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逃婚后我和大佬协议结婚了》 第 1 章 宜城,圣比利斯教堂。 轻柔的结婚进行曲在偌大的建筑内回响,红色的玫瑰在一片纯洁中灿然绽放,铺成一条浪漫而神圣的路,尽头一对俊俏的新人亲密地挽着手,在鲜花的簇拥下踩着庄重而坚定的步伐朝缓缓走去,彼此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容。 来参加婚礼的人并不多,但大多数人脸上都带着同样的笑容。 他们看着两个新人从相识到相知,排除万难走到一起,都是由衷地对两人今天的结合感到开心。 这场婚礼余思量从几个月前就开始准备,每一个细节都认真地做过最少三遍确认,连来参加婚礼的亲友名单都是改了一遍又一遍,亲手编织出了这个属于他和周严的完美婚礼。 一场被所有人祝福的婚礼。 五年的时间并不短,却也很长,他看着身旁的男人,心中是无限的满足和喜悦。 一切都是值得的。 神父温和慈祥的声音念着每一场婚礼上都能听见的誓言,但余思量依旧从字里行间听出了婚姻的责任和牵绊,他毫不犹豫地点头说了“我愿意”,随即目光落到身旁的周严身上,热切而期待地看着他,和他一起听完神父重复了一遍那沉甸甸的誓言。 周严也垂眼看着他,目光中满是柔和,两瓣唇微张,正要说出那三个字时,一道尖锐的女声却打断了他“你敢!” 余思量一愣,转身看向教堂门口,那里乌泱泱站着二三十号人,将教堂门口堵得死死的,大部分人脸上都带着看好戏的笑,而这些让他感到恶心的笑意中簇拥着的,是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 女人脸上带着怒意,但更多的是志在必得的傲慢和嘲讽。 这人余思量是认识的,或者说很熟—— 她是周严的妈妈,一直反对他们在一起,为此跟周严闹过很多矛盾,但周严爱他,无论她怎么闹,他跟周严最终还是会在一起,后来周严跟他求婚,她就消停了。 余思量以为她已经同意了,婚礼前还给周家寄过请帖,但周家没有一个人来,他还以为周严妈妈是只是过不去心理那道坎,没想到忽然给他演了这么一出好戏。 他虽然不开心,但她是周严的妈妈,父母是不能选择的,他不想周严难做,只是很轻地皱了一下眉,轻轻捏了捏身旁人的手。 周严没有回应,只是目光呆滞地看着门口的景象,似乎是吓到了。 看她这样,周严妈妈越发得意,继续说道“你要是敢点头,以后家里的钱你一分都别想得到!” 女人尖锐的声音在教堂内回响,余思量看向身旁英俊的男人,有点想笑,他想说谁稀罕,真爱无敌。 但原本紧牵着自己的手却松了一点,余思量翘起的嘴角就那么僵住了。 他转头看向周严,望进那双犹豫的眼睛时心顿时凉了半截,嘴角那点不明显的弧度却翘得更高了。 “阿严……” “小量,对不起……” 两人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发出,带着同样的艰涩,只是周严比他多说了三个字。 余思量的笑容彻底僵住了,喉咙像是塞了一个柠檬,酸得发疼,但他还是抓着最后一根稻草小声地开了口“你……你再说一次。” 面对余思量的笑容,周严撇开了眼,很轻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凉意瞬间取代了余思量手中的温度,像是卷着骤起的风雪,连他的血液都冻结了。 他看着自己爱了五年的男人,满脸歉意地在他梦想中的婚礼缓缓转身,朝他那个脸上写着“耀武扬威”的母亲身旁走过去,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让他成了一个笑柄。 他想起两人的相识,想起对方的拥抱和亲吻,想起两人在一起时的争吵跟和好,想起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么长的时光在脑海中呼啸而过也不过是三两秒的时间,他很轻地动了动,像是冻僵的人一点微小的尝试。 一次,两次后,五指很轻地攥在了一起,什么也没有攥住。 五年感情,不过如此。 他就那么呆愣愣地站在那,脸上的震惊只在最初浮现了那么几秒,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像是撑着最后一点尊严沉默着。 来参加婚礼的人都是满脸的不可置信,倒是跟着周严妈妈来的那些人都对余思量这个笑话乐得不行。 一个三线的戏子还妄想嫁入豪门,周家是什么背景,以前不管那是人家觉得儿子在外面玩玩无所谓,周严也是年轻被那张脸迷了眼而已,跟周家的家产比起来,余思量算什么?周严妈妈早就给他挑了好几门的亲事,门当户对,哪是余思量比得上的? 余思量目光在那些人脸上扫过,最终定格在身旁一脸懵逼的小男孩身上。 他是朋友的孩子,今年才三岁,粉雕玉琢的很是可爱,所以他特地跟朋友商量让他来给自己当花童。 小孩还不明白事,只记得爸爸说要把手里的东西给叔叔,见余思量看过来,立刻举高了手里的东西。 余思量精心挑选的对戒镶在深色的绒布上,泛起的冷光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唇角很轻地勾了勾,伸手摸摸那个小孩的头发,轻声道“谢谢,你做得很好。” 说完,伸手拿起那对戒指朝门外走去,脚步快得像是带着风,从还在慢吞吞挪着的周严身旁刮了过去。 周严妈妈看见他走近,有些嫌恶地皱起眉,往旁边躲了躲,跟着她来的那些人也学着她躲了躲,随即哄堂大笑起来,好像走过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脏东西。 余思量脸上的表情没有半点波动,只是回头看了周严一眼。 目光对上的瞬间,周严有些狼狈地躲开了。 余思量见状又很轻地勾了一下嘴角,垂眼看着那两枚戒指,从中挑出刻着zy的那一只直接丢到了地上。 他的动作很轻,没有愤怒,也没有难过,好像只是丢掉了一片叶子。 周严看见那个动作,心脏像是被凿了一下,语气也带上了不舍“小量。” 余思量没有回应,只是继续迈着步子朝外走去。 此时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教堂门口,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车上下来,在这阳光普照的好天气中接过司机打起的黑色雨伞,神色静穆,不像是来参加婚礼,倒像来参加葬礼。 他那模样实在太抢眼,余思量忍不住看了一眼,却正好和男人对上目光,脚步顿时停住了。 男人也愣了一下,随即朝他的方向走过来,低声问了一句“婚礼已经结束了?” 低沉有磁性,语调也很温和,是一开口就能让人生出好感的声音。 余思量又盯着男人的脸看了两秒,他长得极好,垂着眼一脸歉意的样子看上去像一只有点沮丧的大狗。 余思量没见过这个人,更加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会赶来参加他跟周严的婚礼,但一个有些疯狂的、带着恶意的念头在这瞬间忽然像不受控的野草在他心里疯狂蔓延。 “算是结束了吧。”余思量脸上的笑容忽的泛起一个很轻的笑容,他往前跨了两步,来到男人面前,微微扬起头看他,“你好。” 察觉到他的接近,男人微微抬眼,最先看见的是一只递到眼前的银戒指,没有任何装饰,只有内圈刻着两个字母—— sl。 “我叫余思量,未婚夫刚跑了。”余思量道,“你有兴趣接手吗?” 男人闻言微微掀了一下眼皮,盯着余思量眼下那颗滴泪痣看了好几秒,看得时间久到余思量怀疑他要长篇大论骂自己有病时,他才伸手接过那枚戒指,缓声开口吐了三个字“薄子衡。” 第 2 章 其实在脑子一热说出那句话后余思量已经后悔了,对方的沉默更加证实他干了一件很傻逼的事,不过短短几秒的功夫他耳根已经烧起来了,正要说点什么缓和一下,却被对方的回应搞懵了。 这是……答应了? 余思量眨眨眼,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对方手中的戒指。 薄子衡也跟着看过去,说“有点小,等领完证再去买新的。” 余思量愕然,这就领证了? 明明是他提出来的,薄子衡为什么这么积极? 他此时心头的震撼一点不亚于周严逃婚那一刻,有些懵然地攥了一下手,因为冲击太大,话都说得有些不利索“你……你真的愿意?” 薄子衡点点头,很轻地笑了一下“你不会亏待我吧?” 余思量神色复杂地看着薄子衡,又想到身后那群看热闹的人和周严闪躲的眼神,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好,我们去领证。”他说着看了一眼薄子衡坐着来的车,百来万,放在那群人面前大概会被嘲,“那是你的?” 薄子衡愣了一下,随即摇头“跟人借的。” 余思量闻言很轻地点了点头“去车上说?” 薄子衡也点头,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就那样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起上了一辆车。 他们说话的声音并不大,那些看热闹的人听不清楚,但并不妨碍他们编排余思量,其中一个男人笑眯眯看了一眼脸色有些难看的周严,说“你看看,他在外面不知道多少男人,那个圈子有几个干净的?还不是给钱就能上。” 周严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反驳什么,但脑海中都是刚才那两人走在一起的模样,他认识余思量所有的朋友,可以肯定那个人自己之前根本没见过。 余思量为什么要瞒着他? 看他居然没有反驳,余思量的朋友终于看不下去了,骂道“周严你个人渣!我之前瞎了眼才觉得你人好!小量看上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她说完啐了一口,也不等周严反应便拎着包走了,其他人见状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走了。 现场便只剩了周严妈妈带来的人,他们看周严那表情,知道他是被说动了,话便更难听了。 而车内的余思量此时正在跟薄子衡商量之后的事。 他已经想明白了,既然有些话已经说出来了,那不如顺水推舟。 “我给你五百万,以后你要陪我出席周严露面的所有场合,平时我不会干涉你,但有工作的时候你要随传随到,如果你表现得好,一年后离婚我会再给你一套玲珑湾的房子。” 薄子衡很轻地挑了一下眉,玲珑湾坐落在宜城商区,最小的户型也要几百万,大一点的甚至上千万。 “你可真舍得。”薄子衡语气有些微妙,“为了那么个男人,值得吗?” “值得。”余思量垂下眼,轻声道,“但不是为了他,是为了……” 他话还没说话,就听见窗户被“笃笃”敲了两下,他几个朋友正站在车旁往里看。 犹豫了一下,他只是把车窗放下一条缝,伸出一根手指很轻地摇了摇。 几人见状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又很轻地敲了两下窗户便走了。 被这么一打断,余思量方才那点谈心的情绪也散了,只是很淡地说了一句“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薄子衡却没听到似的,想了想,问道“想让他后悔离开你?” 余思量没有回答,很轻地抿了一下嘴,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你就说愿不愿意吧。” “愿意啊。”薄子衡很轻地笑了一声,“工作内容简单,一年就能赚五百万,简直是天降横财。” 余思量愣了愣“不再想想?你……真的那么缺钱?” 薄子衡弯了弯唇角,没有回答,而是问道“我回去拿户口本?” 余思量点了点头“我会准备好合同。”他说着伸出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薄子衡回握住他,“我送你回去?” 余思量摇了摇头“两个小时后民证政局门口见。” 薄子衡答应下来,余思量这才从车上下来,正好对上了等在门口的周严。 “小量。”周严叫了他一声,“他是谁?” 余思量神色冷淡地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亲友团”,绷着脸道“和你有关吗?” 这一刻,周严忽然想起了粉丝媒体对余思量的评价。 他们说余思量长得很冷,声音也很冷,是开在冰山之上的高岭之花,疏离又难接近。 但在周严印象中,余思量虽然看着不好相处,但是骨子里其实温柔又体贴,和余思量在一起总是会感觉自在舒服。 但现在,那种温柔一下消失,只剩下他没有见过的疏离和冷漠。 他还想说点什么,余思量却不想再听了,转身离开随手拦了辆车便走了。 口袋里的手机振个不停,但余思量这会实在不想跟人说话,无论是骂自己的还是安慰自己的,听着都难受。 倒是司机大哥听见那不间断的“嗡嗡”声,热情地提醒他有人找,余思量闻言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司机大哥看他状态不对,便问他怎么了,是跟家里人吵架了还是跟女朋友分手了,劝他不要太伤心,还问他要不要给他换个歌。 余思量完全不会应付这种自来熟,只能尴尬地扯起嘴角摇头拒绝,等车停在小区门口,他几乎是逃下去的。 今天是什么心扉开放日吗?出来一共就碰见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热情。 他住处离教堂其实不远,但有些乱,翻了半天才从衣柜角落拖出被压得死死的户口本,坐在床上一边翻着一边打电话给律师,让他们帮忙处理合同的事,挂了电话后又不放心地上网搜了一下要准备的东西,确定都带齐才出了门。 办结婚证的流程并不繁琐,拍完照到拿到手前后花了不到一个小时。 余思量站在民政局门口看着那本红色本本还有些恍惚。 他之前一直想跟周严做的的事,他觉着庄重又神圣的事,他居然就这么跟一个认识不到半天的人做了。 “从现在起,我们就是合法夫夫了。”薄子衡晃着手里同样鲜红的本子,脸上带着一点玩味的笑,好像那不是一本证明他们关系的本子,而是一支漂亮的玫瑰。 余思量顿时觉得这证好像也没那么庄重了。 他无语了一下,把本子往怀里一揣,正要说各回各家,就听薄子衡又道“这么好的日子,我请你吃饭吧。” 余思量“……好日子?” 薄子衡点头“黄道吉日,宜嫁娶,走吧。” 他说着轻轻拍了一下余思量的肩膀,率先迈开步子朝前走去。 余思量“……” 他看了一眼身上没来得及换掉的礼服,再看看薄子衡身上那身明显为了参加婚礼换的正装,叹了口气,跟了上去“我请你。” “我刚接了大单子,当然我请客。”薄子衡笑了笑,带他上了车。 余思量这才发现他换了一辆车,流畅的车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像一颗巨大的蓝宝石,是某个豪车品牌年初出的限量款,国内有这车的一只手都能数完,就连刚刚给薄子衡递伞的司机都不见了。 他疑惑地看着拉开车门等着的薄子衡“也是你借的?” 薄子衡笑了笑“要给你撑场面,总不能比你前未婚夫差。” 余思量皱了皱眉“这车可不是靠一点交情就能借到的。” 薄子衡还是笑,也没回答,而是伸手拉着他上了车,直奔餐厅。 路上余思量还想再问,但薄子衡总能很巧妙地避开他的话岔走话题,开了两次口都没问到,余思量就不再自讨没趣了。 餐厅薄子衡选的是一家法餐,余思量跟周严来过几次,东西好吃,氛围也很好,就是贵还得预约排队,就别说服务生引他们去的vip包间了。 余思量坐在餐桌上,满脸狐疑地看着薄子衡点单,甚至要了一支店里最贵的酒,终于没忍住开口道“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了?” 薄子衡转头看他,眼中流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你先点?” 余思量“……” 薄子衡五官轮廓深,长相并不算温和,尤其是那双飞扬的凤眼,黑白分明,看着有些冷厉,但他此时的神情太过无辜,余思量半点也没有从他身上感觉到威慑,反而有点幻视刚拆完家在装傻的阿拉斯加。 余思量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认识薄子衡。 但薄子衡这张脸,看过的人应该都不会忘。 余思量想了一会,实在没从记忆中找出这张脸来,皱着眉戳碎了盘子里的食物。 就在这时,那本鲜红的结婚证又递到了他手边,他抬眼看过去,正好对上薄子衡温和的笑。 “要拍张照吗?”薄子衡问道,“你的粉丝朋友可能还以为你跟前未婚夫结婚了。” 余思量实在有些适应不了他这莫名其妙的积极,握着叉子的手僵了好几秒才缓缓松开,伸手接过结婚证,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了自己的那本叠上去拍了张照。 他看着屏幕上的照片,手指在编辑的位置犹豫着却始终没有点下去。 他想起存稿箱里还有他写好的文案,本来是想官宣周严的,只差一张同样的照片,他就可以告诉所有人,他跟周严…… 余思量垂下眼,点开p图界面给薄子衡打了码,只有名字那里留了一个“衡”字,保存好又仔细确认了一遍没有遗漏,这才切换软件,将那张照片发了出去。 他没有用之前写好的文案,甚至没有写文案,整条微博除了照片,就只有默认的“分享图片”四个字,发完他也没看不断上涨的评论,直接退出软件按灭了屏幕,开始专心吃东西。 薄子衡见状问道“不看看?” 余思量“嗯”了一声“没什么好看的。” 无非就是粉丝接受不了脱粉或者骂他,心态好点的祝福他,还有黑子上蹿下跳挑事,没什么新鲜的。 薄子衡闻言笑了笑,伸手拿起杯子朝他举了举“试试。” 余思量没有动。 薄子衡继续说道“刚刚顺便看了几眼,戒指都不太好看,等我找到喜欢的,你再发一次。” 余思量笑了“怎么,官宣一次不够?” “是怕你前未婚夫看不到。”薄子衡笑道,“总要让他知道你新对象多疼你。” 余思量又想到了他跟周严的结婚戒指,周严工作忙,没什么时间陪他挑这些,所以款式是他自己选的,简简单单,除了名字几乎没什么装饰。他不在乎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毕竟爱情才是最好的点缀。 余思量微微低下头,很轻地笑了一声“疼我起码也得买个鸽子蛋吧?”他说着抬眼看向薄子衡,“怎么,想把我给你的钱重新花在我身上?” 薄子衡抿了一口酒,有些漫不经心道“也不是不行。” 语气很淡,淡得像没在心里留下半点痕迹。 当初他也跟周严说过类似的话,周严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周严答应了,深情款款地说会给他买,买最大的,买最好的。 他当时觉得周严疼他,现在想想觉得有些可笑,周严怎么可能顶着他妈的压力给他买那么贵的钻戒?不过是在糊弄他罢了。 余思量也喝了一口酒。 有些涩。 他舔了一下唇,轻轻放下了杯子。 “不喜欢?”薄子衡问他,“要换成别的吗?” 余思量摇摇头“只是想起一些事。” 薄子衡没有问他想到了什么,但过了一会,服务生拿了几种饮料过来,询问他想喝什么。 余思量拿了一杯果汁,酸酸甜甜。 他们这顿饭吃了很久,等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准备回家了,余思量站在门口,听薄子衡问他要去哪时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他们现在已经是夫夫了,一般夫夫都是住在一起的。 但他们两个又不是真的…… “做戏要做全套。”薄子衡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笑着打断了他的念头,“只是住一起,不做什么。” 余思量微微蹙眉,语气有些冷“你还想做什么?” 薄子衡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余思量应该是误会了,连忙举手投降以示清白“我的意思是,住在一起我们也不会干涉对方的生活,如果你不喜欢家里有多的人,可以去我家,如果不想一起住……我就送你回去。” 