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的白月光竟是我自己》 1. 第 1 章 [] 这里是冰渊。 正如其名，冰渊之中风雪不止，入目处俱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白，安静，冷寂，鲜少在此间见到什么活物。 但今日显然是不同的。 风雪最盛的那一刻，一道浅蓝色的光芒自空中投下，落在某一处结冰的湖面上，几息之后，冰面裂开，一只手从裂口中探了出来。 苍白，修长，骨节分明。 青年从冰湖中“醒”了过来。 白衣如雪，神色淡漠，几片雪花落在他摊开的掌心，又很快融化。 白轩衣再次听到了那道声音。 【宿主你好，心愿系统将与你绑定，系统021为你服务。】 “系统……是什么？” 四下无人，那道声音只有他能听得见，冰冷毫无感情。 【你可以理解为灵体，无所不能有问必答的，附在你身上的灵体。】 【只有我能帮你。】 【你被封在冰湖之下足足九年，是我将你的躯体修复，将你从心魔幻境中唤醒。】 【至于为什么是你，你受天道眷顾，且心有执念，才获得了绑定心愿系统的机会。】 【许愿吧，我将助你达成所愿。】 【想好了吗？宿主。】 青年长睫垂下，恰好停在一棵枯树下，不断有素白的雪花自空中簌簌落下，落到他发上，肩上。 “我再想想。” 【好。】 “请先带我离开冰渊。” 【好的，宿主稍等。】 *＊ “好了，示范完毕。” 指导系统结束了和白轩衣的交谈，转头就看向了谢迎。 这类绑定示范他已经做过了无数次，目的是帮助新手系统缓解紧张、早点适应，因此讲解起来也是十分老练详细。 “怎么和宿主交流以及相应话术大概就是这样，这是重点，要背的。” “以及，这种本地宿主不明白系统是什么很正常，不必大惊小怪，和我一样解释就可以了，宿主问什么就答什么，服务态度好是完成任务的关键。” “还有关于系统能力，你目前能使用的能力不多，需要消耗能量，要省着用，如何补充能量你自己也知道，这点我就不补充了。” “差不多就这样了啊，你的宿主想要先离开冰渊，等会换你与他交谈带他离开就可以了，十分钟后你们就会自动绑定……021你在听我说话吗？” 指导系统终于发现了谢迎在发呆，声音变得严厉起来：“021？021？” 谢迎此刻的心情极其糟糕，也懒得在他面前扮乖：“没聋，能听到，你继续。” 指导系统以为他是紧张，忙安慰：“你这宿主挺配合，情绪也稳定，任务应该很好完成，你不必担心。” 见谢迎不说话，他又道：“该说的我也都说了，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的吗？” 谢迎：“有一个。” 指导系统：“什么问题？” 谢迎目光一转，再次看向了白轩衣。 此刻他与指导系统都附在了这人身上，视野却是360度的，只见冰天雪地之中，青年玉立身长，微微颔首，一身白衣几乎要融进风雪中去。 抬眼之时，那张脸清隽绝尘，皎皎如月。 人还是和从前一样，人模狗样的。 谢迎颇为冷静的这样想着。 指导系统还在喋喋不休：“年轻人啊挺听叔劝，有问题就要及时提问，不然我要下线了，下次想问问题可要花业绩点了。” 谢迎笑了笑，云淡风轻：“您能借我999业绩点吗，我想换个宿主。” 999？ 想换宿主？ 指导系统无语凝噎：“……”干了这么多年他也只有一千多业绩点，疯了才会借出去999点。 而且居然是用来换宿主。 新手系统再怎么换宿主也还是系统随机分配的，有什么必要吗？这不就完全暴殄天物纯纯有病？ 指导系统：“你这是……你和他有仇吗？” 谢迎笑：“是啊，有仇。” “不共戴天之仇。” ** 谢迎和白轩衣的纠葛，要从前世说起。 那时的谢迎还不是系统，普普通通一个穿到修仙世界的倒霉蛋，手握攻略系统，白轩衣是他的攻略对象。 然后攻略失败了——长剑不偏不倚刺入他的心口，白轩衣收剑回身，如雪的白衣没有沾染半点血迹，亦没有看他一眼。 筑基对上金丹，毫无还手之力。 至于原因，谢迎至今一头雾水，只有一些不知真假的猜测。 总之，他因攻略失败而死，而后接受惩罚成为系统。 然而兜兜转转，成为系统后的第一个宿主居然是白轩衣——九年后的白轩衣。 如果谢迎的脑子是块显示屏，大概滚动着以下字句：“如何和手刃自己的仇人和平共处？”“新手系统能换宿主吗？”“杀死宿主受到的惩罚可以规避吗？”…… 指导系统很快就下线了。 按照流程，谢迎要将白轩衣带离冰渊，随后正常做任务。 但谢迎没动，也没说话。 指导系统说十分钟后将会自动绑定，他便盯着那出现的倒计时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雪还在下，他听到了白轩衣抑制不住的轻咳，本该被风雪声掩去，却异常地清晰。 他亦看得清楚，冰天雪地之中，青年唇色泛白，神色依旧漠然，然而寒息无处不在，他好看的眉目间渐渐结了冰霜。 冷，这人很冷。 