来与您沟通,您可以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们。” 虽然还剩两个小时宴席就要开始了,但那又如何,即便是让客人等待一会儿,兰青黛也会首先满足小姐的需求。 阮姝娅一直都很满意兰青黛的工作,以前玩游戏的时候,她就像是能够满足玩家所有需求的智能小助手,现实世界里,她也仍旧一如既往的令她依赖。 她对着兰青黛伸出了手,脸上扬起了单纯的笑意。 兰青黛迟疑了片刻,向她走了过来,阮姝娅便用一只手臂勾住了年长女子的腰肢,双手环抱住了她,脸颊蹭在她的小腹处撒娇,“青黛阿姨最好了。” 兰青黛的身子微微僵硬,仪态完美,几乎不会显露出失态的女子容颜上浮现出了一丝无措。她没有想到阮姝娅的动作,少女的身姿很纤瘦、柔软,扎在她怀里像是一只渴求温暖的小动物。 兰青黛一直安静旁观着阮姝娅的行为,她只做自己分内之事,不言不语,也不会妄图干扰主人的思想与行为,因此能够看出阮姝娅犹如孩童一般的漠然与随心所欲。 可她此时这样搂着她的模样,倒的确又像是没有母亲,需要人关爱的小孩子。 兰青黛伸出手,在即将要触碰到女子发顶的时候又顿住,缩回来安分守己的垂在腿侧。 “小姐,今日是您第一次在社交场合露面,公爵大人会将您介绍给世家贵族,需要打扮的足够华美优雅才能够在他人面前显示出您在公爵府内的地位与受重视程度。”兰青黛多说了一些,她嘱咐身旁的佣人将裁缝叫来,自己则是轻轻将阮姝娅扶到梳妆镜前,“小姐先来做发型妆容等待礼裙裁制好吧。” ———————————— 凫徯公爵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他在年仅二十六岁那年独自斩杀了一只屠戮三座城池,为祸一方的凫徯异兽。 他的异能强悍,即便如今大半时间都在府中休养生息,很少再出手,实力在众人的心目中仍旧显得深不可测,轻易不能得罪。 也因此,此时宴会中前来的宾客甚至包含了皇子、王爵、财阀,皇城金字塔顶端的贵人尽数汇聚于此。即便宴席的主角久久没有出现,众人的面容上也仍旧挂着虚假而和善的笑意。 凫徯公爵看起来十分重视阮姝娅的归家,为了在皇都的权贵阶层面前介绍她的身份,将宴席置办的格外奢华。名贵的植株反季节的在花园之中盛放,九级异兽的血肉精致的摆放在餐盘内,价值千金的美酒被制成了流动的喷泉,每一秒钟都似乎在燃烧着黄金。 凫徯公爵的态度在某方面也无形的为阮姝娅塑造出了一副神秘高贵的形象,他愈是话里话外显露出对阮姝娅的宠溺,在场人心中便会下意识对她愈发重视。 佣人走到正与宾客谈笑的凫徯公爵身旁低语了几句,便见公爵与身旁的人道了声歉,离开了大厅。 众人默契的将视线隐隐落在公爵离去的方位,心中知晓,应该是那位神秘的大小姐终于姗姗来迟,“千呼万唤始出来”了。 灯光黯淡下来,光束落在二楼的台面上,身着紫色锦服的凫徯公爵身旁站着一个陌生的女子。 绿色的绸缎覆盖在纤侬合度的身躯上,将女子的腰肢勾勒得犹如柳枝一般纤细,肌肤莹润而白皙,仿若蚌壳之中泛起光泽的珍珠。她的容颜犹如画师执笔,精雕细琢描绘而成,是姝丽的浓艶之色,浅灰的眼眸却显出剔透的清冷,像是圣殿之中矗立的女神像。 一双相似的桃花眼看人时潋滟多情却又叫人分辨不出那情谊的真伪。 看起来没有一丝体虚多病,柔弱无依的模样。 阮姝娅想起自己走过来这一路上漫长的经历,不由觉得她作为乙女游戏的玩家也实在是太辛苦了。 她想要看看不选任何一件礼裙是不是就不会触发任何一位男主的剧情,却没有没有想到剧情拥有的惯性反而令她将每个男主的支线都经历了一遍。 她只觉得自己的脚都要走疼了。 “爸爸,我出来见过人就行了吧,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7. 第 7 章 [] 阮姝娅轻笑,将手放在男子的掌心中,“我只是觉得,你喉结的形状很好看。” 姬伽尘被称赞过的喉结上下微微滚动了一下,男子的喉结并不粗大,骨骼微微突出,泛起犹如玉石般的光泽。 他的眼睫也是颜色很浅淡的银色,此时微微低垂,似是有些羞赧。男子轻轻握住她的手,放在她腰间的手掌也合乎礼仪,没有任何出格之处,一举一动都符合着皇室太子的身份。 阮姝娅却想起来刚刚花园之中的情景。 带着面具的男子依稀可见眼尾染上的浅淡红晕,似乎惧怕会这样带着那枚项圈参加宴会,于是恳求的望着她,微微张开唇,重复的说道,“请帮帮我,将这个取下来。” 换成另一个心地柔软的少女,此时可能都会立刻心疼的将他扶起来,帮他解开耻辱的枷锁,怜惜的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吧。 男子的容颜姣好,即便佩戴着面具也仍旧能够看出俊逸的身材与相貌。 在之前选择了姬伽尘的周目里,阮姝娅也的确都是如此做的。大概每个女子心中都会存在着一些救风尘的念想,面对可怜的,卑微的,地位低下的男人时,便会不由自主的想要拯救他,给予他温暖,以此来满足自己身为救世主的虚荣心。 有些人天生就拥有着奉献欲,即便被伤害也能够在其中寻找到某种自虐的,仿若圣人的包容感。 而姬伽尘很擅长利用这一点。 明明看似受尽屈辱的皇太子,实际上喜欢的却并非圣母的小白花。他自恃他人的反应是由他设计而来,故而不曾将那些单薄的爱意放在眼里。 他偏爱的那身礼裙,反而是成熟而强势的风格,他只会对拥有自己独特的人格与气质的女子动心。 可阮姝娅之前其实并不是这样的人,她总是会愚蠢的心疼,做出的每个反应都在姬伽尘的预料之中,显得虚假而廉价。 是轻易得来的深情不值钱,还是男人骨子里大多是贱的。 花园中,只能够听见风吹过枝叶的声音,那些隐藏在暗地里欺辱姬伽尘,给他带上项圈看他笑话的人也像是不存在了。 阮姝娅低眸,灰眸显得冷淡而轻视,像是看着路边一只撞到她的脏狗,“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男子有些茫然的看着她,身子蜷缩起来,衣襟被扯得有些散乱,他试探的探出手,指尖要触碰到她的脚踝时,手臂却被女子的鞋尖突然踢开。 “脏死了,谁允许你碰我的,弄脏了我的新鞋。”阮姝娅懒得再当善良贴心的小白花,也不在乎自己看起来是否像是尖酸刻薄的恶毒小姐。 他似乎怔愣了一下,没有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随之而来的是男子颈部项圈的缩紧。 红色的光芒在项圈中央的宝石处危险的闪烁,男子呼吸不顺的开始用指尖徒劳的扣着脖颈处的金属圈,指甲在皮肤上留下了一道道红痕。 皇太子的体质很好,虽然是至今都未能觉醒出异能,在贵族神眷者眼中的“废物”,却继承了女皇陛下的身体素质,因此可以被过分的戏弄,怎么玩都不担心被弄坏。 阮姝娅静静的欣赏了一会皇太子银色瞳眸流出生理性的泪水,喉结被磨成鲜艳的红色,血液逐渐滴落入胸膛的画面,才终于“心软”的说道,“真可怜,算是我好心吧,你学一声猫叫来听听,我就帮你。” 虽然于她而言不过只是举手之劳,可阮姝娅仍旧像是那些往常为难他欺辱他的人一般,傲慢残忍,高高在上。或许不同的是,从前的那些人或许还是有理由的,而她仅仅只为了欣赏他的窘态,便肆意的戏弄着他。 