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痴心妄想的暗卫》 1. 第一章 [] “我不认罪!” 阴暗潮湿的地牢蔓延着作呕的血腥味,软鞭抽打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长廊中,不少罪犯都瑟缩在墙角,闭着眼睛听着传过来的声音。 苏蔚双手被挂在两侧,她头发结块散落两旁,眼中空洞无神,脸上都是干涸的血迹,目光扫视下来,身体上全是被抽打出来的血痕,还有些伤口已经腐蚀到能看见白骨,她指尖缓缓往下滴着血,嘴里还不停呢喃着。 用刑的人停下动作,冷笑了一声:“那日守在陛下身边的只有你,还敢说不是你私通外敌?” 苏蔚咳了两口血,她牙关都快咬碎了,这话简直说的没有道理,她抬起头:“我认我保护主子不力,但不认我私通外敌,我没做……就是没做!” “哼,还敢嘴硬。” 说着鞭子又要落下来,苏蔚认命般闭上眼睛,但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她麻木睁开眼睛,却在模糊中看见了一抹沉色。 苏蔚不可置信睁大了眼睛,强忍着疼痛抬起头,对上了那人打量的视线,她呢喃着:“陛下……” 她自幼被送到当今圣上宿禾的身边,培养成了一名暗卫,陪着宿禾夺取万人之上的位置,成功成为历朝来唯一一位女帝,只是没想到会在一次外出中被安上刺杀的罪名。 她张了张口,咽下漫上来的淤血:“主子,我从未背叛过您。” 宿禾穿着黑色的便服,烛光下还能看见服饰上绣的花纹,折射着异样的光泽,她目光一寸寸扫过苏蔚的身体,挑了下眉梢,她接过递过来的手帕,随手点了下盐水,走到苏蔚身前,抬手挑起对方的下颚,仔细观察起来。 暗卫的责任就是无条件服从自己的主子,苏蔚身体僵硬,根本不敢有任何反抗,哪怕她的脖颈都被铁丝勒出一道道血痕。 宿禾轻声问:“疼吗?” 苏蔚否认:“不疼。” “这样啊——”宿禾眼中流转过异样的光彩,她用手帕一点点擦拭着苏蔚脸上的伤口,盐水渗透伤痕中,钻心的疼痛蔓延开,苏蔚死死咬着唇,不敢泄出一点声音。 宿禾动作可算是温柔至极,身后的内侍却看的胆颤心惊,她知道陛下为何而来,只为了看看这位苦熬这么久还不死的暗卫,起了玩弄之心罢了。 苏蔚脸上的血迹被宿禾用盐水一点点擦干,露出来原本的面容,她的脸肿了不少,却还能窥见原本姣好的面容。 一双鹿眼圆溜溜看着你,可见多惹人怜爱啊。 苏蔚尾音都在发颤,做暗卫的都不得示人,每日都是带着面具出现在宿禾面前,如今暴露在主人面前,怕是少不了责罚了:“主子。” 宿禾把手帕塞带苏蔚口中,她发笑:“你抖什么,孤还能吃了你吗?” 苏蔚说不了话,她摇了摇头,又全神贯注地盯着宿禾看,生怕漏了一个字。 “她叫什么?”宿禾突然出声问。 内侍急忙上前:“回陛下,这位代号暗九。” 宿禾扭头不轻不重看了内侍一眼:“你觉得孤是在问这个?” “这……”内侍反应过来,弯着腰,“本名苏蔚,父母是小县的县令,家门遭到歹人屠杀,只留下她一个。” 宿禾重复了一遍:“苏蔚,好名字啊,孤免了她的罪,带回寝宫。” 苏蔚眼睛猝然瞪大,她嘴里还咬着手帕,想要谢恩又不敢吐出来,只能感激看着宿禾。 内侍面色不改,给身后人使了一个眼色,快步跟上了宿禾。 女帝一句话让苏蔚免去了生死,她双手镣铐被打开,身体一软就要栽倒在地,下意识手撑着地面,耳边却清楚回荡着骨头折断的声音,她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嘴里怎么也不肯松开手帕。 主人留下来的东西,她就该好好保管着。 她脖颈套上了锁链,被宫人一路牵到宿禾的寝宫,这里她不是第一次来,往日值班的时候就会藏在暗处,视线都会死死落在宿禾身上,防止出现意外。 可苏蔚如今还是待罪之身,说不定还不能做回暗卫,她跪在地上,刺骨的寒意让她身体一颤,但还是强撑着跪的笔直,等待宿禾的出现。 她跪时还是白日,听见宿禾的声音时已经到了傍晚,苏蔚听见宿禾声音时人已经走到了身边,她浑身一颤,立刻俯身,她身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脸色以为失血显得苍白,苏蔚跪在地上,心想自己居然没听见主人的脚步声,简直失职。 宿禾绕过她坐在高堂上,居高临下看着她,她心情不算好,几个老东西跑上来絮絮叨叨一堆话,听得人心烦躁呐。 内侍给宿禾倒了杯水,就退到一旁,出声询问:“陛下,是否开始用膳?” “不急。”宿禾端起茶杯,轻吹了吹,抿了一口后便出声,“苏蔚,抬起头。” 苏蔚直起腰抬起头,她脸色灰败,显然要撑不住了,却还是直挺着脊背。 她口里含着手帕,口水早就浸湿了帕子,苏蔚目光中只有宿禾一个,像是苦苦等待主人回家的小狗。 宿禾看见她嘴里含着手帕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很快就被压了下去,她把玩着手里的杯子:“把手帕拿下来,孤有话问你。” 苏蔚立刻就摘下手帕,然后压在手心里,她仰起头,等着宿禾发话。 “孤赦免你这次的罪,你可有什么想法?” 苏蔚立刻就道:“主子,暗九还想跟在您身边,为您效力。” 宿禾一脸难办:“可是你还是有背叛孤的嫌疑呀。” 苏蔚着急了:“主子,暗九绝对没有这个心思,我只想一心一意跟在主子身边,保护主子。” “这样啊。”宿禾仿佛有了松动,她平日注意力可不怎么在这些暗卫身上,要不是听内侍提了一嘴,也不会动了心思去看,没想到还挺有趣的。 宿禾顺手把手里的杯子扔到地上,碎片立刻四处飞溅,她靠在椅子上,随口道:“你用嘴把碎片叼起来,然后拼好,拼好了孤就准许 2. 第二章 [] “唔。” 苏蔚闷哼一声,她感觉自己生于火中,浑身火辣的疼,她仰起头,勉强睁开了眼睛,侧过身双手扣在床沿,费力观察起周围来。 这不是她的住处。 苏蔚猛地清醒了,她胸腔起伏着,缓过劲来后扭头看过去,不偏不倚对上了倚靠在床头看书的宿禾的目光。 她声音又哑又涩:“主子。” 她怎么会在这里?还和主人共用一个住处,简直大不敬。 宿禾放下书,话语中听不出喜怒:“醒了啊。” 苏蔚翻身下地跪在地上,她满脸自责:“主子,是属下的错,怎么能和主子共寝呢?” “声音怎么哑成这样?”宿禾不理会她的问题,反而蹙起眉,“太医不是说今夜醒过来便能好吗,怎么还成这副模样。” 宿禾来了兴趣,她撑着下颚,黑发自然落在肩侧,她眉眼微弯:“孤杀了那人可好?” 苏蔚吓得离开跪趴在地,她抿紧唇:“伤了元气声音就会变,主子放心,不出三日就能好全。” “是吗?”宿禾眼中染上笑意,她赤脚下地,缓步走到苏蔚面前,抬指挑起暗卫的下颚,她笑出声,“逗逗你怎么还当真了。” 苏蔚视线落在宿禾身上,她愧疚着:“属下愚笨。” 宿禾心情不错,她收回手,坐在苏蔚床榻上,温声道:“你很讨孤喜欢,破例让你住进来的,别紧张。” “主子。” 苏蔚小心翼翼观望着宿禾,她低下头,又跪拜着:“多谢主子。” 宿禾目光落在苏蔚身上,抬起脚踩在苏蔚肩膀上,她身上衣服穿的单薄,轻轻一动肩膀的衣服就滑落下去,她笑的张扬:“以后跟着孤吧,孤不会亏待你的。” 苏蔚下颚被宿禾用脚抬起,她眼巴巴看着主人,满心满眼都是对方,连想都不想就答复:“主子,暗九会永远跟在主子身边的。” 主人也是她见过最漂亮的人,连画卷上的美人都比不上分毫。 . 宿禾上早朝之前所有暗卫都必须洗漱好,苏蔚也不例外,她起来洗漱后就站在门外等着,内侍也没阻拦着她,两个人一左一右等候着。 苏蔚视线落在暗处,片刻后就黯然收回目光,也不知道其他暗卫是否愿意接受她了,她到底是给他们蒙羞了。 “陛下。” 内侍把门打开,尊敬恭迎着宿禾。 