余思量神色稍缓。 他的确不喜欢家里来外人,对别人的住处也没什么兴趣,但许是今天发生的事的确有点匪夷所思,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道“去你那。” 薄子衡笑着说了声好,带着他上了车。 起初余思量还有点心不在焉,坐在副驾上盯着窗外的夕阳发呆,直到看见汽车路过他住的小区才微微皱起眉。 他住的地方也在商区,地段比玲珑湾更好,各种设施更齐全,也更贵,这附近除了这个小区,就剩下一片有名的富人区,能住进去的非富即贵,薄子衡应该只是路过吧? 能住在那的人,能缺他那几百万? 余思量这个念头才冒出来,车就拐进了那片小区。 余思量“……” 他看着车最终驶进一栋别墅,再看薄子衡熟练地停好车带他朝主屋走去,终于还是没绷住。 “薄子衡。”余思量朝走在身旁的人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你最好告诉我,你只是在这里打工。” 第 3 章 这个借口其实非常拙劣,就算薄子衡真的敢认,余思量也不会信。 他只是需要一个糊弄的借口来缓一下这瞬间受到的冲击才不至于动手把薄子衡捶死。 现在再仔细想想,薄子衡无论着装到气度都不像个普通人,换作平时他早就察觉了,但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尤其当时…… 想到这,余思量又有那么一点心虚了。 这事好像……是因他而起的…… 余思量底气顿时弱了,犬齿轻咬着唇,抿起嘴看着薄子衡。 他以为薄子衡会解释两句,但薄子衡却道“我可没骗过你。” 余思量一愣。 “那车的确是我借的。”薄子衡笑道,“毕竟婚礼的主角是你,不想太招摇。” 余思量想到他刚刚那辆车,如果开去婚礼会场,的确会吸引到很多目光。 至于其他的…… 余思量微皱起眉,仔细回想了一下,薄子衡的确没有说过他的真实情况—— 更准确点说,是一直都在避重就轻,实在避不开了就岔开话题。 的确不算骗了他,但余思量还是有被骗了的不爽。 他微微皱起眉“既然你不缺这笔钱……” “你就去找别人?”薄子衡垂眼看他,“你确定自己能找到更合适的?” 薄子衡的眼睛很黑,映着夕阳像是一汪深不可测的潭,无波无澜,平静又带着说不清的危险,刚才面对余思量时那种温和好像沉进了潭底,半点影子也看不见了。 余思量第一次碰上这种人,脑子还没来得及思考,身子已经下意识退了一点。 然后他就听见薄子衡很轻地笑了一声,不是轻蔑或愉悦的,甚至不带什么情绪,就只是笑了一声。 “不如我们试试。”薄子衡道,“说不定会很好玩。” 余思量没有回答,只是皱着眉看他,看上去有些倔强,也像在赌气。 薄子衡继续说道“怕我算计你?” “该怕的是你吧,薄总。”余思量微抿了一下唇,语气依旧有些许抗拒,在说的最后两个字时,甚至带上了点冰凉的嘲意。 薄这个姓并不常见,之前不知道他的情况,余思量并没有多想,但现在知道了,他几乎瞬间就锁定了薄子衡的身份。 薄家世代从商,几十年前乘着风口将本就不小的产业不断扩大,时至今日涉及的领域多不胜数,在宜城、乃至国内都算数一数二的豪门。 而薄家的继承人薄子衡,半年前从父亲手里接手公司的事还热闹了好一阵,余思量当时也看扫过那报道几眼,只是薄子衡低调,并不让人发他的照片,不然余思量肯定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跟薄子衡庞大的身家比起来,他那点东西实在算不上什么,如果他们两人有一个在算计什么,那谁都会觉得是余思量。 “我不怕。”薄子衡道,“所以你这算答应了?” “没有。” “理由。” “没有理由。” “但我们已经领证了。”薄子衡拍了拍口袋,那里放着两人刚拿的手的结婚证,“离婚很麻烦。” 余思量“……” “进去吧。”薄子衡没再跟他纠缠这个问题,开了门带着余思量进了屋。 屋子的装修色调偏暖,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很淡的香味,像是熏香,又像是什么植物的味道。 而最吸引余思量目光的,莫过于楼梯口的大狗。 那是一只皮毛油光水亮的成年阿拉斯加,一脸严肃地坐在那,像一尊守护石像。 他往后退了半步,半个身子躲到薄子衡身后,微微蹙眉“你养狗了?” “你怕狗?”薄子衡垂眼看他。 “还好。”余思量道,“这么大只的狗很多人都会怕吧?” “它很听话。”薄子衡说着朝大狗招了一下手,“雪橇,过来。” 阿拉斯加严肃地脸上立刻冒出有些傻气的表情,吐着舌头就跑过来 ,乐呵呵地蹭薄子衡的腿。 薄子衡弯腰在它头上揉了一把,随后看向余思量“要摸摸看吗?” 余思量手指动了动,犹豫了一下,但没有伸出手。 倒是雪橇看明白了,低着头朝着余思量“呜呜”叫了两声,看上去讨好又可爱,还有那么一点点委屈跟可怜。 果然宠物像主。 余思量伸出手去,在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上rua了一下,柔软的触感顿时驱散了他心里被欺瞒带来的不爽。 “喜欢可以带他出去遛遛。”薄子衡一边说一边往里走,“二楼有客房,你可以挑间喜欢的,阿姨早上会买菜过来,顺便打扫卫生,平时除了我们两个,家里一般不会有外人,如果有客人来,我会提前跟你打招呼,一会我把房间跟房子的钥匙都给你一份,阿姨跟司机的联系方式我会发到你手机上,有什么要注意的你可以自己跟他们说。” 他说着顿了一下,微微蹙眉似乎在想什么。 “不用那么麻烦。”余思量说道,“我不会住在这。” 薄子衡笑了笑“结了婚,总要有些改变,你就当多了个落脚的地方。” 虽然薄子衡一直把结婚挂在嘴上,但他语气实在太淡,淡到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所以余思量一点也没有两人是夫夫的实感,只是单纯的觉得有些不自在。 薄子衡就像一个他应该熟悉的陌生人。 “我还是回去吧。”余思量垂下眼,“我……我、我没跟经纪人说今天的事。” 他以为薄子衡会拒绝,没想到他很爽快地答应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你先坐一下,厨房冰箱有水,客厅有游戏机。” 说完他就匆匆上楼去了。 余思量在原地怔了好几秒才从懵逼中回神,有些僵硬地转身去客厅坐下。 电视柜上的确放着一台游戏机,旁边还有一排摆得整整齐齐的卡带跟几个可爱的小摆件,有两张卡带还没来得及收就那么跟手柄一起放在一旁,余思量几乎可以想象出薄子衡在这打游戏时的样子。 薄家继承人风头大,但资料却很少,外面的人都说从做事风格就能看出他这人冷漠又不近人情,但余思量实在没办法把眼前的场景跟传说里的人对上号。 起码在这样短暂的一天里,薄子衡给他的印象其实很好,模样好,脾气也很好,最重要的是很有人味,跟周严比起来,可以说吊着周严打。 余思量没有去碰游戏机,只是坐在客厅里对着电视机里的倒影发了会呆,薄子衡下楼时看到的就是他这个模样,脊背挺直,两只手紧攥着放在并拢的膝盖上,拘谨得有些乖巧。 薄子衡扬起嘴角,走到余思量面前晃了晃手中的钥匙串“只找到这个,将就一下。” 余思量看着钥匙扣上那只有点傻气的阿拉斯加,没有拒绝“狗很可爱。” 说完便接过了那串钥匙。 冰凉的触感在手心停留了几秒后迅速被掌心的温度熨帖得微微发热,就像他今天那颗本该麻木又冰凉的心一样。 “我的备用钥匙给经纪人了。”余思量看着那把钥匙,忽然道,“你如果要来,打电话。” 这算是一种变相的接受了。 薄子衡挑了一下眉,应了声“好”“司机在外面等着了,回去早点休息。” 余思量点点头,起身离开了他今天刚得到的落脚处。 等他回到家时天已经黑透了,震了一天的手机在他打开后正好弹出电量警告,他干脆放着充电,去洗了个澡。 通话记录是一大片红色,不是经纪人打的就是妈妈打的,微信都是朋友发过来的消息,安慰有,询问也有。 他低着头,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给朋友回消息,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句。 我没事。 嗯,不是他。 回到第四条的时候,手机再一次震了一起来。 余思量顺手滑了接听,也没接起来,而是点开扬声往旁一丢,一边仔细地擦头发一边回话“琳姐。” 电话那头安静了两秒,随即爆发出一声怒吼“我的大少爷,你终于接电话了!你知道不知道今天全世界都在找你!!” “知道。”跟丁雨琳比起来,余思量的声音淡到有些冷漠,“知道才不想管。” “你……那你起码也跟我说一声吧?我好歹是你的经纪人。”丁雨琳叹了口气,“公司问你的事,我不清楚情况,也不好说太多。” 她的语气里带着浓重的疲惫,在余思量心头戳了个小口子,浓烈的愧疚瞬间涌了出来,他停下手上的动作,声音也变得低了一些“琳姐……对不起。” “没怪你。”丁雨琳声音平静下来,轻声道,“带了你这么久,你什么脾气我还不知道,我只是有点担心你,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声音本就柔和,语气一软,便带上了安抚的意味,一下让余思量红了眼眶。 余思量揉了一下眼睛,嘟囔道“也没什么,就是周严他……他……”说着,喉咙忽然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变得又酸又涩,半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他还以为自己没想象的那么在乎。 原来他也是委屈的。 丁雨琳一听他这样,顿时急了“小量?怎么了?你别难过,有什么事跟我说,你现在在哪?身边有人吗?” “没、没,在家,我没事。”余思量捂住鼻子,把那股子酸涩生生压了下去,瓮声瓮气道,“周严他走了。” 周严不要他了。 “我就跟你说……”丁雨琳一听余思量这话就火起,本想骂他几句,但一想余思量现在的状态,声音又弱了下来,“他瞎,为了这么个男的不值当,而且你不是跟别人领证了,那个人又是谁?今天去参加婚礼的人?是不凡?沫沫?还是……” “没,你不认识的。”余思量解释道,“我在街上碰到的,就去了。” 没有任何前因后果,丁雨琳着实思考了十几秒才缓慢地明白过来,不可思议道“你跟一个不认识的人结婚了?!!” 余思量含糊道“算是吧。” 丁雨琳一听简直要爆炸了“你疯了是不是?就算再想不开你也不能随便拉个人去领证啊!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家里什么情况,人品怎么样,你以为是谈恋爱呢?不喜欢就甩了?那可是领证!是……” “我知道……”余思量嘟囔着打断了丁雨琳的话,“是冲动了,但他人挺好的。” 丁雨琳简直没脾气了“你把他的名字、还有知道的情况都告诉我,我让人去查查,你妈妈知道这事了吗?” “不知道。”余思量声音更低了,“没接她电话。” 丁雨琳闻言叹了口气“她现在在气头上,不联系也好,她那边我来说,工作方面……” “照旧吧。”余思量道,“我说过的,结婚不会影响我的工作。” 丁雨琳无奈“你消失了一天,网上都炸锅了。” 其实按余思量的名气,影响是不会那么大的,奈何这种狗血八卦简直就是网友们的精神粮食,就这么不到一天的时间,他的事已经被转得满世界都是了。 嫁豪门,新郎逃婚,另一个新郎跟陌生人领证,一环套一环,狗血程度连丁雨琳这个经纪人都被这一出震惊到了。 “品牌方那边要是想解约就解吧。”余思量道,“该赔钱就赔,这事本来就是我的错。” “那倒没有。”提起这事,丁雨琳语气有点一言难尽,“的确有两个有点意见,不过我已经沟通过了,那边的意思是拍摄延后,我也同意了,除此之外还有个婚戒品牌想找你做一期推广,说是他们最近推出了两个新款,要是能让你前未婚夫跟现在的丈夫一起拍摄他们可以加钱。” 余思量“……” 这世界已经疯成这样了吗? “你觉得合适就接吧。”余思量无语道,“让他们出镜就别想了。” “是吧,我也觉得。”丁雨琳干笑了两声,“那这个代言我去联系,明天的拍摄你还记得吧?需要推迟吗?” “不要了,太麻烦人了,我真的没事。”余思量低声道,“琳姐,谢谢。” “谢什么,我是你的经纪人。”丁雨琳笑了笑,“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拍摄眼睛要是肿了化妆师会杀人的。” 余思量“嗯”了一声,又听丁雨琳交代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房间里一下又恢复了寂静。 余思量把湿漉漉的毛巾随手一丢,低下头继续回消息,一条一条,直到指尖停在“妈妈”两个字上时,动作忽的顿了下来。 最后一句是白天发的,她说,你就当没我这个妈。 余思量眼眶一下又红了。 他妈妈一直就不喜欢周严,因为这件事他们吵过很多次了,他本来还以为自己能向妈妈证明自己的选择的。 他又让妈妈失望了。 余思量咬着唇划掉那条信息,起身去拿吹风机。 情场已经一塌糊涂,总不能连工作也丢了。 他一边吹着头发,一边想着明天的工作,在吹风机“呜呜呜”的声音中手机再次响了起来,他以为是丁雨琳,也没多想就滑了接听。 电话那头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刚洗完澡?” 余思量一僵,低头看了一眼才发现打电话来的是薄子衡。 思量关掉吹风机,“有事?” “乔家老二明天订婚,在风华酒店有个宴会你知道吗?”薄子衡道,“想不想去?” 余思量愣了一下,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语气复杂道“你还给自己增加工作量了?” 薄子衡“嗯”了一声“正好收到请帖,我记得乔家最小那个跟周严关系好像不错?” 余思量“……你查得还挺清楚。” “哪用得着我查,早传开了。”薄子衡道,“周严他妈明天会带儿子过去,据说是想让周严跟其他家的千金好好认识一下。” 余思量默了,他知道周严妈妈会给周严物色新的对象,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去吗?”博主问道。 思量道,“我也收到邀请了。” 电话那头薄子衡勾了勾唇角“我去接你?” “不用了。”余思量拒绝道,“我明天有工作,不一定什么时候结束。” 薄子衡道“宴会是在晚上,时间很充裕,我到时候直接去你工作的地方接你。” 余思量微微蹙起眉,一时间想不到什么拒绝的借口了。 就听对面的人又说道“不乐意就说不要,有顾虑就跟我说,我们是夫夫,不用这么拘谨。” “没,没不乐意。”余思量愣了愣,“只是不想太麻烦你。” “只是这个?觉得麻烦我就不提了。”薄子衡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一会把地址发我。”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虽然说的话有些霸道,但语气从头到尾都很温柔,好像真的是在哄新婚丈夫似的。 第 4 章 余思量第二天起得很早,但丁雨琳比他更早,他还在洗漱,丁雨琳已经到他家门口了。 他咬着牙刷出去开门,对上了她那张憔悴的脸。 余思量愣了一下,有点懵逼“你怎么了?” 丁雨琳扯了一下嘴角,幽怨道“我能怎么?我为你的事操心了一晚上……你知不知道跟你领证的那个是什么人?” “知道。”余思量转回身,一边朝浴室走一边回答她,“博奥集团新上任的小薄总。” 丁雨琳简直想尖叫,但一想到会扰民,还是先进屋,跟在他后面碎碎念“你怎么招惹的人一个比一个离谱,之前一个周严已经够让我头疼了,现在这个更是重量级,你知道这件事要是爆出来,舆论会多爆炸吗?” 余思量刷完牙,吐出嘴里的泡沫,这才说道“不会爆出去,我们会离婚。” “离婚?什么时候?”丁雨琳脸色更不好了,“你别告诉我你今天就要官宣离婚证!” “没,等一年吧可能。”余思量洗了把脸,这才从里头走出来,接过丁雨琳递的包子咬了一口,含糊道,“他不会影响我工作的。” 丁雨琳闻言皱了皱眉“你们是不是谈好什么瞒着我了?”她说着,看余思量低着头没有回答,立刻明白过来,“你……你不会还是为了周严吧?” 余思量咀嚼的动作顿了一下。 丁雨琳简直想翻白眼了“他都那样了你恋爱脑都没治好?” “没有,我不会因为他做傻事。”余思量抿着唇,小声道,“他人真的挺好的。” “这些豪门公子哥,哪个是好惹的?”丁雨琳叹了口气,“既然你们不是真有什么,那以后还是少见面吧。” 余思量“……可是我晚上要跟他去参加梦期的订婚宴。” 丁雨琳真的要被气死了。 她知道自己是管不了余思量了,只好道“你高兴就好,但是下次再有什么事千万千万记得跟我报备,听明白没有?!要是再有昨天那种联系不上的情况,我就把你送给其她经纪人!” 余思量“哦”了一声,把包子塞进嘴里,含糊道“他今天还会来接我下班。” 说完飞快起身换衣服去了。 丁雨琳“……” 因为这件事,余思量被丁雨琳炮轰了一路,等到摄影棚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蔫的,又不敢反驳。 他今天拍摄的是一个冰淇淋品牌的广告,他接了这个牌子新品的代言,要跟品牌代言人合作拍摄,工作内容并不复杂,只是因为昨天的事,现场的气氛有一些微妙。 工作人员大都专业,不会在他面前提起这些事,但眼神里的八卦跟暗处里那些窃窃私语,还是无孔不入地刺穿了余思量的神经。 “思量今天话有点少啊。”化妆师跟余思量合作过几次,跟他还算熟悉,一边给他补妆一边笑着跟他搭话,“别在意他们。” “没、没在意。”余思量微抿起嘴,“只是有点……有点紧张。” 化妆师笑起来“又不是新人了,有什么好紧张的。” 丁雨琳也在旁边安慰他“都是恶评,别听。” 余思量“……” 他垂下眼沉默地摆弄手上的手机,丁雨琳见状便转头去跟化妆师搭话,给到余思量的社交压力顿时就消失了。 丁雨琳看他这样,忍不住想叹气。 她家艺人哪哪都好,就是恋爱脑,偶尔脾气上来了不太听话,还有一点让她头疼的、时不时会忽然发作的社恐。 也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对余思量居然跟一个陌生人领证了感到惊讶,要知道余思量在圈里可是“高冷”出了名的。 好在社恐并不影响他工作,毕竟品牌方看上的就是他这份“高冷”,跟品牌代言的甜美小花搭在一起,就是可口的冰淇淋。 小花名叫安悦可,最近挺红的,咖位比余思量大不少,不过没什么架子,热情又可爱,拍照的时候一直跟余思量搭话,但余思量全程回复不超过三个字,寡言得工作人员都开始暗戳戳吐槽他了。 丁雨琳再次猛猛头疼,给余思量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好好回话。 余思量瞥了一眼身旁人递过来的糖果,有些缓慢地扯了一下嘴角,接到手里,轻声道了谢,说自己也带了点小零食,一会去经纪人那拿给她。 “不用不用。”安悦可弯着唇,往他身旁凑了凑,压着声音道,“我还以为你是烦心不想搭理人呢。” 余思量“……” “网上的事我都看啦。”安悦可弯着眼睛,“新婚快乐呀!” 她语气轻快,看上去开心得不得了,听得余思量一愣。 说起来,按着昨天的流程,婚礼结束后这就该是他听得最多的一句话,但发生了那些事,最后他也没听成,至于跟薄子衡那道有和没有一样的婚姻……他倒是没想到还能听到祝福。 余思量很轻地笑了一声“你看上去比我还开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结婚了。” 安悦可表情一僵。 余思量只是笑了笑,没再接后面的话,而是岔开了话题。 之后的拍摄依旧顺畅,唯一不同的就是安悦可对他比之前还要热情,等下午的时候,余思量已经陷入了完全的社交疲惫状态,薄子衡来的时候他正抱着一个冰淇淋模型靠在角落里,像一具没了灵魂的木偶。 他正要走过去,就有工作人员过来拦住他了“不好意思,这里是……” “不好意思他是我朋友。”丁雨琳眼尖,看见薄子衡立刻上来打断了工作人员的询问,等人走了才笑着跟他自我介绍,“我姓丁,是思量的经纪人。” “薄子衡。”薄子衡伸出手跟她握了一下,“余思量的丈夫。” 