毕竟这个世界上其实没有看见受难之人,就一定要帮助他的道理。 面具遮掩了男子的神色,看不清是否有屈辱和不愿闪过。僵持了几秒种后,空气中传来了一声细弱的猫叫声。 “喵。” 阮姝娅的确很喜欢猫,毛茸茸的,好吃懒做,智商不用太高,只需要摊开肚皮撒娇,即便偶尔坏脾气的将主人的手抓伤,她也是不舍得责备它的。 女子矜持的弯下腰,屈尊降贵一般,指尖触碰在那个银色的金属项圈上。时间在物体上倒退,锁具逐渐恢复到了未关闭的状态,松散的坠落了下来。 阮姝娅有些嫌弃的用手帕擦了擦手指,扔到了草地上,在姬伽尘的身侧走了过去,高跟鞋踩在他的衣摆处,留下了几道划痕。 “谢谢。”身后,她听到男子微不可察的声音。 …………………… 阮姝娅将掌心搭在了男子的肩膀上。 游戏中有学习交际舞的小游戏,阮姝娅之前时常觉得这个单机游戏设计的十分用心,连这种社交舞都是现实生活中阮姝娅没有见过的舞步,似乎是游戏策划独立编造的。 兰青黛原本想要教阮姝娅贵族间的交际舞,而少女不过跟着练了几遍,便能够熟练的跳出整支舞——毕竟她曾经至少玩了那个音乐小游戏几千次,闭着眼睛都能在困难难度中达到完美评价。似乎因此,公爵府内渐渐有她天资聪颖,生而聪慧的传言流出。 姬伽尘微微蹙眉,形状极其优越的眉眼浮现出几分波动,微微垂首,看向自己的鞋面。 “啊,不好意思,我刚刚从乡下的小地方被接回皇城,交际舞跳的不太好,殿下不会生气吧。”阮姝娅轻轻移开踩着男子鞋面的脚,眉眼弯弯,不但没有一分歉意反而显出些开心。 生怕别人不能发现她是故意的。 她就是记仇,刚才他用染了血污的手碰了她的新鞋子,她此时便要踩脏他的那双昂贵精致的鞋。 女子银色的高跟鞋踩在男子的皮靴之上,纤细与庄重,柔软与刻板,截然不同的反差感却又莫名带着几分奇异的和谐。 “没关系,我教你。”姬伽尘的容颜上看不出 8. 第 8 章 [] 曲司溟是三皇子姬屺琅的党羽,父亲是郾国的涒滩将军,在帝国的年轻一辈中地位尊崇,纵然平时也有阴阳怪气的时候,却不至于此时在阮姝娅的面前装模作样。 倒像是真的有意与她交好。 阮姝娅挑了挑眉,没有去握他的手,“不好意思,爸爸不让我与陌生人随意出府,可以让下路吗,你挡到我了。” 曲司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被这样不客气的下了面子却也没有生气,反倒是觉得她很有趣一般,“你这脾气我倒是很喜欢,初次相见,是我失礼了,未曾准备见面礼。姝娅小姐可有喜欢之物,下次相遇我定然会准备好你心仪的礼物,与我多相处相处,就不算是陌生人了吧。” 男子唇角的笑带着几分深意,阮姝娅看向他,稍微思索一下,便明白了他态度为何发生了如此转变。 哦吼。 在以前的周目中,若是她选择了那条姬伽尘喜欢的裙子,遇见他时,总会心疼又错愕的亲自蹲下.身子,不顾自己的裙摆被灰尘染脏,心疼的将他扶起来,温言细语的问他怎么会受这样重的伤。 阮姝娅在游戏之中的形象善良而温柔,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她那时的异能等级很低,精力槽在帮助完他之后一下子便空了,小心的为他解开项圈之后,她也天旋地转,差一点便头晕的昏迷。 而她救下男子后,更是立刻便走到发出声音的花丛处,意图找到在公爵府肆意欺辱他的人。 葱郁的灌木之后自然空无一人,而在宴席上,她便受到了以曲司溟为首的小团伙为难。不但被辱骂是上不得台面,不知道血脉真假的外室私生女,又冷嘲热讽她礼仪拙劣,气质老土卑弱小家子气,最后甚至用红酒泼脏了她的裙摆,令她在众位宾客面前丢尽了脸面。 想来,那个时候在花丛后偷窥的人,便是他们吧。 而她这一次… 似乎雪上加霜的戏耍了姬伽尘一通,大概令曲司溟他们看得很是欢喜,不再将她看作被姬伽尘勾引诱惑的蠢笨女子,而是能够与他们同流合污,一丘之貉的恶女吧。 “要我再说得清楚点吗,好狗不挡道,长成这幅丑模样还殷勤的往我身旁凑,你配与我做朋友吗。”可阮姝娅凭什么在他们想与她交好时,便顺遂他们的心愿。 她还嫌弃与臭水沟中的蛆虫交往恶臭呢。 “你说什么?”曲司溟神情渐冷了下来,再好脾气的人也难以忍受他人的当面侮辱,更何况曲司溟根本也不是能够容忍羞辱的性格。男子伸出手,便要捏住阮姝娅的脸颊,可她此时的异能并不是一级的小辣鸡。 时间缓缓停顿。 男子的指尖在距离女子脸颊不到一厘米之处停顿住。 酒杯的碰撞声,彼此恭维的交谈声,优雅的钢琴音在此时一瞬间按下了休止符。 整个公爵府在此时成为了凝滞的空间,而唯有身着绿裙,身段窈窕,婀娜多姿的女子眉眼微弯,探出手,指尖划过曲司溟的眼角,“想用你的脏手掐我?不如你想想,现在客人们都不会发觉此时你我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你觉得,我会对你做什么呢。” 曲司溟无法言语,他身体的时间同样停滞住了,唯有思想仍旧自由的流逝,他注视着阮姝娅,眸中流露出的情绪似乎在传递着震惊与骂她变态的讯息。 阮姝娅的视线从曲司溟的眼眸缓缓下滑,移动到高挺的鼻梁,又游弋到薄凉的唇瓣,沿着脖颈的线条没入领口。 曲司溟虽然是一个不可攻略的反派,却也长了一副好相貌,建模十分优越,身材比例标致,容貌俊朗中带着些邪肆,一头红发灿烂的犹如耀阳,像是狡黠残忍的狐狸。 曲司溟虽不能动,却觉得自己的背后几乎要生出密密麻麻的疙瘩,他哪里有过这般任人宰割的时候,恐惧,错愕,以及生命被威胁的紧迫感令他的神经像是紧崩成了一条线。他的血液应该在快速的流动、躯体发热、心脏不受控的跳动,可他的身体实际上却全部都在女子的掌控之中,连呼吸都仍旧平稳。 阮姝娅恶劣的笑了笑,手指触碰到男子的侧脸,指尖蓦地缩紧,掐住了他的下颌。 “我不喜欢别人这样轻慢的对待我,记得了。”阮姝娅的手指用力捏住男子的脸颊,像是玩弄面团一般搓扁揉圆。 捉弄了两下之后,她才无趣的松开手,冷淡的轻声说道,“记得下次冒犯人之前,先看看自己与人之间的差距,别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我的心眼是很小的。” 小到能够记得清每一次,其他人都欠了她什么。以前她是因为爱意,因此能够心甘情愿的吃亏,也因为他们都是些虚假的文字和画面于是可以当做被小狗咬了一口。 可阮姝娅现在一点气都不想受。 异能散开,凝滞的时间重新流淌,曲司溟深呼吸了一口气,心脏从平缓一瞬间提速,剧烈的在胸腔内跳动。他的耳根泛起了燥热,脸颊的血液循环,缓缓浮现出被掐出来的红痕,曲司溟下意识上前半步,还想要伸出手抓住阮姝娅,可是手臂抬到半道,又被他硬生生的自己制止住。 他又不是真的蠢货,反而很清楚如何把握之中的度,绝不会触碰得罪他无法抗衡之人。曲司溟停顿住了脚步,于是他身后那些隐隐以他为尊的人自然也不敢拦着阮姝娅,眼看着女子越过他们离开,背影袅娜,高跟鞋踩在地板上,清脆的声响渐渐远去。 曲司溟目光转向旁边看了看其他人的反应,在场的贵族有许多能力优越的神眷者,可此时他们仍旧面容上带着笑意,举杯共饮,丝毫没有察觉他们的时间刚刚被人彻底操控在了掌心之中。 “溟哥,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在他的身后,一个掌管刑事官员的子嗣小声吞吐的说道。 曲司溟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9. 第 9 章 [] 女子绿色的裙摆轻轻擦过男子的裤腿,祁珂怔愣在原地,容颜上尚未褪去的笑意僵硬在唇角。 他停顿在原处,尽头的门被打开,又关上,仿佛连灯光都黯淡下来,将他掩埋在黑暗之中。 半响,祁珂微微抿起唇,勾勒出一个浅浅的上扬弧度,姐姐是在关心他的伤势,才会令他在家里养伤,不要多在外走动。她是在心疼他。 —————————————— 阮姝娅回到了主楼,走到自己的房间之内。 屋子里铺满了由异兽的皮毛制成的柔软地毯,她脱了高跟鞋,光.luo着脚踩在白色的绒毛之内。 她悄无声息的走到卧室中,灯未开,唯有幽冷的月光洒落到室内,犹如结了一层冷霜,将女子衬托得像是刚刚从水面浮上来,割去鱼尾,踩在冰面上行走的鲛人。 她走在黑色的柜子面前,停顿住。 浅浅的呼吸在空气中萦绕,氤氲起莫名旖旎的氛围,似乎有不可触碰的物质变得粘稠起来,缠绕在人的身上。 一呼一吸。 交融在一起。 阮姝娅蓦地打开了柜子,稀薄的冷光沿着缝隙落进狭窄的深柜里,一只幽绿色的眼瞳在光中若隐若现。 红色的绸缎紧紧捆缚着男子的手脚,将高大的男子裹缠住,尾端的纱被恰好咬在了男子的唇瓣之中,洇开一团深色的痕迹。 容貌阴郁而柔美的男子臣服的被关在柜子之中,仰起头,湿漉漉的眼眸落在她的身上,带着些纯粹的依赖。 阮姝娅轻笑,很满意于他仍旧藏在这个柜子中等她,她蹲下.身子,扯出覆在他唇上的红色纱布。 男子的肌肤是那种纸一般的苍白,像是在冰箱中冻了很久的肉,又像是那种死了一会关在棺材中的人。而此时他的唇瓣连接到耳侧浮现出了一道红色的勒痕,他看着她,唇瓣微张,嗓音像是神秘的海妖,低哑多情,“妈妈。” 阮姝娅忍不住笑得弯下身子,眼泪潋滟的在眼眶中闪烁,眼尾勾勒出一抹绯红,她伸出手揉了揉男子的头发,“欸,乖儿子。” 这个人便是她在花园中遇到的第三个人。哦,也是男主候选团中的一员。 郁翡,神秘反叛邪.教组织的一员,身上隐藏了无数的谜团,在背后策划了一系列的阴谋,意欲倾覆皇权,污染圣廷,重塑信仰。 在以后主线剧情的各种暗线里,处处都有他的影子。 若是她选择了那一条酒红色的露背裙,便会在去往宴会的小路上遇到清除叛徒的他。 大概喜欢郁翡的人心中都有一点m属性或是被人支配的倾向。人的xp多种多样,没有人规定一个人不能够一方面喜欢强势的逗弄小奶狗,又同时偏爱于游走在危险之中,被人强.制冷酷的对待。 阮姝娅从前是很平等的all推,游戏公司将他们制造出来本来就是为了取悦玩家的,她自然有权利享受所有的游戏内容。只要确信男主存在的意义便是“爱她”,那么一些威胁、暴虐与相爱相杀也都像是情.趣。 郁翡这个人,身上几乎看不出正常人类的情绪,他的异能力与鲜血有关,被吸成干.尸的贵族之子化成了玫瑰田里的肥料。而那恐怖的一幕偏偏被自花园走过的阮姝娅看到,女子的裙摆被花刺缠住,在她后退时撕扯开了一道口子。 她转过身逃离,红色的高跟鞋碾碎了花瓣,糜艳的花丛之中,男子按住了她的肩,将纤细柔弱的女子用力扯在了怀中,手臂揽住她的腰肢,将她紧密的禁锢在胸膛前,冰冷的掌心捂住了她的唇瓣。 他本该在这时在她的身上烙印下血契,从此掌控她,操纵她,数次利用她,与她在血.腥之中虐恋情深。 而今日,她刚刚帮路边的脏猫将禁锢的项圈拿下来,还没走几步路,便又在另一处偏僻之地目睹了残忍的行凶现场。 阮姝娅是不太在意他们邪.教内部是怎么狗咬狗的,可听觉敏锐的仿若蝙蝠一般的郁翡却毫无意外的再一次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女子波澜不惊的站在原地,神情淡然,没有一丝害怕之意。郁翡悄无声息的绕到她的身后,浓郁甜腻的血.腥气令人作呕,像是黏腻的攀在人身上的淤泥,捂住了她的唇。 在男子的指腹触碰到她之前,对方修长的手指顿在了空中,女子清浅的气息萦绕在他的手心,带来几分痒意。 阮姝娅的视线落在郁翡秾丽艶美,雌雄莫辨的脸颊上,满意的在他阴翳的眉眼中寻到错愕。 她想了一会应该怎样对待他,视线在周边转了转,停顿在了养着锦鲤的石潭处。 她走过去,蹲下.身,裙摆沾染了一些水渍,引得被喂得痴蠢肥美的鱼来到她裙边嬉戏。 阮姝娅在水潭中拿起了一块大石头,走到郁翡的身前,眼眸弯起,语气轻柔,“可能会有点疼,我第一次下手,你忍着点。” 女子蝶翼般的眼睫轻颤,便将比盆还大的石头砸在了郁翡的脑袋上。一下之后,血液沿着微卷蜿蜒的乌发从额角流下来,将郁翡的脸颊割裂成了妖异的两半。 看着他的这幅模样,阮姝娅似乎仍旧不太放心,随即又用了些力气砸下去。 异能消散,郁翡却还睁着眼眸一动不动的注视她,在阮姝娅被他盯的后背升起些凉气后,男子才两眼一闭,倒了下来。 差点摔进她怀里,吓了她一跳,怪晦气的,幸好她及时躲开了,不然溅的血还要染脏她的裙子。 血渐渐流淌过白色的鹅卵石,滴落入池塘之中。阮姝娅有些厌弃的退后了半步,以免肮脏的血液碰到她的鞋面。 死了吗? 男子一动不动,侧脸看上去还有些凄美。 应该不会,乙女游戏的男主命都硬的很,就算是身子残了,轮回几生几世也要与她谈恋爱。 她看了他两眼,便兴致缺缺,打算将他扔在这里,随公爵府中的侍从发现。阮姝娅转过身,抬起脚时,她 10. 第 10 章 [] 露出这幅表情来,不知道是要加深她的罪恶感,还是要令她控制不住的对他心软。 阮姝娅在游戏中其实总是很容易心软的,男色能有什么错呢,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情侣闹别扭打闹罢了。就算他掐着她的脖子,威胁她不能够出声,对任何人说出见过他作恶行凶,那也只是因为他们此时刚刚见面还没有认识罢了。她怎么能够因此而生他的气,厌憎他,讨厌他呢。 门外在此时突然传来了敲击的声响。 被打扰了兴致,阮姝娅原本想要捉弄人的心思像是潮水一般褪去。她的指尖穿过男子的发丝,凝固的血块将微卷的乌发黏在一起,她动作没有半分温柔,硬生生扯掉了几缕头发下来。 “嘘,乖一点,你就待在这里,别出来。”阮姝娅低眸看了看自己手指上沾染的血迹,有些嫌弃的将手往男子的衣服上蹭了蹭。 柜门缓缓关闭,眼前的一切又陷入了黑暗之中。 郁翡似乎习惯了黑暗,他的身材很高,因此双腿必须蜷缩起来,挤在柜子之中。他并没有生出怀疑,仿佛他从前也经历过相似的黑暗,肢体和思绪都习惯了漠然的忍耐,比起人类更像是情感稀薄的动物。 房门被礼貌的敲了几声便安静下来,门外的人静静等待着,几分钟后,门终于向内打开。 阮姝娅还没有换下舞会上穿着的礼裙,她倚在门框上,柔若无骨,绸缎勾勒出了窈窕的身姿曲线,骨肉的轮廓犹如画师精雕细琢的仕女图。 祁珂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下一秒便像是被烫到一般移开视线,仿若连看向她都是冒犯。 男子的手中端着青色的瓷碗,耳根微红,“我听说你晚宴上没吃什么东西,就自己炖了一点鱼汤,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阮姝娅突然记起了以前自己为了增加他们的好感度时曾经做过的事。