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魔尊一点小小的初恋震撼》 1. 第一章 [] 冰魄玉床之上,身穿黑金长袍的男人正合眼熟睡着,寒气在他的周身缭绕,冻得守在床边的巫医罗素牙齿打架,可男人却对此无知无觉。 直到一缕天光自玉床正上方的小窗落下,刚好洒落在男人如鸦羽般的长睫上。 男人微动修长的食指,半晌,他缓缓睁开眼,眼瞳亮起妖异的红光,不过转瞬光亮又暗了下去。 “尊上,您终于醒了。”罗素兴奋地开口。 男人却只是冷瞥了他一眼,然后单手撑着玉床坐起身。 那张脸剑眉凤目,鼻峰峻峭,薄唇锋利,每一处都似是工匠精挑细琢出来的玉器。 不过罗素却没敢多看男人,连忙将脑袋低了下去。 这可是魔尊冥楼,魔界之主,身份尊贵不说,其性情凶戾残忍,杀伐果决,若是不慎惹恼他,他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许久,冥楼才缓缓吐出有些低哑的声音:“本尊睡了多久?” 罗素立刻作答:“到今日刚好一千年整,您昏睡的这段时日,玉千寻暂代了您的魔尊之位。” “一千年......”冥楼微皱冷眉,喃喃说道:“怎么睡了这么久?” 罗素有些担忧地看着冥楼,犹豫片刻后说道:“尊上不记得了吗?千年前您与天界战神沈玄一约在界河边一战,之后几日未归,是我悄悄带了几人潜入天界的地盘,在一棵月桂树下找到了昏迷的您,您虽还有一口气在,可伤的实在是太重,我将您带回魔界后,您便一直在沉睡。” 听着罗素的话,冥楼的神色越发沉重。 沈玄一?界河一战?重伤? 这些事他竟半点不记得了,仔细去回想,脑中出现的也只是一片空白。 良久,他阴冷地抬眼看向罗素:“所以,当年是本尊输了?” 冥楼一身嗜血寒意,压得罗素一阵窒息。 罗素紧张地搓着手,吭哧地回道:“不、不算输了,我听说那个沈玄一也受了重伤,昏睡了三百年,这应该、应该......应该算是打个平手!” 说完,罗素咯咯地傻笑起来。 他对平手这个说法很满意,以为这能平息一点冥楼的怒火。 然而,事实并没有随罗素的愿。 冥楼的神情更加阴冷,手腕一转便用力扼住罗素的脖子。 “他只昏睡了三百年,而本尊却昏睡一千年,这就是本尊输了!”冥楼恼声说道。 罗素被吓得立刻跪在了地上。 冥楼还想再开口时,心口的位置忽地一阵剧烈疼痛,像是一团烈火烹煮着他的心脏。 他面色紧绷,下意识放开罗素,将手按住被火烧的心口。 察觉到他的异常,罗素连忙跪着向前挪了挪,焦急地提醒道:“尊上的伤势还未痊愈,现在不宜动怒。” 冥楼没顾罗素的话,而是低头一把扯松自己的衣襟,袒露出一片结实的胸膛。 几道鲜红狰狞的伤疤,怵目惊心地横在心口的位置。 冥楼看着伤疤微眯视线,随后他抬起左手,几道微薄的黑色雾气自他掌心猛地升起,在他五指间缭绕不散。 虽充满杀气,可和千年前的自己相比,眼下他的法力简直弱得不像话。 冥楼沉声问道:“本尊的法力怎么了?” 闻声,罗素抖得更加厉害:“回、回尊上,当年我将您带回来时,您的法力就已丢失大半......” 冥楼微偏头,双眸冷冰冰地对上罗素,眸底又亮起那诡异的红光:“大半是多少?” 罗素哆嗦地回道:“八、八成。” 冥楼:“你!” 见冥楼又要动火,罗素急忙畏怕地低下头,努力地平息冥楼的火气:“尊上放心,几日前属下已经寻到拿回您法力的办法了。” “什么法子?”冥楼问道。 罗素立刻答道:“我在一名人界女子身上寻到了您的法力,如今您那丢失的法力全在那女子身上,取回法力的法子很简单,只要您与她亲密接触,肌体相融,法力自会回到主人身上。” 冥楼皱眉略微思忖:“人界女子?” 罗素连连点头:“那女子名叫婴宁,属下已经替尊上筹谋好了,我们只需将那女子掳回魔界,您与她灵修个七天七夜,法力定能尽数收回。” “灵修?”