丁雨琳“……” 虽然已经知道了但亲口听薄子衡这么说她心脏还是有点不好。 “思量刚工作完,还有点…雨琳虚弱道,“我、我去叫他过来。” “不用,我去就好。”薄子衡摆了摆手,也不等丁雨琳再开口便径直朝余思量的方向走了过去。 听见脚步声,余思量头也没抬,蔫蔫道“等他来了再叫我吧,不想动。” “等谁来?”低沉的男声在头顶响起,余思量一愣,抬起头就对上了薄子衡带笑的眼睛,“这么累,还去吗?” “都说好了。”余思量缓慢地坐直,嘴上那么说,动作间却写满了抗拒,看得薄子衡有点想笑。 “还得换衣服。”薄子衡提醒了一句,就见余思量跟个被扎破的气球一样顿时又蔫了下去,于是薄子衡又被笑到了,“不是想打脸前未婚夫吗?快起来。” “其实也没有那么想。”余思量垂着眼皮,小声嘟囔道,“我觉得不如专注自己。” 薄子衡没有回答,倒是丁雨琳看不下去了,直接走过去拉他“不是说好了?人家特地来接你的。” 余思量蔫蔫地“嗯” 了一声“可我没带礼服,回去又要换,不然你问问我能不能把这衣服穿回去……” “你……” “我给你带了。”薄子衡打断了丁雨琳正准备训他的话,低声笑道,“我去拿。” 他说完转身走了,余思量一听也有了点干劲,慢吞吞站起来往换衣间挪。 丁雨琳在旁边猛猛头疼“你今天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收敛点,不说话就算了,还在外人面前那么没型没款的。” “他也不算外人。”余思量道,“最丢脸的时候他都看过了,还担心什么。” 丁雨琳默了默“他人的确不错。” 就是不知道图什么。 她可不相信薄子衡一个忙得行程按秒算的大老板会发善心给余思量撑腰,但余思量处理那张脸好像也没什么值得他特别花心思去图谋的。 还是薄子衡就是图余思量的脸? 丁雨琳顿时警惕起来,拉着余思量把人推进了换衣间,轻声道“你跟薄总是真的没什么吧?你们昨晚……” “昨晚什么?”余思量无语道,“你早上去我家接的我,你忘了?对了,让你买帮我准备给梦期的礼物买了吗?” “买了,放包里一会给你,你别给我转移话题!我这不是细问一下,你以前对这些挺敏感的。” “你也说是以前了,现在他才是我老公,我防着他干嘛?”余思量笑了笑,把满脸忧心的丁雨琳推出去,开始脱衣服。 换完衣服,丁雨琳还想再交代他几句,但余思量已经跟着薄子衡走了。 他没有带他直奔酒店,而是在一家餐厅前停下,陪着他填饱肚子才带他去了风华酒店。 薄子衡自己穿的就是最普通的西装,给他准备的却是一套有点小设计的马甲西装,棕色的领结像一只枯叶蝶,同色系的阔腿裤走起路来也像一只优雅的蝴蝶,很是好看。 “戴上。”薄子衡把车停好后,便从口袋里拿了一个戒指盒给余思量。 余思量疑惑地接过盒子,就见里面是一枚重量不小的戒指,顿时更疑惑了“给我这个干嘛?” “不是说疼你就该给你买个鸽子蛋?”薄子衡笑道,“临时找不到,跟我妈拿的。” 余思量? “你怎么跟你妈说的?” “就说拿给她儿媳妇的。”薄子衡道,“她那么多首饰,不差这么一只戒指。” 余思量闻言表情都木了“你跟你妈说我是你儿媳妇?” “放心,她知道我们早晚要离婚。”薄子衡语气温和,像是在安抚他,“她说了,虽然只是一年,那也是儿媳妇,这是她一点心意。” 余思量“……” 完全没被安慰到。 余思量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你是怎么跟你家里人说的?” “实话实说。”薄子衡道,“我说挺好玩的。” 余思量“……他们没打你?” “我今年二十八岁,不是八岁。”薄子衡说着,从戒指盒里拿出那枚戒指,拉过余思量的手给他戴上了。 银色的戒圈穿过骨节,牢牢套在他指根,硕大的钻石在车内灯光下熠熠生辉,非常抢眼。 余思量感觉这可能是自己这辈子最抢眼的一次了。 “还是算了吧。”余思量有些不自在地攥了一下手,“你跟我一起去就好了。” “不行,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走吧。”薄子衡说完,率先开门下了车,绕过去给余思量开门,“快点,不然迟到了。” 听他兴致勃勃的语气,余思量开始相信他是真的觉得好玩了。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 余思量无语地下车,刚走出去没两步,就被薄子衡拉了一下,紧接着薄子衡的臂弯就蹭了过来。 余思量盯着他的动作看了几秒,无奈道“不用吧。” “快点。”薄子衡催促道。 余思量只好伸手挽住他,但只是一点点,并不亲密。 薄子衡干脆伸手带了他一下,让他半靠在自己身上。 “你不用这么真吧。”余思量稍微挣了一下,但薄子衡拉着他的手不放,他只能就着这个暧昧的姿势跟薄子衡一起往宴会厅去。 薄子衡个子比周严要高一点,余思量侧过头正好可以看到他完美的下颌线,他这时才发现薄子衡颈侧有两道细长的疤痕,很浅,像是猫抓的,两道痕迹下面还有一个小小的胎记,像是一只被猫吓到模糊的蝴蝶。 想到那个画面,余思量忍不住笑了一声。 还挺可爱的。 “笑什么?”薄子衡也侧过头来,蝴蝶瞬间飞到了余思量看不见的地方,但空气中泛起一阵很淡很淡的香气,像是木头上生出苔藓和花,苦涩潮润中有微甜的暖意,很好闻。 “没什么。”余思量收回目光,在心里琢磨着去查查这款香水。 “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薄子衡忽的道。 余思量没想的两人想的居然会撞车,着实愣了一下,没等他回答,就听薄子衡又道“是冰淇淋的味道。” 余思量愣了愣“应、应该是刚刚拍摄的时候沾到的吧。” 许是两人现在的距离有点太近了,明明是很普通的话题,此时却莫名有些暧昧,尤其进了电梯后,密闭的空间似乎让那股淡淡的香味变得浓郁起来,其中还混着一丝格格不入的冰淇淋的甜。 这个念头让余思量耳根泛起一阵热意,都怪薄子衡,说那种让人误会的话。 好在目的地离得并不远,出电梯后进了宴会厅,热闹的人群顿时冲散了两人间微妙的暧昧,取而代之的是让人不舒服的打量。 余思量抓着薄子衡手臂的手指攥紧了一点,小声道“我先去跟新人打声招呼,你……” “我陪你一起去。”薄子衡道。 余思量愣了愣“不用去跟人打招呼?” “我为什么要去跟人打招呼?”薄子衡笑了笑,“走吧。” 余思量被他带了一下,跟着他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以薄子衡现在的身家地位,只有别人来巴结他的份。 “今天来的人怕是没几个认识你。”余思量也跟着笑了,跟他一起去找了这次晚宴的主角,乔梦期。 乔梦期是乔家的二女儿,进入娱乐圈后因为优雅知性的形象和大小姐的身份迅速走红,是现在正当红的小花,余思量去年跟她有过合作因此认识。 除此之外,他还认识乔梦期的弟弟乔锐期—— 更准确地说,是乔家跟周家关系不错,乔锐期跟周严更是要好的朋友,只是不像乔梦期那样对他友好,反而挺看不上他的,没少在周严面前编排他。 这会姐弟俩都在,看见他脸上的表情都有了点变化。 乔锐期正要说点什么,就被乔梦期瞪了一眼,他只能悻悻闭上嘴,但看余思量的眼神还是充满嘲意。 余思量早就料到这个场面,脸上没什么表情,直接朝乔梦期走过去,从口袋里拿了个小盒子出来递给她,笑道“订婚快乐。” 乔梦期接过他递来的礼物,笑着道了谢,旋即看向站在他身旁的薄子衡“这位是?” “他……” “我是思量的丈夫。”薄子衡语气温和,同样递了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在手里的盒子,“百年好合。” 乔梦期脑海中立刻闪过一个人,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抹掉了,她问询地看向余思量。 “昨天的微博你应该也看见了。”余思量道,“就是他。” 乔梦期有点惊讶,但表情很快又恢复正常,笑道“按理该是我给你们新婚礼物,现在反倒收了两份,实在有点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们送你两份都不知道能不能抵你一份呢。”乔锐期忽然插嘴,还没等乔梦期反应过来就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盒子打开了。 因为周严的事,余思量本来就挺受瞩目的,乔锐期这么一闹,几乎周围的人都暗戳戳伸长了脖子看。 他们以为离开了周严,余思量大概是拿不出什么能看的礼物了,但出乎意料的是,余思量送的那份礼物其实还不错,不说多贵重,但起码拿得出手,心意和寓意也很好。 薄子衡那份就更不用说了,是套钻石首饰,寓意没有,最大的心意可能就是贵。 他笑了笑,说“昨晚才听小量说要过来,没来得及准备。” 乔锐期一看这些东西,顿时脸都绿了,但看余思量那副淡然的样子他就不爽,嗤了一声,不屑道“我就说呢,原来是傍上新的男人了,你这个也是他买的吧?还是周严……”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乔梦期甩一巴掌打断了。 乔梦期被他气得耳根都红了,骂道“今天我订婚你在这对我的客人说什么呢!你嘴里再不干不净的就给我滚回家去!不然我让大哥收拾你!” 听见乔梦期抬出大哥,乔锐期顿时怂了,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小声在旁边哔哔。 乔梦期这才看向余思量,歉疚道“抱歉啊小量,他就这样,你要还生气,等回去了我让我哥揍他,给你出出气。” 余思量闻言摆摆手,笑道“习惯了。” 乔梦期闻言更尴尬了,但也没说什么,本来就是她弟弟不对在先,余思量当面说了句心里能好受点也好。 余思量又跟乔梦期说了两句,见来了别的客人,便跟她说了一声,拉着薄子衡走了。 虽然大多数人对余思量的八卦很感兴趣,但没人真的会上来贴脸开嘲,甚至问的都没有,只是围在一起暗戳戳讨论着,让余思量莫名想起网上那些阴暗爬行的表情包。 “感觉怎么样?”薄子衡微微偏头,小声问余思量。 “什么?”余思量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就见他抬了抬下巴指向周围,顿时了然,摇摇头,“不太喜欢,但是习惯了。” “知道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做吗?” “什么?” 薄子衡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拉过他的手往自己臂弯一塞,戴着钻戒的手顿时搭在薄子衡手臂上。 那钻石实在大得太抢眼,果不然,余思量这么一动作,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手上,就连刚进门的周严,目光也落在了他手上那枚有特殊意味的戒指上。 第 5 章 余思量的确是为了气周严才跟薄子衡结婚,也是为了气周严,才会答应跟薄子衡来这个显然会让他被人指点嘲笑的晚宴。 但真的到了,他却发现自己没有想象的那么在乎,从进门就没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直到看见周严时才猛地想起来,他好像还有一件事没做。 周严是跟家人一起过来的,除了父母还有他弟弟,三人站在那,表情都是如出一辙的轻蔑,只有周严,还是满脸的愧疚和满目深情。 以前余思量觉得周严是真的扛着压力跟他在一起,是真的喜欢他,但…… 余思量垂眼看向自己手上那枚戒指,心里忽然有点泛酸。 “周严。”余思量朝周严点了点头,没有半句多余的话和表情。 但这冷淡和疏离,落到周严妈妈叶有仪眼里就变成了一种识相,她满意地点点头,又低声跟周严说了两句什么才带着小儿子走开。 周严这才迈开步子走到余思量面前“小量,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拉黑了。”余思量垂下眼,淡淡道,“不然呢?” 周严被噎了一下,默了几秒才露出一个苦笑“小量,你是不是恨我?” 余思量闻言很轻地皱了一下眉“我没……” 他话还没说完,一旁的薄子衡忽然开口打断了他“小量,他是谁?” 余思量闻言目光疑惑地看向薄子衡。 他是谁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薄子衡也不知是真没接收到他的疑惑还是单纯的在装傻,依旧笑着道“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余思量“……” “他是周严。”余思量无奈,只好给两人介绍了一下,介绍完周严,他又指着薄子衡给周严介绍, “这是薄子衡。” 他没说身份,但两人都知道对方是谁。 “他就是你前未婚夫啊。”薄子衡笑着朝周严伸出手,语气温和有礼,说出的话却火药味十足,“我是思量的丈夫,多谢你的成全。” 周严脸瞬间黑了,但他不想跟薄子衡说话,直接将目光转向余思量“你真的跟别人在一起了?” “不然呢?”余思量道,“为了气你,我特地p了两张结婚证,还花钱雇个人演戏骗你?周严,我是那么无聊的人吗?” 周严当然知道余思量不是,他只是没办法相信。 他昨天的确做得不对,但余思量怎么可能转头就跟别的男人结婚了?何况这个男人他根本不认识。 “你根本不认识他。”周严像是忽然抓住了一根稻草,语气里的颓丧顿时弱了,“小量,昨天是我不对,我们谈谈好吗?” 他说着就要伸手去拉余思量的手,以前每次他们吵架,他都是这么哄余思量的,一般余思量气也就消了。 而余思量也的确没躲,倒是薄子衡伸手拦了一下,他唇角依旧带着笑,但眼底的笑意已经冷了下去“周先生,当着我的面约我老婆,不好吧?” “老婆”两个字顿时把余思量震回神,虽然周严从来不这么叫他,但这词他在粉丝嘴里听得多,早就免疫了,然而薄子衡刚刚这一句还是让他有点耳热。 周严也有点生气“这是我小量的事,你一个外人少管闲事。” “我……” “他不是外人。”余思量伸手拉了一下薄子衡,解释道,“我们的确领证了。” 周严还是不信“你果然还在生气。” “我当然生气。”余思量抬眼看向周严,语气软了一些,“周严,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该生气?” “没有,我错了。”周严见他态度松动,立刻开口道歉,“你生气是对的,你想骂我打我都对。” “你每次都这么说。”余思量垂下眼,“但你的语气听起来好像我不应该生气。” 每次只要周严那么说,他就会想,自己是不是太小气了?是不是不应该气那么久?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两个人在一起难免磕磕碰碰,周严已经服软了,他是不是该原谅周严? “但是道歉不是靠嘴的。”余思量道,“我生气是想你知道我不喜欢,想你改,不是想你听你说对不起。” 周严一愣“我、我有改啊。” 余思量闻言看向叶有仪离开的方向。 她一直就不喜欢他,从周严跟家里摊牌两人的关系后他几乎三天两头听他们母子俩为这事吵架,后来周严说要带他回家,他还以为叶有仪终于同意了,既开心,又紧张。 开心两人的关系能得到长辈的祝福,紧张表现不好惹叶有仪不开心,提前一周开始准备,造型,礼物,各种有可能发生的情况都仔细考虑了应对方案,还跟朋友取经力求表现得好一点。 但最后那些方案一个都没成功。 他甚至连周家的门都没能进去。 周严根本没有说服叶有仪,他只是想带他回家证明自己的决心。 那是他跟周严在一起后第一次难过到掉眼泪,当时周严也是不断地道歉,周严说想让叶有仪亲眼看看他有多好,周严觉得那样叶有仪就能接受他了。 那时候他想,周严的想法也不是没有道理,所以他原谅周严了。 但是同样的事,又发生过第二次,第三次。 周严总在没有安抚好叶有仪的情况下让两人见面,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阿姨很讨厌我。”余思量道,“他一直觉得我图你的钱。” 周严愣了愣,有些尴尬地抿了一下唇“是、是……她不了解你,所以才会有这种误会。” “那你呢?你也不了解我吗?”余思量收回目光,看向周严,“你有试着跟她解释过我不是那种人吗?” “有啊!”周严急道,“我当然有,我说过很多次了!” 余思量闻言,很轻地勾了一下嘴角“怎么说的?小量不是那种人,你见过他就知道了,他人很好的。” 周严又是一愣“是、是啊。” “周严。”余思量语气越发温和,“跟你在一起这么久,我花过你多少钱?” 周严微微蹙眉“什么意思?为什么忽然……” “我又给你花过多少钱?”余思量没有等他说完,继续道,“我出道这么多年,虽然没多红,但也赚了不少钱,跟你家的财产比起来可能的确算不上什么,但我花在你身上的钱,不比你花在我身上的少。” 周严微微抿唇“我……” “但是你没跟你妈说。”余思量道,“在他看来……甚至你那些好兄弟,一直都以为我在花你的钱,给你买东西,不是吗?你跟他们说我不是那种人,跟你今天说的对不起,分量没什么区别。” 周严被说得脸色有些难看,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怎么反驳。 他真的想好好维护余思量的,他一直都有跟他们解释,只是……只是没有像余思量这样说得那么详细。 那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根本没有必要给外人看。 那些都是他的朋友,是他的家人,他们早晚会理解他的。 这些话他以前跟余思量说过不止一次,余思量每次都是笑笑,他还以为余思量也是这么想的。 “以前不说,是因为我觉得没必要,我们是恋人,付出是我自愿的,有些事算得太清楚了,就不纯粹了。”余思量说着,笑了笑,“现在不用算了。” 薄子衡这时轻声开口,“以后跟我算,我不用你纯粹的付出。” 余思量微微一愣,有些惊讶地看向薄子衡。 薄子衡垂着眼,拉过余思量紧握的手,一根一根掰开他攥得骨节发白的手指,轻声道“你给我花一百块,就要跟我说,让我给你花一千块,这样才不亏。” 余思量着实愣了好几秒,旋即笑了,很轻地拍了他一下“说什么呢。” 这是周严今晚第一次看见余思量不带半点客气的笑容,一如以前跟他在一起时的样子,但现在这个笑容却不是给他的,而是给眼前这个陌生男人。 他心里顿时蹿起一股火气,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来插足我跟小量的感情?你知道我们在一起多久了吗?” 薄子衡看余思量笑,心情也很好,语气带上了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你妈妈难道教你,谈恋爱要排队?” 周严顿时像被踩到尾巴,几乎要跳起来“你撬我墙角还有脸了?” 薄子衡眯了眯眼,压低了声音“我可不是撬回来的,我是在教堂当着你的面捡回来的,你但凡不那么孬,他会跟我去领证?” 周严脸色顿时白了。 他一点也不想在余思量面前提太多昨天的事。 “这不关你的事吧。”周严撑着声音,语气却明显慌了,他看向余思量,“小量,我们单独谈谈,行吗?” 他说着又要上手去拉余思量,但这回余思量手稍一缩,躲开了。 “不用,我已经傍上更好的男人,不想跟你浪费时间。”余思量朝他晃了晃手中的戒指,笑道,“他能给我的,你怕是一辈子都给不了。” “不可能!你不是那种人!”周严根本不信,语气一激动,声音也跟着大起来,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余思量见状,很轻地皱了一下眉,正要跟薄子衡说走,就听薄子衡反问道“为什么不可能?”他说着目光扫过围观的人群,“你问问大家,如果二选一,我跟你,他应该选谁。”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坚定有力,足以让附近的人都能听清楚。 一个是在婚礼当天抛弃未婚夫的人,一个是愿意花钱愿意陪着对方一起被指点的人,这两者根本没有什么可比性。 此时此刻,周严也反应过来了,他现在做的事、说的话,就是在余思量面前自取其辱。 余思量离开他之后,找到了一个比他更好、更疼他的人,无论他昨天的选择有什么原因,对余思量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他就那么愣愣地站在那,直到叶有仪听到消息过来,拉了他一下。 