宿禾瞥了苏蔚一眼,倏然指了下她:“你同孤一起去。” 苏蔚瞪大了眼睛,和内侍对视了一眼,却没说其他,而是立刻应了下来:“是,主子。” 大殿中的大臣早已经站定,都等着女帝出现,苏蔚被安排在龙椅侧边,遮挡住了自己的身影。 “陛下,臣有事启奏。” 宿禾懒洋洋靠在龙椅上,她抬了下手,尾音上挑:“说吧,孤听着。” “鹤城往西都爆发了饥荒,许多百姓都吃不上饭,无处可去啊。还望陛下打开粮仓,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上奏的是一位老臣,话刚一出就有人前来附和,整整齐齐的还挺引入注目。 宿禾缓缓坐直了身体,她站起身,缓步朝下走来:“孤半个月前就已经调了粮食过去,为何到现在还没得到改善?” 老臣不卑不亢道:“人数太多面积太广了,怕是还深陷泥潭之中啊。” “啊,是这样啊。” 宿禾笑了起来,她伸手拔出一旁侍卫配的剑,剑尖划过地面,发出刺啦的声音,她敛去了笑容:“孤贵为九五至尊,却被各种消息蒙蔽了五感,岂不是天下之大稽?” 她举起剑抵在老臣手臂上,慢慢往下划,勾住他的衣袖:“纪老,你说这粮食被谁给吃了啊?是孤吗?” 老臣额头渗出冷汗,这女帝就是个暴君,做事极为张扬,一言不合就那个刀剑打打杀杀的,前帝有十子,九龙一凤,偏偏凤凰杀出来稳坐皇位。 “老臣不知。” 宿禾促笑了声:“是吗?那您是两袖清风,还是腰缠万贯啊?” 剑猛地抵住老臣的脖颈,不少人都发出一声惊呼,宿禾眼中全然是狠厉:“贪也罢,清明也罢,别摆在明面上啊,您说是不是?” 老臣脸色发白,咬着牙附和:“陛下说的是。” 宿禾满意了,她手腕稍稍动了动,对方的脖颈就划出一道血痕,鲜血瞬间流了出来,老臣连忙捂住脖颈,匆忙往后退。 “贺大将军。” 宿禾又把目光移到另一个人身上,她歪了下头:“你把孤查明可好?” 被点到名的贺成将立刻双手抱拳:“臣必不负陛下所望。” 宿禾舔了下唇,她转过身没走两步就扭过头,平淡道:“不服杀了也行哦。” “对了,快给纪老宣太医啊,别给吓死了。” 她哼笑一声:“可还有其他的事情?” 剩余的人面面相觑,终是有一个人大胆站了出来:“陛下,如今后宫空虚,还是要——” 宿禾转过身,她视线落在那人身上,仿佛真的疑惑:“那子嗣是他生还是孤生啊?” 她勾了下唇:“不如你来给孤做妃子吧。” 那人吓得跪趴在地,半天不敢抬头。 宿禾收敛了笑意,她又问了一次:“可还有事?” 无一人作答,内侍立刻上去宣告早朝结束。 这还是苏蔚第一次看见主人上朝的姿态,往日她的资格是不够陪着的。 宿禾勾了勾手,示意苏蔚过来,女帝带着人往御花园走了过去,她轻声道:“这花开的不错,你觉得的呢?” 苏蔚仔细看了看,也给出了赞美了回答:“自然是漂亮的,但主子更美。” “是吗?” 苏蔚听见宿禾一声反问,她的脸就被宿禾的掐住了,她眨了眨眼睛,身形放松。 宿禾问:“不怕孤杀了你?” 主人要杀她? 苏蔚丝毫不犹豫:“属下的命就是主子的。” 宿禾又被苏蔚逗开心了,她松开人,一路走到一个亭子前才停下,她似乎随口一问:“你觉得孤处理问题的方式怎么样?” 暗卫是不可谈论朝中政事的,苏蔚跪了下来,她目光很纯,看着宿禾并不说话。 3. 第三章 [] 苏蔚跪在凉亭中,她从清晨等到太阳高照,迟迟没等到宿禾的指令。 暗卫是不会怪罪自己的主人的,他们只会反省自己。 苏蔚一直都在想自己做错了何事,可偏偏主人提出的赏赐她接不得。 她是不能和主人站到一个位置的,暗卫从小就接受了严格的规则,而第一天就是:宿禾是他们一生的主人。 主人就要高高在上,就要成为云端之上的王,她的主人成为了最高贵的人,她就要低下头颅,让主人踩踏过去。 他们就是宿禾另一条路。 “起来吧。”内侍的声音从苏蔚身后响起,“陛下让你回去了。” 苏蔚应答着:“暗九知道了。” 她手按在地上,有些费力撑着自己站了起来,跪了太久她的身体快要撑不住了,也不知道哪里的伤口渗了血,跪太久双腿都麻木了,她脸色惨白,嘴唇都失去了血色,身体也在暖阳在隐约发着抖。 内侍垂下眼,刻意躲避着苏蔚的身体,这等闲事可不是她能管的。 苏蔚对自己身体状况不太在意,暗卫流血受伤正常不过,只是她脚步慢了,不知道主人会不会怪罪。 她心里惴惴不安着,刚踏入寝宫就跪在地上,她抬起头,眼中全然是惶恐:“主子,属下来晚了。” 宿禾正在喝茶,闻言才把目光移了过去,她佯装生气:“是啊,你可让孤好一阵等啊。” 苏蔚闻言更是愧疚,她抿紧唇,眼底无意间流露出难过,她把头磕在地上:“属下知错,还请主子责罚。” “你过来。”宿禾勾了勾手指,她更换了便服,紫色潋滟,衬得她面容更为勾人心魄。 苏蔚跪着挪过去,她乖乖仰起头,全神贯注听着主人的命令。 宿禾舔了下唇,她掐着苏蔚的脸,强迫人把下颚放在腿上枕着。 “……主子。” 苏蔚声音很软,她眼睛瞪大了,一动不动任由主人摆弄。 内侍看得心惊胆颤,干脆低下头眼不见心不烦。 “抖什么?”宿禾“咦”了声,“莫不是孤不能罚你了?” 苏蔚立刻掀起眼,她立刻否认:“不是的,主子可以立刻随意处置暗九。” 宿禾“啊”了声,尾音拖有些长,她端起茶水,手指压着苏蔚的下唇,让人把嘴张开,她喟叹一声,把杯沿放在苏蔚唇之间。 这个举动让苏蔚丝毫没有反抗之力,她微张开唇齿,尽力把宿禾喂过来的水喝下去。 只是主人实在没什么喂人的经验,苏蔚感觉到了唇边溢出的水,她刚要调整下动作就被宿禾制止了:“不准动。” 苏蔚瞬间就老实了,她眼睛眨了眨,舌尖卷着水往下吞咽着,哪怕水流到下颚,再流到宿禾的衣袍上。 一杯水喂的很慢,到最后苏蔚的唇都被压红了,眼神软绵绵注视着宿禾,暗卫的眼底只会有自己的主人。 “好喝吗?” “主子赏赐的东西自然是好的。”苏蔚说完又犯了难,她蹙起眉,“但您衣袍湿了。” 宿禾这身衣服名贵的很,无论绣工还是布料都是上好的,就这么糟蹋了实在可惜。 但宿禾并不在意这些:“不必在意这些。” 主人拿起筷子,她让布菜的人下去,自己动起手来,她问:“你可有什么忌口?” 苏蔚如实回答:“属下吃不得辣。” 宿禾语气多有不满:“这怎么行呢?暗卫要什么苦都吃呀。” 她喜辣,菜也多重盐重辣,宿禾随意夹起一块牛肉送到苏蔚口边:“张嘴。” 苏蔚心里只犹豫了一刻,还是张开嘴吃了下去,几秒过后她的脸就憋的涨红,从咽喉到胃都是火辣的疼痛感,她呛了几声,还是忍不住侧过头剧烈咳起来。 宿禾神色淡淡,让内侍换了双筷子,慢条斯理吃了起来,她低声道:“小点声,有些吵了。” 苏蔚立刻就捂着嘴,她呼吸粗重,眼泪都流了出来,整个人狼狈不堪,她腹部和腿上的伤口已经崩裂开了,血腥味夹杂在空中,很淡。 而宿禾也没在碰那道牛肉。 “陛下,大王爷求见。 4. 第四章 [] 苏蔚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自己回到了暗卫的训练场,她被吊在中央,那些亲人们都站在周围看着她。 首领问她:“你背叛了主子。” 她猛地摇头:“我没有!” 对方又说:“还敢狡辩!你和主子共寝,是大罪!即刻斩杀!” 苏蔚瞪大了眼睛,她慌忙看着周围的人,但他们的神色全然是淡漠,甚至很赞同首领的话。 她清楚看见刀朝她劈过来,苏蔚大喊:“我没有,我对主子是忠诚的!” “不……不要!” 苏蔚猛坐起来,她惊得胸腔剧烈起伏着,身后更是汗湿一片,她大口喘着气,下意识打量着周围。 “醒了?” 宿禾的声音瞬间让苏蔚清醒,她立刻从床榻下翻身跪在地上,自责道:“我吵到主子了吗?” “没啊。”宿禾笑了起来,轻飘飘一句,“孤一直在等你醒啊。” 苏蔚眼眸颤了颤,她知道自己是因为伤口昏迷过去了,而昏迷前她似乎在趴在主人的腿上。 她握紧双拳,下决心再也不能做对主人不敬的事情。 