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人家(女尊)》 1. 第 1 章 [] 开春的天虽说没有那么寒了,太阳一出来浑身暖洋洋的,可明晃晃的太阳没一片云彩,直愣愣的照在人身上也晒的人浑身难受,更不要说在太阳底下晃悠了半天的壮年女子,只恨不得来股冬日的寒风,吹散一身的燥热。 安和镇郊外的官道上慢悠悠的走着两匹马,一黑一枣红。 只见枣红马背上坐着一个年轻俊俏的女子,嘴里叼了根枯草,趴在马脖子上随着马儿的走动一颠一颠,有些无奈的说道“明姨,我们都走了大半个月了,你老颐养天年的风水宝地选好了没呀!”随后眼珠子转了转又道“不如侄女给你挑个山清水秀的地,包管您满意” 坐在黑马上的女子一袭黑衣,面容沉稳狭长,眼眸中隐着凌厉,手中的鞭子抽了抽马肚子,淡淡道“累了” 闻言,宁湛一个激灵从马脖子上坐起,吐了嘴里的野草,大言不惭道“明姨又不是不知道,我岂是那种娇生惯养的贵小姐,什么苦没吃过,什么风波没见过,这么几日的奔波算什么”说着又嬉皮笑脸的凑上前“只是难得落了个自由身,想着早点安定下来,好给自己找个姨夫!” "我看你是想给自己找个夫郎暖被窝是真吧!"贺明庭回头瞅了她一眼,笑道。 “哪能呀,您老的终身大事都没解决呢,我那敢捷足先登呀!” "先管好你自己吧,我的事还不用你一个小辈来操心" “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明姨你辛苦操劳了半辈子,连自己的终身大事都耽误了,侄女看了委实心疼”说着又笑的一脸的不怀好意“再说你这一把年纪的,看见别人夫郎孩子热炕头的,心里不酸吗?” “少在这给我没大没小的”伸手想给她一马鞭,被她侧身给躲了过去,便也正色道“阿湛,你自小便跟在我身边,我早以把你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只想找一处安定下来,看你娶夫生女,这样我就放心了,也对得起你母亲的托付” 言罢,想起过往种种,竟有种幻如隔世的感觉。 听了贺明庭的话,联想起这近二十年来所有经历,颇有些动容“阿湛明白的,只是明姨你风雨半生,当初你未能成家是没办法,如今你我都自由了,我也希望你能找个合心意的男人来照顾你。” 贺明庭想了想笑道“我都这把年纪了,哪还需要找个男人照顾,再说了,能从那地方出来以是上天怜悯,其它的莫要太过奢求。” “明姨正是春秋鼎盛之时,又相貌堂堂,只要您愿意,大把的好儿郎等着您挑,怎能这般说” “再鼎盛也比不得你们年轻人了”说着长叹了口气,感叹岁月匆匆催人老,随后又笑道“你少给我东拉西扯了,赶紧给我找个侄女婿才是正事。” “刚不还说我年轻吗,年轻人就要多潇洒几年。” 贺明庭嗤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收了你那颗还在浪荡的心,成个家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吧” 被点了心思,宁湛讪讪一笑“明姨莫要多想,我还要给你养老呢,万不会像以前了” “你什么德行我还不清楚”贺明庭斜睨了她一眼,冷哼道。 见贺明庭揪着当年那点陈芝麻小事不放,为了免受口水之灾,忙扯开了话题。 “等安定了,我想开家酒楼” 对于宁湛的这点小伎俩虽知道怎么回事却也没有点破,顺着她的话嘲笑道“粥都熬不好还开酒楼,那能是人吃的吗。” 对于贺明庭的质疑,她却不以为然的,依然兴致勃勃。 “开酒楼又不是当厨子,饭菜好不好吃那是厨子操心的事”之后又大言不惭的说“不过我开的酒楼定是要找最好的厨子,做出来的饭菜定是最好吃的” 贺明庭见她憧憬的样子,有些疑惑“怎么想要开酒楼的” “民以食为天嘛!” 她说的轻松,星眸里却隐着一闪而逝的凄凉,悠远而深沉,被她一点一点埋藏在了心底。 …… 两人说说闹闹也慢慢悠悠到了安和镇。 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宁湛很是感慨了一番“骑了这些天的马,可算又见到人了” 贺明庭也有些累了下了马说道“先找个客栈落脚” “正好也休息一下" 安和镇虽说不是大镇,胜在地理位置优越,西南两面环山,东面邻水,北面正是宁湛俩人刚走过的官道,做马车要不了三天便能到县城,很是快捷。 且是通往大周最大的丝绸之乡的必经之路,乃是南北两地贸易交通枢纽,往来客商不绝。 商铺鳞次栉比,酒楼处处皆是,带动着整个镇子的繁荣。 两个人粗糙管了随便找了家客栈,要了份酒菜。虽过了饭点,但店里生意还是热闹的很,小二忙的脚不沾地,却也热情的很。 小二见的人多了,看人的本领也跟着涨了,见两人虽也风尘仆仆,却不是一般商人那般铜臭侩。 两人气质不凡从容稳练中透着凌厉,尤其那位年长者,眸中透出的寒气,让人看了发怵,倒不如旁边那位俊俏的小姐温和面善。 但要说这一身让人胆寒的气势是手上沾血的江湖人,可俩人的衣着也不像那等草莽能穿的起的。 好在小二姐也是个聪明的,见的人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热情的将两人引进店内问到“两位打尖还是住店” 眼尖的看见贺明庭蹙着眉头似乎不喜欢堂子里的喧闹,便体贴道“若是吃饭小店楼上还有雅间,要是住店的话小的待会把饭菜给二位送到房间用” 宁湛见小二知趣随手丢给她块碎银子“两间上房,再炒几个小菜来壶酒,顺便烧两桶洗澡水送上来” 小二得了赏银笑的合不拢嘴自是用心招待,笑眯眯的引了人上楼,嘴巴不停的说着好话和安和镇的热闹。 宁湛见她说的有趣,一时兴起,问道“真有你说的这么好” 小二姐深怕她不信,拍着胸脯的保证“客官您不知道,咱们这地虽然不是特别大,但也左靠山右环水,虽不是什么鱼米之乡却也是个山水如画民风淳朴的富饶之地” “那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这自然多着呢,要说最有意思的还属我们这每年的春比和秋猎了,不过两位客官来的不赶巧,这春比前两天刚结束,要是再想看就要等今年的秋猎了” “这秋猎倒是经常听说,这春比又是什么热闹” 小二见客人有兴趣听,便也不吝啬倒豆子似的往外说。 “这春比和秋猎说白了就是武艺切磋,是我们安和镇的大日子,每年不光有各大镖局武馆的比试,还有各路慕名而来的江湖侠客,别提多热闹了" 也许是今年的春比刚过,小二讲的神采飞扬,津津有味,脸上洋溢着我有荣焉般的得意。 安和镇来往客商众多,大多是去往云州采购丝绸货品售往北方,这自然而然镖局武馆便多了起来,几个大武馆和镖局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也为打响自己的名声,便在每年的开春和秋季选定日子切磋武艺比赛骑射,不仅安和镇内部比赛外来的客商,江湖侠士若是有兴趣也可参加,慢慢的便形成现在每年一度的春比和秋猎。 "听起来挺有意思的"宁湛摸了摸下巴笑了笑“这么有趣的事没赶上怪可惜的” “客官要是喜欢,秋猎的时候再来,可比春比更热闹” “春比只是切磋武艺,秋猎的时候还多了一项狩猎,比赛的人更多,要是表现的好还能被有钱的家主看上招入府内,兴许还能许个漂亮公子做夫郎” “还有这等好事”忙又凑到贺明庭面前说“明姨,听见了吗,不如我们留在这赢个夫郎再走” 贺明庭斜睨了她一眼,说道“你要是不怕惹事就去赢夫郎" 2. 第 2 章 [] 望着熙攘的街道很是懊恼了一会自己,平时挺果决的一个人,今天怎么突然这么迟钝了,不死心的跑到掌柜那里打听红眼睛的小郎。 “掌柜的,刚才出去的小郎谁家的,是被人欺负了吗” 掌柜的看了看她,又向门外瞅了瞅,唏嘘道“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孤儿寡父的生活,全靠他一个人撑着,他爹爹又是个体弱多病的,命苦着呢!" 说完又看了看宁湛,见她面生,蹙了蹙眉警惕道“你问这个干什么”那可是个好孩子,万不能被不明身份的登徒女给惦记了。 看出掌柜的警惕,也怕掌柜的误会,坏了小郎的清誉,连忙解释“我没别的意思,进来的时候看他怪伤心的,以为被人欺负了,一时好奇就向你打听了” 掌柜的看她也不像什么心怀不轨的人,又叹口气道 “那是个好孩子……” 宁湛欲张口再多问些,掌柜的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缄口不说了,最后只好拿了药悻悻而归。 回了客栈宁湛也不知怎么了,心里总是对那惊鸿一眼的小郎念念不忘,尤其那双红通通的眸子,萦绕心头不断。 踌躇了会,问向正在给自己上药的贺明庭“明姨,我看这地方不错,我们在这多住段时间吧,你也好把伤养好” “无妨,小伤而已”忽然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试探的说道“你这出去一趟好像就有了心事,莫不是真像小二说的被哪家有钱的家主给招去当儿媳去了吧” 被贺明庭这突然的调侃弄的一愣,等反应过来,羞恼道“那能呀,谁会把儿子嫁给个不相识的人”小白脸这种人怎么也轮不到自己去做。 “我就说,谁家这么不长眼看上了你” “我有差吗?”宁湛气恼的问。 “不差” “那怎么就看不上我了” “哦,怪不得不愿承认,原来是被别人给比下去了”贺明庭笑的狭促。 宁湛一懵,后知后觉的才发现,自己满脑子里都是那个红眼睛小郎一个不查被绕了进去,“明姨,我跟你说正事呢,不要开我玩笑了。” 贺明庭笑了笑“既然你喜欢这里,住一段时间也可以” “真的”她很是质疑,这般轻松的就答应了,很不符合她的品性。 “骗你干嘛,都说大隐隐于市,再过两年我也跑不动了,在这里安家也挺好的” “您老怎么又这么说,您还年轻的很,瞧瞧这风度,这身姿,这相貌,比我还要精神呢”边说边看了又看,很是一副敬仰的表情。 虽然宁湛表现的十分的诚恳,奈何贺明庭还是不吃她那一套,冷笑道“先收收你那虚假的马屁吧,,早前也不知道那个兔崽子说我一把年纪了,还爱折腾。” “呃……” 她就知道明姨不是个好说话人,这睚眦必报的小心眼,一个大女人怎么比男儿家还爱计较,难被成人年纪大了不管男女都说不得年纪了。 说不得她还是能溜的,伸了伸懒腰说道:“明姨,忙了一天都累了我就先回房睡了,你也休息吧,我明天一早就出去找房子”说完还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哈欠。 贺明庭看她装的有模有样的,也不揭穿她,笑骂道“滚吧!” …… 出了药铺夏京墨揣着心思往家走,他一心想着爹爹的病情,未曾想过他这般狼狈的样子一朝入了某人的眼进了心底。 夏京墨的家位于西山脚下,脚程快的也需要一个时辰方到,虽然西山离安和镇比南山远些,但山上草药野物较之南山要多些,且南山地势开阔平坦又离东面的清河江近,早已被镇上几家大镖局和武馆买下建了马场用于各自门下的弟子平日操练。当初刚来安和镇的时候夏爹爹为了平时采药方便,便住在了西山脚下。 夏京墨虽然赶着时间回家,但还是比平时晚了些,等他迎着夕阳快走到回家必经的老杨树前,一抹笼在夕阳淡金色的光晕下的身影让他加快了步伐。 待他走近,光晕下清瘦单薄的人淡淡一笑,清雅温和的脸庞透着病弱的苍白,但眉眼间的温柔慈爱让这个弱不禁风的人看起来如春风般和熙温暖。 夏京墨见本该在家卧床养病的爹爹又来接自己,忙奔过去扶着他的身体,嗔怪道:“爹爹你不在家休息怎的又出来,这春寒料峭的小心又染了风寒。” 看见自己儿子皱着的眉头责怪的表情,不由的失笑:“我又不是孩子了,那这般脆弱,”说着摸了摸他的脑袋:“我做好了饭菜还没见你回来,就出来看看,没事的。” 夏京墨听了更是不高兴了:“都说了晚饭等我回来做,怎么又不听,这样劳累,身体怎么好得快。” 夏清若笑了笑:“一顿晚饭而已,怎会劳累,墨儿不要老是拿爹爹当病人,我身体很好的。” “爹爹就不知道爱惜自己。”夏京墨生气道。 看儿子真的动了气,忙温言安慰,“爹爹以后还要看墨儿出嫁呢,怎会不爱惜自己,墨儿不要生气了,往后爹爹一定多注意,好不好。” 他爹爹总是这样,一见他要生气就服软哄自己,过后又我行我素把保证的话抛之脑后,真是让他又气又无奈的很,只能自己干心疼说不了一句苛责的话,只能鼓着小脸闷闷道:“好吧,这里风大我们先回家吧!” 迎着晚风夕阳,两道纤瘦的身影亲昵的并肩远去。 他们父子两人生活艰难,饭菜也是简单的馒头薄粥和在上山采的野菜蘑菇,虽是清淡却胜在菜色鲜亮,味道也不错。 平日里吃饭时虽不热闹,但也偶有交谈声,今天夏京墨却一反常态的静默,啃着自己的馒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可是饭菜不和胃口"儿子懂事,要不是因自己的病拖累,早已找了好人家成婚生女了,也不至于这样跟着他吃糠咽菜。 夏京墨正想着药钱的事,被突然的一问,愣了愣神,忙道:“不,不是,爹爹的厨艺可是连镇上的大厨都比不上呢,哪里不好吃了。”说着生怕他不相信一样,大口的咀嚼起来。 见他欲盖弥彰的样子不免有些好笑,提醒着:“你慢点吃小心噎着”说完想了想,放下筷子问道:“墨儿,你是不是有心事,跟爹爹说说,不要藏在心里” “没有,爹爹多心了。”夏京墨吃着嘴里的饭菜含糊不清的说。 这话夏清若是不 23.第 23 章 [] 晚上夏京墨与爹爹一起用过晚饭收拾了碗筷回来便见夏清若在灯光下忙碌的身影不经皱眉。 “爹爹,你又接活了。” 夏清若摆弄着手里的衣料笑道:“这是做给你的,眼看就要入夏了,给你做两身轻便的夏衣。” “我衣服够穿了,那还需要新做。”随后又问道:“家里已经没有余钱了,爹爹是如何有银子买这些衣料的。” “墨儿已经长大了,也该穿些鲜亮些的衣服。”夏清若淡笑道:“银子的事你不要担心我今天在镇子上找了活做,布料的钱是东家提前支给我的。” 闻言,夏京墨脸色微变,气道:“爹爹,你身子还没有大好如何能出去做事!” “只是被成衣铺子请去做绣郎,活不累,不妨事的。”夏清若放下手中的针线笑着哄骗道。 “可是……” “墨儿,爹爹没事,总是待在家里我会闷坏的。”夏京墨还要再说什么,被夏清若笑着打断。 夏京墨想了想,撅撅小嘴勉为其难的说道:“我和爹爹一起去,反正云锦绣我也会。” “那有父亲去上工后面还跟着儿子监督的。”夏清若失笑。 “再说我给你在林大夫那也接了活,在她医馆当个药童日后你跟着她行医抓药也能多学点东西,还免了成天在这山林里风吹日晒的。” “我不去,做药童哪有上山采药赚的银子多,再说了从家到医馆要走不少路,来来回回的折腾我就没法照顾爹爹了。” 夏清若放下针线,笑着摇了摇头,“银钱要慢慢挣不急一时,何况爹爹身体已经好多了无需你照顾,林大夫那里有一处空房离医馆不远,长年无人居住,未免你来回奔波她答应爹爹可以让你搬进去,也算给她看房子了。” “那我更不能去了,留你一个人在家万一出事可怎么办,我可不放心。”夏京墨依然不赞同。 夏清若拍拍他的脑袋朝他露出抹安抚的笑,“请我做绣活的主人家留我在她家住下,顺便教教她家公子一些绣工技法,所以爹爹也不会留在家里的,你安心去林大夫那就好。” 夏清若又连哄带骗的好一阵安抚,夏京墨虽还有顾虑担忧但拗不过爹爹坚持,只能暂时答应。 第二天夏清若就收拾好几身衣裳带着夏京墨去了林子平的医馆。 林大夫见人来了笑着领着他们父子去了她空置的小院子。 “院子不大,两间屋子,一间我用来存放了药材,另一间墨儿你收拾收拾就可以住了,床单被褥柜子里也都有。”林子平笑着说道。 夏清若看了一圈小院子,虽然没人居住但也干净整洁,又非偏僻之地离医馆也近,四周也都有人家,万一有什么事,喊一声邻里也都听的见,便也放心墨儿一个人住在这了。 转过身朝林子平行了一礼,“以后墨儿便麻烦林大夫了。” 林子平忙虚扶了一把,说道:“夏郎君不必如此,墨儿这孩子乖巧懂事,又有识药辩药的底子,比我原先那个药童可好多了,能来医馆帮忙可是林某之福,谈不得麻烦。” 言罢,朝着抱着小包袱站在父亲身旁东瞅西瞅的夏京墨招招手。 夏京墨见她有话对自己说,忙走过去乖巧的喊了一声,“林大夫。” 林子平点点头,笑道!“今日你刚来,便留在这里和你爹爹一起把屋子收拾了歇一晚,明日再来医馆帮忙,可好。” 林子平一生行医,厚德仁心,平日为人处世向来宽厚,此番又温言软语的处处为他着想,夏京墨又怎会不同意,遂笑着点头,“嗯,谢谢林大夫。” 夏京墨经常卖药到她医馆与她相熟,她也喜欢这个苦命又懂事的孩子,见他答应慈爱的点了点头,便对夏清若道:“夏郎君,此事便这般说了。我医馆还有病人就不多留了。” 夏清若转身送她,“耽误了林大夫治病救人清若惭愧,便不多留林大夫了。” …… 两人送走林大夫又着手把屋子收拾了一番,待一切忙完也以到午时,好在厢房旁就有个小厨房,稍作清理便能用。 夏京墨心疼自己爹爹劳累,见打扫的差不多了便留下夏清若在房内稍作休息,自己提了篮子出去买些米粮备着,以后自己在这里住下一日三餐还是要做的。 却没想到半路便碰到了宁湛,抓耳挠腮的从药铺出来。 说起来两人与这药铺还真是有着不解之缘,每每都能在此相遇。两人目光相触夏京墨一愣,宁湛却是惊喜交加,没想到昨日刚分开,今日便又遇见了,本就黑亮的眸子更是灿若星辰。 长腿一跨,三步并做两步的奔了过去,笑眯了眼,“墨儿,你今日也是来药铺送药的吗?” 夏京墨瞧着宁湛那张在阳光下愈发俊逸的面容上那双灼热的几乎烫人的目光,不由的红了红脸,轻轻的摇了摇头。 “我是出来买菜的,今日我搬到了镇子上住了,以后我会去林大夫的药铺帮忙,住的就是她的房子。” 夏京墨也不知为何要和她说这么多,只是下意识的想要与她多说说话,想要把自己身边的事与物都说与她听。 宁湛不知他心中诸般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心思,只听他说搬到镇上,心中是乐开了花,如此这般她不又进了一步。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她可要好好把握机会。 黑亮的眸子转了又转,笑眯眯道:“我陪你吧,反正我也无甚事情。” 夏京墨一愣,这等琐碎小事他哪好意思劳烦别人,自古女主外男主内,就算是恩爱妻夫也鲜少有女子陪自家夫郎去买菜的,更遑论男女有别她俩才相识不过几日。 忙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不用了……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宁湛可不管夏京墨那点点的尴尬纠结,很是霸道又自然的把他手里的篮子给抢了过去,眨了眨眸子,语气似乎还带了点小小的恳求,“墨儿,你就让我陪你去吧,我被明姨给赶了出来,现在无家可归,你就当行行好,我陪你买菜,你收留我一日管我顿饱饭,可好?” 她面露哀求,又可怜巴 24.第 24 章 [] 夏清若看着手中提着菜篮子,肩上扛着米袋子的宁湛,着实愣了好半响。 自家出去时还是一个人的儿子,怎么回来时竟领了个女子,而且好像还是昨日那个年轻的酒楼东家。 夏清若不知两人怎么遇见的,但看这面上挂笑一身锦缎的蓝衣女子,手提肩扛的立与门口,笑着与自己行礼,明明是个翩翩贵女,却跟个码头扛包的莽妇似的毫不在意形象,着实有些……好笑! 但人都来到门前了,还是把人领进院内,给宁湛倒了杯茶水,目带询问的斜睨了眼自家两手空空,面带羞怯的儿子。 夏京墨见夏清若的眼神飘来,不知为何猛的红了俏脸,嗫嚅着:“阿湛被赶出来无处可去……她……她与我家有……有恩,我便留她来这吃顿饭。” 在夏清若审视的目光下磕磕巴巴的说完,就见自家爹爹表情古怪的皱了皱眉,好在也未深究。 急匆匆拿过宁湛手中的菜篮子丢下一句,“爹爹我先去做饭了,你陪阿湛在此歇息,我很快就好。”便红着脸跑了。 初时因心疼宁湛不觉有什么,如今在自家爹爹那打量的目光中才惊觉自己所行不妥,他是个待嫁闺中的小郎,即使是自己的恩人,也不能如此随便的把一个年轻女子带回家中,举止还如此亲昵,若是被人看见会被说闲话的。 心中暗暗懊恼自己的莽撞,只希望爹爹莫要生气才好。 夏京墨胆小羞怯不仗义的把自己恩人丢下躲去了厨房,可苦了宁湛在夏清若意味深长的眼神中坐立不安。 她本想在未来岳父面前好好表现的,尽量装出一副翩翩贵女,温文儒雅的模样来讨个巧。可奈何夏清若的眼神太过犀利,明明还是一副平和温柔的样子,可那双好似看透世事的清透眸子,像是一面镜子,照的她心中所有的小算盘无所遁形。 心虚的她只能越发挺直了腰背,讪笑着接过茶水,一口一口小心的喝着以此来掩饰尴尬。 夏清若趁宁湛喝茶的空挡打量着眼前的女子,面容俊逸,风姿卓然。他虽是个男子,但曾经也是个大家公子,该有的见识他也不缺的,这般的人物怎么看怎么都不会是安平镇这么个小地方能养出来的,又想到夏京墨,清亮的眸子不由暗了下来。 先前在酒楼初见,她对墨儿的态度就让他觉得有些奇怪,但见她举止有礼,风姿坦荡,便也未做多想,如今又见他这般作为,着实耐人寻味。 夏清若不说话,宁湛也不敢出声,两人沉默的坐了会,最后夏清若不动声色的问道:“听墨儿说你不是镇上的人,以前是哪里人?” 见夏清若问话,宁湛赶忙放下手中杯子,坐直身子回道:“我从小父母双亡,跟着姨母走南闯北的跑江湖,我年纪见长,也该到成家立业的时候了,姨母见这里民风淳朴,便带我在此落了根,她也享几天安稳日子。” 宁湛半真半假的说着,尤其把自己想要成家的想法表露了出来,悄悄试探着,偷偷瞟了一眼见夏清若面色无异,便放下心来。 夏清若对她的话半信半疑,他不是自家单纯的墨儿,岁月的洗礼沉淀让他带了一份睿智与通达。对于宁湛说的成家立业,夏清若不置可否,在他看来,这般气度相貌的女子,想要寻个小郎成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她又说自己是个跑江湖的,他却是不怎么相信的。若只是一个简单的跑江湖的草莽,这一身不菲的穿着,不俗的气度从何而来。但要说她是哪家的富贵小姐,可也不像,这年轻的女子看似温和又谦逊有礼,但举手投足的风华中带出的即使极力掩饰也始终消磨不掉的凌厉。 夏清若明白,眼前这个说话滴水不漏,进退有度的年轻女子,身份恐怕并不简单。 但她不愿坦诚,他也不好再度追问。 就在两人一问一答中,夏京墨以是把一桌饭菜准备齐了,很快招手让两人入座。 宁湛见了连忙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殷勤的去帮夏京墨端菜盛饭,心中连连哀叹,与未来岳父聊会天简直比让她做任务还要劳心劳力,既不能撂了底细,又得扯到让人信服,她可真是煞费苦心了。 夏清若看着围在自家儿子身边忙碌的跟个小雀似的宁湛,不由皱了皱眉,起身状似不经意的接过夏京墨将要递到宁湛手中的盘子,轻声责备道 :“你这孩子,宁小姐乃是客人,怎可劳烦她来做这等事。” 夏京墨被他爹说的红了脸,偷偷吐了吐舌头,也不敢反驳。 宁湛瞧见他的小动作,露出抹浅笑,忍不住想要摸摸他的脑袋,但转念一想自己正在人家里,露出这般亲昵的动作,人家爹爹还不劈了她,连忙收了心思,端正的被夏京墨请上桌,乖乖坐好。 嘴里还不忘讨好卖乖的谦虚道:“夏叔叔不必如此,本就是我叨扰在先。如今我惹家中长辈生气被赶出家门,能得墨……墨公子不弃,留我用饭以是极好的了。”本来还想和以前一样喊墨儿的,但瞧着夏清若时刻警惕的目光,果断的改了口。 说完,又不忘拉进关系道:“夏叔叔也不用总宁小姐,宁小姐的称呼,我听着有些别扭,若是不嫌弃不如就唤我阿湛吧,家中长辈朋友都这么唤我。” 夏清若不置可否,只是淡笑而过,“你与我家有恩,此等小事算不得麻烦,只是粗茶淡饭的委屈了你,莫要嫌弃才好。” 冒昧打扰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她哪敢拿乔,连连摆手道:“不嫌弃,不嫌弃,我自小没爹娘,也不曾吃过几次家常小菜,如此便好,便好。” 说着生怕他们不信,伸出手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入碗中扒起了饭。 夏京墨瞧的好笑,又给她碗中夹了些菜,还不忘问她,“味道如何?” “好 25.第 25 章 [] 一向无往不利的宁湛在这一场挫败的午饭后彻底焉了,她没想到墨儿的爹爹看似温和柔弱竟是这般难以讨好。 可怜巴巴的瞅了瞅夏京墨,见他只是安静的乖坐在夏清若身旁连眼角都没给自己留一个,不由的心中戚戚然。 这小东西还说会给我上药的,这会见了他爹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连话都不敢和她多说了,委实不仗义。 宁湛心中正愤愤着,那边一直注意着夏清若一举一动的夏京墨见自家爹爹揉着眉心面色发白,不由的心疼,昨日爹爹熬夜给自己赶制夏衣,今早又早早的起身与他来镇上收拾屋子,爹爹身子本就不好,这会用过午饭理因歇息的。 却因着宁湛这个大恩人的到来,不得不强撑着留下,夏京墨心疼他,也顾不得客人在场轻声劝道:“爹爹昨日便没睡好,今日又累了一天,这儿有墨儿在就好,爹爹快去休息吧!” 夏清若确实有些撑不住了,昨日经历一番惊吓以是让他心身俱疲,手腕上的伤也没好好修养,此时也疼的厉害,但客人尚在,他怎可突然离席,留下夏京墨和这个不知底细的女子单独在一起。 夏清若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轻声道:“爹爹没事,莫要担心。” 夏京墨抿了抿唇,待要再劝,旁边的宁湛却很有眼色的开了口,“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今日便打扰夏叔叔与墨公子到此吧,在下还有些事要办就不多打扰了。”说完挑了个夏清若瞧不见的角度朝夏京墨眨了眨眼睛继续道:“改日在下再登门道谢。” 夏清若闻言就要起身相送又被夏京墨按下,自告奋勇的道:“爹爹先回屋休息吧,墨儿去送宁小姐。” 宁湛趁夏清若还没来得及反对愉悦的一挑眉,笑道:“那就有劳墨公子了。” 夏京墨不顾自家爹爹越发黑的脸跟着宁湛出去了。 刚出了门,心情大好的宁湛便一把把夏京墨拉到一处无人的巷角,两手撑在墙上浅笑着把夏京墨禁锢在两臂之间。 “墨儿可是舍不得我了。” 夏京墨被她突然的动作弄的一愣,又听她这般调笑似的话更是羞的俏脸通红。 嗔怒道:“你又胡说了。” 说完狠狠的在她手臂上捶了一下,逞她吃痛连忙钻出她的禁锢。 红着小脸骂道:“活该……” 小兔子发火了,宁湛无奈一笑,“墨儿可真狠心,我都受伤了还这般欺负我!” 