谢迎很清楚白轩衣此时的身体状况，系统对他进行的修复仅在表面，而筋脉全断、灵根被毁的情况是没有改变的，也不知在他死后白轩衣遭遇了什么，昔日的清风宗天之骄子、唯一生出通明剑心的剑修，居然成了连普通人都不如的废人。 在冰渊中，没有修为御体将会被寒息完全侵蚀，成为一座冰雕。 死了好。 谢迎冷漠地想着。 可几息后，他感受到了铺天盖地而来的寒意。 谢迎：“……”不是，宿主冷和我一个系统有什么关系？怎么我也冷起来了？ 而且是真的，很冷。 仿佛骨血冻结，五脏六腑都裹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躯体的每一处都因此颤栗。 比起他，白轩衣只会更冷。 谢迎不可避免地烦躁了起来，终是驱动了系统能量。 风雪之中，白衣青年瞬间被淡蓝的光芒彻底笼罩，身体中充盈的暖意让他神情微顿，一伸手，拂去了眉目间的冰霜。 “谢了。”白轩衣长睫垂下，轻声道，"我以为，这只 2. 第 2 章 [] 不过，白轩衣突然说这些…… 心念一转，谢迎猜出了他的顾虑，便道：“放心，系统只能绑定一个宿主，宿主亦是只能绑定一个系统，他不会再出现。” 清了清嗓子，他索性说了个明白：“我将在助你完成心愿的过程中获得业绩点，起到的作用越大获得的业绩点越多，所以你无需顾虑太多，你我算是……各取所需。” 鬼的各取所需，各怀鬼胎还差不多。 谢迎：“还有什么问题吗。” 白轩衣道：“你似乎不太满意我这个宿主？” 谢迎：“……”何止不满意，这已经不是不满意三个字能形容的了。 他不客气道：“当然不满意，筋骨全断、金丹被挖，你这副躯体比之凡人还不如，随便来个低阶魔物就能让你一命呜呼，你一死我不就白费力气？” “况且，也不知是哪个傻逼想出的规则，宿主修为竟与业绩点挂钩，修为越高随机到的业绩点越多，你如今一个废人……”谢迎冷笑一声，“我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分配到你这种宿主。” 白轩衣：“……” “没有其他问题了吧？”谢迎没忘记正题，“如今可以设定你的心愿了吧？” 黑暗之中，他看不到白轩衣的神情，而对方也没马上回答，四周又陷入安静之中。 谢迎也难得多了点耐心，在等。 说实话，他也很好奇白轩衣的心愿会是什么。 心愿系统也并非随便什么人都能召唤的，白轩衣满足了两个条件，一是受天道眷顾，二是执念过深，其实还有个隐藏的条件：心有所愿。 想必，他的执念便是他的愿。 整整九年，正是因为天道眷顾，再加上这足够深的执念，他才得以在冰湖下存活、在心魔幻境之中保持理智。 天道仁慈，总会选择给一些人机会。 在九年前，对方是身在云端的天之骄子，平日一副无心无情、无念无欲的模样，能因什么生出执念，心有所愿呢？ 关于这人，谢迎记得最深刻的还是那一剑。 生有通明剑心的白轩衣自幼被神剑“镜心”认主，此剑主杀伐，桀骜不驯，在他手中却如幼兽般乖巧，那一剑来的突然，正入心口，分毫不差，血水顺着剑身往下。 痛，自然是极其痛的。 谢迎倒下之时，只看到他漠然转身，白衣如雪。 是他从未想过的结局。 他以为，他们虽算不上挚友，但也当得起熟识二字。 当了多年的同门他尚能下此狠手，这样的人，居然会心生执念？ 念头到这，谢迎不由自主点开了数据库，关于白轩衣的资料全都呈现锁定状态，那九年间修仙界的情况也是如此。新手系统业绩点为零，他权限不够不能查看。 有一点是确定的，必定是因为这个执念，白轩衣才会跌落云端，被人废去修为、坠入冰渊，心魔幻境也由此而来。 真是，越发好奇了。 这时，传送到了尾声，眼前的黑暗潮水般褪去。 传送阵的另一端竟是一座荒山，怪石嶙峋，灌木丛生，白轩衣在原地站定，斑驳光影下他的面色更显苍白。 谢迎从数据库中拉出地图，这座荒山虽人迹罕至，距离修士城镇却不是很远，最近的一座城是秋木城。 而且…… 他视线向上，看到了极其眼熟的三个字——清风宗。 在前世，他便是一名清风宗弟子，与白轩衣做了好几年的同门师兄弟，为了攻略这人费尽心思，从少年相识，再到最后凄惨身死，都是在清风宗中。 还真是巧。 “想好了。” 这时，白轩衣的声音拉回了谢迎有些飘远的思绪。 “设定心愿。” 荒山之上，风猎猎作响，灌木丛中不知有什么活物在肆意乱窜，声响混做一团，谢迎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下一息，白衣青年蓦然伸手探入灌木丛中，衣袖被带起，便见苍白手腕上伤痕遍布，是旧伤，筋脉被斩断的剑伤，道道入骨，干脆利落。 一声雀鸣，他慢条斯理地抬手，掌中多了一只灰不溜秋的小麻雀，翅膀以及躯体被兽类咬伤，奄奄一息。 谢迎愣住。 却在这时，白轩衣神色漠然，吐出四个字：“复活之法。” 声音依然很轻，一听便知这人病骨支离，虚弱非常。 他心有所愿，他要复活之法。 他要复活什么……很重要的人。 谢迎的目光停顿，竟分不清此时是震惊多些还是好奇多些。 那会是什么人？ 