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冷温柔[重生]》 第1章 第 1 章 “给谁上,也轮不到你。”…… [] 夜幕如墨,红蓝相间的霓虹灯刺向窗外的黑夜,晃花了我的眼。 一块巨大的生日蛋糕,被切得七零八落,蹭抹得桌子上全是奶油,然而在酒吧这种地方,显然是无人在意。 身边的朋友大声喧哗、跳跃、摇摇晃晃,举起酒杯相互碰撞。 张诚是我最好的哥们,为给我过18岁生日,据说和女朋友方小婉给我准备了一份大礼,却直到现在还没来。 我心想算了,我们刚高考完,他俩腻歪起来也正常,我不介意明天再收到我的礼物。 正当整个酒吧都迷醉着沉沉睡去,便听一声脆响,是玻璃杯碰撞桌面。 是一杯柠檬水被放在了桌子上。 我朦朦胧胧地抬起头,便见一张漂亮的脸,近在咫尺。 这人长了一双深邃的桃花眼,眉骨与鼻梁勾勒出清俊至极的眉眼,颌面清晰流畅,那张唇则是偏薄,有几分勾引人啃上去的风情。 我醉得厉害,却太记得这个人,也太记得这张脸。 因为我生命中出现的第一个美人,就是这个人。 这人小时候香香软软,窝在他怀里特别舒服,可惜身材越抽条身上越没肉,后来连带性格都“坚硬”起来,渐渐不让我贴,更不让我摸了。 我是眼睁睁看着他声线变沉个头窜高,以过分优越的长相和智商,在学校里很让一众小姑娘们脸红心跳。 我是眼睁睁看着他周身终于生出一股生人莫近的气质,把校服脱掉,穿上一身故作清高的白衬衣,又披上不可亵渎的警服外套。 而现在,他居高临下地垂眸,如陌生人一般的口气,低低呼出两个字: “回家。” 我的心脏停跳一拍。 我仰着头,如一滩烂醉的泥,向上伸出自己的手,情意绵绵又带着点轻蔑的笑意:“裴警官牵我,我就回去。” 裴戎清瘦的身体僵在原地,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环视了周围一圈,“不要闹,时间晚了,早些回去。” 他话音一落,仍是不悲不喜地垂眉望我,让我产生一种他本温柔驯顺的错觉。 于是我主动牵起他的手,将他清瘦的身体往怀里一抱,顺着他故作清高的白衬衣下摆伸进手去,把人毫不费力地压在了满是奶油的茶几上。 “李与!……” 裴戎爆出一股猛力,擒拿手对我用的很是娴熟。 他的动作流畅又准确,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技巧和控制力,只是他下手没我狠,便被我生猛地攥住脚踝,死命往茶几上一磕,腰窝登时就见了血,浸透了白衬衣。 我变成居高临下的那个人。 而此时,我的朋友们听到动静,不约而同地醒来,围成一个圈,好奇地打量我们。 他们围观着我将裴戎压在身下,鼻尖贴着鼻尖的那一刻,我看见裴戎那张漂亮的脸涨得通红,疼到抽动,侧颈爆出青筋,像引颈受戮的鹤。 或许是一米九多的身高起了作用,我轻而易举地压下裴警官的那点反抗,半诱骗半强迫地问他:“我过生日,给我也搞一次?” 话音一落,我见裴戎那双桃花眼,很明显茫然了一瞬,而我身边的狐朋狗友,则是吹着口哨起哄。 “上啊。” “温柔点,别像上次一样把人搞坏了。” “搞不坏的,裴警官耐操。” 我听到这些粗俗的起哄,才真正意识到,这酒吧有多么不对劲,于是我回头去看那些“朋友”,却认不出周遭的任何一个人。 我低头再去看裴戎,便见那张漂亮的脸上面无表情,却似乎隐忍着巨大的痛苦。 我慌得抱着他轻轻亲了一口脸颊,问他磕疼了没有,便听一阵不大不小的掌声,从人群外围传来。 “朋友们”让出一条路,便见一个人翘着二郎腿,面前摆了一方长桌,桌上摆着一块巨大的黑白色蛋糕,嘴角正挂在浅淡的笑容,正在优雅地鼓掌。 我彻底搞不明白了,将裴戎护住,定睛看去。 这人面前摆的根本不是生日蛋糕,而是一张巨大的国际象棋的棋盘。 直至这人走到茶几之前,我看清他手中的两只棋子,一只工兵,一只皇后,被他揉搓,如同交/合。 我感到男人揪起了我的领子,在我剧烈的挣扎下,用手掌轻掴了几下我的脸,下达了谬至极的命令:“上他,给我看。” 我本能地看向裴戎。 而裴戎不知何时卸了我的力,从茶几上坐起,清瘦的身形挡在我的身前,似乎是笑了下,又似乎没笑,从腰间落血的地方掏出一把刀,电光火石间利落刺去。 血溅三尺。 此时我终于意识到,原来我又在做梦。 一个荒诞无稽的梦。 我从不会去酒吧过生日,更没有起哄说脏话不尊重别人的朋友。 我喜欢的人一直是蔡莹莹,而不是裴戎。 