冥楼的眉头越皱越紧,眸底划过一抹不满。 罗素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说道:“尊上,属下知道让您同一个人界女子欢好,属实是委屈了,但还请您忍忍,等您恢复法力,我定会抹去那女子的记忆,丢回人界,绝不会让旁人知晓此事的。” 冥楼这才收回冷冽的视线,沉默地看向前方。 眼下需马上拿回法力,不过是触碰一个人界女子的身体而已,他能忍。 想着,冥楼拢好衣襟站起身。 “本尊要见见她。” 说完,他神色冷漠地向前走去。 他当然知道自己将要做的事情,对一个人界女子会是怎样的伤害。 可他不在乎。 魔界之主,性情暴戾,寡情薄意,他自然不会因为伤害一个人界女子而感到羞愧 他走到紧闭的大门前,抬手缓缓推开沉重的门...... 此时,人界。 子夜宵分,细雨连绵。 一只手缓缓推开薛府金库的大门。 近七日来,这金库不断发生古怪的事,先是薛府老爷在金库中昏迷,至今没有醒来,后有薛家小女儿偷跑进金库中玩耍,结果大病不起,整日哭闹着说看到了可怕的妖怪。 薛家找了不少捉妖驱鬼的法师与道士,可都不见有什么用,甚至连那些法师也陷入了昏迷。 今日,她便主动寻到薛府,自荐了一番。 她一身素白的棉布裙子,外面穿了件大红斗篷,宽大的兜帽将她的脸遮挡大半。 门在身后合上,她缓步走到金库的正中央。 库中摆放着无数的大箱子,有几个箱子是打开的,露出了里面的黄金和白银,地上还散落着数不清的银票,四周的大架子上则摆放着价值连城的玉瓷和字画。 她环视四周,对周遭堆金积玉的画面无动于衷,最终视线停在屋内的一座金山上。 金山上正盘腿坐着一个肤色发灰的婴儿。 那婴儿肚脐上拖着长长的脐带,身子不大,却长了两个巨大的脑袋,眼瞳也是灰白色的,听到动静后,两个脑袋齐齐转向了她。 双头婴儿微微歪头,肚子上的脐带蠕动两下后,倏然朝她飞来。 她知道自己躲不过,于是站在原地,任那孩子用脐带掀开她头顶的兜帽,然后紧紧吸住她的额头。 脐带用力吸了吸,没能在她身上吸到什么东西,婴儿拧紧眉头,疑惑地看着她,最后失落地收回脐带。 脐带‘啵儿’的一声放开她的额头,留下一点红印。 她用指腹揉了揉那处,然后唇角扬起一抹浅笑。 “和我走吧,我有更好吃的东西给你。” 说着,她解开斗篷。 斗篷刚被脱下,一股异香便迅速充斥金库。 婴儿嗅了嗅那香气,口水顿时流了下来。 她的身体里装着一股强大的力量,那股力量可比人的贪欲要好吃一万倍,若是吃了她,定能修为大涨。 看着双头婴儿流着口水向自己爬来,她也没有半点的恐惧。 她重新穿上斗篷,戴好兜帽,带着双头婴儿走出金库。 金库外,薛家大娘子和自己的大儿子薛宝麟正等着她,见她完好无损地走出,二人有些惊讶。 “处理好了?”薛宝麟狐疑地问道。 她点头:“那孩子现在就在我身边,它藏在金库中以吸食人的贪欲为生,等我带走它后,那些被它吸食贪欲的人静养几日就能好起来。” 听着她的话,薛大娘子和薛宝麟在她身旁寻着妖怪的踪影,可二人却什么都没看到。 除了她,别人都看不到那东西。 “可以给我报酬了吗?”她笑着问道。 薛大娘子从身上摸出五块金元宝,刚想递给她,却被薛宝麟一手拦下。 “等一下。”薛宝麟微抬下巴,十分傲慢地睨着她,“你说你都处理好了,但无凭无据,让我们怎么信你?” 她从容地回道:“你若不信,可派人进去,看看会不会再出事。” 薛宝麟不屑地看着她,片刻后他朝身旁的家仆使了个眼色,家仆虽然害怕,但不敢忤逆薛宝麟,只能艰难地抬脚走进金库。 那家仆在库中待了半晌,最后开心地从库中跑出来。 “没事!少爷,我没事!” 看着家仆没事,薛大娘子的脸上才彻底露出笑,将金元宝递给她。 她放好金元宝后,快步走向柳树旁绑着的驴子,刚要牵着驴离开,身后又传来了薛宝麟的声音。 “不行!你不能走!若是过 2. 第二章 [] 婴宁看着红斗篷上的破口,有些生气地喊道。 “小宝!你又把我的斗篷咬坏了!” 院子里,小宝正在驴棚内吃着干草,满不在乎地用鼻孔出了两下气。 婴宁也拿它没有办法,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红斗篷可以帮她遮掩吸引妖魔的香气,还能防水防火,婴宁可宝贝了,那些妖魔虽伤不到她,但若没有斗篷帮她遮掩香气,恐怕她这间小屋子早被妖魔挤破了。 不过小宝经常把斗篷咬坏,要想修好斗篷,只能等哥哥在她生辰时回来帮她修补了。 今日这破口实在是大,婴宁都看不下眼了,幸好白日里妖魔不多,她能忍,也就将斗篷收了起来。 她背上竹篓走出屋子,小宝瞧见她要出门的样子,忙把自己嘴里吃了一半的干草吐出来,用头顶开驴棚的门,也想和婴宁一起出门。 婴宁却笑着对它说道:“我今天就是去帮李姨收花,不远,所以你不用去了。” 小宝委屈地甩了甩尾巴,于是婴宁走过去摸着它的脑袋哄道:“乖,等我回来给你带萝卜吃。” 说完,她笑着离开了家门。 * “尊上,我打听过了,她今日会来此处,应该马上就到了。”罗素说道。 冥楼双臂环在胸膛前,视线冷然地看着前方的一大片花田。 今日天空晴朗,万里无云,微风拂过花瓣翻起一道道波浪。 冥楼微挑眉梢。 这样的天气,挺适合绑姑娘的。 想着,他沉声开口:“去将旁人清一清,免得本尊动手时有人捣乱。” 罗素立刻笑嘻嘻地应道:“是,尊上!” 说完,罗素便屁颠颠地跑开。 只剩自己一人后,冥楼抬脚缓缓走入花田中。 和周遭五颜六色的娇花不同,冥楼一身死气沉沉的黑,站在花田中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走到花田中央时他停下步子,将一朵粉色小花踩在脚下,他低头看了一眼,然后神情冷漠地用脚尖将花瓣碾碎。 他阴冷地想着,等拿回法力,他便要去找沈玄一,好好算算当年的账。 想到沈玄一,一团怒火就烧了起来,冥楼脚下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 此时一个绿色的身影从他身边飞快地掠过。 冥楼皱眉看去,刚好那个身影也停下脚步,回头向他看来。 婴宁看着他眨了眨眼,眸中隐隐透露着一点疑惑,然后视线慢慢下移,最终落在了冥楼脚下的花上。 “这花招惹你了?”她好奇地问道。 冥楼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未等他开口,婴宁又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它怎么招惹你了,不过这是李姨辛苦种的花,你不要再踩了,她可是很凶的。” 冥楼冷眼看着她,没有作声。 婴宁觉得他的沉默可能是在反省,于是露出一个让冥楼安心的笑容。 “等会儿我就告诉李姨,这花是我不小心踩到的,不过你以后绝对不能再踩这些花了。” 说完,她转身准备继续向前。 见她要离开,冥楼连忙沉声叫道:“等一下。” 婴宁又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 微风吹过她的绿裙,发丝紧贴在她的脸上,转头时耳垂上的翡翠珠子晃了晃。 冥楼被那颗珠子上的光亮晃了眼睛,下意识将双眼合上。 再睁开眼时,婴宁正认真望着他。 婴宁的瞳色很浅,是十分清澈的琥珀色。 “你......”冥楼从有些干涩的喉咙中滚出一个字。 但也只有这一个字,然后又没了声音。 婴宁不解地看着他,半晌想到了什么,唇边的笑容添了几分温柔。 “放心。”婴宁将食指竖在唇边,“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说完,她宛若一只轻快的蝴蝶,转身离开。 