宿禾见她迟迟没回应,屈指敲了下床沿:“过来。” 苏蔚跪着挪了过去,她身体放的很低,宿禾也必须要垂眸看着她。 她喊:“主人。” 宿禾伸出手捏了下苏蔚的耳垂,让白玉耳坠晃动了下,她轻声问:“做什么噩梦了呀,怎么哭的那样惨?” 她指尖抹去还挂在苏蔚眼尾的泪水,然后将水渍抹在暗卫的唇上。 苏蔚如实回答,她心里莫名涌起羞耻,可是想到主人就是她的全部,顿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梦见我被首领挂在训练场上,说我和主子共寝,是大罪,要被斩杀。” 宿禾“啊”了声,下一秒就低低笑出声,她眉眼弯下来,伸手抚上苏蔚的脸,轻轻摩挲着:“你觉得你有罪吗?” 暗卫的脸长期经受风吹雨晒,早已经不够细腻,反而很干燥,摸起来手感并不好。 苏蔚眨了下眼睛,她轻歪了下头,想了想还是回应了主人,她用了蹭了蹭主人的手,低声道:“我就是觉得不太好,主子不应该和我共用一个寝宫的。” 宿禾笑意更甚,她没回答苏蔚,反而问起另一个问题:“孤给你的耳坠好看吗?” 苏蔚方才就感觉到耳垂有东西,但并不清楚是什么,如今得到许可,她才敢抬起手碰了下。 “好看的,主子赏赐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 宿禾收回手,她突然说:“明天准许你回去一趟吧,怎么这么想家呀,孤的家不是你的吗?” 苏蔚立刻反驳:“主子的家是主子的,我们是主子可以用的刀,我们是您可以使用的物品。” “原来是这样呀!” 宿禾似乎诧异了,她放轻声音,让苏蔚跟着说:“你说你是孤的小狗。” 苏蔚丝毫不犹豫:“我是主人的狗。” 主人的笑意更浓了,宿禾拍了拍苏蔚的脸:“去睡觉吧。” 苏蔚点了点头,刚躺下烛火就被熄灭了,她刚想抬手碰一下耳坠,就听见宿禾的声音:“不准碰。” 她又乖乖放下手,闭上了眼睛。 天刚微亮苏蔚就睁开了眼睛,她刚要翻身下床,就听见宿禾早已经清醒的声音:“帮孤和内侍说一声,孤身体不适,今日便不上早朝了。” 苏蔚立刻下床,她赤脚跪在宿禾身边,吓得面色苍白:“主子,您身体不适,要宣太医吗?” 宿禾撑着下颚,她语气淡淡:“笨蛋,自然是孤懒,不愿去上朝呀。” 苏蔚一怔,似乎她的主人从未缺席过,但转念一想主人也需要休息,极为自然接受了。 她快速穿戴好,推开门就和内侍低语了两句,内侍也没多说什么,脸色有些难办,但还是走了。 “苏蔚呐。”宿禾尾音拖了有些长,“你进来。” 苏蔚转身小跑来到宿禾面前:“主子!” 宿禾脚没触地,她勾了下手:“帮孤穿鞋。” “好。”苏蔚蹲下来,她刚要抓着宿禾的脚裸,就被宿禾躲过去了。 宿禾把脚抵在苏蔚身前,她轻轻笑着:“不穿裤子吗?” 苏蔚才反应过来,她手小心托着宿禾的腿,防止主人会落地,她找到裤子准备给宿禾穿得时候,就听见主人肆无忌惮的笑声。 “裤子给孤吧。”宿禾伸出手,眼眸微微眯起,“你等一会儿。” 苏蔚很听话,主人说什么她做什么,她转过身等着宿禾喊她,主人一出身她就立刻转过身。 她蹲下来,让宿禾随意踩在她身上,苏蔚眼眸中全然是认真,小心翼翼给主人穿好鞋。 宿禾还算满意:“衣服不穿吗?” 苏蔚却犯了难:“主子,我不会。” 暗卫服装都很简便,她从未学会这些。 宿禾眼底闪过失落:“那好吧,既然你不愿意。” 苏蔚马上就反驳了:“主子,我没有,我是真的不会!” “那——”宿禾视线一寸寸从苏蔚身上滑过,苏蔚脸消肿了不少,声音到还是哑哑的,“孤教你可好?” 苏蔚点了点头,她眼神中全是渴望。 “但现在不行,晚上回来孤教你。” 宿禾舔了下唇,眼中闪过玩味:“去找人进来,孤要洗漱了。” 苏蔚点了点头,走出去把下人叫了进来。 宿禾很快就走了出来,内侍和苏蔚已经在一旁等候许久了。 “陛下。”内侍跟在宿禾身后,“今日您要去何处?” 宿禾回头看了眼苏蔚,突然道:“去暗卫训练场。” 苏蔚瞬间敏感起来,她颤了下眼眸,眼中满是崇敬,主人真的是全世界最好的主人。 训练场设置还有些偏远,防止有人误打误撞找了进去,宿禾过去没让人通知,她先让苏蔚进去,并且警告:“千万不能告诉他们我来了哦。” 苏蔚示意自己明白,主人这是想来视察他们。 她快步走了进去,训练的暗卫马上就发现了她。 “小九,你回来了啊?” 几个人快速把苏蔚围住,暗七为人热情,又是暗卫中为数不多的女暗卫,立刻就上前勾住苏蔚的肩膀,她很开心:“终于知道回来了啊,还以为你不要我们了。” 苏蔚心情也很好,她摇头:“怎么会呢,我很想你们。” “首领呢,没在吗?” 暗七抛了 5. 第五章 [] 宿禾带着苏蔚走了,一众暗卫看着她们离开的,暗七见主人离开后才彻底松了口气,她蹲在地下喘气,闷声道:“主子气场太强了,跟在她身后心跳的好快。” 也不知是谁回复了她一句:“主子可是全天下最厉害的人。” . 苏蔚身体很重,她感觉到自己在发热,却咬着牙保持清醒,在主人面前要打起全部的精神。 她的呼吸哪怕放的很轻,此刻在病前也会变得粗重,宿禾脚步却越走越快,苏蔚也挪动步伐,越来越艰难。 “陛下。”内侍见苏蔚脸色白的吓人,还是大着胆子出声,“感觉暗九要撑不住了。” 苏蔚本来脑子昏昏沉沉,听到这话立刻就瞪大眼睛,她摇头否认:“主子,我没关系的,我没事!” 宿禾停住了脚步,她一脸困惑转过身,似乎才发现苏蔚的不对劲,她讶异着:“怎么了?” “属下没事的,主子快回去吧,天太热了。” 苏蔚牙关都在发抖,她感觉到五脏都像是被人拧着的,疼得她都快说不出话了。 宿禾眉眼之间还是流露出一点怜悯来:“真的无事吗?” “没事。”苏蔚摇了摇头,她刚要跪下来就感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便再无意识。 宿禾轻声“哎呀”,她看着暗卫倒在自己面前,唇往上扬了扬,她扭头看向内侍,语气夹杂着委屈:“你知道孤刚刚在想什么吗?” 内侍心里顿感不妙,她腰伏得更低:“奴婢不知啊。” “孤在数她何时会倒下呀。”宿禾更加放肆笑了起来,她虚空点了下内侍,“十个数哦。” 下一刻宿禾就敛去了笑意,她随意拍了拍手:“你扶着她带回去,可别晚了,一会儿死了。” 内侍颤巍巍跪在地上,但宿禾都没再看她一眼,直接转身离去,甚至还出声提醒她:“动作要快哦,孤可等不了多久。” 内侍看着倒在地上的苏蔚,用力把瘫软的人扶起来,暗卫身形再消瘦也是有重量的,她从未锻炼过,几乎是咬着牙把人半抱半拖弄回宿禾的寝宫的。 “陛下,人带回来了。”内侍把苏蔚放在宿禾面前,她气都没喘匀就跪在地上,“要……要宣太医吗?” 宿禾垂眸瞧了瞧不省人事的苏蔚,反问内侍:“你不是会医术吗?给她治呀。” 内侍欲哭无泪,她磕着头,一遍遍求着宿禾,说自己错了,不该多管闲事。 宿禾听得心烦,她挥了挥手,让内侍起来:“够了,去找太医吧,可别把她整死了,还没玩够呢。对了,你也去看看,难看着呢。” “是,陛下说得上,奴婢这就去办。” 内侍几乎是逃一般滚了出去,急急忙忙去找了太医。 宿禾挑了下眉,走到苏蔚身边,她看着趴在地上的暗卫,蹲下轻轻捏了下苏蔚的脸。 . 太医快走的时候苏蔚醒了,她眼皮太重了,实在睁不开,只能攒着劲,也无意听见主人和太医的对话。 “这位实在伤不起了,内伤需要调样,不然就会慢慢侵蚀五脏六腑。” 宿禾“啊”了声,很是苦恼的样子,连带着语气都带上几分内疚:“那她眼睛怎么回事?都怪孤,没让她好好调养着。” 眼睛? 苏蔚终于察觉不对劲来,她的眼睛出问题了吗? 太医不卑不亢道:“按时喝药,耐心养着会好起来的,是短暂的失明,陛下不必担心。” 说完太医就退了出去,苏蔚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攥紧了手指,细微的声音引的宿禾扭头看过来:“醒了?” 