竟不是成仙？不是恢复修为？ 不是无心无情无念无欲？ 谢迎沉默的时间太长，白轩衣眉头皱起：“怎么？不可？” 谢迎压下心头的复杂思绪，开口：“自然是能做到的，不过，我需要查询一些资料，稍等。” 心愿系统是无所不能的。 谢迎成为系统的时候就认知到了这一点。 那时候，所有因为任务失败，被惩罚为系统的穿越者都聚在一起，议论声不断。 “还好还能作为系统而存在，不过这些乱七八糟的规则太吓人了吧……嘶，系统的种类还不能自选。” “都是看匹配度来的，据说有的系统因为匹配度太低被拉去当修复世界的材料了呢，太惨了，我可千万不能这么倒霉。” “得了吧，就算过了匹配度这一关，也保不准什么时候会因传送崩溃，传送至任务世界风险就是高，可又不能不做任务……” “唉，能做人谁要做系统啊，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攒够10000业绩点，好换取重新做人的机会……” …… “咦？竟有人和心愿系统有100%的匹配度？” 谢迎看到自己身上冒出了金光，看过来的诸多系统目光惊异，交谈之声更甚。 “是心愿系统……多少年没见过了？” “从来没有心愿系统在传送时崩溃吧？为何不是我……” “据说绑定心愿系统的宿主，心中所愿皆能实现……这，岂不是无所不能？” …… 话是这么说的，可真正在绑定了白轩衣，解锁部分功能后，谢迎才明白这个“无所不能”意味着什么。 确实是无所不能。 毕竟宿主是天道挑选好的，诸多执念浩瀚如海，它舍千万而取一，是既定的路线。 谢迎一将“复活之法”四字写下，便有金光在白轩衣的名字上流淌，数据库中的光光点点在此刻光芒大盛，它们一直存在，一直等待着这一刻 3. 第 3 章 [] 谢迎对元慈道人并不熟悉。 面白无须，温文儒雅，三十余岁模样，符合谢迎认知中一心向道的宗门长老模样。 这样的一个人，是他与白轩衣的师父，化神巅峰的大能，清风宗极木峰的首座长老。 谢迎不知道白轩衣那边的情况是怎么样的，而他成为元慈亲传弟子后，极少见到这个师父，对方不是在闭关就是忙于除魔事务，但修炼资源元慈从不吝啬，头一回打开元慈给的储物戒，谢迎就看花了眼——丹药、灵器、符箓等应有尽有。 这些资源，足够他用到元婴期。 少有的几次和元慈接触，对方也是和颜悦色，有问必答，时不时问问他修为进展、有无遇到瓶颈，除了忙些，完全就是个爱护弟子的师父形象。 因此，谢迎一直对其观感极好。 听到白轩衣这番言语，谢迎心中无疑是极其震惊的——白轩衣没必要说谎。 元慈道人竟对白轩衣下此狠手？ 白轩衣：“你是不是想问元慈道人为何要这么做。” 谢迎也干脆：“是。” “自然是……”白轩衣语气一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可最后他又说得简略，“为修为，为成仙。” 谢迎不做声，陷入沉思。 元慈并非只有他和白轩衣两个徒弟，他是排行最末的小师弟，然后是白轩衣，再往上数他们还有九位师兄，五位师姐——谢迎只见过四五位，据说其他人要么闭关要么出任务，要么就早已身死。 因此，没怎么接受过元慈的教导，谢迎也没感到奇怪，徒弟太多，仔细些教肯定教不过来。 如今回想，谢迎忽地记起，除了他，包括白轩衣在内的师兄师姐们都生有金灵根，和元慈一样的金灵根。 若元慈收徒的目的是为了抽走金灵根，用以修行歪门邪道，很有可能那些或身陨或闭关的师兄师姐们都遭了毒手。 但问题也来了，元慈为何要收他一个水灵根为徒？ 念头至此，谢迎忙调出数据库搜索了“元慈”二字，毫无意外资料也是锁定的，没有权限的提示音反复响起。 恰在这时，视野中的白轩衣有了动作。 白衣青年看向脚下杂草丛生的小路，向前两步又停下，似乎想到了什么。那只小麻雀依然乖顺地躺在他掌中，颠簸之下轻啄着他修长的手指，已不似最初那般萎靡不振。 “带我去清风宗。”白轩衣忽然道。 “？”谢迎觉得这人简直不可理喻，声音提高，“都这样了去什么清风宗？难不成你要去杀了元慈？” 白轩衣：“对。” 谢迎人麻了：“……”杀化神巅峰？开什么玩笑？ 烦躁之感自心口生出，藤蔓一样往上蔓延，不知尽头。 又是这样，白轩衣决定的事情不会变，他说出口，意味着他非去清风宗不可，不是商量，是通知。 这样一个人…… 烦。 气氛一瞬间冷了下来，谢迎冷笑一声，觉得自己是自寻烦恼。 “好好好，清风宗就清风宗，地图给你！” 他很快调出地图模型，投放在白轩衣眼中，特意把清风宗所在之处用红线圈起，具体路径也涂红，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 “地图都有了？还不快走？” 许久不见白轩衣有动作，谢迎忍不住开口刺他，“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只要你……” “等等。”白轩衣打断他的话。 墨色眸子淡漠如常，隐约映出掌中雀鸟的模样，麻雀又在啄他的手指。