到底是谁先调戏的他,她到先委屈起来了。夏京墨气的瞪眼,但到底是个单纯好骗又心软的小郎,气归气还是主动走到她面前撅着红润的小嘴将从夏清若那拿的药酒给她用上。 边给她涂抹边没好气的说,“要是弄疼你了,要记得说。” 宁湛瞧他虽气却也不忘关心她,抿唇偷笑了下,嘴巴也不闲着,“墨儿人美心善,自然不会弄疼我的。” 见她如此油滑,气恼的把药瓶扔到她身上,药也不给她涂了,抬起水润的乌眸气鼓鼓道:“哼……你自己涂吧,不理你了!” 说完果然头也不会的跑了。 宁湛那个懊恼呀!怎么给点颜色就把不住自己这张嘴了呢,气恼的踢了踢墙角,望着那早以消失的身影徒增兴叹。 夏京墨红着小脸回去,他本以为自家爹爹已经回屋休息了,没想到夏清若依旧端坐在院内,苍白纤长的手指揉着额角面容黑沉如水。 见他回来,皱着眉问道:“怎的去了这么久?” 夏京墨不由心虚,呐呐的道:“与宁小姐多说了几句话……” 闻言,夏清若放下按着额头的手,定定的看着夏京,良久终是叹息一声,“墨儿,那个宁小姐,你是不是喜欢她!” 夏京墨闻言小脸猛地一红,不知怎的突然有种心思被戳穿的心虚感:“我,我没,没喜欢她……” 夏清若没有戳穿他的谎言,他也年少过,他也曾情窦初开过,又怎会不明白少年心思,更何况又是那种姿容卓越的女子,最是讨年少小郎的欢心。 却也正是如此他更是不放心,那般的女子想要什么样的男子没有,不是他们这种小门小户可以高攀的,更何况她还身份成迷,不知底细。 在少年思春的脸上巡视一番,夏清若语重心长道:“墨儿,莫怪爹爹狠心,宁小姐不适合你。” 夏京墨脸一白,他从未喜欢过什么人,即使遇见宁湛也不曾想过这些,可如今被爹爹说出来否定了,为何心中还是不可抑制的抽疼。 夏京墨瞬间就红了眼眶,却也倔 26.第 26 章 [] 夏清若为了安慰儿子当天并未回家,而是与夏京墨在新收拾出的小屋留了一晚。因答应了宿柳眠花阁的鸨爹三日后去授课,现已过了两日,明日就该去上工了,他也需回去收拾一下,免得再留下惹了夏京墨的怀疑。 次日醒来用过晨食,看着夏京墨乖乖去了林大夫的铺子,自己便也起身离开了。 这一日夏京墨的心情是沉闷的,尤其是再次见到宁湛那张俊逸明媚的笑脸时,心情更是沉重。 反而是宁湛异常的高兴,站在门外老远的地方就开始给夏京墨打招呼,“墨儿……” 此时药铺没什么病人,宁湛提着食盒便进来了。 夏京墨被林大夫安排在后院晾晒草药,细碎的晨光照在他白皙的脸颊上,泛着一层淡淡的潮红。 他放下手中的翻晒的药草,抬起头看向笑的一脸灿烂的宁湛,微微一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继而疑惑的问道:“你怎么来在这了?” 宁湛摇了摇手中的食盒,噙着笑,“我让楼里的厨子做了些点心去找你,可你都不在,夏叔叔也不在,我便寻到了这里。” 夏京墨看着她手里的食盒,蹙了蹙眉,有些冷淡,“我以吃过了,这些你拿回去吧!” 昨日他以想清楚了,爹爹说的对,他应该找个老实本分的女人好好过日子,不应存了不该有的念头。不管宁湛对他是何想法,他做为男子即使是对自己的恩人也该守着男女大防,不该逾矩的。 来的时候宁湛就有被拒的打算,心中也已经打好让他接受的腹稿,毕竟自己看上的小郎是个爱害羞的,不会轻易的接受自己的好意。 却没想到夏京墨不光拒绝了她,对她的态度似乎也变了,明明昨日还会红着脸骂她,给她上药的小兔子,怎么一晚上没见就变的这么冷淡了。 宁湛想不明白,但好在她不是那种爱纠结的女子,既然不开心她便把人再哄好便是。 可这次明显与以往不同,原本软糯的性子今对她带了明显的抗拒,任她好说歹说软磨硬泡,这小人儿铁了心拒绝她的一番好意。 纠缠多了眼看小兔子要急眼,宁湛也不敢再放肆,只好悻悻的离开。 一路上她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昨天还好好的,怎么这会翻脸比翻书还快,真真是男儿心海底针,让人琢磨不透。 愤愤然的看了眼手中没送出去的点心,一阵苦闷,这个可是她天没亮就提溜着楼里的厨子盯着她做的糕点,听说小郎都喜欢这些好看精致的吃食,她可是趁着还热乎着就巴巴的给他送来的。 她满心欢喜的来,却不想遭到一番冷遇,越想越觉得憋屈,看着手中的糕点也越发觉得扎眼,本着不浪费粮食的原则随手丢给了墙角的两个乞丐。 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眼睛转了转蹲下身子指了指街拐角林大夫的药铺小声说道:“看见前面那药铺了没。” 两个乞丐得了这般精致的吃食心中欢喜,忙不迭的抢食着,嘴里塞满了点心也没空搭话,只是点了点头。 宁湛也不介意,继续道:“今日里边来了个小郎,你们可认识?” 两人点了点头,其中一个机灵的眼珠子转了转,嘴里塞着糕点含糊不清的问,“那个小郎以前就经常给林大夫送些药材,小姐问这个干什么?” 对着那几乎快喷到自己脸上的糕点渣宁湛也不嫌弃,反而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在手中颠了颠,“你们以后帮我看着里面的小郎,看他平日都做些什么,和什么人接触,尤其是女人,事无巨细一有情况立刻来找我。做的好不光这锭银子是你们的,以后的一日三餐我都包了。” 两个乞丐闻言两眼放光,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怎会不答应,拿过银子连连点头。 看她们这见财眼开的德行好笑之余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叮嘱道:“平日要是见到有谁欺负了他也要向我汇报,明白了吗。”说完咂咂嘴,临了又交代句“千万别暴露了,更不能把我抖搂出去,不然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两人听了吩咐,对这个差事更是慎重了几分,点头哈腰的应承着,这下宁湛才放心的离开。 之后的几天宁湛依旧有事没事的往和春堂跑,连番遭了夏京墨的冷遇之后竟是改了法子,骚扰起了林大夫,今日不是这疼明日就是那伤了,又是自己身虚体弱,长年调养不见效果,想要讨教下岐黄之术,又是初来乍到也没个熟人朋友说话解闷日子寂寞,真真是扰的林大夫烦不胜烦。 时间久了,林大夫她也瞧出了些门道,之后也由她 27.第 27 章 [] 当贺明庭被馆主偷偷摸摸带到宿柳眠花阁的后门时,刚还在家心里大骂宁湛小不正经的贺明庭心中一哽,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馆主明明跟她说是来谈事情的,怎么跑到这烟花之地,还如此鬼鬼祟祟的偷摸走后门。 心中琢磨着保不齐是这人是想背着自家夫郎偷腥,看自己没夫郎管束便要拉她打掩护。 这样想着越发质疑起旁边这个表面正经实则笑的荡漾的老色胚,看向她的目光带上了深深的谴责。 “馆主不是出来谈秋猎的事情吗?为何来此处……还是后门?” 宋白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十分无奈的叹了口气,毕竟这说出来老脸无光,凑近贺明庭郁闷的小声说道:“唉!我家那夫郎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让他知道我出来喝花酒,非扒了我的皮。” 说完又无不羡慕幽幽的感叹道:“你一个光棍自是不知我等日日被夫郎管教的痛苦!” 贺明庭有些无语,她偷喝花酒还有理了! “馆主既这般惧内,为何还敢来此?” 胆子不大色心不小,真不知该说她什么好…… 宋白一掌拍到她肩上愤愤道:“又不是我要来的!还不是那帮老不正经的,不要脸,下作,都一把年纪了,还这般好色,也不怕劳累过度闪了老腰。” 她这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样子着实让贺明庭看的咋舌,暗地里撇撇嘴也不拆穿。 宋白可不管身边人怎么想的,继续抱怨道:“本来是打算在丰鼎楼定桌好菜打打牙祭,那不是你家侄女的地盘吗,想着给她捧捧场顺便尝尝新菜色,可西山的那群老东西非借机来喝花酒。”说完又狠狠唾了口,“呸……一帮老不正经……臭不要脸……” 宋白义愤填膺的大骂着,对这场只能看不能碰的逍遥事很是唾弃。 宋大馆主看着五大三粗的,却是个及惧内的女人,光长了颗色心却没色胆,如今让她做这光看不能吃的事,心中可是不平衡及了,借此臭骂西山那群人一顿,发发牢骚。 贺明庭看她抱怨够了,摇了摇头不想搭理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抬脚进了后院。 穿过回廊进了欢声笑语的内阁,灯火通明的楼里立马有男子迎了上来。 她们此次是来谈正事非寻欢作乐的,还未待花枝招展的小倌近身便被宋白挥退了,领着贺明庭上了二楼定好的雅间。 她们已经算是来的早的了,却没想到进了雅间人都已经到齐了。 一屋子的莺莺燕燕围着几个中年女子说说笑笑,旁边还坐着几个小辈,因着还有长辈在场姿态还算端正,身边并无小倌作陪。 见南山武馆的人来了,还不忘躬身行礼。 宋白挥挥手让她们坐下,抬眸瞥了眼桌上主位坐着的中年女子,心中又骂了句‘不要脸’,出来逛窑子竟还带小辈来,真是为老不尊。 但心中腹诽归腹诽,入了座还得笑脸相迎。 “各位来的都挺早啊!让各位久等乃我宋某之过,先自罚三杯。”说完就接过身边小倌倒好的酒。 见她识趣,同来的一桌人也未加责难,也都嘻嘻哈哈的调侃着看她如何自罚。 这本是笑笑闹闹就过去的事,无伤大雅,可主位上的人却不合时宜的讥笑出声,“我还以为宋大馆主与夫郎恩爱有加不会来这花街柳巷的,不然回去如何与夫郎交代。” 宋白惧内是出了名的,她这话说出来明显是带了暗讽之意,笑她妻纲不振,怕夫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是打她的脸吗? 若是遇到个脾气暴的,被人这般羞辱还不打起来,瞬间一屋子都静了下来,除了几个与宋白交好的人,全都看好戏的看着她。 奈何这人不知是没听懂还是脸皮厚,就见她不急不恼的呷了口酒,悠悠道:“唉!秦馆主有所不知,谁叫我家夫郎喜欢在下喜欢的紧,宋某也是很苦恼啊!不过男人嘛,只要心在自己身上,遇事多让让哄哄他就好了。” 她这话说的很是巧妙,明明是怕男人却硬被她说成了是她大度的谦让,明明是被夫郎管束偏说成了是对她的爱。 众人一阵唏嘘,真是巧舌如簧,厚颜无耻。 秦寻被她那张欠揍的脸气的恼火,她俩从年轻时就不对付,原因无他,二十多年前两人都还是年轻的黄毛丫头时喜欢上同一个小郎。 那小郎是镇上卖油饼的小儿子,人长的水灵可爱很受家里人疼爱,又是个及孝顺的,每天都帮着父母出摊卖饼。 当时宋白就跟她的名字一样,还是个一穷二白的穷丫头,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家中姐妹多生活困苦,她便进了南山武馆做了个打杂的随从。时间久了老馆主见她有一把子力气,人也勤劳聪明,便收她入门学些拳脚功夫。 而秦寻却不同,她家世代是开武馆的,一身功夫传家,在镇上也小有名气,家境也颇为殷实。 本来一个天一个地毫无交集的两个人却因为一个小郎结了仇。 秦寻从很久以前就喜欢那个卖油饼的小郎,但当时年轻面皮子薄,虽家中富裕,但性子却不轻浮,内敛的很。不知如何表达爱意,便日日殷勤的跑去买油饼照顾小郎的生意。 但宋白这人虽然家贫,但长了副好相貌,又能说会道,惯会哄男儿家开心。自她来到镇上那小郎便与她越走越近,眼瞧着小郎的父母似乎也有意想要撮合两人,秦寻着急了,一次偶然让她遇到独自出摊的小郎,面皮子薄的秦寻难得胆大了一回,借着买油饼的时候猛的拉住了小郎的手说了心中所求。 这一幕正好被路过的宋白瞧见了,自己喜欢的小郎被调戏这怎么能忍,冲上去便把人给打了。 她俩不打还好,一打起来所有人都知道了卖油饼的小郎招女人疼,为了他都不惜当街斗殴,这般一传扬开,毁的是男儿家的名声。 闹出了事,小郎的父母也不敢再让他出来抛头露面了。 两人见不到心上人,便各自去求了家中长辈要去提亲。秦寻的爹爹想让她娶自己娘家知书达礼的小辈,看不上一个小小的卖油饼家的孩子,更何况还没过门就勾搭的自己女儿与人斗殴,更加的看不上他,死活不同意。 而宋白才进武馆学艺不久,哪里打的过从小练武的秦寻,被她打的瘫在床上不能动弹,想要找人提亲都下不了床。 这般一耽误小郎竟不声不响嫁了人! 事后两人一打听才知道,那小郎早就心有所属,他不知对方心意,便迟迟未敢表露,与宋白亲近也是为了试探对方是否对自己有意。 那女子本也是心仪他的,如今出了这事,她怕外面的风言风语坏了小郎的名声,便早早的央了家里人求了亲。 知道了前因后果,两人都懵了,原来她们在这鹤蚌相争斗的凶,反倒成全了别人,尤其是宋白,还曾经给自己喜欢的小郎做了试探情娘的陪衬。 后来两人虽然也明白即使没有对方小郎也不会喜欢自己,但秦寻认定了是宋白毁她姻缘,要不是那天她突然出来把事情闹大了,自己向小郎诉了心意,再凭借着自己家底的丰厚求了这场亲,日后小郎一定 28.第 28 章 [] 秋猎是安和镇一年中的大事,谁家都不敢马虎,其中除了围猎,各家出色的武师和弟子都会参加比赛,比赛中取得的成绩直接影响着来年是否能招收到更多的弟子。 是以各家都会挑选优秀出色的武师和弟子参加比赛,宋白也不例外,尤其是今年她还得了贺明庭这么个高手中的高手,她自己是半道出家功夫不行,馆里的其她武师也都平平,让她们教授弟子习武还凑乎,真让她们去那高手如云的擂台比赛便欠些火候了。 今年她有贺明庭压阵怎么着也要一雪前耻,好好散散这么多年处处被秦寻打压的闷气。 “今日不说来日事,今年擂比是何情况谁都不知,谁输谁赢我们来日手底下见真章,你也不用说话激我。你我也算旧相识了,我等是何来意你也清楚,便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的说了。”宋白待那一阵哄笑声停下,略带愠怒的道。“今年秦大馆主西山围场的租金是否还与去年相同。” 见她如此直接,秦寻笑了笑,抱着怀中娇羞的小倌旁若无人的狠狠亲了一口,很是享受的眯着眼“宋馆主这是说的什么话 ,你们南山武馆年年垫底我有说错吗!要秦某看与其每年花大把的银子丢人现眼,倒不如逞现在身子骨还行,多用来快活不好吗?” 宋白看她左拥右抱的颇为眼热,但也仅此而已,她是典型的有贼心没贼胆,只会眼巴巴的干看着,对于秦寻所说的及时行乐只撇了撇嘴,心中颇为不耻。 在她看来女人有色心无可厚非,毕竟食色性也吗?但成了家就该担起责任好好守着自家夫郎过日子,放着自己夫郎不要偏要去找以色伺人的小倌寻乐子实属下作。 这般她便愈发看秦寻不顺眼了,但毕竟有求与人也不好彻底扯破脸皮当场发作,耐着性子不咸不淡的回道:“多谢秦馆主为在下着想,此事就不劳您费心了,秦馆主就直说了吧,今年的租金要收多少。” “五百两。”秦寻放手中的杯子,脸不红气不喘的狮子大开口。 话落,宋白呯的一声拍案而起,“姓秦的,你怎么不去抢啊,五百两,你还真敢要,去年不还只是三百两吗。” 秦寻见她气急败坏的模样笑的越发张扬,“出不起就不要来啊!多你个不多,少你个不少,省得到时候丢人现眼。” “你……”宋白被她嘲弄的一哽,起身就要动手,却被贺明庭扬手压了下来。 宋白被她的动作打断,没好气的说,“这事你别管,今天我非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老娘忍她很久了。” 贺明庭瞟了一眼对面看好戏的一群人,又看了看旁边与宋白一样愤慨的几人,朝宋白摇了摇头,最后才把目光冷冷的落在笑的一脸春风得意的秦寻身上。 看的秦寻后背发寒嗖嗖冒冷汽,饶是秦寻见多识广也被她这不带任何感情看死人的眼神瞅的心里发虚。 脸色变了几变,沉声道:“怎么,交不起租金还想动手不成。” 听她如此说宋白勃然大怒愤然起身就要斥责,却被贺明庭先一步接过话来,“我等是否拿的出租金先不说,但秦馆主此番行事却委实不够地道。” 不待秦寻辩驳,贺明庭继续道:“秦馆主也是一馆之主想必心里也清楚,一家武馆满打满算一年也难得千两收益,更何况南山武馆这样的小武馆。秦馆主张嘴就是五百两乃是南山武馆整年的收益,这般狮子大开口实在是有些过了。” 贺明庭一番话说完秦寻仍是不为所动,“那依这位姐妹的意思是想让我低价租让。” 贺明庭摇了摇头,“在下只是希望秦馆主能公平议价,租给别人多少便租给我们多少。” 秦寻摩挲着手中的细瓷杯,细细的打量着贺明庭,见她虽举止优雅像个读书人,但周身又带着股难掩的戾气,目若深潭,看人时总时不时的闪着寒光。秦寻明白面前这个是个狠人,硬碰硬不见得她便能讨到好处,她只是想打压打压宋白,并不想与这样的人闹得不愉快。 秦寻顿了下,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开口,“不是在下心狠,只是你们来的太迟,今年参赛的太多,围场地段大都租了出去,剩下的那几处也都被人抢着要,我虽不是唯利是图的生意人,但也知道银子是个好东西,自然是谁出的高我便租给谁,总不能因为你们没银子就不准我挣钱吧。” 她说的有理有据,态度竟是难得的诚恳。 依她之言,南山武馆没钱交租金确实是她们自己的事,总不能因为自己穷便不准别人赚钱加价,这委实说不通。 但事实却是秦寻故意坑人,先不说西山围场是否真如她说的那般招人哄抢,单是现在才刚刚开春,离秋猎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租地也不会这般紧张,谁没事会把银子早早的放入别人的口袋。 只有宋白等人怕因过往矛盾等到临近秋猎再定场地会被秦寻故意抬价,这才提前来预订,却没想到还是没躲过。 她这是故意为难打压宋白等人,宋白岂能忍,啪的摔了手中杯子怒声骂道:“姓秦的你不要欺人太甚。” 她怒急斥责,秦寻却莞尔一笑,“那宋馆主的意思是让我舍弃自己的银子成全你们?” 宋白哑然,她并非此意,明明是秦寻有意坑人怎么到头来说的好像是自己想要占便宜一样。 秦寻继续嗤笑,“秦某虽不是什么聪明人但也不会愚蠢的做倒贴之事,尤其此人还是‘宋大馆主’。” 她把‘秦大馆主’这四个字咬的极重,明白内情的人都知道此话的含义,她俩有怨,如今宋白求到了人家跟前不坑她一把怎会轻易放弃。 别人明白,宋白自己又怎会不清楚,看着秦寻那张嚣张的脸,宋白只能自认倒霉了,只是平白的连累了与她一同来的其她小馆主了。 宋白长叹一口气,语气和缓了些,“你我私怨不该连累她人,今年秋猎五百两租金宋某认了,只是其她人的希望秦馆主还能安规矩行事。” 秦寻见她服软心中得意,面上却丝毫不显,“宋馆主说的哪里话,秦某可没胡乱要价,这可是同武行一同商议出的价格,我也不能坏了规矩。” 同武行上下皆是她当家做主,一手遮天,她的话还不是规矩,现在说不能坏了规矩岂不是睁眼说瞎话。 心里清楚却不能真的说出来,要是真当场撕破脸皮她到无所谓,她破罐子破摔也就算了,但身旁这些姐妹可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今年秋猎关乎来年招收弟子,武馆一年的生计,她不能拖累自己这些姐妹。 宋白彻底焉了,“看在同乡之谊上秦馆主还是高抬贵手吧!” 秦寻笑的越发肆意,“并非我不近人情,但规矩就是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我若是带头坏了规矩日后还如何服众。” 宋白咬牙问道:“那秦馆主可有什么好的法子。” 秦寻抿唇一笑,“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加入同武行,围场租金自当好说,这样也不算坏了规矩。” 进了同武行日后不光要对她马首是瞻,事事还得都听她的安排,每月 29.第 29 章 [] 见她胸有成竹宋白朝几位与自己交好的小馆主耳语了几句,待众人点头同意扬声朝秦寻问道:“秦馆主,若是我南山武馆的人赢了你先前的承诺可作数?” “当然,莫非是宋馆主要与我比。”秦寻问。 “宋某酒量浅,到时喝醉了在众位面前出了丑就不好了。”说完指了指身旁淡定自若的贺明庭,“我们商议了下,便让我馆里这位新来的武师代替大家与秦馆主一决高下,不知秦馆主意下如何。” 秦寻眯了眯眼,侧眸看向一直喝酒默不作声的贺明庭,经验告诉她此人不简单,宋白不知道从哪找来这么个人物,她有心想要探探虚实,看看是否只是徒有虚表,此番正是机会她便顺水推舟的答应了。 “既然你们都决定了,那现在便开始吧。”话落又看向贺明庭,带了些意味不明的笑意,“不知这位姐妹想怎么比。” 贺明庭淡淡扫了她一眼,略带嫌弃的看了眼杯中清澈的酒水,道:“我没那般多的规矩,只喜欢烈酒,这酒太过寡淡。” 秦寻听了这话微眯的眼睛略带警惕,宋白却眼睛一亮,吩咐随侍一旁的小侍去拿烈酒。 旁边的贺明庭又补充道:“拿你们这里最好最烈的酒。” 小侍得了吩咐便要出去拿酒,秦寻却轻笑了声,“宿柳眠花阁最好最烈的酒当属一金一壶的春满园,这位姐妹好大的手笔啊!” 宋白不常逛窑子自然不知其中的贵贱,还以为都是普通的烈酒,如今被秦寻略带嘲弄的话惊的她腿一软猛的打了一个踉跄,偷偷扯了扯贺明庭的衣角,面色微红。 她尴尬的笑了下,小声道:“明庭啊!这场宴是老姐请的,咱能……能不能……换……换个,不喝那什么春的……行吗?” 她尴尬纠结的脸色通红,就差把‘我没钱,我很穷,喝不起’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贺明庭看她窘迫的样子有些好笑,与她低语道:“馆主放心,这酒钱算我的。” 宋白有些迟疑,“一金一壶,你哪来的钱。” 贺明庭笑了笑,“我没有,但我那大侄女有啊,到时我若喝醉了你就去找她要钱。” 宋白想了想那个年轻的酒楼东家心中稍安,随后又酸溜溜的道:“纵使侄女有钱也不是你这样坑的吧!” 贺明庭摆摆手不与她多说,“能有机会孝敬我,她可求之不得呢。”说完转头招呼小侍去拿了酒。 宋白朝天翻了翻白眼,心中偷偷鄙视了她一下,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坑侄女坑的这么理直气壮。 很快桌上的宴席便被换下,整齐列了两排酒。 贺明庭随手倒一杯尝了尝,眼神一亮,道了句“好酒”。 她没想到这么个小地方竟真有这般醇冽的美酒,又看了看那一排小酒杯眯了眯眼,“这般好的酒当大碗喝才过瘾,秦馆主觉得呢。” 一金一壶的春满园秦寻也曾喝过几次,各种滋味自是极好,尤其这酒还有个妙处……不可为外人道! 如今还没开始这美酒就已经上了两大坛,这手笔,这财气,当真只是一个普通的武师能有的气度吗? 她心中疑惑,对贺明庭更加好奇,也对这场比试有些没底。但闻着满屋的酒香心中的那一点迟疑也很快烟消云散。即使自己输了有这么一场美酒豪饮也不吃亏,反正也不用自己花钱。 心中的酒虫被勾起,不由的也有些豪气干云,扬声笑道:“阁下说的甚是,那就换大碗。不过有美酒共饮怎能少了美人相伴。”说完推开身上的小倌,说道:“去把你们阁里的花魁弱柳公子请来为我们舞一曲助兴。” 宴过半响他好生伺候,本以为能多得些赏银却没想到她半道要换人伺候,那小倌心中有些不甘不愿,但还是依言去请了弱柳公子。 不一会雅间进来一位红衣公子,身姿高挑纤细,面容柔美精致,眸若含情,顾盼连连中带着让人怜惜的楚楚动人。 她轻抬玉足,步履款款进了屋,领着一个面带薄纱抱着琴的单薄男子朝众人盈盈一拜。 那男子着一身轻薄的宽袖青衫,也不知是衣服太过宽大还是男子身子太过单薄,要不是深青色的宽腰带紧紧覆在那柳条似的纤腰上,两肩上的衣服怕是随着他的走动都会滑落。 单薄的身姿好似一阵轻风就能将人吹走,弱柳扶风之姿比之那弱柳公子更甚。 抱琴的男子行完礼起身,不其然的撞进贺明庭那探究的目光中一愣,继而迅速的又把头低了下去。 贺明庭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面上带了一丝烦躁,说道:“酒以上了,美人也来了,现在便开始吧!” 随着悠扬的琴声屋内红衣公子柔韧的身姿翩翩舞动起来。 而对面被众人围在中间的两人随着舞步琴音一碗一碗的对饮着,很快两坛便过了半。 贺明庭喝到兴起索性丢了酒碗拎起酒坛大口痛饮,酒坛口大,她豪气干云仰起脖子喝,有些来不及咽入喉的酒水便顺着唇角划入衣襟,瞬间屋中的酒香浓烈起来,连一旁加油助威的人都快被熏陶的晕乎乎的。 对面的秦寻见此也不甘示弱,有样学样与她对坛比。 一曲一舞结束,两坛春满园也以见底。 两人放下酒坛,贺明庭神色自若的又叫了两坛,秦寻却目带迷离,带着微醺的醉意。 酒再次上桌贺明庭依旧拎坛豪饮,秦寻怕落了下乘也硬着头皮继续。 待第二坛逐渐减少,秦寻以是头重脚轻,看人都有些重影了,反而对面的贺明庭将第二坛喝完又面不改色的叫了第三坛。 不光是秦寻惊了,连其她人包括宋白都惊讶的连连抽气。 要知道,春满园比一般酒浓冽,她们又是这般豪饮,醉酒要比平时更快,而贺明庭两坛下肚依旧气定神闲怎能不让人惊叹。 秦寻硬撑着喝完第二坛贺明庭那边第四坛已经揭了酒封。 此般不用再比胜负以显,秦寻心中纵使不甘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输了,要是再喝下去怕是自己会醉的被抬出去,到时候白白叫宋白看了笑话,还不如趁自己尚有一丝清明及早结束。 “我输了!”秦寻颓然的落座,揉着晕乎脑袋感慨道:“阁下好酒量,秦某甘拜下风。” “哦!那秦馆主先前说的……”贺明庭放下酒坛,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 “按诺她们租金我分文不取,在下说话算话。” “那我代大家多谢秦馆主了。”宋白适时的插话道,面带得意,笑的那叫一个灿烂。 “不必。”秦寻输了比赛心中正郁闷着,现在看宋白一脸欠揍的凑过来更是恼火,咬牙切齿的回了一句。 她心中憋屈无处发泄,以往甚爱的美色现在也提不起兴趣,悠悠的琴音扰的人也越发烦躁。 挥了挥手略带愠怒,“别弹了,吵的脑袋都疼了,弱柳公子你也别跳了。” 找美人来跳舞助兴的是她,现在嫌烦的也是她,这脸翻的比翻书还快。拿一个小倌出气,众人鄙视的鄙视,翻白眼的翻白眼。 秦寻醉眼朦胧的看向前来施礼请罪的弱柳公子和那抱琴的男子,伸手把弱柳公子拉到一边指着他身后的人问,“这是新来的,怎么这般不懂规矩,到了恩客面前怎么还带着面纱,藏头露尾的难不成丑到见不得人。” 