周严被她一拉才从愣怔中回过神,听见的第一句话就是叶有仪骂余思量狐狸精,傍上别的男人还来祸害他儿子,他下意识道“妈,小量不是那种人。” 声音很小,小到完全淹没在叶有仪尖锐的声音里。 他看见余思量低着头很轻地笑了笑,顿时觉得脸上像被打了一巴掌,火辣辣的。 “你别吵了!要不是你事情怎么会闹成这样!”周严拉了叶有仪一下,语气又怒又怨,“我跟他本来好好的!都是你!” 他这番维护,惹得余思量又笑了一下,他伸手拉住想上去凑热闹的薄子衡,说道“别吵了,有什么好吵的,今天是梦期的好日子,别在她订婚宴上闹。” 他话一说,叶有仪顿时息了声。 乔家跟他们周家虽然关系不错,但要是搞砸了人家的订婚宴,这关系还真不一定好使。 薄子衡本来也有点不爽,但听余思量这么说倒真息了声,只是低声道“我在别的地方给你出气。” “不用了,你今天已经帮了我很多了。”余思量笑着拍拍他的手臂,“我想出去透透气。” 薄子衡“嗯”了一声,在周严尤带怨愤的眼神中拉着他去了阳台。 宜城的春天并不冷,入了夜也只是风里夹了微微的凉意,吹起来不算舒服,但清醒。 余思量手肘支在栏杆上,深刻地反思起自己今晚是不是有病,特地过来找周严的不痛快,结果闹完也没多爽,反而让一群不认识的人白看热闹,也不知道今晚网上又要怎么说,丁雨琳可能真的会杀了他。 “在想什么?”薄子衡也靠在栏杆上,侧头看他,“愁眉苦脸的。” 余思量道“在想怎么应付经纪人。” 薄子衡挑了一下眉,忽的问道“第一次为什么没躲开他?” 余思量微微一愣,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刚刚周严想拉他却被拦下来那次,脸上顿时露出一点苦涩“习惯了,以前他也那样,我习惯了。” 薄子衡闻言又道“那你刚刚靠在这想什么?” 余思量这回犹豫了一下,但没有瞒他,实话说了“你说我是不是挺贱的?” “我倒觉得挺好的。”薄子衡语气有些漫不经心,“你觉得不爽,是因为你还有留恋。” 余思量立刻道“没有!” “急什么,我又没说你不对,今天的事本来也不止给他看的。”薄子衡笑了一声,伸手在余思量头上揉了一把,“你是人,又不是机器,那么多年的感情,不是一句格式化就能删得干干净净的,今天走一步,明天走一步,等我们离婚的时候你可能就释然了,到时候你再想今天的事,心情可能就不一样了。” 他的掌心很暖,一下就把夜风中夹杂的凉意揉碎了,暖意从两人相触的地方直直地往下掉,一下就掉到余思量心里去了。 “谢谢。”余思量微抿了一下唇,垂下眼小声跟薄子衡道谢,“我昨天能遇见你,运气真的很好。” 第 6 章 “那我先给你要来,你到时候自己看看,不喜欢拒绝就好了。”薄子衡说着,拉着乔子期去了一边,留下余思量跟周家几人面对面,场面尴尬又诡异。 他再次后悔来这个晚宴了。 好在两人并没有说太久的话,薄子衡很快就回来了,笑道“走吧。” 余思量点头,跟着薄子衡走了。 等走远一点,他才隐约听见叶有仪问乔子期薄子衡是谁。 “放心,我交代他别说了。”薄子衡轻声道,“别有压力。” “我能有什么压力。”余思量很轻地叹了口气,“怎么不说?” “传出去不好听。”薄子衡道,“现在他们只是看咱们结婚,要是我的事情传开了,那你就是嫌贫爱富跟周严渣男手牵手了。” 余思量“……你想得还挺周全。” 薄子衡笑了“好吧,最主要的是不想他们烦我,现在他们不知道我是谁,堵不到我。” “我没那么红。” “但你的瓜香。”薄子衡带他进了电梯,问道,“我送你回家?” “嗯……”余思量低下头,划拉起手机,“今晚的事我还是跟经纪人说一下。” 薄子衡看他在发消息,便也没管,走在前面带着他去开车,但等开了车门,余思量却忽然不动了。 “怎么了?”薄子衡问了一句。 思量收回手机,眼神看着有些呆,“就……我……我今晚能去你那吗?” 薄子衡微微一愣“怎么了?” “也没什么。”余思量抿了一下唇,解释道,“经纪人说家里水管坏了。” 薄子衡“噢”了一声“那走吧。” 余思量跟着上了车,但上车后却变得很沉默,之前薄子衡搭话他或多或少都会回两句,但这会就只剩下“嗯”跟“嗯?”两种,更多时候都是后者,薄子衡看他走神走得厉害,便也没再搭话。 他一沉默,余思量就灵魂就彻底出窍了,低着头来回划拉着手机,屏幕上的图标跟着来回翻动,但他始终没有点开,直到有什么湿润的东西在他脸上蹭了一下。 “汪呜!”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凑过来,往他脸上蹭了蹭。 余思量灵魂立时回窍,呆愣的脸上也多了笑容。 他伸手过去揉了揉大狗的脑袋“雪橇?” “汪!”雪橇扒拉了他两下,就听身后传来主人拍手的声音,立刻掉头蹭到薄子衡身边冲他摇尾巴。 薄子衡弯腰拍拍他的脑袋,看向余思量“回神了就进去吧。” 余思量点头,脚刚伸出去,雪橇又掉头过来蹭他,忙得不行。 薄子衡只好又叫了一声“雪橇,不可以。” 雪橇立刻停了下来,扭头冲他叫了一声。 “因为你碍事。”薄子衡指了指自己脚边,“过来。” 雪橇低低“呜”了一声,又回头看了一眼余思量,见他没有留自己的意思,这才不甘不愿地回薄子衡脚边去。 余思量被它这一连串动作逗笑了“你教的?” 薄子衡点头“它很聪明。” “的确。”余思量跟在薄子衡旁边,垂眼看着跟在身旁的大狗,“你平时工作应该挺忙的,怎么会想起来养狗?” “朋友送的。”薄子衡解释道,“当时他家阿拉斯加生了两只小狗,想送人,问了一圈,我觉得挺可爱的,就要了一只,反正有院子,平时忙也可以让人帮忙喂。” “那你怎么不两只都带回来?” 薄子衡默了几秒,一言难尽道“因为它弟弟叫三傻。” 余思量? 他之前还觉得雪橇这个名字挺可爱的,让人想到驯鹿,想到圣诞老人,想到白茫茫的雪和红的绿的亮闪闪的霓虹灯,结果它有个弟弟叫三傻,这谁能想到。 忍了忍,余思量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那它弟弟是谁养的?” “你应该不认识,下次有机会带你认识一下。”薄子衡带着他们进屋,“晚点我给你拿套洗漱用品跟衣服,肚子饿不饿?” 余思量挑眉“我要是饿了你给我弄吃的?” 薄子衡犹豫了一下“冰箱里好像有阿姨留下的鸡汤,给你下包方便面?热乎又有营养。” 第 8 章 余思量听薄子衡喊自己老婆只是有点别扭,跟丁雨琳开玩笑也能大大方方说出来,但真要他当着对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他就不太行了。 他对着那行字犹豫了好几秒,很轻地抿了一下唇,说“她们、她们一直这样。” 弹幕又开始刷拉拉问余思量什么这样,但余思量没有回答,而是咬着下唇角纠结起来。 薄子衡既然不喜欢,他只是说一声也没什么吧…… “你们别……” “叮咚!” 信息再次弹出来,依旧是薄子衡发的逗你的。 薄子衡他们是你的粉丝,那我跟他们也算一家人。 余思量再次被逗笑了,把那句话念了出来,说“希望你们能喜欢这个新家人。” 【我又多了个老婆?】 【趁现任哥在亲亲老婆】 【老婆喜欢吗】 “你们怎么还觊觎上他了?”余思量笑了笑,“我……肯定喜欢啊。” 于是弹幕开始试图套他说点薄子衡的资料,余思量全部一笔带过,又陪着聊了一会才下播。 刚下播没多久,丁雨琳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这次直播效果不错,粉丝看你过得好,对你结婚的事也不会那么抵触了。” “那就好,你也注意一下,尽量别影响到薄子衡。”余思量道,“还有,机票跟民宿都帮我退掉,工作也可以安排了,本来想去度蜜月的,现在是没机会了。” “哦对,说到工作,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呢。”丁雨琳道,“还记得之前跟你提过《离婚前奏》那部戏吗?” “记得啊。”余思量不解道,“你当时还说大老板人傻钱多。” 丁雨琳默了默,说“那戏送了个男二的剧本过来,我问过了,这戏导演是周剑,他脾气可不好,当年你妈拍他的戏可是被骂哭过。” 余思量越发不解“我记得周导卡演员卡得很严吧?” “你又不差。”丁雨琳说着,又沉默了几秒,这才说道,“是大老板指定要你的。” 余思量“……大老板不会是梦期他哥吧?” 丁雨琳无奈地“嗯”了一声“可能梦期打过招呼吧,他公司虽然不算大,但舍得砸钱,服道化完全不用担心,而且这戏虽然是原创剧本,但编剧是陈半梦,她跟周剑合作,这部戏差不了。剧本我也看了,你那个角色人设不错,我是建议你接,剧本我已经给你发过去了。” 余思量答应下来“我先看看,看完给你回复。” “还有,那个婚戒广告也谈下来了,下周二拍。”丁雨琳道,“很多工作之前推掉了,现在想给你安排也没那么快,你就当放假,好好休息,我看薄总那环境挺好,你多住几天。” 余思量无语“以前我跟周严在一块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 “那是因为你一碰上周严就失智。”丁雨琳也无语,“你跟薄总连感情都没多少,顶天就是个兄弟,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余思量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反驳,挂了电话就去书房打印剧本去了。 薄子衡下班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余思量趴在沙发上看剧本,雪橇蹲在他旁边探头探脑的,听见他回来的声音也没跟之前一样飞奔来迎接,只是给了他一个热情的眼神,然后继续在余思量旁边探头探脑。 薄子衡是真没想到这才不到一天,傻狗就叛变了,无语地喊了它一句“雪橇,过来。” 雪橇“汪”了一声,脑袋晃了两下,没动,就差把拒绝刻在脑门上了。 余思量被它这一声叫回神,坐起来看向薄子衡,打了声招呼。 薄子衡点头“晚上想吃什么?” “嗯……都行?”余思量想了想,“你想吃什么,我请你吧。” “我晚上不在家里吃,约了人。”薄子衡道,“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是郊区的农家乐,环境不错,东西也新鲜。” 余思量闻言犹豫了一下,问道“都有什么人去?” 薄子衡道“都是我朋友,关系很好那种。” 余思量微微一愣“是有人过生日?” 薄子衡? “没啊。”薄子衡有点懵,“他们就是听说我结婚了,叫我出去聚聚,本来说是让我带上你,不过我没答应。” 余思量闻言更犹豫了,拒绝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最后还是道“那不然我跟你一起去?” 薄子衡闻言笑了“不想去不用勉强自己。” “没勉强。”余思量抿了一下唇,“他们不是想见我吗?本来这件事也是我连累了你。” “什么叫连累,我们这叫结盟。”薄子衡道,“他们想见是他们的事,你没必要应付他们,主要还是去聚聚。” 余思量还是道“我还是去吧,以后说不定还会见,认识一下也好。” 薄子衡见他坚持,只好道“那我先去换衣服。” 余思量点头,也不知道这么一小会自己能干嘛,干脆起身去给雪橇捯吃的。 但雪橇一下午没吃饭,这会却没吃,而是蹲在门口好像要出去玩。 “我们一会要出门,不能带你出去玩。”余思量朝雪橇招招手,“过来吃饭。” 雪橇看懂他的手势,“汪”了一声,飞快冲了过来,一口咬住余思量的衣摆,拉着他往外去。 余思量被扯得一个趔趄,无奈地跟着去了门口。 薄子衡下来的时候余思量正被雪橇缠得不行,只好出声解救他“雪橇,绳子。” 雪橇耳朵一动,立刻放开余思量,飞奔去叼他的牵引绳。 余思量一愣“你要带他去?” “嗯,总不能一直闷在家里,我出门能带都会带它。”薄子衡道,“它看我一回来就换衣服,就知道要出去了。” “还挺聪明。”余思量笑着拍拍雪橇的头,趁薄子衡给雪橇套绳子的时候换好鞋,然后拉上绳子带它出门。 就跟薄子衡说的一样,雪橇的确经常跟他一块出门,一进车库,它立刻飞奔到薄子衡车旁,在副驾驶门边蹲着。 余思量被它逗笑了“你怎么知道他会开这车?” 雪橇扭头冲他叫了两声,正好这会薄子衡来了,看他们站在这,便走过去拍了拍雪橇的头,问道“怎么,想开这个车出去?” 余思量“……” 他是真没想到还能这样。 雪橇想坐的车,薄子衡跟余思量都没什么意见,大狗扒拉着想上副驾驶,余思量就坐到后面去了,结果雪橇一看他坐后面去,又不乐意了,挣扎着钻到车后座去,薄子衡的定位一下从主人变成了司机。 他无奈道“你们也不陪陪我。” 余思量刚想说话,雪橇就把头从两个座位中间伸出去,“汪”了一声,催促他开车。 薄子衡“……” 他只好先发动车,车一动,雪橇立刻缩回脑袋,把脸凑到窗玻璃前。 薄子衡坐在前面提醒道“怕闷就把两边窗户开个缝,不过别开太大,它喜欢把头伸出去。” 余思量答应了一声,把窗户放下来一条缝。 风顺着缝隙溜进来,凉飕飕的,雪橇立刻把鼻子凑了过去,钻不出去就在那闻,把缝隙堵了个七七八八,余思量只好又去开另一边的车窗。 薄子衡说的农家乐离他们住的地方是真的远,大半个小时的路程,到的时候天已经黑麻麻了,不过小院里亮堂堂的,车刚停下,余思量就听见了说笑的声音,听着人还不少。 余思量顿时犹豫了,他有点想回去了。 但车上另外的一人一狗显然没有给他准备反悔的机会,薄子衡停好车就去开后车门,雪橇一看门开了立刻蹿了出去,余思量下意识拉住了随他动作飞起的绳子,却被雪橇直接拉了出去。 大概是听见动静,薄子衡有两个朋友已经出来了,正好看见这一幕,笑着打了招呼“这就是你老婆?” 薄子衡“嗯”了一声“余思量。” 余思量微抿着嘴,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两人点了一下头“你们好。” 两人笑着回应,其中一人过来接过绳子,招呼两人一起进去。 等进了院子,那人把门一锁,就放开雪橇让它自个撒欢去了。 余思量一愣“会吓到人吧?” 那人摆摆手,解释了几句。 余思量这才知道这农家乐是这人自己开的,为的就是一帮朋友可以在这聚会,平时不用了就开张随便赚点,因为是自己吃的,所以环境跟食材都很好,虽然贵但还是不少人过来,算是市里的网红店。因为聚会,今天就没接别的客人,不怕吓到人,雪橇也是这的常客了,这地方它熟得很,不出门就不会丢。 余思量没想到他们考虑得还挺周全,笑道“雪橇跟个太子爷一样。” “可不就是太子爷。”回话的是农家乐的主人,叫庄云旗,他给余思量介绍了一下这的情况,又给他介绍了今天来的人,自来熟得余思量有点招架不住。 不止是他,其他人也是一样的热情,看见余思量立刻把他围起来,七嘴八舌跟他搭话,余思量感觉自己像被一群鸭子围攻了。 这就是所谓的人以群分吗?自来熟的朋友也全是自来熟? 他们的热情衬得余思量高冷又不好相处,其他人见他不回话,便把话头转向薄子衡,有说有笑到了饭桌上。 余思量感觉自己像只被传送到非洲的企鹅。 薄子衡见他默不作声一直夹着面前的菜,上手拣了一小盘放到他面前,轻声道“不爱吃?试试这些?” “我有在吃。”余思量有些尴尬地挟了一点盘子里的菜,“你不用管我。” “你是我老婆,我不管你管谁。”薄子衡笑道,“你要是觉得不自在,可以吃饱了到处走走,去找雪橇玩。” 余思量很轻地“嗯”了一声,飞快吃掉薄子衡给他挑的那盘子菜便放下筷子找雪橇去了。 雪橇也不知道是玩累了还是怎么,这会正蹲在鸡窝旁边看鸡,听见余思量叫自己,扭头冲它叫了一声,像是在招呼它一起看。 于是余思量走过去,在它旁边蹲下,伸手拍拍它的脑袋“唉,真羡慕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算你不理人,他们也不会说你没礼貌,还觉得你又可爱又帅。” 雪橇自然没听懂,只是扭过头,歪着脑袋冲他“汪”了一声。 “你说你爸是不是不太喜欢阴郁的人?他朋友好像都挺开朗的。”余思量继续跟雪橇嘟嘟囔囔,“早知道我就不来了,他们肯定觉得扫兴。” 雪橇还是没明白,但能感觉到他心情似乎很低落,于是凑过去轻轻舔了一下他的脸。 过了一会,薄子衡那边吃完了过来找他,手里还拎着鸡翅跟鸡腿,问他要吃哪个,另一个给雪橇吃。 余思量啃着鸡翅,继续在鸡窝前郁郁寡欢。 薄子衡见状笑了,也跟着蹲下来,问道“怎么了?不开心?” “嗯……”余思量瓮声瓮气应了一声,但没有多说什么。 “还是不自在?”薄子衡问他。 余思量摇头“就是觉得我没表现好。” 薄子衡不解“又不是让你来表演节目,有什么表现好不好的,你怎么老给自己这么大压力。” 余思量愣了愣,总觉得这话有些耳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你朋友他们不会觉得我很无聊吗?”余思量道,“我是不是给你丢人了……” “你不想说话就不说,这有什么丢人的?要因为这种事说你丢人,那这种朋友我要来干嘛?”薄子衡道,“你这毛病怎么一点没改。” 余思量听他这话顿时一愣,随即很轻地皱了一下眉“其实我之前就想问了,薄子衡,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第 9 章 余思量其实没想过薄子衡会告诉他实话,毕竟真要说早说了,没必要等他问。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薄子衡居然承认了。 子衡道,“不过你好像不记得了。” 余思量“……” 他皱着眉又仔细回忆了一下,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哪见过薄子衡,只好道“我真的想不起来了,要不你……你跟我说说?” “没良心。”薄子衡低低笑了两声,“既然你想不起来,那我也不说,什么时候你想起来了我们再谈这件事。” 余思量微微蹙眉“所以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 “又不是特别难查的事。”薄子衡说着,看余思量眉头皱得更紧,连忙举手投降,“别生气,我没查过,不过我知道你妈妈。” 余思量“……那不就是知道了。” 薄子衡没有回答,而是道“我跟你结婚,跟你家里没有关系。” “我知道,我那点东西,你还看不上。”余思量垂下眼,有些沮丧,“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想听实话?” “嗯。” 子衡道,“在我看来的确很傻,也很……生气。” 余思量一愣。 “不止我,你的朋友应该都一样。”薄子衡道,“气周严,可能更气你。” 余思量低着头“如果当初我听他们的,也不会弄成这样,我活该。” “别责怪自己。”薄子衡道,“做错事的人又不是你,你只是眼神不好,如果真的要怪个什么人心里才舒坦点,那就去怪周严。” 余思量含糊答应了一声,继续啃翅膀。 薄子衡用手肘拐了他一下,低声道“怎么还是闷闷不乐的。” “因为有人骗我。”余思量目光斜斜地瞥了他一眼,“后悔了,想离婚。” 薄子衡默了,他刚刚是不是不该承认? 余思量看他陷入沉思,忍不住笑了一声“逗你的。” 薄子衡“……” “跟你学的。”余思量把翅膀啃干净,看雪橇又探头探脑地凑过来,便把骨头递过去,“虽然你不肯跟我说实话,但你做的事我都看见了。” 薄子衡闻言松了口气“你吓我一跳,别拿离婚开玩笑。” “本来就是个玩笑。”余思量道,“这场婚姻,本来就是儿戏。” “其实你想当真也不是不行。”薄子衡道,“那张结婚证本来就有法律效力的。” 余思量微微蹙眉“结婚不只是一张证的事。” “那你觉得是什么?”薄子衡问道。 余思量愣了愣,他脑海中此时闪过很多词,有庄重的,有浪漫的,还有一些不着调的,却挑不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于是只是反问道“那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觉得结婚……就是搭伙过日子吧。”薄子衡道,“我觉得我们俩挺适合的。” 余思量闻言笑了“哪那么容易,你跟我搭伙,以后不结婚了?” “不结就不结吧。”薄子衡道,“其实在这之前,我没仔细想过这件事,就觉得……结婚可以,不结婚也可以,大概等年纪到了,我爸妈看不下去,给我找个门当户对的,搭伙继续过日子。” “你这哪是结婚,分明是找个兄弟。”