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林深渊[异能]》 1. 醒来 [] 头痛欲裂。 脑袋和胸口仿佛被卡车碾过一般疼痛,她挣扎着睁开眼睛,抬起头,模糊地看到了面前已经漏气的安全气囊。 她努力地坐了起来,发现自己的手上有多处擦伤,手臂的衣服也被碎玻璃划了几道裂痕,隐隐透着暗红。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脚,好像并没有出现骨折等其他更严重的伤。看来除了头部受到了冲击之外,她还全须全尾。 在转头的时候,她突然看到左边的驾驶位上有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中年男人紧闭着双眼。 他头上的伤势十分严重,车窗碎裂的玻璃有不少扎在了他的身上,血迹已经干涸。她颤抖着伸出手去试了试他的鼻息,发现他好像已经断气了。 她顿时陷入了恐慌之中,这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会在这个看起来像是车祸的场景中?旁边这个可能已经死掉的中年男人是谁? 等等,她是谁? 因为恐惧,她愣住了,在无意识地盯着前挡风玻璃时,她突然看到曾在电影中见过的弹孔,这个发现让她更加抓狂了。 她想要打开车门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却一脚踩中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原来是个女士挎包。她把包捡了起来,翻了翻发现里面有一个钱包,在夹层中还有一张写着“君远大酒店”的房卡,房号是2089。 拿起这个看起来很高档的黑色皮质钱包,里面有几张纸币,两张银行卡,令她惊喜的是还有一张不知道是什么用处的证件,上面只有照片和名字,写着“林零”。看着这个照片,她伸手掰了一下碎了一半的后视镜,让它对准了自己的脸,发现她确实就是这个证件上的人。 碎裂的镜子中映射出一个苍白又年轻的脸庞,虽然发型凌乱,额头还有被血糊住的伤口,仍然难掩出色的容颜。不得不说,她对自己是谁一无所知。 但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林零把钱包收进了衣服口袋,环顾了一下四周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别的有用信息。 在尽量不触碰这个中年男人的情况下,林零从他的衣服口袋中摸到了一部手机,手机屏幕已经碎裂,还带着他的血迹,林零尝试按下开机键却毫无反应,看起来这个手机已经废了。 她又努力在车中搜寻了一番,遗憾的是除了这部坏掉的手机之外未能在车上发现其他看起来有用的信息。林零决定下车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但已经有点撞变形的车门着实难开,她不得不用手撑着椅背踹了几脚车门,才勉强打开一条两个巴掌宽的空隙。 艰难挤出车门站定,林零觉得有些眼冒金星,她用手扶着头和车门站了好一会才缓过劲。绕着车头走了一圈,她才发现靠近驾驶位那侧的车门上有好几个弹孔,看起来令人胆战心惊。 此时天色渐晚,还飘起了零星小雪,林零发现呼气时出现了白色雾气。她裹紧身上这件看起来款式和质量都很高档的大衣,无措地望向四周。 发生车祸的位置是在一个森林环绕的盘山公路上。这条路上相隔很远才有一盏路灯,在灯光衬托下,森林深处愈发幽暗,令人心生恐惧。 再加上现在已经是太阳落山的时间,林间除了风吹过时树叶的摩挲声之外,再无一丝声响。 低温令林零打了个寒颤,她定了定神,赶紧绕到车尾处进行查看。车尾看起来也遭受过撞击,一些车的碎片散落在地,而后尾箱已经被撞变了形。 她费了老大的力气才掰开后尾箱,里面并没有什么与她身份相关的信息,但幸运的是尾箱深处的置物桶里塞了一件长款羽绒服,她赶紧捞出来裹在身上,这才觉得已经冻僵的四肢稍微回了点温。 眼看着这辆车没有更多的信息,林零决定先离开这个不宜久留的地方。 穿着像刑具一样的高跟鞋,沿着下山的马路走了不知道多久,在林零的脚即将丧失知觉的时候,她终于来到了一条大路上,此时天已全黑,路上并没有什么行人,车辆更是稀少。 无法,她只能拖着沉重的脚步继续沿着马路缓慢行走,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背后响起了车喇叭声,转过头看去,刺目的车灯令她有一瞬间失神,待适应后发现这是一辆空着的出租车。 司机缓缓开到林零旁边,降下车窗对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走吗?” 她盯着司机,他是个看起来挺和蔼的大叔,犹豫了一下,此时一阵寒风吹过,给她吹了个透心凉,于是不得不点了点头,打开车门坐上了去。 “去哪?”司机边说边从后视镜打量着林零。 此时她想起了钱包中的那张房卡,对司机说,“去君远大酒店。” “好嘞,这就走。小妹妹你头上怎么有血?是摔了一跤吗?”他边开车边问道。 林零迟疑了一下,“嗯,是的,鞋跟有点高,走的太快不小心被绊倒磕到了头。” 司机闻言笑道,“哎呀你们这些个小姑娘,整天喜欢穿那么高的鞋子,跟还那么细!不摔跤才怪呢,我女儿也老是穿这种鞋子,我跟她说了好多遍了都不听的……” 司机还在不停的说着他女儿的事情,这让林零稍微有了一丝安全感,有女儿的人或许不会有太多恶意?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司机的话,低头看着藏在袖子里的手,手背上还残留着血迹和擦伤。 她既害怕又茫然。脑袋中消失的记忆就像迷失在这寒气弥漫的夜晚中一样让人不知所措。 林零无意识地摸着衣服袖子上的毛,在司机的讲话声和电台音乐声中,思绪不由得飘远了。 去了酒店,那间房间里会有什么?万一里面有持枪的人在等着怎么办?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样的凶案现场? 脑海中一万个问题在盘旋,她转头看向车窗外,在延绵不断的路灯照射下,高空中的雪花打着圈落下,像一片片轻柔的羽毛,但快接近地面时又被猛烈的风刮到车窗上, 2. 酒店惊魂 [] 推开门后,头顶的小灯自动亮了起来。看来这个酒店不用插卡就有电,林零边想着边随意把房卡塞进了衣服兜里。 透过这盏灯,能看到面前是一个朝右拐的走廊,站在门口并不能看到房间内的格局。稍等了一会,房间内悄无声息,林零反手慢慢将门轻声关上。 她看到离门边不远处有一个柜子,周围散落了几双女鞋,看起来似乎是她的尺码。她将手里的高跟鞋轻轻放下,观察了一下鞋码,发现这些应该就是她的鞋子。 把鞋留在原地,她站起身来,谨慎地朝房间里走去。 走廊尽头右转,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落地窗,这是一个摆放着沙发和茶几的会客厅,沙发上零零碎碎散落着几件衣服,还有一些化妆品,仿佛是主人急着出门随手将它们扔在了那里。 林零没敢打开房间的大灯,而是先借着外面透进来的灯光小心谨慎地环顾了一下房间,看到了摆放在靠近卧室入口的几个箱子。这些箱子歪七扭八地瘫在地上,一些衣物从并未拉拢的箱体中挤了出来。她翻开其中一个看起来似乎是黑色的箱子,瞬间好多零散小物被打开的力弹了出来,掉落在了脚边。 一个印有俏皮卡通鬼脸的硬质小包恰巧砸在了林零的脚背上,她随手拿起拉开拉链,发现里面整齐摆放了好几个同款不同色,带有碎钻和宝石的发夹,有些零碎灯光透过落地窗正好照射在了这些小物件上,在黑暗中反射出了绚丽夺目的光芒。 这些看着就很昂贵,还摆放得这么整齐的小发卡可能是自己收集的东西吧?她在心里默默想着,继续翻看箱子,希望能找到一些关于她身份的线索。 蹲在地上将这几个乱糟糟的箱子里外都翻看了一遍后,林零的脚像爬满了蚂蚁一样酸麻了起来,她赶紧坐在地上,忍耐着这股难受劲过去。房间里的暖气让还穿着外套的她热得有些出汗,她随手脱下外套搭在了沙发上。 环顾房间的客厅,她并未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如果这真的是她住的房间,那么可以看出她已经住了有一段时间了,那她又为什么会住在这里呢? 缓了许久,拍了拍腿,那股麻劲终于过去了,她站起身来往套房深处的房间走去。 透过半开的门,林零看到房间床上的被子被掀开了一半。她走了进去,发现这也是一个拥有落地窗的房间,但由于拉上了窗帘且没开灯,显得格外昏暗。 “哗啦…”她拉开了厚重的窗帘,借着外面的光看到一个略小的行李箱摊放在窗边,里面装的都是一些女孩的贴身衣物。林零蹲坐在床边的地毯上随手翻了翻,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但在抬头时,她看到枕头下露出了一个电子设备的黑色小角。 终于找到点有用的东西了! 她赶紧起身从枕下摸出了这部黑色的手机,屏幕在她拿起时已经亮了起来,并且已经通过脸部识别自动解锁了。 看来这确实是她的手机,林零边想边看到了手机桌面。电话那一栏,鲜红的提示告诉她整整有30多个未接电话,而另一边的聊天软件右上角的提示更是有99+未读。 她先打开了未接电话,发现大部分都是“爸爸”和“妈妈”打来的,其中还夹杂了几个看起来是女孩名的“萧紫晴”,以及1个“郁渊”。不知为何,看着郁渊这个名字,林零心脏不由得一缩,一种泛着凉意的恐惧感漫上心头。 正盯着名字发呆时,手机突然发出了电量不足的提示音,打断了林零的思绪。她坐在床头,伸手将插在床边插座上的充电线扯了过来为手机充电,然后将手指移向了有着许多未读消息的聊天软件。 聊天软件的主页面上密密麻麻排列着一大串未读消息,那鲜红的数字提示刺痛了林零的眼睛。 数量最多的消息来源于林零的父母,她点开聊天框看到了一长串未读语音,以及各种歇斯底里的问候。 妈妈:「人呢?怎么还没回家?你最好死在外面!」 爸爸:「死哪去了?」 自己的家人为何会是这种态度?林零自嘲般想着,还好失忆前有加备注的习惯,不然看着这些消息还以为是什么仇人。 往下继续划着屏幕,她突然看到了一条来自郁渊的消息,只有简单的4个字:「找到你了」 恐惧的感觉又来了,看着这条消息,林零觉得心脏重重一跳,有股寒气从脚底升起。 正沉浸在恐惧之中,林零突然听到了外面传来一声门锁开启的“咔哒”声,虽然声音很细微,但林零的听觉似乎异常敏锐。 有人推开了套房的大门! 想起醒来时那辆车身上的弹孔,林零不敢大意,她猛地站了起来迅速在房间扫视了一圈,把刚充上电的手机拔了下来装在口袋里,决定先找地方躲起来观察情况。 在外面的人进来之前,她用尽浑身力气努力挤入了狭窄的床底,屏息静待。 酒店的房间内也铺上了短毛地毯,因此她几乎听不到外面人的脚步声,在这种令人窒息的安静中,林零觉得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响,声音大得仿佛像装了音响。她完全不敢动,眼睛一直死死盯住从床底缝隙能看见的门口。 漫长的几分钟过后,一双穿了黑色皮靴的脚踏入了房间,这看起来是一个男人的脚,他脚步非常缓慢,似乎是在小心翼翼窥探房间中的情况。 