男子被说的一愣,蹙眉垂眸,踌躇不前,反倒是那弱柳公子上前一步挡在男子身前,陪着笑脸,“秦馆主,他是新来阁里教小子们琴艺的先生,今日扶风病了不能为我伴舞,弱柳怕扫了客人们的雅兴这才求了先生为我抚琴,他并非阁里接客的公子。” 今日秦寻心情不顺,本就是挑挑刺,发泄下火气,他若乖乖把面纱摘了满足下她突然的好奇心,许是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可偏偏弱柳公子这一通解释说的好像她要把人强了似的。 连个小倌都要与自己对着 30.第 30 章 [] 此番话贺明庭说的强硬,夏清若如何能愿意,且不说两人非亲非故她不该干涉自己的生活,更何况自己是与宿柳眠花阁签了契的,撕毁契约是要赔钱的,他怎能轻易离开。 “多谢阁下好意,我在这挺好,阁主对我颇为照顾,许的月银也丰厚,并无不妥之处。” 贺明庭见他不领情,眉头一皱,眸色沉了沉,声音也冷了下来,“怎么,你还喜欢上这里了。” 她只是稍微表达了下对他的行为的懊恼,但听在夏清若耳里就不是这般了。 进烟花柳巷本是无奈之举,纵使是年纪大了,是被休弃之人,但也是清清白白的身份,现在被人如此嘲弄心中不由酸涩委屈,面上也难堪至极。 紧抿着唇半响,极力维持住身形自嘲一笑,“清若感念阁下多次想帮之恩,虽入宿柳眠花阁但拿的也是干干净净的钱,做的清清白白的人,容不得阁下出言讥讽。” “我不是这个意思……”贺明庭懵了一下,她何时有说他不清白了。 “阁下是何意思和我无关,若无其它的事清若就告辞了,不打扰阁下寻欢作乐了。”夏清若不听她解释,寒着血色尽退苍白的脸向屋外走去。 贺明庭不知她那句话得罪了人,但让他独自一人在这肮脏地还是不放心,忙抓住他的手腕把人强行拉了回来。 “你去哪?” 夏清若看了看搭在他腕上的手皱了皱眉,反手挣脱微怒道:“与阁下无关。” 贺明庭也生气了,口不择言道:“怎么无关。我明晃晃的抱个男人进了屋,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这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出去了,被人知道我还如何见人。” 这事关女人尊严,不能随便落了笑话。 夏清若不是不通情事的年轻小郎,自然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被她气的脸一红,又羞又恼道:“关我何事,先前弱柳公子以表面我的身份,我并不是陪客的小倌。阁下要是想找男人大可再叫个人进来伺候,何苦揪着我不放。” 贺明庭嗤笑一声,“你还真是天真,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谁管你是不是阁里陪客的公子,进了客人的屋子哪还有出去的道理。” “那你还带我进屋。”夏清若反问,这不是害他吗。 “难不成让你被别人拉进屋。” 然后两厢闹起来泄露了身份,弄的人尽皆知毁了清誉,他还如何再在镇子上待下去。 夏清若哑口无言,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贺明庭见不他不说话了,以为是想明白了,又道:“你好好呆在这里便不会有事。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夏清若横了她一眼,难不成她还想对她做什么不成。 当时还嫌弃自己是人老珠黄的老男人呢! 这一会功夫还怕她改了口味? 夏清若想是这般想,但也没真以为她就看上自己了。更何况这阁里好看年轻的公子也不少,真想找男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但他可不会真的乖乖待在这。 “我还有事要做不能久待。只能先……先委屈……阁下了。” 饶是夏清若这种连孩子都有了的男子,让他对一个还算不上多熟悉的女人说出这般隐晦,羞耻的话也不容易。 绷着脸磕磕巴巴的说完,僵着身子尴尬的眼神都不知该放在何处了。 贺明庭却颇为不以为意,冷冷的又问道:“还有什么事,难不成还有其她人喊你去抚琴。你到底是阁里教小倌弹琴的先生还是陪客的琴师?” 夏清若今夜被她几次冷嘲暗讽气的胸闷。 这人明明前几次不是这样的,虽然性子冷淡了些,但也不像这次这般言语刻薄,咄咄逼人,尽说些让人难堪的话。 他哪里像她说的那样,今晚露与人前也纯属意外。 宿柳眠花阁是座三层楼阁,一二两层供客人寻欢作乐之用,最上一层是楼里年纪小和还未接客的小郎居住的,一般恩客是上不来的。 他也只是在三楼教导小郎乐器,晚间开门做生意时他是不会下楼的。 他跟贺明庭推脱说有事其实是骗她的,今日的课他以授完,本是该回房休息的,但原先该来抚琴的扶风公子昨夜生了病,阁里懂乐器能给弱柳公子舞姿伴奏的也就他一人,这人突然病倒无人伴乐,阁主便求到了他这。 他想着,反正是带着面纱,自己抚琴时又退居幕帘后,待到结束自己早早离席便好,而且只是去弹琴,还能另得一份赏银也是挺好的。 可没想到第一次就出了这样的事,让自己陷入此番难堪的境地。 是他想的太简单了,太大意了! 现在被面前这人嗤笑当真自作自受。 见他又不说话,贺明庭还以为自己说对了,再开口时语气更冷了,“怎么,在下耽误你‘做生意’了”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这般恼怒,但看这人一点也不爱惜自己心中便有气,把‘做生意’这三个字咬的极重,冷眼看着面前的男子面色一阵青一阵白。 夏清若是真的被她气到了,胸口一阵剧烈起伏,闷涨的他喘不过气来,连退了好几步跌坐在桌旁的圆凳上。 这么多年他被病痛折磨的越发没了脾气,修出了一身养气功夫,鲜少有什么事能让他生气了,但今日算是破了功了。 ‘生意’二字平日说出来并无什么,但在这宿柳眠花阁说出来就不同了。花街柳巷的有什么生意可做,自然是皮,肉生意,她这是在暗讽自己。 平白遭受这样的侮辱他焉能不气。 夏清若一手扶着桌沿一手按着胸口,青白着脸怒瞪着她,“清若好像并未得罪阁下,为何要处处挖苦我。” 贺明庭看他喘的厉害,薄唇都泛着青紫,着实吓了一跳,这才想起面前这人身子不太好,刚才自己好像话说的有些重了,不会再被自己气出个好歹吧。 贺明庭怕他出事,连忙将先前的恼怒抛到九霄云外,快步上前倒了杯温水递过去。 关切的问, “可是哪里难受?” 这女人一时好一时坏的阴晴不定夏清若可不理会她突然的好意,抬手打翻她手里的茶 31.第 31 章 [] 清早,宁湛一手端着粥碗一手拎着筷子戳了个包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咬着,看着贺明庭仔细穿戴好衣物精神抖擞的出了门,砸了咂嘴,一双黑眸中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这几日她瞧着明姨早出晚归的很是忙碌,每每都到深夜方回,但心情似乎又很不错,这段时间她惹她生气都很少挨揍了更别说骂她了,对她那是一个和蔼可亲温柔慈爱呀! 若不是从小跟在她身边最是清楚贺明庭的脾性,她都要以为眼前这个是被人掉包了。 这不挨打不挨骂的小日子一开始还是不错的,但久了,这一反常态的生活状态难免让她心生疑惑还带着点小忐忑。 就像习惯了雷霆的小草突然给了它灿烂的阳光,第一反应不是欣喜若狂反而是忐忑不安,谁知道在自己放松警惕之后会不会给她来个秋后算账变本加厉的教训她。 所以宁湛觉得这人不是被人掉包了就是中邪了,还有前几天她晚上起夜正好碰见刚回来明姨,那满面含春的表情虽然收的很快,但还是被她眼尖的看到了。 想到平日里冷淡至极,不苟言笑的脸上一闪而逝的春色,宁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竟然从那张她看了十几年的死人脸上看到了除恼怒与狠厉之外的表情,还是那般温柔似水。 宁湛最受不了这种冰山遇春水的荡漾了,现在想想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真是让人又恨又妒。 但这也让她更加的好奇了,究竟是什么事会让一个平日里冷冰冰的人一反常态露出那样的表情,连带着对她都比以往要温和了许多。 说起来这样其实挺好的,不管什么原因造成现在的局面,但总归她是少挨打挨骂了。 奈何宁湛是个小心眼的,这段时间她在夏京墨那屡屡碰壁心情很是郁闷,自己心情不好就想给别人找不痛快。 她这边愁云惨淡,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另一个人却比自己过的滋润,每日跟被艳鬼勾了魂似的春情荡漾的,她看了能不眼热吗! 那双黑沉沉的眸子滴溜一转,想着过两日寻个机会给贺明庭也添些堵。 唇角勾出一抹坏笑,三两口扒拉完碗里的粥拍拍手便也起身出门,打算继续骚扰她的”小兔子”去了。 她抬脚还没摸到门边,便从大门外传来两道焦急的喊声。 “东家……不好了……” “不好了……东家……” 宁湛咋闻这急吼吼的声音皱了皱眉,三步并作两步急忙奔向门外迎面而来的两个乞丐。 “出了什么事了……” 那两个乞丐一前一后进了院子,喘着粗气道:“墨……墨公子的……的爹……回来了……要给他相人家……” 宁湛本来一大早的就心情郁闷,闻言嚯地起身一把揪住乞丐的衣领,怒目圆睁,“何时的事,怎么现在才说!” 两个乞丐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不免有些心虚。这几日因着宁湛的吩咐得了不少好处,日子过的滋润了不少,人也就飘了。 昨日宁湛念在两人事情做的不错,给了不少赏银,想着那小郎每日除了医馆就是回住处,最多也就是出门买个菜,从不做多余的事也没什么可疑的人刻意接近,两人便放松了警惕,略一合计反正这小郎生活简单,整日盯着也无甚大事,偷会懒也耽误不了什么事,便拿着赏钱去喝了点小酒。 都说酒色误人,此话一点不假,酒虫上来一不小心就喝上了头,昨夜两人喝醉,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睡了一夜,好在早晨醒来也没忘宁湛的交待,这晚上少盯一会不大紧,这白天可就不能偷懒了,自己的衣食父母可是日日去医馆点卯,要是被宁湛知道两人偷奸耍滑,丢了这肥差可就亏大了。 俩人紧赶慢赶抢在宁湛前面跑去医馆蹲点,可没想到两人的点这般的背。以前早早来医馆的小郎,左等不来右等也没过来,又火急火燎的跑去夏京墨的住处去看,也没瞧见人,心下知道这是出状况了。 赶忙又去四处打听,这要是被宁湛知道她们把人看丢了,以后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好在两人的丐友颇多,从她们的嘴里知道了前因后果,昨日两人出去喝酒,没过多久便来了小郎的爹爹,今日一早就去了媒公家。 她俩一听这还得了,那可是她们金主看上的人怎还能去说亲,两人这才急匆匆前来禀告。 宁湛听了前因后果,又是气愤恼怒又是心酸委屈,气这两人办事不利,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自己心上人都相亲去了,她俩却到现在才来禀告。气恼过后又是心酸这些天来日日在夏京墨面前嘘寒问暖,附小做低,还以为他心里多少也会有自己的,没想到转眼间就要去和别人好了。 两厢情感在心中交织翻搅甚是酸涩难挨,再看向心虚不已,讪讪而立的两个乞丐更是气的火冒三丈,怒道:“去了那个媒公家?” 两个乞丐生怕责怪她们玩忽职守再丢了这个金饭碗,那年长些的乞丐见她发问忙拍了拍年轻乞丐的肩膀,将人往前推了推,忙不迭的补救道:“在刘媒公家。小柳脚程快,来之前她爬到刘媒公家墙头看了一眼,两家人都才刚到。” 那小柳见老乞丐将她推了出去,暗骂一声不仗义,顶着宁湛似要吃人的目光缩了缩脖子将看见的一五一十的说了,“当时着急我也就匆忙看了一眼,那姑娘模样一般,但是长的倒是结实精神。”说完,又细细回想了下,又道:“看起来也憨厚老实,是个可以过日子的。” 她说的煞有其事,很是中肯的模样,若是忽略她们与宁湛那点小龌龊,这语气倒像男方家的某个长辈在给小辈点评未来妻主的样子。 说完,抬眸瞥了一眼自己的金主,就见宁湛那俊俏的脸黑沉如锅底,桃花眼里满是气恼。 旁边的老乞丐看她的眼神更是跟看白痴似的,一副欲言又止,又恨铁不成钢的对她龇牙咧嘴。 小柳这才猛然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小心肝一抖,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子,让自己多嘴多舌。 但毕竟是从小在人堆里打滚的,就是再笨也知道拍两句马屁,连忙补救道:“但和东家比起来就差远了,那姑娘可没有你这绰绰风姿,通身气派,有你珠玉在前,那等鱼目墨公子定是看不上的。” 被她一连串的吹捧,原本着急上火的心稍稍好了点,便也不与她计较,从鼻孔‘哼’了声甩袖出 32.第 32 章 [] “那东家就请家中长辈寻个媒公早日去提亲,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谁家父母不希望自家孩子日子过的好,有了东家做比,纵使刘媒公找的姑娘不错,想来夏郎君也会选择东家的。”老乞丐出谋划策道。 宁湛低头思索了下,想到那日同桌吃饭时夏清若对她的防备,不免为难道:“可墨儿的爹爹好像不太喜欢我,对我多有提防。” 她看着年少沉稳,处事凌厉,但从小在女人堆里长大的,与感情之事还是过于空白,平常人家女子似她这般年纪孩子都有了,但她还是个小青瓜,如今不得不向这个打了一辈子光棍的老乞丐讨教。 闻言,老乞丐笑了笑,“谁家父亲不疼爱孩子,尤其像墨公子那般性子单纯软绵的,做父亲的自然要看紧一些的,以免被不怀好意的女子欺负了去,这是人之常情。只要东家足够诚心,让夏郎君看见东家的真心,迎娶美娇郎那还不是迟早的事。” 被老乞丐如此开解一番,宁湛不由的豁然开朗,认同的点了点头,“既如此,便先照你说的办。”说完扬了扬唇角,拍了拍老乞丐的肩膀,“待日后娶了墨儿也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说完一甩袖子又急匆匆的朝刘媒公家跑去,话虽如此她还是要去看看才能安心,两个乞丐见她这火烧屁股似的模样不由失笑,对视一眼也匆匆跟了过去。 好在刘媒公家也不远,隔了个巷子便到了,宁湛记着老乞丐先前的叮嘱不敢堂而皇之的往里闯,便绕到了后院墙边贴着耳朵偷听里面的动静。 她这鬼鬼祟祟的模样落在随后而来的两人眼中不由一阵无语,明明是个样貌俊俏的贵小姐,怎么做起事来这般的猥琐,白瞎了这么张俊秀的脸。 老乞丐看不下去,弯着腰挪到宁湛身边,悄声说道:“东家这是在听什么呢” 宁湛趴在墙边听得认真,丝毫不以自己的所作所为不齿,头都不抬的回道:"你说的虽然有道理,但毕竟人我还没娶回来心中始终不踏实,我还是亲自来看看才能安心” 听她如此说老乞丐了然,年少情浓她也能理解,遂道:“东家既然心中不安,这般偷听能听见个啥!我让小柳帮东家一把。” 说完朝站在身后的小柳招了招手,示意她蹲下来,“东家踩在小柳的肩上趴在后院的墙边,便可看见里面的动静 。”又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东家可要小心些,莫让人发现了,这刘媒公的一张嘴可是厉害得很,要是让他知道有人敢翻他家的墙头可是有苦头吃的!” “放心吧,我就看一眼,不会被发现的。”说完踩着小乞丐的肩一跃而上,果然如老乞丐说的她趴的角度正好能将院子里的情景看的一清二楚。 最先映入眼帘就是刘媒公那张满脸厚粉的脸笑的见牙不见眼,满脸堆笑的说着什么,旁边坐着夏清若和低着脑袋的夏京墨。 而另一边坐着三个人因角度问题她只能看见个后脑勺,两女一男,且中间那个年轻女子的背影她皱着眉看了好一会,越看越觉得眼熟,还莫名的让她产生一股厌恶感。 她低头稍一沉思,再抬头时终于知道这厌恶感是从何而来。 先前人是背对着她看不清面貌,这会那张讨人厌的脸竟悄摸摸的转向夏京墨的方向,正好被她给瞅见了,宁湛脸色立马黑了下来。 这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她带夏京墨游湖给他们撑船的那啥‘鱼’。 那时候这家伙看见墨儿时就笑的跟朵花似的,没想到今天又阴魂不散的缠上来,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带墨儿去游湖,让这无耻之徒有机可乘。 宁湛心中暗自懊恼! 她还没和墨儿好上呢!怎么能让别人捷足先登。 桃花眼眯了眯,坏水咕咕的往外冒。 瞧见墙头的碎石子随手捻了颗,伸指弹向那侧向夏京墨笑的像朵花的脸。 她心中有气,有心让人出丑,下手时带了些内劲,又准又狠的弹在了人家的脑门上。 自从前几日见过那个游湖的小公子后徐渔便对夏京墨上了心,一直念念不忘,可姐夫说长的好看的男子都是狐狸精,像他们这种穷人家,即使娶回来也收不住,尤其是那种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勾三搭四的,不如找个老实本分的生儿育女好好过日子是正经。 姐夫因她大姐爱在外面沾花惹草为人有些刻薄,最是看不上长的好看的小郎,她知道她姐夫说的话过于偏颇,但他有一句话说的对,那样好看的小郎是不会嫁给她这样的穷人家吃苦的,尤其是陪他来游玩的女子样貌俊秀看着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她是更配不上的。 但没想到今日有缘在此相遇,又是这样情况,或许她是有机会的吧,想到这她便趁长辈说话的空当偷偷看了一眼对面的小郎。 可没想到哪里来的石子打了她的脑袋,她吃不住疼痛呼出声,一屁股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顿时所有视线都投向了她,徐渔捂着半边额头羞的满脸通红,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出了丑,一时尴尬的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徐渔的那声痛呼也着实吓了大家一跳,仔细一看血都流出来了,安静的院子立马传来刘媒公的大骂声。 “谁家的兔崽子没看紧,敢跑到我家来闹事,没教养的玩意。”刘媒公以为是哪家淘气的兔崽子胡闹,掐着腰朝着墙外大骂道。 夏京墨随着刘媒公的骂声也跟着转头看向后院空空如也的墙头,不由的皱了皱眉。 宁湛早在徐渔痛呼出声便溜了,她脚下一点轻轻落地,拍了拍两个乞丐的肩膀在刘媒公的大骂声中一溜烟的跑了。 倒霉的徐渔被她大姐徐大一把提起来,还没站稳就听一声男子尖锐的怪叫,“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徐渔将捂着伤口的手拿下来果然看见满手的血迹,伤口处的额头都青了一大片。 夏清若看了一眼,见这老实本分的孩子确实伤得不轻忙从怀里掏出帕子递了过去,“这帕子是干净的,快拿去将伤口捂住别在流血了,回去之后再上些药。” 徐渔本以为今天丢了人,不怪她失礼就不错了,没想到小郎的爹爹不光没嫌弃还这么关心她,一时愣在了当场,呐呐的没敢接。 徐大见自家妹子发愣忙捣了捣徐渔的胳膊示意她快接过帕子莫要失了礼数,徐渔这才不好意思的接了帕子腼 33.第 33 章 [] 今晚原秀才的住所现宁湛的家十分热闹。 院子里宁湛抱着贺明庭的腿哭嚷着,“明姨,今天你说什么也不能走,必须得帮我,不然你侄女就娶不上夫郎了。” “哪有那般严重,不急这一会,你先放开我等我办完事再说。” 贺明庭使劲拽了拽腿,奈何宁湛抱的太紧没拽出来,索性便由她去了。 “你能有什么正经事,不就是喝花酒的事,能有我的终生幸福来的重要!”宁湛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 贺明庭被她这话气笑了,合着她的终生幸福是幸福,她的就不是了。 见天色还早索性便坐下与她理论,“你怎知我就是去喝花酒而不是去寻我的终生幸福?” “从没听说去青楼找幸福的,要说去找快活的有人信。”宁湛一脸的鄙夷。找个借口都这么拙劣。 她话音刚落脑袋上便重重的挨了一下,“怎么说话呢,污言诟语。” “你敢做还不让我说了,没天理了。” 贺明庭气急败坏道:“你懂什么!” 宁湛挨了教训撇撇嘴不服气的嘟囔道:“是是是,你的道理我不懂,但我的事你总得放在心上吧 !” 听她这般说,贺明庭方静下心问道:“你是认真的” “这是自然。” 宁湛是她看着长大的,什么品行她也清楚,万不会拿这事开玩笑,但那孩子也算旧识的后人,便忍不住多问这一句。 见宁湛这般笃定,贺明庭静默了会道:“既如此我明日便请刘媒公走一趟。” “今日不行吗?” 不怪宁湛心急,那徐渔明显是打上了墨儿的主意,她迟一会就多一份风险,万一夏叔叔一时脑热提前把墨儿许出去了,她可就完了。 贺明庭踢了踢死扒着自己腿上的挂件,“今日太晚了,明日我备好礼再去不是更好” ”迟则生变,我等不及了。“ “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不得。那小郎要是心中有你不差这一晚上。”贺明庭老神在在道。 实则心里着急自己的事,她看上的人还在那污糟地呢,她要是去迟了还不知道会不会被人欺负了去,那有闲工夫跟这臭丫头在这耗着。 “不行,我不放心。”要是墨儿心中有她,他又怎会去和别人相看。 贺明庭被她缠的烦了,无奈道:“你再着急也不好现在就去媒公家说亲呀!这是喜事,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非得大晚上偷偷摸摸的去。难道你想娶的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男子,要背着人不成。” 宁湛对贺明庭的话压根就听不进去,只当她又是在敷衍自己,刚要张嘴反驳,可那后半句话却让她动摇了。 纵使她再想娶夏京墨,却也不能让人将他看低了去,礼数上是万万不愿亏欠了他的。 这句话确实拿捏住了她,宁湛果然松了一直死拽着贺明庭裤腿的手,但依旧抱着怀疑的态度问道:“这样吗?不过最迟明日,明日一早就去找刘媒公,你可不能快活完了将我的事给忘了。” “说什么呢,小兔崽子。”贺明庭一巴掌拍在宁湛的脑袋上。 难的将她哄住,贺明庭见好就收。见她吃痛放手,拍了拍自己整洁的衣服这才故作淡定的匆匆离开。 …… 第二日贺明庭按照约定果然提了礼物登上了刘媒公的门,只是出来时脸色黑如锅底。 宁湛看着想笑又不敢笑,毕竟她的婚事可还要仰仗这唯一的长辈主持大局,难得乖巧的没有笑出声。 “刘媒公一直想把自家侄子许给你,你是知道的吧。” 宁湛一听,笑不出来了。阴阳怪气道:“怎么!我不娶他侄子他还不给我做媒了。” “那倒不至于,媒人钱给厚些便是了。” “那到底怎么样,他什么时候去给我提亲?”宁湛急了。 贺明庭见她这着急忙慌的样子有些好笑,“你急什么,这事是能急得来的吗,瞧你那没出息的样。” 敢情不是你的终身大事,你是不着急,宁湛心中腹诽却也敢怒不敢言。 “不过你放心,我给他交代了,不管墨儿他爹同不同意,墨儿与那打鱼的女子都成不了。你的心上人我让他给你留着,而且为绝后患,墨儿以后不管再相看多少人,只要不是你,都不会成。” 宁湛闻言不由一喜,随后不免咂舌,“明姨,你这事做的不地道呀,万一被墨儿知道了他不恨我一辈子呀!” “日后成了亲你待他好些不就成了。” “待他好是自然。不过你也挺坏的,这幸亏是我,这要换个纨绔还不害了男子一辈子!” 贺明庭撇了她一眼,“怎么,帮你还帮错了,要不我回去跟刘媒公说一声,这门亲事你放弃了,以后女婚男嫁各不相干。”说着作势便走。 宁湛这那愿意,连忙拦住讨饶,“别呀,明姨,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明姨……” “既然知道错了以后要知道好好对人家,别到时候娶到家就不知道珍惜。要不是我贺家突遭大难,那孩子说不定还是我的亲生骨肉,不然那能便宜了你,要是让我知道你不知珍惜苛待了人家,小心你的腿。” 宁湛哪敢说不,陪着笑脸连连保证。 只是心里不由腹诽,这连老相好的孩子都这般下狠手,墨儿他爹当初要是嫁给你还真是瞎了眼。 不服气归不服气,可这事办的,不得不说……甚合她意。 没了后顾之忧,她的追夫大计也要继续实施了。 临走时很是贱兮兮的道:“能说服刘媒公不光花了银子吧?明姨可有出卖色相?” 说完一溜烟的跑了,徒留贺明庭的怒吼声响彻院落。 “混账东西,找抽呢……” ……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宁湛虽没喜事但一下子解决了现有的情敌与潜在的竞争对手,这可是值得庆祝 34.第 34 章 [] 夏清若最近很郁闷,自己明明是来教宿柳眠花阁里的小郎琴艺的,这怎么成了别人的专属琴师了,尤其是包了自己的还是多次出手相救的恩人。 虽说这晚间给人抚琴能多些银子,可这银子让他赚的颇为心虚。 他这破败身子白日里给那些小郎授课以是勉强,到了晚间更是心力不济,常常弹着弹着便会捻错了弦,每当这时贺明庭便会从软榻上起身接过琴自己亲自弹上几曲,那荒腔走板的音调总是让人昏昏欲睡,可就这绕耳魔音总是意外的让人安心,每次清晨醒来原本该坐在外间的自己身下躺着的都是雅间里柔软的床铺。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夏清若知道这女人是个面冷却心热的…… 只是两人这般终归不妥的,这几日楼中已有风言风语传出…… 夏清若一曲弹毕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楼里善琴的男儿不少,阁下为何偏偏点我,我说过的……” “你不陪客,在下知道。”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贺明庭打断。 “那为何……”他话未言尽,但那一言难尽的表情却泄露了他所有情绪。 一个女人来青楼怎会不寻欢作乐,要么是没有遇到心仪的,要么是有其它的目的,显然夏清若觉得他面前这个女人属于后者。 