裴戎不会再让我压在身下,因为我们两个早就不是亲密无间的关系。 刚刚那个小瘪三,是杀害我父亲的唯一嫌疑人,他就是个粗人,不可能会什么国际象棋,也是裴戎的男朋友,不会是裴戎拔刀相向的人…… ——但奇怪是,这个梦明明满是漏洞,却让人心悸得发疯。 我从床上挣扎着坐起,窗外是躁动又恬静的蝉鸣,书桌上还摊开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不知道是哪年的倒霉犊子考了他妈的那么难的题,昨晚难得老子狗屁不通。 过了大约10分钟,我才确定周遭的确没有烟,没有酒,也没有裴戎。 今日是重生的第十五天。 父亲没有死。 那些荒诞的事也还没有发生,除了每天都会做噩梦以外,生活已与上辈子高三无异。 正此时,父亲站在门口,梆梆敲着门板:“起来了,今天还得升国旗。” 我揉揉眼睛,利落下床,三下五除二叠好被子,拿起放在椅子上的校服,将上衣拉链也拉得板板正正。 父亲用看鲁肃的目光刮了我一会儿,目送着我去刷牙洗脸,转身去厨房里帮我倒了杯温水,合着干面包一起放在桌子上,在玄关处说: “牛奶昨天没有了,先凑合着吃点,我跟你们魏老师打过招呼了,你好好学,新学期新气象。” “唔!你先走吧,不用等我!”我含着牙膏道。 父亲沉默了一会儿才应声:“嗯,你记得锁门。” 我听到家门关上,刷牙的动作一顿,深深吸一口气。 重生到一年前的17岁,虽然仍然无法见到早逝的母亲,但父亲还活着,只要父亲还活着,这就是最好的事。 六点四十五分,我收拾好自己,走出厕所三两口把父亲的面包吃了,喝了口凉柠檬水。 泛酸的味道令我难以抑制地又想起那个梦,然而生活却并没留时间给我悲春伤秋。 六点五十分,我拿起钥匙,抬脚就往家对面的学校冲。 没走几步,一个清亮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李与!” 我回头看去,是方小婉。 这小女生长得有 第2章 第 2 章 他是个什么东西,让全校人…… [] 金秋九月,早晨的青州县空气很清新,天气也泛凉。 我到操场时,全校41个班正开始安静有序地列队,我找到高三15班的位置,由于个子高,自然而然便向对尾走去,一路上同学们都跟我打招呼,打趣今天的太阳从西边出来,我居然也能来升旗——很显然,我的人缘远比我的成绩要好。 张诚一把搂住我的脖子,笑着把我往后拖,“是不是期初测试的分下来了?” “我怎么知道。” “你爸不是语文组组长?我还以为你今天这么积极,是被你爸揍了。” 我心不在焉地随便应了他两声,把方小婉让我转交的东西塞他怀里,是一个红色的塑料袋,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方小婉给你的。” 张诚一愣,肉眼可见的红了耳根,一脸少男怀春的模样,注意力立刻就被吸引过去,甚至掩饰性地拍拍我的肩跟我说:“别太羡慕哈,哥有老婆。” 我鄙视地看着张诚迫不及待的样子,从巴掌大的塑料袋里,倒出来个奥特曼钥匙扣,有点实在理解不了为什么有人会因为一个钥匙扣开心成这样——殊不知用不了多久之后,我自己也会变成一个在草稿纸上写满另一个人名字的傻子。 班主任魏腾站在我身边,颇为惊讶地看了我一眼,我和张诚自然不再说话。 升旗仪式的主持人走上演讲台,按部就班地开始流程。 既然叫升旗仪式,第一步当然便是升国旗,奏国歌,然后才是领导讲话,最后才是学生代表发言。 我望着国旗冉冉升起,唱起国歌时,胸中有些鼓胀的情绪。 在这一刻,血液里有些因子沸腾着。 我深切地感到,我原来是如此热爱我的国家、我的家人、我的朋友。 而这一世,我必然要活得堂正光彩,再不要和上辈子一样,稀里糊涂地做些荒唐的错事,于是听着校领导千篇一律的发言,我的思绪又飘回以往。 上辈子的高三,是我过的最浑噩的一年。 父亲体检时查出了早期的癌,却一直隐瞒着我,高三语文组组长和班主任的责任压在他身上,终于在高考之后爆发,病情急转直下。 而蔡莹莹也在高考后背叛了我,和我表哥好上了不说,还伙同李婷与表哥一起骗了我爸的钱,是一笔很不小的数目。 我爸当时心力交瘁,也力不从心,想了想还是没有跟孩子计较,甚至都没告诉远渡重洋的我。 只可惜,他们一直期待的人,在让他们失望的这件事情上,从来没让他们失望过。 我家的成分比较复杂,我妈跟了我爸是二婚,我爸是头婚。我妈上一次结婚是19岁,20岁就和前夫生了李婷,30岁离婚遇到我爸,生下我,后来她出了意外,过世,之后我家便一直是我爸、李婷和我一起生活。 