那一瞬间,冥楼觉得自己像是中邪了。 他也抬起脚,默声跟在婴宁身后向前走去。 冥楼看着婴宁一步步向前,裙摆轻拂过身旁的花枝,偶尔她会停下来,弯腰用指尖触碰花瓣,瞧见开得漂亮的花朵,她便小心翼翼地将其剪下,放进背后的竹篓中。 一只蜻蜓刚好落在她的头发上,她并不知道,继续向前走去,而那蜻蜓似乎十分贪恋她的发丝,任她如何走动都不肯离开。 最后她在花田尽头停下脚步,仰头看向万里无云的天空,随手拨了下耳边的碎发,顾盼生辉的眸子笑得弯起。 一滴晶莹的汗珠顺着她柔嫩的脸颊滑至雪白的颈子...... 冥楼蓦然听见一声轰鸣,那声音震耳欲聋,响彻云霄,但那声音却只有他一人能听到。 “尊上?”罗素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奇怪地看着正在发愣地冥楼,问道:“您怎么还没动手?” 冥楼倏地回过神,转头看向罗素:“你说什么?” 瞧他那副模样,罗素更觉得奇怪了:“您怎么了?” 轰鸣声还在继续,冥楼只能看到罗素的嘴皮子在动,全然没将罗素的话听进去。 不过他猜到了罗素在问什么,强作镇定地回道:“没什么。” 罗素转而兴奋地说道:“尊上,现在快动手吧!” 冥楼却突然将脸转向一边,一只手遮住自己半张脸。 “此女子绝不简单,先随本尊回去从长计议。” 他沉声说完,转身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啊?”罗素满脸疑惑地看着冥楼,又疑惑地回头看了眼婴宁。 不过一个人界女子,哪里不简单了?他监视了许久,也没看出婴宁哪里有异常啊。 罗素不解地摇头,然后急忙追上冥楼的脚步,无意中瞥见了冥楼红得似要滴出血的耳朵。 “尊上,您的耳朵怎么这么红?” “你看错了。” “我肯定没看错,这也太红了,我还是帮您看看吧,别是生了什么怪病!” “闭嘴吧你......” 直到远处那两个人影消失不见,婴宁才松了一口气。 刚刚的男人就是昨晚撑伞的那个人吧? 婴宁快要接近他时,身边的妖魔就跟见了鬼似的躲起来,还有那身死气沉沉的样子,也和昨晚的男人很像。 一看那家伙就不好惹。 婴宁拍着心口吐出一口气。 但转念一想,那人也没对她做什么坏事,或许只是她多想了。 而且一接近那人,周围吵闹的妖魔就会消失不见,比斗篷还好用,说起来也算是好事呢。 想着,婴宁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 “总算能清静一会儿了!” 她笑着说完,又疑惑地向四处看了看:“奇怪,李姨他们呢?” 在花田里寻了一圈也没见到人影,婴宁只好跑去李姨家,结果却发现李姨六哥花儿姐全都躺在院子里睡着了...... * 魔界,秘宫之中。 冥楼合眼坐在黑金宝座上,左手支在宝座的扶手上撑着脑袋,另一只手则细细摩挲着食指上的血玉戒指。 罗素站在一旁暗暗揣摩着魔尊的心思。 明明说好了今天就把那女子绑回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魔尊怎么又突然变卦了? 不知过 3. 第三章 [] 一早上解决了温饱后,婴宁牵着小宝出了家门。 今日她打算出门买一盘新的石磨。 平日里她靠做豆腐养活自己,只有偶尔缺需银子时,才会去帮别人清理清理妖魔。 自那蝎子怪砸坏了她的石磨后,她已经四五日没有到城里卖过豆腐了,眼下她虽然还不缺银子,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所以养活自己的手艺不能丢。 一人一驴出了村子,加起来还没走上一百步,就被一个锦衣华服的男人拦了住。 婴宁定睛看去,花了些时间才认出那人。 