随着他慢慢接近床边,林零感觉自己攥紧的手心里都是汗,她不停的跟自己说要冷静不能被发现,一边紧紧盯住这个男人的动向。 只见这人沿着床边晃了一圈来到了衣柜前,他猛的一下打开了衣柜门,林零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也明白此人恐怕来者不善,他似乎正在找她! 就在林零专注盯着这个男人时,房间外面又走进来了一个人。 “那边你都检查过了吗?”房间里的男人问道。 “都翻了一遍,没看到人影,这死娘们到底躲哪去了,看起来没回房间,”后面进来的人操着粗旷的声音回道,“不知道去追她的那拨人什么情况,也没人联络报告情况。” “行了把枪先收起来吧,你拿着这枪对着我怪吓人的,”房间里的男人说道。 “好,好,”这人应道,林零听见了他将枪收起来的声音。 林零感觉自己的呼吸快停止了,竟然有两拨人找她,而且还都有枪?!失忆前的她到底惹了多大麻烦?这些人都是什么身份?虽然失忆了但她还是有常识的,现在不应该是法治社会吗? 正在胡思乱想着,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发出了电量不足的提示音!该死的!手机没静音! “有谁在房间里!”话音刚落下,床上的被子被陌生男人猛的掀开,另一个男人弯腰趴地查看床底,与林零四目相对。 “哈!原来在这躲着!”那人露出带着恶意的微笑,他用一只手将床抬起来一点,另一只手猛地一下抓住了林零的头发 3. 凶案现场 [] 林零是在一股浓烈的铁锈味中醒来的,她觉得眼皮非常沉重,好似被粘在一起一样睁不开,赤着的脚好像踩在了什么滑腻的东西之上,浓稠又冰凉,让人有种反胃感。 她努力挣扎着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而且穿着一套与她昏迷前完全不同的衣服。房间里静悄悄,仿佛除了她之外再没有别的活物存在了。 ……那两个男人呢?她怎么会在客厅里坐着?又是谁给她换的衣服? 林零觉得自己头昏眼花,好像全身力气都耗尽了一般绵软无力,肌肉还隐隐泛着酸痛。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像喝了酒一样断片了?她扶着沙发把手想要强撑着站起来,但脚下的滑腻液体让她滑了一个趔趄。 她疑惑着望下地面,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灰色的短毛地毯被一大片深红色的粘稠液体覆盖,这些液体多到地毯已经吸不下而蔓延了出来,踩上去甚至隐隐还有液体被挤压的声音。黏腻冰冷的触感让林零感到恶心,刺鼻的铁锈腥味溢满鼻腔,她突然反应过来,这是成片的血! 她震惊的沿着沙发走了两步,突然被一个硬物绊倒了,用手撑了一下地才避免整个人摔进血泊之中。回头一看发现竟是那个年长男人此前随身携带的手枪。 林零赶紧爬起来远离那片地毯,靠着墙坐在了地上,她颤抖的看向了自己的双手,上面还沾着刚才撑在地上蹭到的血迹。 她下意识地用手蹭着身下干净的地毯,想要让自己的手重新变得干净,但血迹在手上干的很快,虽然蹭掉了大部分,但仍有一些淡红色顺着手掌的纹路蔓延开来。她双目呆滞地看向天花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她失去意识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了,之前和她一起在房间里的那个人呢?顾不上手上还有残留的血迹,林零拍了拍自己的脸,想让头脑清醒一些,她用手扶着墙艰难地站了起来,拖着酸软的双腿晃晃悠悠往房间里走去。 房间的门是掩上的,只留了一条细细的门缝,但从外面无法窥探到里面的是怎样一副场景。林零驻足在门前,深吸了一口气。她将有些颤抖的手放在了门把手上,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慢慢地推开了这扇门。 但门里的一切还是给她带来了极大的冲击——只见以床为起点,血迹以放射状喷满了整个房间,从床单到墙壁、天花板,再到地面,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床上炸开了一样,仔细看甚至还有一些碎块。 林零用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强忍着已经到嘴边的尖叫。 一阵反胃的感觉涌来,林零觉得自己好像身处在一个令人深深恐惧的噩梦之中,她用力掐着自己的手臂,掐到手指都泛起了白色,留下了深深的指痕,疼痛也提醒着她这一切并不是梦。“哇”的一下,她忍不住扶着墙吐了出来。 吐了半天,她只吐了点胃酸出来,在灼烧感的刺激之下她不禁留下了生理性的眼泪。努力爬回客厅,她脱力地靠在墙上瘫坐着,大口呼吸空气企图平静下来。然而空气中弥漫的铁锈味时刻提醒着她,这是一间发生了匪夷所思惨案的现场。 难道她还有第二重暴力的人格吗?不然如何解释自己在失去意识后发生的这一切可怕的事情?这显然已经脱离了科学能解释的范畴。 她自嘲地笑了,喃喃自语道:“难道我有超能力?” 在地上瘫坐了许久,林零终于觉得自己有了一些力气。她努力站起来,在尽量不沾到血迹的情况下绕行到了客厅的另一边,捞起了掉在地下的羽绒外套。 她奔到了门口,随便穿上一双运动鞋,打开房门冲了出去。她在酒店走廊里疾速飞奔,房门重重关上的声音回荡在她身后,她完全不敢回头,一口气跑到了电梯前。 哆嗦着用手敲击了好几次电梯向下的按钮,林零才成功按亮,她来回踱步看着缓慢上升的电梯楼层数字,心中焦虑不已。 消失的记忆,诡异的凶案…林零觉得自己就像无头的苍蝇一样找不到方向,一头撞向了蜘蛛已经编织好的网,被困住慢慢等死。她不知道下一步该去向何方。 “叮…”电梯到达的提示音打断了林零的胡思乱想,她快步迈进电梯,按下了前往1楼的按钮,祈祷着中间没有人会登上这部电梯。 而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乘着电梯急速下降时,她旁边的电梯正载着5个人上升,目的地正是20层那间被血迹填满的房间。 这5人有男有女,衣着打扮都非常普通,是混入人群就分辨不出来的平凡面孔。他们一出电梯就冲向了2089号房间。其中一位男子先一步到达房间门口,他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片刻后打出了进入的手势。一位短发女子上前,摘下手套用手在电子门锁前挥了一下,只听“滴”的一声,房门自动打开,5人鱼贯而入。 进入房间的5人被里面的场景晃了下神,一位长发女子率先走到了客厅的大滩血迹旁查看了一番,随后指挥身后的人隔空将沙发抬了起来。她蹲下抚摸地面,不消片刻,暗红色半凝固的血迹重新变成流动的鲜红液体,慢慢随着女子手部动作浮在了空中,并沸腾了起来。 在女子的操控之下,房间里地面和墙面,甚至是浸染了床单的血液一滴不剩的逐渐汇集在她的双手之中,慢慢旋转,被压缩成了一颗硬质圆球。随后,她从随身背着的大包中取出了一个暗绿色的破旧盒子,将圆球塞了进去。 “我的武器又有弹药补充了,”她边说边拂去了脑门上的汗。 接着,她又让一位年长男子走上前来,“啪”的一声凭空展开了一个黑洞般的领域,将散落的碎块和其他有可能成为证据的东西统统收进了这个黑洞中。这下,曾经布满鲜血的凶案现场完全不见了踪影,整个房间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干净整洁。 这5人做完一切便静悄悄地离开了这个房间,就像不认识彼此一样迅速离开了这家酒店。 林零对房间里发生的这一切一无所知。此刻的她已经走出了酒店大门,漫无目的地踏入了深深夜色中。 天色已晚,冬季凛冽的寒风夹杂着雪花打在了林零的身上,头发被风吹的四处乱舞阻碍了视线,她停下脚步扒开了糊在脸上的头发,将羽绒服的帽子戴在了头上。 低头慢慢沿着马路走着,她的四肢在寒风肆虐的冬夜里逐渐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起来。满怀心事的她并未注意,此刻已经走上了亮着红灯的马路。 “哔——”随着一阵急促的喇叭声和急刹车的声音,林零如梦初醒般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马路中间,慌忙 4. 消失的罪证 [] 听到林零的自白,纪时野抓住她的大臂猛地一下将人提了起来,“杀人?” 林零用另一只手抹了一下眼泪,“我不知道,”她边抽噎边口齿不清道,“我在一个,一个车祸现场醒过来,我失忆了。” “我后面找去酒店,有两个男人把我抓了起来,”她停顿了一下,“有个人把我压到了床上,然后我就晕过去了,醒来他们都,都不见了,但全是血,好多血!!” 纪时野听完她的描述双眸微微一沉,决定先带上她去酒店看看情况,再考虑是不是需要呼叫增援。 待林零平静了下来,纪时野把她塞进了副驾驶座,接着开车朝她刚交代的酒店驶去。 车程不到5分钟,酒店就出现在了两人面前。由于夜已深,酒店外墙也调暗了灯光,半栋高楼被隐藏在雾气之中,散发着有些神秘的光芒。 考虑到林零现在看起来没有什么想要逃跑的意图,加上身体有些虚弱,纪时野没有把手铐拿出来,而是在停好车后扣住了她一只手腕,拽着她往酒店大门走去。 时间已至午夜,现在的酒店已经没有什么人进出了。林零低调地跟在纪时野身边,尽量不想跟酒店的工作人员有太多眼神接触。之前接待她的那位大堂经理也不在,她不得不去前台再要一张房卡,因为不久之前她只顾得仓皇逃走,原本应该放在衣服口袋里的房卡已经不知所踪。 凑到前台处,林零有些紧张地开口,“你好,我把房卡忘在房里了,房号是2089,请问可以再给我一张备用房卡吗?” “您好,请您和您身边这位男士出示一下身份证。”酒店前台工作人员微笑回道。 林零有些尴尬,转头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纪时野,他面色淡淡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又拿出了警察证在工作人员面前晃了一下。她赶紧把头扭回来补充说,“那个,我要配合这位警察办案,但我也忘记带身份证了,我是林零。”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没再询问什么,很快就给了林零一张新房卡。 林零自觉把房卡交给了纪时野,二人随后顺利走入了电梯。 在按下20层后,林零又缩到了纪时野旁边,虽然现在从立场上看她是犯罪嫌疑人,而他是警察,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跟在他身边有种满满的安全感。林零抬眼偷瞄了他一下,心里想着,可能就因为他是警察吧。 随着电梯发出到达20层的提示音,纪时野带着林零踏入了酒店走廊。望着有些幽深的走廊,林零有些瑟瑟发抖,她实在不想再面对那血腥的场景。但这也由不得她,纪时野低头看到了她畏缩的表情,拽了一下她的手腕示意她赶紧跟上。 林零快走了几步,因两人的步伐差距稍微有些走神。她盯着他的鞋子在心里胡思乱想着,这人腿真长啊,感觉自己得迈两步才能赶上他一步。 但纪时野没有给她太多走神的时间,很快,两人就到了房间门口。 