像是亲手下厨什么的都是最普通的小儿科,她还特意用一个小本子记下了几位男主喜欢的东西,包括送什么礼物能达到多少好感度呢。 在她一开始还不懂他们的喜好时,送错了礼物偶尔也会得到对方的冷脸,降低好感度是普遍现象,有时还会不小心触发到对方的童年阴影,令男主在她的身上发泄痛苦与暴虐的脾气,出现一些限制级的剧情。 往往这个时候,阮姝娅还会很心疼他,像是对待小孩子一样轻轻抚着他的脊背,接受他所有的撕咬,用身体抚平他的伤疤,温柔的治愈他的伤痛。 现在倒像是反过来,变成他来揣摩她的喜好,来给她送食物,想要增加她的好感度。 阮姝娅打开了盖子,乳白色的鱼汤看起来十分有食欲,馥郁的香气逸散在空气中。看起来还挺好吃的。 她的确喜欢吃鱼。 阮姝娅硬气的抑制住了自己的馋虫,觉得她怎么也要为自己的曾经还回来吧。 女子手臂挥起,神情冷冽的打翻了祁珂手中的汤,眉眼中含着骄纵,“我最讨厌鱼的味道了,闻着就恶心,连讨好人都不会,把这里收拾好就赶紧滚出去。” 瓷碗摔在地毯上,原本浓郁的汤汁被柔软的皮毛吸收,散发出恶心的脏污气息。 祁珂微怔的看着她,原本欣喜又小心翼翼的笑颜僵硬在容颜上。慌乱渐渐从唇角、眉梢的缝隙缓缓蔓延至整张面容。 “姝娅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祁珂原本以为,他可以从头再来,与她重新认识,对她好,覆盖掉从前不完美的记忆,一点点补偿她。可他在脑海深处翻出与她相处的时光,却发现那些于他而言本应是救赎的日子,却在他的轻视疏忽中变得模糊。明明那么多次,她拉住他的手,与他渡过了那样多的经历,可祁珂好像并不怎么了解她,她喜欢的食物,偏爱的颜色,爱穿的衣裙,他似乎都不那样清晰。 好像一直都是她来迎合他,迁就他,仿若将自己主动塑造成了他喜欢的模样。 祁珂痛恨自己的傲慢、自私、冰冷,可直到此时再次遇见她,与她相处,他才在无数的细枝末节中察觉,他到底曾经对她有多少忽视,又做错了多少事。 祁珂微微抿唇,缓缓蹲下来,膝盖跪在地面上,伸手捡起瓷碗的碎片。 阮姝娅冷着脸看着他,她没有什么耐心看他这幅隐忍屈辱的小可怜模样,便要转身离开。 “别动。” 女子的脚踝被男子的掌心握住。 阮姝娅蹙起眉,刚想要骂他,便见男子小心的将她的脚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小心,有碎片。” 祁珂弯下腰,用自己的上衣下摆轻轻擦干净了阮姝娅脚面上沾染的几滴乳白色的汤汁。 女子的脚踝纤细,骨骼藏在肌肤下方,透出玉制一般的温润,小巧的脚趾微微蜷缩起来,泛起浅淡的粉色。 祁珂没能够去到宴会上,明明在往常被凫徯公爵十分重视的人,在真正的千金回到公爵府后便像是被遗弃了一般。那身本应参加宴席的礼服也变成了女子的擦脚布,可他丝毫未曾对此感到不悦,像是忠诚的仆从一般服侍着女子。 “好了。别动,等我将这些收拾干净。” 祁珂整理起这些脏污的东西时动作也很是利落。他本应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可被接入公爵府之后,他便早已不再是那个富贵无忧的贵公子。在侍卫营中,祁珂其实并未有太多的特权,他习惯了与其他的孩子撕斗,在父母逝世后一切的磨难都受尽了,受伤是家常便饭,早已经学会事事亲力亲为,原本娇贵的性子也早就被磨平了。 爱一个人的时候,自然看不得他低微。 阮姝娅以前恨不得将他重新惯成无忧无虑的小公子。她不用他自己费尽心机来争抢,便想要将公爵府的权势拱手相让,令他不需再承受任何苛待与苦难。 她抬起腿,衣摆垂落,踩在了男子的肩膀上。 祁珂仰起头,他下意识的挣扎起身,在意识到她的动作后,又恭顺的低矮下身子,趴伏在原地。乌发之中 11. 第 11 章 [] 身下的床冷硬,夜里冰寒,被褥像是冰冷的棺椁将人缠缚在其中。 祁珂紧紧蹙着眉,异能的躁动令睡在柜子上的猫惊叫了一声,跳到了地面上。 他做了噩梦,梦中是血腥的战场,父母的血液浸在他的脸颊上,是温热的,有些黏腻,像是有蠕虫在他的脸上爬动,从眼眸中一直钻入脑髓。 这些年里,祁珂原本已经能够对这样恐怖的情景免疫,冷静淡漠的对待。 可他最近却再次坠入了炼狱的深渊。 梦中出现了另一个人。 他看到年幼的自己手中持着匕首,站在荒漠之中,神情冷冽,刀尖刺入了女子柔软的胸膛。 祁珂艰难的喘息着,身子躬起来,几近窒息,眼皮剧烈的颤动,而梦中的场景更叠,女子的胸膛被剖开,暴露出了一颗血红的心脏。 猫突然踩在他的前胸上,祁珂在梦里惊醒,翻过身子,冷汗几乎浸透了睡衣。 在得知公爵府真正的小姐即将被接回府中时,祁珂的确像是其他的侍卫一般在心内产生了许多私心。他主动请缨去庄园中接她,也是别有意图,他的仇怨未报,因此任何人都能够被利用。 直到,在路途之中他做了一个梦。 更准确的说,那不像是梦,倒像是无数重复的人生,硬生生塞入脑海之中的记忆。 他梦见了与一个女子的相见。 初时,他对她没有一丝真心,后来他渐渐觉得,她值得人的喜欢。但他只是一头披着人皮的丑陋怪物,和他驯养的那些异兽并无差别。 即便他爱上她,祁珂也仍旧可以利用她报自己的父母之仇,能够眼睁睁看着她的身份被揭穿,在豺狼贪婪的撕咬之中死去。 祁珂没有能力救她,觊觎她血肉的人皆尊贵强大,而他只想复仇,完成自己的责任。 彼时的祁珂虽知道她爱他,却并不清楚她到底都为他付出过什么。祁珂知道她拥有着时间的异能,直到被剥夺了神眷的能力之后,她才会消逝。 但他从来不知,原来她的能力之中包含了回溯。 像是一场惩罚,在他失去了她时,却困守在了她的梦魇里。每一夜,他都会梦见她,梦见那些真实的过往,梦到她曾经无数次的溯洄,用那样珍贵的能力,竟然只是为了确定他喜欢白色,还是喜欢红色,梦见她一次次的救他,将计划失败凄惨死去的他重新拉回仍旧存在希望的时间线上。 祁珂原本以为,她的爱太单薄,是他筹谋夺来,以为阮姝娅不过是单纯的大小姐,不知人间疾苦。 可那份爱终于像是春日回暖的雪崩,沉重的将他淹没,令他溃不成军。 祁珂不过是一个无耻的,普通之人,怎么担当得起一个人如此诚挚的爱意。 他坐起身,窗外的天仍旧黑着,他打开衣柜换好了衣物,去到了演练场拿起兵器练习。 长枪穿刺、上挑。 祁珂有的时候分不清他到底是谁,是曾经那个被梦魇折磨疯的孤魂野鬼,还是这个一切都尚未发生,只知记忆的人? 或许也无所谓,祁珂只知道,他现在存在的意义就是爱她,他是为了赎罪与复仇而活的傀儡。 ———————————— 第二日,凫徯公爵怕阮姝娅闷在家里无趣,于是便派遣了几个侍卫陪着她一起逛一逛霁都的景观。 馥郁的花丛前,女子穿着一身华丽的古董裙,矜贵而美丽,阳光洒落在她的肌肤上,仿若名贵的瓷器表面着了一层温润的釉色。 身姿挺拔,模样英俊的侍卫排排站在她的面前,眼眸湿润而期盼的注视着她,像是一只只盯着肉骨头的饿犬。 阮姝娅的视线从他们的脸颊上巡视而过,古典的裙摆柔软的抚过她的脚踝。 在女子走过时,他们只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随着她接近的脚步而紧缩,似乎全身心都被她一个小小的举动而牵引。 