余思量无奈道,“结婚跟找兄弟也是不一样的。” “我当然知道。”薄子衡道,“只是觉得这样也行。” “哪行了?”余思量道,“起码你不会跟兄弟接吻上床吧?” 他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但心里放松了,有些话就不太过脑,说完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话有点怪。 他现在就是那个跟薄子衡结婚的兄弟。 他还想再圆一下,就听薄子衡说道“怎么不行?” 余思量“……你这话敢当着你兄弟的面说一次吗?” “敢啊。”薄子衡笑道,“不过他们可不一定乐意跟我结婚。” 余思量“……薄子衡。” 薄子衡? 余思量“……所以你现在是在调戏我吗?” 薄子衡“……” 他默了几秒,随即轻声道歉“抱歉,没有那个意思,就是没过脑。”他说着顿了顿,又道,“我的意思其实是……如果是你的话,我觉得我可以。” 但这种感觉太模糊,他还没明晰原因,只是遵从本心把这些话说了出来。 “没有调戏你的意思,也没想让你不开心。”薄子衡道,“我是说认真的。” 余思量无奈“但是我不行,接吻应该是跟很亲密的人做的事。” “我们都领证了,除了你家人,我们就是最亲密的。”薄子衡忽然生出一种微妙的执拗,“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余思量不明白他这种坚持是从哪来的,陷入了犹豫。 按理他应该说那不如试试,试过了薄子衡就知道不行了。 但他又觉得这事实在有点……傻。 两个成年人,蹲在这讨论亲不亲的问题,还要试一试,最后再来一句你看你不行吧,这是什么小学生偷尝禁果的画面。 但薄子衡好像没觉得哪里不对,甚至还有点跃跃欲试。 余思量“……” 算了,小学生就小学生吧。 他无奈道“如果你想的话。” 子衡道,“我们试试?要怎么做?” 余思量“……” 救命既视感更重了! 他回忆了一下以前跟周严在一起的时候,无论拥抱还是接吻,都是顺其自然,还没试过这样提前预告的,一时半会还真不知道怎么说。 “你直接、直接来就行了。”余思量有点尴尬。 “那我来了。”薄子衡说着,往他的方向靠近了一点。 余思量立刻就闻见他身上那股苦涩潮润的味道,缠着一点酒味,被夜风吹着不断往他身上蹭,平添了几分说不清的暧昧,看着那张一点点靠近的俊脸,余思量心下忽然紧张了起来。 薄子衡一点点靠过去,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好像比平时要快一点,直到两人的唇只相隔一指不到,连呼吸都交缠在一起时,心跳的声音才变得清晰,擂鼓般响着,震得他耳朵也似乎也跟着不舒服起来。 余思量身上有一股冷香,不是雪,不是冰,而是夏夜吹来的一阵风,夹着温暖又柔软的花,不是艳丽的大花,而是随处可见的、不知道名字的小白花。 很好闻。 余思量的皮肤也很好,白皙细嫩,看不见一点瑕疵,睫毛长长的,扇动的影子落在脸上,遮住了右眼下那颗小小的痣,像是一颗被藏起来的眼泪,两瓣唇削薄,看着有些冷淡,但颜色粉嫩好看,看起来很好亲的样子。 薄子衡目光在他唇上停留了几秒,最终没有落下去,而是微抬下巴,在那颗泪痣上很轻地碰了一下。 柔软的,有些凉。 薄子衡感觉自己心都要跳出来了,刚进公司那会被他爸押着面对一群如狼似虎的股东跟管理都没这么紧张。 他猛地退开一点,用手背抵着唇,轻咳了一声,含糊道“这不就做到了。” 余思量刚想说他不过是碰了一下脸,但目光扫见他通红的脸时,心脏猛地跳了一下,到嘴的话忽然就说不出来了。 就只是亲一下脸,用不用羞成这样?而且主动的人还是薄子衡自己,但现在这样倒像他把人调戏了一样。 “这叫什么做到了。”余思量垂下头,耳朵也跟着热了起来,“反正你知道跟兄弟不一样就、就行了。” 薄子衡偏过头,干咳了一声,说“我就是没什么经验,下次再接再厉。” 余思量? “你以为这是考试,还补考吗?”余思量抬手捏了一下耳朵,“这种事要什么经验,你就是别扭,毕竟我们俩本来也不是那种关系。” “所以才说试试。”薄子衡已经缓过来了,脸上带了点笑意,“我感觉挺好的,等我适应了我们可以再试试。” 余思量没明白这事能怎么适应,但问了感觉答案可能也是暧昧的,于是干脆不问了,拉了他一下,说“起来,回去了。” 第 10 章 “急什么,他们又不会来催。”薄子衡被余思量拉了趔趄,差点摔雪橇身上去,把雪橇吓得跑出三米远,冲他叫了两声,薄子衡都无语了,“没良心,白养这么大了。” 余思量笑了“你也不怕把它压出毛病。”他说着朝雪橇招招手,雪橇立刻屁颠屁颠跑过来,拱了一下他的手心。 薄子衡拍了一下它的屁股,雪橇立刻不乐意地朝他叫了一声,扭到另一边跟着余思量,对薄子衡这个爹嫌弃得不行。 余思量弯腰拍了拍它的脑袋,带着它跟薄子衡一起回去找其他人。 他们吃完饭就支了麻将桌起来,这会院子里哗啦啦的,看见他们过来,庄云旗立刻抬手打了个招呼“一起吗?” 余思量没有回答,而是看向薄子衡。 薄子衡见状问他“会打吗?要是不自在咱们就回去。” “都行。”余思量道,“会打。” “那过去,别跟他们客气。”薄子衡拉着他过去,自己搬了把椅子在余思量旁边坐下。 他本来还想帮余思量出出主意,但坐了一会才发现自己这个行为真的很多余,余思量的牌技不是一般的好,甚至可以说大杀四方,从坐下后他那几个朋友不是在输钱,就是在输钱的路上,余思量坐了没一会手边已经堆了一小摞筹码了。 庄云旗都无语了“你真是子衡他老婆?我怎么感觉你像他请来报仇的。” 余思量闻言动作一顿“他打牌经常输?” 云旗瞥了薄子衡一眼,“他就是那种又菜又爱玩的,简直是散财童子。” 余思量扭头,无语地看着身后的人。 薄子衡被看得莫名其妙“你信他们?我才是你老公好吧,他们抹黑我你不帮着我就算了还怀疑我。” 余思量一言难尽道“就你刚刚指点那两下,水平尽显。” 薄子衡默了默“……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赌博不利于家庭和谐。” 余思量闻言笑了“你想回去也行。” 薄子衡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再玩会,你把我之前输的赢回来。” 难得余思量能跟他朋友好好相处,他实在不想打断这难得机会。 不过一群人都不是什么闲人,玩了一会就散了,薄子衡喝了酒不能上路,回去只能让余思量开车。 雪橇看余思量坐到前面去了,本来也想跟着去坐副驾驶,结果被薄子衡赶到后面去了,只能委屈巴巴地从后面探头看他。 薄子衡坐在那,也不说话,就拿着余思量赚来的那些筹码一个一个地数,看上去还有点可爱。 余思量借着红灯的空档看了一眼,好笑道“你干嘛带这些回来,不换成钱。” “这是你给我赚的,不换。”薄子衡把筹码一个个数完,然后放进一个不知道从哪拿出来的盒子里盖好。 雪橇见状立刻把头伸过来想抢盒子,被薄子衡拍了一下脑袋,立刻委屈巴巴地看向余思量。 “你少欺负它。”交通灯换了颜色,余思量开车看不了他俩,只能说两句,让他们安分点。 薄子衡倒真安静下来了,雪橇大概是玩了一天也累了,叫了几声看两人都不理它,往后座上一趴,也跟着睡了。 回到家的时候,两人都已经睡着了,余思量叫醒薄子衡的时候他还是懵逼的 ,定定地看了余思量好几秒才醒过神来“到家了?” 余思量“嗯”了一声“很困?” “酒劲上来了。”薄子衡捏了几下鼻梁,下车跟余思量一起往家走,“洗个澡就睡了,你也别熬太晚。” 余思量笑了,薄子衡说这话的时候不像他丈夫,像长辈。 他点了点头,问道“要吃点东西解酒吗?” 薄子衡摇头“我酒量没那么差,那么点当安眠药差不多。” “那晚上不舒服就叫我。”余思量跟他一块走到二楼,准备回房的时候忽然被拉了一下,微微一愣,“怎么了?现在就不舒服了?” 薄子衡没有回答,而是忽的往前迈了半步,微微俯身在余思量额上落了个吻。 没有暧昧,也谈不上温柔,真的只是碰了一下。 “晚安。”薄子衡伸手揉了揉余思量的头发,在他满脸懵逼中打着哈欠回了房,神态动作自然得好像他刚刚亲的不是余思量而是雪橇。 余思量在原地愣了好几秒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薄子衡在做什么—— 他真的在尝试着适应两人的亲近,而适应一件事最好的做法就是练习。 余思量捂着额头,揣着满心的复杂回了房。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的确是对的,之后几天薄子衡都会亲亲他,早上一次,睡前一次,大部分时候都是亲的额头,偶尔会亲亲脸,都是一些不带什么情欲的吻,只是单纯的碰一下而已。 余思量起初的确有点尴尬,但人的适应力是真的很可怕,几天的时间,他就已经习惯了薄子衡这个行为了。 拍摄婚戒广告那天早上薄子衡也是在出门前亲了亲他的额头,然后说最近新开了个蛋糕店听说很不错,如果他想吃下午可以过去,顺便逛逛街买点东西。 余思量听他这么说,迷惑道“你听起来像要给我张卡刷。” 薄子衡话一顿。 余思量“……被我说中了?” 薄子衡犹豫了一下“的确是想,但又感觉这发展有点像偶像剧,不知道怎么说。” 余思量被他这话逗笑了“不用你养,而且下午我有工作。” 薄子衡微微一愣“要进组了?” “没,过些天才进组。”余思量解释道,“之前接了个婚戒广告,要去店里拍摄。” 薄子衡微微蹙眉“婚戒?跟谁?” “没谁,就我自己。”余思量大致说了一下接到这个广告的原因,说到中间他都笑了,“要让你们两个跟我一起拍,到时候网上才是真的热闹。” 薄子衡有点不爽“关他什么事,他就是个过去式,你要拍也该跟我拍。” “你的出场费给低了不划算,去上班吧。”余思量笑着把人打发走,也没怎么把这事放在心上,没想到薄子衡下午居然过来了。 因为是婚戒所以就算余思量没找到人来帮忙,品牌方也是要找别人来跟他一起拍的,但那人出了点事得很晚才到,品牌方一听就不乐意了说要换人,但临时找不一定找得到合适的,只能边等边找。 薄子衡来的时候余思量已经化好妆等了好一会了,手机上的游戏正好通关,他正要按下一关,肩膀就被搭了一下。 他扭头,正好对上薄子衡带笑的眼睛,便也跟着弯了眼“你怎么来了?” “来探班。”薄子衡说着,目光在棚内扫了一圈,“你一个人拍?” “另一个人有点事,正在找人替。”余思量无奈道,“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他就是随口一说,语气也是开玩笑的,但薄子衡却道“可以啊,我去跟他们沟通。” 余思量看他说完就要走,连忙拉住他“我说笑的,你别闹。” “我是认真的,多拿份钱,带你去吃蛋糕。”他说完就真的去跟品牌方的人交涉了。 品牌方之前本来就想过请余思量的丈夫来拍摄,被余思量拒绝后一直觉得挺遗憾的,没想到峰回路转,约好的模特缺席了但余思量老公补上了。 而且就他这长相身材,能吊打多少模特。 余思量怕薄子衡脑子一热被忽悠走了,只能过去盯着。 不过他显然是多虑了,薄子衡虽然的确想凑这个热闹,但脑子也没丢,最后商量出来的结果就是拍摄可以,但不露脸,如果不同意,那就算了,品牌方犹豫再三,最后还是答应了,让造型师赶紧带他去换衣服。 余思量也不是第一次跟素人合作了,但还是第一次跟这么亲近的人合作,尤其对方还是薄子衡,总觉得有些微妙。 太亲近了不对,不亲近好像也不对。 但这个问题在薄子衡这似乎是不存在的一样,他换完衣服走到余思量身旁,第一句话就是“拍这个需要接吻吗?” 第 11 章 余思量遇过路子野的,没遇过路子这么野的,无语道“我们只是拍广告,接什么吻?要加钱的。” 薄子衡“……真的?” “……假的。”余思量皱着眉把人拉近了一点,伸手调整了一下他的领结,“不过拍摄前肯定要问一下,有些人是不接亲密照跟亲热戏的。” “那你呢?”薄子衡垂下眼,目光落在他眼下那颗痣上,“你接过吗?” 余思量摇了摇头“以前是年纪小,我妈不让接,近两年……不想让周严不开心。” 薄子衡微微蹙眉“他还限制你工作?” 余思量还是摇头“那倒没有,是我自己不想,虽然是工作,但这种事本来就……”他说着抿了一下唇,声音轻了一点,“反正不合适的剧本就拒了,没什么。” “不赚钱了?” “现在不是有人养了。”余思量道,“我老公很有钱,早上还说要给我张卡让我买包包。” 薄子衡微微一愣,几秒后很轻地笑了一声,说“唉真羡慕你,我也想有个这么疼我的老公。” 余思量挑起一边眉,拍拍他的心口,说“没事,不用羡慕,我可以偷我老公的钱养你。 ” 薄子衡闻言又笑了,刚想说点什么,就听摄影师叫他们,于是只是抬手在余思量头发上揉了一把。 拍照对余思量来说是最简单不过的工作,薄子衡虽然没这方面的熟练度,但架不住他的工作内容比较简单,拍摄过程基本都是在单独拍余思量的手,他的存在最大的意义就是给余思量当个搭手的架子,直到摄影师让他们两个抱一下。 余思量问道“怎么抱?” 摄影师一下还没明白过来,愣了愣“你们平时怎么抱就怎么抱。” 余思量“……这哪有个准。” 摄影师这才反应过来,笑道“跟我们上次说的一样。” “我还以为换人了要改的。”余思量笑了笑,手自然地搭到薄子衡身上,看上去像要把他拥入怀里,但薄子衡比他高又比他壮,这画面看着不止不浪漫,甚至还有点搞笑。 摄影师“……” 摄影师无奈道“你换过来干嘛,我忘了你老公刚刚不在,你跟他说说?” 余思量刚想说好,薄子衡已经非常自觉地揽过了余思量的腰。 宽大的手掌搭在余思量纤细的腰,画面一下赏心悦目起来。 摄影师立刻把镜头对过去,在心里啧啧想,这要是能脱了,肯定更好看。 而这个念头,几乎是同时出现在了薄子衡的脑海中,但没等他生出一点旖旎的心思,余思量已经就着他的动作靠了过来,本就亲近的动作越发亲密,一下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动作没有维持很久,拍完摄影师示意余思量换姿势,余思量调整了一下身子,整个人倚靠到他怀里,头微微一偏放在他肩上,另一只手按在了他心口上。 比刚才更近了,薄子衡甚至能感觉余思量的呼吸落在自己颈侧,他整个人瞬间就僵了。 摄影师相机都举起来了,看见这情况,抱怨道“你……那个……”他顿了顿,不知道怎么称呼余思量老公,干脆不说了,“你太僵硬了,自然一点,抱住思量。” 薄子衡闻言慢慢把手搭在余思量腰上,半点力气也没有用,看上去依旧很僵。 摄影师还想再说,就听余思量道“你叫他余太太。” 现场的人都愣了一下,几秒后摄影师才反应过来余思量是在跟他说话,好笑道“你要这么说我可真叫了。” 余思量抬眼看向薄子衡,问道“你怎么说?余太太?” 薄子衡也被逗笑了“随便。” 其他工作人员闻言,都跟着摄影师叫了声“余太太”,被这么一打岔,薄子衡那点因为亲热带来的紧张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两只手微微用力将人圈在怀里,感受着余思量一下一下喷在脸边的呼吸。 他拇指不自觉地摩挲着余思量的腰,有些漫无目的地想,如果他没有来,余思量也要这样跟别人抱在一起吗?这种照片他之前拍过多少? 薄子衡走了一下神,摄影师让换姿势的时候没听见,抱着余思量的手也没松开。 余思量挣了两下,发现没什么用,只好在他手臂上不轻不重拍了一下“想什么呢?” 薄子衡回过神,刚好听见工作人员说他们两个恩爱,他笑了笑,松开手,说“不舍得放开。” 余思量想给他翻个大白眼,但还是忍住了,说“手。” 薄子衡抬起手,余思量立刻把手贴了上来,手指稍稍错进指缝,然后说道“抱我,社交舞会吧?” 薄子衡明白过来,伸手揽过他的腰将人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低声道“问你个问题。” “什么?” “你们原来也准备这么拍吗?”薄子衡问道,“一样的动作?” “肯定的啊。”余思量道,“怎么了?” 薄子衡很轻地摇了摇头。 余思量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将搭在他背上的手勾到他脖子上,另一只手用食指点上他的下巴,唇边带了点笑“你不会吃醋吧?” “不行?”薄子衡顺着他的动作微微抬了一点下巴,“不能吃醋吗?” “我不觉得我们的关系能到吃醋的程度。”余思量道,“再说我这是工作,周严以前都不管。” 后面的话没再说,但意思挺明白了—— 周严都不管,你更管不着。 薄子衡微微蹙起眉“我跟他能一样?我是你老公。” “所以呢?”余思量放下勾着他的手,半转过身侧对着他,这才拉住他的领带往自己的方向带了一下,笑道,“你现在是想干涉我的工作?” 子衡微微低下头,笑道,“我是想说,我吃醋合法,你管不着我。” 余思量再次被逗笑了“你认真的?” “这种事可不能拿来开玩笑。”薄子衡道,“我是认真想跟你试试的。” 余思量放开抓着领带的手,重新给他调整好,说“别贪新鲜。” 薄子衡想说自己没有,但余思量已经退开了,褪下手上的戒指递给薄子衡,虽然大概率是工作原因,但这个动作还是让薄子衡胸闷了一下。 他接过戒指,郁闷道“怎么?” 余思量伸出手“给我戴上。” 薄子衡立刻又不郁闷了。 他拉起余思量的手,很是郑重地帮他带上了那枚戒指,表情之认真好像现在不是在拍摄,而是真的在婚礼上,连余思量都被他这架势唬得愣了一下。 “给你戴上就有点舍不得拿下来了。”薄子衡道,“一会我跟品牌方商量一下,把这对戒指买下来吧。” “不用。”余思量无奈道,“他们会把这对戒指送我。” “那就好,留着当纪念,我们的婚戒我已经找好设计师了。”他说完,就听见摄影师让他亲余思量的手,于是就着戴戒指的动作低下头,轻轻亲了一下他的手背,然后是手指,一根一根地亲吻过去。 本就浪漫的动作越发暧昧起来,柔软的触感让余思量脊背有些微发麻。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缩回手,扭头问摄影师“可以吗?” 摄影师比了个拇指,笑道“超级好,果然真夫夫就是不一样!” 虽然知道他是调侃,但余思量还是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一点点心虚。 “那我们继续。”余思量拉着薄子衡去了一旁准备好的沙发,继续拍摄。 后面的照片都离得很近,如果是不认识的人拍可能多少有点尴尬,但跟薄子衡,更多的却是说不出的暧昧。 尽管这些动作放在普通夫夫上可以说再简单不过,但他们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夫夫。 一套照片拍下来,余思量耳根都有点热了,他捏着耳朵,指挥薄子衡坐在沙发上,准备拍最后一个动作。 薄子衡怪怪照做,看他的动作笑了“不好意思?” 余思量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没关系,我也一样。”薄子衡说着微微偏头给余思量看他的耳朵,“你看是不是红的。” 余思量“……” 刚刚那点热意顿时变成羞耻,他直接往薄子衡腿上一坐,红着耳朵道“闭嘴!不准说话了!” 第 12 章 薄子衡立刻乖乖给自己的嘴巴拉上拉链,但这种乖来得突然又随性,很快就管不住他。 “你这样坐过来我更不好意思。”薄子衡道。 “忍着。”余思量瞪了他一眼,“拍完就回去了。” 薄子衡挑了一下眉“这也是说好的?” 余思量抿着唇没有回答。 的确是要这么拍的,但肯定会先沟通一下,但他刚刚一着急…… “不是说要去吃蛋糕。”余思量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快点拍完去吃吧,这会还早,正好去逛逛,给雪橇买点玩具。” 他说着不等薄子衡回答,整个人就往前靠过去,就着这个姿势搂住薄子衡,将下巴垫在了他肩上。 薄子衡立刻不说话了,伸手搂住他的腰,酸溜溜道“你真的很爱雪橇。” “雪橇不比你可爱?”余思量说道,“它看见我会摇尾巴,谁会不喜欢一只热情听话还有安全感的大狗?” 薄子衡默了,这点他的确比不上。 其它的可以努力一下,尾巴是真的不行。 就算行,好像也不能播。 薄子衡感受着怀里纤细温暖的身体,脑子里的念头越发旖旎起来,但只是持续了不到半分钟就被他自己强行按了回去。 