他道：“治好它。” 谢迎：“？？？” “你让我把为数不多的能量浪费在一只麻雀身上？” 白轩衣：“对。” 谢迎：“……” 恶声恶气：“那还不求我，你求我我兴许……” 白轩衣：“求你。” 谢迎：“……”行。 视野中，白衣青年稍稍把手抬高了些，掌中麻雀的断腿和伤翅处缠着白布，有血迹渗出。 眉目青隽，眼睫垂下，他依旧在注视。 谢迎移开目光，看了眼为数不多的能量，忍不住在心里一顿骂骂咧咧，然而他动作却没落下，一息后，淡蓝色的光芒将小麻雀完全笼罩。 伤口肉眼可见在愈合，直至没有任何痕迹。小麻雀生有灵智般再次轻啄那苍白的手指，几声轻叫后，展翅飞走。 谢迎的注意力却放在了别的地方，他想，白轩衣的包扎水平真是一如既往地烂啊。 ** 临近黄昏，步子骞御剑前行，停在了秋木城城门处。 不知为何，此时要入城的修士极多，步子骞排到队伍最末，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神色中渐渐染上了不耐之色。 他是清风宗弟子，此次外出是为宗门任务，原本与他同行的还有其他几位同门，然而途中遭遇魔物，不得不失散，而后收到的传讯要他来秋木城汇合。 “这是……” 突然间，步子骞看着队伍前边一人的身影，目中的不耐转瞬换成了震惊之色。 “这不是白……白师兄吗？” 隔了七八人，那青年白衣如雪，清隽绝尘，眉目间却笼了层风雪寂灭的清寂，遥远疏离。 三个字在他脑海中浮现：白轩衣。 九年前被魔类暗算、死在冰渊之中的白轩衣。 他这是……生出幻觉了吗？还是说，这是魔类伪装？ 步子骞抬手去取储物戒中的符箓，破妄符可让他勘破虚妄、辨别真假，此时一验便知。 可待他将符箓取出，哪还有那人身影？他愣在原地，身后修士的呵斥之声都未能让他回神。 人呢？难道是他应付魔类过于疲劳，生出了幻觉？ “啧啧啧，真是好巧，是赤霜峰首座的亲传弟子，恰恰认得你。” 谢迎时刻查探着四周情况，步子骞一来他便注意到了，清风宗的弟子服他可太熟悉了。 “虽说你把他甩开了，但没用。”他忍不住幸灾乐祸，“这人叫什么‘不值钱’的，据说嘴上没个把手，怕是没多久你在此出现的事情就在宗中传遍了，你猜元慈会不会前来？” 脚长在白轩衣身上，说是去清风宗，却先在秋木城停留。 “怎么，这也在你的意料之中？你想用这法子回到清风宗？啧啧啧，还挺野。” 白轩衣语气淡淡：“你手中并无清风宗的资料，怎么连此人姓甚名谁、性情如何都知晓？” “……”因为我在清风宗当过几年弟子。 谢迎硬是脸不红心 4. 第 4 章 [] 清风宗，极木峰。 殿中，青衣道人盘膝而坐，双目紧闭，案上的香炉精致小巧，时不时冒出几缕白烟。 忽地他睁开眼，一只传讯纸鹤自远处飞来，落在他手中。 传讯纸鹤有两种，雪色传字句，玄色传画面，而这一只显然是后者。 下一息，纸鹤破碎，画面幻化于他眼前：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白衣青年缓缓前行，仅看到的半张面孔青隽绝尘、皎皎如月，于人群间格格不入。 元慈的目光骤然停顿，直至画面完全消失。 眸中已然多了一丝暗色。 心念一动间，一盏魂灯出现在他手中，并无灯焰，破碎不堪。 “白轩衣。”他轻声念着这个名字。 本该在九年前消失、被世人遗忘的名字。 “不可能是他，他已经死了。” 无人能从冰渊中走出，当年他也曾亲眼目睹，数名化神修士于冰渊陨落，而白轩衣修为被废……怎么可能。 “是谁，谁在借白轩衣的名头想同我重叙旧事？” 他抬了抬手，一只漆黑残破的铃铛浮在半空中，虚虚清晃间叮咛作响，不多时，四名弟子御剑而来，面露恭敬。 “师尊，传召我们前来是为何事？” 青衣道人叹息一声，目中隐有悲恸之色：“有人化作了轩衣的模样于秋木城出现，应是魔类，你们前去探探虚实。” 四人中三男一女，听到这句话皆是面上一惊。 “是，师尊。” 很快，他们御剑而去。 演武场上聚集了诸多弟子，有人瞧见空中御剑而去的流光，不免议论一番。 “是元慈长老座下的几位师兄师姐吧，看那方向，要去秋木城？” “步子骞师兄的消息果然不假，有魔类扮作了白师兄的模样，在秋木城作祟呢。” “嘶！这些魔类是活腻了吗？这不是往元慈长老的伤口上撒盐吗？因白师兄的身陨，元慈长老悲伤难抑，这些年都没收徒……” “也不知此次的弟子选拔元慈长老会不会来，我有位远房表弟一心想拜在其门下呢……” ** 好消息，心愿系统的诸多功能极为好用。 坏消息，需要消耗能量，消耗得还不少。 谢迎看了眼不足十分之一的能量，艰难地移开目光，叹气连连。 “你说的传送和改变形貌我都能做到，但做完这些，所有的能量都将消耗待殆尽，你确定？” 白轩衣点头：“嗯。” 谢迎怎么想都觉得不妥，又建议：“要不，先别急着改变形貌了，留着一半能量修补修补你的灵根，好再度修炼，不然你连修为都没有怎么进入清风宗？” 白轩衣：“不改变形貌，我要以这副面孔进入清风宗？” 