仿佛弄出了一副选妃的架势。 阮姝娅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掉进盘丝洞的唐僧。数个气质不同的青年在她将视线投注过去时,虽然不敢明面上做出什么勾引的举动,却全都暗搓搓的挺起了胸膛,或是扬起了凌厉的下颌线,眼眸缠绵多情的看着她,像是要化成一个个钩子缠在她的身上。 阮姝娅坏心眼的走到祁珂的面前,停住了脚步。原本在公爵府,阮姝娅的选择只会是祁珂,她曾经给过他偏爱,从回忆来到现在,祁珂难掩失落与不适,他的视线如今追随着她,却不再自信她能够选择自己。 在男子粘稠缱绻仿若要将她丝丝缕缕缠裹在其中的视线里,阮姝娅伸出手,指尖隔着一段距离,似乎要抚摸上他的胸膛。 祁珂的呼吸停滞了一瞬,几乎连心脏都静止,停下了跳动。 却只见那白皙的指尖擦过他的肩,指向了他身侧的另一个人,“就选你吧。” 青年的眼眸微微睁大,好像没有预料到她的选择,却立刻受宠若惊的笑起来,星眸中浮现出晶莹的光亮,躬下腰来,“是,大小姐。” 祁珂眸中的喜悦还未泛起,便怔愣住化为了珍贵物品即将被夺走的恐慌。男子凛冽的视线狠狠瞪向身旁的人,像是要将其撕咬殆尽的野兽,在移到阮姝娅身上又化作了柔情,“姝娅小姐,我也可以陪你,其他人笨手笨脚难免唐突了你,我不放心。” “大小姐,我可以好好服侍你的。”青年有些急迫的向前半步向阮姝娅说道。 阮姝娅懒得看这幅后宫妃嫔争风吃醋的场面,冷声说道,“怎么,你们两个不如在这里打一架?” 两个青年像是盯着杀父仇人一般仇视的瞪视着彼此,倒像是真要在这里打上一场决胜负一般。 “好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公爵府是什么血腥的斗兽场呢,既然这么喜欢,就你们两个人一起陪我吧。” 在阮姝娅懒散的说完这句话后,剩下几位没有被选择的侍卫蓦然将视线 12.第 12 章 [] 在公爵府内没能够打起来的两个人,在商场的高奢品牌服装店中打成了一团。 花茶洒了一地,糜烂的花瓣被碾碎,花汁浸入了衣服的面料之内,像是心口滴落下一滴滴血花。 祁珂其实并未对阮姝娅的刻意为难感觉到生气,他甚至觉得女孩子那副骄矜任性的模样有些可爱。他只是想陪在她的身旁,无论她让他做什么他都觉得是荣幸,不如说,她肯折腾他,才令他放松了一些。 他惧怕的是,阮姝娅不看他,不理他,不要他。 祁珂拿着新买的花茶回来时,宇牧蹲在女子的面前,宽阔的肩背挡住了女子的身体。青年仰着头,在外侧看过去,仿佛在向女子索吻。 然后好好的人就疯了。 阮姝娅眼眸冷漠,双肩放松的抵在身后沙发的柔软靠背上,看着眼前的闹剧。以前玩游戏的时候,她可能还会被这种吃醋发疯的情节取悦,此时却觉得脖颈青筋暴起,脸颊与拳头上都沾染上血.腥的人像是暴虐粗鲁的野兽。 被争抢的人神情淡然,仿若看戏。 远处的空中回廊上,曲司溟靠在细细的悬空栏杆旁,向后弯折着腰,看向服装店内发生的冲突。男子幽深的乌眸落在那位熟悉的大小姐身上,神情莫测。 “是她,公爵府新接回来的小姐。那个人不是祁珂吗,怎么和人…在外面打起来了。”蓝色短发的女子站在曲司溟身旁微微蹙眉,不太理解的说道。 “果然是乡下来的,连府里的侍卫都压不住,就这么看着他们在这丢人闹事。”某个伯爵的公子在身旁眼含批判的说道。 压不住? 曲司溟眼神冷了些,他倒是觉得她看戏看得很开心,倒像是挺享受别人为她这么争风吃醋。他不由回想起了那日的宴会,身上的冷气更重了些,曲司溟还是第一次遇到将他压制到那个程度的人,恐惧令肾上腺素极速攀升,之后他每次夜里想到那个场景,身体内的血液都会莫名的沸腾。 她的异能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当时整个宴厅的人都没有发现异样。是好奇,也是被羞辱之后的不甘,曲司溟独自走下了回廊,“你们别跟着我,我自己随便逛逛。” —————— 服装店里,阮姝娅看腻了两个雄性野蛮的争斗,她拎起了自己的包,越过了两人,从他们旁边走过。在女子离开店门前,祁珂终于一拳将宇牧用力锤倒在地面上,站起身快步走到阮姝娅的身后,接过了她手中的包。 “姝娅小姐,我帮你拿。” 阮姝娅回眸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宇牧艰难的跪趴起来,手撑着地面,咳出了一口血。似乎注意到了女子的视线,宇牧仰起头,看着她的眼眸含着些期盼和恳求。 而在他的目光中,女子灰眸淡漠,似乎带着一些失望,轻飘飘的在他的身上移开,没有半分心疼。站在她身旁的祁珂长身玉立,与她显得郎才女貌,格外般配,一副胜利者的模样。 没有能力的人是没有任何价值的,阮姝娅绝不会去怜惜注视一个败者。在那样的视线中,宇牧终于意识到了这件事,他死死攥紧了拳,在这一刻对于力量与权势的渴望变为了某种执念,与想要拥有她的欲念深深融合在一起。 “宇牧,去给经理赔偿下你们造成的损失,自己回公爵府吧。”这是阮姝娅对青年说的最后一句话。 …… 祁珂走在阮姝娅的身侧,落后她半步,掌心中握着一把遮阳伞,严密的将女子的身影笼罩在阴影之下,而他自己却暴露在阳光中,肌肤在日光照耀下愈发显出蜜一般的光泽。 男子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唇角却微微上扬,带着笑意。 阮姝娅一路上随意的走着,偏移了主道,还偶尔在街边的悬浮通告栏上敲敲打打,似乎想要看看能不能刷新出什么任务。 在女子的手要伸向淡蓝色的垃圾桶时,祁珂及时的握住了她的手腕,“大小姐,脏。” 男子将袖口折叠了起来,眼眸温润的望着她,“你想找什么,我帮你。”一副要帮她倒垃圾筒的模样。 阮姝娅缩回了手,《异世界恋爱dokidoki之旅》的地图很大,是一个半开放世界,缝合了许多经典的游戏模式。 比较可惜的是,她逛了好几处以前游戏中可以触发交互的地点,结果在现实里似乎都失灵了,连以前她开过的宝箱都不见了。阮姝娅有点失落,看来不能再捡垃圾了,虽然她背包里几乎每个物品都堆到了99+,可策划也不能够剥夺她捡垃圾的小爱好。 她看向街道的对面,抬起脚踢了踢祁珂的小腿,趾高气扬的指使,“我想吃那个冰淇淋,你去给我买。” 祁珂看了看街对面的甜品店,将手中的伞递给了阮姝娅,“这个你先拿着,别晒到,我很快就回来。” 白色的蕾丝伞面隔绝了紫外线,阮姝娅独自站在原地。隔了半条街的某个广告牌后,默默跟踪的曲司溟向前几步正要接近她时,蓦地眼眸微微睁大,眼看着空气中浮现出一阵扭曲的波动,女子消失在了原地。 ———————————— 曲司溟缓缓睁开眼眸,只感觉后脑一阵尖锐的剧痛,像是有人拿着锥子硬生生的捅了进去。 他第一反应便是下意识调动体内的异能,而平时在体内如臂指使的能量刚刚自经脉之中流淌,浑身便仿若被刺入了无数根尖针。 他的脸色一白,才感觉到他的脖颈此时正被一种冷硬的金属禁锢住,身体被捆在一根方桩之上,犹如献祭者一般被吊起了双臂。 室内光线十分幽暗,绘着诡异浮雕的墙壁上甚至还点着一些古旧的蜡烛,在大殿的正前方则搭建着一个古朴的祭坛,白色的石台之上是一具倒吊着的、通身被白色绷带缠裹住的神像。 