可以他近几日的观察,这女人除了招他抚琴并未再找其他小倌陪夜。可这又是为何呢?难不成还真想作践自己。 他虽活了半辈子,但与男女之事上的见识却远没有从小在青楼里耳熟目染的小倌懂的多。原先在他的认知里不管年纪多大的女人,一般都是喜欢年纪小样貌俊的男子,但他在宿雨眠花楼的这几日偶然也能听见几个年轻小倌私下里讨论起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话题,也听到一些关于那些来玩乐的客人某些特殊的怪癖。 从这几日贺明庭的行为来看不怪他想的多,面前这女人不会真的喜好特殊吧! 若是这样他夜夜与她单独相处,虽然他没青楼男子妩媚风韵又一身病骨,万一她那天真的兽性大发饥不择食,他的处境就危险了…… 想到这那双清透的眸子沉了沉。 若真是这样,纵使被她多次相救,他也不会顺了她的意。 贺明庭不知他心里是如何的编排自己的,但从他突然戒备和紧张的眼神中也知道没想她的好。 抬眸看了眼夏清若故作镇定的清雅面庞和宽袖下紧握的双手不由的好笑,也不知道这男人想到了什么紧张成这样,她勾了勾唇角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起了逗弄之心。 “你说为何……”贺明庭从软榻上起身,带着淡淡的酒香慢慢弯腰靠向夏清若,带着压迫气息的修长身影将清瘦的男子虚环在双臂中,温热的吐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时不时喷洒在那越来越红的小巧耳尖上。 夏清若脸红了,心口‘砰砰’乱跳,不知是羞的还是紧张的,吓的双目紧闭薄唇紧抿,垂首不敢看她。 心里百转千回的,想着万一面前的人若是真的兽性大发他该如何脱身。如今境况与当初在刘掌柜那里不同,面前的女人也与那养尊处优瘦弱的刘掌柜不一样,即使没真正触碰过但他也能从撑在自己身侧的双臂中感受到深深的压迫感,这是个常年练武的女子,是他这身病骨无法撼动的正值壮年的女人。 且这里是青楼,纵使他侥幸逃脱她的掌控,出了这扇门又是否会被人认出来,是否还会有人能救他呢?若真遭了□□又该怎么办? 他心乱如麻,紧闭的双眸上卷翘纤长的睫毛轻颤,就在他忍不住要将人推开时,上方的人竟忽然站起了身,耳边传来女人的低笑声。 “自然是郎君的琴音悦耳,听之忘俗,让在下念念不忘!” 说完将桌上的酒壶重新拿起,将壶中剩余的酒水一饮而尽,笑的恣意又随性,难的的在她一向冷肃的眸中看到一抹轻佻,“不知郎君以为我要如何!?” 话落,夏清若苍白的面容瞬间爆红,清透的眸子因羞恼蒙了一层水雾。 他要是还听不出来自己这是被逗弄了便白活这么多年了,咬了咬牙没好气道:“阁里善琴的男儿不少,阁下以后还是另寻他人吧 ,我非楼里陪客的小倌长久这般会让人误会,与我名声有碍。” 贺明庭闻言,面色沉了沉,心中没由来的升起一股怒气声音也冷了下来,“你还知道在乎名声?你知不知道每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 “……盯着我干什么……”夏清若被她的话说懵了,他没钱没势的,年纪又大了,有什么好被人盯着的。 “你说干什么……你忘了这是什么地方了。”贺明庭被他天真的模样逗笑了,又气又无奈,“青楼楚馆,不是小倌就是嫖客,哪有清清白白的人。还教琴艺的先生!在这里就没有干净的人,就连后院洗衣服没人要的老头子以前都是楼里的小倌,你一个弱质男流流落到这又能干净的了几天。” 夏清若闻言,脸一白,咬唇反驳,“别人是别人我是我,阁主答应过我只教琴艺不陪客。” “对,那老鸨说过不用你陪客,可你有没有想过,不用陪客并不代表不会有女人强迫你陪客。就如那日秦馆主硬逼你摘面纱,若我不在你是摘还是不摘?”这些话贺明庭本不想说,但今日看他这单纯天真的模样不得不给他敲一记警钟。 “不会的……我都这般年纪了,那还入得了人眼……”夏清若脸色苍白的难看,显然是想明白里面的关系。 阁主是答应他不用去陪客,但这鱼龙混杂的青楼若万一他真被人强迫了,到时阁主为不得罪客人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情发生了吃亏的还是自己。 “你太小看女人的色心了!”贺明庭看着面前清雅的男子,黑眸暗沉,“美人即使迟暮终究也是美人,不然当初那布庄掌柜为何对你穷追不舍。” 听着这不知是夸还是损他的话,遥想当日情景,夏清若不由的脸色微红。他这辈子除了被休弃无家可归时,剩下最狼狈时的模样都被她给遇见了。 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以至于现在这人跟训斥孩子似的教训自己! “那也不一定所有人都如她一般……” 贺明庭见他还嘴硬,挑眉道:“不信你出去转一圈,出了这扇门看看你还能不能全须全尾的回来。” 夏清若抿了抿唇,瞧她这副笃定他回不来看好戏的模样,心中不由的升起一股反叛的心理来,猛的从矮榻上站起身向门外走去,孩子似的赌气道:“去又如何……” 贺明庭哪敢真的让他出去,这男人一直被 35.第 35 章 [] “墨公子,这是我今天刚打的鱼很新鲜,送给你和夏伯父吃……” 今日宁湛心情愉悦的来接夏京墨回家,远远的一眼便看见医馆门口站着自己魂牵梦绕的小人儿,刚要开口喊他,不想抬眼一瞟夏京墨身旁竟还站着一个让她分外讨厌的女人,憨厚的脸,黝黑的皮肤,是那个刚与她的小白兔相亲的徐渔。 看到自己看上的人儿被人纠缠,心中怒火瞬间烧了起来,原本满面笑容的脸立马沉了下来。 “徐姑娘你打鱼不容易我不能要,这些你还是带回去留着卖些银钱吧……天色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夏京墨很苦恼,也不知道这徐姑娘是从哪里打听到自己在这上工的,今日一出医馆便被她给纠缠上了。自己明明都说不要她的鱼了,可这人看着憨厚却没想到竟如此固执,一个劲的将东西往他手里塞,大庭广众的他一个小郎哪里拉扯得过她,今早换的新衣裳都被蹭了鱼腥味。 他又气又恼也不知如何将人劝走,只能自己找了借口开溜。 徐渔哪里知道夏京墨的气恼,只当小郎是不好意思,见人要走连忙拦住,一身粗布衣衫的女子笑的憨厚。 “墨公子不用担心,打渔虽然幸苦但我有的是力气,家里也不缺这点银钱,这两条是我今天卖鱼时特意留下给你和夏伯父的怎么还能拿回去。” 她话刚说完,夏京墨便要拒绝,话未出口便听到一阵清朗的声音传来,“墨儿想吃什么没有,不稀罕你这两条破鱼。想讨小郎欢心也拿些像样的东西出来,就送这上不了台面的玩意,身为女子太过小气可不行。” 夏京墨寻声抬眸,一见是宁湛眼中光彩乍现,黑幽幽的杏眸亮晶晶的,潋滟的水光中透着一抹欣喜一份轻松。 纵使眼中情绪翻腾,那矜持的小人面上却一派平淡,见宁湛走来依旧不以为意的问道:“阿湛……你怎么来了?” “我自然是来接你回家,免得你这小呆瓜又被某些不长眼的给缠上了!”她笑的宠溺,话中带着明显的嫌弃与嘲讽,看向徐渔的目光深沉似水。 原本徐渔便被宁湛的话说的面红耳赤,更何况这明显的意有所指。她家境确实不富裕也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东西,但贫苦百姓送东西无非就是一些时令的蔬果或是家中自产的吃食,比不上富贵人家金银宝器的相送,但胜在一片心意。 她手中的鱼虽不值几个钱,但也是今早她打的鱼中最肥最好的了,现在不光被说的一文不值,竟还当着她喜欢的小郎面前讽刺她小气。 她是穷了些,但也不能侮辱人,尤其还当着她的面和墨公子眉来眼去嘲讽自己。 徐渔顶着一张赤红的脸狠狠瞪了宁湛一眼,“我送什么关你什么事,只要墨公子不嫌弃便好了……” 说完一脸殷切的望向夏京墨。 最初遇见夏京墨时,是被宁湛带着去游湖,他是客人而她是撑船的渔民。一个富家小姐,一个年轻漂亮的小郎,她虽心生喜欢但也相信了她姐夫说的,他有可能是有钱人家小姐的小侍,更何况没有哪家小郎会独身一人跟个年轻女子游湖,且听他们的称呼也非是姐弟血脉亲人。 直到那日在刘媒公家相看,她方知自己是误会了,虽不知墨公子为何孤身与女子同游,但她知道能来刘媒公家与自己相看定是个没成亲的小郎。 既然没成亲她就是有机会的,且不管面前的女子有多富贵不也没抱得美人归,况且她与墨公子还有那等缘分。 想明白这些,徐渔便也大了胆子,梗着脖子回呛宁湛。 夏京墨怕极了再被这个看着憨厚的女子纠缠,又怕宁湛脾气上来再把人给打了,到时候闹起来没法收场,连忙拉了拉宁湛的衣袖眨着水润的杏眸低声道:“阿湛,我们先回去……” 宁湛哪里能拒绝心上人的要求,虽知他这副娇态十有八九是做给徐渔看的,拿自己打的掩护 ,宁湛却也高兴。 毕竟有困难时还是能第一个想到自己已经是莫大的进步了,低头看向夏京墨的眸子温柔的如三月春风,嘴角勾笑,故意挑衅的看了徐渔一眼扬高了声音道:“好,我们回家,以后再遇到这种纠缠不休的女人别搭理就行。” 她这么说徐渔不愿意了,第一次她给夏京墨送东西被宁湛多管闲事拒绝了,徐渔顾及她客人的身份没有发作,但这次同样在喜欢的小郎面前,除了家境身世,在追求小郎上面她们是平等的,凭什么还对她这般趾高气扬的。 气红了脸口不择言的怒道: “你凭什么说我纠缠墨公子,我是他在刘媒公家相看的人,待征得两家长辈的同意他便是……” “徐姑娘……我与你只有两面之缘,虽不知你为何对我青睐有加但未来之事还是不要过早下定论……” 见徐渔越说越离谱,一向软糯的小白兔也难得的动了气,沉声将她接下来的话打断。 这人看着憨厚,说起话来竟是如此可恶! 那家小郎相看人家不是藏着掖着的,八字没一撇的事女方人家若是品行端正为保小郎清誉也会瞒着不说,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亲事能不能成。 这人倒好,竟是如此大声的宣扬出来,她身为女子自然没什么,可他是男子,传出去他还要不要嫁人。 宁湛看着夏京墨那因气愤而微红的眼角,心中既心疼又惊讶。没想到平日里那么软绵的人儿也有发火的时候,惊讶过后更多的是对他的怜惜,她的小白兔要是有个完整的家给他撑腰哪里会有今天这境况,这徐渔就是借她个胆子也不敢说出这话。 宁湛看着眼前这个因夏京墨的话又急又恼的年轻女子阴沉着脸,若非怕把事情闹大吃亏的还是夏京墨,她现在恨不得将人一拳打死。 这个徐渔看着一副老实样行为却让人不齿,自以为坏人清誉夏京墨就非她不可了,简直异想天开。 宁湛冷冷的睨了一眼徐渔,面带嘲讽的冷哼一声,“两家长辈同没同意先不说,就凭你这副德行还想娶墨儿,下辈子都没你的份。” “你又算墨公子什么人,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的,我们都是见过长辈的……很快我家就会去下聘的……”徐渔自知先前失言被夏京墨怒斥也理亏的未敢出声,可这不代表宁湛也可以鄙视嘲弄她。 闻言,宁湛周身气息一冷,伸手揪住徐渔的衣领,眼中寒光四射。 先前顾及着夏京墨,不想和这无知渔妇一般计较,却没想到这人如此不知好歹,夏京墨那般明显的拒绝她视而不见也就算了,现在竟敢当街将八字没影的事嚷嚷出来。 今天她要不好好教训她一番日后这没家教的女人就相亲一事还不知道怎么造谣生事,说些 36.第 36 章 [] 宁湛将徐渔连吓带威胁的打发走转身拉着夏京墨走到无人处委屈巴巴的向人抱怨。 “墨儿你何时背着我和她有接触的,难道我不好吗?” 夏京墨这会以从刚才的惊吓中缓了过来,闻言皱了皱小眉头奇怪的斜睨了她一眼,不解的反问道:“你不是知道吗?那天徐渔额头上的伤不还是你打的!” 宁湛惊讶了,那天自己明明隐藏的挺好的怎么就被发现了,原本还想故作不知情借此向夏京墨卖可怜博同情的这下没戏了,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讪笑着,“墨儿是怎么发现的?” “那天我对面屋子里有面铜镜,抬头时正好看见了你!”夏京墨道。 “那夏叔叔岂不是也看见我了?”本来夏清若就不太喜欢自己,那天她的所作所为要是再被他发现自己以后还怎么在未来岳父面前建立好形象。 夏京墨幽幽的看了宁湛一眼,“那面镜子只在门缝中露出来一点,爹爹坐的位置看不见。” 这下宁湛放心了,长长舒了口气,“墨儿没将此时告诉你爹爹吧?” 夏京墨无奈的叹了口气,苦笑道:“没有,我不想爹爹再为我多操心了。” “那墨儿怪我吗?”宁湛刚将悬着的一颗心放下后不由的又忐忑起来。 夏京墨郁闷的看了宁湛一眼,似解释又似随意道:“为何要怪你?我本就不喜欢徐姑娘。” “这么说你是喜欢我了?”闻言宁湛很是厚颜无耻的反问道。 “你?”夏京墨冷哼一声瞥了宁湛一眼,“你我也不喜欢……”转身不在理她。 若是忽略那微红的耳尖和落荒而逃的小身影这恶狠狠的话似乎还是很有说服力! 宁湛摇了摇头哑然失笑,这么久的努力似乎也小有所成了,以后还要再接再厉呀。 …… 就这样过了两天相安无事的日子,就在夏京墨都将此事忘记了,没想到今日出了医馆回到住处家门口围了一圈的人。 夏京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急忙赶了过去,剥开人群朝里一看心头不经一跳。 被围在里面的并不是别人,正是前两天被宁湛打了一拳的徐渔和她姐夫。 徐氏此时正坐在夏京墨门口的台阶上,絮絮叨叨的跟周遭围观的人诉着苦,旁边的徐渔则低着青肿的半边脸垂头不语,皱着的眉头泄露出她对徐氏的不满,只是不知为何却没有阻止。 两人一见夏京墨走过来,徐渔微垂的眼眸陡然一亮随后又极快的暗了下去,瞟了一眼满脸刻薄的徐氏目露纠结。 倒是徐氏见了夏京墨忽的从石阶上站了起来,一把将人拉了过去指着夏京墨的鼻子向周围人骂道:“就是他,就是这个小贱蹄子……你说你不喜欢我家妹子就不喜呗!干什么找个情娘打她?” 夏京墨被徐氏这一番动作吓了一跳,话说的又难听,周围邻居被他这先入为主的一通说辞看他的目光也变得怪异,更有甚者以对他指指点点,他那里见过这阵仗顿时惶恐的羞红了眼。 “我没有……你胡说……” “没有?你没有找情娘打她,难不成是她自己打的自己?”徐氏拉过满脸不情愿的徐渔,指着她脸上的伤刻薄尽显。 “阿湛是将徐姑娘打伤了,可阿湛已经赔了汤药钱,而且……而且……我也没……没……”他是个没出嫁的小郎且自身教养所致,不似徐氏这泼夫一般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情娘’这两个字。 徐氏知道夏京墨年纪轻面皮子薄又在这么多人的谴责下说不出个什么,更是扬高了声道:“大伙来评评理呀,这说的是什么话,打人还有理了……” 见夏京墨没人帮衬更是助长了他的气焰,说话越发的肆无忌惮,“没有什么没有,没有情娘能把我妹子打成这样?你小小年纪没想到心肠这般歹毒,亏我们徐渔还一心向着你!" 他越说越过分,最后更是口无遮拦,“本来还看我家徐渔喜欢你想着过两日找刘媒公跟你爹说道说道,早点为你们促成好事,没想到你还背着人在外面勾三搭四的。这幸亏发现的早呀!要是等成了亲,哪个女人能受的了自己的夫郎给自己带绿帽子哟!" 徐氏趁着人多故意往夏京墨身上泼脏水,果然引得旁观的人一阵议论,看向夏京墨的眼生更是鄙夷和唾弃。 夏京墨搬到这里也不久,邻里之间最多也就混个眼熟,现在被徐氏这般诋毁,一帮不明事理的人都将夏京墨看成了水性杨花勾三搭四的男子,且没有哪家正经小郎成日抛头露面的,更有甚者认出这是林子平的别院还将他当成林大夫藏在这的外室,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夏京墨说到底是个柔弱的小郎,平时表现的再坚强面对众人的指摘和说三道四还是红了眼眶,却又不知如何辩驳“我没有……你胡说……” “我胡说?那你倒是说说我那句说的不对,那句又说错了。”徐氏站在人群中掐着腰指着夏京墨的鼻子吼道:“难不成你没和我家徐渔相?” 这话一出,夏京墨更加沉默了,他们确实相看过是不假,但也没徐氏说的那样难听呀!更何况他们只是看看,爹爹并没有答应这门亲事呀,他怎么可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自己。 他心中虽羞恼不已可又拿泼夫一样的徐氏没有办法,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徐渔,希望她能站出来将事情解释清楚,他并不像她姐夫嘴里说的那样。 可没想到徐渔在他看过去的时候只是张了张嘴并未将事情真相说出来,反而刻意的避开他的目光将头垂了下来。 夏京墨失望的咬了咬唇,红着眼看向众人,平日还算客气的邻里除了嘲讽他不知羞耻无一人为他说话。 夏京墨心沉了下来,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一声清朗夹杂着气怒的声音自人群外传来。 “徐渔倒是想被墨儿带绿帽子,可也要看看她够不够格……” 这道充满鄙夷嘲讽的话一出,原本还闹哄哄的人群只觉身后传来道肃冷杀气直刺脊梁骨惊的众人突然安静了下来,自觉的给来人让出了条道。 远远的隔着人群夏京墨一眼便看见了平日里总是死乞白赖追在自己身后的女子正一脸阴沉的向自己走来,蓦然的不知为何看见宁湛的这一刻夏京墨的心忽的一松,随后就是一阵委屈,原先在徐氏的诋毁和众人的指责声中还极力忍着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低低唤了声“阿湛……” 宁湛早在看见夏京墨眼角泪水的那一刻就揪紧了心,听了这声呼唤更是加快了脚步走了过去。 来到夏京墨面前宁湛心疼的捧起那张满是泪水的小脸,用衣袖轻轻擦拭着,原本阴沉的脸上满是怜惜,眼中夹杂着深深的懊恼。 以前宁湛担心夏京墨孤身一人又初来乍到不安全一直都是她送夏京墨回的家,今日酒楼采买物品出了点问题她赶回去处理便没顾得上送夏京墨回来,没想到偏偏这时候徐渔带着她姐夫过来找墨 37.第 37 章 [] “哦?你说说我做了什么。”宁湛敛下眼中一闪而过的寒光饶有兴趣的问道。 “我家徐渔是不是你打伤的?"见宁湛除了问话并无其它多余的动作,再加上又有这么多人围观也不怕她动手,多少助长了些胆气,气哼哼的将徐渔推到宁湛面前,势要宁湛承认错误。 宁湛也不否认,看着徐渔那张青肿的半张脸心情颇好的挑了挑眉,大方的承认,“不错,是我打的,你想怎么样。” 见宁湛这样说了,徐氏也不藏着掖着,掐着腰尖着嗓子叫嚷道:“我家徐渔招你惹你了,你说将人打了就打了,大伙评评理,这还有王法吗?” 果然,徐氏此话一出,刚安静下来的人群又热闹了起来。 见此,宁湛眉毛一挑,不由的多看了徐氏一眼,这个男人不光跋扈挑事的本事也不差。 “我打了她是不错,可我记得已经赔过伤药钱了。”说完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徐渔,很是谦逊礼貌的问道:“况且此事也怪不得我,是吧,徐姑娘?” 徐渔被宁湛目光刺的难受,想到昨日她那一身吃人的杀气,既怕又心虚,低垂着脑袋也不敢应声,只一个劲的拉着徐氏的衣袖小声催促着,“姐夫,我们回去吧,这么多人看着别闹了……” 宁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承认打了人,此事他们占着理怎么能现在回去。狠狠瞪了一眼徐渔拉开抓着他衣袖的手朝宁湛嚷道:“打人还有理了,不怪你怪谁?看你气度不凡的,怎么说话这般无理。” “那你还是问问这位徐姑娘吧!她做了什么好事让她自己说。”宁湛双手背在身后一幅懒得搭理的模样。 听了这话徐氏可不高兴了,指着夏京墨脱口便道:“我家徐渔老实巴交的能做什么,定是这小蹄子攀了高枝看不上我家徐渔怂恿你这情娘打的。”说着,为了煽动众人也让夏京墨出丑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哭嚎着,把泼夫的无赖劲展现的淋漓尽致,“我家徐渔这是造的什么孽呀!好不容易相看个小郎还是个如此不知检点的,到处勾三搭四!” “住嘴……” 只听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刚刚还声嘶力竭哭嚎着的徐氏一声哀嚎顿时安静了下来,捂着瞬间肿起来的半边脸一脸惊恐的看着面前满目阴冷的女子。 宁湛不知何时站在了徐氏面前,搓着右手指腹正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他,“我说过我不打男人,但你向我未过门的夫郎身上泼脏水,就休怪我不留情面。” 夏京墨早在宁湛出手时便惊呼出声,想要阻拦却已经迟了,这会又听见那句‘未来夫郎’更是惊在了原地不知做何反应。 只喃喃轻唤着“阿湛……”莫要胡说。 爹爹告诉他宁做穷人夫不做富人侍,不要被她迷了心智,他也自觉配不上她,一直想要远离她。可他又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想要靠近她,每日看着她为了讨好自己总是绞尽脑汁的样子他表面上装出一副冷淡嫌弃的样子,其实心里是很开心的,这让他觉得,他在她心中和别人比始终是不一样的。 可也仅是想想而已,他从未敢奢望过…… 而现在……夏京墨看着眼前从出现便一直挡在自己身前修长挺拔的背影,一个念头忽然落入心间。 或许……他可以尝试着信任她,接纳她…… 与她相处看看也未尝不可……就当是给她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宁湛听见夏京墨唤她,那怯糯糯的小声音要不是人站在她身后自己又时刻注意着差点就忽略了,转身重新将目光投向夏京墨,以为自己刚才打人时又吓到了那胆小的小兔子,忙出言安慰,“墨儿别怕,我只是小小的教训他一下,不会有事的,谁让他满嘴的污言诟语诋毁你,我这打的都算轻的!” 她怕夏京墨心软责怪她出手伤人,安慰的同时还不忘将自己撇干净,以免让小白兔觉得自己只是个爱动拳头的粗人。 可说完宁湛再抬眸看向夏京墨时愣了一下,眼前的小郎虽面色苍白却无半分责备,那双黝黑的杏眼里带着对她全然的信任,正深深凝视着她,带着一抹难言的复杂纠结更多的是释然和妥协还有对她行为的一份无奈,独独没有她猜想的惊恐和嫌弃。 宁湛看的一愣,那杏眸里沉淀的情绪虽然多但直觉告诉她,哪里似乎变的不一样了,让她没由来的感到一阵欢喜。 “我不怕,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动手的……”夏京墨笑着朝宁湛摇了摇头,眼中泛着细碎的光。 宁湛从未见过笑的这样温柔恬静的夏京墨,她的小白兔一直都是乖巧腼腆又矜持的,如今这温暖和熙如春日暖阳的笑让她一时看呆了,再也没空去理会身后的吵嚷和议论了…… 徐渔经过昨日之事已经清楚的认识到宁湛的凶厉,见到自己姐夫被打惊呼一声连忙去将人扶起来“姐夫……” 奈何徐氏不领情,抬手狠狠挥开徐渔的胳膊,他被宁湛刚才那凌厉的一巴掌打怕了,不敢直接向宁湛寻仇反倒是对徐渔破口大骂,“没出息的东西,跟你那死鬼姐姐一个怂样,看见我挨打连个屁都不敢放,我这都是为了谁呀……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怎么就嫁到你们家去了……” 说着以是伏在地上痛哭出声又絮絮叨叨说了一堆上不了台面的话。 徐渔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责骂一时羞红了脸,又见自家姐夫跟个泼夫似的赖在地上撒泼打滚更是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奈何人是自己家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自己姐夫这样丢人,连忙红着脸将他拉起来,“姐夫你快起来,我们有话好好说……” “这事没法说了,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连男人都打,她还算是个女人吗……啊……这事我和她没完……啊……”徐氏依旧赖在地上扯着嗓子哭嚎着。 众目睽睽之下挨了一巴掌,即使他只是个男子也是丢了大脸了,更何况他本就有所图谋如何还能善罢甘休,从刚才的惊诧中回过神来借机瘫在地上正大光明的撒起泼来。 一手捂着高高肿起的脸一手点指着宁湛,“看你人模狗样儿的没想到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动手打一个弱男子,简直蔑视王法,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 “说法……”宁湛冷笑一声,清凌凌的眸子看的徐氏心间一颤,“你想要什么说法,或者说你们今天闹得这一出是想要什么?公正还是银子?” 说完,眼神轻飘飘的落在徐渔身上,见她看都不敢看自己一眼,薄唇似笑非笑的勾了勾 38.第 38 章 [] 徐大虽是个无赖,但平日里一起狼狈为奸的狐朋狗友也不少,这两天她在外面躲债一直没敢回家,今日这事还是以前一起喝花酒的姐妹看见了跑去跟她说的,她本是不想管的毕竟她那妹子还没将她的赌债还清她躲还来不及呢,哪有闲心管这鸡毛蒜皮的小事,后来一听这事和那日徐渔相看的人家有关,又想到那日去宿柳眠花楼偷眼瞧见的的人,便起了心思。 躲着追债的那群人赶来时就见肿着半边脸躺在地上撒泼的徐氏,徐大再是个混不吝也看出为那小郎出头的宁湛不是个善茬,便任由徐氏闹腾自己躲在人群里先观察了半天。 她不管具体是什么原因闹起来的只要能讹到银子就行,后来见徐渔要将人拉走这才不得不出来阻止,如今徐氏又在自己面前这般哭诉她这个做妻主的为夫郎出头正是理所当然的,遂故作心疼的将徐氏扶起来,一脸的愤怒。 “谁打的你?看我不揍死她,连我徐大的男人都敢打活的不耐烦了!” 她这边咋咋呼呼的又嚷嚷了起来,夏京墨在看到徐大的瞬间便不自在起来,倒也不是因为怕她,毕竟现在他有宁湛在身边,主要是他很不喜欢她看人时那色眯眯的眼神,赤裸裸的像是要将人衣服扒光似的。 他不喜欢这个女人更不想让宁湛再跟他们纠缠下去,在徐大还没向这边过来赶忙拉了拉宁湛的衣袖,小声道:“阿湛我们快回屋去吧,不然待会又要被他们缠上了!” 夏京墨跟个小乌龟似的小声建议道,自以为将自己藏起来麻烦便不会找到自己,遇到坏人打不过还躲不起吗? 