余思量感觉抱着自己的人很轻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脑袋微微垂了一点,但拍摄还没结束,只能用手很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腰,算是一种变相的询问。 “在想一些不能让你知道的事。”薄子衡道,“别问了。” 余思量? 薄子衡这么一说,他更好奇了,拍摄一结束立刻就问了一句,但薄子衡只是苦着脸摇摇头,没说话。 余思量不解,皱着眉想了想,难道是因为拿他跟雪橇比了?可薄子衡不像那么脆弱的人…… 犹豫了一下,余思量还是道“我刚刚是开玩笑的,雪橇有雪橇的可爱,你有你的好。” 薄子衡“……我本来没觉得什么,但是你这么说我就真伤心了。” 余思量? “我没有跟雪橇比的意思。”薄子衡心情复杂道,“在你心里我居然会因为这种事不开心。” 余思量“……不是,没有。”他抿了抿唇,迟疑道,“我也觉得不会,但是就是……万一呢?” 薄子衡一愣,心情瞬间好了“那我们去吃蛋糕。” 余思量不明白他突如其来的灿烂是哪来的,但薄子衡没有不开心就行,于是道“那我先去换身衣服,照片你要吗?要我让琳姐给你一份。” 薄子衡点头,跟余思量一起换完衣服,便一起去了早上说的蛋糕店。 店已经开了好些天,这会人已经没那么多了,只有零零散散几个客人在。 余思量一进店就闻见一股香甜的味道,是奶油和面包。 店里现成的蛋糕不多,大都切成小份了,余思量本来想直接随便挑两块就好,但薄子衡不肯,非要定做一个,赖在人家店里翻老板给的图册。 余思量只好跟着他在旁边坐下,薄子衡见状立刻凑上来,低声问他“想吃什么?” “随便。”余思量说着,看薄子衡把手指落到一个红红绿绿的蛋糕上,皱了皱眉,“又不是圣诞节。” 薄子衡又翻了翻,指向一款迷你的蛋糕,就听余思量道“这个大小买店里那些也一样。” 薄子衡又指向一个涂满奶油乍一看像一片花海的蛋糕,但余思量还是摇头“奶油太多容易腻,也容易胖。” 薄子衡无奈“那你喜欢什么口味?” 余思量道“随便。” 薄子衡只好继续翻,又看中了一个巧克力蛋糕,上面戴着围脖的雪人很可爱,但看旁边那两棵松树跟旁边红红白白的装饰,显然也是个圣诞节风格的。 他指了一下,说“不是圣诞也可以吃,巧克力的,怎么……” “不好意思,请问你是余思量吗?”薄子衡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女声打断了吗,他转头看去,就见来搭话的是两个年轻的女孩子,看着像是大学生,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惊喜又激动,不用问也能猜到是什么情况。 他立刻闭嘴,看向余思量。 余思量只是很轻地点了一下头。 两个女孩越发兴奋,要不是现在在人家店里可能都要尖叫了,其中一个激动道“老婆你给我签个名吧!” 余思量“……” 他无奈地点了点头“签在哪?” 女孩立刻在包里翻了翻,翻出一支笔跟个小本子递给余思量,低声说了自己的名字。 余思量说了个“好”,把本子放到桌子上写了两笔,却发现断墨了,写出来一节节的不是很好看。 他正犹豫着要继续写还是问问女孩有没有别的笔,就见一支钢笔递到了他眼皮底下,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黑色的笔身,让他想到网上那些手控cut,薄子衡这手过去,高低得占个封面。 薄子衡并不知道余思量在琢磨什么,一门心思还放在蛋糕上,说“用这个吧,你看这个行吗?” 余思量虽然平时有点毛病,但在粉丝面前还是有包袱,于是只瞥了一眼,确定口味自己能吃就点了头“都听你的。” 薄子衡立刻拿着图册找店长去了,生怕一会粉丝走了余思量又开始挑剔。 等他回来的时候,余思量正好签完盖上笔盖,他走过去,顺手拿起本子还给那个女孩。 那女孩一愣,就听面前的帅哥说了一句“他是我老婆,你们不要乱叫。” 女孩? 余思量? 沉默了好几秒,女孩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薄子衡的身份,他试探着看向余思量,问道“所以他就是结婚证上那个……?” 余思量好笑地点点头,跟两个女孩说了被搭讪以来字最多的一句话“他是圈外人,我不想影响他的生活,帮我保密,好吗?” 原本想拍照的女孩念头立刻歇了,但还是不死心地问道“那我可以跟其他人说今天的事吗?不发照片。” 余思量点头“他不是秘密。” 女孩满足了,又跟余思量合了张影,这才跟朋友开开心心地走了。 人一走,薄子衡就凑上来问余思量“刚刚听见了吗?” 余思量“听见什么?” “他们夸我帅。”薄子衡道。 更准确地说,是用惊叹的语气说他很帅,还说他跟余思量站在一起也太配了。 余思量好笑道“这话你听得还少?” “那不一样。”薄子衡道,“那可是你的粉丝,我的新家人。” 余思量懒得跟他说这个,把笔往他口袋一塞,拉着他离开了蛋糕店。 他们最先去的就是宠物店,余思量说到做到,一进店就直奔狗玩具的区域。 店员上来问他家里养的什么狗,还想推销零食。 余思量只是抿着嘴摇头继续,自顾自在货架上看。 家里各种口粮很齐全,根本没必要再另外买,倒是玩具可以多来点,反正总会坏,不嫌多。 但薄子衡是嫌的,他看余思量拿,就在旁边唧唧歪歪“雪橇不爱玩漏食的,它脑子不好,吃不到会生气。” 余思量? 他又去拿了另一个绳圈,薄子衡立刻又道“它不肯自己玩,你跟他玩会很累。” 余思量只好又换一个,再换一个,但薄子衡总能说出点毛病,最后余思量毛了,走回刚刚看的第一个货架,把自己看过的玩具一个一个都拿走了。 薄子衡“……” 余思量付了款,又拉着人去了另一家礼品店。 薄子衡看着这一店铺的花花绿绿,琢磨着余思量是要买东西送人还是送狗的时候,一只粉嫩嫩的小猪递到了他面前。 薄子衡愣了愣。 余思量把小猪塞进薄子衡手里,说“你捏捏。” 薄子衡听话地捏了几下,软乎乎的,手感很好。 “解压玩具。”余思量道,“送给你的,别再跟雪橇过不去了。” 薄子衡? 他真的没有跟那只傻狗过不去! 顶多就是有那么一点……吃醋。 明明领证的是他,怎么余思量对那傻狗那么好?结婚证上写的是薄子衡又不是雪橇! 第 13 章 余思量对薄子衡的幽怨兴趣不大,买完东西就跟他一块去其它地方逛了。 他物欲不高,也没什么缺的,走了一路手里就提了三个袋子,两袋是给雪橇的,一袋是补充的日用品,反正没一袋是给薄子衡的。 不过薄子衡也没那么幽怨了,他捏着余思量给他买的小猪,觉得压力好像是减少了一点。 倒是余思量的压力倒是在涨。 主要薄子衡长着一张贵死人的脸,气场又强,全身散发着精英气息,偏偏手里捏着个粉红色的小猪,看上去像在搞行为艺术。 但东西是余思量自己给的,他总不好抢回来,只能加快脚步,离薄子衡远一点。 但只走了一小段,他忽然被拉了一下。 余思量? “进去看看?”薄子衡低声问他。 余思量看了一眼,发现两人停留的地方是一间珠宝店,他立时想到两人的婚戒,于是问道“你不是已经定做了?” “唔看看嘛。”薄子衡含糊道,“这东西又不嫌多,你也不能总戴着一个戒指,走走。” 余思量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薄子衡拉了进去。 店里就一对男女在,背对着他们看不清脸,但余思量总觉得那背影很眼熟,有点像…… “你看这个。”薄子衡指着柜子,“好不好看?” 余思量思考被打断,顺着薄子衡的手指看过去,目光落在他指的一枚宝石蝴蝶胸针上。 宝石的品相并不算好,但设计好,的确好看。 余思量喊了店员来,让她拿出来看看。 薄子衡立刻探头看了一眼,点头道“不错,配衣服好看,要了吧。” 余思量“……” 他说完这句话,扭头又看上一枚蓝白的宝石胸针,深蓝和白钻组成一束花,沉稳又漂亮。 “这个也看看。”薄子衡道,“店里还有别的款吗?” 店员知道这是来了大客户了,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说店里还有别的,请他们到里头喝杯茶慢慢挑。 薄子衡又扫了几眼其他东西,没再看见什么顺眼的东西,便点点头,正要让店员带路,就听店里另外那对客人的方向传来女人不满的声音“太小了,我不要。” 店员也是一样的说法,说店里有更好的,请他们去看看,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有多少喝茶的地。 不过一起看也行。 两拨人几乎是同时往里头走,正好在门口撞上了,看见彼此,两方都是一愣。 “小量?” “周严……?” 余思量没想到自己会在这见到周严,原地愣了几秒,就被一旁的薄子衡拉了一下。 “周先生,好巧。”薄子衡揽过余思量的腰,笑了笑,“跟女朋友来买东西?” 听见“女朋友”三个字,两人都下意识朝那个女人的方向看过去。 女人听见余思量的名字就已经知道她是谁了,脸上露出嫌恶之色“他就是你那个前男友?” 周严也皱了一下眉“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女人没说话,“哼”了一声就跟店员一起进了房间。 周严还想说什么,但薄子衡已经揽着人进去了。 他们这就一间招待客人的,平时客人多了一起看也没什么,但偏偏他们关系那么微妙,店员也觉得有点尴尬,只好把他们分得远一点。 但周严显然不太乐意,拉着他同样不太乐意的新女友愣是坐在了他们附近。 店员只能小声地跟余思量道歉,余思量摆了摆手,笑道“把东西拿来吧。” 店员松了口气,道了声谢后一个去准备茶水一个去拿东西。 这店不算特别大,但东西还挺多,店员拿了几样比较适合男性的,又放了本图册给他们,让他们慢慢挑。 余思量兴趣不大,看薄子衡认真地在那翻图册,有些无聊地四处看,目光最终落在了旁边的人身上。 周严的女朋友长得很漂亮,气质也好,看着应该是哪家的大小姐,跟周严坐在一起的确挺配,至于周严…… 余思量瞥了周严一眼,很快又收回了目光。 看来他们两个分手这件事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改变。 别说周严,就是他自己也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他们两个坐在这,就像两个曾经有过交集的点头交,曾经那段时光、那段让他刻骨铭心的感情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已经变得模糊,变得轻飘飘的,一阵风就吹没了。 “小量。”余思量正发呆的时候,周严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他看过去,就见周严往自己的方向挪了一些,脸上的愧疚一下把余思量拉回了婚礼那天,刚刚他还觉得模糊的记忆一下就鲜活了起来,心口又开始发闷发堵。 他没有搭理周严,而是转过身指了一下薄子衡正在看的那一页,说“买这个。” 薄子衡动作一顿,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身旁的人,说“确定?这个是不是太普通了点。” 余思量闻言瞥了一眼,这才看清自己指的是什么,一枚丑了吧唧的戒指。 “我觉得挺好的。”余思量嘴硬道,“我自己买又不花你钱。” 薄子衡“……” 他看了周严的方向一眼,微微低头,很轻地笑了一声,手指在那枚戒指上点了点,朝店员说道“这个也包起来。” 余思量看他那么笑,又有点心虚了,咬了一下唇,迟疑道“要不还是不要了。” 薄子衡刚想说什么,就听离他们不远的周严开了口“小量你喜欢这个?我送你。” 余思量疑惑地看了周严一眼。 交往几年,他怎么没发现周严眼光这么差?这么丑的东西他怎么可能喜欢? “不好吧。”薄子衡笑道,“你女朋友就坐在旁边,却给前男友买戒指,不怕她不开心?” “女朋友”三个字在余思量的神经上很轻地扎了一下,他立刻接道“是不好,你要买可以买给你女朋友。” 一直在看图册的女人闻言扭过头来看了一眼薄子衡指的戒指,表情出现了一瞬的疑惑“这么丑,我才不要。” 余思量“……” 薄子衡伸手拍了拍余思量的肩膀,笑道“没事,你喜欢就买,买回去不喜欢了,就给雪橇当项链。” 余思量“……” “算了,不要了。”余思量幽怨地伸手把那图册翻了一页,也把这事翻了过去。 周严见状又问道“那你看上什么了?我……” “周严。”女人出声打断了周严,指着图册说道,“就要这个吧。” 周严闻言转头看了一眼,随即皱起眉“方莹,这套可不便宜。” “那又怎么了?你忘了出门的时候你妈说什么了?”方莹不以为然道,“她说了,我喜欢什么就买什么,我已经很客气了。” 周严皱着眉,转头看向余思量,问道“小量,你觉得呢?” 余思量被问得莫名其妙,但还是有些好奇地瞥了一眼。 方莹指的是整套的首饰,项链、手链、耳坠跟戒指四件一套,看品相也还行,价格的确不便宜,就算是叶有仪来了,怕是也要肉痛一下。 “是挺贵的。”余思量道。 周严闻言眉心松开了些。 余思量一直是这样,对这些物质的东西不感兴趣,像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为了钱去跟另一个人领证?他一定有什么苦衷。 “关你什么事。”方莹脸立刻黑了,她看向周严,“是我要的,你问他是什么意思?” 周严没有回答,而是道“小量从来不贪这些。” 方莹嗤了一声“是他不要还是你不给?这话他自己说就算了,你说出来也不嫌丢人。” 周严被噎了一下,下意识看向余思量。 余思量也被说沉默了。 周严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周家不同意,所以限了他的卡,周严没给他买过太贵的东西,他以前也不在乎这些,自以为善解人意地体谅周严,反而在他身上花了不少钱,周严每次说起这些事都夸他,他还觉得自己真的做得很好,能让周严那么感动真的很值。 现在想想,有他这么一个会自我感动的怨种在,周严怎么可能不心动。 倒是现在,薄子衡给他买东西的样子,像极了跟周严在一起时的他。 余思量默默转回去,拉了拉薄子衡的衣袖,小声道“谢谢老公给我买包包。” 第 14 章 薄子衡对周严的存在挺不爽的,但一听余思量叫自己老公,顿时就荡漾起来,笑道“老婆高兴就好。” “少得寸进尺。”余思量不想再搭理周严,干脆拿过薄子衡手里的画册翻了起来,目光最终定格在一条项链上。 那是一条很大的项链,白色跟其它颜色的小钻交织成领巾的形状,最终被一颗绿色的宝石扣住,很是漂亮。 薄子衡也看见了,问道“喜欢?” “挺好看的。”余思量继续往后翻,又看中一只绿色的蝴蝶胸针跟一对绿色花朵耳环。 薄子衡看他还要继续找,已经明白过来了,问道“想凑成一套?” 余思量点点头,又挑了一条绿色的手链跟一只戒指,刚好凑成一套。 他拿着图册给店员说完情况,正准备掏出卡,周严忽然就递了张卡给店员,说“他挑的这些,算我的。” 余思量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周严,这套可比你女朋友看上的贵多了。” 那店员也没接他的卡。 一来是这几个客人的关系的确很微妙,二来是余思量挑的那些几乎是店里最好的那批,比方莹挑的那套贵了一倍不止,就周严刚刚抠抠搜搜的样子,她也不太敢接。 “我知道。”周严道,“就当是我……补偿你的。” 余思量? “不用了,我不是给自己用的。”余思量拿出自己的卡,递给店员,“我准备送人的。” 周严一愣“是给阿姨的吗?那也还是我来吧,就当是我给阿姨……” “大可不必。”余思量神色复杂地拒绝了周严这突如其来的花钱欲望,“我是要买给我岳母的,你凑什么热闹?” 在旁边听热闹的薄子衡? 他皱起眉“你为什么要给我妈买这个?她根本用不着。” 周严闻言,立刻道“你对他那么上心,他根本看不上你送的东西。” 余思量“……” 虽然薄子衡说的话的确很有歧义,但他是没想到周严会忽然泼这么一盆脏水的。 “你想多了,他不是那种人。”余思量扭头看向薄子衡,“你说。” “我妈不缺这个,不用给她买。”薄子衡道,“你给我买。” 余思量“……这些东西你也没有用武之地,再说这也算给阿姨的回礼,谢谢她送给我的戒指。” “谁说我用不到,我可以放在桌上看。”薄子衡道,“如果你一定要我戴也不是不行,考虑到我妈的首饰那么多,而我只有这个,那我的佩戴率绝对会比她更高!再说上次那戒指是她给我,我给你的,要谢也应该是你谢我,我谢她。” 余思量无语“跟雪橇争完你要跟阿姨争了是吗?” “没有。”薄子衡道,“只是你每次买东西都不带我,我只能自己争取。” 思量伸出一根手指推开他,把卡递给店员,让她们好好包装一下。 薄子衡不依不饶地凑过来,巴巴道“老婆,我也想买包包。” 余思量“……” 他拿过图册往薄子衡脸上一拍“买买买,你自己挑,随便挑。” “我不。”薄子衡很有骨气地拒绝了,“雪橇跟我妈的礼物你都是自己挑的,怎么到我这就这么没诚意了。” 余思量“……” “我挑行了吧?”余思量好笑地拿回图册,又从头翻起来。 薄子衡满意了,也不再作妖,乖乖坐在旁边围观余思量翻册子。 他们这边热热闹闹又亲亲密密,周严跟方莹的气氛就冷到了极点。 两人在一起本来就是利益促成的,之前虽然相处得不算好但维持着面子倒也相安无事,没想到碰上余思量之后周严就跟疯了似的,完全是把方莹的面子扔在地上踩,要不是考虑到两家的合作,方莹早就甩脸走人了。 然而周严根本没去管她,他此时心思已经完全被余思量侵占了,他死死地盯着眼前两人靠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心脏像被切过柠檬的刀一下一下地割,又酸又疼。 余思量明明是爱他的,以前不管他们吵得多厉害,最后余思量都会回到他身边,这次应该也一样的。 到底是从哪冒出来这么个男人?他之前让人查过,但查了半天,只知道他叫薄子衡,但更多的却是完全查不到了。 不……也不是完全查不到。 博奥集团的太子爷的确就叫这个名字,但听他爸说那位因公出国了,起码得在那边呆上半年,根本不可能还留在这边陪余思量,所以应该只是重名。 但宜城的确没有第二个薄子衡了。 他甚至怀疑过这个人真的是余思量花钱请来糊弄他的,但亲眼看见两人相处之后他那点念头也动摇了。 他开始怀疑薄子衡就是上天派来跟他抢余思量的。 周严恍惚的时候,余思量已经挑好要送给薄子衡的东西了,是两对袖扣跟一枚胸针,不算贵,但很精致,日常用刚好。 薄子衡也很满意“我明天就戴去上班。” “随你。”余思量跟薄子衡一起去付了钱,带着他们这趟扫荡的战利品准备走了。 就在这时,周严又追了上来“小量!” 余思量微微蹙眉,被打扰了这么多次,他终于有点烦了,他扭头看向周严“你不陪着女朋友,老找我做什么?” “她、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样。”周严抿着唇往余思量的方向走了一点,“小量,我们谈谈好吗?” 余思量抬眼看他“你有什么话,就在这说。” 周严闻言看了薄子衡一眼,没有说话。 “他是我老公,没什么不能听的。”余思量道,“以前有什么事,我也从来不瞒你。” 周严默了。 这句话无疑给了他巨大的伤害。 余思量是真的把他当成过去式了。 “我你记得你以前说不喜欢幼稚的人。”周严道。 余思量闻言看了身旁的薄子衡一眼,猜周严大概是在说刚刚的事。 他刚认识周严时,周严阳光开朗,会跟他撒娇耍赖,跟现在的薄子衡有一点像。但后来他才发现,这一切表象下藏着的,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叶有仪对他很不满意,一有机会就会来找他的麻烦,他让周严去解决,周严就回家去闹,说要断绝关系,说要跟他私奔,于是叶有仪就会安分一段时间,等事情过去了,又继续闹,反反复复。后来周严被闹烦了,就跟他说要一起出国,说他们可以放弃一切,从头开始。 但他当时还有学业,还有工作,根本不可能陪着周严胡闹。 两人因为这件事大吵了一架,周严说他不爱他,而他说,他受够了周严的幼稚。 后来两人再和好,周严说自己会改,也的确试着让自己稳重一点,这件事还让他感动了好一阵,觉得周严是真的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的。 “我的确不喜欢幼稚的人。”余思量看着周严,很轻地勾了一下唇角,“但是周严,幼稚跟幼稚是不一样的,没有担当的男人才让人讨厌。