苏蔚睁开眼,她眼前雾蒙蒙一片,不像是黑夜,但什么都看不清,这让她心瞬间就揪了起来,一个暗卫什么都看不见了,怎么保护主人? 她话语都夹杂上了哭腔,苏蔚撑起身体,摩挲着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跪了下去:“主子,是暗九不好,一个暗卫连最基本视物的能力都没有了,还怎么保护您?” 她听见宿禾的声音,主人说:“不是你的错,是孤罚重了,没考虑到你的伤。” 苏蔚摇头,主人怎么能对她感到道歉:“主子,我就是您最忠诚的刀刃,是您的物品,您身份高贵,怎么能对我感到抱歉。” 她内疚低下头,眼眸中失去了原本的光亮:“主子罚我是我错了,是我不对。” 宿禾又问:“你知道自己错哪里了吗?” 苏蔚是不会对主人撒谎的:“不知道,但肯定就是错了。” “真乖啊。”宿禾低语了一声,她挥手让内侍出去,“孤心里真的过意不去呀。” 内侍退出去带上门那一刻才放松下来,宿禾明明一直带着玩弄的笑意,何尝有过语气中的半点情绪。 圣上的心思可不是她们能猜测的。 苏蔚听见主人的话,脸色都吓白了,她立马摇头,急得尾音都在颤:“主子怎么能这样说,主子哪怕想要属下的命,暗九都能随时给您的。” 宿禾低问了句:“真的吗?” “真的!”苏蔚伤都不顾的,她往前一扑,整个人都跌落在地,她伸出手,指尖刚碰到宿禾的衣袍就缩了回来,她眼睛含着泪,显得很亮,“主子,属下身份卑贱,怎么能受得起您的歉意。” 说着她眼泪便掉了下来,内心自责着,她一个瞎子,怎么能承担保护主人的任务,更何况…… 她忍着眼泪,用衣袖抹着泪,眼眶都被擦的通红,苏蔚丝毫不在意,反而呢喃着:“属下甚至还没看见主子赐给我的耳坠呢。” 宿禾本敛去了笑意,听着低语眼中蓦然一亮,她轻扬起唇:“这么想看吗?” 苏蔚点了点头,她凭着声音抬起头,哪怕她双眼空洞无神,却还是将宿禾的身影完完全全倒映着,她唇动了动:“想看的。” 她话音刚落,就感觉到熟悉的气息涌过来,她刚想要往后退就强迫自己忍住,她咬着唇,大气都不敢出,主人身上有股她说不上来的香味,但很勾人,像是在人心上重重刻下了一笔。 “……主子。” 宿禾蹲在苏蔚身前,她伸出手扼住暗卫的下颚,用力往自己身边拖拽,她们的距离很贴近,不过呼吸瞬间,她 6. 第六章 [] 苏蔚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昏过去的,也不清楚醒来是什么时候,睁开眼睛时只能感觉到身上盖了层薄被,而身边已经没有了熟悉的气息。 “你醒了。” 苏蔚立刻坐起来,她抓着薄被,想要找自己的衣服,话语都在抖:“首领。” 首领把衣服扔给了苏蔚,她眯起眼,随即转过身,沉声道:“主子把你从我这里要过去了。” “什么意思?” 苏蔚没懂,她不是一直都是主人的吗? 首领叹了口气,看着她身上留下的痕迹,还是准备离开了,临走之前撂下一句:“从今往后,你便是主子贴身暗卫,好好……照顾自己吧。” 此话刚落人就离开了,苏蔚只穿上了里衣,她眼睫颤了颤,摸索着下了床,她想,没有关系,只要主人健康就好。 哪怕要她这个人。 . “陛下。” 内侍跟在宿禾身后,早朝几位大臣又提起了后宫的事情,宿禾当场就沉了脸,她手上随意盘了串佛珠,走到大臣身边,把佛珠弄起来,让他们一人吞了一颗。 宿禾警告他们:“小心哦。” 早朝被这一句话结尾,内侍跟在宿禾身后大气都不敢喘,更不敢想早晨看见的那一幕。 苏蔚居然爬上了当今圣上的床,她吓得腿一软,差点站不起来。 “想说什么?”宿禾语气如常,“想问昨晚的事情?” 内侍急忙否认:“我怎么敢问。” 宿禾哼笑了一声,她淡声道:“孤这个人守旧,不敢违背老祖宗呀。” 她侧头冲内侍挑了下眉,一副不在意的神情:“反正孤又不会纳个暗卫进后宫。” 宿禾随手折下一朵花,开的正鲜艳,她喟叹一声:“一个打发时间的东西罢了。” 她下了早朝后的目标很明确,回到寝宫的时候苏蔚早已经起来了,但哪里都不敢去,乖乖坐在自己的床榻上等候着主人回来。 苏蔚听见脚步声立刻就跪在地上:“主子,您回来了。” 宿禾一进门就撞进了苏蔚的眼眸中,她稍稍勾起唇,让内侍出去,她淡声道:“身体有没有别不舒服?” “没有的。” 苏蔚听着声音跪着蹭到宿禾身边,她仰起头:“主子,今天首领来找我了。” 宿禾并不关心这些问题,她“嗯”了声,绕过苏蔚坐到椅子上,她垂下眼眸,手里把玩着花,眼眸中掠过玩味。 苏蔚身体很敏感,宿禾随便弄弄就会受不了,主要是听话,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过来。” 苏蔚听见主人的命令,她仔细辨认了一下方向,又挪动到宿禾身边,眨着眼睛侧耳听着宿禾的声音。 宿禾又说:“张开嘴。” 苏蔚乖巧张开嘴,下一刻花茎就被塞到了她嘴里,主人的动作并不温柔,反而有些粗暴,她不敢闭嘴,任由对方搅动自己的舌头。 只是她没办法很好的吞咽,唾液顺着花茎往下流,苏蔚稍稍不适地皱起眉,但并无太多反感。 宿禾目光并不在苏蔚身上,她看向一处,随意挑了一个话题:“今日孤可是被那些老东西催着纳妃呢。” “想到一群野心勃勃的男人在后宫中耍心机,面上对孤恭恭敬敬,实则早就想怎么弄死孤了。” 宿禾轻笑一声,把花茎抽了出来,她扬了下眉梢:“孤这个人吧,不太喜欢干违逆的事情。” 她随手把花戴在苏蔚头上,掐住了苏蔚的脸,宿禾弯下腰,凑近对方,突然问:“昨夜舒服吗?” 苏蔚眼睛瞬间就瞪大了,她眼睛快速眨动着,耳尖也泛起红,却还是回答:“舒服的。” 这个回答到让宿禾满意了些许,她摘下一瓣花瓣,伸手抵住苏蔚的咽喉,用力往下滑动,花汁顺着留下一道痕迹,只要再用力,苏蔚的脖颈就会断掉。 苏蔚已经感觉到呼吸变得困难,她微张开嘴,仰头喘着气,双手撑在地上,一言不发。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蔚脸都开始发热了,宿禾才松开的手:“孤饿了,用膳吧。” 苏蔚又乖乖站到一旁,等着主人的下一次指令。 她也没怎么吃饭,大多时间都是喝药,苏蔚咬了下唇,双手背在身后身形挺直。 宿禾自然也不会想到这一点,她擦拭了嘴唇,兴致倏然就来了,她回过头,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担忧:“苏蔚,你熟悉这里吗?” 苏蔚自然是熟悉的,她值班时都是跟在宿禾身后,藏匿在暗处的。 “熟悉的。” “那走给孤看看吧。”宿禾让人把菜撤了下去她撑着头,脸上没有情绪波动,说出来的话却可怜至极,“孤害怕你不能保护好自己呀。” 苏蔚不是傻子,怎么会听不明白主人的话,她立马就表明了衷心:“主子放心,暗九虽然双目看不见,但觉得不会让您陷入危险的。” 她许诺过,不会让主人再受伤的。 宿禾点了点头:“那就走给孤看看吧。” 暗卫是接受过专业训练的,这种就类似于蒙眼的训练,并不算难。 苏蔚观察这里很久了,她很自然走了出去,看起来并不像一个已经失明的人,她不清楚宿禾想要她做什么,但清楚她现在只需要听从宿禾的话就行了。 宿禾坐在高堂之处,她把那串佛珠剩下的珠子弄了下来,那一颗放在手里把玩着,视线落在苏蔚的腿上,并没有动作。 既然主人没有明确的指令,那苏蔚就准备绕着住处走一遍,她步伐很稳,每一步都带着自信,只是可惜事与愿违,下一秒她就感觉到什么,侧过身躲避时还是被打过来的东西击中的小腿。 两颗佛珠落地的声音清楚落在苏蔚耳边,她堪堪稳住身形,警惕扭过头,可发现这珠子是从宿禾的方向击打过来的。 是主人吗? 