在应该是头颅的部位绷带狰狞的向外突出着,构成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仿若在绝望挣扎的容颜。 曲司溟觉得他真是倒霉透顶,这么些年他都没在霁都见到过邪.教组织,跟踪一下阮姝娅就被牵 13.第 13 章 [] 这个阴森的异教庭中似乎铭刻着抑制异能的法阵,阮姝娅能够看到自己的技能面板上所有的异能都变成了灰色,显示无法使用。 这种情况其实在乙女游戏之中十分正常,毕竟在所有游戏的主线剧情中总会出现相似的情景——明明按照你的实力已经可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等级练得比最终BOSS还高了20级,可偏偏在过场动画里,你却永远打不赢一场战役,救不到想救的人。 一般这种情况也被叫做强制剧情,或是剧情杀。 但阮姝娅孤身站在原地,沐浴在各色或是贪婪觊觎,或是阴暗诡谲的视线中却并未感觉到恐惧。 她站在神像之前,地面上的蜡烛摆成的图阵散发着诡异的红光,由点连成线,摇曳的烛火投注在墙壁上,仿若是一只只挣扎的兽。 曲司溟出神的看了阮姝娅一会,片刻后才感觉到身体上的寒冷,似乎血液正在一点点流失。他忍不住挣扎起来,手腕被捆缚的铁链割破,他甚至连祭品都不配当,仅仅像是为邪.教仪式提供能量的薪柴。 与逐渐陷入惊恐与绝望之中的曲司溟不同,阵法中央的女子亭亭玉立,骨肉匀亭,身姿被黑色长裙勾勒的纤瘦而优雅,腰背挺的笔直,显出一种反差的圣洁与静谧。 她的身上看不出人类应有的恐惧与丑陋,竟隐隐显出神性。 恍惚中,曲司溟错觉女子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静静看了他一眼。 仪式并不会因为祭品的苏醒而中断。 阮姝娅能够看到眼前倒吊的神像突然动了动,石塑的绷带之下,雕塑仿若拥有了生命,面容扭曲的蠕动,时而突起,时而凹陷,仿佛随时都会挣扎的刺破束缚,挣脱而出。 这座神像不会令人联想到任何神圣、尊崇的感受,反而怪异而可怖,仿若受难的罪者。看久了之后不由自主会令人毛骨悚然的升起冷汗,神智僵硬,思维迟缓,好像绷带之下有一双眼眸锁住了她。 猩红的血液沿着法阵缓缓汇集到正中央,也就是阮姝娅所在的位置。她似乎成为了献祭给神祇的容器,黏腻的鲜血沿着捆缚着她手臂的红线攀沿而上,犹如蛇一般锢住了她的肌肤,将白皙柔嫩的肉.体勒出微微鼓起的痕迹,虽是一场残忍的祭祀,却又无端显出一分糜艳的情.涩。 红线的一端紧紧缠绕住了她的手腕,没入了血管之内,在蕴含着神眷力的鲜血便要充斥入她的身体时,却见法阵中的蜡烛无风自动,女子的长发似是游走的细蛇,深邃的黑色在众人的眼中迅速延长。 当默默吟诵祷告词的教徒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刻,纤细的发尾便如针一般刺入了他们的胸口。 神像的面容愈发狰狞,直到绷带的一角终于被挣脱,露出了一双无法被形容的眼眸。自神像的体内传出了一阵古旧的呓语,那些怪谲的音符几乎无法被人类的听觉捕捉和理解,在场之人无论是祭品或是教徒都忍不住面色发白,眼耳渗出鲜血。 神无法被直视,也无法被聆听。 唯有这个神秘教廷的主教能够勉强理解其中的言论。 神在说…那个被他们视为祭祀的牲畜的女子,是他们教会新任的圣女? 阮姝娅的异能的确都变成了无法使用的灰色,但她以前刷过的称号此时却仍旧保留着。在其他人看不到的游戏界面中,[古神教圣女]的称号正闪烁着不详的红色光芒,佩戴在她的身上。 在无数个循环的周目中,为了攻略各个男主,阮姝娅几乎每条线路都走过,灭世的反派路线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恐怖罪孽的邪.教圣坛大本营? 那不是她以前的寝室和老家嘛。 屏幕外的人不会对游戏中的世界观共情,所谓的邪恶或者正义在阮姝娅的眼中是一样的。她不在乎谁对谁错,是个只知道与男主谈情说爱的恋爱脑。 原本犹如幽灵一般站在祭祀台下的教众此时在浓重的威严下无法自控的纷纷屈膝,在阮姝娅面前半跪了下来。 女子转过身,姝丽的容颜在火光的映照下似魔似妖。她的红唇微微勾起,从容不迫,优雅高傲,流露出几分餍足的慵懒。 “还傻看着我做什么,你们的神没有告诉你们,面对圣女时应该用什么样的礼仪吗。”阮姝娅漫不经心的说道,对神祇毫无敬重之心,偏偏神像在她的身后释放着令人膝盖发软的压力,唯独偏爱她一般,恐怖的气流绕过了她,像是温柔的将她圈在怀中。 无疑是在承受着神祇的钟爱。 看起来像是地位最高,衣装刺绣最为繁复的主教脸色微青,垂下头,终于引领着教徒用拗口的语言参拜起台上的女子。空旷宏伟的殿内,教众纷纷俯身,额头紧贴在地面上,“拜见圣女,愿圣女带领我等愚众共觅真理,静待神临。” 阮姝娅踩在法阵上,丝毫不在意教众废了多少心血才完成了这个仪式。她在曲司溟惊愕的视线中走到他的面前,指尖落在他的肩膀处,“欸,我似乎抓到了一只小老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原本被这一出不在计划中的场景弄得迷惑茫然的主教已经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并将其认为了是神的启示与命运的安排。虽然在他们的教团里公认的圣子本应另有其人,但神不会出错,祂令他们寻找到了阮姝娅,一定说明她便是降神计划之中最特殊的那个人。 主教站起身走到了阮姝娅身旁,神情已经变得温和而慈祥,很好的接受了女子的身份,“圣女,这个人有什么问题吗。” 阮姝娅的双眼上仍旧覆盖着黑色的纱布,可她看上去视觉似乎全然不受限制,让曲司溟错觉能够看到她那双特殊的浅灰色眼眸。 他自知自己与她早有矛盾,此时看着她这幅诡异的模样,心脏忍不住微微紧缩。女子的指尖掠过他的锁骨,带着凉 14.第 14 章 《满好感穿进乙女游戏》全本免费阅读 “圣女殿下,今夜便在这里休息吧,明日我便派人送你回去。”主教的视线从昏迷的曲司溟移到阮姝娅的身上,微微低眸掩去了眸中的神色。 “好呀,对了,郁翡是不是偷摸回来了,让他去我房间见我吧。”阮姝娅轻声说道,显然,某个应该听话乖乖待在衣柜中的“儿子”偷溜了出来,否则这些邪.教徒也不会通过她身上的血契定位到她的方位,将她抓到这里来。 就是不知道他是恢复记忆了,还是失忆时伪装成那副模样博得她的信任,好趁机偷偷溜走。 “好。”原本冷硬而沉郁的主教温顺的说道,似乎对他的神无比忠诚,因此也对神所认定的圣女唯命是从。 —————————— 这个地方似乎是一个独立的空间,主教带着阮姝娅从大门离开殿内,便进入了弯折的长廊里。在经过了数次隐秘的空间调转后,对方打开了一道门,带她进入了一间卧室。 一室一厅的格局,装修并不华贵,透露着一种简约的风格,整体的家具是一种幽深的古铜色,在无窗的壁橱之中放置着一具缩小版的倒吊神像。 “我一会便叫郁翡来服侍你,请早些休息,一夜好梦,愿真神护佑你。”主教微微躬身,离开房间关上了门。 