竟是薛宝麟。 薛宝麟一看到她脸上就堆起油腻的笑,手中折扇一展,假装潇洒地开口:“婴宁姑娘,几日未见,你怎么越发漂亮了?” 婴宁皱起眉头:“薛少爷?难道你家又闹妖怪了?” “不是不是。”薛宝麟笑着摇头,然后收起扇子向前一步靠近婴宁,“我今日来找你,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婴宁有些疑惑:“什么好消息?” 薛宝麟挑了挑眉头,用扇子轻浮地敲了敲婴宁的肩头:“前几日我对姑娘一见倾心,今日是特地来纳你做我的小妾的。” 说完,他拍了拍手,几个壮汉抬着两个大箱子从路旁钻了出来。 放下箱子后,其中一人打开箱盖,露出了里面的绸缎和银子。 薛宝麟本以为用这些银两能换来婴宁高兴的笑容,却没想到婴宁身旁的小宝先咧开大嘴,发出一长串驴叫。 薛宝麟皱眉看着那头驴子,莫名觉得自己是被嘲笑了。 婴宁拍了拍小宝,示意它别笑了,然后神情严肃地看向薛宝麟:“不好意思薛少爷,我不给人做妾,而且我也不喜欢你,你还是回去吧。” 说着,婴宁便要带小宝越过薛宝麟离开。 薛宝麟连忙伸臂拦住她,满脸不解地问道:“我如此英俊多金,你怎么可能不喜欢我?” 婴宁皱眉打量了一番薛宝麟。 薛家做的是玉器生意,多金是事实,但婴宁不明白,这英俊是从何而来啊? 薛宝麟身形矮胖,眼小如豆,鼻宽如牛,脸上还生了许多痘疮,这个长相怎么看也不算英俊。 婴宁不喜以貌取人,不过这个薛宝麟的性子着实令她讨厌,对其长相的评判自然也就不留情面了。 婴宁沉了沉气后开口说道:“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感情这事强求不得,请薛少爷不要纠缠我了,到时候闹来别人丢脸的可是你。” 说完,婴宁翻身骑上小宝。 薛宝麟看着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有数不清的女子上赶着往他身上贴呢,哪有人这般拒绝过他? 他怒火上头,脸上的横肉也狰狞了几分,指着婴宁就大声羞辱起来。 “我好声好气地来纳你,你别给脸不要脸!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就你这出身,给高门大户做小妾都没人要,最多只能嫁个干苦力的,我能看上你,你家祖坟都要冒青烟了......” 薛宝麟还没说完,骑在驴上的婴宁忽然在他的胸口踹了一脚。 薛宝麟被踹得后退两步,捂着胸口连连咳嗽起来。 婴宁不悦地看着他,语气也凉凉的:“我家祖坟可冒不出什么烟来,但你家祖宗肯定快被你气活了,薛家养出你这种没品没德的儿子,怕是以后也长远不了。” 说完,婴宁拍了拍小宝,小宝便扬着脑袋,鄙视地瞥了一眼薛宝麟后,带着婴宁走远。 薛宝麟站在原地气地咬牙切齿,一个家仆小跑到他身边,小声说道:“少爷,这姑娘脾气挺倔的,要不就算了吧。” 薛宝麟转身狠狠给了仆人一脚:“什么算了!老子要的人,不能算了!” 他微眯视线,朝婴宁离开的方向看去,阴恻恻地说道:“今晚我们去她家,我倒要看看,等生米煮成了熟饭,她还敢不敢和我倔!” * 夕阳似是一个浓郁的咸蛋黄,西悬于远方云端,披着艳丽的晚霞烧红了半边天。 婴宁踏着青山斜影刚回到村子,一眼便看到向自己跑来的佳佳。 “姐姐!” 佳佳蹦跳着到了婴宁面前,不等平稳了呼吸就急切地说道:“宁姐姐,我奶奶的病已经好了很多,我是来谢谢你的!” 佳佳才九岁,但因父母早逝,和年迈的奶奶相依为命,所以格外的懂事乖巧。 但婴宁却很心疼佳佳的这种懂事,为了照顾奶奶,佳佳很少像其他孩子一样在外面玩闹。 婴宁小时候也是这样过来的,所以她能感同身受。 想着,婴宁从小宝背着的包裹中摸出两个桃子递给佳佳:“你拿回去和奶奶一人一个。” 