苏蔚一怔,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大概是她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让主人不满意了。 她现在在受罚。 苏蔚有想把掉落的佛珠捡起来的冲动,但宿禾并没有说,她摇摆不定之间还是决定继续往前走,刚抬起脚就被佛珠击打中了腰部。 宿禾力道并不小,苏蔚闷哼一声,唇角俨然露出了血迹来。 “继续走啊。” 7. 第七章 [] 苏蔚对这位长公主的记忆其实很少,主人应该不太喜欢自己姐姐的,每次同人谈话提起时就会叹气,那是少有显露出来的无可奈何。 她的唇被宿禾咬的泛红,肿胀,隐隐还能感受到舌尖卷动的血腥味,大概主人的心情是不太好的。 苏蔚被宿禾拽了起来,她听见主人轻语:“药好了。” 她马上就反应过来宿禾的意思,她手攥紧了那颗佛珠,乖乖转过身要离开,可下一刻她的手臂就被攥住了。 宿禾敛去了其他的情绪,她注视了苏蔚几秒,微微眯起眼,突然含着笑:“把药带到御书房,孤看着你喝完。” 苏蔚虽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好。” 主人说的都是对的。 她手心都因为抓着珠子出了汗,主人给她安排了人煎药,不用太过操心,苏蔚拒绝了其他人想要帮忙的想法,自己端着药摸索着去找了御书房。 她刚站到门口就听见宿禾的声音:“姐姐来找孤有什么事情吗?” 长公主名为宿鸢,大了宿禾三岁,从小也不是生母所养,而是当时一位贵妇养大了。 宿鸢语气颇为失落:“陛下如今倒是生分了。” “进来吧,来孤身边。”宿禾并未回答宿鸢这句话,反而叫了苏蔚。 苏蔚听见喊她,推开门端着药,稳步走到宿禾身边,如果不细看她的眼睛,绝对无法看出她已经看不见了。 宿鸢脸色微变:“这人是谁?” 宿禾眼神都未曾分给对方,她轻托了下碗,温声道:“喝了吧,小心烫。” 她的语气让宿鸢眼神逐渐怪异起来,忍不住开口:“这是你的小侍吗?” 小侍——往往都指没名分用来暖床陪床的人。 苏蔚全当没听见,她只会听宿禾的话,其他人也只是多少给点面子罢了。 “长姐说得这是什么话?”宿禾把目光淡淡放在宿鸢身上,“孤身边的暗卫罢了,您还没说前来有什么事情呢?” 宿鸢蹙眉:“你我血浓于水,我这个做姐姐的来看看你也不成吗?还是说陛下如今高贵了,攀不起了。” 宿禾端起茶杯轻吹了吹,她坦然接受:“您现在的确高攀不起孤啊。” 她眼底流露出嘲讽和怜悯:“莫不是长姐又要为贺大将军寻死觅活呀。” 宿鸢倒也沉得住气:“陛下,那都是往事了,如今您提起来,也想问问何时让我同贺成将成婚?” 宿禾最后一丝笑意也失去了,她沉眸盯了宿鸢片刻,随后低低笑出声:“长姐,你好歹也有个脑子,整日都想着这些情情爱爱的。” “陛下。”宿鸢站起身,她抿紧了唇,“我还当我是你姐姐,我得提醒你一句,你根基不稳,限制住了高飞的鹰,是会遭到反噬的。那些大臣都在身后谴责你不让贺成将去边疆的事情,我也是帮你,更何况我喜欢他,心悦他。” 宿禾直接捏碎了茶杯,滚烫的茶水落在她手上,苏蔚听声音惊了一下,刚要伸手就缩了回去。 “宿鸢,你这番前来不光是为了贺成将的事情吧,还是因为今日孤让那几个老不死的下不来台。” 宿禾缓步走到宿鸢身边,她伸手掐住了亲姐姐的脖颈,她眼神狠厉,话语也如同躲在阴暗的蛇一般:“你和那个废物怎么联合孤全当不知道,你是多怕孤这个位置坐不稳啊,生怕自己会被牵连,想找个能护住你的人吗?” 宿鸢脸都被掐的涨红,她怨恨地瞪着宿禾,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宿禾手劲丝毫不松:“孤告诉长姐,不是爱就能得到的。” 她直接把宿鸢甩在地上,居高临下俯视着宿鸢:“长姐,你我自幼不生活在一起,如果不是你这脸有几分和母亲相似,孤不可能让你活到现在。” 宿禾耸肩笑了下,端了杯茶水过来,她看着宿鸢,毫不犹豫将茶水从上方浇了下去,她声音含笑:“孤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原来就因为这件事情啊。” 她看着狼狈的宿鸢,满意勾起唇,扬声道:“长公主身体不适,带回府中静养,没有孤的允许,任何人不许出来,不许探视,违者,立刻斩杀。” 宿鸢激动起来:“你不能这样!宿禾!” 但内侍不会给宿鸢这个机会,挥手让人把宿鸢“请”了出去,随后便极有眼色的关上了门。 苏蔚听见声音,七七八八也猜不出来不少,她喏喏道:“主子,手受伤了吗?” “没有。” 苏蔚放下心:“那就好,要不然还是叫太医来看看吧。”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了宿禾走过来的脚步,她弯下腰,放低了姿态,想让主人高兴些。 “苏蔚。” 苏蔚被抬起了下颚,她感受到划过脸庞的触感,听见宿禾问:“你可知道孤的长姐为何如此痴傻?” “属下不知。”苏蔚多老实啊,她不想猜忌主人身边人的关系,她只想好好服侍着宿禾。 可暗卫不能笨,他们需要极高的洞察力,需要提防着每一个接近主人的人,然后快速划分到安全和危险两个区域。 但苏蔚不说,她不愿去猜,她眼巴巴瞧着宿禾,那双眼睛更显的无辜,哪怕她看不见,苏蔚等着主人告诉她道理,不愿意告诉也没关系,她会想办法听主人的话,让人高兴的。 宿禾和苏蔚靠的很久,两个人的吐息交缠着,她轻声道:“因为她嫉妒。” 说完宿禾促笑一声:“因为她嫉妒孤爬上了这个位置,把她的风头藏了去。和孤那不争气的哥哥一般,盯着孤如何摔下来,今日孤无法整治了他们依靠的几个老东西罢了。” 宿禾准确找到了苏蔚手心藏着的佛珠,她用指腹抵着珠子,在苏蔚手心转了转:“孤让他们把它吞下去了。” 她的身影遮住了大半的光影:“你会永远跟着孤吧。” 苏蔚“嗯”了声,她语气坚定:“会的,我会永远跟在主子身边。” “孤想要那支今天被你毁掉的花。”宿禾把头抵在苏蔚肩膀上,她睁着眼睛,面无表情看着地面,“你去找给孤吧。” 苏蔚眨了眨眼睛,她小心问:“若是找不到一模一样的怎么办?” “不需要一样, 8. 第八章 [] 苏蔚什么都看不见,她只能感觉到光影的变化,却看不见悬挂的太阳。 主人这是在罚她。 苏蔚跪在地上,她脊背挺直,在想会不会是因为自己没摘到好看的花,因此惹的主人不高兴。 她手攥紧拳,放在腿上,苏蔚身体状态一直都在下滑,从早上起来时就感觉到自己身体在发热,似乎烈日一晒就更晕了。 苏蔚舔了下发涩的唇,垂下眼眸出神,她身上的伤口像是针一般密密麻麻戳着,让她头皮都发麻,她不清楚自己跪了多久,等自己被人拉起来的时候人已经快要失去意识了。 这个人…… 苏蔚失去意识最后一刻还在想:不是主人。 . 太医踏进宿禾寝室的时候已经麻木了,他跪在地上给苏蔚把脉,片刻后他有些迟疑,还是伏下身:“陛下,还是老样子,需要静养。就是……她有些起热,像是——” 宿禾坐在一旁漫不经心喝着茶,她示意太医回去,把茶水不轻不重放在桌上:“像是什么?” 太医心领神会:“什么都没有,单纯因为伤口发炎才起热的。” “回去吧,路上小心。” 得了宿禾的命令,太医快步离开了,临走之前还快速抹了下额头上渗出的汗。 内侍找准时机上前:“陛下,今日还有些公务没处理完呢?您看……不如奴婢守在这里,等着她醒?” 宿禾挑了下眉:“不必,她已经醒了。” 她起身朝着苏蔚走过去,刚走到床榻边缘人已经爬了起来,老老实实跪在床上。 宿禾俯下身,她凑近苏蔚,轻歪了下头,似乎惊讶了下:“咦,不装睡了?” 苏蔚抬头,她脸烧的通红,连眼尾都泛起了红,看起来可要比昨晚都可怜些,她解释:“属下见太医在,怕影响到人。” 其实不是的,她是疼的睁不开眼睛,只能尽力压制住呼吸,怕吵到宿禾。 