他拿出刚才林零递给他的房卡,松开了扣着她的手,警告性的看了她一眼后就刷开了房门。 进门之后,那盏头顶小灯又一次亮了起来,门口的走廊和林零上一次到来时的区别就在于摆放在门口的鞋子更加凌乱了,像是被人不小心踢了好几脚。林零不确定那是不是自己慌忙中弄乱的。 不想再看到那能让人做噩梦的画面,她抓紧身前人的手,把眼睛紧紧闭了起来跟着他继续往里走。但没过多久,他就停下了脚步。林零听到他“啪”的一下按开了灯,冷冷说道:“这就是你说的凶案现场?” 她心里有些奇怪他的反应,睁开眼从他身后走出,瞬时瞪大了眼睛:“这?这怎么可能?明明,明明…” 血迹竟然从眼前的房间里消失了!这怎么可能?! 林零震惊地往前跑了几步,冲进了里面的房间,猛地一下拍开了墙上的开灯键,灯一下亮起来有点刺痛了她的眼睛,但她现在也确实需要一些疼痛来提醒她并没有在做梦,因为眼前的卧室也是干干净净的,那些溅在天花板和墙壁上的血迹和碎块全都消失无踪…… “这不可能…”林零捂着自己的嘴往后退了几步,她转身看向正在客厅四处查看的纪时野,有些失控地喊道:“我没有骗你!我在离开之前房里真的有好多血!” 她冲过去抓住了纪时野的手臂,“你相信我!我没发疯我也没病!” 纪时野没有说什么,只是用眼神示意她松开手,林零顿时泄了劲,慢慢放开了他,软着身子瘫坐在了地上,心里翻江倒海。 也许她真的疯了也说不定?从她在那个车子里醒来,到现在经历的一切都太过玄幻,让她疲惫万分。她屈起腿,将头靠在了膝盖上,一下一下磕着自己的脑袋,小声自言自语道:“不对,这不对,我没有疯,我没有疯……” 纪时野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林零,没有管她,而是继续在房间查看是否有可疑之处。在客厅查看一圈后,他没有发现什么线索,随即走进了刚才林零冲出来的那个房间。 警察的直觉告诉他,林零没有说谎,但他无法判断这是否是她的臆想。如果她的描述都是真的,那么这显然已经超越了科学的范畴,没有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一切清理得如此干净。而这也让他想到了那个凭空消失在密闭房间里的主犯。 他一边沉思一边在房间中细细查看,围着床绕行一圈后,也依然没有什么有用线索。他搓着自己的下巴,抬眼望向了头顶的吊灯。 这是一个颇具设计感的吊灯,像几条随着海浪起伏的彩带,但在两条彩带分叉的地方,似乎卡进去了一小块有些泛黑的东西,它的位置非常刁钻,需要正好站在一个特定角度才能看见,而纪时野就正好站在了这个位置上。 他凝神注视,却无法分辨出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低头四下查看,他将放在梳妆台前的凳子搬过来踩了上去,但这家酒店房间的层高应该超过了3米,以他接近1米9的身高仍然无法够到吊灯。无法,他只能先下来,再从外间搬点 5. 律师 [] 不知为何,纪时野有很强的预感,这起案件或许会跟那个凭空消失的犯人有些关联。 带着林零去停车场的路上,纪时野又联系了警队,让他们安排人员来酒店房间进行封锁检测。随后驱车带着林零回到了警局。 此刻已经到了下半夜,从车上下来的纪时野和林零都被寒风冻了一激灵,二人默契小跑着冲进了还亮着灯的警局。 一进门,扑面而来的暖风让林零不由得打了个喷嚏,纪时野略带笑意地看了一眼她,随后跟还在值班的同事打了声招呼,带着她继续往里走。 他先找了一间空的审讯室,还拿了一个平时放在办公室但一直没用过的小被子塞给了林零,让她先在里面凑合一晚上,等天亮同事都上班了,再仔细探查她的身份。 接着,他又来到了物证科,将口袋里那个装着疑似人体组织的小密封袋交给了还在值班的同事。 看着将东西拿去检验的同事,纪时野陷入了沉思。 直觉算是他从小就拥有的一种天赋,自从当上了警察,出色的直觉帮助他破获了好几次大案,他也明白不应该依靠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但对于被他带到警局的林零,直觉和经验告诉他,这个女人并不是杀人凶手,但也应该多少与她有些关系。不过眼下也没有更多证据能给她定罪,只能在查明身份之前暂且先安置她。 想到还在审讯室里待着的林零,纪时野转身走回办公室,从其他同事的座位上搜刮了一盒泡面跟一瓶牛奶,还有一堆小零食,又在自己的抽屉里翻出了一条没用过的毛巾还有一次性牙刷。 走了两步,他想了想,又回身从最底下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一年前局里发的颜色有些辣眼睛的纪念保温杯,涮了涮接上一杯刚烧好的热水,带着一堆零零碎碎的东西往审讯室走去。 推开门,他看见林零已经盖着被子坐了下来,头正在一点一点打着瞌睡,看着她,纪时野想起了以前看过的瞌睡小狗视频,明明困得不行还想要硬撑的样子和现在的林零很像。 他轻手轻脚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没有吵醒她,而是悄悄阖上门,准备回自己的位置小憩一下。 这是疲惫又漫长的一天,直到现在,纪时野才终于有空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喘口气。他靠在椅背上,不多时就陷入了梦乡。 天刚蒙蒙亮,东边微微露出曦光,在晨雾中时隐时现。此时,一辆黑色轿车疾驰在车辆还不多的路上。还未熄灭的路灯映照在流线型的车身上,像一道道流星快速划过。这辆车的目的地正是林零所在的警局。 车子缓缓停在了警局门口的路边并熄灭了车灯,但未见有人从车上下来。 随着天色逐渐亮起来,警局前的路上行人也多了起来,还有一些小贩推着早餐车在售卖热气腾腾的早餐,热闹非凡。 纪时野是被进办公室的同事惊醒的,他只觉得眼睛一闭一睁就瞬间天亮了。跟同事打了招呼,他先快速收拾好自己,接着又去食堂打包了两份还在冒着热气的早餐,走到了林零休息的审讯室门口。 敲了敲门,里面响起了有些沙哑的女声,“请进!” 纪时野推开门,林零已经将昨夜盖在身上的小被子叠好整齐放在了椅子上,正捧着一瓶牛奶喝着。见到纪时野,她眼睛亮了亮。 “来吃早餐,”纪时野将手中的早餐放在了林零面前的桌上,从中拿出了自己那份,找了个位置坐下吃了起来。 林零见状也过去拿起了袋子,里面是一份还有余温的鸡蛋饼和一个大包子,散发着淡淡的食物香气,唤起了她的饥饿感。咽了一口口水,她赶紧大口吃了起来。 纪时野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手里的早餐,接着,他以非正式的方式向林零询问了她整个晚上的经历。这种询问方式让林零感到放松,她感谢纪时野的体贴,一五一十的交待了所有事情。 在这期间,停在警局门口的轿车车门终于被打开,从车上下来一个身着黑色大衣男人,他手上拎着一个公文包,闲庭信步般走进了警局。 此时的纪时野正准备带着林零去做画像,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两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人,然而还没等他们走到地方,纪时野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林零看着他接起了电话,表情先是有些惊诧,但随后又冷淡了下来。“好,知道了。”说完他就把电话挂断看向了她。 “你的家人找来了,要把你带走。”纪时野有些不悦,“恐怕我们今天没法做人脸画像了。” “我的家人?”林零很吃惊,她想到从手机上看到的对话内容,感觉自己失忆前好像是挺想逃离这个家的,此时要是被带回家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她盯着纪时野说道:“他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不清楚,而且挺有手段,先派了个大律师来交涉,”纪时野冷哼一声,随即又缓和了脸色看向林零,“你身上有手机吗?” “啊有的,但是没电了,”林零边说边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自己那部手机展示给他看。 “那你等一下。”说完纪时野转身往回走进了办公区,从他桌子上找了一个便签条,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回来递给了林零,“我们需要保持联系,有线索的话需要你协助。” 林零点了点头,从他手上接过了这个小纸条,将它塞进了靠里的衣服口袋。 纪时野之后没再多说什么,沉默着带她走到了警局门口,见到了那个她家里人派来的律师。 刚一露面,这位律师先冲着林零打了个招呼,看起来与她很熟的样子,但不得不说,这个律师的样貌出乎了她的意料。 这是一个看起来还挺年轻的男人,质感很好的黑色大衣里是一套剪裁合体的西装,他的样貌也很出色,带着一副金色眼镜,颇有几分斯文败类的味道。 但说实话,林零总觉得他看上去并不是什么很好相处的人。再加上现在他对于失忆的林零来说是个完全陌生的人,这让林零更加不想靠近他,因此站定在纪时野的身后并未移动。 “我不记得你是谁了,我出了车祸失忆了。”林零看着他说道。 律师先生闻声挑了挑眉露出了一个笑容,“那真是遗憾,我们关系还挺好的呢!” 林零看着他的表情,总觉得他在说反话。因为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已经能感受到自己跟这个人气场不合。 律师接着说道:“那我就再跟你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叶凌兮,是你家的法律顾问,你以前会喊我叶律。”他嘴上说着手里动作也没停下,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堆证件和材料,还从中翻出了了一个看起 6. 未婚夫 [] 林零被用力一拽半个身体都倒向了这个男人,他的话语让她脑袋嗡嗡的。 她想努力推开他立起身子,却又被他另一只手环住了肩膀死死压住。 “你放开我!就算你说你是我未婚夫,但,但是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林零脸色发白,嗓子还有些嘶哑。 他闻言冷笑了一下,原本还在轻抚林零手腕的那只手突然用力按压在了她的伤口上。 “嘶!”林零倒抽了一口冷气,拼命想把手腕抽出来,“你干什么!好痛!” “痛才好,痛才能让你长记性!”他贴着林零的耳朵说出了这句话之后推开了她,从车前抽了一张消毒湿巾擦了擦手,之后未再开口。 林零揉着自己的手腕缩在车边,本已结痂的伤口又有些往外渗血,她心里一边咒骂着车里两个像神经病一样发疯的男人,一边又焦虑着不知道会被他们带到哪里去。 车内无人说话,气氛非常压抑,就在林零快受不了都想要跳车的时候,车子终于驶入了一个全是别墅的高档小区。不多时,车停在了一栋别墅前,叶凌兮终于开口道:“下车吧大小姐。” 林零闻言立马打开车门窜了出去,仿佛背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她。但下车之后,她只能呆立看着眼前的别墅,迷茫的大脑里没有任何与之有关的记忆。 “这就是你家了,”叶凌兮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我家?”林零回头茫然看着他。他边点头边越过林零,走到前面去敲门了。门很快就打开了,一对中年男女从门里走了出来,他们衣着光鲜亮丽,看起来并不像是家居打扮。 只见他们快步走到林零面前,中年女子先行抓住了她的手臂,埋怨道:“你这孩子太让人费心了,到处乱跑什么?”而中年男子则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句:“还知道回来?” 接着他们没再关心林零,而是越过她走向了她身后刚下车的人,用充满谄媚的声音大声说道:“哎呀真是麻烦你了郁渊,快进屋坐坐,我们准备了上好的茶叶!” 郁渊?这不是那个给林零发了那条“找到你了”消息的人,原来他就是她的未婚夫? 她有些害怕地捏了一下衣角,不小心与他对上了视线。他对着她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接着走进了别墅的门,而她的那对父母则殷勤地跟在他身后,仿佛是在迎接什么让他们家蓬荜生辉的人物。 她有些呆愣地站在原地,陷入一片混乱的思绪中。她的父母看起来好像并不在意她这个女儿的死活安危,相比之下这个未婚夫好像才更得他们的心。 “还不进来?”在门边站着的叶凌兮对她喊了一句,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她随便应了一声,不太情愿地走进了家门。 林零跟在叶凌兮身后慢慢走着,在穿越一条走廊后,进入了一个开阔的客厅。 客厅顶上吊着一个很浮夸的水晶大灯,整个房子的装修风格很是华丽。林零被水晶大灯折射的光晃了一下神,再往下看时她的父母已经跟郁渊坐在了客厅中央的真皮沙发上。 林零走过去想坐到沙发角落里。但她还没走到地方,就被郁渊一把拉住,被迫坐在了他身旁。 林零觉得好像挨在了一坨冰块旁边,她试着抽了抽手,但郁渊不仅没放手,还顺着她的手腕抚上来与她十指交握,他的手指修长如玉,但林零只觉得有种被毒蛇缠上的窒息感。 “让伯父伯母担心了,都是我的错,”郁渊边说边用带着歉意的眼神看向林零,“是我生意上的一些仇家找了上来绑架了小零,还出了车祸让她失忆了,我已经联系了医生,晚点带她去检查一下。” 演技可真好啊!林零在心中默默吐槽,那眼里的歉意跟真的一样。 “失忆了?”沙发对面的林父林母交换了个眼神,突然又对林零表现得非常关心,嘘寒问暖一番后,林母开口道:“你这孩子受苦了,要好好谢谢郁渊,他为了找你费了好多力气。” “哦,谢谢你了。”林零敷衍道,“我能先休息一下吗,头有点痛。” “当然,快去休息吧。”郁渊放开了她的手,对她露出了温柔一笑,然而这个笑却让她浑身一寒。 她赶紧转身背对他,对着父母问道:“请问我的房间是在哪里?” 林母正准备招呼家里保姆阿姨过来带她上楼,突然她的背后响起了一道讨厌的声音。“不用麻烦王阿姨了,我带小零上楼吧,还有些话想跟她说。” 林母顿时脸都笑开了花,本来保养得当的脸因为她夸张的表情皱得全是褶子,见林零站着不动还推了她好几下让她快走,嘴上还在说着,“那太好了!你们小情侣快上去,我们正好跟小叶谈点事情!” 林零对上了叶凌兮自求多福的眼神,深吸了一口气,僵硬地转身看向身后的郁渊,避过他的眼睛张口道:“那麻烦你了…” 他轻笑了一声,又重新牵起了她的手,用愉悦的声音回道:“为未婚妻服务又有什么麻烦的呢?” 然而,林零觉得他言下完全是相反的意思,不敢再挣脱他的手,乖乖任他牵着上楼走进了一个走廊尽头的房间。 郁渊将林零推进房间,随后在她后面轻轻关上了门。那声上锁的“咔哒”声在林零听来就像恐怖片里的特殊音效,让她寒毛直竖。 无心观察这间大房间到底什么样,林零感觉自己的手脚好像都不听使唤了一样,只能僵硬无比地盯着郁渊。 只见他像在自己家一样悠闲随意地坐在了靠近窗边的一个小沙发上,从边上的小茶几上又抽了一张湿巾擦手,他边擦着手边用那双冰蓝色眼睛紧紧盯着林零,像面对猎物一样紧紧不放。 “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擦完手,他背靠沙发翘起二郎腿,一只手闲适地搭在扶手上问起了问题。 “是的。”林零不敢看他,左顾右盼地回答道。 “从你醒来以后发生了什么?”他继续盯着林零追问。 “我在车上醒来,旁边开车的人已经死了,我很害怕就跑了,去了酒店,又有两个人来抓我,我晕过去了,醒来他们都没了。”林零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口,“接着就碰到了那个警察,他把我带回了警局。” “唔,” 7. 入侵大脑 [] 怎么又是这样!林零气愤至极想起身反抗,然而郁渊动作比她更快,直接大力按住她的背把她重新压回去,然后扯过一边的被子把她像卷饼一样裹了起来。 接着他又侧坐在床边压住了被子,让林零动弹不得。 林零努力挣扎了一下但毫无用处,只能费力扭头看向郁渊,喊道:“你又想干什么!放开我!” 郁渊没说话,而是直接伸手压住了她的头。 仿佛有什么未知力量从他的手心蔓延到了林零的头上,一阵可怕的头疼袭来,霎时让她出了一身冷汗,她觉得有一股让人厌恶的力量想要钻入她的大脑。 林零攥紧双拳想努力抵抗这股力量,这时郁渊低沉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不要抵抗,你只会更痛。” 但林零不想乖乖听话,而是憋着一股劲想要把这股讨厌的力量赶出她的脑袋,可惜的是这股力量太过强大,在对抗中她逐渐落了下风。 随着林零的抵抗力土崩瓦解,她感觉这股力量强行劈开了自己的大脑,以一种冷漠恐怖的方式在她的大脑里搜寻起来。她的记忆从在那辆车里醒来开始重播,在遇到纪时野时停顿了一下,接着就像幻灯片被鼠标疯狂点击快进一样快速闪回了一遍。 最终她在一阵剧痛中失去了意识。 如果此时林零还有意识,就能发现郁渊此刻眼里快冒起了火,他烦躁地起身,林零的冷汗在他的手心留下了冰凉潮湿的感觉,这让有严重洁癖的他有些难以忍受,但更加让他难以忍受的是林零的又一次反抗。就算真的失去了记忆,她的潜意识却还是在反抗他。 冷着脸拿起外套,他走下了楼。 楼下林父林母和叶凌兮正坐着等待他,见他现身纷纷站了起来。林父恭敬地问道:“她是真的失忆了?” 郁渊走到沙发旁坐下,闭着眼不耐烦地点了点头说道:“你们两个蠢货管好自己的嘴巴,再不喜欢你们这个女儿也要演好自己的戏份,我不想看到这种事再次发生。” “是,是,我们不会再说什么了,”林父唯唯诺诺应声,察觉到郁渊的火气,愈发恭敬。 “她应该到下午才会醒,”郁渊转头对叶凌兮说道,“下午带她去做个检查。” “知道了,”叶凌兮点了点头,接着送郁渊上车离开了林家的别墅。 冬日午时的太阳给银装素裹的大地带来了一丝暖意。 林零是在一阵温暖阳光照射下醒来的,睁开眼望着陌生的天花板,她恍惚的以为自己又失忆了一次,懵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现在她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但她是怎么睡着的来着?最后的印象只有被推倒在了床上,然后记忆就一片模糊。 对了,郁渊?! 林零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看着空荡荡的沙发,她抚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还好那个可怕的未婚夫已经不在了。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像个卷饼一样被裹在被子里。奋力挣开卷成一团的被子,林零终于能仔细看看自己的房间。 这是一个装修非常简单的房间,木地板白墙壁,房间里的家具走的也是极简风,只有基础的床、沙发、桌子和柜子。房间还带有一个落地窗,透过窗子能看到外面院子里还有一个已经放干水的泳池,里面还散落了一些枯黄的落叶无人理会。 在这个房间里林零看不到任何与她个性有关的东西。她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也没找到类似于日记本之类的东西。 对了!手机还没充电! 林零想起了遗忘在她衣服口袋里的手机,赶紧冲进衣帽间找到了昨天脱下的羽绒外套,翻找了半天,除了手机还找到了纪时野给她留下的写着号码的小纸条。 但想存下他的号码必须先开机。她在房间里又转悠了半天才终于找到一个充电器和数据线,赶紧给已经变成板砖的手机充上了电。 叹了口气,林零感叹地想着,失忆了真的有各种麻烦,她完全不知道想要的东西都放在哪里,也不知道她的记忆还有没有回来的那一天。 趁着充电时间,林零又在衣帽间里翻看了一下,衣服都是以深色系为主,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年轻姑娘的衣柜,鞋和包也是寥寥无几,她都有点怀疑这个真的是她自己的房间吗? 就在她拉开一个个抽屉查看物品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起了吗?”是叶凌兮的声音,隔着门板稍微有些发闷。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起来了就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然后去吃饭。” “哦,稍等一下,”林零应了一声,“等我换个衣服。” 她转身随手从衣柜里捞了条长裤和卫衣换上,接着又拿了一件干净的羽绒大衣出来打开了房门。令她意外的是,叶凌兮还在门口等她。 “你真能磨蹭,”叶凌兮有些不耐烦说道。 林零不是很想理会他的情绪,小声嘟囔着:“我又没让你在门口等着我。” “能再等会吗?”林零想起了她刚充上电的手机,“我手机没电了还在充。” “你也用不上手机,先走吧。”叶凌兮说完转身就走,林零无法也只好跟上。 家里静悄悄的好像只有他俩,下了楼林零脚步慢了下来想稍微观察一下四周,但叶凌兮丝毫没有要等她的意思,大步流星出了门。 林零只得快步跟在他身后出门。刚跨出大门,她就被银装素裹的冬景晃了一下神,接着又被低温天气冻到了。叶凌兮此时已经打开驾驶座的门坐进了车里,林零赶紧小跑几步,毫不犹豫地坐进了后座。 上了车的叶凌兮又开始阴阳,“我是你的司机吗?” “呃,”林零抓了抓头,“我跟你又不熟,坐前面我怕很尴尬。” 他冷哼了一下没再回话,启动了车往医院驶去。 沉默了好一会,林零觉得气氛有点窒息,没话找话道:“叶律你不是我们家的律师吗,带我去医院会不会很麻烦你?” 从后视镜里,林零看到他好像抬眼看了她一阵,才听见他的回答:“这是你未婚夫交代的事情,我肯定得办好。” 听到未婚夫三个字,林零顿时噎住了,放弃了找话题这项费力不讨好的事情闭上了嘴巴。于是在两人的沉默之中,车子驶入了一个看起来很安静豪华的私立医院。 叶凌兮似乎已经提前打好了招呼,直接将林零交接给护士后就准备走人。 “你检查好了就在大厅等我,”他边说边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了医院。 