也许真的是命运的惯性,阮姝娅看向客厅内的装修,她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而巧合的是,主教带她来的这个房间,便是她从前那些周目中的住所。 古神教团里的人似乎都是一些不注重生活质量的苦修士,在这方面他们显然比起在全国大肆修建华贵的教堂,每年花费无数人力无力举办祭典的圣教教徒更加虔诚。 这些思维不太正常的癫狂异.教徒平时便都像是鼹鼠一般生存在这些人造的异空间里。阮姝娅现在所居住的这间房子已经是条件姣好的住所,一般的教徒只住在十几平米的卧室之中,即便是刚刚的主教,也不过住着和阮姝娅一样的房间而已。 阮姝娅很清楚,这个房间内一定有监控,她的一举一动此时大概都在别人的注视之中。可她却神情自然,身体的肌肉也呈现出放松的状态,怡然自得的似乎回到了自己家里一般。 门后在此时发出了一些声响,阮姝娅转过身,果然看到了换上一身黑色教服的郁翡。 男子微卷的乌发像是湿漉纠缠的海藻,又似是章鱼的触手垂落在肩上。见到她时,郁翡的视线微微躲闪,站在原地未曾进屋,清澈的乌眸将本应妖异的眼形都衬托得无害了起来。 “…妈妈,对不起,郁翡不乖了。”男子的声音也仿若深海中的鲛人一般惑人,似是琴弓压在小提琴的音弦之上,说出的话却显示着他仍旧心智未全。 阮姝娅挑了挑眉,“过来。” 郁翡关上了房间的门,听话的走到她身前,男子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渐渐染上了一丝担忧。他抬起手,触碰到了阮姝娅脸颊上的黑纱,“妈妈,你的眼睛怎么了。” 阮姝娅这才想起来,因为她可以看得见,于是遮掩着眼眸的黑纱她就一直没有摘。古神教的术式之所以对她没有任何用处,除了[圣子]的称号之外,还因为她的身上佩戴着[古神偏爱的眷属]这一称号,作为神祇在此世唯一的宠儿,古神教在阮姝娅眼中比幼儿园还要安全。 可她此时却刻意流露出一丝柔弱的姿态,装作痛楚一般捂住了眼眸,那张姝丽的容颜上终于流露出了羊羔一般惹人怜爱的神情,“儿子,妈妈看不到了怎么办,唔,妈妈的眼睛好疼,以后只能靠儿子来养活妈妈了。我的儿,你不会抛弃妈妈的对吧?” 很少演戏的女子握住了郁翡的手,浮夸的伪装出一副依赖的模样。 郁翡目不转睛的看了她两秒,缓缓扬起了一个单纯的笑意。他无师自通的将阮姝娅的双手捧在了掌心中,低下头颅,将脸颊贴在她的手背上,“妈妈,我当然会永远保护你,我可以来当你的眼睛。” 他微不可察的顿了片刻,凑近了女子的双眸,“疼不疼,需要我帮你吹吹吗。” 也只有小孩子才会信奉,吹一吹伤口就不疼了的谎言。 阮姝娅唇角的笑意愈发虚假,带着甜蜜的诱哄,“乖儿子,合格孝顺的孩子在这个时候是要将眼睛送给自己的妈妈的,小翡,你愿意把眼睛扣下来,为妈妈换上吗。” 她很想看看,这个没有情感,心如蛇蝎,伪装成正常人类的郁翡在失忆之后能够做到什么地步。 这一次,郁翡迟疑的有些久,久到令阮姝娅都发现了他的犹豫。 女子的唇角笑意更深,她的年纪其实并大,与郁翡站在一起半分不像是他的妈妈,此时看上去更像是橱窗里装扮精致的陶瓷娃娃,“小翡,你不愿意为妈妈做这点小事吗。” 呀,让她发现了,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她百依百顺的好儿子呢,如果做不到乖顺听话,那她又为什么要对他宽容,原谅他的背叛呢? 阮姝娅在心中有些兴奋的这样想到,被黑纱遮挡住的眼眸亮晶晶的,像是节日中等待糖果的小孩子。 在她要撕裂开这场假面时,阮姝娅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拉扯住,轻缓的带着她触碰到微凉的肌肤。 握住她的手带着冰冷的寒意,他的手指未曾颤抖,唯独血管汩动的频率微微增快了些,“我…愿意,请妈妈,自己来拿吧。” 阮姝娅这才意识到,她触碰到的是他的眼睛,眼皮之下是微微鼓起的眼球,骚动着她指腹的是纤长的眼睫。 她的指尖微微用力,按压在那凸起的球状物上。她感觉到手心中的眼睫快速的眨了两下,像是羽毛一般扫过她敏感的肌肤,而指腹下的眼球也开始颤动,泄露出了他的恐惧。 也或者是演给她看的恐惧。 郁翡作为古神教原本培养的未来圣子,除了性情古怪,感情单薄外,也极其懂得如何在危险的境遇下生存。否则也不会在九死一生的身体改造之中活到现在,他这样的表现看起来倒像是仍旧在失忆中,因为判断出 15.第 15 章 《满好感穿进乙女游戏》全本免费阅读 十几分钟后。 房门重新被推开,从屋外走进来的郁翡来到了阮姝娅的面前,缓缓蹲下来,将手中的洗脚盆放到了女子的身前,“妈妈,我来帮你洗脚。” 阮姝娅不记得是在哪看到的广告片,里面的小孩子十分乖巧的帮自己的母亲洗脚,神情憨态可掬,表示对母亲的亲近与敬爱。 郁翡垂下眸,表情认真,动作细致,小心的试好水温,才慢慢双手托着将她的脚放入水中,半分看不出嫌弃的轻轻搓揉,还帮她用指腹按摩了一会脚踝。阮姝娅看着他的动作,挑了挑眉,有些不满他的顺从,刻意踢了踢盆中的水,脚面掀起的一点水滴便溅到了郁翡的身上。 阮姝娅弯起眼眸,像是恶作剧的幼童,端详着郁翡的反应。 男子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此时在水中微顿了片刻,又重新握住她的脚,动作中能够看出不熟练,却并没有敷衍的意思。 好像一点都不觉得生气或者委屈,显得无趣极了。 阮姝娅唇角的笑意淡去,她用了些力度缩回脚,在郁翡带着些疑惑的视线中,突然踩在了他的小腹处,恶意的踢了几下,“帮我擦脚。” 男子的身子僵硬了些,腹部的肌肉紧绷,缓了片刻似的才将她的脚握在怀中,用教众统一制式的衣袍轻轻擦拭。 她歇了一会儿,便又开始坏心眼的在男子的腹部轻轻重重的踩起来。 有点像是踩奶的猫。郁翡不知为何,在心中闪过这个念头。 阮姝娅很快便腻歪了,白皙的长腿从裙摆下探出,用力将男子踢到了一旁,神情矜持而傲慢,“知道错了就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她实在没什么良心,穿着拖鞋从男子的衣袍上踩过去,独自进入卧室关上了门,半分也不在意郁翡今夜要睡在哪里。 而被关在门外的郁翡微怔的看了一会儿门,便乖巧的端起水盆,收拾好一切,慢慢走到客厅的杂物柜面前。 她曾说过,乖孩子都是要住在柜子里的。 郁翡打开了柜门,他并不怕黑,狭窄的空间反而会令他升起一些安全感。男子长手长腿有些可怜的蜷缩在一起,掌心微微按压在自己的腹部。 他的体温偏低,像是冷血动物,似乎连体内的血液都是凉的,此时却错觉般的感觉被女子触碰过的小腹在莫名的发着烫。 或者…是更下方的部位发生了某种令他不理解的奇异反应,让郁翡的耳根发红,升起怪异的疑惑与嗜杀的冲动。 他最终牢牢握紧了自己的手腕,低下头,闭上了眼眸。 ———————————— 阮姝娅这一觉倒是睡得很舒服,在闭上眼睛之前,她甚至将床头神像的正面对准了自己,一直到第二日的午时才起床,仿佛躺在自己家中的床上一般安心。 也丝毫不清楚因为她的失踪,此时公爵府乱成了什么样子,祁珂这一夜又有多么担忧恐慌。 她自己倒是抱着被子,红润的脸颊埋在枕头中,似乎还想要再赖一会床似的。 