暗卫是不准说疼的。 “原来如此。”宿禾仿佛发现了什么新玩意,“孤才知道你心如此善啊。” 苏蔚明白自己的话语极度苍白,她眼眸颤栗着,却不曾解释,反而低下身体:“请主子责罚。” 宿禾指尖挑了下悬挂在苏蔚耳垂的白玉耳坠,她不冷不淡:“身体还没好,孤怎么舍得罚呀。” 她随手将头上的白玉簪子摘下,动作很快的给苏蔚别起了头发,宿禾小声告诉她:“孤给了你三样东西哦,要小心保管。” 三样东西—— 苏蔚心都在颤,她很想抬起手碰一下,又怕主人会不高兴,毕竟之前就不准她碰耳坠的,可是她是暗卫,会不小心就碰坏的,等日后她回到住处,就好好藏起来吧。 宿禾没太在意她情绪的波动,直起身冲内侍道:“给她穿好衣服,来御书房找孤。” 内侍弯腰:“是。” 宿禾心情大抵并未好全,拢了下衣袖便走了出去,甚至连目光都不曾留恋下,内侍目送着人离开,才有几分怜悯看向苏蔚。 “不用你来,我自己可以穿,衣服给我吧。”苏蔚率先开口,宿禾不在她语气就冷淡许多。 内侍把衣服递了过去,她面色复杂,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屋外的天色已经黑了,若不是宿禾回到寝宫看见多了一张床,怕是还想不起在御花园跪着的苏蔚。 苏蔚穿戴的很快,她小心碰了下头上的簪子,眉眼瞬间就弯了下去,但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带我去吧。” 内侍回过神,带着苏蔚去了御书房,她往后退了一步,让人自己推门进去。 苏蔚先是轻声喊“主子”,得到许可后才谨慎推开门,生怕弄出太大的声音吵到了主人。 “把门关上。”宿禾头都没抬,她顺手把一本奏折撕碎,抛垃圾搬扔在地上,“过来。” 苏蔚走到宿禾身边,放轻了呼吸声。 宿禾放下笔,她侧头问:“会研磨吗?” “会。”苏蔚点头,“我们什么都要学一点的,防止出任务要变换身份。” 宿禾轻挑眉,她视线扫了眼悬挂着的毛笔,挑了支最细的:“会写字吧。” 苏蔚罕见迟疑了下,但还是点头:“会,但是不好看。” 她本来是从小就送到私塾去念书的,可惜太小家中就被全部屠杀,只留她一个存活,而暗卫的要求也只是认得字就好,根本没有时间去练习。 苏蔚这样一说宿禾兴趣更盛,她隔着衣袖把苏蔚拉了过来,将毛笔放到对方手里,同时宿禾也站起身,声音刻意放低:“孤不嫌弃你,若是不写,孤怕是晚上都睡不好觉了。” “属下写!” 她调整了下握笔的姿势,刚想落笔就发现不知写哪里,宿禾及时推了本折子过去,主人在她耳边低语:“你写个‘不准’就好。” 苏蔚想了想,也不难,她身体紧绷,神色紧张,仿佛在做什么极度危险的事 9. 第九章 [] 宿禾—— 那是主人的名字。 苏蔚眼睛不停眨动,却是一个字音都发不出来了,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主人还是要她说,问她在想些什么。 她张了张口,尾音都在发抖:“在想主人。” 宿禾“嗯”了声,似乎有几分困惑,她又问:“孤可就在你面前呀。” 苏蔚摇头:“不是的,因为属下看不见。” 因为看不见,所以就要想。 宿禾闻言手上动作顿了下,她缓慢欣赏起来自己的作品,指腹划过苏蔚的脊背,看着人在眼前颤抖着,她哈笑一声,将褪去的衣袍轻轻拉了上去。 她说:“回去洗掉吧,很晚了。” . 苏蔚还是等着宿禾回来躺在床榻上才闭上了眼睛,她把簪子放在枕边,小心妥善保管着,生怕掉了下去。 她生着病,晚上就有些难熬,反反复复惊醒着,好在没惊醒主人。 苏蔚躺在床上,她感受不到天何时亮的,只能听着外面的声音判断,她想回自己的住处了,不想给主人添麻烦,等她眼睛好了或许会变好的。 “在想什么?” 宿禾的声音突然从苏蔚头顶传过来,苏蔚瞬间拉回思绪,也不知道主人何时走到她身边的,而她却一点都没发现。 苏蔚爬起来跪着:“主子,我在想不如我还是回去吧,暗九在这里太添麻烦了,而且属下实力太弱了,需要加强训练。” 她话音刚落,脸就被宿禾掐住了,她还怔怔的,就听见宿禾说:“烧糊涂了吗?怎么光说这些惹孤不高兴的话。” “主子……” “行了,陪孤上早朝吧。” 宿禾不再给苏蔚说话的机会,她招手让内侍进来服侍:“用孤准备好的衣服,给她换上。” 内侍手微微一滞,但很快就恢复如常,替苏蔚穿好了衣服。 这不同苏蔚往日所穿的黑色服饰,而是深蓝色的,款式差不多,可很明显能看出来要休闲不少,不再紧紧束着腰,而苏蔚穿上的时候也更加能彰显她的容貌。 那双眼睛哪怕失明,都不会显得难看。 可苏蔚却不适起来,她伸手扯了下腰带,脸色流露出无措,她不知道看向何处,又默默低下头,往往腰腹间藏的都是武器,她换上这一身就什么都没有了,还怎么保护主人? 难不成是主人不愿意要她做暗卫了吗? 想到此处,苏蔚脸色都白了不少,她抿紧了唇,难掩眼中的失落。 宿禾正在理衣袖,侧目就发觉了苏蔚的不对劲,她挥挥手让其他人下去,自己走到对方身边,温声问:“不喜欢这身衣服?” “你一个小瞎子,什么都看不见,还挑剔起来了吗?”宿禾目光上上下下把苏蔚扫视了一遍,并未感觉有什么不妥。 苏蔚马上就否认,她语气都急切起来:“不是的主子,是属下怕您不要我了。” “嗯?” 苏蔚手扣在腰带上,她解释:“因为这件衣服我藏不了武器了,就没办法保护主子了。” 宿禾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她促笑一下,俯身道:“你那么多亲友都在孤周围呢,用不着你的,放宽心吧。” “好。” 苏蔚把心里浮现的那点酸涩压了下去,她调整好状态,快速眨了眨眼睛,她想,没关系的,没有武器也可以保护好主人的,大不了用她一条命。 她安抚好自己,默默跟在宿禾身后,她没人牵引,就靠着声音辨别着,好在一路上没出现什么意外。 今日早朝格外的热闹,苏蔚站在暗处,听着那些喧闹的声音在宿禾出现的瞬间安静下来。 宿禾坐在龙椅上,把玩着一条新的手串,那是用极其珍贵的玉做的,她视线淡淡投向对方:“今日何事如此热闹啊?” 她话一出没一个接话,宿柏站在最前面,他手上带着一副白玉手铐,十分显眼,他表情十分不屑,更像是摆烂般往前一跪:“陛下!” “皇兄这是何意,行如此大礼?”宿禾神情淡漠,“莫不是不喜欢孤赐你的白玉手铐啊?” 宿柏摇头,他语气包含情绪,眼泪在眼睛中打转:“陛下,您的亲姐姐在府中性命堪忧啊。” 宿禾一听就挪开了目光,手上不停转动着手串,她冷笑一声:“皇兄的意思孤明了了,不必装腔作势,实在令人作呕啊。” “陛下!”宿柏差点绷不住情绪,“还望陛下能放过长公主。” 宿禾终于把目光重新放在宿柏身上看,她“嗯”了声,尾音拉长,仿佛在思考,她倏然出声问:“可是皇兄也没放过自己亲哥哥呀。” 她眨着眼睛,一脸无害:“皇兄的意思是孤要伤害自己的亲姐姐吗?孤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吗?” 宿柏身体都要僵直了,他没想到宿禾敢当面把事情说出来,当初为了夺皇位,他和几个兄弟死的死,伤的伤,到头来居然只剩下他们三个。 而皇位居然还不是他的。 “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闹孤的朝堂吗?”宿禾懒得陪这个蠢货扯这些有的没的,她拍了拍手,眼睛一亮,语气也兴奋起来,“孤想皇兄也不是这个意思,既然皇兄这么担心长姐,你就陪她一起吧。” “带走带走。”宿禾挥了挥手,“别再这里把孤皇兄急死了。对了,那个手铐再加重点吧,孤怕皇兄不爽呀。” 她勾了下唇,根本不听宿柏的反抗,她早就想处理掉这个废物了,真以为自己靠上了前朝大臣,觉得能推翻她坐上皇位,实际上怕是那几个老不死的都看不上他。 “还有其他事情吗?” 没人说话,那就由宿禾来说,她先是一脸担忧看着纪老:“您老身体没问题吧?孤很是担心您呢。” 纪老扯了个僵硬的笑容,还是毕恭毕敬行礼:“承蒙陛下关心,老臣没事。” “那就好呀。”宿禾站了起来,她看着这群人,笑容突然敛去,轻声问他们,“那灾情如何啊?” 她收到了贺成将的传信,已经控制住了,信里面 10. 第十章 《一个痴心妄想的暗卫》全本免费阅读 宿禾没和首领谈论多久,准备走时眼眸中都夹杂着淡淡的笑意,反倒是首领眼神复杂看了苏蔚一眼,最终只是无奈叹了口气。 “走吧。”宿禾朝苏蔚伸出手,她动作并不明显,不过是一时兴起的动作。 苏蔚自然是察觉不到她的动作的,还是被其他人提醒才小心把手伸了过去,她的手腕被主人死死扣住,稳稳带着她离开了训练场。 宿禾心情的确是不错的,连其他暗卫都能听见她们说的话:“嗓子怎么还这么哑?回去再看看吧。” “好,一切听主子的。” 一切听主人的—— 首领冷下脸,肃声道:“开始训练!没有主子的允许,不得……擅自去找暗九。” . 回去后宿禾只是让她一个人待着,而自己一整天都待在御书房,据说是为了明天的狩猎。 连晚上回来时宿禾都不愿多说话,只是轻轻撂下一句:“睡吧,明日你同孤一起去。” 苏蔚自然没有意见,不过她会不会给主人拖后腿啊? 想到这里她握紧了手中的玉簪,而她也为了这个问题一夜未眠,宿禾一有动作她就迅速从床上爬了起来。 今日主人又给她准备了一套衣服,苏蔚摸着衣裳的布料心情复杂,她何曾穿过如此名贵的衣服。可她没有其他的选择,乖乖摸索着把衣服穿好,好在这件和暗卫服的款式一模一样,能够把武器全部藏在身上了。 “何事这么高兴?”宿禾扭头一看就察觉苏蔚的兴奋劲,她微眯起眼睛,猜测到了什么,“因为衣服?” 苏蔚点头,她眼睛很亮,准确抓到了宿禾的位置,她脸上有个酒窝,笑起来眉眼都染上了情绪:“可以更好的保护好主子了。” 宿禾没太理会她,“嗯”了声就准备去狩猎场,她今日穿了一身黑色,金线被很好藏匿在其中,反观她给苏蔚准备的衣服,却是很亮眼的红色。 狩猎场都是设置在往年的老地方,宿禾赶到时不少大臣都已经聚集在此了,宿禾心情还不错,把宿柏和宿鸢都放了出来。 纪老率先出声:“陛下,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你一句话了。” 宿禾正在试弓箭,她单闭一只眼睛,对准了对方:“不是说让你们去做猎物吗?” “陛下说笑了。”纪老僵住,“我们都一把老骨头了,不够陛下玩的尽兴的。” 他们这群人不是傻子,哪里听不出宿禾昨日那番话是在敲打他们。 宿禾点头,虚点了纪老两下:“还是您说的有道理呀,那就开始吧。” 她有一匹性子很烈的马,是宿禾14岁时驯服的,她翻身骑上马,居高临下俯视着跟在身旁的苏蔚,她勾起唇:“难道你不愿意跟着孤吗?” 苏蔚察觉到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她慌乱了片刻,面上带着纠结:“主子,属下看不见,没办法骑马。” “那就和孤同骑一匹呀。” 宿禾这话说的极为自然,苏蔚连带着在场的几人皆是变了脸色,各自神色不明,心揣鬼胎。 苏蔚微睁眼睛,她现在好了些,但只能看见一点点模糊的虚影,她视线一直都是跟随宿禾的,能看见的似乎也只有主人,但话一出她就低下了头,片刻就抬起头:“这不合规矩的,属下身份卑微,怎么能——” 宿禾可没那么多耐心,她伸出手直接把苏蔚抱了上来,她把暗卫虚拥在怀里,挑衅对着那几位前朝元老挑了下眉:“走了。” “陛下——”宿柏突然起身喊道,“您不会对一个身份低贱的暗卫动了心思吧!” 回应他的只有迎面袭来的厉箭。 苏蔚自然也听到了这句话,紧蹙起眉,合成王怎么能如此抹黑主人,这简直就是反了规矩,她是什么人她心里清楚,怎么能和主人相提并论,甚至扯上关系。 “在想什么?” 宿禾伸手拉开弓箭,对准一只正在吃草的兔子,她肌肉线条很流畅,下手丝毫不拖泥带水。 苏蔚实话实说:“主子,方才合成王说的话有些过分,属下和您怎么会有关系?要不然属下还是下来吧,不然可能会给您麻烦的。” “孤知道啊。”宿禾一脸无所谓,她轻笑,“嘴在他们身上,孤又不能拔掉他们舌头,那样太粗暴了呀。” 她无非借着苏蔚,逗逗那些人罢了。 苏蔚听闻也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她放松下来,默默给主人数着中了几个猎物。 但宿禾却在半个时辰后加快了速度,她的衣袍被风吹动,落在苏蔚耳边的声音都有些不实:“知道孤和你首领什么关系吗?” 苏蔚回答:“不知道。” 宿禾兴致很高,仔细听语气中还有些不该出现的兴奋:“因为孤和她自幼是一起练武的,就在这个地方。” “苏蔚,孤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吗?” 苏蔚却不清楚宿禾突然问这话什么意思,但她的答案永远是:“是。” “那就——”宿禾目光落在一处弯道,她视线不轻不重落在一个地方,唇扬起很小的幅度,随即不断张扬肆意,她扬声道,“把孤的马带回来!” 苏蔚眼睛蓦然瞪大,她听见了身后人落下马的声音,手里被塞进了缰绳,耳边更是厉箭飞来和刀剑碰撞的声音。 她扭过头想让马扭头回去,但这马可不听她的,苏蔚必须要驯服这匹马,才能回去救宿禾,她高喊一声:“主子!” 苏蔚用力扯着缰绳,她耳边是呼啸的风,脸也被风挂的隐隐作痛,马的速度很快,她必须抓紧了,不然很快就会被甩下去。 “停下!”苏蔚咬紧牙关,察觉不对时已经来到了弯处,她趴在马背上,防止自己被掀翻下去,手臂绞着缰绳,鲜血渗出在鲜红的衣服上,将颜色晕染更深。 她咬着唇,在马两侧落地又快速翻身上去,这马性子烈,而且还认主多年,她想要驯服几乎要变成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主人要她把马带回去的—— 想到任务,苏蔚强压下去涌上咽喉的血,她口腔里全然是令人作呕的铁锈味。 她刚要强行 11. 第十一章 《一个痴心妄想的暗卫》全本免费阅读 苏蔚昏睡了五天,等她醒过来的时天色已经渐晚了,她盯着一处看了许久,才发觉自己已经可以看个大概了,只是还没恢复到原先那般。 她撑着身体坐起来,环视了一周,并未看见其他人,苏蔚赤着脚下地,她“嘶”了声,忍下了伤口的撕痛感,她昏迷之前只记得看见了宿禾,再多的就全然不知了。 苏蔚低下眼眸,唇抿成一条线,还是大着胆子推开了房门,刚推开就听见了门外的雨声,磅礴的大雨看起来下了许久了,她一愣,眼中浮现出迷茫。 这么大的雨,她怎么会一点都听不见呢? 苏蔚想到了什么,错愣地抬起手,轻碰了下自己的耳朵,几秒后就无力垂落下来,她视线落在屋檐一处,看着雨水断断续续往下滴落,好一会儿她才接受了自己快要听不见的事实。 她的伤似乎太重了,让她失去了好多。 苏蔚眼中略过一丝委屈,但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她站在门外,感受着夏日吹来的凉风。 没关系的,还是会好的。 苏蔚最会的就是安抚自己,她不想把时间想的太坏,她安慰好自己,刚准备转身回去的时候就听见主人在喊她:“苏蔚。” “主子!”苏蔚眼睛一亮,快速转过身,“您回来了啊。” 宿禾上下把她打量了一番:“怎么不穿鞋,不怕着凉?” 苏蔚低下头,掩盖住尴尬:“没找到鞋。” “方才喊你怎么不理?”宿禾走到她身前,轻拂去身上的潮意,“冷吗?” 苏蔚摇头:“属下不冷,属下……” 她抬起手,不太自然指了下自己的耳朵:“似乎听不清楚了。” 