佳佳本想拒绝,婴宁却硬将桃子塞进她怀里,她只好收下,不过她又从怀里摸出了一个钱袋子。 “姐姐,上次你给的银两,给奶奶买完药后还剩了些,还给你。”佳佳糯声说道。 婴宁却不肯收:“这银子你收着吧,以后还能用上呢。” 闻言,佳佳用力摇头:“奶奶说了,都用你的银子治了病,我们可不能再贪多了。” 婴宁笑着揉了揉佳佳的发顶:“我小时候受过榆奶奶很多照顾,如今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听话,你把东西收好。” 佳佳犹豫地看了眼钱袋子,然后望向婴宁轻轻点了点头。 送佳佳回家后,婴宁也和小宝回了家。 夕阳很快就落了山头,入夜后,村子里静悄悄地,偶有风与飞鸟掠过柳树枝杈,留下阵阵的沙响声。 婴宁在家中翻了会儿话本子后,便熄灯睡下了。 小院外,两道黑影趁着夜色飘忽而至。 站稳脚后,冥楼冷漠地抬眼看向婴宁的家。 她就住这儿? 罗素在他身旁满脸殷勤地说道:“尊上,她家中只有她一人。” 冥楼淡淡地‘嗯’了一声。 二人刚想进入院子,就瞧见不远处几个人影猫着腰,鬼鬼祟祟地走到婴宁的院子门口。 领头的胖墩四下瞧了瞧,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影后,踩着手下的后背,从高高的栅栏翻进院子中。 冥楼眉心皱起,问道:“那人是谁?” “不知道,我没见过。”罗素挠着头一脸傻样地答道。 冥楼的脸色微沉。 瞧出冥楼的不悦,罗素知道他对自己的回答不满意,急忙紧抿嘴巴,不敢再作声。 此时翻进院子里薛宝麟难掩脸上猥琐的笑容,一想到等会儿就能将美人抱入怀,他就兴奋不已。 小宝正在右侧的驴棚里熟睡,薛宝麟怕惊醒它发出动静,所以接近屋子的每一步都走得十分小心。 眼看着就要走到婴宁的门前时,一阵阴寒的夜风忽地在院中刮起,吹得薛宝麟整个人左摇右晃,身上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好像身后有什么人...... 薛宝麟稳住下盘后,缓慢地回头看去。 高大的冥楼正站在他身后,身影几乎将薛宝麟完全笼罩,而冥楼幽深的瞳眸中正散发着吓人的凶意。 “滚。”冥楼口中吐出低沉的声音。 薛宝麟呆愣住,双腿不自控地哆嗦起来。 半晌,薛宝麟才回过神。 等一下,他怕什么?今夜他可带帮手来了,就算这男人身形再高大,也架不住他们人多啊。 今晚可不能白来,他定要一亲芳泽,不能被这男人搅了局! 想着,薛宝麟恶胆又壮大起来,凶狠地直面冥楼:“你谁啊?今晚我一定要把婴宁生米煮成熟饭,你别想坏小爷好事!” 冥楼半垂视线看着面前的胖墩,眸底又多了几分嫌恶。 薛宝麟还扬着脖子挑衅,转瞬他便陷入窒息中。 冥楼单手掐着他的脖子高高举起,幽幽说道:“我的人你也敢碰,找死。” 薛宝麟肥腻的身躯在冥楼手中用力挣扎,可不仅无法挣脱,就连声音也全被扼在喉咙里,让他想将外面的人叫进来都不行。 二人的动静惊醒了小宝,瞧见院子里莫名多出两个大男人,它立刻扯着脖子驴叫起来。 冥楼正要拧断薛宝麟的脖子时,薛宝麟身后的窗子忽然亮了起来。 一道窈窕的身影映在窗上,素手将披散的长发拨至耳后,烛火晃了晃,她的影子便也跟着晃了晃。 冥楼的心也跟着晃了晃。 看着那道身影慢慢向门移去,冥楼的心隐隐开始紧缩。 他下意识按住心口的伤疤,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他的伤不是只会在满月之夜出问题吗?可今夜并非满月,怎么又开始闹妖了? 在婴宁推开门前,他飞快地将薛宝麟丢在地上,化作一缕烟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