于是在护士的带领下,林零来了个全身大检查,最后的结果是轻微脑震荡以及因为受到撞击造成的失忆,其他都无大碍。拿着报告又没有手机的林零只能坐在大厅边发呆边等叶凌兮。 就在她百无聊赖地数着地上铺了几块瓷砖的 8. 神秘地下室 [] 叶凌兮耸了耸肩道:“他是你竹马,你以前都跟在他屁股后面跑。” 林零觉得他在鬼扯,但又没有证据。 “你说你是我竹马还更可信点…” “要这么说其实我也可以算。” 林零又一次扭头看他,总觉得他的笑容底下还隐藏着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对于叶凌兮说郁渊是她竹马这件事,她潜意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失去记忆本能对一切保持怀疑态度,她觉得她的父母、未婚夫,包括眼前的叶凌兮都有种令她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老实说,她对他们的信任度还没有刚认识的纪时野高。 但她没再说什么,默默咽下了是她“追”未婚夫这个设定。 “你身体没有大碍的话,一周后可以重新去上学了,”叶凌兮又补充道。 林零点了点头,她还挺想赶紧接触一些不同的人,看能不能找回点记忆。 这时吃饭的地方也到了,叶凌兮带着她和已经等在餐厅门口的萧紫晴进了一个私房菜馆,点了一桌子菜倒是蛮合林零的胃口。 这顿饭幸好有萧紫晴在场,气氛才够活跃。在闲聊中林零得知,她与萧紫晴、叶凌兮和郁渊四人从小一块长大,两个男生年龄比她们大,已经毕业几年,其中郁渊在自己家的公司,而叶凌兮成了林零家公司的法律顾问。 萧紫晴与林零一起就读于本市一所知名大学,虽是同校校友,但她读的是学校的王牌专业金融学,而林零则是一个比较混日子的艺术专业。 当然混日子这个说法是叶凌兮补充的,林零对此并不在意,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她家境富裕,又读了一个相对轻松能混日子的专业,岂不是美哉。可惜美中不足的是有个让她感到害怕的未婚夫。 她不理解这股对郁渊的恐惧之情从何而来,这种感觉仿佛内心住了一个别人都不知道的小人,在她对外界全然不熟悉的时候时刻举起小牌子提醒她要警惕。 但现在看来她只能接受,走一步算一步。 晚餐结束,跟萧紫晴约定一周后一起去学校上课之后,林零就坐着叶凌兮的车回到了家。 这次叶凌兮没有下车,只是把她送到门口就驾车离去。她在家门口敲了敲门,等了片刻后是家里的保姆王阿姨来开的门。 王阿姨热情地把林零迎进了门,告诉她林父有应酬,而林母则去和别的阔太太聚餐去了。林零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挥别王阿姨准备走回房间。 但在上楼梯时,不知为何林零突然觉得楼梯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自己,她顺应这股吸引力走了过去,发现黑暗中隐藏着一个看起来很隐秘的走廊,这个走廊通向地下,透露着几分神秘色彩。 她不知道家里的手电筒放在何处,也不愿惊动王阿姨,决定先上楼去拿上手机再回来一探究竟。 蹑手蹑脚地上楼拿上已经充满电的手机,林零第一件事是赶紧给手机调成了静音,接着在王阿姨没注意的情况下溜到了那个走廊入口。 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明,才发现走廊尽头是一条通向地下室的旋转式楼梯。看着一眼望不到底的楼梯,林零犹豫地咬了咬牙,还是决定趁家中无人的时候下去看看。 林零摸着墙壁往下走,越走越觉得手下的墙壁愈发阴冷起来,还有股潮气漫上来,感觉往下走了有几层楼的距离,她终于看到了尽头一扇被锁住的双开大门。 这扇大门看起来好像做了隔音处理,一走近就有种安静到耳鸣的感觉。林零用力推了一下门,纹丝不动,她想转动一下门把手,刚把手放上去,脑海中突然闪出了几个诡异画面。 那一小段记忆闪回将林零带入了门后的空间,她好像站在一个巨大的画着诡异图案的阵中,像是什么召唤阵,还是用暗红色液体画成的。周围是深不见影的黑暗空间,只有围绕着召唤阵的诡异烛光。她站在中心有种氧气被抽干的感觉,剩下的画面林零越想头越痛。 此时拿在手中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映照在了林零苍白的面孔上,也将她从回忆漩涡中拉了出来。她大口喘气,想要平复回忆里那种缺氧的感觉。 缓了一会,林零解锁了手机,发现是萧紫晴给她发了一条信息,询问她是否已安全到家。 她赶紧回复,然而消息怎么发后面都带有一个红色小感叹号,提醒她网络信号不佳无法发出。 她捏着手机决定先离开这里回到房间。喘着气爬了半天楼梯才终于到一楼,林零先探了个头出来观察王阿姨是否在附近,确认安全后赶紧溜回了房间。 回房锁门后林零暂时松了一口气,她先回复了萧紫晴的消息,然后坐在沙发上思索起她刚刚回想起来的那些画面。 如果她的脑子没问题,也没疯的话,那画面感觉就像是什么游戏中的邪恶召唤仪式,那暗红色的液体说不定就是血。 林零有些害怕,虽然她刚才没能亲眼看到那扇门后面是什么东西,但那间在地下不知道多少层的空间怎么看都很诡异。 但眼下林零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在沙发上瘫坐了一会,脑子乱糟糟的林零突然想起叶凌兮和萧紫晴提到的青梅竹马这件事,如果真的如他们所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话,总会留下一些照片吧? 她坐直了身体,把手机重新解锁后点开了相册。用手指在屏幕上划拉了半天,这个相册让她有些失望,从头到尾翻下来只有不到百张照片,其中大部分内容还是风景和画作,几乎看不到什么与人有关的照片,更不用说和所谓的青梅竹马的合照了。 她又查看了一下手机里有的社交APP,几乎没发过什么内容,她叹了口气,看来失忆前的自己是个没什么分享欲的人。 把手机随手塞进裤兜,林零还是决定再搜索一遍这个房间,这次她从门口开始,不放过任何一个柜子,连夹层都仔细摸排了一遍,依然一无所获。她无奈地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决定去别的房间看看运气。 父母还未回家,她走出房间趴在二楼的栏杆上张望了一下,没有看到王阿姨的身影,林零猜测她应该在自己的房间中休息。 她尽量放轻脚步,先溜进了她房间隔壁一个看起来像书房的地方,悄悄关上门后 9. 特管局与超能力 [] 至于为什么会接受检查就说来话长了。 早上在林零被接走后,纪时野本来打算先去整理一下材料,写一下关于那个主犯离奇失踪的报告,顺便再等前去酒店调查的同事发回结果。 但还没等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面就通知他要先去配合特管局的工作。 说到特管局,这是一个新成立的独立部门,总部就位于X市,警局内部许多人都还不太了解这个神秘的部门,也没有什么人跟他们打过交道。 因此纪时野很疑惑,怎么突然通知他去配合工作?但他也只能服从命令,大步走到了会议室门口敲了敲门,在里面应声之后推开了门。 会议室里坐着一男一女两个身着黑色制服的特管局工作人员,在纪时野进门后,女人率先起身跟他握手打招呼。 “你好,我是特管局的芝羚。”她边说边指了一下旁边看起来还很年轻的男性,“这是石阡远。” 纪时野与他们点头打招呼,随即伸手拉开离他不远处的一个椅子坐下,接过了芝羚递给他的两沓卷宗。 他随手翻看起来,发现正是他经手的主犯离奇消失案件和林零的案子。 芝羚继续补充道:“这两起案件有些特殊,所以我们需要你的配合进行调查。” “当然没问题,你们想了解什么?“纪时野将卷宗摊在桌子上看着二人。 “你先讲讲当时现场的详细情况吧。”石阡远将放在手边的笔记本电脑打开,看样子是要进行记录。 纪时野颔首,思绪也飘回到昨天的抓捕行动中。 警方要打击的这个犯罪团伙以主犯胡一炳为首,长期伙同境外人士,以X市为据点进行各种非/法活动,如洗/钱,走/私武器,甚至还涉嫌拐/卖人口,性质十分恶劣。 纪时野和同事们花费了数月时间搜集证据,并接到线报称主犯团伙准备随时离境,所以他们策划良久,最终决定在昨日实施抓捕行动。 其实从抓捕行动当日早上开始纪时野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他并没有把这种感觉放在心上,而是振作精神随队来到了犯罪团伙的窝点附近布控。 已经有同事在窝点附近提前进行了踩点,纪时野到达现场时正是雪下得猛烈的时候,鹅毛般大小的雪花片片飘落,天地都是茫茫一片,虽然景色很美,但这却让参与行动的警察们视线受阻。 不过降雪也会让交通受阻,这为犯人逃脱造成了不便,也为警方创造了机会。 为了行动方便,纪时野并没有穿太多,在室外待了一小会就让他的手脚冻得有些发僵。他原地小跑几下让血液快速流通,同时望向了面前这栋楼。 主犯团伙就藏身在眼前这栋小区居民楼的15层中,已经有便衣伪装居民潜入了这栋楼。事先踩点的同事向纪时野所在的抓捕小组传达了这栋楼只有两个出口的信息,这栋楼附近都有蹲守的警力,同时小区几个出口也都被牢牢把控住,势必要将这个团伙拿下。 纪时野作为警队的精英人员自然是打头阵。他与一波同事乘坐电梯到达了14层,爬了一层楼来到15层楼梯间待命。由于已经查明这个团伙有走/私武器,所以抓捕小组人人都已穿上了防弹背心,并随身携带武器。 这栋居民楼是一梯两户,这也方便了警方的抓捕行动,不必提前疏散同层群众就不容易打草惊蛇。而且根据线报,这两户都是犯罪团伙的活动范围。 时间临近中午,现场负责指挥的局长决定先派一名队员伪装外卖小哥送餐,让犯罪嫌疑人来开门。如果他们不打算开门,另一组队员也已准备好破拆装置在楼梯间待命。 “叮咚,”身着外卖工作服的抓捕小组队员按响了门铃,又装作很急的样子拍了几下门,喊道:“送外卖,快点开门。” 纪时野和队友们靠在墙边盲区,预备着在门开一瞬间冲进去。等了片刻,门内响起从远到近的脚步声,来人趿拉着拖鞋慢悠悠走来开门,听起来像还没睡醒。 在众人屏息等待之下,门内响起“咔哒”开锁声,来人刚拉开一条细缝,假扮外卖小哥的队员就直接一脚将门踹开,门内的人被大力掼倒在地,后续冲进屋子的警员迅速控制住他,纪时野和其他队友越过此人冲了进去。 这个房子被两套打通,拥有许多房间,坐在屋内客厅的不少人被冲进来的警察惊得呆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按倒在地,也有人反应够快,对着更里面的房间大声叫嚷着“条子来了!” 纪时野粗略地扫了一圈被控制住的犯人,里面并没有胡一炳的身影。他给队友打了个手势,小心谨慎靠着墙往深处的房间走去。 还没走两步,就听见里面传出“哐”地一声,听起来像是厚重铁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纪时野和队友闻声火速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冲去,然而映现在眼前的情景却让他们感到相当棘手。 