哪里想到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你想躲别人就会良心发现放过你的,对付无赖一味地忍让是不行的,有时候是不得不来点强硬的。 他这单纯天真的模样看的宁湛心尖都软成了一滩温水,忍不住当着外人的面将那双拽着她衣袖柔软无骨的小手攥进了自己的掌心里轻轻地捏了捏。 朝夏京墨微红的脸颊笑了笑,给了他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转头向骂骂咧咧的徐大喊道:“你那夫郎是被我打的,要怪就怪他嘴巴不干不净,怨不得旁人,你也别在那装模作样,看的我恶心。” 听到宁湛毫不留情的讥讽,纵使是老江湖的徐大脸皮堪比砖块厚也尴尬了一瞬,好在她多年的脸皮也不是白练的,转眼的功夫又恢复如常。 转身朝宁湛笑了笑也不装了,拉着徐氏来到俩人面前,“小姐话不能这么说,男人眼界窄做事欠妥当,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拌两句嘴也常有的事,做女人的自当多包容些。” 宁湛毫不留情的讥笑道:“他又不是我男人,要包容也轮不到我来呀!” 闻言,徐大笑脸一僵,尴尬的笑了笑,随后又善解人意的给宁湛捧高帽 ,“小姐这是说笑了,看你也是有身份的人,想必也胸怀坦荡,也别与我们小门小户的计较,先前你会动手打人应当也是无意之举。” 说完见宁湛面色还算和缓,眼珠子转了转,做出一副附小做底卑躬屈膝的模样,“我虽明白这道理但你也看见我这男人脾性了,别的不会就是嘴巴碎的很,这要弄不好被他嘴快将这事传出去怕是不好听!” 所谓出手不打笑脸人,徐大无赖归无赖但在逢场作戏上倒是一把好手,她前半句倒是说的人模狗样儿,到了后半句便露出心中意图了。且这上下嘴一碰便将锅甩在了徐氏身上,又将这场污蔑的闹剧说成了男人之间的小打小闹,暗地里又指责了宁湛的心胸狭窄,倒是将自己给摘了出去变成个通情达理来劝和的好人。 她这是摆明了想要来讹宁湛这个新来的外户,小镇上不比繁华的都城,想要安家落户邻里和睦,日后交友访客不受排挤,再是有钱有势的人家在还未立住脚跟的时候也是要格外爱惜名声的。 遇到这种事即使吃了亏也得闷在肚子里,至于以后会不会遭到报复那就不是徐大会去考虑的,只要能借此讹笔银子供她花销就行。 可她却没想到面前女子最不在乎的就是这虚名,且她也无需去在意。 "如此说来还是我的不是了?”宁湛冷笑一声,对于徐大无赖言语丝毫不为所动,反倒露出一抹玩味“可这事都以发生,难不成还要你家夫郎打回来。“ “那倒不必,就算是小姐的错,普天之下也没有男子动手打女人的道理”徐大见宁湛听了自己的话也没有恼怒的迹象,以为真是怕坏了名声,想要大事化小心里暗自窃喜了一番,原先还高看了她一眼,没成想到底是年轻不经事,自己稍微强硬了一些便慌了神,不由的得意起来。 好在还知道在众目睽睽之下维持一下自己通情达理的模样,故作尴尬的搓了搓手,说道:“只是你也看到了,小人也就是个平头小民比不了小姐的富贵,小人的夫郎虽是个男子但家里大大小小的事也需要他来操持,如今破了相怕是也出不了门干活,这家里本就困苦,小姐你看这……这……” 她话未言尽,但明眼人都听出了她的意思,宁湛了然的笑了笑,做出一副焕然大悟的模样,说道:“既是如此,那好说,随我进屋吧,在下拿些银子赠你,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 说完也不理会众人对她的爽快的诧异,揽着犹疑不定的夏京墨回了屋。 徐大闻言一喜,没想到事情进展的这么顺利,细长的小眼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贪婪,却忽略了宁湛转身时那一闪而逝的戏谑。 夏京墨被宁湛连拖带抱的揽进了屋,本来还满腹担忧以为宁湛是为了自己名声着想向徐大示弱来个破财消灾,心中还满是愧疚觉得自己又给人添了麻烦,可撩眼一瞥就见那似勾非勾的唇角上挂着一抹讥讽的坏笑,心中顿时了悟。 他就知道……这人不会这么烂好心,虽然与她相处不久但也感觉得出来这人不是个会吃亏的主。 事情虽因他而起,但连带着也把她牵连了进来,况且徐家人两次三番的闹腾,再好脾气的人也该生气了,更何况宁湛这一看就不是能允许别人在自己头上耀武扬威的人。 宁湛不知道这短短几步路的距离怀里被自己趁机占便宜的小白兔心里竟然想了这么多,但他有一点却是猜对了。 宁湛虽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但毕竟事关夏京墨的声誉,她纵使可以靠武力让徐家人住嘴,可人多嘴杂但凡被人说出点什么以后都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她可以不在乎但夏京墨是个男子不能日后出门被人戳脊梁骨。 但是……想到这宁湛不由的露出一抹玩味的笑,等关上门外面的邻里散去,之后发生了什么,她有把握让人一个字都说不出去。 事情却是如她所想,等徐家人进了屋,外面围观的邻里一见没热闹看了都纷纷散了。 有了宁湛先前的示弱,徐大自以为是怕了她,进了门也不拘谨了,又恢复以往的无赖样。 大摇大摆也不用主人家招呼,拉了张椅子坐下,自顾自捞起桌上的茶壶摇了摇发现是空的,毫不客气的朝夏京墨使唤道:“夏小郎,这茶壶空了麻烦再烧壶热茶来" 听了徐大这理所当然的语气,夏京墨气不打一处来,还真把这当自己家了,无语的撇了撇嘴朝天翻了个白眼,张嘴就要回怼,宁湛却是先沉了脸。 她家的小白兔自己都舍不得让人操劳反倒叫一个外人使唤上了,还蹬鼻子上脸了,当即面露不快,将夏京墨拦下,沉声道:“不必替徐大姐麻烦了,屋舍简陋想必徐大姐拿了银钱也不愿在此多待,你老实 39.第 39 章 [] 到手的银子转脸又成别人的了徐大的瞬间恼怒了起来,她不好对拿了荷包的夏京墨怎么样,但自家妹子却是可以教训的,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徐渔脸上,力道之大将人高马大的徐渔都给打的倒退了两步。 愤愤道:“吃里扒外的东西,别忘了是谁将你养大的,现在翅膀硬了敢不听我的话了?” 这一巴掌打的在场的人都惊了,徐氏想劝又见徐大那恶狠狠似要吃人的眼神后吓得也不敢动,宁湛与夏京墨也楞了一瞬,万万没想到徐大会为了那点银子对自家妹子下此狠手,那巴掌扇的她们这个外人看了都替徐渔感到疼的慌。 徐渔也被打懵了,捂着被打的半边脸满目震惊的看着徐大。 打了徐渔后徐大也有些懊悔,却不是因为心疼自家妹子,在她这无赖的心里爹好娘好天王老子好都不如银子来的好,断她财路就是断她生路,即使是她相依为命多年的亲妹妹也不行。 只是这巴掌已经打了,虽发了怨气,但当着事主的面将这事闹的也有些尴尬。 屋子里一时寂静无声。 最后还是钱财大过脸面,徐大纠结了会也知道徐渔是指望不上的了,搓着手笑的一脸谄媚朝夏京墨走去,“夏小郎,我这妹子不懂事刚才是她一时糊涂,你看这……银子能否……”说着就向夏京墨拿着荷包的手探去。 夏京墨可不想与她多说话,机灵的朝后一躲向宁湛身边靠去,噘着嘴回怼道:“这是你们不要的,没人强迫,大女人做事怎么能出尔反尔!” 送出去的银子又被还回来哪有再拿出去的,再说阿湛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怎么能随意便宜了这群无赖。 “你……”徐大顿时阴沉了脸,看着这小郎乖乖巧巧的没想到还挺难说话。 徐大气恼至极,奈何旁边坐着个脸色不善的宁湛,徐大一时也拿夏京墨没辙。 待要再陪着笑脸说两句好话,旁边惨遭一耳光的徐渔这会也从怔愣中回过了神,因那一巴掌是真真伤到了她的心,也不顾及什么长姐的面子,伸手拽着徐大的后衣领将人拉了回来。 “大姐不要为难墨公子了,那银子不是你该得的。”说着也不顾徐大的挣扎欲将人拖走。 徐大本来就在夏京墨那吃了憋,心里正恼怒着,这会徐渔一口一个墨公子叫的亲热,典型的鬼迷了心窍。 又想到那日在宿柳眠花阁看到的人,心中窝火便口不择言狠狠‘啐’了一口,“我呸!你叫的倒是亲热,什么墨公子,哪门子的公子,一个鳏夫的儿子还公子,青楼里依栏卖笑的公子。” 她骂的难听,气恼之下便没了顾及,什么污言诟语不堪入耳的话都说了出来。 她骂的的愤慨,在夏京墨还没反应过来时宁湛忽的站了起来,抬手将桌上的茶盏掷了过去,就听一声惨叫,徐大捂着额头一脸的血倒在地上。 宁湛跨步过去将人重新提了起来,眼中寒光四射,“再让我听到诋毁墨儿的话小心我拔了你的舌头。” 屋里几人都被宁湛凶狠的模样吓坏了,倒是徐氏心疼自己妻主最先反应过来,忙扑过去拽着宁湛的衣袖拍打,“你快放开我妻主,放开,不然我报官了……” 宁湛原先是打算陪这一家子玩玩,在夏京墨面前刷刷好感,但徐大是真的触到宁湛的逆鳞了。 她也没工夫和心情与徐氏纠缠,一把将人甩到一边,阴沉着脸怒吼道:“想死的话我送你们一起!" 徐氏被她推的一个踉跄,将将稳住身子想要再把徐大救出来,被宁湛那一声怒吼又给吓了回去。 夏京墨也回过了神,看着被宁湛提溜着的满脸是血抖如筛糠的徐大怕真闹出人命,连忙跑过去将宁湛死死掐着徐大的手给掰开,“阿湛,你快放手,你会把她掐死的!” 有了夏京墨的劝阻,宁湛脸色缓和了些许,看着面色涨的青紫都快翻白眼的徐大,掐在她脖子上的手松了松。 刚得了喘息,睁着惊恐的双眼徐大忙哀声求饶“饶命,饶命……是小人嘴贱,小人嘴贱……不该诋毁墨公子,饶了我这条贱命吧!下次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徐大虽然贪财但也惜命,一叠声的求饶,要不是还被宁湛提溜着,这会给她跪下都行。 有了夏京墨的规劝,她也不想真的弄出人命给自己刚平静下来的生活再惹出麻烦遂皱着眉嫌弃的将人扔了出去。 “今日暂且饶你一命,下次再听见什么污言诟语小心你的嘴” 徐大陡然没了钳制脚下一软委顿在地,劫后余生她哪还敢造次,刚才差一点就死在了宁湛的手里,知道面前这个年轻的女子着实不是她能招惹的,嘴里连连说“是”又指天发誓的保证。 待缓过了那股劲,瞧着乖巧站在宁湛旁边的夏京墨心中又颇不是滋味,眼珠子一瞟又冒出了一股子坏水。 她现在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落得个人财两空,宁湛她现在是不敢再去招惹了,但面前的小郎她是不会让他好过的。 以宁湛对他的看重她现在不将人调拨开,日后怕是就没机会了,何不乘此机将那日看见的说出来,在给这小郎泼盆脏水以后没了宁湛相护她就有的是机会对付这对不知好歹的父子,何况她说的也是事实。 只是可惜了,她还想用这件事好好敲这对父子一笔的。 想到这,徐大借着徐氏的搀扶站起身来,故作委屈的说道:“可小人刚说的也没错呀!” 宁湛冷眼一瞟,冷哼道:“再说一遍?” 徐大结结巴巴继续道:“那日小人去喝花酒,看见……看见……”说着还故意抬头瞟了夏京墨一眼,让人不由的浮想联翩。 夏京墨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宁湛不耐烦道:“看见什么?有屁快放。” 徐大见宁湛果真好奇问了,便继续道:“看见夏郎君也在花楼,就是墨公子的爹爹,还……还进了一个女子的房里。”见宁湛沉了脸,徐大趁热打铁又加了把火,“清白人家的郎君哪有频繁出入青楼楚馆的,做爹爹的都是这样,那他的儿子又能干净到哪里去?我也是为了小姐着想,别被这对父子的表现欺骗了,看着规规矩矩的,指不定……” “你胡说……”她话没说完便被夏京墨喝断,刚才徐大辱骂自己他忍了但诋毁夏清若向来软糯的小兔子也竖起了浑身的尖刺,“我爹爹才不会去那里,不准你污蔑他。” 徐大道:“谁污蔑他了,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你胡说……你胡说……”夏京墨从小教养良好,做不到与无赖据理力争,可他又不知如何反驳,扭头看了一眼宁湛见她只是坐在那冷眼旁观也不在帮他,以为她也听信了徐大的话觉得自己不干净了,再也忍不住红了眼睛,崩溃的去推搡造谣的徐大,想要将这罪魁祸首赶出去,“你滚,我不想听你胡说,你们都滚。” 眼见着夏京墨情绪激动,宁湛将人拉了回来,夏京墨红着眼委屈巴巴的看着宁湛,哽咽道:“她是胡 40.第 40 章 [] 夜晚的宿柳眠花阁异常的热闹,内堂里被灯火照耀的更显暧昧旖旎,影影绰绰都是三五成群的男女在把酒作乐,门口更是站着几个穿着单薄浓妆艳抹的男子扭着细腰在招揽生意。 穿着一身女装的夏京墨看着眼前情景暗骂一句伤风败俗时不由的羞红了脸,要不是着急找自家爹爹他怕是一辈子都不会来这种地方,跟何况见到这么一副活色生香的场景。 宁湛看着门口那几个花枝招展的男子便不由的头疼,秦楼楚馆她不是没去过,里面是个怎样醉生梦死的情景她也清楚,但带个小郎来花楼找人还是第一次。 重要的是万一进去让夏京墨看见什么长针眼的东西可如何是好,就算没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可那些淫词浪语也是够污耳朵的。 “墨……墨儿,要不还是我进去找吧!有消息我立马告诉你,你就不……不要进去了吧!” 夏京墨此时脸已经红透了,听了宁湛的话还是固执的摇了摇头,“我要自己去找。” 不然他是不会放心的,原先他是怎么也不会相信徐大说的话的,爹爹明明和自己说过是去教镇里有钱人家公子刺绣的,又怎么会在秦楼楚馆。 可宁湛陪他找了镇上大大小小所有的富户却没找到一家有姓夏的郎君在府上教刺绣,联想到前几日爹爹突然多出给自己裁新衣的钱,让他心里愈发的不安,他真的怕爹爹为了银钱进了什么腌臜地,再遭人欺凌了去,是以他宁可换了女装也要进去亲自将爹爹找回来。 见夏京墨心意已决,宁湛无奈的摸了摸鼻子为难道:“待会进去可要跟紧我,千万不要乱跑!” 夏京墨忙不迭的点头,这种女子寻欢作乐的地方,他一个没出嫁的清白小郎不用她说他也知道跟紧宁湛才是最安全的。 宁湛交代好将人护在身后,尽量让他少看一些不该看的东西带着人进了内堂。 刚迈入内堂,迎面便来了两个相貌清秀的小倌,一左一右亲热的贴了上来。 夏京墨看着挽着自己胳膊的小倌,那白皙纤瘦的小臂和欲漏不漏的香肩看的他一个男子都羞红了脸。 忙挣脱了小倌的纠缠,结结巴巴的说道“公……公子……自重!” 闻言,两个小倌不由的娇笑出声,尤其是那个被夏京墨刻意推拒的小倌笑的最是灿烂,他盯着夏京墨穿着女装纤弱的身子掩嘴乐道:“小姐真会说笑,来宿柳眠花阁的那一个不是来找乐子的,我等要是自重了,客人还如何尽兴?”说完看着夏京墨爆红的面颊更觉有趣,故作伤心道:“还是小姐是嫌弃我们兄弟貌丑无盐伺候不周,不喜欢我们?” “没……没有……没有不喜欢……”青楼小倌最擅长在客人面前博取怜爱,这般娇滴滴的自责模样即使身为男子看了心都酥了一片,连忙红着脸解释道。 刚才还满脸幽怨的小倌闻言转瞬又笑靥如花,疑惑道:“既然喜欢为何又要拒绝我们兄弟?” 夏京墨心道,他能说因为自己是男子吗?是和他长的一样的,他有的自己也一样不落好吗? 显然事实是不允许的,且小白兔也没那么大胆,只小声支吾着道:“我……我不是来……来找乐子的,我是来找……找人的!” “找人……”两个小倌对视了一眼,又咯咯的笑了起来,“来这里的都是找人的,不知小姐是要找谁呢?” 一来二去夏京墨被这两个小倌调笑的面红耳赤,求救似的看向宁湛。 宁湛也被弄得哭笑不得,这两个小倌倒是有意思,放着自己这个女人不招呼,偏偏去逗弄夏京墨这个小郎,眼前的情景她看的惊奇,直到夏京墨被逗急了,求到她这方才止住自己不断上扬的嘴角,轻咳一声道。 “你们莫要在逗他了,我们今日确实是来寻人的。”说完从怀里掏出几枚碎银子递了过去,“你们这有没有一个姓夏的郎君?” 说完夏京墨又迫不及待的补充答,“刚来没几天……” 咋一得了银子两人还很欢喜,一直没说话的那个小倌显然心思浅一些,张嘴道:“姓夏的,那不就……” 他话没说完便被旁边的小倌朝后腰掐了一把,顶着对方疑惑的目光,不动声色的将话接了过去,“阁里每日来来往往的人众多,同一个阁里的兄弟我们也有好多不认识,有没有姓夏的我们还真不知道,这个还得小姐亲自去问爹爹才行。”说完颇有些遗憾的将刚到手的银子还了回去。 见此宁湛眉毛一挑将银子又推了回去,笑道:“既然如此就烦请两位哥哥将你们鸨爹请来,这点小钱就当是请两位哥哥喝茶了” 听她这么说两个小倌都喜笑眉开起来,也不在去戏弄夏京墨,欢欢喜喜的将两人安排在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转身去找了鸨爹。 夏京墨随宁湛拘谨的坐下见那两个小倌走了不由长长松了口气。 宁湛瞧他那小模样有趣,忍不住逗他,“墨大小姐挺招男子喜欢的呀!连我都给比下去了呀!” 说着单手撑着脸颊颇为哀怨的瞅了一眼夏京墨。 夏京墨刚因两个小倌的离去降下的热度瞬见又升了起来,羞嗔一声,“阿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竟然也学的这么坏!” 宁湛笑道:“我哪里说错了,墨儿本来就招人稀罕嘛,尤其是招我稀罕。” 夏京墨被她说的脸色通红,水汪汪的杏眸左右乱瞟着就是不敢看向宁湛,偏过头故作凶狠的娇嗔一声,“哼……女人的嘴,扯谎的鬼,谁要信你说的话……” 宁湛哀呼一声,叫惨道:“墨儿,你可冤枉我了,我对你的真心天地可鉴,可真可真了。”见夏京墨撇着嘴一脸的不相信,宁湛竖起三指保证道:“我可以发誓!” 夏京墨狠狠瞪了她一眼,这人真是没个正行,鼓着腮帮子娇嗔道:“谁要你发誓,我才不要听呢……”说完又故作生气的将脑袋拧到一边不在看她。 这一转头之下,眼角余光不小心瞟到二楼回廊那一闪而过的白衣背影惊呼一声,“爹爹……是爹爹……”说完忽的站起身跑了出去。 宁湛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一 41.第 41 章 [] 捉尖长辈这事若是传出去挺尴尬丢人的,尤其被捉的那位事后肯定恼羞成怒给自己穿小鞋,宁湛现在最应该做的事就是拍拍屁股赶紧走人就当什么事都没看见,保全贺明庭那微薄的一点面子也给自己留条后路以免被打击报复。 可宁湛就是个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主,惊诧过后好奇心便站了上风,尤其她还是带着任务来的,不探个究竟她那里死心。 听到里面的动静后暗搓搓的挪了挪长腿,朝夏京墨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竖起耳朵探头探脑的朝里张望着。 宁湛鬼鬼祟祟躲在门边打眼一看可算是给她开了眼界了,以前在风雨飘摇楼时就听楼里的长辈调侃过贺明庭,那时候自己年纪小不懂事常常挨她的教训,贺明庭又总摆着一张死人脸,说真的自己还是挺怵她的,每当做错了事她就偷偷的躲起来,楼里的长辈见了总是笑话她怂之后便会说起贺明庭的八卦。 江湖女子说起话来总是粗犷,即使这样小小年纪的宁湛也听出来贺明庭年轻时是个肆意风流秦楼楚馆的常客,一点也不像她那张脸表现出的冷肃端正,一副正人女子的模样。 可流言再生动也没自己亲眼所见来的震撼,尤其是她被贺明庭养在身边十几年,还从未见她流连花丛贪过男色,以前楼里男子想爬她的床不在少数,可都没成功过,那日子过的比尼姑都要清白,洁身自好的她都暗搓搓的想过是不是那方面不行,不然怎么能忍着这么多年不娶夫也不碰男人,这是要遁入空门的样子呀! 可如今她看见了什么,一向冷淡正经人不光招小倌,还干着强迫的事! 瞧瞧这香艳的情景!人家男子分明是不情愿的,她竟然不顾人家的挣扎硬是将人往怀里按! 啧啧!看被这小粉拳锤的,春情荡漾的,玩的挺野呀! 宁湛两眼放光看的津津有味,不由的咂舌称奇,没想到明姨竟是这样的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癖好还挺奇特的,比年轻人还会玩。 夏清若先前在里屋调琴,宁湛踹门而入时他并不知道是谁闯了进来,直到有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他才惊觉那是自己儿子的声音而另一个他也听出来了,那不就是想要纠缠墨儿的富家小姐吗! 不用想也知道墨儿是被宁湛带进来的,他瞬间就慌了,夏京墨一个清清白白的小郎怎么能来烟花柳巷这污垢之地,他最先想到的就是墨儿被欺骗了,这他哪还能坐得住,也顾不得会不会暴露身份,慌忙之中也不管被带翻的茶盏矮凳,起身就往门外走去。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墨儿一个清白小郎在烟花之地污了清白。 可偏偏贺明庭将他给拦住了,他心急如焚不愿和她多做纠缠,一把将人推开不成反倒被她禁锢在了怀里,他挣扎不过恼恨之下拳头便雨点似的落了下来。 贺明庭自进了风雨飘摇楼功夫就没落下过,身强力壮的莫说他一个弱男子那软绵绵的几个拳头,就是个成年女子也不能把她怎么样,不仅没把她打疼反而温香软玉在怀撩拨的她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原本没做他想的贺明庭只是想将激动的人安抚下来,可夏清若担心儿子心切哪里领会贺明庭的好意,在她怀里又抓又挠的气红了眼。贺明庭虽说禁欲多年,但她毕竟也不是尼姑做不到清心寡欲四大皆空,更何况她自己也对怀里的郎君起了心思,不由的将臂弯里纤细的腰肢锢的更紧了些。 见他挣扎的厉害,唇角缓缓贴上夏清若的耳边轻轻吐了一口浊气,声音带了一份极力克制隐藏的暗哑,低声说道:“莫要动了,再动可就要出事了!” 闻言,还在用力捶打的人浑身一僵,他不是懵懂无知的小郎,早以嫁人为夫并且生过一个孩子了,夏清若冷静下来自然感觉出贺明庭身体的反应与话中的意思,呆愣了一瞬后顿时羞红了脸,想要骂她不要脸,奈何自小良好的教养让他说不出什么粗俗的言语,再加上贺明庭又将自己搂的紧,实在不敢再做什么过激的动作刺激了面前□□上脑的女人,不然引火烧身可就麻烦了。只能红着眼尾睁着一双与夏京墨如出一辙水波潋滟的杏眸凶狠的瞪了她一眼。 怎知他不瞪还好,被他这含羞带怒清湛湛的水眸一瞪,看的贺明庭心尖一颤,本就染上情欲的眼更是晦涩难明,抬手将夏清若那双水气氤氲的眼遮上,敛下眼底翻涌的欲,望沉声道:“莫要勾引我!” 被遮着眼睛的夏清若,“……” 这人不光无耻脸皮还厚比城墙。 勾人犹不自知的夏清若觉得贺明庭脑子有病,他都快要急死了这人竟然和他调情,没想到她竟是这样不知廉耻之人,亏他原先还以为这是个举止端正的好人,这么快就暴露了本来面目,自己算是看走了眼。 眼睛被遮身体又被贺明庭禁锢着,没了视线且挣扎不开,只脸侧厚重的呼吸越发的清晰,夏清若又羞又窘又怒,万般情绪复杂难言一气之下张嘴狠狠的将人咬了一口,似是不解恨又在那块肉上磨了磨牙。 贺明庭没有防备也没想到夏清若竟这么狠心,一张檀口似要咬下一块肉,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环着他腰身的手都松了下来。 夏清若见禁锢自己的手松了些立马松了嘴转身挣脱女人的怀抱,没想到还是被贺明庭快了一步又将人给揽了回去,将他一闪而逝的脸按进怀里,在确定没被人看见正脸后松了口气,她不知道夏清若为何慌慌张张的一定要出去,想要责怪他的莽撞和狠心但又心软舍不得,只得偏了头将火气一股脑的撒在了鬼鬼祟祟偷窥的宁湛身上。 冷着脸怒喝道:“混账东西,不滚还留在这干什么!” 宁湛见被发现尴尬的从门外探出脑袋,打着哈哈笑道:“哟!明姨也在呢!真是巧了……” 随后和宁湛一起来的夏京墨也呐呐的钻了出来,看着里面抱在一起的两个人虽看不见男子的脸,身形也被贺明庭宽大的衣袖遮挡,但也不妨碍夏京墨羞红了脸,毕竟长辈的风月之事被撞破也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更何况他还是个外人,这么一闹之下怕是面子也挂不住。 正纠结着不知说些什么缓解尴尬时,就听贺明庭略带疑惑的问道:“你是那天给宁湛送点心的小郎”? 夏京墨没想到只有一面之缘贺明庭竟然还能认出乔装打扮过的自己,心下惊诧的同时更是涨红了白皙的小脸,他一个男子被长辈发现逛青楼以后都没脸出门了,不知阿湛的姨母会不会看低他? 羞愧的小脸满是纠结的愁苦,低着脑袋怯怯道“见过姨母……” 听到夏京墨的声音,窝在贺明庭怀里的身子猛地一僵,抓着女人衣襟的手也逐渐收紧。 贺明庭怕他被人认出来一直将人严实合缝的揽在怀里,这轻微的异样自然也察觉了出来,不由的蹙起眉头看了夏京墨一眼,转而低头附在他耳边轻声询问,“那个小郎是你儿子?” 夏清若怕被儿子认出来,趴在贺明庭怀中难得的安静,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小声的恳求道:“麻烦阁下快让他离开这里,他 42.第 42 章 [] “明姨,你放心有我在墨儿身边不会有事的,夏叔叔要是真的不在我们马上离开。”宁湛道。 贺明庭瞪了她一眼,心里气的不行,真是有了夫郎忘了姨,这还没成亲就这么的护着了,心里不由的酸溜溜。 “小兔崽子,让你回去就回去,非得逼我动粗不成。”说完,作势就要打。 宁湛在她膝下养了这么多年自是知道她的脾气,她可不敢硬碰硬,拉着夏京墨就朝门外逃窜。 刚一转身迎面就撞上了个人,就听哎呦一声,鼻尖掠过一阵浓重的脂粉气。 “谁呀!走路也不长眼睛。”门边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男人扶着腰骂道。 宁湛一看撞到了人连忙就要道歉,这时屋里的贺明庭出声道:“玉爹爹来的正好先进来吧。” 鸨爹见到屋里的大金主喜不自禁,腰也不疼了,笑的见牙不见眼,“呦,贺家主怎么想起找奴家的,可是今日的琴师伺候的不好,奴家可以给您再换个,保管让您满意。” 鸨爹满面春风的进了屋说着场面话,心知换人是不可能的,自从这新来教琴的夏先生到了他这,人前露面的第一晚就被面前姓贺的武师给包下了,为了在这污糟地给夏先生圈块清净地,上上下下的在他楼里可是花了不少银子,也不知她一个武师哪来那么多钱。 奇怪的是花了银子还不让夏先生知道,又没有将人带走的打算,每每有夏先生在楼里的晚上她必来将人包下,也不干啥,就是听人弹琴。 真不知这有钱人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有这些银子不知能包下他楼里多少鲜嫩的小郎了,何必守着一个半老徐郎光看还吃不成。 