谢迎：“……”哦，忘了这回事了。 他试图找补：“有了修为，你找些天材地宝给我补充能量就是，到时再改变形貌也不迟吧？” 白轩衣依旧拒绝：“迟，太慢了。” 谢迎：“……” 白轩衣又道：“修炼之事，我自有办法。” 他已经从温泉池子中起身，将白衣披在身上，慢条施理。 “什么办……”谢迎话说到一半，顿住了，查探范围中他感应到了来势汹汹的灵力波动，偏偏，还颇为熟悉。 当即提醒道：“有人，清风宗的人，朝着客栈的方向来了。” 更准确地说，是元慈道人的其他弟子们来了，熟悉的功法波动，以及隐约感应到的四张面孔，让谢迎瞳孔一缩。 动作真是快，用了传送阵。 除开步子骞，不可避免地他又要见到一些故人。 不可避免勾起更多的、关于那时候的回忆。 谁让他偏偏随机到这个任务世界，随机到白轩衣这个宿主，真是……麻烦。 白轩衣似乎也猜到了是什么人，道：“并非元慈，他认定我已然身死。” 谢迎感应到他们加快了速度，距离很快缩短了，忙道：“传送吧，在不传送就来不及了。” “嗯。” 下一息，淡蓝色的光芒将白轩衣完全笼罩，实体化作幻象，而又镜子般碎裂，再无影踪。 仅仅几息后，“轰”地一声巨响，数道剑气破开防御阵法，房门四分五裂，一片狼藉。 三男一女四位修士走进房中，看着那方明显被人用过用过的温泉池子，眉头紧皱。 “迟了一步。” “竟没有留下气息，难以追踪。” “应该是用了……传送符？” 店家这时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瞧见这满地狼籍面色扭曲了一阵，但是看着他们的清风宗服饰敢怒不敢言。 “这几位仙长，怎么二话不说就把此处弄成这幅样子？这是发生了什么？” 四人中的女子走出，她名为喻秋，生的眉目温婉，让人心生好感，此时面带歉意道：“抱歉，事关魔类我们心急了些，这些灵石作为补偿。” 店家接过储物袋，打开看了眼后就变了脸色，喜笑颜开：“仙长们是要问这位住店的客人是吧，既然事关魔类，我自然知无不言，言而不尽。” 喻秋手掐印诀，一幅画像幻化而出——青年身着白衣，面容青隽。 店家忙答：“对对对，就是这人！” “当时他孤身而来，开口便问可否用灵玉做抵，我便收了灵玉，给他分了一间天字房，没了。” 喻秋问：“那灵玉可还在？” 店家忙掏出储物袋翻翻找找，几息后把东西呈了上来：“请看，就是这……” 四人的目光都落到他掌中之物上。 “这灵玉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灵气稍稍浓郁了些……” “魔域灵玉比之灵石要多，很有可能真是魔类……” “不对，我怎么觉得这灵玉的模样，有些眼熟……” “我也觉得有些眼熟……” 喻秋拿起那灵玉细细端详，只见通体白色，其上还刻有繁复的花纹，慢慢地，她眼底的迷茫成了震惊之色。 “这灵玉……”她喃喃轻语，声音好似融在了风中，“这……这是小师弟的灵玉。” 其余三人沉默下来，眼中亦有惊色。 他们的小师弟只有一人——谢迎。 九年前，谢迎的魂灯一朝熄灭，不知他因何身死，尸骨又在何处。 同年， 5. 第 5 章 [] “……”谢迎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白轩衣：“我有相应的功法，可修行。” 谢迎：“啊？” 也怪不得谢迎惊讶，要说这样的功法，系统资料库也是有的，他权限不够就从没考虑过。 他的方案也很简单，用能量修复白轩衣的灵根，最高恢复为三灵根，足以取了玄天宗的金灵根本源成为天灵根，到时候，化神只是时间问题，复活之法便可施行。 而今，玄天宗的路子被否了，能量也因传送和改变形貌消耗掉，走一步算一步，白轩衣有能修炼之法无疑是意外之喜。 只是，谢迎总觉得不对劲，极其不对劲，有种不详的预感。 心念百转只是一瞬间，他又听白轩衣道：“我去取功法。” 白轩衣对秋木城很是熟悉。 谢迎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 从小巷离开后，对方穿街过道，极有目的性地朝着某个方向前行，人来人往，热闹渐渐归为静寂。 谢迎眼睁睁看着，白轩衣从一处偏僻的小巷走到了另一处更为偏僻的小巷。 不多时，他在一个炼器铺子停下。 谢迎没见过这么破旧的炼器铺子，木门破烂，占地极小，牌匾上被蛀虫啃食，坑坑洼洼，炼器二字更是写得歪歪扭扭，宛如小儿初学。 这让他心中的好奇更甚，白轩衣所说的功法就藏在此处吗？ 打量的这一会儿，白轩衣敲了敲门，门开，一个佝偻的身影探出头来。 那是个老人，须发皆白，略显邋遢，有些迟钝地转着浑浊的眼珠，缓缓道：“你是何人？前来所谓何事？” 谢迎皱眉，查探一用才知晓这老人并非活人，而是傀儡——一具堪比真人、以假乱真的傀儡。 术法就设在傀儡体内，真正的主人借着傀儡的躯壳在说话。 白轩衣也很直接：“来取一物，那人姓白。” 