在两套房子交接的地方,胡一炳一伙人搭建了一个看起来非常严密类似于仓库一样的小房间,这个房间用厚重铁门锁住,从隔壁窗户探头出去就能发现这个房间并没有可以逃脱的窗口。 见一时半会无法强行破拆,现场指挥的局长开始对着里面的胡一炳喊话。 然而等了几分钟,胡一炳都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进行回应,此时破拆小队也准备就绪,局长见状没再犹豫,下令强行破门。 但就在即将上破门锤之时,纪时野突然听到一丝微弱的“啪”声从铁门后传出,他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上线。果不其然,等厚厚的铁门被破开后,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仅剩下一个保险柜和一些非法货物堆满了半个略显昏暗的房间。 看着无人的房间大家都怔住了,一时之间竟鸦雀无声。 本该是瓮中之鳖的胡一炳怎么就离奇消失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震惊,呆愣了片刻,局长随即立刻组织人手对房间进行排查。但查来查去,都没能在房间里找到能逃出去的窗口或者密道。所有人都不愿相信,胡一炳就这样消失在了这个密闭房间里…… 纪时野带着芝羚和石阡远二人从头到尾完整回顾了整个抓捕过程,他陈述完毕之后,芝羚与石阡远交换了个肯定的眼神,接着石阡远暂停了正在敲击键盘的手,将探究的目光移向纪时野:“这么说在破门前你确实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响?” 纪时野点了点头,现在想来,那声轻响绝对有异,但他又无法解释胡一炳的逃脱与这轻响 10. 免疫超能力 [] “超能力?”纪时野一瞬间以为他们在开玩笑。但芝羚和石阡远的表情都很认真,一点都不像在说笑。 他们俩走到纪时野旁边,一左一右把他夹在了中间,一人拎了一只胳膊,迫不及待就要把纪时野带出去。 “快快!我们快回特管局做个检查!”石阡远边说边拽了几下纪时野的胳膊,示意他赶紧走动起来,看起来倒是比纪时野还想知道他的能力到底是什么。 纪时野只得无奈跟着他们走出了会议室,一路快步走到了停车场,上了一辆低调的公务车。芝羚动作很快地启动了车子,而石阡远则在副驾驶坐定后,转过头来有些兴奋地问道:“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哪方面特别厉害的?” 这问题让纪时野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掰动了一下手指关节思索了一会:“嗯…好像很抗揍算吗?” 说完这句话纪时野自己都有点想笑,但石阡远听完很认真地回答道:“其实算的,怎么个抗揍程度?” “嗯…大概就是你狠狠揍我一拳我好像皮肤都不怎么会红?”纪时野摸着自己的下巴回想道,“之前还在警校的时候同学们都觉得挺神奇,还给我起了个外号叫石头。” 石阡远听完眼睛亮亮的,这衬得他年纪更小了。他眼里透露出一种迫不及待的光芒,好像当场就想和纪时野比划两下。 这时正在开车的芝羚也插了一句:“那还有点别的什么能力吗?” 纪时野低头沉吟一下,“直觉算吗?” “当然算了!”她的声音突然拔高了一个度,“这个特别有用!” 纪时野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了一小会,问道:“那…我是否可以猜测,特管局的人某种程度上都有一些特殊能力?” 石阡远这回没立即应声,而是先跟芝羚交换了个眼神,才说道:“我现在还不能说太多,等去做完检查,确认你也有特殊能力,那就能全部解释给你听了!” 纪时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之后没再询问什么。芝羚车子开得很快,大概过了20多分钟,就载着一车人来到了一个看起来非常普通的办公大楼前。 她将车停在了楼前,指挥石阡远先带着纪时野下车,之后来了一手漂亮的转弯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走在他身前的石阡远招呼他快走,边上楼梯边念叨着:“羚姐一会就来了,她速度超快的。” 正如他所说,等纪时野爬完楼梯,身后突然就响起了芝羚的声音:“你们怎么磨磨蹭蹭的。” “那比速度怎么比得过你!”石阡远有些委屈地小声说道。 她的速度让纪时野有些吃惊,明明车停在了很远的地方,正常人怎么样都需要走个五到十分钟以上,但她却只用了两三分钟就已经来到了他们身后。他在心里默默想着,看来芝羚的能力包括速度。 “好了好了,走我们先去前台登记一下。”芝羚朝着大厅里的接待台大步走着,越过了纪时野和石阡远。 “小梦!我们带了个苗子回来,快帮我们安排个检查!”芝羚趴在前台冲着里面正在看电脑的一个看起来很乖巧软萌的女性说道。 纪时野看见她站起来盯了他一会,接着发出了芝羚当时的同款感叹。 “哎?”她将目光移向了芝羚,“我怎么看不到他的颜色?” “是的是的!我们的能力在他身上全都不起作用!”芝羚连连点头,“所以立马就把他带回来,看看到底怎么一回事!” “好!马上给你们安排!”小梦说完就低下头在键盘上啪啪敲击起来,不过片刻就安排好了一切,她先对着纪时野递上访客卡说道:“麻烦先上交一下手机哦!”接着又对芝羚他们转头,“你们直接带着他去地下A029,沈博士有空。” “好,快跟上!”石阡远接过卡,拉着纪时野就往右边的电梯间走去。 特管局的大厅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外表与普通的写字楼没两样。但是走进电梯,纪时野就发现了不同之处。这里的电梯内饰看起来是颇具科幻电影风格的银色和白色,最特别的是电梯按钮,被分成了红色和蓝色,纪时野猜测可能是地上和地下的区别。 按钮最顶层和最底下都有几排空白没标明层数的按键,看起来好像需要什么特殊的启动手段。不过光从电梯来看,特管局似乎在地下的层数比地上还要多。 石阡远按亮了蓝色的02,电梯很快就到达了目的楼层。芝羚率先踏出了电梯门,往左边走去。 这是一条长长的通道,整体是浅灰色的墙和白色的移动门,天花板每隔一段距离就挂着一个明亮的照明灯,将这里照得亮如白昼。 他们一行人在A029门口停下,芝羚把门左侧墙上一个金属盖翻开将手掌印了上去,“滴”的一声,纪时野面前白色的门就滑动开来。 这间房看起来是一个实验室,里面装满了各种纪时野此前没见过的机器,一个身着白大褂的女士正拿着一块平板电脑站立在这些设备中间。 她年纪可能在50岁上下,头发一丝不苟地盘成一个圆髻,戴着一副无边框的眼镜,看起来非常有学者气质。 听见他们一行人走进房间的声音,她扶着眼镜抬头看了一眼,用平静无波的声音说道:“来了?” 芝羚赶紧应声:“是的沈博士,我们把人带来了,他的能力好像有些特殊,您快给检测一下看看。” 沈博士闻言放下了手中的平板,将目光转向站在芝羚身后的纪时野。她招了招手示意纪时野走近些,接着开始在平板上点按起来。 “姓名?” “纪时野。” “年龄、身高、体重?” “27岁,身高188,体重85公斤。” 沈博士依言在平板上输入了这些基本信息,接着说道:“跟我来。” 纪时野跟在她身后走到了一个巨大的白色机器前,这个机器看起来与平时医院做核磁共振的机器有些相似,旁边还连着多台电脑设备。 “把你的外套鞋子脱掉躺到上面去,“沈博士指着机器的承载床说道,”这台机器可以检查你身体的整体情况。“ “好的,“纪时野点了点头,脱掉了自己的外套和鞋子,顺从躺在了承载床上。 随着一阵机器启动的轰鸣声,他被承载床移送到了机器深处。他盯着机器腔体上部分,对自己此刻的平静心情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看来可能是这两天见到了太多不同寻常的事物,已经让他脱敏了吧。 在低低的轰鸣声中,原本较暗的机器内部开始旋转亮起一圈圈的柔和白光,沈博士沉静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听起来有些遥远:“放松,呼吸节奏跟随这些白光。” 纪时野依言照做,渐渐的他觉得自己的意识开始游离,跟随白光一呼一吸,仿佛身处于深海中随浪花飘荡,过了许久,就在他即将坠入黑甜乡之际,身下的承载床又动了起来,将他拉出了黑暗。 他一下子清醒过来,待机器停稳,他撑着床边起身穿好鞋,在沈博士的指挥下又马不停蹄开始了下一项检查。 在花费了大半天的时间进行各种包括机器检查、反应力测试,以及各项人工测试之后,纪时野拿着他的外套和沈博士给的一瓶水和充饥食物,终于能坐下稍喘口气。 他拧开瓶盖猛地灌 11. 重返校园 [] 此时林零已经洗完澡躺在了床上,正因楼梯下未知密室和那张被撕掉的照片胡思乱想睡不着。忽然,放在枕头边的手机亮了起来,她拿起一看,发现是纪时野回复的消息。 她不由得在黑暗中露出了笑容,随后将他的号码保存下来,简单回了个「好的,晚安!」。 在准备给手机锁屏时,林零不小心戳开了聊天软件,发现通讯录那里多了一个小小的红色提示,点开才知道是纪时野加了她好友,她手忙脚乱赶紧点了通过。 纪时野的用户名是一个“时”字,头像是一片暗色海景,林零小心翼翼点了一下放大查看,原来是一片接近夜晚的大海,天空还带着一丝金辉,海面呈现出有些幽深的黑蓝色,但却有种温暖的沉静感。 林零又点进了他的朋友圈,看起来他不是个喜欢分享太多生活的人,只有寥寥几张风景图。看起来跟自己好像有点像,林零在心里默默想着,她的相册和朋友圈也是只有一些风景图和画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有点雏鸟情节,林零觉得自己对纪时野有种全然的信任感,毕竟在醒来后遇到的各种人和事中,是他先提供了帮助,对她进行了体贴的照顾,且与过去的她没有什么纠葛。 但她的家人和所谓的未婚夫,前者二人对她虚假又冷漠,这两天更是一种避之不及的态度。而后者又令她恐惧,下意识总觉得他是个危险人物。 相比之下纪时野是目前唯一能给她安全感的人,她握紧手机,打定主意要跟他保持联络,搞好关系。 下定决心后,她闭上眼睛再次尝试入眠,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纪时野重新有了联系让她感到安心,这次她很快就沉入梦乡…… 一夜光怪陆离的梦境过后,林零又一次在这张床上张开了眼睛。乱七八糟的梦境让她醒来后感到疲惫不堪。 她扶着自己的头艰难坐了起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是早上8点。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林零缓慢地洗漱一番,随后换好衣服走下楼去。 住家保姆王阿姨已经准备了丰盛的早餐,看到林零下楼热情招呼她上桌吃。她顺从地走过去坐下,问道:“我爸妈他们呢?” “不用管先生和太太,他们昨天回来的太晚,应该是不会起来吃早饭了,你快吃!”王阿姨有些尴尬地笑着说道。 林零识趣地没再多问,乖乖吃起了早餐。她决定谨遵医嘱,吃完饭在小区里散个步权当锻炼身体。 用完早餐后,林零从王阿姨那里拿了把钥匙,穿好外套揣上手机就离开了家。