所以,回去陪你的女朋友,无论你们是因为什么走到一起的,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他说完,拉住满头雾水的薄子衡离开了店里,等走远了他才小声问道“他刚刚是在说我?” “不然呢?”余思量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他以前跟你有点像。” 薄子衡微微皱起眉“像?” “嗯,死皮赖脸这点很像。”余思量笑道,“所以我给阿姨的礼物你记得送过去,不准自己偷吃。” 薄子衡? “你这就有点看不起我了。”薄子衡道,“我自己有礼物,才看不上她的,明天我就给她送过去。” 余思量闻言笑了,正要再说点什么,就听薄子衡又问了一句“要不你明天跟我一起回去?” 第 15 章 薄子衡总能忽然冒出一些让余思量不知道怎么应对的事。 比如忽如其来亲密,比如忽然想起带他回家见父母。 “我跟你去不合适吧。”余思量犹豫道,“我们只是假结婚。” “但是我妈对你很感兴趣。”薄子衡道,“其实上次我去拿戒指的时候她就说过让我带你去见个面了。” 余思量闻言说道“既然你已经拒绝了,那就不去了。” “没拒绝。”薄子衡脸上露出无奈的笑,“我妈提的要求,我哪有拒绝权。” 余思量“……那如果我不答应呢?” “拖着呗。”薄子衡道,“自己生的儿子总不能扔了,顶多就是回家念我几句。” 余思量闻言更犹豫了“去也不是不行,可……我以什么身份去?” “当然是我老婆了。”薄子衡理所当然道,“虽然我们的婚姻掺了杂质,但这个身份不会变,反正不可能是朋友。” 余思量立刻拒绝“那我不去。” “你刚刚都动摇了。”薄子衡道,“我妈不知道也就算了,这件事她清楚着,就算我说你是我朋友,她也知道你其实是我老婆,没必要这么自欺欺人吧。” 余思量“你妈怎么会知道。” “我跟她说过你的情况。”薄子衡提醒了一句,“你的照片搜索引擎就能找到。” 余思量“……” “一起回去吧。”薄子衡拉了拉余思量的衣袖,“我妈做饭可好吃了,你要去她肯定亲自下厨。” 余思量还是犹豫。 薄子衡见他这么纠结,只好道“你不想去就算了,我今晚把礼物拿过去吧。” 语气自然,但表情却是可怜兮兮的,活像一只吃不到肉的大狗。 余思量“……” “我去吧。”余思量抿了一下唇,“明、明天再去,行吗?今天没准备,就先回去。” 薄子衡脸上立时展开笑容“行啊,那我们回去吃蛋糕。” 余思量点点头,跟薄子衡一起去店里拿蛋糕。 趁着店员在包装的时候,余思量拿出手机发了消息给几个朋友,问他们去见长辈要准备什么。 其中一个这会正有空,几乎是他一发就回了见什么长辈?亲戚? 余思量想了想,迟疑地回道大概算婆母? 消息刚发出去没几秒,手机就响了起来,来电显示“张韵依”,正是刚刚在跟余思量发消息的人。 余思量跟薄子衡说了一声,拿着手机去了外面。 刚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就传来张韵依的怒吼“余思量!你又跟周严搞到一起了是不是?!” 余思量揉了揉耳朵,无奈道“这次真没有。” 对面闻言这才平息了情绪,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温和“那你是要去见领证的那个?” “嗯……”余思量垂着眼,低声道,“临时决定的。” “你们结婚不也是临时决定的?”张韵依没好气道,“这次的事你也没跟我们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男的是谁?梦期说是你在路上捡的,这说辞也就她能信了,你哪干得出这种事?你跟我实话实话,你跟周严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出轨了。” 余思量无语“你想哪去了?” “我只是合理猜测。”张韵依道,“我倒是希望你出轨了,起码显得你没那么脑残。” 余思量“……” “真没有。”余思量叹了口气,“梦期没骗你,他的确是我捡的,当时被气昏头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将近十秒,余思量非常有先见之明地把电话拿远了一点,果不然,沉默过后,对面再次爆发出一声怒吼“余思量!你是疯了是不是?!你把婚姻当什么了?一时赌气你就跟个不认识的人领证了?!!” 等她吼完,余思量才把手机放回耳边,说道“现在不是好好的。” “你是真不吃教训是吧?周严的事还没让你清醒过来?”张韵依怒道,“他是谁?” “薄子衡。”余思量道, “谁?!” “薄子衡。”余思量道,“博奥集团的太子爷。” 对面再次陷入沉默。 余思量立刻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我靠我靠!我没听错吧?!薄子衡?!”张韵依惊讶得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我爸说他留下来结婚了,那个人就是你啊我靠!” 余思量听她叫叫嚷嚷的,好笑道“也不用那么惊讶吧?” “我当然惊讶了,圈子里有多少人盯着他,结果让你捡去了。”张韵依说着一顿,“等等,那薄子衡知道你是谁吗?” “这种事他一查就知道了。”余思量道,“我们两个算是假结婚吧,他妈妈也知道这件事。” 张韵依“……你们真会玩。” 余思量道“好了,我的事已经说完了,该你了。” “所以你是要去见薄子衡他妈啊?”张韵依虚弱道,“她既然知道情况,你就把自己当薄子衡的朋友,带点礼物去就行了,没那么多讲究,衣服就不用我教了吧?长辈最爱穿搭是你的舒适区了。” 余思量道“我准备了一套首饰,但是他爸爸我不知道买什么好。” 张韵依想了想,说“你要嫌麻烦呢,就带点烟酒,要是想带点别的呢……一会我给你推个人,你加他,他那有不少杂七杂八的,有一些当礼物挺不错的,你可以自己挑挑。” 余思量答应下来,又听张韵依吐槽了几句,便挂了电话加上她说的那个人开始挑礼物。 薄子衡拎着蛋糕出来,看他站在那不知道在看什么,便叫了一声“在看什么?” “给你爸的礼物。”余思量道,“他喜欢什么?” “他,你随便带点吧,别是烟酒就行,我妈不让他碰。”薄子衡一边说一边探头去看他手机上的的图片,是个翠玉摆件,图片上面还p着大大的“发财”两个大字,适合送人还不容易出错。 “我能看看吗?”薄子衡道。 余思量把手机递过去,薄子衡便上手滑动了几下,最后停在一只玉乌龟上,说“千年王八万年龟,就这个吧,让他挂在脖子上,提醒他少喝点酒省得我妈天天念叨。” 余思量“……” 其实这摆件有长寿之意,非常适合送长辈,但被薄子衡这么一说,余思量忽然就感觉这份心意染上了杂质,送出去分分钟被骂。 再三犹豫,余思量最后还是两个都买了,老板表示同城快递明早能到,也可以自取。 余思量发了个地址过去,又让薄子衡送他回了趟住处。 之前他妈在家里蹲守他,他实在不想撞上,所以这段时间穿的衣服都是丁晓琳给她拿出来或者现买的,应付一下日常还行,但要去见长辈还是换身衣服的好。 好在他妈已经不在了。 余思量打开门,就见原本摆在鞋柜上的花盆摔在了地上,种在里面的植物因为失去照顾已经发黄了。 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打开柜子给薄子衡拿了双拖鞋,说“你先坐一会,我去拿点东西,厨房有水跟零食,蛋糕可以先放冰箱里。” 薄子衡也看见了那堆碎片跟土,但没多问,只是好奇地探着脑袋四处打量。 余思量的房子装修走的是极简风格,一眼望过去几乎都是黑白灰。客厅收拾得整整齐齐,家具都很新,看上去好像没有住太久,也没有太多的人气。 “我能到处看看吗?”薄子衡问道。 “随你,也没什么好看的。”余思量随手拿了扫把把残渣扫干净便去了房间。 比起整齐的客厅,这屋简直像个狗窝,衣服胡乱丢在房间每一个角落,盖住各种解馋的零食跟不知道什么时候拆开没来得及扔的快递箱,堆得房间几乎只剩下一条路。 余思量一看就心烦,随脚拨开了门边的箱子,径直去了衣柜前翻找出两套衣服塞进随手拿的包里,然后直接离开房间把门一关,将一切凌乱都关在了薄子衡看不见的地方。 而薄子衡此时正在研究客厅里一个玩具—— 一个余思量在逛某宝的时候正好看见推荐就买了的玩具。 那玩意本体就是一把剑柄,一甩就会弹出光刃然后发出声音,幼稚又酷炫,余思量拿到手后就没了兴趣,扔在茶几下边没动过。 他当时只是冲动消费,实际上对玩具兴趣并没有那么大,但现在看薄子衡兴致勃勃地拿着光剑在挥,就像看见一只得到新玩具大狗,刚刚在房间里的心烦意乱顿时消散,觉得这玩具买得可真值。 大狗狗雪橇很可爱。 大狗狗薄子衡也一样可爱。 第 16 章 “你喜欢的话就带回去吧。”余思量走过去,又从茶几下翻了别的出来,一起塞给薄子衡,都是他晚上睡不着在某宝乱买的玩具,“喏,都给你。” 薄子衡看着这堆东西笑了,说“带回去你也可以玩。” “不要。”余思量垂下眼皮,“我不爱玩这些。” “那你还买?” “我钱多不行吗?”余思量抿了一下唇,“要喝东西吗?不要就走吧。” 薄子衡点头,去厨房拿蛋糕。 厨房也很新,新到锅碗瓢盆连点使用痕迹都没有。 “你平时真住这?”薄子衡都疑惑了,他虽然也不会做饭,但偶尔会煮个面什么的,阿姨也会做饭,厨房不至于半点使用痕迹都没有。 “真的。”余思量道,“叫外卖。” “就一直吃外卖?”薄子衡更疑惑了,“你不是会做饭吗?” 余思量摇头“懒。” 薄子衡“……那也可以请阿姨啊,我看你这里打扫得很干净。” “懒得起来吃。”余思量道,“快点拿蛋糕走了。” 薄子衡只好拿上蛋糕跟着他离开余思量住处,回去的路上还语重心长地劝他要按时吃饭,不然对胃不好。 余思量低头玩手机,权当没听到,等到家了听见薄子衡在小声抱怨才抬眼瞥他“你是准备跟我离婚收我当儿子?” 薄子衡? “你老公也可以关心你。”薄子衡道,“再说不离婚你也也可以……” 他后面的话骤然小声,但听不见余思量也能猜到他说了什么,无语地瞥了他一眼,拎着买的东西进屋了。 雪橇正在睡觉,听见开门的声音立刻飞奔到门边等着,余思量一开门立刻就扑了上来。 “乖,坐好。”余思量把提着的东西举高了一点,免得被雪橇弄掉。 雪橇立刻乖乖坐下。 余思量这才把买来娃娃递给它,说“先自己玩去。” 雪橇立刻叼着娃娃开开心心去一边玩了。 余思量拎着买的东西回房间放好,薄子衡就在楼下切蛋糕,他下来的时候正好可以吃。 雪橇看他们背着自己在吃东西,立刻就冲了过来,朝薄子衡叫。 薄子衡叉了一小块蛋糕递过去给它嗅嗅,趁雪橇张嘴的时候又飞速收了回来,自己吃掉了。 雪橇“汪汪汪!汪汪!!” 余思量“……” 他又拿了个盘子,切下来一小块蛋糕,把奶油弄干净,剩下的面包叉给雪橇。 雪橇吃了一口面包,心情立刻好了,摇着尾巴蹭了一下余思量的腿,然后冲薄子衡叫了一声。 薄子衡? “不就是块面包,看你那点出息。”薄子衡也切了一小块蛋糕,把下头的面包叉给雪橇,“过来。” 雪橇“汪”了一声,扭着屁股往他反方向挪了一点,整只狗都靠到余思量腿上。 薄子衡“……你过不过来?” 余思量看得好笑,伸手接过叉子,把面包递给雪橇“喏,吃完就原谅他吧,不吵架了。” 雪橇立刻张嘴吃掉面包,但还是没有原谅薄子衡,而是把脑袋往余思量膝盖上一搁,继续撒娇。 薄子衡“……你等下最好别跟我要零食。” “你跟它吵什么?”余思量笑了笑,伸手在雪橇脑袋上拍了拍。 雪橇立刻委屈巴巴地“呜”了,让余思量想起刚刚问自己要不要跟他回去的薄子衡。 余思量道“它的确是你亲儿子。” 薄子衡? 余思量笑着摇了摇头,没解释什么。 不过薄子衡还是记上仇了,晚上本来该给雪橇的零食没给,气得雪橇在他卧室门口又叫又挠门,后面大概是叫累了,就安静了。 至于它是几点醒的,余思量不清楚,他第二天上午睡到十一点才起床,在床上懵了几分钟后才想起来刚刚好像有接到电话让他去拿快递。 张韵依的推荐还是靠谱的,余思量拿到礼物的礼物品相都很不错,卖家特地用红色的礼盒包装起来,很适合拿来送长辈。 他把东西收好,随便吃了点东西垫肚子后又去洗了个澡,换好衣服后捧着剧本坐在客厅等薄子衡下班,然后跟他一块回去。 他爸妈住得并不算远,开车过去不到半小时,据薄子衡说是他特地挑的地方,他回家方便,又可以有效防止他爸妈闲着没事去找他,离公司也不远,一举三得。 他们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余思量坐在副驾驶,低着头把礼物又检查了一遍,这时薄子衡忽然说了一句“我有话跟你说。” 余思量抬眼看过去,见他一脸严肃的样子,很轻地皱了一下眉,坐直问他“什么?” 薄子衡道“我们的事,我虽然跟我妈说了,但我爸不知道。” 余思量? 薄子衡永远都能给他给他意外的惊喜,只是有时候是喜,有时候只有纯粹的惊。 听见薄子衡那句话,余思量简直想一脚把他踹下车然后自己开回家。 “你没说?”余思量简直要晕倒了,“所以你爸真的以为我们是一对的?” 薄子衡点头“放心吧,他不怎么过问我的事。” 余思量后面的话顿时被噎在喉咙了,嗫嚅了几句,最后只是很轻地点了一下头,提着礼物默默跟他回了家。 一进屋,余思量就闻到一阵饭菜的香味,一个气质高雅的女人正站在饭桌旁跟人说着什么,听见动静转过头来,朝他们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余思量立刻乖巧地打招呼“阿姨好。” “你好你好。”李筝笑着走过来,目光在余思量身上打量了一圈,“你就是小量啊,长得真俊。” 余思量抿了一下唇,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手里的袋子递了过去,说这是礼物。 李筝立刻捂着嘴笑起来,接过礼物,说“你有心了,快去洗个手准备吃饭吧。”她说完便转头朝楼上喊了一句,“薄书达!你儿子回来了!!” 余思量“……” 薄子衡倒是已经习惯了她妈这脾气,把余思量手里另一份礼物一起塞给李筝便拉着余思量洗手去了。 薄家是很经典的严父慈母配置,薄书达长得严肃,话也不多,下楼后只是看了余思量几眼,也没说什么。倒是李筝一直在跟余思量说话,招呼他多吃一点,问他爱吃什么,跟薄子衡相处得怎么样,听上去像是完全不知道他跟薄子衡的事,而是认真在招待初次见面的儿媳。 薄书达听了半天才皱着眉说了一句“你就不能让人好好吃饭?” 李筝闻言也皱起眉“薄书达,你嫌我吵?” 余思量捏着筷子的手一紧,立刻抿出一个浅淡的笑,将碗里的肉吃了,夸奖道“阿姨手艺真好,谢谢阿姨。” 李筝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笑着转过头说那你再多吃一点。 余思量暗暗松了口气,余光瞥见薄子衡还在埋头吃饭,看上去对他家的纷争一点兴趣也没有,只好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 薄子衡? 他疑惑地看了余思量一眼“怎么了?” 余思量没有说话,低头把碗里的饭菜吃了。 吃完饭他又陪夫妻俩在客厅聊了会天,便跟着薄子衡回了房间。 一进屋,他立刻冲进洗手间,把刚才吃的东西吐了大半,薄子衡跟在他旁边给他拍背顺气,道“这是怀孕了?要叫医生来吗?” 第 17 章 余思量瞪了他一眼,等缓过来了才去漱了一下口,说“只是肉吃多了,正常的,没事了。” 薄子衡不解“你这又是什么怪病?” 余思量没有解释,只是摇头道“不是病。” “可你在那边也不会这样。”薄子衡道,“你别是吃不惯我妈做的东西不好意思说吧。” “真的没有。”余思量走到洗手池前,用水胡乱抹了把脸,抬眼看见镜中人皱着眉略带担忧的神色,略一犹豫,还是解释了一下,“以前减肥,不敢吃太多,后来习惯了,一吃就吐。” 他刘海湿漉漉地沾在皮肤上,看上去像只被打湿的小猫,软乎乎的爪子带着一点点钩子在薄子衡心尖上挠了一下,有点痒,又有点难受。 余思量的食量的确很少。 主食吃得少,吃菜也以素的为主,他一直以为余思量是不爱吃,还有蛋糕也是,他买了一个,但余思量只是切了一小块,他也以为余思量是不爱吃。 “你喜欢吃什么?”薄子衡忽的问道。 余思量一愣“嗯?我……我不挑食。” “我才不信。”薄子衡道,“总得有些偏好吧?比如……喜欢吃海鲜。” 余思量再次愣住“你怎么知道?” “猜的。”薄子衡道,“我还知道你不喜欢吃带壳的。” 余思量立时明白了,薄子衡注意到了。 他心里软乎的地方被戳了一下,很轻地笑了“我其实喜欢的。” 薄子衡? “我只是懒得剥。”余思量道,“不想剥壳,也不想去洗手。” 薄子衡“……要不要这么懒。” 余思量扬起下巴,“嗯”了一声,像是在问“你有什么意见?”,看上去越发像一只猫。 薄子衡心里又开始痒痒,但一时又不知道该干点什么,总觉得怎么做好像都有点流氓,最后只是笑道“下次我请你吃,帮你剥壳,还要吃很多肉。” 余思量抿了一下唇,说“我刚刚才说我不能吃太多肉。” “但你不是为了减肥吗?”薄子衡道,“不喜欢才不吃,为了减肥不值当。” 余思量闻言有些无奈“我是个演员,保持身材是我工作的一环。” “你也说是工作了,你下部戏难道要你瘦成一道闪电吗?”薄子衡说着,目光落到余思量腰上,“再说你现在太瘦了,我觉得不用减,还得增肥。” “上镜会胖。”余思量伸手在自己腰上比划了一下,“其实我腰挺粗的。” “你腰还没我大腿粗。”薄子衡说着,上手握了一把,宽大的手掌几乎要将他的腰掌握住,是真的很细。 余思量也被他这动作弄得一僵,耳根微微发热,很轻地往后前走了半步避开后腰传来的热度,说“薄子衡,你是真不把我当外人啊!” 薄子衡也后知后觉自己这动作比他刚刚想的很多念头都要流氓,立刻收回手藏到身后,说“你本来就不是。” 余思量回过神,腰靠在冰凉大理石洗手台上,似乎想将刚刚触到的那点热度压下去。 他转移话题说道“你腿也不能叫粗,那都是肌肉,比例很好,。” 薄子衡肩膀宽阔,视觉上就显得腰很窄,平时又有好好锻炼,肌肉匀得恰到好处,穿上衣服不会显得太壮实,脱了衣服该有的又一点不少,就他这身材放到娱乐圈那也是一等一的。 相较之下,余思量就显得有些单薄了。 他骨架本就不大,尤其肩膀比较窄,再怎么练也很难练出薄子衡这种倒三角的效果,所以就算他腰围比薄子衡小,但缺了肩膀的比较,看上去反而不如薄子衡的腰细。 想到这余思量就胸闷,说“以后我该少跟你站一起。” 薄子衡? 他立刻举手投降“我错了,以后没你的同意我绝不乱碰你的腰。” “也、也不是这个问题。”余思量抿了一下唇,微低下头,“只是有点……” 有点说不出来的怪。 以及一点很难说的暧昧。 余思量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道“薄子衡,你真的好直男。” 这话薄子衡是第二回听见了,但上次他没能很好地领悟余思量的意思,这回却不同。 他笑起来,说“所以你不是讨厌我碰你,你是不好意思。” 余思量顿时感觉耳朵的热度往上爬了一截,嗔道“你就非得说出来?” 薄子衡还是笑“你这样今晚怎么办?” 余思量没理解他的意思,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薄子衡道“听我妈的意思,是想留我们住一晚?” 余思量沉默了好几秒,才冷着声音开口“薄子衡。” “嗯?” 余思量道“你再给我准备这种只有惊没有喜的事,我们明天就去离婚。” 薄子衡? “我又不是故意的!”薄子衡简直要冤死了,“我爸想让我在家住一晚,我总不能单独把你送回去吧。” “为什么不行,就说我明天要工作。”余思量说完,自己也沉默了。 好像没什么工作需要他特地回家睡的,可要说去做准备吧……现在才准备是不是显得有点太不敬业了? 他想了几秒,实在没想出一个更合适又完美的借口,只好不抱希望地问了一句“我们分开住?” “当然是一起了,你是我老婆诶。”薄子衡理所当然道,“放心吧,我今晚打地铺。” 余思量一听还能打地铺,立刻没意见了“我打地铺吧。” 薄子衡摇头“就你这身板,别明天睡感冒了,我去给你拿套新睡衣,衣服你不嫌弃可以先穿我的,要是不想穿今晚就洗了,我记得你认床吧?需要我给你准备点什么助眠吗?牛奶之类的……” “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拍戏有时候会去比较偏僻的地方,住宿条件不好才那样。”余思量说完耳朵有点泛红,刚想吐槽自己娇气,就见薄子衡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立时想起上次的事,有点尴尬,“我上次是做噩梦了。” 