傀儡的身躯有一瞬间的僵硬，谢迎也极其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灵力的外泄，失了主人的控制，这傀儡没了生气。 “好。” 傀儡转身进了里屋，几息之后，递了个储物袋出来。 流程莫名简单。 一直到离开谢迎都觉得有些无语，他还以为能因此窥探到白轩衣更多的秘密，未曾想，这一趟后心中的疑团反倒更多。 白轩衣又找了家客栈，只不过这会儿用了储物袋的灵石，住的仅仅是地字房。 谢迎盯着那储物袋，查探只能得知储物袋的材质，并不能探出里头装了什么。 白轩衣仿佛知道他心中好奇，轻声道：“里面都是些零碎之物，算不得什么。” 谢迎：“？”废人能修行的功法也算零碎之物？ 玉白的指探入储物袋中，取出了本破旧发黄的书。 谢迎看着扉页上的字，人麻了。 玄魔引。 “……”这，这不是魔功吗? 修为被废、灵根全无确实能修行魔功，但是，且不说必要经历心魔之试，苦痛无比，白轩衣他…… “且不说修习魔功，你虽修为尽废但通明剑心尚存，剑心至纯至善，是最容不下魔气的，你修行魔功是不要命了吗？” 就这么说吧，轻则走火入魔，重则爆体而亡。 这也是谢迎一直没往魔功上想的原因。 他想再怎么着，白轩衣一个刚踏出鬼门关的人，不至于那么傻.逼。 然而事实证明，这人就是个傻.逼。 “要是想死你直接一头撞死在这柱子上得了，大可不必用这么迂回的方式。” 青年面上平静，眸中却闪过了一丝深意，转瞬即逝，他道：“无事，死不了。” 白轩衣又补充一句：“无需为我忧心，我自有办法。” 谢迎恶声恶气：“……谁担心你了？担心你还不如担心块叉烧，我只是可怜我浪费的能量和未得到的诸多业绩点罢了。” 白轩衣忽然道：“打个赌如何？” “啊？”谢迎没料到还有这个进展，“什么赌？” 白轩衣：“若我修成魔功，毫发无损，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谢迎料想到这人的前科，八百个心眼子不是盖的，说不定这会儿又在使什么坏点子，当即冷笑：“你这赌不公平，我自然希望你修成魔功毫发无损，到头来成了，怎么我还要多赔上一个条件了？不妥不妥。” “那换一个。”白轩衣垂眸，缓缓开口，“若我修成魔功，毫发无损，我答应你一个条件如何？” “……” “……” “…………”这人有病？ 看了眼那写着“玄魔引”三字的扉页，谢迎又了然点头，确实有病。 理论上而言，魔功和正统的修仙功法的修行起来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吸收的灵气换为了魔气。 谢迎便瞧着白轩衣静置于榻上，闭了眼，仅仅几息，魔气顺着应.召而来，萦绕至他周身，看起来竟乖顺无比。 随之而来的还有心魔之试。 白轩衣历经九年的心魔幻境，心魔之试于他而言，应该算不了什么。 最该忧心的剑心与魔气相冲之事，若是真走火入魔，他便会瞧见对方七窍流血、生机褪去，甚者，爆体而亡。 谢迎紧紧盯着白轩衣的面孔，在等待。 十分钟过去，无事发生。 二十分钟过去，无事发生。 …… 一个时辰过去，白轩衣周身萦绕的魔气已然被吸收殆尽，修为达到炼气一层。 两个时辰过去，谢迎百无聊赖打了个呵欠，心想居然还真成功了，还真无事发生？修为居然还达到了炼气二层？万中挑一的几率吧？ 挺好的。 他心下安定，开始琢磨着怎么使用白轩衣应允的那个条件，倏然，清冷音色响起。 谢迎愣住了。 他很确定白轩衣尚在心魔之试中，双目紧闭，未曾清醒，陷入光怪陆离、不知朝夕的梦境。 然而对方嘴唇翕动，极为缓慢、梦呓一般念出一个名字： “谢迎。” ** 清风宗，极木峰。 “你说你们未追上那人，拿到了那人留下的灵玉，而后发觉灵玉是谢迎的？” 青衣道人掌中一枚灵玉，细细端详间，他目中隐有沉痛之色。 喻秋见此，也是在 6. 第 6 章 [] 谢迎静静盯着白轩衣看。 而后的一个时辰，他没再听到白轩衣说话。紫黑色的魔气消失又出现，剑心与之相斥，心魔的影响将愈加严重。 那一声“谢迎”仿佛幻觉。 他从未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从白轩衣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 说实话，茫然多些。 为什么？ 为什么白轩衣的心魔之试中有他？ 他可曾因那一剑愧疚，后悔，夙夜难寐？ 可那是通明剑心，无心无情无念无欲，又怎么会。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萦绕的魔气尽数消散，一切归于沉寂，他察觉到白轩衣快要醒了。 谢迎掐掉最后一丝胡思乱想的苗头，一旁的木桌上摆了副青瓷茶具，他的视线略过白轩衣，盯着青瓷上隐约的纹路看。 白轩衣的声音清淡传来：“过去几个时辰了？” 谢迎：“六个时辰。” 白轩衣：“嗯。” 然后又归于平静。 “……”话这么少？不问点其他的？ 谢迎又忍不住去看他。 