与昨天银装素裹的景象不同,今天早上的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了,温度好像比昨天更低。 她紧了紧衣襟,将脖子缩进外套里打算顺着门前这条路走上一圈就回家。 没走几步,迎面走来一个还穿着校服的少年,他看见林零好像有些吃惊,随即主动打了个招呼。林零也下意识地对他挥了下手。 “离家出走回来啦?”少年一开口就让林零愣住了。 “你认识我?还知道我是离家出走?”林零指着自己答道。 少年一脸诧异:“你怎么了?脑子撞傻啦?我是你邻居啊,不是你之前要走的时候跟我说的?” 林零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可不就是撞傻了吗! 她苦笑着说:“前两天出了个车祸失忆了,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嘶!太惨烈了,”少年边说边拉着林零的手肘,“走,送我去学校吧,我给你说道说道。” 林零想着正好她也是出来散步的,现在还能了解更多信息,没有犹豫就直接跟着少年走了。 在他的介绍中,林零得知他名叫王星安,就在离小区不远的一所高中上学。他住在她家隔壁那栋,由于两家花园挨得近,他有次无聊在浇花的时候看到了正在自家花园发呆的林零,两人就这么认识了,时不时会聊个天。 王星安告诉林零,上一次看到她还是一个多星期前,那时他中午回家拿东西,正好撞上怒气冲冲往外走的林零,还拖着好几个箱子走得很费劲。为此他还帮她推着箱子走了一段路,然后送她上了车。 “我那时候有说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吗?”林零问道。 “没有具体说,你就提了一嘴和爸妈大吵一架,我看你的样子可以用一个成语形容。” “什么成语?” “心如死灰!”王星安晃着脑袋说道,“我还以为你要独立去了,没想到没过几天就回来了,还失忆了!真惨啊!” “噗嗤,”林零被他摇头晃脑的样子逗笑了,“行了别贫嘴了,你学校到了。” 王星安看了一眼校门口,用一副不想上学的语气有气无力说道:“行吧,那就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吧!”说完他摆摆手告别林零,进了学校。 等林零回到家已经是一小时以后了,无他,皆因小区太大,她迷路半天才找到家门。王阿姨告诉她,她的父母已经各自有事出门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她反而松了口气,不用跟这两个对她来说如同陌生人的人打交道她反而来得轻松。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林零几乎没在家里见过她的父母,唯一的说话对象就是王阿姨,这让她活像个游荡在房子里的幽灵,她还尝试过想趁父母不在进他们房间找找看有无什么线索,结果父母直接把房间门反锁,她完全进不去! 这期间,她那神秘的未婚夫也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无踪,再也没露过面也没联系过她。她也没能在路上再遇到过王星安,看起来他学业应该很繁忙。 无所事事的时间其实也过得飞快,和萧紫晴约定一起去学校的日子转眼就来了。 林零起了个大早,准备好一切就坐在客厅等着萧紫晴来接她。没过多久,手机就响了起来,她赶紧接通,萧紫晴雀跃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小零你准备好了吗?我已经到你家门口啦!” 林零赶紧拎上自己的包出了家门,萧紫晴正坐在车里跟她招手。 “你的书都带好了嘛?”萧紫晴对着刚上车的林零问道。 “带好了!谢谢你给我发的课表,你怎么知道我 12. 约会 [] 听到他的问话,林零在心里叫苦,说好是萧紫晴来接她的呢? 她清了清嗓子才开口说话:“...怎么是你来了?萧紫晴呢?” 对面静默了一下,没回答问题,而是直接言明“给你5分钟”,就利落挂断了电话。 林零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强打精神振作起来,快手将书都收进包里,战战兢兢跑下楼去。 刚出教学楼,她就看到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就是之前曾经接过她的那辆。她在心里嘀咕着,郁渊为什么能随意把车开到学校里来?难不成捐了个教学楼? 走到车前林零犹豫了一下,想起上次是有司机开车的,于是决定打开副驾驶的门,她可不想再跟郁渊靠坐在一起。 结果刚拉开门迈了一只腿进去,她就傻眼了,今天开车的竟然是郁渊本人! 看着僵住的林零,似乎是猜到了她的想法,郁渊用带着一丝嘲笑的语气说道:“怎么,看见我不高兴吗?” “没,没有…”林零努力让自己的身体动起来,坐进车中结巴着系上安全带,犹豫了一下接着问道:“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接我?我们要去哪?” 郁渊在旁边用轻快地语气说道:“当然是去约会。” 林零被他的回答狠狠噎了一下,一脸吃瘪的表情。他在旁边轻笑了一声,好像很喜欢看她害怕出糗的样子。 她在心里默念惹不起,平复了一下心情才继续问道,“那都有什么约会项目?” 这回轮到郁渊沉默了一下,“先吃饭再说。” 看他的反应,她很怀疑他们此前到底有没有单独一起出去过。 “哦…但我下午还有课。”林零还想小小挣扎一下,悄悄地撒了个小谎。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课表?”郁渊一句话就粉碎了林零的企图。 怎么人人都知道她的课表!林零无语地拿出手机,给萧紫晴发了个消息,把郁渊将她接走的消息告知了她,免得她还在教学楼等。消息几乎是刚发出去就收到了回复,萧紫晴给她发送了一个OK的表情包和一句「玩得开心」。 怎么可能会开心?林零郁闷地想着,她恨不得此刻能立刻跳车远远逃离这里,本来她还想回去找邻居王星安和金玲茜再多收集一些信息,现在也只能暂且搁置。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能勉强应对郁渊。 车子在沉闷的气氛中行驶了很久,开到了一个背靠森林显得很僻静的建筑门口。 当然,这个沉闷是林零单方面的感受,与她不同,郁渊看起来倒是一派轻松心情很好的样子。 下车之后郁渊将车钥匙交给工作人员泊车,林零则趁机观察起面前这栋小楼。这个建筑设计的很艺术,流线型的白色屋顶在松林间若隐若现,看起来像是树林间的一抹白雪,颇有几分意境,看起来这是一片很大的建筑群。 他们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进入了室内,林零才发现这个地方的空间远比从外面看起来更大。 巨大的玻璃幕墙将外面的森林景色展现无遗,进入这个空间的人仿佛步入了森林中,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带着森林气息的熏香,有种沁人心脾的清新感。温度适宜的空调让林零能在舒适的环境中认真欣赏森林美景。 在介绍下林零才知道,这是一个度假村,涵盖了温泉、滑雪、饮食、美容等等多种项目。她有些意外郁渊会带她来这样一个地方,本以为他会敷衍的带她吃顿饭逛个街就打发完事。 正值午时,郁渊带着她先来到了一个餐厅,这个餐厅除了他们之外几乎没有别的什么客人,入座后,精致的创意中式餐点一道道接连不断地被端上桌,勾起了林零肚子里的馋虫。 但坐在对面的郁渊又让林零不敢大快朵颐,她在心中暗暗腹诽,面前的人真的很容易让人消化不良。 尽量不看郁渊,林零低头只夹自己面前的菜,就差把头埋进碗里。正吃着,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双筷子,还夹着她一直没吃到过的菜,在她的注视下将菜放进了她的碗里。 林零抬头看才发现竟然是郁渊在用公筷给她布菜,这个认知吓得她差点没抓稳自己的筷子。 她苦恼地盯着碗里的菜不知道该不该吃,就听见对面的郁渊笑了一声,用听起来很温柔,实际带着一丝危险意味的声音问道:“怎么,不敢吃?” 林零赶紧摇头,仿佛英勇就义般吃下了郁渊夹给她的菜。似乎觉得她这样很有趣,郁渊开始不停给她夹菜,吃得她快吐出来了才停止这般恶趣味的行为。 在林零暗暗揉着自己的胃时,郁渊端着茶突然开口:“为什么这么怕我?” “啊?”听到他这个问题的林零一下子抬起了头,他的脸在清茶的袅袅白烟中美得有些不真实,透过这些烟雾,他正双眼如炬地盯着她看。 她当然不能如实回答自己潜意识里觉得他是个危险人物,踌躇了一会继续说道,“嗯…毕竟你对我来说就像陌生人一样,对陌生人有所防备也是正常的吧…” “是么?”他放下了茶杯,“看来是我这个未婚夫当的不称职了。” 说完他就缓缓起身走向林零,牵起她放在腿上的手,继续说道,“看来有必要跟你好好培养一下感情了。” 他的手还带着茶杯的余温,但这温度却不足以掩盖他骨子里就有的那股凉意,凉意顺着相贴的皮肤蜿蜒向上,让林零战栗起来,她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顺着那块皮肤蔓延到她全身,让她头皮发麻。 但她不敢反抗,任他牵着离开了餐厅。二人顺着一条透明玻璃走廊穿越了树林,走到了另一边的一栋建筑中。虽然室内暖气很足,但林零却觉得仿佛真的在室外走了一遭一样寒冷。 林零跟在郁渊身后,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他的手掌比她大了一圈,轻松就将她的手包裹在了其中。林零感觉到自己的手心有些出汗,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郁渊好像有挺严重的洁癖,如果汗出得多了是不是能让他赶紧放手? 13. 滑雪意外 [] 沉浸在森林疗愈中的林零突然觉得自己背后一寒,她转过头去,发现郁渊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眼中是她所不理解的狂热。 她被这个眼神惊了一下,不自在地退了几步靠在玻璃上,室外的寒冷温度透过玻璃让林零哆嗦了一下。她的动作似乎也唤回了郁渊的注意力,他敛去了眼中的情感,走到桌子旁背对林零倒起了水。 林零这时才看清楚,这是一间长条形结构的套房,左右两边各有一个房间,中间则是会客厅和观景区,沿着观景区往外走似乎有一条小道能通往顶楼的私人景观温泉池。 还好有两个房间!林零摸着自己的胸口感叹道,如果真的要让她跟郁渊在一间房里过夜,还不如直接要了她的命。 在她观察房间的时候,郁渊端着水杯转过身来继续看着她,说道:“给你准备的东西都在右边的房间里,换好衣服我们待会去滑雪。” “滑雪?”林零有些兴奋,“我以前会滑吗?” 郁渊闻言耸了耸肩,“应该会吧。”丢下这句话他就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林零目送他回房关上了门,才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一进去她就看房间里的美人榻上放了一套滑雪装备,包括浅蓝色的滑雪服,几件内搭的衣服和帽子、雪镜、手套等等装备,林零猜想这肯定是工作人员在授意下准备的,郁渊才不可能亲自给她准备这些东西。 