宿禾动作一顿,目光落在苏蔚身上片刻,示意内侍去找太医过来。 “先坐在床上吧,天气虽未降温,但你身体还没好全。” 宿禾的语气让苏蔚都愣神了,她僵硬坐在床榻边沿,不明白醒来主人态度就怎么变了。 眼神还是语气都更加温柔了,给她一种不切实际的错觉——她被主人抬到了同样的高度。 宿禾去更换了衣物,苏蔚就坐在床上发呆,她的伤口伤了根本,钻心的疼痛慢慢泛起来,她的注意力就很难聚集起来。 “主子,属下昏迷了多久啊?” 宿禾换了套白色的衣服,很宽松,衣服松垮搭在身上,她唇很薄,看起来就多了薄情的意味,她扬了下唇:“五天,还行。” 苏蔚点了点头,想着也没多久,也把心放下来了,她方才偷摸瞧了主人好几眼,没看见伤口才放下心。 “陛下,太医到了。” 内侍通报了声,太医就立刻走了进来,苏蔚见过这太医好几次了,每次都是这个人。 太医仔细给苏蔚把了脉,又细细询问了症状,确定后才朝宿禾回报:“陛下,和之前的症状差不多,都是因为伤及了根本,听力这个问题后期是有可能好的。” 宿禾挑了下眉:“所以说还有可能听不见?” “是的,但只要慢慢养着,自然就会好了。” 太医无声喘了口气:“请陛下不必担心。” 宿禾懒得和他再说下去,让他先会太医院配药,她的目光投向苏蔚,又递给内侍一个眼神:“孤先去沐浴,苏蔚换身衣服来找孤。” 苏蔚听不太真切,有几分茫然看着宿禾,直到主人往沐浴的地方走去才明白。 “您先换身衣服吧。”内侍态度敬重了不少,“一会儿进去伺候好陛下,没什么太多规矩的。” 苏蔚接过衣服,对内侍态度转变感到不适,她斟酌了下措辞,还是问:“我昏迷这段时间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内侍想了想,压声道:“那日是陛下抱着您回来的。” 宿禾一身黑衣,抱着苏蔚回到了皇宫,她一身肃意,仿佛抱着什么心爱之物,顿时就把苏蔚的地位往上抬了抬。 可宿禾这里面到底有几分真情实意,内侍想都不敢想。 对方的这话 12. 第十二章 《一个痴心妄想的暗卫》全本免费阅读 宿禾和她说,她身上有伤,不要沾了水,回头让人送热水过来擦擦身体,先让苏蔚出去。 苏蔚很努力听着主人说话,她小口喘着气,脸被热气熏的通红,眼睛睁得很大,不愿意放过宿禾任何一个神情。 她耳朵真的不太好了,想要彻底听清楚主人的话就要根据口型猜,她还有几分庆幸自己眼睛好的差不多了。 苏蔚回到前面,端正坐在床沿上,嘴唇被撕咬地有些肿胀,其实通过上一次来看,宿禾似乎是不太愿意同人接吻的,反而更喜欢逗弄她,看她的反应。 她耷拉下脑袋,手指绞在一起,苏蔚不太能搞清楚主人为什么亲她,又为什么和她欢爱,她知道这样是错的,怎么说都说不过去,可她也清楚,她要听主人的话。 苏蔚突然就很想去找首领,可她要乖乖待在宿禾身边的。 “想什么呢,丧着脸?”宿禾走到苏蔚身边,单指挑起苏蔚的下颚,她微眯起眼睛,突然觉得耳聋也并非好事,“哪里不舒服?” 苏蔚反应迟钝了几秒,她看着宿禾的口型,眼中流露出很淡的忧伤:“属下想去找首领。” 宿禾闻言收回手,她声音重了点:“找你那些好朋友吗?” “我……属下有点想他们了。”苏蔚脑子很乱,她一醒过来就都乱了,不应该是这样的,“首领就像我的父母,我——” 苏蔚不知道怎么解释,有些着急站起来,反应过来就立刻跪在地上,她脸色苍白,血色褪的一干二净:“主子。” 宿禾从她身边走过去,她垂下眼眸望过去,看着苏蔚强撑的背影,深思了几秒,话语温和了不少:“孤又没怪你,起来吧。” 苏蔚站起身转向宿禾,她眼巴巴看着主人,紧张地抿紧了唇。 “苏蔚呐,你可知道外面人都怎么传的吗?”宿禾勾了勾手指,示意苏蔚过来。 “主子。”苏蔚跪在了宿禾床边,她微仰起头,感受到靠近的温热后小幅度瑟缩了下肩膀。 宿禾俯身凑在她耳边,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清晰无比:“他们都传,你是孤后宫第一位妃子呀,深的孤的喜爱。” 苏蔚这次是真的吓到了,她身体僵直,动也不敢动,眼瞳孔中全然是惊惧:“主子,属下从未动过这种心思。” “孤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宿禾指腹揉搓着苏蔚的唇,她慢条斯理解开苏蔚的里衣,手碰上缠满纱布的身体,“因为你乖,所以孤喜欢你。但是你也知道了,在外面旁人都是怎么你我关系的,所以你不能和旁人接触太多,会引来不必要的是是非非的。” 苏蔚眨了眨眼睛,她目光闪烁着,片刻就垂下头:“可我和主子并不是外界所传言那样。” 宿禾促笑一声,她眼底的笑意淡了不少:“可你同孤亲过了,也在同一张床上共眠过了,这都不算吗?” “主子……”苏蔚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慌张,她眼中含着泪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暗九真的不知道。” 宿禾知道不能把人逗狠了,她安抚着:“慢慢想,别着急,明日孤放你回去一趟,天色不早了,去睡吧。” 苏蔚点了点头,回到床榻上躺着,烛光一熄灭她就什么都看不清了,她小心擦掉眼泪,暗骂自己不争气,这么大人了还会掉眼泪,一边又不安着,对宿禾的话一时间消化不了。 她身体还没好,想着想着倒也昏睡了过去,就连宿禾什么时候去上的早朝都不知道,等醒过来的时候只看见太医离去的身影。 “主子。”苏蔚撑着坐起来,“我是昏过去了吗?” 内侍开口解释:“您一大早就起了热,烧到现在呢。” 苏蔚扭头看了眼窗外,居然都快晚上了,她本来想着今天去找首领的。 宿禾挥挥手让内侍下去,她手指晃动着茶杯,语气不明:“想清楚了吗?” “没有。”苏蔚不安低下头,“属下愚笨。” 宿禾摇头,她挑了下眉,“嘶”了声:“慢慢想不着急,今日太晚了,就别去找首领了吧。” 苏蔚点头,她脸上的忧愁都无法遮掩,就坐在哪里,什么都不说。 看着当真是可怜极了。 宿禾眼底浮现出淡淡笑意:“你是想回暗卫营吗?” 苏蔚犹豫了下:“是的。” “为什么,待着孤这里让你不高兴了?”宿禾语气低落,“还是孤让你讨厌了?” “都不是!”苏蔚想要跪起来,但身上没力气,差一点摔在地上,她堪堪撑起身体,老老实实跪好,“因为属下想回去训练。” 这也快成了苏蔚的心病了,她还是觉得是因为自己实力不行,才会把宿禾置于危险的地位。 宿禾听完就明了了苏蔚的想法,她站起身走到苏蔚身旁,微低下视线同苏蔚对视着,指腹捏了捏对方的耳垂,随手碰了下白玉耳坠,她弯下腰轻声道,像是在蛊惑人心般:“孤可以教你,等你身子再好一些。” “睡吧,什么的别想了。”宿禾抬手捂在苏蔚眼睛上,“一觉醒来什么都解决了。” . 苏蔚喝了药之后就很容易陷入昏睡,她白日清醒的时日并不多,能见宿禾的面也很少,大多都是晚上能看见主人,但最近一段时间主人想必是很忙了,回到寝宫也不多说话,很快就睡了。 而且她的耳朵——一直不见好转。 她这副浑噩模样足足养了十天才见好,苏蔚骨架子小,如今看来又瘦了不少,她找到了自己的鞋子,慢慢把宿禾给她准备的衣服穿上,主人似乎格外喜欢她穿红色。 苏蔚动作很慢,生怕碰到其他物品,她在宿禾这里住了有一段时间了,时间越长她越清醒,她不过也是主人的一个物品,任由随意摆弄罢了。 她今天想好了,想去找首领。 苏蔚和身边服侍的侍女说了一声,对方大概也接到过指令,很自然放她走了。 暗卫营离这里很远,苏蔚还无法很好运转内力,只能加快脚步赶过去。 她过去时其他人正在训练,见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