不过这些可不归他管,有银子赚就成。 “这是楼里的玉爹爹,大小事你们问他就行,也省的你们将这翻个底朝天。”贺明庭指着玉爹爹平静道。 夏京墨担心自己亲爹心思简单,一听这话忙巴巴的跑到鸨爹跟前着急询问,“玉爹爹,你这里最近有没有来过一个姓夏的男子,和我有五六分相似。” 外间说话声音不低,屋子也不隔音,几人的交谈声一字不落的传进了内间,且不论自己乖巧的儿子是怎么知道他在这的,躲在屋里的夏清若这会是恼死贺明庭了,好端端的将人赶走就是了,干什么把鸨爹招来,这不露馅了吗? 夏清若在内间担心不已,鸨爹却是个心思玲珑的,打眼一扫这屋里的阵仗又不见他派来伺候人的夏琴师,这贺武师还在这故作姿态的询问心中便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别有深意的朝贺明庭那瞅了一眼掩唇轻笑,“我这都大半年没进新人了哪有什么姓夏的。”说完,明明看出眼前这是个男扮女装的小郎君,偏还恶劣的拿话臊他,“莫非是小女郎将相好的找错地方了。” 夏京墨一个清清白白的小郎那经得起这么调笑,小脸涨的通红,“不……不是……” 小郎君脸皮薄不经逗,宁湛将人拉到身边问道,“玉爹爹确定这里没来过新人。” “瞧你说的,有新人我能不知道,你俩该不会被人框了,故意来这找事的吧!”说着嫌弃的朝俩人撇撇嘴。 宁湛抬眸轻扫,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贺明庭心中自知有些猫腻,刚才的眉眼官司她可是看的清楚,但到底是长辈之间的事也不好过多的掺和,更何况还是在这种地方,闹开了也不好听,何况夏叔叔的身份明姨也知道了,有她在也不会让夏叔叔出什么事。 沉默稍许,道:“若是如玉爹爹所说那我们便去别的地方找找,明姨,我就先带墨儿回去了。” 贺明庭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宁湛这才拉着心有不甘的夏京墨离开。 出了宿柳眠花阁夏京墨有些沮丧,也不知道那个鸨爹说的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那徐姑娘的姐姐为什么要污蔑他爹爹? 宁湛见自己的小兔子垂头丧气的一脸纠结不免无奈,笑道:“没在这找到夏叔叔墨儿很失望?” 夏京墨抬眼瞧见宁湛嘴角挂着的笑,气恼的瞪了她一眼,这人真是坏透了,爹爹没在这种烟花地自然是好的,她这话说的好像自己希望有个不清不楚的爹一样。 宁湛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不等他开口笑着揉了揉他乌黑的墨发,哄道,“别太担心了,夏叔叔什么样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徐大就是个泼皮无赖她的话哪能当真,而且鸨爹也问了没有夏叔叔这个人,你就放心吧。” “好了,你也不要胡思乱想了,左右过两天夏叔叔就回来了,你要是实在不放心等夏叔叔回来你当面问个明白,何必偏信一个外人。” 夏京墨想了想确实如宁湛说的,徐大就是个无赖说不定就是为了报复他不同意这门亲事故意朝他和爹爹身上泼脏水败坏他们的名声,想到这一点夏京墨更是厌恶徐大这一家,连带着老实忠厚的徐渔都喜欢不起来。 “嗯,我知道了,今天谢谢宁姐姐陪我来这里。”想到那声姐姐的称呼夏京墨不由的羞红了脸。 宁湛听到这声称呼高兴的不得了,垂眸看着面前低着头羞羞怯怯的小郎,恨不得抱在怀里好好的揉搓一番,“跟我客气什么,以后有事尽管来找宁姐姐。” …… 楼外年轻人相处的的正融洽,楼里的两位长辈气氛却有些紧张。 待屋里的人都离开后夏清若从内室走出来,忽略此刻面上明显的恼怒当真也算一幅温馨的美人掀帘图。 “我不知你们姨侄到底想干什么,为何总是纠缠我们父子,但你们不能打墨儿的主意,不然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会放过你们。”美人常年苍白的脸因气恼染上淡淡艳色。 贺明庭原本还因为得知夏清若的身份而兴奋的心情被这声责问冲淡了一些。 他是自己指腹为婚却阴差而错转嫁她人的未婚夫,如今相见却不相识,甚至都不知他还记不记得年少时还有自己这么个未来妻主,如今为了他和别人的孩子对自己疾言厉色,想到这贺明庭心里不由一阵酸涩和委屈。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们父子俩的,阿湛是个好孩子更不会欺负墨儿的。”贺明庭眼眸低垂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夏清若闻言轻轻松了口气,稍稍放下心来,刚才他也是色厉内荏,真算起来他心里也清楚,他们孤儿寡夫的父子俩,在这也没什么依靠,她们真要是打上墨儿的主意,自己就算拼上这条命都于事无补。 但这段时间对面前女人的观察也不是坏到骨子里的恶人,虽对自己起了别样的心思,但还算守礼也未到欺男霸女的地步。 但身为父亲对自己孩子还要多一层考量和担忧,他不能将他们父子的安危全压在别人的良心上。 万一这姨侄两人出尔反尔做出什么丧良心的事,他倒无所谓但墨儿还小不能毁了一生。 “我瞧着阁下与那年轻人并非寻常人家,若是想找乐子估计这小地方有的是人愿笑脸相陪,我们父子出身困苦只求一份安稳,你们也莫要再乱费心思了。”说完夏清若顿了顿再次看向贺明庭,眼神沉静坚决,“况且我也不会让墨儿给人做小的。” 闻言,贺明庭皱了皱眉,疑惑道:“什么做小,阿湛那丫头这辈子能找到夫郎就不错了,她还敢有那心思,我狗腿给她打断。” 她姨我还是孤家寡人一个,那小丫头片子要敢左拥右抱,她脑袋给她拧下来。 夏清若惊讶的看向对面即使坐着也自带气势的女人,完全没想到这番话会从这个外表严肃威冷的人嘴里说出来,那姑娘看着挺精神不错的,怎么被她说的这般不招人待见,有这么做姨母的吗?还是说那姑娘莫非有什么隐疾。 夏清若惊疑不定的看向对面的女人,贺明庭好似没发 43.第 43 章 [] 回去的路上宁湛安抚好夏京墨将人重新送回了家。 临走时还是不放心的交代道:“墨儿,徐家那两口子不是好人,晚上休息时将门窗都关严实了,等明日我给你买条大狗看家护院。” 宁湛其实是想自己留下来看护的,但孤男寡女共处一个屋檐上被有心人瞧见有损墨儿名声还是放弃了。 一向羞怯的夏京墨这次难得没有拒绝,朝宁湛柔柔一笑点头同意,“好。" 见他如此乖巧宁湛心里一软忍不住揉了揉夏京墨柔软的发顶,“那你好好的,明日一早我再过来。” “嗯,天色不早了宁姐姐快回去吧!”夏京墨轻轻躲避宁湛蹂躏他脑袋的手,发现面前的女子有时比他爹爹还要啰嗦,他又不是小孩子了,但心里又有一股不知名的暖意甜丝丝的。 宁湛看着夏京墨将门彻底关上等听到里间上好门栓的声音后方才离开转身进了条小巷,不一会从暗巷里冒出来大大小小几个乞丐。 宁湛随手丢了个装满银子的钱袋扔给站在最前面的乞丐,嘱咐道:“今天你们做的很好,这些银子就留给几位买酒喝,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在我没来之前几位可先替我教训教训,只要不出人命有其他的我替你们担着。” 几个乞丐原本就是守个门传个消息的事,即不累也不辛苦,还能天天有饱饭吃这几天已经是高兴坏了,没想到今日还能得了赏银,更觉得了天大的便宜,一个个笑的合不拢嘴。 有个别机灵的觉得这这银子来的便宜,拿着有些不安稳,便小心的问道:“那徐家的老大是个吃喝嫖赌的地痞,这次没占到便宜指不定下次还会来闹,东家你看要不要我们教训教训她,让她以后都不敢再来。" 说完,其他的乞丐也跟着附和,拿人钱财□□,她们还是有道义的。 “徐大被我伤的不轻,一时半会还闹不出什么幺蛾子,暂时不管她,但你们这几天还需机灵点莫要再让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靠近墨儿,尤其是晚上都精神点。” “明白,明白,东家放心,我们一定将墨公子当眼珠子看着的,绝不会让他再被人欺负的。"得了宁湛的吩咐,几个乞丐都拍胸脯保证着。 这么个铁饭碗她们可得保住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夏京墨现在可算的上她们的财神爷,肯定是要看好了的。 宁湛见该交代的都吩咐完才放心的离开,今天在宿柳眠花阁的事她回去还需找明姨问问,她总感觉自己似乎有可能快要有姨父了。 回到家看见正堂烛火明亮,贺明庭正背着手蹙眉看着她。 宁湛一进屋就见一张快沉出水的臭脸小心肝没骨气的颤了颤,强装镇定的嬉笑道:“明姨今日怎么回来的这般早,不多陪陪夏叔叔。” “你是怎么知道清若在宿雨眠花阁的。”贺明庭掀了掀眼皮睨了他一眼。 “自然是有心人告的密!”宁湛嬉笑了一声,瞧这叫的亲热的,先前还大言不惭的关我屁事的态度,转脸就偷偷的去勾搭了夏叔叔,一点都不坦率。 贺明庭闻言皱了皱眉,她千防万防将人藏在雅间,没想到还是被人看见了。 看样子不能再由着他的性子让人待在那了,得尽快将人带出来。 “知道的人多吗。”贺明庭问道。 宁湛偷眼瞧了一下贺明庭,见她虽脸色不好但并未对先前她带墨儿撞破她好事兴师问罪便将徐家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徐家被我教训了一顿,短时间应该不会再胡说什么,只是夏叔叔还是尽早离开那地的好。”说完张了张嘴还想问什么,想了想还是憋了回去。 “你夏叔叔我会安排妥当的,墨儿那边你先瞒着他些,不要让他担心。”贺明庭道。 “我知道的,明姨。”宁湛点头道。 贺明庭想了想又道:“徐家那边还要多盯着些,墨儿一个单身儿郎容易遭人惦记。” “明姨放心,我已经遣人守着墨儿的住处,一有事便会通知我。”宁湛如实道。 “你心里有数就行。”贺明庭点头道,“没什么事就回去休息吧。” 话落见宁湛磨磨蹭蹭还不肯走,疑惑道“怎么,还有事!” 宁湛张了张嘴忍不住好奇还是问了出来,“明姨你和夏叔叔,是不是……” 贺明庭眯了眯眼,脸一沉吓得宁湛一哆嗦闭了嘴,“长辈的事少问,滚回屋睡觉去。” 宁湛受她压迫已久,见势忙双手捂嘴点头道:“不问,不问……"一溜小跑识趣的滚蛋了。 还没踏出门呢,又突然被贺明庭叫住,“对了,你与墨儿的事,清若说要再想想,现在还不能给你答复。” 本来已经跨出门的脚,一听是自己和墨儿的事立马收了回来,想到夏京墨之前突然对自己的冷淡,有些不安的问道:“还要再想想,可是墨儿不想与我在一起夏叔叔才这样说的?” 贺明庭摇了摇头,道:“估计是清若对你不放心,还想问问墨儿的想法,这段时间你好好表现,要是墨儿同意了,这婚事就稳了。” “真的?”宁湛惊喜道。 “我还能骗你不成。”瞧她欢喜的样子,贺明庭又忍不住给她泼冷水,“怎么,你就这么确定墨儿就会同意嫁给你!” “那是自然,墨儿心里肯定是有我的。"宁湛美滋滋道。 “就算墨儿心里有你,但今晚你带墨儿一个小郎闯青楼还被清若看见,你觉得他会怎么想。”贺明庭故意吓唬道。 宁湛一时疏忽没想到还有这茬,哭丧着脸道:“我这事出有因嘛……” “但带小郎进青楼就是不对。”贺明庭颇义正言辞道。 “那,那这怎么办?”宁湛垮着脸可怜兮兮的看向贺明庭,她可不想亲还没提就要被夏叔叔扫地出门。 “只能以后加倍努力了。”贺明庭颇有点幸灾乐祸。 宁湛瞅了一眼贺明庭一脸看好戏的样子,转瞬露出一个讨好的笑脸,“明姨,你帮帮我呗!帮我在夏叔叔面前多说说好话!” 贺明庭斜睨了眼现在讨好卖乖的侄女露出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你那未来的岳父与我萍水相逢,你明姨我可帮不了你。" 宁湛偷偷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都将人抱怀里了还好意思不要脸的说萍水相逢,真是昧着良心睁眼说瞎话,却又不得不表现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啊!,原本我还想着夏叔叔这样好的人要是不光能给我做岳父还能给我做姨父就好了!”说着还一副很是遗憾的样子 ,“可惜明姨对夏叔叔无意,等下次见到墨儿我得和他说一声。” “说什么?”贺明庭觉得这臭丫头没安好心,问道。 就见宁湛一脸惋惜道:“我得跟墨儿说,以后得把夏叔叔看紧了,像夏叔叔这样好看又温柔的人总是招人惦记的,外面女人心眼子都坏的很,免得引狼入室打骂了大的还要欺负小的,毕竟这世上可不是人人都像明姨一样温柔善良又正直的。” 瞧着贺明庭越皱越深的眉头宁湛忍不住笑出了声。“明姨你说对吧!” 贺明庭背着的手在身后轻轻攥了攥,嗤笑一声:“好啊!你这是算计到你明姨的头上了。” “哪有,阿湛只是不知明姨你对夏叔叔到底是何意,若是有心我也好给你在墨儿跟前说说好话,早日成全你们的好事。”宁湛笑的嘚瑟。 贺明庭本也就是想吓唬吓唬她,没想到还让她反将一军,瞬间感觉没意思,真是越大越不好糊弄了,也不再为难她,答非所问道:“我知道了,你只要好好待墨儿,清若会同意的。” 宁湛笑了,知道她好面子在摆长辈的架子,也不揭穿。 “那阿湛先谢谢明姨,明姨你也放心,我也会替你在墨儿跟前多说好话的。” 44.第 44 章 [] 虽然早上阿湛安慰自己不要担心,但夏京墨在没弄清楚情况下还是忧心忡忡,傍晚从药铺出来还有些魂不守舍的。 没想到刚出药铺就看见一个清瘦的身影在对他温柔的笑着,夏京墨惊喜的扑过去抱着那人的胳膊甜甜的喊了声:“爹,你回来了!” 夏清若任由儿子抱着自己撒娇眼神温柔,几日未见忍不住摸了摸他白皙的小脸,疼惜道:“爹爹不在的这几日墨儿过的可还好?” “好的呢,爹爹的活计累不累?”夏京墨拉着自己爹爹仔细看了看,虽然还是清瘦的很,但气色还不算太差。 “还不错,爹爹还能扛得住,今天回来是有事和你说。"夏清若道。 “正好我也有事问爹爹。"夏京墨偷偷看了眼夏清若,见爹爹神色自然又道:“我们回家说。” “好。"夏清若笑着点了点头,心里知道这孩子想问他什么,好在来的路上遇见了心仪墨儿的宁姑娘,那孩子是个聪明的,将这几天的事情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待会墨儿询问时他不至于手忙脚乱漏了馅。 不过先前给墨儿相看的徐家人,那不是个好人家,明日他还得再跑趟刘媒公家将事情说清,把这门亲给推了,以免将来那个徐渔还来纠缠墨儿。 夏清若心里想着事眼睛却没离开儿子,见他虽挽着自己但眼神却四处乱飘心不在焉,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脑袋道:“看什么呢!” “没,没看什么。”被爹爹抓了包,夏京墨赶忙收回视线不在乱看。 “可是再找宁姑娘。”夏清若瞧他情窦初开的小模样笑问道。 冷不丁的被爹爹猜出来,夏京墨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急忙否认道:“没,没找她……” “来的路上我遇见了宁姑娘,她见我来接你了便回去了。" “爹爹碰见阿湛了?她有和你说什么吗?”夏京墨有些忐忑的问道。 爹爹不喜欢他与阿湛亲近,现在知道自己还与阿湛联系也不知道会不会生气,还有徐家的事她有没有告诉爹,爹爹身体不好不能受刺激的。 夏清若见儿子着急紧张的样子难得起了逗弄之心,“她只说今日有我接你,她终于可以偷个懒早点回家睡觉了,旁的就没有了。” 听完,夏京墨有些小小的郁闷,他本来就没说过天天让她来接自己的,是她自己非得缠上来早送晚接的,现在竟然还嫌弃上了,女人果然都是心口不一的,而且每每吃完饭他都将她早早的赶回去了,哪里就耽误她睡觉了。 他越想越无语,在夏清若身旁小声的嘀咕着,“她是猪吗?要睡那么多觉,真讨厌。” 夏清若看着几日不见自己儿子小脾气竟然大了不少,不由挑了挑眉,笑问道:“爹爹不在的时候,可都是宁姑娘接送你去药铺的!” 夏京墨还沉浸在自己的郁闷中,对夏清若的问话本能的点了点头,待反应过来小脸一下子白了,爹爹不想他与阿湛过多接触,而且他一个男子私下里与女子交好有损清誉,“爹爹,我……” “别怕,宁姑娘是个好姑娘,你喜欢她也正常。”夏清若见儿子吓的脸色都变了,既无奈又心疼,连忙安慰道:“爹爹不是要怪你。” “爹爹以前不是……”不喜他与宁湛有来往的吗? 夏京墨有些有些疑惑,怎么现在突然变了,难不成刚才阿湛与爹爹说了什么? 夏清若拍拍儿子的小脑袋让他不要着急,缓缓将原因说了出来。 “以前爹爹是想给你找户本本分分的老实人家,能让你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我们与宁姑娘身份悬殊,当时她刻意接近你,怕她像其他有钱人家的女郎,看到好看的小郎举止轻浮,我是怕你被她骗了。” “那爹爹现在不怕她骗我了吗?”夏京墨好奇道,他自小与夏清若相依为命感情深厚,又不似一般养在深闺的男儿,与父亲说起这些私事也不羞怯。 夏清若摇了摇头,待回到小院进了屋方再次开口:“宁姑娘是个规矩人,先前她以托她姨母向我提亲我还没答应,今日回来就是想问问你的意见,墨儿是不是真的喜欢宁姑娘?” 夏京墨在听到‘提亲’两个字时就愣住了,他没想到阿湛竟然真的向爹爹提亲了,她竟然都没和自己说,就那么确定自己想嫁给她吗? 心里一时又欣喜又有些埋怨她不告诉自己,待听到爹爹问他喜不喜欢阿湛时,刚才还淡然的谈论自己私事的小郎瞬间涨红了脸,低头捏着自己的衣角羞的不敢抬头,更似个小鹌鹑样没了声音。 夏清若见状,不由故意捉弄道:“墨儿不说估计是不喜欢宁姑娘,那爹爹就拒了这门亲事吧!” 夏京墨一直低着脑袋看不见自己爹爹眼中揶揄之色,真怕他爹反悔了慌忙说道:“爹爹,我没有不喜欢……” 说完待看清爹爹那满脸笑意的神情脸更红了。 “果然,儿大不中留啊!”夏清若笑着调侃一句。 “爹……”夏京墨羞的直跺脚,扭头不想在理会自己老爹,平时爹爹也不是这样的啊!怎么这次回来这么爱逗弄他了。 “好了,好了,爹不笑话你了还不行吗!爹爹只是高兴你能找到一个好归宿!”说着将夏京墨搂进怀里抱了抱。 宁姑娘家境富裕,家里人口也简单,看她对墨儿之情也不似假意。日后墨儿嫁过去上无公婆要伺候,下无生计需要操心,这是个难得的好姻缘。 “墨儿莫要害羞,这可是好事呢。爹爹今天还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鱼,我给你端来。” 说着放开躲在自己怀里害羞的夏京墨进厨房端晚饭,好让这孩子一个人先缓缓羞。 夏京墨看着自己爹爹单薄的背影离开,脸上的热度慢慢降了下来,徐家对爹爹的污蔑又攀上了心头,等吃完饭他还是要亲自问问才能放心。 夏清若难得回来一次,晚上做的全是夏京墨爱吃的,却见他低着头只巴拉着碗里的白饭也不吃菜,皱了皱眉给他夹了块糖醋鱼,嗔道:“脸都快埋碗里了也不知道吃菜,是爹爹这次做的饭菜不合口吗?” 45.第 45 章 [] 爹爹的事情弄清楚后夏京墨心情明显的变好了,只是爹爹只在家留了一晚就匆匆去上工去了难免有些失落,可当再看见那道日日来接送自己的身影时不由的又勾起了嘴角。 随着那道身影的走近忽的又想起爹爹与他说的事脸上泛起热气,再见到这人时难免有些羞怯,有些话想问又羞于启齿。 当宁湛走近时,就看见了她的小兔子白皙的小脸红扑扑的,杏眸中水光潋滟带着欢喜,煞是好看。 漂亮的小郎宁湛自是见过不少,但哪一个都没有眼前的小白兔让她喜欢,尤其是现在自己喜欢的小郎还俏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满眼柔情,宁湛瞬间就被迷的晕头转向。 “墨儿何事这般开心?” “你怎知我很开心?"夏京墨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疑惑,有这么明显吗? “我当然知道,昨日夏叔叔回来了,你肯定开心了。”嘴上说着话人却轻轻的将身体靠了过去,“夏叔叔的事他可都与你说了,这下可还放心?” 一双大手试探的碰了碰这么久一来心心念念的白皙指尖,小心瞅着对方神色,见心上人没有排斥更是放肆的将整只柔荑都握在了手心里。 对于宁湛的大胆夏京墨娇嗔的看了她一眼,轻轻的想将手抽出来,非但没有摆脱桎梏反而被握的更紧了,便也红着脸随她去了。 “昨日爹爹与你说了?”夏京墨问。 宁湛摇了摇头道:“我看你今日心情好猜的。”说着还挺得意。 夏京墨难得瞧见她这么大的人了,还有这副孩子气的一面不由失笑,温温柔柔的看着她也不说话。 宁湛成功牵到了心上人的手,心里欢喜,心中不免就有了猜测,笑眯眯的将一张俊脸凑近了看他,“墨儿,你我之事夏叔叔可是也说了?” 话落,夏京墨羞恼的瞪她一眼,娇嗔道:“不知道,爹爹什么都未与我说。”说着挣开宁湛的手,红着耳朵跑开了。 瞧着小郎的反应,宁湛心中了然,追在他身后笑问道:“既然夏叔叔没有说,那我与你说可好?” 眼看她就在大街上嚷嚷起来,夏京墨扭头羞恼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怎可问我!” “墨儿不是不知吗?”宁湛停住脚步看着面前气恼的小郎笑的狡黠。 看着对面笑的一脸奸计得逞的女子,聪明的小郎哪里还不知道被这人给捉弄了,心中更气了,鼓着小脸跺了跺脚瞪她一眼,气呼呼的跑开了,“阿湛真讨厌。” 见自己真把小郎逗生气了宁湛有些着急了,匆忙追上去不死心的追问:“那墨儿可还愿意?” 听着身后追过来的脚步声,着急想要得到答案的询问声,夏京墨却没有回头,只是唇边却渐渐勾起了笑。 …… 晚上,灯火通明的宿雨眠花阁依旧如往常一般,欢声笑语,人来人往。 贺明庭照常从后门穿过抄手游廊进了内阁,有机灵的龟娘看见她,知道这是个有钱的金主,忙上前殷勤的招呼引路。 “你们夏先生今日可忙完吗?”贺明庭一边上楼一边问道。 “今日玉爹爹让夏先生考核小公子们的课业,可能要稍晚些。”小龟娘回道。 贺明庭待要再询问,从二楼传来一声惊喜的女声,“明庭,你不是说今日有事?怎有空来这?” 贺明庭抬头看去,就见自家那没心没肺的馆主站在二楼对她笑的狭促。 看到这货,贺明庭不由的皱了皱眉,这人不是约了人去喝酒了吗?怎么也到这了? 贺明庭转身朝身后的小龟娘吩咐道:“一会夏先生忙完让他先回我包的那间雅间,我稍后就到。”说完又嘱咐道:“屋里还要多备些夏先生爱吃的饭菜和点心。” 小龟娘在身后点头记下,心中不由感叹这金主对他们夏先生可真好,阁里最漂亮的弱柳公子都不曾有哪位恩客这般贴心过。 也不知为何这人放着阁里这么多貌美的小倌不找偏偏对一个弹琴的先生这般上心,阁里的人可都是好奇的很呢! 贺明庭可不知道小龟娘心中的疑惑,吩咐完事情朝二楼另一间雅间走去。 “馆主今日不是去吃酒了吗?” 宋白‘嘿嘿’笑了两声,将手搭在贺明庭的肩上,一副姐妹好的架势,“这镇上难不成还有比这里的酒更好的地方吗?” 贺明庭无语,“你将吃花酒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家中夫郎可还知道。” 一提自己家那牛脾气的夫郎,宋白立马垮了脸,“哎,哎,你可不能将这事和他说啊!不然可没我好果子吃!” “那馆主可要洁身自好,这地方还是少来为妙。”贺明庭将肩上的爪子拍掉,说道。 宋白翻了个白眼,无语道:“这一个月来宿雨眠花阁的后门怕是都被你给踏平了,你这人咋好意思说我的。” 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我可没夫郎管!”贺明庭撇了她一眼,幽幽道。 “哎,你这人,没看出来啊!当初带你来时还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没想到啊!”宋白从上到下将贺明庭狠狠的打量了一遍,摸着下巴啧啧称奇,“都月余了,这身子骨挺硬朗啊!” 说着还贱兮兮的在贺明庭腰上狠狠拍了一下,“这老腰也是溜溜直的,姐妹这是吃了啥养身壮骨药啊?给我说说呗!” 贺明庭看着那在自己身上拍的啪啪响的爪子眯了眯眼,说道:“爪子不想要我不介意帮你一下。” 宋白被她看的一个机灵,讪讪将手收了回去,但一想到她们本就是同辈,自己还是馆主可不能被她吓到,连忙挺直了腰杆,“明庭你怎么说话呢,我好歹也是一馆之主。” “馆主今日来此应该不是特意来调笑在下的吧。”贺明庭没时间和这没心没肺的人废话,当初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瞎了眼进了她的武馆,她得赶紧将人打发走,不然一会清若该过来了。 见她询问,宋白收了调笑正经起来,将人拉到拐角处,说起来颇有些不好意思,“你也知道自从有了同武行,我们这些小武馆越发艰难,我又与那秦寻有些旧仇。其实这些年武馆一直入不敷出 46.第 46 章 [] 贺明庭跟着厚脸皮的宋白入座后默默扫视了一圈屋内之人,除了秦寻和桑吉这个外邦人,里面还有几个是上次跟着秦寻来商讨秋猎的人,除此之外还有个上次没见过的年轻人引起了贺明庭的注意。 那年轻女子坐在秦寻旁边长的到也算俊俏,身边也无小倌伺候,见贺明庭看向她还笑着点头示意,看着倒像个规矩守礼的年轻人,但贺明庭阅人无数一眼便知这人模狗样儿的小崽子不是好东西。 但她这次来给宋白作陪也只是给这怂货撑腰壮胆,剩下的她只管静观其变就好。 “说吧!你今天闯到我这里作甚?” “什么叫闯进来,我只是许久未见我这老朋友了一时高兴而已,没礼貌。”宋白不高兴的‘哼’了声。 两边都是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在一屋的火,药味下面的人也不敢随意插话。 桑吉是个生意人,两头她都不想得罪,看似随意的举杯打破尴尬,豪爽道。 “是许久未曾与宋馆主喝酒了,今天我们一起不醉不归。” 宋白最是懂得顺坡下驴,有人搭腔自然乐见其成,与桑吉互相碰了杯。 “还是我们桑吉头人最爽快。" 秦寻冷”哼“一声不置可否,这时坐在她旁边的年轻女子插话道:“晚辈前几日听闻宋馆主招了位千杯不醉的武师,不知可是您旁边这位前辈?” 提到贺明庭,宋白与有荣焉,大大方方介绍道:“小辈眼力不错,正是我家贺武师。" "当真千杯不醉?”大周人文雅不比她们外邦豪气,桑吉听了此话来来了兴趣。 不等宋白炫耀,秦寻状似夸赞道:“桑吉头人这次可是遇到对手了,宋馆主的这位贺武师不光酒量好功夫听说也是一等一的好!” 自落座后一直沉默的贺明庭闻言蹙眉看向秦寻,这人向来与宋白不合这会突然提起自己不知是何居心。 “不敢当,秦馆主也不遑多让。”贺明庭道。 “贺武师谦虚了,前几日你可才将我喝趴下,秦某可是输的心服口服。"秦寻感叹道。 桑吉朝着贺明打量了一眼,面露讶然,没看出来这沉默寡言的女子比秦馆主的酒量还好,她们番邦人就喜欢大口吃肉,会喝酒又豪气的人,当即就想与人比试一番。 “秦馆主此话当真?难得遇到个比秦馆主酒量还好的人,那我可要好好和这姐妹喝一个。”桑吉道。 “您尽兴就好,今日我给两位上坛好酒。”秦寻笑道。 “当真?”桑吉闻言,目露精光。 在坐的其他人除了贺明庭两人,闻言也都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来。 秦寻久经欢场自是看出桑吉眼中的兴奋,没等贺明庭答应便拍了拍手将站立一旁的小侍唤道跟前,吩咐道:“去让人再备两坛满园春送上来。” 那小侍听了吩咐悄悄朝燃香的铜炉看了一眼,抿了抿唇还是犹豫道:“秦馆主确定要上这么多满园春吗?” 没等秦寻说话,还在疑惑自己的死对头怎么突然变大方的宋白抢先开口道:“难得秦馆主大方一回,你这个小郎费什么话,难不成还怕秦馆主欠你们钱不成!” 贺明庭也挺喜欢宿柳眠花阁的春满园,虽然不缺这点买酒的银子,但有不要钱的她也很乐意笑纳的。 秦寻朝宋白看了一眼,得了一声冷嗤也不生气,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宋馆主说的对,秦某欠不了你们银子,尽管上来便是。” “是。”小侍见客人心意已决也不在询问,听话的去拿酒。 关上雅间房门的一瞬间不由的感叹,今晚不知又是阁里的哪几位哥哥要遭罪了。 待酒上桌雅间的女人都有些兴奋,桑吉这个外邦人更是将自己的小酒杯换成了大海碗,仰头给自己先喝了一大碗,朝贺明庭乐道:“还是大碗喝着过瘾,那个酒量好的姐妹不要扭捏,换个大碗我们不醉不归。” 贺明庭朝桌上的几人扫视了几眼见一个个都目露精光,为防有诈她看着桌上斟好的酒一时没动,见桑吉豪爽的将一碗喝下肚这才浅尝了一口。 入口纯正并无异样这才一饮而尽扔了酒杯换了大碗,“是该换个大碗。” 桑吉喜欢豪爽的女人,称赞道:“姐妹果真爽快。” 宋白秉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则也换了个酒碗,顺便还给贺明庭和重新满上。 “这酒不错,明庭多喝点,千万不能落了秦馆主的面子。” 秦寻见宋白好好的一个馆主却殷勤的给自家武师斟酒也没出言嘲讽,反而出言道:“宋馆主可不要光顾着别人,自己也多喝点。” “秦馆主请客机会难得,这是自然。”宋白回道。 反倒是桑吉眼神闪烁,犹豫的问道:“宋馆主今晚可是要在此留宿?” 闻言,宋白略有些尴尬的放下手中的酒碗,道:“你不是不知道,我家中的那位管的严,偶尔的出来和姐妹们乐呵乐呵就行,可不敢在此久留的,” 此事她也是略有耳闻,这才出言提醒,她也不想看这姐妹回去挨打,“既不留宿宋馆主还是少喝些,喝酒多误事。” 宋白惯常的没心没肺只当是桑吉爱酒怕她多喝自己就没得喝了也没当回事,秦寻的便宜她不占白不占,她可没忘上次那女人坑了她好多银子呢! 贺明庭却是听出了弦外之音,再一联想到她说的留宿,眼中露出一抹凌厉,问道:“桑吉头人,这酒可是还有其他妙用?” “姐妹不知道……"桑吉有些讶然,她看贺明庭喝酒爽快,还以为是同道中人,只是她话还没说完便被秦寻打断。 “贺武师平时出手阔绰,又是这宿柳眠花阁常来常往的人她那里不知这酒的妙处,这是逗你呢,桑吉头人可不要被她骗了。” 听了秦寻的话桑吉露出一抹了然,大周的读书人喜欢些弯弯绕绕的面子事,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喜欢装不知道,想必这姐妹也一样,她都懂的,便也不在多说,只是朝贺明庭神秘的一笑。 “刚才姐妹 47.第 47 章 [] 秦寻也被贺明庭突然外放的威势吓了一跳,尤其是对面女人狠厉的眼神,如同饿狼盯上了猎物似的看的她心惊肉跳。 但毕竟一屋的人她也不能露怯失了威信,强装镇定的微勾唇角轻蔑一笑。 其实自那日比酒输给贺明庭后秦寻便一直关注着这个人,知道这个新来的女人最近很爱来这宿雨眠花阁,甚至还包下了个琴师夜夜笙歌,都是偷腥的老猫今日还在这里装起圣人了。 “到这的那个不是来寻欢找乐子的,阁下这会在此咄咄逼问未免有些惺惺作态了。” 她这个年纪了又不是什么年少小女郎懵懂无知,随着身体的反应贺明庭自是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屋里并无奇怪的迷香,入口的东西也无异样。 贺明庭有些恼怒,她做了半辈子的猎手,没想到今日在这么个小地方遭了暗算,她竟毫无察觉。 “你是何时做的。”贺明庭没理会秦寻的嘲弄,厉声问道。 能在她面前无声无息动手脚,贺明庭不相信她有这个本事。 “姓秦的,你是不是在酒里放脏东西了,敢暗害我,看我不打死你!”这下子宋白也回过神来,嚷嚷着就要动手。 对与自己的老对头秦寻就没那么客气了,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野猪吃不了细糠,白瞎了好东西。” 桑吉见几人剑拔弩张的都互不相让,连忙将人宋白拦下,解释道:“秦馆主确实没做什么手脚,只是屋内燃着柔情帐,你又喝了春满园的酒所以反应才大了些。” “这酒和香有什么关系,你把话说清楚?”宋白有些着急,她现在难耐的很。 “这两样可是只有宿雨眠花阁才有的好东西,分开用时并无什么不妥,酒是烈酒,香只是稍稍能提兴的普通燃香。”说着桑吉略带回味的‘嘿嘿’坏笑,“但是闻了柔情帐的人要是再喝了春满园,男人必定似水痴缠,女人生龙活虎,百折不挠。" 宋白听完一愣,随后就是震天吼声:“老东西,今天我要是不将你打死我宋白是你孙女。” 谁不知道她宋白是出了名的怕夫郎,今天她要是在这失了身,她难能看见明天的太阳,这姓秦的肯定是故意挖坑陷害她的。 贺明庭此时也面沉如水,她没想到小小一个秦楼楚馆竟有如此让人防不胜防的情,药,这药还颇为刁钻古怪,从她察觉到中药时便在用内力压着,但不管她如何运功,药劲却不减反增,随着她不断的施力药效反而越发强烈。 青筋隐现的额角慢慢渗出细密的汗珠,贺明庭看着眼前的闹剧再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恼火,目光森冷的扫视了一圈屋内闹闹哄哄的众人朝宋白厉声喊道:“馆主,到此为止,我们走。” 宋白闻言,放下与秦寻扭打的手,喘着粗气哑声道:“就这么饶了姓秦的?” “此事日后再议。”贺明庭垂眸看了一眼秦寻,目露寒光。 此事不管是针对她还是受宋白牵连,胆敢向她做手脚的人,她可不会轻易放过。 只是现在情况特殊,身上的药力她快压不住了,需得尽快解决。 宋白看了看贺明庭,见她脸色着实难看,也不敢再做纠缠惹她生气,说起来她也是被她牵连,要不是她非得拖着她过来也不会出了这档子事,遂不甘不愿的将抓着秦寻衣领的手放开。 “行,暂时饶了这老东西,先去鸨爹那问问有没有解药,回来再收拾这瘪,孙。” 桑吉看着俩人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了嘴,扭头看了眼被人搀扶起来的秦寻重重叹了口气。 她就是来谈个生意顺便喝个花酒放松放松,闹成这样算个什么事嘛! 秦寻被同伴扶起来后伸出手摸了摸破了的唇角,疼的倒抽一口凉气,朝地上啐了口血沫,目光阴狠。 “狗东西,都中了药了牛劲还这么大。” 桑吉看着秦寻摇了摇头,叹道:“秦馆主脾气不要这么大,日后还是多以和为贵,今日你是彻底的将那贺武师得罪了!” 秦寻正火气上头,也没注意桑吉话中提的是贺明庭还是宋白,反正都是宋白的人都一样。 “桑吉头人话说的有失偏颇,你也看见了我好心请酒是宋白她不识抬举。” 桑吉见她还是嘴硬也不再多说,毕竟是她们的私人恩怨可与她无关,她以好心做了提醒,听与不听是她自己的事。 贺明庭极力维持着最后的清醒出了雅间双目以被情,欲烧的通红,呼吸急促,步履凌乱。 宋白见状吓了一跳,惊道:“明庭你没事吧!” 贺明庭朝她摆了摆手没有说话,随手扯了扯自己的衣领,深呼了口气哑声道:“先去找个雅间将玉爹爹叫来。” “你在这不是包了个雅间吗?直接去那得了。”宋白也拽了拽自己衣领散些热,喷着热气说道。 “那里去不得,重新找个。”她这副样子哪敢让夏清若看见。 “行!行!行!我带你再开个雅间。” 宋白虽心中疑惑但看贺明庭忍的额角青筋直跳也不敢耽搁,架着贺明庭的胳膊两人跌跌撞撞的闯进一间无人的屋子,宋白又拍了拍自己的脸勉力让自己清醒几分出门寻了个路过的小侍托他将鸨爹叫来,又转身躲回了雅间和贺明庭一起靠着门边和身体的躁动做斗争。 好在鸨爹听了传话的小侍说是贺武师寻她也没耽搁,放下手头的事就匆匆过来了。 进屋打眼一看愣了下,惊道:“两位这是……” 贺明庭靠在墙上微 48.第 48 章 [] 夏清若今日下课有些晚,想到那人每次在雅间枯坐时总爱喝酒,这会不知又要喝了多少,抿了抿薄唇有些惆怅,也不知那人怎如此嗜酒。 心里想着事脚步也有些匆忙碰巧半道上遇见个小侍来传话。 “夏先生,今日贺家主让人传了话,雅间以为夏先生备下饭菜,夏先生去时先行用饭不用等她,她有事耽搁稍晚些再回去。” 夏清若听罢点了点头放缓了脚步,那人既然还没来他也就不用着急了。 只是这话说的怎么有种妻主给自家夫郎报备行程的感觉,既让人无语又让人……暖心! 夏清若回到一直住的雅间看见外间圆桌上摆放的几碟自己平时爱吃的小菜,不由的轻轻勾起唇角,那人平时虽说话气人但有时也是周到细致的。 夏清若饭量不大每样用些便以吃饱,随手将桌上剩下不多的饭菜收拾了后从内间拿出本前几日没看完的杂书边看边等贺明庭回来。 咋一看去半倚在榻上看书的郎君眉眼柔和,在暖黄的烛火下好似位正在家中等待晚归妻主的普通夫郎。 贺明庭说会晚些回来夏清若便就安稳的等着那人,直到半本杂书看完也未见贺明庭的身影心中渐起疑惑。 那人说会来便不会食言,若是不来照那人的性子也会差人来传话,这会夜色渐深却音信全无他不由的担心起来,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心中有了忧虑后人便在屋里待不住了,遂出门去看看。 刚转过雅间的回廊就见两个小侍提着木桶行色匆匆,夏清若喊住一个还算想熟的问道。 “你们可知贺武师今日有没有来过?” 两个小侍互相看了一眼,回道:“贺武师今晚一直都在阁里,夏先生不知道吗?” 夏清若闻言蹙了蹙眉心中疑惑,既然来了怎又不去雅间,害他等了许久。 “如今她在何处?” 两人见夏清若并不知情,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说。 夏清若见此心中一沉,许是这段时间被照顾的太好了,都忘了这是什么地方了,没去他那里自然有其他地方可去,他在这瞎担心什么,还巴巴的跑出来寻,岂不是自取其辱! 夏清若苦笑一声也不为难两个小侍,说道:“她若是有事那我便不去打扰了,谢谢两位告知。”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两个小侍见状忙拉住他,贺武师很是看重夏先生,万一要是让夏先生误会了被贺武师知道可没他们的好果子吃。 “夏先生,贺武师今日是身体不舒服,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可是生病了?”夏清若蹙眉,那人平时壮的跟头牛似的怎么突然就病的不能见人了。 “你们带我去看看。” 两个小侍想了想,若是不将人带去怕夏清若又胡思乱想惹出了事他们可担待不起,只好点头同意。 先前被贺明庭的事闹的心绪不宁并没有注意两个小侍手里提的东西,这会跟在他们身后才看清里面竟然是满满的两桶冰块。 夏清若有心想问,就见两个小侍以带他来到回廊拐角处的雅间推门进去了。 随着开门声响起,里间传来道低沉嘶哑的嗓音:“将东西放下都出去。” 两个小侍似是听习惯了,将木桶提进屋后又安静的退了出来。 夏清若自然听出里间声音的主人是谁,不明白这人好端端的要这么多冰块作甚,虽是春末天气逐渐回暖,但也没有要到用冰的时候! 夏清若心中疑惑,在两个小侍纠结的眼神中径直朝里间走去。 “你们先回去,我去看看她。” 两个小侍面露难色,其中一个与夏清若相熟的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被另一个用手拉了拉,摇了摇头将人带了出来。 夏先生与贺武师关系特殊,他们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况且那要单靠自己是压不住的,夏先生既然误打误撞非要进去,出了什么事也和他们没关系。 夏清若寻着声音来到里间,就见屋里放着个大浴桶里面窝着个熟悉的人影,背对着他不时发出一声闷哼。 夏清若不知情况忙快走几步过去,担忧道:“你这是怎么了?可是病了?” 贺明庭听见声音蹙了蹙眉,她都说了不要让人进来,怎么还有不知死活的人要闯进来。 “出去,没听见我说的吗。” 她现在被情,药烧的以分不清来人是谁,见人还不走便将身体又朝水里沉了沉,一双被情,欲烧红的眼微眯,厉声斥道。 夏清若一惊,他那里见过贺明庭这幅模样,脸颊潮红布满血丝的双目戾气横生,两鬓黑发濡湿,不知是汗还是水。 心中更是担忧,也没理会贺明庭的斥责,抬手在她烧红的额头上探了探,入手滚烫。 夏清若面色一凝,目露责备,这人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照顾自己,都烧成这样了泡在水里有什么用。 拿开放在她额头上的手便要去拉她胳膊想将人拉出浴桶,入手却是与额头相反的冰凉,不似活人的温度冰的他倒抽一口凉气,伸手朝浴桶的水中一探,冰凉的水里还能摸到未完全融化的冰块。 夏清若又气又心疼,好 49.第 49 章 [] 夏清若猝然让身后的人抱了个满怀身子一怔,红晕瞬间爬满了整张脸颊。 僵硬着身体回头看了一眼不甚清醒的人一眼,更是羞的无地自容。 之前贺明庭也不是没有对他做过亲昵的动作,但都是形势所迫,如今这人仗着自己不清醒不光无赖的抱了自己那颗湿漉漉的脑袋还在不停的在脖颈处蹭着。 夏清若又羞又恼,这老不正经,脑子都要烧坏了还不忘占便宜。 心中羞恼,不免厉声斥道:“阁下自重。” 清凌凌的声音含着羞恼,让贺明庭愣了一下,稍稍松开些手臂。 什么时候石头也会说话了? 歪了歪脑袋微眯起双眼想要看清这块舒服的石头怎么说话的。 夏清若逞着贺明庭愣神的功夫想要挣脱桎梏离开,刚要挣扎却又被那女人眼疾手快的转了个圈面对着她困在了怀里。 夏清若气急,这人到底是真的神智不清还是装的故意使坏。 眼见又被她圈进了怀里不得动弹,夏清若也不再对她客气,直呼其名的骂道:“贺明庭,你不要脸,快放手……” 再抬头时,看清贺明庭那双通红的眸子身子猛的一颤,他早以为人夫为人父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年,这种眼神他再清楚不过了。 此时才意意识到面前人那是他想的生病起热,这分明是…… 难怪将自己泡在水里不许人近身,他真是迟钝! 原先对她的担忧心疼瞬间烟消云散,心中懊恼也不敢再做多余的动作刺激她,只希望面前的人赶紧清醒些他好快点离开! “贺明庭,你冷静一些,我去给你打些冷水清醒一下……唔……” 他话还未说完唇上突然覆上一片灼热,将他未完的话尽数吞进腹中。 夏清若瞬间睁大了眸子,清润的眼中漫上一层朦胧水雾。 贺明庭很是喜欢怀里的软玉,抱在身上温温凉凉的,还有股熟悉的药香味很是舒服。 只是怀里的宝贝过于聒噪了些,喋喋不休的吵的脑仁疼,她要将那发出声音的地方关上,心随意动毫不犹豫的低头含住那片柔软。 当灼热碰上温凉,贺明庭舒服的哼了一声,眼眸更加暗沉下来,一发不可收拾。 夏清若羸弱的身子那里禁得起她的掠夺,再惊诧和羞恼中很快便呼吸不稳软了身子。 可面前的人好像并不满足小小的亲吻,尝到了甜头女人很快便将滚烫的身体压了过来,就在夏清若即将无法呼吸时,那片灼热不在局限于唇边,渐渐爬上脸颊脖颈,留下一处处滚烫的痕迹。 夏清若无力的软倒在贺明庭怀中,借着她亲吻脖颈时的空隙微扬起脑袋重重喘息。 “贺明庭,放开我……” 夏清若又羞又急,想要将身上的人推开也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双颊潮红,溢满水雾的眸子盛满惊慌和羞耻。 怀里纤细的身体柔软清凉碰到便不愿再放开,贺明庭本能的想要靠近。迷迷糊糊的感觉怀中人的抗拒,却固执的不愿放手,亲吻也愈加凶狠急躁,渐渐朝衣领下的肌肤而去。 眼见贺明庭动作越发的过分,绵软的身子拿她没有丝毫的办法,夏清若心中惊惧交加。 面前的这个人可不是先前瘦弱的王掌柜,他借着巧劲还能周旋一二,此时神志不清的女人是个正值壮年的武人,莫说身体病弱的他了,就是两个健健康康的他也不是他凭力气能挣脱的。 夏清若越想越怕,再开口时,微微喘息的声音以带上哭腔:“不要,贺明庭……你清醒些……” “不许走……”身下的人说了什么,贺明庭不甚清醒的脑袋没有听清,但那带着抗拒的娇怯声她却感受到了。 她不是个会强迫的性子,但怀里的人她实在喜欢,既然主动到了她身边她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贺明庭你无耻,看清楚了我是谁……”夏清若死死抓着衣领躲避着贺明庭愈发放肆的吻。 贺明庭闻言晃了晃迷糊的脑袋,仅剩的一点理智让她停下了动作想要确定眼前的人,但酒劲上头加上药劲让她眼前好像蒙上了一层薄纱怎么也看不清面前的人,但那清苦的药香味和莫名的熟悉感促使她不断的想要亲近他。 “你是谁……”贺明庭眯着眸子在他身上轻轻嗅了嗅,突然勾唇一笑,说出一句让夏清若遍体生寒的话。 “你是晏儿……我的……” 话落,夏清若只觉被人当头一盆凉水从头冷到脚,原来她是将他错认成别人了。 怪不得一直以来对他照顾有加,或许是他身上有些故人的影子吧! 以前她缠他,他觉得困扰,如今真相坦白在他面前,却又是如此难以接受。只觉心中突然凉了一块,空落落的没有着处。 两行清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单薄的轻轻颤抖,无力道:“你认错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贺明庭迷蒙的神志并不听他的解释,只凭着本能行事,怀里人的不配合让她有些不高兴,双臂在那纤细的腰上紧了又紧,最后将人拦腰抱起放在了榻上。 似是察觉出身下人的衣衫阻碍了她享受那份清凉,单手撑在夏清若身旁另一只手轻轻一挑便将覆于纤腰上的那条丝带挑落,露出一片单薄苍白的肌肤。 夏清若极力维护的体面如同身上的衣服顷刻间散落一地,夏清若惊慌的睁大了眸子,一手紧紧抓住散落的衣服,另一只手以随手朝贺明庭脸上招呼了上去。 贺明庭人虽不清晰但常年习武的人反应灵敏,轻轻一档便将那软绵绵的一巴掌拦了下来,反手握在掌中。 身下人反抗让她有些恼怒,她隐约觉得的身下之人本就是自己的,似乎有人将他抢走了,心中某处被时间掩埋的不甘涌上心头,通红的眸子盯着那片晃目的雪白闪出一抹晦暗。 唇顺着纤细的脖颈重新覆在那片柔软上,轻捻慢舔,细细碾磨。 “唔……贺明……” 50.第 50 章 [] 屋内清雅的兰香渐渐染上旖,旎之味,内间床榻之上的男子低泣的哀求之声从高到低,渐渐几不可闻,一只纤细的手臂无力的垂落塌边,点点红梅蒙着一层薄汗在昏暗的烛光下好似玉藕点红妆覆上一幅轻纱泛着柔和的光。 月色皎皎,屋内温度渐渐升高,女人粗重的呼吸随着月上中天到天际露白渐渐停息,只留下昏暗的账内温暖湿浊之气久久不散。 直到天光大亮,一夜不得安稳的夏清若缓缓睁开哭肿的双眸,眼角犹带潮,红,湿润的眼睛轻轻看向安静躺在他身侧的贺明庭,难堪的移开了目光。 经历了一夜的折腾,羸弱的身体如同散了架般不堪重负酸痛无力,连动动手指的力气也无,尤其是身上的脆弱之地,昨日这人神志不轻没个轻重又索,求无度,不用看也能感受到伤的不轻。 夏清若疲惫的合上眼睛,再睁开时眸中闪过一抹决绝,小心的将锢着自己腰肢的手臂移开,忍着酸痛咬牙撑起疲惫无力的身体。 昨夜这人闹得晚,中间他几度昏睡过去,最后她是何时停下的夏清若以无记忆。随着身体的动作凉滑的丝被从光滑的肩头滑落,夏清若看着身上斑驳的痕迹苍白的面色渐渐染上红晕。 看着满地凌乱破碎的衣衫更是羞耻的厉害,扭头瞪了一眼正在熟睡的女人,看见她裸露出的后背上斑驳的伤疤,刚升起的羞恼瞬间又歇了下来,再想到这人情,动时一直唤着的名字,心中又一片冰凉,不免露出一抹苦笑。 没想到自己都这把年纪了还遇到这荒唐事! 好在自己也非完璧之身的少年人,羸弱病体更活不了多久,也不需要她负责! 一夜荒唐,天亮后各自安好,日后这人,还是……不见为好! 挪动无力的双腿离开温暖的被褥,看着满地的狼藉夏清若头疼的捏了捏额角,昨夜这人性子急躁,将他的衣服都撕坏了,没一件能蔽体的,这屋里陈设简单,也没备用的衣衫,他总不能光着出去叫人拿衣服吧! 眼看着天光大亮,身旁这人不知何时会醒,再不走怕是就走不掉了。 夏清若捏着自己被撕破的中衣正为难着,抬头看见屏风上挂着一件黑色的外袍心中一喜。 赤脚下榻就要去拿,刚站起身便闷哼一声,两条腿好似面条般酸软无力,勉强扶着床柱才站稳。 夏清若咬了咬唇瓣,眼眸因羞耻染上一层水雾,艰难的挪动脚步将屏风上的衣裳裹在身上蹒跚着离开了雅间。 刚出了门没两步,夏清若便面色惨白的软倒在阁楼的拐角处,鼻尖悬汗,气喘吁吁。 正好此时过来个洒扫的小侍,看见夏清若狼狈的样子忙上前搀扶。 “夏先生,你怎么了?” 少年将夏清若扶起,当碰到夏清若冰凉的手臂时,他才发现夏清若身上只胡乱裹着一件女子的外袍,点点红痕从脖颈处一直蔓延到的衣服掩盖的看不见的深处,就连露出的攥着衣领的手臂上也是点点痕迹。 少年微微睁大了眸子,他自小就在阁里伺候那些小倌,这些痕迹他自然知道代表什么,但夏先生不是阁里的公子,玉爹爹也从未对夏先生有过分的要求,如今这般定是被什么人给欺负了。 夏清若看着面前紧张的半大少年,摇了摇头露出一抹安抚的笑,“不要担心,我没事。” “可是……”少年看着夏清若疲惫惨白的脸,一点也不像没事的。 夏清若拍了拍少年的手苦笑道:“没事的,只是有些没力气,能麻烦你扶我回屋吗?” 少年闻言点了点头,小心的扶着夏清若去了楼上玉爹爹给夏先生安排的住处,丝毫没有注意到对面的雅间何时开了一道缝隙,一双年轻女子阴沉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夏清若的背影若有所思。 少年将夏清若扶上榻,看着床上虚软的人很是担忧,他平时伺候过不少小倌,也知道如何去照顾他们,少年很是利落的出去打了热水,想了想又带过来一个白瓷瓶的药膏。 端着东西来到床前看着微微闭着眼睛的夏清若小心的开口道:“夏先生,这样睡着会不舒服的,我给你打了水,去清理一下吧!” 夏清若轻轻睁开疲惫的眼睛,看着眼前还没墨儿大的少年为他忙前忙后的,估计已经猜到他的遭遇,本想拒绝维持自己最后一点体面,但身上的痕迹和那股旖·旎的气味也让人难堪的很。 只硬着头皮尴尬的道了声谢:“麻烦你了。” 一路被少年扶着下榻挪到浴桶边,身上黑色的外袍一个没抓稳滑落下来,一身细密的痕迹显露人前,尤其是身下脆弱之处,被少年看的清清楚楚。 男子那处本就娇弱,女子若是不知怜惜很容易会受伤的,而夏先生那处不光红肿的厉害,有的地方甚至还破了皮。 “夏先生,你……”少年惊呼一声,连忙捂住了嘴。 伤的这般严重得多疼呀! 不知那个女人如此狠心,竟将夏先生折腾成了这样。 夏清若一时不查滑落了衣服,让少年看见自己这一身狼狈有些难堪。 尴尬的缩进了浴桶中,不好意思的说道:“抱歉,吓到你了。” 少年咬着唇,摇了摇头,“没有,这些我看的多了,早就习惯了,只是不知是那个女人如此坏心肠竟这般对待夏先生,我要去告诉玉爹爹让他给夏先生主持公道。” 夏清若看着义愤填膺的少年,怕他冲动行事,忙拉住他的手,说道:“别,别声张。” 少年犹在不平,“可是夏先生不是我们楼里的小倌,怎能随意让人欺负了去!” 夏清若看着单纯的少年摇了摇头,都在这地方讨生活了,不管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哪还有清白上的公道给你掰扯。 “这事另有缘由,阁主也不好处理的。”夏清若看着少年疑惑的表情轻轻叹息一声,“你若想帮我,可否替我办件事?” 少年闻言点了点头,见夏清若朝他招了招手忙附耳过去。 听完夏清若的嘱托,少年惊讶的睁大了眸子,遂又点了点头。 夏清若见少年答应松了一口气,他撑着最后一点力气回来以是勉强,后面有这少年帮忙也算了了后续的一些麻烦,只希望那人还没醒过来。 少年得了吩咐也不敢耽误,将手里的药瓶塞到夏清若的手中。 “夏先生沐浴完记得上些药,好的快,公子们都用这个。”说完匆匆走了。 …… 贺明庭醒来时以是天光大亮,锤了锤闷痛的脑袋扫视了一圈屋内,当看见满地的凌乱和屋内还未散尽的旖,旎之气时,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心底蔓延开来。 51.第 51 章 [] 待小侍将换洗的衣物重新送来,贺明庭动了动僵麻的后背站起身,先前过于愤怒她都忽略了身上的刺痛,好在这阁里的下人有些眼见还知道给她打了热水清洗。 贺明庭走到到屏风后将身上凌乱的中衣脱下,条条新鲜的伤痕映入眼帘,目能所及之处的腰侧和胳膊上都是被指甲抓出来的痕迹,尤其还有左肩上还印着个鲜红的牙印 ,更不要说看不到的后背了,估计只多不少。 贺明庭看着身上的伤痕心中烦躁,没想到这酒这么厉害,让她昨晚记忆全无,也不知道她上小侍传的话带没带给夏清若,昨日她失约不知他有没有生气,等会她还是过去看看为好,昨晚的事也得瞒着他些。 贺明庭心中想着事,很快清洗好收拾完去了之前的雅间。 推开门走进内间发现床榻上的被褥整整齐齐的没有丝毫被人动过的痕迹。 明显昨夜夏清若没在这里休息过! 贺明庭沉着脸转身出了门,她记得鸨爹有给夏清若在楼上另准备了一间卧房的。 刚出了门就看见一个少年小侍在回廊拐角处鬼鬼祟祟的往她这边看,贺明庭驻足喊道:“你过来,我问你,可知你们夏先生在哪?” 少年便是之前照顾夏清若的那位,见欺负过夏先生的女人喊他本不想理她,但畏于贺明庭的冷脸和凌厉的目光还是畏畏缩缩的过去老实回道:“夏先生在楼上休息还没起身。” “你带我过去看看。” 