只不过我那个姐姐不太争气,也不太着家,但是我知道她每个月都问我爸按时索要生活费,一月3000元,这样的数目在我爸的工资都只有1100的2003年都一直持续着,虽然她都已经27岁了。 我爸是没什么钱,一个穷教yuan就算是做班主任能多100的基础工资,也只能算很普通的工薪阶层。 但我妈有钱,她生前就是个极有能力的女人,不夸张说,青州县每年的GDP有三分之一都是我妈那个厂贡献的,算得上响当当的实业家,所以我妈去世的那年走得突然,留下了很多遗产。 以法律规定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来分,按理说应该把她的财产劈成三半分,给我、给李婷、给我爸,可我妈到底还是太有钱,提前就立了遗嘱,把2/3的钱财和房产,留给年幼的我和不善经营的父亲,剩下1/3的钱,留给他娘家那边的哥哥姐姐,这是人情,没有办法。 而关于李婷,我妈把整个厂子都给了她,毕竟我妈坚信“女儿当自强”这句话,因为她就是这样翻的身。 可她选错了人,李婷根本不是那块做生意的料子,对于母亲的这种分配,她并不满意,乃至是怨恨。 据我所知的上一世,李婷非但没在厂里上过一天班,还四处借钱,一年中的大半时间都住在她亲爸李建业那边,就算是管我爸要钱也从来直呼其名,所以我没这个姐姐,把她气出家门。 只是父亲不许我这样做,就算被继女这样欺负,也依然总告诉我,“她是你姐姐,你要叫姐姐,要尊敬她”。 而这不可能。 我不会尊敬不值得我尊敬的人,我不是我爸那种烂好人的性格,她敢在我的地盘撒泼,我必然骑在她头上拉屎,因而上辈子我和李婷的关系就极不愉快。 后来她实在闹不过我,渐渐也避着我来,只发传真一笔一笔向我爸敲钱,我爸每次都是给,没有亏待过她一点,对她算得上仁至义尽,然而即便这样,在我爸癌症晚期住院期间,她还要撺掇着她的表哥,和蔡莹莹胡来。 蔡莹莹的确可能是没爱过我,跟着李婷和宋英凯来骗我爸说怀了我的种,问我爸要补偿。 我爸教过她两年语文,深知是我缠着人家女同学一直不放,所以一直在她面前抬不起脸。 蔡莹莹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才敢在我刚被送出国读预科时,就对我爸撒下这种弥天大谎——我和她纠缠那么久,却一直没有正经八百确认过关系,自然连什么亲密接触都没有过。 我表面上浪,芯子里却比较传统。 而我爸刚下手术台,就被这帮人欺负得头晕脑胀,天天到病房里闹,所以即便识破了蔡莹莹的谎话,还是给了他们很大一笔钱。 他说蔡莹莹家也困难,李婷那边也欠了债,女孩子能使出这种不要脸的法子来敲诈他这个老师,也实在是走到了绝路,给他们就给他们吧,就当是行善积德。 我被发配到鬼佬国,在异国他乡气得鬼火直冒。 我就是恨父亲总替人家考虑来、考虑去,实则是在教书把自己的脑子教傻了。 那时我和父亲的关系并不好,属于见面就要吵架,于是父亲瞒着我做手术,直到他手术出院,我才知道他得了重病,极有可能见不了他最后一面,但所幸是他的病治好了,医生说他再活二十年不成问题。 我寒心父亲居然连生病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给他亲生儿子知道,也反思自己是否真的做得过分。可那时的我明明意识到自己的不懂事,却还是没有向他低头。 我以为我们所剩的时间还长,碎裂的亲情还有半生去弥补,却不曾想,上一世,父亲出院时的那通电话,便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次通话。 我上辈子再也没能见到父亲。 是裴戎的“男友”,将我父亲残忍地杀害了。 所以我无论如何也都无法原谅裴戎——即便上一世的我,还没有来得及查明全部真相,便出了车祸横死,我也在上辈子闭眼前许过愿——如果再世为人,我绝不会让这人胡作非为,如果他还要跟那个男人交往,我不介意使用一些非常手段…… “欸?阿与你看谁呢?一副要杀人的表情?” 张诚看魏腾走了,贴过来小声问我。 讲话的老师换了好几拨,现在才刚到学生代表发言。 我问张诚:“听说今天有个学生代表发言?” “你说那个理科状元么?” “嗯。” “他据说又不来了。” 我眉头一蹙,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