心念一动间，白轩衣在他眼中又成了那副本相，青隽绝尘，面上漠然，天边月般冷而遥远。 他这魔功修得透彻，实实在在稳在了炼气二层的修为，于寻常魔修而言已经是极骇人的速度，然而，后遗症也是极严重的。 “你这……”谢迎皱眉，斟酌着用词，“你仍被心魔所扰，不碍事吗？” 查探之中，白轩衣被浓重的黑雾包裹，深邃，不详，代表着心魔。 白轩衣略微摇头：“无事。” 谢迎又问：“你如今可还生出幻象？” 白轩衣：“嗯。” 谢迎：“……”能看到还不碍事？处于走火入魔的临界点了好不好？ 白轩衣声音极轻：“于我无碍。” 谢迎打量着四周，好奇心起：“你的心魔如今在哪？” 问完他便后悔了，这似乎不是作为系统该问的问题。 但白轩衣答了，他道：“窗边。” 窗下是一方矮桌，桌上摆了一樽香炉，精制小巧，有缕缕白烟冒出。 除了这些，谢迎自然什么都看不到。 白轩衣目中平静。 在他视线中，少年十七八岁模样，唇红齿白，生了张秾丽精致的面孔，懒懒散散地靠在窗边，在笑。 本该看到的香炉被挡住了。 是心魔，是幻象。 又提着那把名为镜心的剑，他的剑，在靠近。 少年皱眉，漫不经意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伤处，那里不断有血水涌出，触目惊心，致命之伤。 “白轩衣，你看。” 像，实在是像极了。 姿态模样，神情声音。 “为何不看我？” “为何不说话？” “又为何……杀我？” …… 心魔一直存在。 从前他会被影响，但如今……不会了。 此时此刻，白轩衣听到脑海中那道声音又在问：“你在心魔之试中遇到了什么？怎么觉得你的神色不大对劲？” 谢迎完全在说瞎话。 白轩衣从来都是那副神色，冷冷淡淡，哪能看出什么变化。 他只是想知道答案罢了，想起那声“谢迎”他便抓心挠肺得厉害，就如此迂回地提上那么一提。 白轩衣垂眸：“你真想知道？” 谢迎：“也不……” 话被打断，“那就拿我应允的那个条件来换。” “……”谢迎噎住，“不换。” 傻子才换。 就这么用了恐怕白轩衣得起疑，得好好琢磨用在何处才行，对方心思太深，总不能一直被他带着走。 谢迎扯开话题。 “对了，清风宗进行弟子选拔的时间快了吧，你这修为最高也就到炼气三层了，不过魔功……你去哪个宗门都会被察觉出来的吧？” “要不先给我找些天材地宝补充能量，有了能量我给你稍作遮掩。” 白轩衣：“不用。” 他又拿出那个储物袋，极快地，取出一物来——一枚戒指，通体灰色，模样古朴。 谢迎查探一用，惊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天阶灵器！” 灵器分有“天地玄黄”四个等级，作为最高等级的天阶灵器，在修仙界中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一出世必会引得人人争相抢夺，为此师徒反目、手足相残的例子不少。 天阶灵器少，能遮掩气息的天阶灵器更是少之又少，而今，白轩衣手中居然有一个？ 谢迎想，这像是为什么事情提前做了准备。 储物袋藏在秋木城，叫人代为保管，除了修魔功法以及天阶灵器，应该还有其他的更为惊人的东西。 然而，白轩衣于九年前坠入冰渊，没用上。 ** 时间如流水，转瞬就到了弟子选拔的时候。 清风宗。 “此次的弟子选拔是哪位首座主持？” “三位首座，我只知有鹤观澜长老，其余两位就不晓得了，也不知元慈长老会不会来。” “怕是不会，毕竟上一次……诶，白师兄惊才艳艳，确实可惜。” …… 演武场上，众多弟子齐聚一处，而他们动作一致的看向浮在半空中的巨大水镜，议论声不断。 水镜清晰，显现而出的是此次清风宗进行弟子选拔的画面：一处宽广开阔的石台上，三百余名少年摆列成队，都十六七岁模样，目中或多或少都带着局促紧张之意。在最前方，首座长老鹤观澜端坐在座椅上。 “来了来了……” “是章若长老和宫常引长老……” 又有两名中年修士踱步而来，座椅幻化而出，他们一左一右坐在鹤观澜身侧。 “开始了……” 鹤观澜生得眉目威严，环顾一周，缓缓开口：“今日是八年一度的弟子选拔盛会，同往年一般，分为两个环节，一为测灵根，二为测心性，通过者即可成为我清风宗弟子。” “好了，现在开始测灵根，念到名字者走上前来，将手放在石台上，石台发出亮光即通过。” “通过者留下，未过者进入传送阵离开。” 话音落下，一樽石台幻化而出，众少年都被这一手惊得满目艳羡、憧憬不已。 鹤观澜开始读名单。 “宁栋。” 一名少年走上前去。 他的手落下的那一瞬，石台散出微弱亮光。 “四灵根，通过。” “季弥。” 又人走上 7. 第 7 章 [] “岂止是一看便知……”谢迎大言不惭，“只是喜欢我的人……系统多了去，我才懒得理会。” 答完之后他又反应过来不大对，这种问题，不符合白轩衣的人设啊。 除非…… 谢迎很快想通了关窍，恨不得抚掌大笑，“该不会你对你要复活的心上人还是单相思吧？” 