贺明庭轻轻皱了皱眉有些不放心,这都快正午了夏清若不是个爱睡懒觉的人,又想到那人羸弱的身体,莫不是生病了! 少年想到清晨看到夏清若凄惨的模样有些不愿意,但又不敢直接拒绝面前目露寒光的没女人,有些为难道:“夏先生病了不方便见客。”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心里更是担心了,“我就过去看看,不会打扰你们夏先生休息的,你前面领路就是。” 少年见这人坚持,也不敢得罪她,只能硬着头皮领她上楼。 “夏先生何时生病的,有请过大夫吗?”贺明庭跟着少年身后问道。 闻言,少年在心里默默撇了撇嘴,但还是谦卑的扯着谎,“今早发现的,已经看过大夫了,多休息几人便好了。” 贺明庭听完点了点头,心中颇为懊恼,要不是陪宋馆主胡闹招了暗算,说不定昨晚她发现不对就带他看了大夫。 正思索着少年以将她带到夏清若的房前,贺明庭摆摆手将少年打发走后自己推门而入。 房内陈设简单,拐过屏风就是内室床榻,床前帷幔并未放下来,贺明庭一进去就看见厚重的被褥里缩着一个单薄的人影,被子被男人紧紧的裹在身上只露出半边苍白憔悴的脸。 贺明庭悄悄走过去轻轻坐到床边,看着夏清若即使睡着了依旧皱着的眉头心疼的伸手抚上他憔悴的脸颊,轻轻滑过夏清若清秀的眉眼微微叹了口气。 心里不免有些忧虑,夏清若的身子还是太弱了,昨日看着还好好的今天就病了,等下还是请个好点的大夫给看看,再多开些强身健体的补药调理一下。 这人性子倔又爱忧思身子还弱,若然不好好加以调理日后估计容易生大病! 夏清若睡的并不安稳,昨夜的混乱总是反复的在脑中闪过扰的他不得安宁,混沌中感觉身边有个人一直注视着自己,本能的强撑着让自己稍稍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好像看见贺明庭正坐在自己身边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夏清若不由露出一抹苦笑,迷迷瞪瞪的呢喃了一句,“怎么梦里总有你!” 贺明庭常年习武耳聪目明,夏清若声音虽低但贺明庭还是听见了,楞了一下继而不由的勾起唇角,心中的沉闷都因这一句话散去不少。 温柔的抚摸着他的眉眼轻声道:“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一晚未见就病了,也不知好好照顾自己!” 夏清若迷蒙的意识听到这句清晰的询问身体一僵,猛的清醒了过来,微微睁大了眸子惊慌道:“你怎么会在这?” 夏清若想要坐起身来,奈何腰肢实在酸软的厉害,起了刚撑起点身子又无力的软了下去。心中惊惧交加,也不知这人什么时候来的,那事该不会露馅了吧! 夏清若的慌张贺明庭看在眼里,有些不解,但还是好脾气的回道:“我听人说你病了便过来看看,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听完贺明庭说的话夏清若心下松了一口气,好在昨夜的事瞒了过去不是过来兴师问罪的。 心中石头落地,复又恢复了以往的疏离,“已经好多了,多些阁下关心。” “你这身体太弱了些,等会我出去再寻个好点的大夫好好看看调理一下,这般容易生病可不好。”贺明庭也不在意夏清若突然的冷淡,替他掖了掖被子继续说道。 夏清若眨了眨眼,咽下心中苦涩,淡淡道:“无妨,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不劳阁下费心。” 贺明庭这下听出了不对劲,以前夏清若虽然对她也不是多么热情,但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只要她没说话惹他生气,平时对她还是很温和的,今日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模样比之她们初见时还不如。 贺明庭心中咯噔一下,试探的问道:“可是我昨日失约让你生气了?我昨日并非故意……” “阁下多虑了,清若只是个给银子弹琴的,阁下失不失约来与不来与我并无妨碍。”不等贺明庭说完,夏清若便强硬打断道。 < 52.第 52 章 [] 清早宁湛送夏京墨来药铺时和他说过酒楼今日事多晚间会来不及过来接他回家,他便让宁湛先忙自己的不用来接他了,他又不是小孩子了需要每天接送。 正好今日药铺没多少事,李大夫便让他提前来了,他看日头还早心里盘算着先去买些食材,也不知今日阿湛还来不来吃饭,他再买些阿湛爱吃的菜。还有爹爹都忙了好多天了,估计这两天该回来了,再备些爹爹爱吃的。 夏京墨一边走一边想没注意前面茶摊上也有一个人正好起身要走,两人一个往前走一个转身刚好撞到了一起,夏京墨‘哎呦’一声倒退两步。 差点摔了个屁股蹲,被撞的女人也踉跄了一下扶住旁边的桌子才没有摔倒,看撞自己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子没好气道:“你这小郎走路不长眼睛的。” 夏京墨刚才确实在想事情没怎么注意前面,揉了揉被撞疼的鼻子不好意思的道歉:“对不起,您没伤着吧!刚才……” 他话说到一半嘎然而止,愣愣的看着面前脸色不善的中年女人没了言语。 中年女人看他说着说着呆住了,不高兴道:“怎么,吓傻了?” 呆了几秒夏京墨猛的惊醒,忙低下了头掩住眸中晦暗惊讶,呐呐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若是伤到哪里我带您去看大夫。” 中年女人见他态度还算诚恳也不愿多为难一个小郎,只道了句“倒霉”摆摆手就要走了。 冷不丁的从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一道张扬又轻佻的声音传来,让中年女人愣在当场。 “夏京墨,你和你爹可还好?上次的事你们考虑的怎么样了?” 夏京墨看着打马而来的女子脸色变了变,偷眼看了下还没走的中年女人神色难看。 一个两个早没来完不来偏偏这时候碰到一起,但愿街上吵杂她刚才没听见杨天的喊声。夏京墨抱着侥幸的心里想着,头也不抬的就想快点离开。 “喂,我和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呀?”杨天骑马上前在身后没好气的喊道。 “你叫他什么,夏京墨?”中年女人缓缓转过头看向马背上的女子。 “关你屁事,老东西滚一边去。”杨天仗着家室向来跋扈惯了,没得到夏京墨的回应心情不好着呢,哪里愿意搭理这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女人。 名字被这中年女人听去夏京墨脸色更沉了下来,厌恶的看了一眼杨天扭头就走。 冷不丁的胳膊被中年女人抓住,夏京墨条件反射的将手甩开,喝道:“放开。” 杨天见此也翻身下马,一马鞭抽在中年女人的胳膊上,跋扈道:“老东西少给我动手动脚的,我看中的小郎也是你能随意碰的。” 中年女人吃痛忙放开了手,目光阴沉的看了一眼杨天后又重新打量起面前的小郎,年纪不大,相貌清秀灵动,尤其一双杏眼圆溜溜的顾盼生辉,再结合刚才这后辈喊的名字,越看越眼熟,像极了她早年休离的原配夫郎年轻时的模样。 中年女子越看眉头皱的越紧,忽而又慢慢舒展开来渐渐笑出了声。 她是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能再碰到他,还长这么大了出落的也越发标志。 “我的儿子我想怎么碰怎么碰,你一个外人管的着吗?”待中年女人确定了心中猜测朝杨天露出一抹冷笑。 杨天一愣,脱口而出,“夏京墨,你娘不是死了吗?” 这怎么还突然蹦出个娘来! “你就是这么对外人说的?”中年女人脸一黑,阴沉道。 夏京墨千怕万怕还是被面前人猜出了身份,气恼的看了一眼杨天,都怪这人平时总是纠缠就算了现在还将他的名字抖落在这女人跟前。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前辈若是没事晚辈就先走了。” “站住,见到亲生母亲就是这样的态度。”陆临青怒道。 “夏京墨,她真是你娘?”杨天在旁边惊讶道。 “我娘在我八岁那年就死了。”夏京墨看了眼惊呆了的杨□□陆临青讥讽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张嘴就想白捡个儿子,脸皮够厚的。” “你……”陆临青被噎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这小崽子小时候还乖乖巧巧的何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的了。 “怎么说你身上也流着我的血是你亲生母亲,不尊亲长,咒骂长辈。难道你爹就是这么教你的。” “住嘴,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提我爹。”夏京墨怒吼道,说他就算了说他爹爹这人也配。 “我是你娘,你爹那个贱|人没把你教好我还不能说了。” “闭上你的臭嘴,我爹就是再不好也比你这个始乱终弃,忘恩负义的东西强千百倍。”夏京墨恶狠狠的怒道,“要是再让我听见你嘴里对我爹不干不净我拔了你的舌头。” 话落,杨天意味深长的朝夏京墨看了一眼,平时看夏京墨这人一副柔柔弱弱,软糯可欺的模样,竟也有如此凶悍的一面,更有意思了。 “你就是这么跟你娘说话的。”陆临青脸色铁青的看着夏京墨。 “我说过我娘已经死了。”夏京墨丝毫不惧,一字一顿道。 “混账,你敢咒我。”说着怒气冲冲的扬手就朝夏京墨脸上扇去。 夏京墨眼疾手快的抬手就将陆临青的手掌打落,冷笑道:“是你自找的,我都说了我娘死了还这么巴巴的往前凑,这么想要儿子自己回去生个就是了。” 陆临青人没教训到还挨了一顿嘲讽,目露凶光道:“真是有什么样的爹生什么样贱| 53.第 53 章 [] 陆临青被宁湛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却又无从反驳,当年确实是她将他们父子赶走在先,但她错再大也是夏京墨的母亲,这个不孝子也不能不认她。 “京墨,你当真要不忠不孝不认你的亲生母亲!”陆临青说不过宁湛,将目光投向夏京墨。 夏京墨厌恶的看了她一眼懒得搭理她,当初她丧良心吞没外祖母全部家产还绝情的将他和爹爹赶出家门,如今竟还好意思腆着脸称自己是做母亲,简直无耻又不要脸。 真不知道当初外祖母是怎么猪油蒙心将爹爹那么好的人嫁给这样无耻之徒! 夏京墨心里暗暗吐槽,鄙夷道:“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还是阁下活腻歪了想早早有人给你立个排位多收些香火。” 此话一出宁湛意外的看向身旁的夏京墨,没想到她家的小兔子也有气急蹬人的时候,这伶牙俐齿的小模样还怪可爱的! 星眸里不由的露出点点笑意,“墨儿说的不错,看阁下的年纪应该也不缺孝子供奉,何苦非揪着个小郎不放。” 说着目光又是一沉,“前面敬重阁下是长辈不予追究,若是再多纠缠莫怪对你不客气。”说着拉着夏京墨的小手,道:“墨儿,我们回去。” 夏京墨早就不耐烦搭理陆临青了,听了宁湛的话不顾陆临青铁青的脸色乖巧的点了点头。 这时候旁边的杨天不乐意了,刚才吃了瘪丢了面子,这会又怎么可能让两人轻易离开。马鞭朝宁湛身前一拦。 凶狠道:“我让你走了吗!” “你想怎样?”宁湛看着身前的鞭子眯了眯眼。 杨天看了看宁湛和夏京墨相牵的手恼道:“趁本小姐现在心情还好撒开你的爪子赶紧滚,跑的快我还能饶你一条狗命。" 夏京墨见被杨天拦住有些着急,平时与宁湛相处他了解面前的人,并不像她表现的那样温雅好脾气,骨子里是带着一股桀骜不逊的,真怕她一个控制不住像教训徐渔那样再冲动的将杨天也打,这可不敢个好相与的丢些银子就打发得了,宁湛刚来镇上不了解情况他怕她再吃亏了。 宁湛看出夏京墨眸中的不安,轻轻捏了捏他柔软的手心让他放心。 扭头朝杨天冷笑一声, “这话该是我对你说的,好狗不挡道,滚远点。” 杨天性子跋扈从来都是她欺压别人,哪有人敢和她这样说话,眼中凶光一闪举起鞭子就挥了下来。 “你找死……” 随着鞭子的挥动宁湛将身边的夏京墨轻轻一带将人护在怀里,一手在杨天握鞭的腕上轻转,随着‘咔嚓’的骨头错位声响起一声痛呼从杨天口中溢出,宁湛犹不解气又朝她小腹狠狠踢了一脚,将人踢翻在地滚了两圈方才停下。 杨天没想到面前瘦瘦高高的女子还是个练家子,猝不及防被踹翻在地只觉五脏六腑都痛的移了位,闷哼一声朝地上吐出口血。 夏京墨见杨天吐了血惊叫一声,担忧的唤道:“阿湛……” 阿湛这次下手也太狠了,要是把人打死就坏了! 宁湛揽着他安抚的笑笑,淡淡道:“别怕,死不了。” 杨天趴在地上捂着肚子缓了好半天方抬起头口中含血阴沉的看向宁湛,“你敢对我动手,宁你知道我是谁吗!” “管你是人是鬼,我警告过你挡我的路就是找打。”宁湛可不理会一个小小的纨绔女的威胁,敢在她面前横还敢打墨儿的主意就是找死。 “好,好,好,你给我等着,我会让你后悔的。”杨天今日碰到个不怕死的硬茬子,又没带下人打手暂时奈何不了宁湛,忍着痛缓缓站起来擦了擦唇边的血迹凶狠道。 宁湛毫不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冷冷丢下一句话带着夏京墨离开。 “随时奉陪。” 杨天捏着手中的马鞭阴沉的盯着那道并肩而行的两人,看着宁湛的背影更是目露凶光。 陆临青站在一边看完这场闹剧轻轻走到杨天跟前,看着那两道背影讥笑一声:“我这儿子还真有本事,竟能勾的女人为他打破了头,这点到时比他爹厉害。” 杨天扭头看了她一眼,冷嗤一声,“现在还做梦呢!夏京墨可没承认你是他娘。” 闻言,陆临青脸色一变,复又轻笑道:“年轻时与他爹有些误会他不愿认我也正常,但毕竟血浓于水时间久了求得他爹原谅还怕他不认我吗!” 说着又上下打量了下杨天,意味深长道:“到是你,惦记我家京墨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关你何事。”杨天斜眼看了她一眼没好气道。 “我并无恶意,看女郎的穿着打扮也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如此条件配我家京墨绰绰有余,如今还未成事估计不光是京墨对你无意,还有他那古板的爹从中阻挠吧!” 杨天眯了眯眼轻轻看向她,“是又如何?” 见被她猜对,陆临青轻笑一声,"如今看京墨与刚才女子的举止想必更没机会了!” “你想说什么?” 陆临青轻笑,“俗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爹一介男子能有什么见识,婚姻大事还是需要她这个做娘的做主才行!” “阁下的意思……”杨天也笑了。 “在下觉得姑娘极好。”陆临青看着杨天目露精光。 闻言,杨天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陆临青戏谑一笑,朝陆临青弯腰一拜。 “事成晚辈必有重谢。” …… 夏京墨跟着宁湛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时不时偷偷看向宁湛黑沉的脸色心里颇为忐忑不安,也不知刚才的事是不是惹阿湛生气了,丝毫不知身后两人对他的谋算。 宁湛沉着脸大步朝前走,眼角余光也不忘注意着低着脑袋无精打采的夏京墨,刚刚张牙舞爪的可爱模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宁湛看着看着一股酸气自心底升起,她家的小兔子可真招人喜欢,先有徐渔的纠缠现又有个纨绔惦记,也不知她没遇见他时还有多少人打他的主意,以后她还 54.第 54 章 [] 夏京墨脸皮薄,自那日爹爹与他说开后这段时间与宁湛的相处让他如至梦中,每日都轻飘飘的好像踩着云朵上一样让人开心,现在又听她似承诺又似表白的话心中即暖又羞。 扭身抬起那只没有被她抓着的手轻轻捂住自己红的快冒烟的白皙小脸,羞道:“没皮没脸,不害臊!” 现在还没有成婚夏京墨性子又爱羞怯,宁湛不敢有过分亲密的动作,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努力能捏捏小脸亲亲小手她已经很是满意了,宁湛也不敢得寸进尺再吓到她家的小兔子只笑嘻嘻的又亲了亲手中的柔荑。 “墨儿这般好总是招人惦记,我担心被人捷足先登给抢走了嘛!” “哼!油嘴滑舌。”夏京墨算是看出来了,私下两人相处时眼前的人可一点都不像她平时表现的那样谦逊温雅。 宁湛轻轻勾唇也不反驳,带着薄茧的大手细细摩挲着手心里的玉手,轻微的痒意让夏京墨忍不住挣扎了一下。 宁湛感受的到手中的颤动微微收紧掌心不愿那抹柔软溜走,收起嬉皮笑脸看向夏京墨,轻声问道:“墨儿,今日与你争吵的女人真是你的母亲吗?” 她话虽这样问,但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确定的答案,她还从未见过她家软软糯糯的小白兔那么凶悍的样子,能让平时胆小柔善的墨儿竖起全身的刺十有八九是真的,只是她想等夏京墨亲口承认。 夏京墨听她问起原本还娇羞的小脸瞬间暗淡了下来,知道这件事瞒不了宁湛犹豫了下点了点头承认道:“嗯,她说的没错。” 说完清亮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憎恶,又连忙补充道:“这件事阿湛不要告诉爹爹,我和爹爹不想再和她有一点关系。” 宁湛之前听他说过幼时的遭遇自然理解他现在落寞难过的心情,但凡任何一个人有那样一个母亲也焉能有不恨的。 宁湛疼惜的摸了摸他白皙的小脸,她没办法改变墨儿以前受的苦但日后她可不会再让眼前软糯的小兔子再受一点伤害。 “墨儿放心我不和夏叔叔说。” “你不觉得我绝情心狠吗?她也确实是我的亲生母亲。”夏京墨看着宁湛温柔的眼睛抿了抿唇不安的问道。 “怎会,那样狠心又忘恩负义的女人不配为人母亲,墨儿做的没错。”宁湛轻柔的安慰道。 听了宁湛的宽慰夏京墨一直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其实他很怕宁湛追问的,更怕她觉得自己是个心狠的人,无论那女人做了多么丧尽天良的恶事,血脉关系他却是无法抹去的。 现在宁湛不光没有责怪他还认可他的做法,原先极力维持的坚强瞬间瓦解,不顾男子的矜持猛的扑进宁湛的怀里哽咽道。 “既然她以前不要我们,凭什么她现在突然出现我就必须要认她,以前我和爹爹受委屈挨欺负的时候想要娘亲保护她没有出现,如今我也不需要了!” 突然被夏京墨扑个满怀宁湛一怔,知道怀里哭泣的人儿定是难过极了,轻轻环住夏京墨的腰背将人紧紧搂在怀里。 “莫哭,这不是你的错,以后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照顾保护你和夏叔叔,再也不会让你受伤害,莫在难过了!” 宁湛抱着怀里的小郎温柔轻哄着,夏京墨窝在温暖的怀抱里是从未有过的安心,在宁湛轻柔的安慰声中渐渐平息下来。 只是刚刚哭的有些凶如今停下来还是忍不住抽噎,眨着红通通的眸子看向宁湛,“嗯,她以前不要我们,以后我和爹爹也不会要她的。” “好,我们不要她。”宁湛心疼的擦去夏京墨眼角的潮湿。 …… 安抚好夏京墨天色以黑宁湛不好在墨儿这里久留,陪他用过晚饭离开了小院。 今日之事让宁湛心情一片阴郁,有对她家小白兔太过招人喜欢的无奈也有对墨儿那个不负责任的渣娘的恼恨。 尤其是墨儿母亲的事,她回去还需告诉明姨一声,她现在对夏叔叔有意还得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宁湛脚步匆匆往家赶去,也不知这个时辰明姨有没有出门去夏叔叔哪? 她路上没敢耽误推开院门打眼一看就见前厅台阶上坐着个人影,手边歪七扭八的倒着几个小酒坛。 宁湛眉头轻蹙,几步走近贺明庭动了动鼻子,一股浓重的酒气铺面而来。宁湛嫌弃的用手扇了扇,这是喝了多少啊! 自从遇见夏叔叔明姨在家已经很少喝酒了,今日是怎么了? “明姨你这一身酒气待会去见夏叔叔不怕熏到他呀!” 贺明庭轻轻瞟了一眼自家大侄女没心情理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扭头又郁闷的猛灌了一口酒。 宁湛见贺明庭不搭理她仔细瞅了眼她难看的脸色觉得这里面有事,忍不住问道:“惹夏叔叔生气了 55.第 55 章 [] 夜间,安平镇某处客栈内。 “母亲,你猜我今日看见谁了!”一年轻女子朝屋内坐着的中年女子说道。 “看见谁了?”陆临青好奇道。 “夏清若。”年轻女子高声道, “当真!你没看错?”陆临青眼睛一亮,追问道。 “千真万确。”年轻女子兴奋说道,她也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看见当年被母亲休弃的主君,还是那种地方,“母亲你绝对想不到我是在哪看见他的!”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也省得我再去找了。”陆临青冷笑一声,漫不经心的又问道:“你是在哪看见他的?” “我,我……”说到地方年轻女子突然又有些犹豫。 “你最好说实话。”陆临青哼道,她这女儿的死德行她再清楚不过,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 “在,在宿雨眠花阁看见的。”年轻女子眼神闪烁也不敢隐瞒尴尬的将地方说了出来。 “死性难改。”陆临青脸色顿时一黑气骂一声,罔她算计了半辈子临了这唯一的女儿却是个贪财好色最没出息的东西,尽给她丢人现眼。 “并非是女儿……此次母亲去西疆运货不是想多找几个身手好的武师随行吗,女儿便想着和镇上最大的武馆秦馆主多套些近乎,这才宴请……”陆仟含糊解释着。 “好了,我懒得听你狡辩。”陆临青不耐烦的打断道,“你确定是在那种地方看见的?” 陆临青有些不相信,夏清若毕竟也是大家公子出身,自持清高的书香门第,再是落魄也不至于堕落到那种地方! 说起这个陆仟有些幸灾乐祸,她爹是个靠美色得宠的小侍,当年陆家落魄她娘看中夏家家产有意在夏大夫面前树立个洁身自好的形象好与夏家独子相配,便狠心的将当时怀了身孕的她爹偷偷藏了起来,还让她在外面不清不楚的做了好几年见不得光的私生女,算起来她比夏京墨还要大上几岁。 好在她娘心机够深,哄的夏家两个老家伙团团转,不光将自己独子下嫁给她娘最后还将家产拱手相让。她娘便靠着夏家的帮扶和声望很快将生意做大,后来又一点点将夏家家产慢慢吞并,直到被夏清若察觉,夏家产业以尽数落到她母亲手中。 她母亲也是够狠的,侵占了人家所有家业不说最后还将那对父子给赶了出去。也多亏老家伙做的够绝,不然她和她爹还不知道要被她藏到什么时候。 只是可惜陆家后来遭人坑害家业变卖了多半,后来也不知是不是气运不济生意更是一落千丈,很快又落魄了下来! 如今也只能靠老家伙做些南北互通的行脚生意挣些辛苦钱。 当时在宿雨眠花阁咋然看见以前那个清高的大家公子当家主君时还有些意外,堂堂富贵窝里出生的人,竟然变成倚栏赔笑的下贱|货怎能不让人感到可笑畅快。 “千真万确,当时女儿亲眼看见他衣衫不整的从雅间里出来,身上披的还是件女人的外袍。”陆仟想到当时偷看见的情形得意中又带着幸灾乐祸。 陆临青听完摸着下巴沉吟了片刻,想到今日遇见夏京墨的情形眼神中露出一抹厌恶,“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当初她念在旧情本不想把事情做绝给他留了几分薄面,若是他愿意与人共侍一妻她也是愿意让他留在陆府给他一份安稳,可他非自命清高不识抬举。 没想到如今却要当个千人骑万人睡的贱|货,真是给脸不要脸怪不得教出个只会勾搭女人的不孝子。 “母亲今日遇见京墨弟弟了?”听她话中别有深意陆仟小心的瞟了一眼她的脸色打听道。 “碰见了,不孝子一个。”陆临青也不瞒她冷哼一声,又道:“明晚你和我去趟宿雨眠花阁,我倒要亲眼看看是不是真是那个贱|人。” “是,母亲。”陆仟眼中一喜,压下唇角的笑意。 看样子夏京墨没在母亲那留下什么好印象,这正合她意,父子俩一直遭母亲厌恶才好,省得以后回来给她添堵。 …… 林大夫药铺内夏京墨照例在后院整理着药材,清晨柔和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这是他每日必做的事,早上阳光好就将屋内堆积的药材拿出来晾晒,傍晚太阳落山再收回去。 若是需要晾晒的不多他便去前厅药铺里帮林大夫打下手,顺便在学怎么给病人抓药。 外祖母以前就是大夫还兼做药材生意,爹爹幼时耳熟目染也学过一些,后来被陆家赶出来爹爹也没忘将外祖母以前私藏的医书带出来。 再后来在安平镇落脚后爹爹闲暇时也常常教自己识药辨药,他对药材医理也颇有兴趣,常常翻看外祖母留下的医书也学了不少。 如今进了林大夫的药铺做工偶尔也会被指点一二,在这里他又学到了许多治病救人的医术,等以后他要是有了闲钱一定也开个药铺医馆像外祖母一样做个给人看病的大夫。 如此想着手中翻动药材的动作不停,抬眼间看见林大夫朝后院走来忙放下手中的活计笑着打招呼,“林姨,今日怎么有空来后院,前面不忙了吗?” 看见夏京墨林大夫笑着问道:“墨儿,后院这边可还有清热解毒的药材?” 夏京墨仔细想了想,道:“最近天气渐热这些药材用的很快,后院这边昨日便没有了!” “这里也没了!”林大夫皱起眉头,“之前定的药材还要等两日才能到,这不耽误事吗!唉!” “林姨,前面药铺里的也用完了吗?”夏京墨也跟着皱起眉头。 “还剩一点,但依最近的用量最多也就够今天用的!”林大夫发愁道。 夏京墨想了想,说道:“林姨要不我上山采些,后院的药材我也整理的差不多了,清热解毒的药材南山那边有不少也好采,我多采些可以暂时先用着,林姨觉得如何?” “你爹爹将你留在这就是心疼你每日辛劳,我怎好还让你再做多余的事情。”林大夫叹道。 “没关系的林姨,上山采药是我从小就做的,南山那边有哪些草药,长在哪里我最清楚不过了,我很快就能回来的。”夏京墨笑道。 林大夫想了想,还是不同意“不行,我答应你爹的,可不能让你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