窗外并没有阳光透进来,这个空间永远是无光而阴暗的,唯独房间内的烛火燃烧了一夜。 只有生物钟让阮姝娅大概能够感知到她应该睡了很久。 而在此时的门外,两名灰袍教众站在门口,脸上带着几分迟疑与急躁,想要打开门将阮姝娅叫醒。可堵在门口的郁翡板着脸,稳稳站在门前,一副死心眼的模样,哪怕这个掩藏了十数年的教团据点就要被公爵府的人攻破,也不肯让人打扰室内女子的睡眠。 而偏偏主教却也纵容着这位圣女,没有明确的命令,即便通过血契感知到不断有教众死去,他们也只能双腿钉在原地,等待着那位被“营救”的圣女醒来。 终于,在祁珂带领的侍卫队即将来到这间房门前时,门内发出了一声浅浅的声音。在教众终于放松下来的期冀视线中,房门向内微微打开了一道缝隙。 显然刚刚睡醒的女子神情慵懒,灰眸蒙着一层湿漉的水汽,脸颊晕开浅淡的酡红,乌发散乱的披散在肩头,恰到好处的形成了一种随意的氛围感,整个人的身上都像是打了一层柔光。 她肉眼可见的睡了个好觉,从床上刚起来的模样像是做了一场美容,脸颊非但没有一点水肿,反而多了一些迷糊的可爱感。 看着一点都不像是被强行掳来的人,这一夜唯独只有这位受困的“公主”最为轻松。 教众的心情不由有些复杂,两位灰袍教徒遵循着古神教的礼仪,对她弯下腰来,双手在胸前勾勒出了一个怪异的手势,“圣女殿下,凫徯公爵派来了侍卫队接您,已经令教团蒙受了巨大的损失,主教冕下命令我们尽快将您平安的送回家。” 本来主教是应该在今天早上就派人神不知鬼不觉的送阮姝娅回到公爵府的,然而她自己仿若主人一般睡到了自然醒,屋子里有郁翡和那个不知名神祇的双重庇护,导致没有任何一人能够吵醒她。 现在看来,大概是公爵府以为她被绑.架掳走,打上门救人来了吧。 不过,古神教受难遭罪和她有什么关系吗? 阮姝娅一点都没感觉到半分的负罪感,她当这个圣女自然只会共享古神教给予她的便利,是不可能与他们同甘苦,共患难的。 阮姝娅与他们没有半分共情,既不信仰那个不知道哪来的邪.神,也不认同他们的教义,更不在意他们的生死与筹谋的阴谋伟业。 “你们还想要我自己走过去吗,麻烦又危险,刀枪又不长眼,万一谁不小心划伤了我怎么办。”阮姝娅理所当然的说道,“你们去告诉祁珂我在这里,让他来接我。” 灰袍教徒忍不住仰起头,看向那位破坏了召唤仪式,并反过来汲取了他们体内古神赐予的圣力的女子,实在无法接受神所认定的圣女,会是这样一个……任 16.第 16 章 《满好感穿进乙女游戏》全本免费阅读 阮姝娅慢吞吞的吃完了一整杯冰淇淋,才终于起身,在祁珂寸步不离的恭谨保护下离开了房间。 门口,公爵府的侍卫队整齐的列成了两队等待在两侧,站在为首处的宇牧神情带着些担忧和焦急的看向阮姝娅,上前半步,“大小姐,你没事吧,那些异.教徒有没有伤害你,都怪我,那一日我应该跟过去保护你的,让你受苦了。” 宇牧看上去似乎真心实意的在担心她,看不出被抛下后记仇的模样。 这幅识趣的样子令阮姝娅心情微悦,她探出手,像是抚摸合心意的小宠物一般摸了摸他的脸颊,夸奖道,“真乖,怎么会是你的错呢,你们来的很及时,我会让公爵给你们赏赐的。” 宇牧愣在原地,像是一个蠢笨的憨熊,女子的掌心如此柔软,似乎还带着些馨香,如同甜蜜的奶油。他虽已经过了成年仪式,却少有这样近的与女子相处的时候,青年的脸颊笨拙的泛起滚烫的热气,心尖却冒出了一点甜意。 大小姐,好温柔。 脾气也很好,这样都没有怪罪他的失职。 男子眼眸炽热的看向阮姝娅,心甘情愿的向她宣誓,“我绝不会再令任何人伤害你,以荣耀与尊严起誓,誓死护卫小姐安全。” 气氛到了这里,其余的侍从也齐齐垂首,共同对她念起了效忠词。 唯独祁珂孤身站在原地,眼眸带着几分落寞与不甘,却是在自苦自恨。是他的错,给了其他心怀鬼胎之人机会,让他们出现在了阮姝娅的眼前,被她注视,被她触碰… ———————————— 阮姝娅毫发无伤的被一众侍卫队送回了家中时,每日不知道在忙什么,时常看不见人影的凫徯公爵特意抽出了时间,等在公爵府门前接她。 年长的中年男子身上依稀能够看出容颜的温雅青隽,比年轻人更多了几分岁月带来的底蕴和韵味,像是久酿的酒,更显醇厚。 而此时,凫徯公爵握住她的肩,神情担忧的看遍她的全身,抹着眼角不存在的泪,与她演了好一会儿父女情深,“姝娅没事就好,那些异.教徒在皇城脚下怎么还敢这样嚣张,别怕,父亲已经派人将这些老鼠彻底剿灭了,他们以后绝不敢再打你的主意。一会让兰青黛给你做些好吃的,压压惊。” 他说着,手臂抬起,在微不可查的停顿后抚摸在女子的发顶,“慈祥”的摸了摸,“邪.教团在霁都掩藏了这样久,连圣廷与陛下都没有察觉到,这次你的事宫中也听说了,陛下为了嘉奖为父铲除异.教团据点的功劳,也为了安抚你,想要我明日带着你一起进宫。” “姝娅,我知道你刚刚回家余惊未消,你看看,明天能调整好状态和爸爸一起进宫吗?”凫徯公爵看向自己的这位“女儿”,语气柔和,倒显得对她很溺爱似的。 “陛下的邀请,我怎么会拒绝呢。”阮姝娅弯起眼眸,曾经的每一个周目中,她偶尔也会被凫徯公爵的表现迷惑,真的以为他是疼爱女儿的好父亲。在她尚未得到太多有关真实线路与世界观的信息时,她也曾愚蠢的信任他,然后…被他在某一刻突然颠覆性的背叛,冷脸漠然的对待,最后弃如敝履。 两人各自心怀鬼胎,却默契的扮演着慈父娇女。她为什么要带着恨意在心中愤懑,与这位公爵撕破脸?肆意妄为的当公爵府小姐,享受优渥的有人伺候的生活不是很好吗。 只要抛弃了无用的情感,她完全不介意偶尔配合他扮演“父慈女爱”。 “姝娅,这次你会被恶人掳走,是因为祁珂看护不利,你认为,父亲该怎样处置他呢。”在那一层伪面尚未被揭开之时,凫徯公爵很乐意维护阮姝娅。即便是从前最看重的祁珂,只要在利益的比较下不如阮姝娅,便也可以被轻易的舍弃,任由他颜面尽失。 “失职的护卫应该接受什么样的待遇,父亲应该比我更清楚吧,秉公处理就好。”阮姝娅弯起眼眸,柔美却又冷漠。以前攻略男主时,为了好感度,她总会没有理由的护着祁珂,不管他有无错处,都会向凫徯公爵求情,不愿让任何人责罚他。 然而,这样做的结果便是助长了祁珂在侍卫队中的威望,而她这个真正的公爵小姐则愈发被轻视,逐渐被当成了恋爱脑的柔弱菟丝花,连那些“养子”们都对她不再有尊敬。 爱一个人时,太过卑微,便只会令自己显得低贱。 这个乙女游戏有时太过现实,倒是显得只有阮姝娅一个人活在童话中。 她的不在意过于明显,无论祁珂是被关进禁闭室,或是受到刑罚,她都没有一丝心疼。 比起受刑,这一点反而令祁珂更加心中难受。心脏沉闷的疼起来,他原本以为,这段时间阮姝娅的冷落便已经是对他曾经犯错的惩罚,可此时他才清楚,过去与现在的对比,逐渐清晰感觉到失去的爱意才是凌迟的刮骨刀,不知何时能够结束,不知下一刀会割到哪里,没有尽头,只有疼痛。 …………………… 阮姝娅并不是第一次来到“皇宫”这个地图,但现实看起来与2D的画面仍旧有所不同。 显得更加恢宏、神圣,壮阔的建筑看上去几乎没有任何人工雕琢的痕迹,像是浑然天成,属于神祇的创造物。皇宫的宫殿群整体是圣洁的白金色,墙壁似是某种金属,又似是玉石,表面莹润着温雅的光泽。 兰青黛提前一日教导了阮姝娅宫廷礼仪,就如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