白轩衣：“……” “噗。”谢迎强压嘴角，但那笑声怎么都止不住，“你不知人家对你是否有意对吧？可怜可怜，你问我算是问对人了。” “只不过你得说得清楚些，你是如何待人家的，人家又是如何待你的，好让我细细为你分辨分辨。” 白轩衣：“……” “怎么，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别到时复活事了，还被美人拒绝了。” 白轩衣：“……” 谢迎知道他不会回答，但心中就是莫名觉得好笑，真稀奇啊真稀奇，白轩衣竟还有这么一面，都为人家做到这地步了居然只是单相思，这可真是用情至深。 “剑修专出痴情种，诚不欺我。” “这样吧，你说得简单些也行，我提点提点你几句，包你抱得美人归哦。” “……”白轩衣面上难得多了些无奈之意，终于道，“聒噪。” “好好好，不提了。”谢迎的话中怎么都带着笑意，“这个……走完弟子选拔的流程要紧。” 他心中畅快，连带着也不觉得弟子选拔无聊了，看向那台上时便仔细了些。 灵根测试还在继续。 已经有大半人测完了，未通过者失魂落魄从传送阵离开，而通过者在一旁等待，面上都有掩不住的欣喜之意，等待着第二个环节。 鹤观澜一个一个往下念： “公门楠。” 金木双灵根。 “张黑柱。” 金木水土四灵根。 “秦南风。” 金木水三灵根。 …… “凌义。” 金……天灵根？ 谢迎有些惊讶，心道这人尖嘴猴腮的还真看不出来，居然有这资质，倒是他以貌取人了。 惊讶的不止他一个。 石台上光芒大盛的那一瞬，人群爆发出了一阵阵惊呼。 “天……天灵根！” “居然是他！金灵根啊！” “他身上并无修为，想必先前也未修行过，居然……” “也不知道那位首座会将他收为弟子。” …… 凌义很享受这些目光。 他等这一刻很久了，脚下轻飘飘的，好似踩在云层之上，心中的快意几乎冲破云霄。 他居高临下看了那黑壮少年一眼，果不其然看到对方面如土色，眼中都有了瑟缩之意，啧啧啧，什么下.贱东西也敢瞧不起他。 那个人告诉他，他是金灵根……那个人…… 等等，什么那个人？什么人？ 有什么人？ 仅仅一瞬间，凌义眼底被迷茫占据。 鹤观澜自然看到了少年眼底的迷茫，以为少年是被自己的资质惊到，毕竟这样毫无背景、没有修炼过的天灵根极为少见。 “不必紧张。” 鹤观澜轻声提醒了他一句，对于这样的好苗子，他实在是满意。 这时。 “是金灵根。”身侧的宫常引传音过来，提醒着他。 对，是金灵根…… 鹤观澜眼中闪过一丝可惜之意，再次看向凌义，和颜悦色，“第二个环节你可以不必参加，当然，若是参加也是可以，你先候着罢，不多时会有人带你离开。” 凌义加入通过者队伍。 不用去看他都能想象到他们的目光，艳羡、巴结、嫉妒、谄媚……诸如此类，太多了，这种滋味还真的好极了。 那位美貌少女先他一步测了灵根，也在通过者之中，名为江见雪，水火双灵根，凌义佯装漫不经意着往她那处看。 不料—— 江见雪视线向下，看向的还是之前那白衣少年。 凌义心中不可避免恼怒不已，当下也死盯着那少年看：我要倒看看你什么破烂资质！ 谢迎自然注意到了这道带着敌意的目光。 “坏了，这天灵根怎么盯着你看啊？怪吓人的。” “把你视作对手还真是他想多了，想不到壳子捏得好还有这坏处，怪我怪我，你自求多福吧白轩衣。” 不多时，鹤观澜喊出一个名字：“季玄。” 是白轩衣用的假名。 他缓步上前，人群给他分出一条道。 众人眼中迷惑，议论声起： “这季玄谁啊，通身气息不一般啊。” “我也不知为何，一瞧着他走来，脚就不听使唤似的后退了一步。” “难道又是天灵根？方才那个天灵根也不如此啊？” “大概是哪位家族子弟吧，这般样貌，这般气度……” …… 疑虑多了，众人便都好奇灵根结果。 眼见白衣少年将手放在石台之上，白光亮起，然而——光亮虽有，但极为微弱，将近于无。 众人：？？？ 就连鹤观澜也是一脸无言地看着那石台，道：“五灵根，通过。” 众人大为失望，议论纷纷。 “啊？五灵根？还是光亮如此微弱的五灵根？” “就这？他居然还能修到炼气三层？” “实实在在卡在了可通过的节点，这可真是难以言说……” “这么个破资质，只能当个杂役弟子罢，我竟看走眼了……” …… 谢迎等得就是这一刻，幸灾乐祸道：“天资艳绝如你，没尝过如此滋味吧？如何？” 白轩衣并未回答，他已然走到那已通过的人群中，视诸多目光于无物。 谢迎讨了个没趣，好在他很快发现了新的乐子，眼前一亮：“那貌美少女还一直盯着你瞧，神色与旁人并不同，似乎是识得你？” 江见雪，他略一回想就记起了少女的名字，少有的水火双灵根，水可修治疗之术，火可行炼丹之法，极其适合丹道。 但，谢迎很快觉得不对：“不过这壳子是我捏的，要说她识得，也绝无可能……” 难道是和谁有些相像？这么巧？ 还未细想太多，谢迎瞧见一人朝白轩衣走来。 “诶？那天灵根来寻你来了。” 凌义心中是极其舒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