她拿起衣服在身上比了比,发现尺寸好像还挺合身。暂且将衣服放回原处,她又在房间里逛起来。拉开衣柜,她发现里面还有很多件能涵盖一年四季的全新衣服,摸起来质感很好。 房间里自带一个卫生间,空间也很大,洗脸台上还摆放了几瓶还未拆封的护肤品。林零看了一圈,发现确实什么都准备好了。 不得不承认,虽然不是自愿来到这个地方,但这里的环境确实非常好,她努力放平自己的心态,安慰自己就当是来度假的,陪伴的人是谁并不重要。 她又确认一遍门已上锁,就开始动手换上滑雪服。 一刻钟之后打开门,郁渊已经换好衣服在会客厅等她。他穿着一身深灰的滑雪服,显得身高腿长,配上他冰蓝色的眼睛,增添了几分凌厉。 见林零终于出来,他很难得没表现出什么不耐烦的样子,而是带林零离开了房间来到酒店门口,搭乘度假村的摆渡车来到了滑雪场。 “把帽子戴上,”郁渊见林零迫不及待想要打开车门的样子提醒道。 “哦!”有些意外他这么体贴,林零乖乖将自己手里的白色毛线帽整理好戴在头上,才拉开车门跳了下去。 车子停在了一个类似于游客中心的地方,林零跟着郁渊进门,在工作人员指引下选择雪板。在她还在犹豫该选择单板还是双板的时候,一个小哥忽然拿着一个印有熊猫图案的单板走到了她面前说道:“林小姐,这是您之前寄放在这的雪板。” “…我以前寄放在这里的?”林零有些疑惑地看向他,“你以前见过我?” 小哥笑了一下,用仿佛林零是在跟他开玩笑般的语气回道:“这里的工作人员都知道您是老板的未婚妻。” 林零顿时震住,好家伙,原来这里是郁渊开的啊? 她有些愣愣地接过小哥递来的滑雪板,想着怪不得郁渊对这里的一切一副熟捻的样子。 换上合适的鞋子,带好防护帽和面罩,林零抱着自己的雪板走出去,发现郁渊正站在门口等待她。 他随意将一副颜色看起来很低调的双板扛在肩上,另一只手还拎着雪仗和帽子,看起来与平时冰冷的模样不同,颇有几分洒脱随意。见林零出来,他将东西都换到一只手上,硬是腾了一只手出来牵住林零,带着她往缆车处走去。 这回林零没有太抗拒,带着厚厚的手套,不用直接接触他的手让她好受很多。 她望向旁边的雪场,这里规模非常大,人却寥寥无几。蜿蜒的雪道像是一条劈开深绿树林海洋的浪花带,一眼望不到头。 在郁渊的帮助下,林零抱着自己的雪板动作笨拙地钻进了密闭式的缆车,随后他也上车,关上了缆车门。缆车里的温度让她觉得有些闷热,又被迫和郁渊在密闭空间中独处了,这让她有些坐立不安。 郁渊颇有兴致地看着她,嘴角挂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林零瞟了他一眼赶紧把头上的雪镜拨下来戴好,企图阻隔他的视线。她努力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将头转向了缆车外,无声看起了景色。 在高处往下看,林零发现雪场附近的森林面积很大,随着远处山脉一同高低起伏,没有被森林覆盖住的山峰上积满了白雪,在天空映照下愈发纯净。 缆车的速度很快,林零他们没用多少时间就到了山顶雪场。 迫不及待跳下缆车,她走到坡前俯瞰雪场,今天的天气非常好,天空碧蓝,温暖阳光照耀在皑皑白雪上反射出白光,蹲下凑近看,能看到雪粒在阳光照射下好似闪耀的钻石。 她弯腰扣好雪板,侧身站立起来,立刻就找到回了一些感觉。看来她失忆之前应该经常来滑雪,身体对这项运动还有残存的记忆。 “还记得怎么滑么?”郁渊在她背后不远处戴好眼镜,“我可以教你。” 林零连连摇头,“不用不用,我好像还记得怎么滑!”说完她摆动了一下身体,找好方向后慢慢滑下了坡。 虽然已经严严实实戴好了面罩,但林零还是感受到了冷冷寒风刮在脸上的感觉,她慢慢调整着自己的重心和身姿,逐渐找到了感觉。 雪尘在她的板后高高扬起,她的速度越来越快,恍惚间觉得雪场深处的森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之中召唤她,她耳边的风声似乎送来了一些神秘的低语。 渐渐地,林零觉得意识变得恍惚起来,自己的灵魂好像即将脱出躯壳,飞往那片吸引她的森林深处。 突然一阵腿软,林零的雪板失去控制让她猛地扑身向前,狠狠摔倒在雪道旁的雪堆中,好在边上未被压实,仍是松软状态,才没让她受伤。 她觉得脑袋埋在雪里让 14. 噩梦 [] 冲进房间后林零赶紧锁上门,才稍微松了口气。顾不得还滚烫的脸,她看了看自己身上还在滴水的衣服,快步走进了卫生间。 匆匆忙忙冲洗一番后,她才躺在床上长舒一口气。 今天着实耗费了太多心神,林零基本上脑袋一挨到枕头就陷入了黑甜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郁渊待了一下午,加上晚上的温泉惊吓让林零心有余悸,晚上她就做起了噩梦。 梦境最初始于一个密闭房间。这个房间看起来很像她家那栋别墅的装潢,但没有窗户,且房门紧闭。 房间里不止林零一个人,还有好几个陌生的女孩也被关在这里,她们看起来很悲伤,脸上几乎都挂着泪痕。 她尝试去掰动门把手,但门已从外面锁上,里面的人再努力也无济于事。 “没用的,他们不会开门的。”女孩的声音在梦境中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但林零听懂了她语气中的绝望意味。 梦中的她正想反驳什么,门外突然响起了开锁的声音,女孩们听到这个声音反而挤得更紧,就像遇到危险的鸵鸟把头埋在沙子里一样,不愿面对现实。 林零把视线转回门口,发现推门进来的赫然是曾在酒店里参与抓捕她的那个年长男人! 他进门先打量了林零一眼,随即把她推到一边,走到那堆女孩子面前,伸手抓了一个短发女孩出来后就推搡着她往门外走。女孩爆发出哭声和尖叫,拼命踢打挣扎,但却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很快就被控制住拖了出去。 林零觉得他的动作就像从兔子堆里抓起一只无辜又无力反抗的兔子,送到磨刀霍霍的屠宰人手里宰杀。 其他女孩子见此情景也并没有要帮忙的意思,而是麻木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梦中的林零似乎是被这个场景吓到了,在她反应过来去拉扯女孩手时已经来不及,被甩翻在地。 门重重关上,又被重新锁住。林零也从地上爬起来蹲到墙边,她努力与旁边的女孩们交流,想要获得更多信息,良久才终于有个精神状况看起来很糟糕的长发女孩理会林零。 从她口中林零得知,这些女孩大部分竟都是被自己的亲生父母送来的,或是求财,或是求权,女孩们成为了能割舍牺牲掉,换取他们眼里更大化利益的工具。 她们不知道被送到这里后会发生什么,也完全不知道那些被拉走的女孩子都去了哪里,她们都没再回来过。 听完女孩的话,林零忽然想起了一段模糊记忆,她好像曾哭着恳求她的父母,不要将她送去什么地方,但他们不为所动,反而用厌恶的眼神看着她,嘴里说了些什么她已记不清。 ……原来她也和这些女孩一样,因为要交换什么而被送到了这里? 她无力地靠在墙边,身旁的女孩子被一个个拉了出去,悄无声息消失在黑暗中,渐渐的,房间里只剩下林零一个人。 锁住的门再一次打开,这次男人的脚步朝着林零走来,不费什么力气就把她拎了起来,压着她走出了房门。 出门是一条长长的通往黑暗的走廊,虽然是在梦里,但林零依稀能闻到走廊里那股带着奇怪腥味的熏香。梦境中的场景画面模糊,但林零知道,梦中的她即将要去的地方就是那个神秘的地下房间。 被推动着往前走,林零来到了那个曾经见过的双开大门前,这次的门直接对她敞开,踉踉跄跄被推进去后,她才发现这个房间原来是一个巨大的洞窟,阴冷异常,石壁上还有湿漉漉的水珠。 这个洞窟大半部分都隐藏在黑暗之中,唯有中间被一圈密密麻麻的烛火点亮,同时还有一些熏香的烟雾打着圈缓缓散开。林零转头,仿佛看见黑暗深处有一堆白色的东西堆叠在一起,隐隐反射着烛光,那白色看着有些眼熟,与刚才和她搭话的长发女孩身穿的裙子有几分相似。 还来不及细看,她的头就被走到她面前的人强制摆正。 林零眼前是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他遮挡住了面孔上半部分,只露出了线条优美的下半张脸。 他双手用力捧住林零的脸,额头与她相抵,一股冰冷感从相触的地方逐渐蔓延至她的全身,令她僵硬无比。她想挣扎摆脱控制,才发现竟已丧失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林零只能死死盯住他的眼睛,那是一双看不清原本颜色的眼睛,在昏暗环境和烛光的映照下隐隐变换成紫色。 她被强制摆放在一个巨大暗红色液体绘制的阵法中心,面对着一个古怪的雕像,它看起来像是一块熔化了一半的陨石,在烛光下泛着灰白的金属光泽,形状如同一个正拼命挣扎的触手,让人看着心生不适。 林零盯着这块雕像,逐渐开始觉得眩晕,同时还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恐惧源源不断从心底涌现出来。 围在阵法周围的一圈人开始用林零听不懂的语言吟唱,似乎是在歌颂召唤什么。随着声音越来越大,慢慢回荡充盈在这个黑暗空间中,她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仿佛看到他们所吟唱的字符具象化出现在了眼前,围着她一圈圈旋转,直至将她密不透风像木乃伊一样包裹起来,狠狠勒住她。 林零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正在被这些字符挤压出身体,她拼命挣扎,换来的却是更紧的束缚,在最后一丝空气被挤出肺之前,她陷入了昏迷。 但梦还在继续,林零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起来,一道白光闪过,她睁开双眼,才发现正从空中俯瞰自己的身体,一个繁复的血色图案被她的身躯遮挡了部分,而那个神秘的雕像已消失无踪。这时她才注意到,大阵边缘的字符与捆绑在她身上的字符非常相似。 她还看到原本围绕在大阵附近的人群都已匍匐在地,只有之前与她抵额相对的那个神秘人小心翼翼跪坐在她身旁,似是在查看她的状态。 林零浮在半空中注视着这一幕,忽然觉得以她身体为中心的空气出现了波动涟漪,一圈圈震荡开来。她发现大阵周围的人群似乎因为这一变化激动起来,他们发出虔诚的赞美之音,甚至有个男人激动到满脸通红喘不上气。 她正想接近那人看个究竟,却倏地感受到一股极为强大的拉力,瞬间将她拉回到自己的身体上方,与自己的脸相对。正疑惑间,林零好似听到了一股空灵的迷离之音,她又一次陷入了一种意识不清的状态。 迷蒙间,她看见自己身体的眼睛骤然张开,这是一双全黑的幽深之眼,宇宙奥秘仿佛深藏于其中,与之注视的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扭曲的万物化为乌有…… 就在她沉迷于那双漆黑之眼的时候,一阵剧烈的头痛蓦地袭来,好似能瞬间粉碎她的灵魂,她不得不极力控制自己闭上双眼,直至一股巨大吸力瞬间夺走了她的意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