薄子衡“噢”了一声“梦见周严了?” 余思量迷惑了一秒为什么这时会忽然出现周严的名字,但一想噩梦说是周严好像也挺合理的。 “差不多吧。”余思量含糊道。 薄子衡便也不问了,出去给他拿了睡衣来,然后坐在房间里玩手机,但浴室隐隐约约传来的声音却让他有些心不在焉,动作和反应也慢了许多。 屏幕上第三次弹出阵亡提示的时候,队友已经在骂他了。 薄子衡干脆把游戏退了,往床上一躺,听着浴室里传出来的声音发呆,想好好琢磨一下自己这点不对劲。 但他想悲春伤秋,却有人不让,手机刚放下没半分钟,一通语音邀请的铃声覆盖了水声。 他皱着眉看了一眼,是刚刚一起打游戏的朋友,于是按了接听,说“不打了。” “不打就不打呗。”对面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他们去过的农家乐老板庄云旗,“你今天怎么回事,状态不对啊。” 薄子衡没回答,反问道“你觉得呢?” 庄云旗“你爸又提出国的事了?” 薄子衡“不是。” “那是为什么?”庄云旗不解道,“你还能碰上解决不了的事?你老婆家暴你?你家公司要倒了?你爸妈闹离婚?还是你哥给你找了新嫂子?” “都不是,你就不能想我点好?”薄子衡道,“我老婆现在在洗澡。” 电话那头闻言陷入了沉默。 几秒后,庄云旗骂了声“操”“薄子衡你有病吧?你是单身太久疯了吧?你跟你老婆在床上的事还特地来给我打个报告?” 薄子衡疑惑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说“你思想能不能别那么肮脏,他洗澡就是我们要办事了?” “那不然呢?”庄云旗道,“大晚上的你们洗完澡不办事,难道就躺在一张床上纯洁地拉小手?” 薄子衡无语“以前我们一起住的时候你不也洗澡。” 庄云旗立刻发出嫌弃的声音“你别恶心,我们俩的关系跟你和你老婆的关系那能一样?”他说着忽然顿了一下,语气变得古怪起来,“不会你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做,以为夫夫俩结婚就是躺在一张床上吧?如果真是这样你跟我说啊,兄弟给你分享几部片?” 薄子衡骂了一声“庄云旗你找抽是吧?” 他骂完,有些心虚地往浴室的方向看了一眼,他本来想着余思量洗澡应该没那么快,却没想到余思量头上搭着毛巾,正站在浴室门口看着他,满脸写着一言难尽,也不知道听了多久。 他下意识把手机往被子里塞了一点,懵道“你……怎么洗这么快?” “只是简单冲了一下,没用沐浴露。”余思量复杂道,“我是不是应该在里面多待会。” 薄子衡“……” 他默默把手机从被子里重新拿出来,对面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薄子衡没有细听,而是直接打断了他“庄云旗。” “啊?” “明天约你女朋友出来吃个饭吧。”薄子衡道,“我给她讲讲你跟初恋女友的绝美爱情。” 第 18 章 薄子衡是真的没想到自己跟庄云旗的对话会被余思量全部听去,本来只是私下说着玩的事,一下变成横在两人中间一座尴尬的大山。 他挂掉电话,朝余思量笑了笑“我们就是开玩笑,没有恶意的,抱歉。” “我明白。”余思量微低下头,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答道,“你去洗吧,我……我帮你铺一下床。” “不用。”薄子衡立刻站起来,“一会我自己弄就行,你睡吧,枕头被套阿姨前两天才换的。” 他说着立刻拿上衣服,溜了。 等进了浴室锁上门才拿手机看了一眼庄云旗发来的信息,大抵都是在骂他神经。 薄子衡把刚刚情况说了一下,庄云旗立刻不骂了,非常没良心地发了一串哈哈哈,在薄子衡的黑名单边缘疯狂试探。 薄子衡不想搭理这个傻逼了,把手机扔到一边洗澡去了。 虽然刚刚的事的确闹了很大的乌龙,但庄云旗的话也在他心头狠狠敲了一下。 大概是一开始就说好离婚的关系,他对两人这段关系的想法一直都很模糊。 但庄云旗说得对,不管他是怎么想的,余思量都跟他那些朋友不一样。 他跟余思量之间的或许不像周严跟余思量那样有深厚的感情基础,但他跟余思量的关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却比余思量跟周严的关系要更亲密。 至少余思量可以在他的手术同意书上签字,而周严的却不行。 薄子衡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余思量正趴在床上玩手机,看上去并没有因为之前的事生气,他松了口气,默默去拿了被褥来铺。 “真的不用跟我换吗?”余思量玩完一局,手中的动作停下来,看向薄子衡,“我身体没那么弱,不至于睡个地板就感冒。” “那只是个借口,你睡吧。”薄子衡说着伸手从床上拿了个枕头过来,扔到被子上,盘起腿看看,“余思量。” “嗯?”余思量点屏幕的手一顿,抬眼看向薄子衡,“怎么了?” “一般这种时候都会有个谈心环节。”薄子衡道。 余思量收回目光,继续玩游戏,语气有些心不在焉“我们两个有什么好谈的。” “我们两个为什么不能谈?我们有很多可以谈的。”薄子衡道,“你的,我的,我们的。” 余思量含糊应了一声“那你有什么心事说呗,我听着呢。” 薄子衡“……” “你觉得跟我一起生活的感觉怎么样?”薄子衡问道。 余思量动作顿下来,按下暂停疑惑地看向他“你问这个干嘛?” 薄子衡道“就……随便聊聊。” 余思量闻言想了一下,薄子衡的生活习惯很好,早睡早起,不抽烟,除了应酬基本也不喝酒,虽然玩游戏但情绪稳定,赢了就是小声欢呼一句输了也不会大嚷大叫,平时他在休息会注意声音,雪橇有时候太兴奋瞎吵吵他也会制止,可以说是个无可挑剔的室友。 余思量如实道“很好。” 薄子衡笑道“没什么意见?” “我能有什么意见?”余思量也笑了,“你就是睡觉磨牙打呼我也不知道。” 薄子衡心想也是,于是又问道“那你想知道吗?” 余思量? “余思量。”薄子衡看着他,神色认真,“我们试试吧。” 余思量? 他还没反应过来,懵逼道“试什么?” “试着做一对真正的夫夫。”薄子衡道,“一起生活,不离婚。” 余思量皱起眉,按灭手机屏幕从床上坐了起来,表情也变得认真起来,说“你怎么又说这种话?薄子衡,结婚不止是搭伙过日子,你别异想天开了。” “我认真考虑过了。”薄子衡道,“我之前的确没想那么多,但不代表我不会想,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结婚不一定是因为感情走在一起的不是吗?” 余思量默了“你的意思是,把这场婚姻当成联姻?” 薄子衡点头“如果你需要其它的……” “不,我不喜欢这样。”余思量垂下眼,“我从来没想过拿自己的婚姻当做筹码。” “所以我说……当成。”薄子衡笑道,“我们可以来一场先婚后爱。” 余思量“……” “你刚刚里面是在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吗?”余思量无奈地摇摇头,“我跟前男友才分手没多久。” “正适合投入一段新的感情。”薄子衡道。 余思量闻言扯了扯嘴角,笑容有些发苦“但是我不想,我害怕。” “怕再发生跟周严一样的事?”薄子衡问他,“他只是个意外。” 余思量摇摇头“我跟周严之间的事,不止是他的问题,还有我的。” 薄子衡不解“关你什么事?逃婚的人是他,倒霉的人是你。” 余思量没有回答他,而是问道“薄子衡,你对我了解多少?” 薄子衡想了想,说“应该跟你对我的了解差不多?工作,家庭,还有……感情史?” 余思量闻言,很低地笑了一声“我跟周严说过很多谎,工作,家庭……他不知道我是谁。” 薄子衡问道“为什么不告诉他。” “不,我不是瞒着他,我是骗了他,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总觉得很对不起他,感情不应该存在欺骗,更何况我们之间大部分感情都建立在谎言上。”余思量垂着眼,声音有些发涩,“最好笑的是,如果他知道我爸是谁,我们早就结婚了。” “但我们之间没有这些问题,也不会出现你担心的问题。”薄子衡道,“在这件事上,我比他更理解你。” “但你不喜欢我。” “谁说的,我觉得你很可爱。”薄子衡笑道,“故事都是从这里开始的不是吗?” 余思量一愣“你……说认真的?” 薄子衡点头“现在只有这么多,但会越来越多,直到有一天我会想抱你,想和你接吻,想跟你上床。” 余思量耳根顿时热了起来,他不明白薄子衡怎么什么东西都能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他抬手捻了一下耳垂,说“那我呢?” “我说了,我们可以试试。”薄子衡道。 试试,尝试,如果觉得不好,随时都可以停止。 薄子衡把开关交到了他手上。 第 19 章 余思量一点也不喜欢做选择,尤其是这种涉及亲密关系的选择。 他看着薄子衡认真的神色,拒绝和逃避的话在嘴边挨挨挤挤,却没有哪一句真的从他嘴里跑出去,只是那样闷着,生生闷出一股愧疚来。 他不想惹薄子衡不开心。 薄子衡也看出他神色不对了,连忙道“我没有一定要得到回答的意思,你不想回答的话摇头就好了。” 余思量闻言,很轻地摇了摇头。 薄子衡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他脸上的笑意并未褪去,轻声道“我知道了,快睡吧,明早我上班前送你回去,不想早起的话我跟家里司机说一声,让他……” “这就放弃了。”余思量打断他的话,眼中浮出些微笑意,“薄子衡,你不像那么容易放弃的人。” “这又不是做生意。”薄子衡挠了挠颈侧,表情有些不自然,“我这算是在……在……我也不知道算什么,但这件事,你的意愿是第一位的。” 余思量闻言垂下眼,很轻地笑了两声“你知道当年周严是怎么跟我告白的吗?” 薄子衡看向他“怎么告白的?” “在我们宿舍楼下摆了一个大大的蜡烛和玫瑰拼成的心,他就坐在中间,抱着一把吉他,弹当时很流行的一首情歌。”余思量微抿着唇,笑道,“是不是很土?” “挺常见的。”薄子衡道,“你让我来,可能也想不出更好的了。” 余思量微低下头,笑道“其实他唱歌一般,吉他弹得也不怎么样,后来被宿管骂了一顿,还连累了我,但许是被当时被那种氛围感染了,我被骂得挺开心的,就答应他了。” 薄子衡有点没搞明白这有什么好开心的,但还是道“我不会弹吉他,但会别的,如果你只喜欢吉他,我也可以学,应该不难。” “你倒是自信,周严当时可学了半年。”余思量好笑道,“再说真的很丢脸。” 薄子衡疑惑“那你还答应。” “他愿意在那么多人面前向我示爱,我的确被感动得一塌糊涂。”余思量垂下眼,“后来每次吵架,只要一想到他当时的样子,我就觉得没那么气了。” 薄子衡了然“那我去你们公司楼下也来一次?还是去包下市里的广告牌循环播放你那条官宣微博?” 余思量“……薄子衡,这样很傻你知不知道?” “知道。”薄子衡道,“但是你对周严的傻气表达了高度赞扬,如果这样会让你开心的话,傻一回也没什么。” “我才不要,丢人。”余思量低低笑了两声,“你不介意吗?我跟周严以前的事。” “他只是你人生中的一环,没什么好介意的。”薄子衡道,“再说不管你们以前感情多好,朱砂痣已经变成蚊子血了。” 余思量闻言,抿着的嘴角平了些,轻咬着下唇没有回答。 薄子衡道“我跟你说那些话不是想给你压力的,只是想告诉你我的想法,就像那些喜欢你、跟你告白的人一样。”薄子衡伸手在他被子上拍了拍,轻声道,“所以别想那么多了,睡吧。” 余思量这回没有再说话,而是乖乖在床上躺下了。 薄子衡见状关了灯,也躺下了。 被子上有干净又好闻的味道,像是洗衣粉,不是柠檬,应该是什么花,跟薄子衡家里的香味很像,是很让人安心的味道。 “薄子衡。”黑暗中,余思量的声音响起,带着点要睡不睡的困意,细细的,软软的,像只可爱的小猫咪。 薄子衡“嗯”了一声“睡不着?” “我跟周严已经分手了,如果我们没有结婚,我现在就是单身。”余思量道。 房间里陷入几秒的沉默,然后他听见薄子衡说“我知道了。” 余思量很轻地弯了一下唇角,在那阵好闻的、让他安心的味道中闭眼睡了。 他本来是想早点起来跟薄子衡一起回去的,这样就不用面对薄子衡的父母了,但等他被雪橇挠门的声音吵醒时才发现,他又睡到日上三竿了,而说要带他回去的薄子衡已经不知道离开多久了。 余思量简直要晕眩了。 昨晚才说要跟他试试,今天就丢他在这独自面对长辈,这种老公好像也没什么试的必要。 他急忙忙起身洗漱,换好衣服打开门就看见雪橇叼着一支玫瑰花站在门口摇尾巴。 余思量? 他愣了一下,脑海中闪过薄子衡训练雪橇给他送花这种听起来有点离谱但好像不是很难的可能性,不过下一秒他就看见地上被咬得散碎的玫瑰,显然这可爱又好笑的一幕完全是雪橇擅作主张的结果。 余思量无奈地蹲下来把地上的玫瑰花捡起来,捧在怀里下楼。 他本来还祈祷着薄子衡爸妈都有事出门或者上班去了,结果刚拐下楼梯就看见李筝坐在客厅看电视。 余思量僵了一下,将那些乱糟糟的花往怀里拢了拢,僵着笑容打了个招呼“阿姨。” 李筝听见声音,笑着转过头来看他“醒啦?睡得还好吗?”她说着,目光落到余思量怀里那些花上,“喜欢吗?” 余思量微微一愣“是您放在房门口的?” “是子衡的放的。”李筝道,“我买来放在客厅的,他正好看见,跟我讨了几支,说要送给你。” 余思量有点懵逼,但又不好意思问太多,便只是小声地道了谢。 “以前他爸也会做这种事。”李筝道,“你别看他现在那么严肃,年轻的时候心思也细着呢,虽然开始只是因为一个小小的意外,但后来就变成了习惯,我每天打开门都能看见一朵花。” 余思量听她这么说,唇角也忍不住跟着翘了起来,说“的确会让人心情很好,现在叔叔也会这么做吗?” 李筝摇头“我告诉子衡,他长大之后我就回公司了,每天跟着早起,所以这个习惯也就没有了。” 余思量听出她话里的意思,问道“其实不是吗?” “其实是因为我们养了狗。”李筝道指了指余思量怀里的玫瑰花,“但说出来就不浪漫了。” 余思量被逗笑了“那他今天就会知道了。” “没关系,他可以制造自己的浪漫。”李筝道。 余思量笑容顿时僵住了。 “他不会瞒我,也瞒不了我。”李筝道,“他早上已经跟我们说过了。” 余思量立时挺直了脊背。 李筝继续说道“他说你很可爱,司机应该在外面等着了。” 她说完,又转回身去继续看电视,留余思量在原地愣了好一会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李筝的意思。 这是薄子衡的表态,他是认真的,跟家里人沟通过了,而李筝是在告诉他薄家人的态度。 她没有说薄子衡好,也没有说薄子衡不好,因为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 周严几年都没有做好的事,薄子衡在他睡觉的时候就悄无声息地解决好了。 余思量微低下头,说“我知道了。” 李筝没有回头,只是道“马上就要吃午饭了,要留下来吗?” “不用了,谢谢阿姨。”余思量说完招过雪橇,牵着他出去了。 司机这会的确在外头,正跟园丁聊天,看见他立刻打了声招呼,问他要去哪。 余思量牵着雪橇上车,拍拍它的脑袋,说“去公司吧。” 第 20 章 文博集团是在宜城起家,十几年前把一部分重心转向首都,现在首都的公司是大儿子在管,宜城这边都说薄子衡已经接手公司了,实际上薄书达并没有完全休息,依旧管着大部分事务,没有完全交到薄子衡手里。 这些余思量不太清楚,担心打扰他工作,到了公司后是先发了消息询问他的。 他本来想着薄子衡要是有空可以一起出去吃,要是太忙就叫外面在办公室吃也好。 但是他没想到薄子衡收到消息后居然跑下来了,拿着手机愣了好几秒才问道“放下工作没关系吗?” “没事,我偷懒。”薄子衡理直气壮道,“要去外面吃还是在公司吃?我们食堂的饭不错。” “那就试试。”余思量下车跟上他一块朝电梯的方向走去,“你这么偷懒,叔叔不生气?” 薄子衡道“就这么一会,不至于,再说公司里都知道我是太子爷下凡体验生活的。” 余思量? “因为当初我哥接手公司的时候,我爸是直接甩给他。”薄子衡解释道,“到我这里就一直带着,很多人都说是不放心我,又怕我心里不平衡。” 余思量愣了愣“外界传言可不是这样的,他们说你……很厉害,说薄家祖坟冒青烟了两个孩子都很能干。” 薄子衡笑了笑“那都是说给外人听的,总不能直接说老大很厉害小的完全比不上吧?企业形象还要不要了,我跟我哥比起来差远了。” 余思量抿了一下唇,有点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他好像踩到不该说的话题了。 薄子衡微微偏过头,见他一脸不安的样子,很轻地小了一声“我跟我哥关系很好。” 余思量微微一愣,看向薄子衡。 “他虽然只比我大几岁,但接手公司的时间比我早很多,经验阅历都比我更充足,厉害是客观事实,不是我自卑或者嫉妒。”薄子衡解释道,“我爸当年本来也没打算那么早把公司交给他的,但那时候我妈生病,他实在没有精力两头顾,所以才把担子分给我哥,我哥那时候完全是赶鸭子上架,其实比我现在难过得多,相较之下,我爸现在这样其实对我更好。” 余思量的确没想到是这样的,很轻地笑了“我还以为你家也争得很厉害。” “我家跟你家不太一样。”薄子衡道,“虽然差距不大,但我家人少啊,别说争了,我巴不得再多个人来帮忙呢,至少……能帮忙接一下我爸那无处安放的野心。” 余思量? 薄子衡继续说道“我家构成大概就是这样,不复杂,至于外面的传闻你也不用信太多。” 余思量“……你当是在相亲呢。” “差不多?”薄子衡笑起来,跟他一起进了电梯按下楼层按钮,“我办公室有个小房间,吃完饭你可以去那休息。” “我刚刚才起床。”余思量无奈道,“下午我有工作,要去拍定妆照,再过些天开机,我可能会比较忙。” “可能?” “因为我是男二,戏份没主角那么多。”余思量解释道,“我得呆在那边,所以在家的时间很少,不过空闲时间多一点,可以摸鱼。” “那我有空去探班。”薄子衡道,“要去外地拍?” “一部分在邻市,一部分在本市,据说男主的房子是大老板的私产。”余思量说着顿了顿,神色有一瞬的复杂,“应该就是你那个朋友。” 这时电梯门“叮”一声打开,两人一起走了出去。 博文集团食堂分员工区跟高层区,后者会比较安静一些,但公司大,人依旧不少,薄子衡带余思量去打饭的时候不少人都在往他们这边看,余思量隐约听见他们在讨论他是谁,有说他是薄子衡朋友的,有认出他的身份猜测他可能是公司找的新代言,甚至有猜他是薄子衡养的情人的,但愣是没几个人猜测他跟薄子衡的关系可能很正经。。 余思量笑道“你在公司的名声也太差了。” “我只是个走后门的小少爷,名声能好到哪去。”薄子衡带着他找了个安静点的地方坐下,开始吃饭,“起码他们猜的是我的情人,不是我爸的。” 余思量? “你是真不怕你爸打你。”余思量无语道。 “这种话他听得比我还多,要论绯闻,我爸可不比娱乐圈那些人少。”薄子衡笑道,“他们不知道我结婚了。” “那也应该猜我是你男朋友吧?”余思量道。 “说实话,他们可能都没想过我喜欢男人。”薄子衡无奈,“或者没想过我会跟男人在一起,顶多就是玩玩。” 余思量默了。 的确,虽然同性婚姻法已经通过有些年头了,但同性伴侣依旧是少数,像薄子衡这样的就更少了,他肩上担着很多东西,就算李筝跟薄书达很开明,如果不是有什么特殊原因他们也不一定会同意儿子跟一个男人在一起。 而他们现在接受得那么快的原因可能是因为薄子衡有个哥哥。 但其他人并不知道这些,所以在他们看来,薄子衡跟一个男人在一起的可能性太低了。 余思量微低下头,很轻地笑了一声“如果是联姻,我们两个的确不太可能在一起,这大概就是缘分?” 子衡道,“感谢周严给我送来香香的老婆。” 余思量“……薄子衡。” 薄子衡立刻做了个给嘴巴拉拉链的动作,然后将自己多拿的鸡腿分给余思量。 余思量拿的几乎都是素菜,唯一一点肉也都是掺在里头当陪衬的,看着这只大鸡腿,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夹起来咬了一口。 鸡腿是卤过再炸的,咸香入味,酥脆又不会太油腻,的确很好吃。 余思量本来只想咬一口就算了,最后还是没忍住把整只腿都吃了。 薄子衡见状笑道“很好吃吧?就吃这个应该不会难受吧?” “不会。”余思量撇撇嘴,目光在薄子衡没吃那只鸡腿上停了一秒,很快又掠走了,重新落在面前的青菜上。 子衡把另一只腿也给他,“以后不知道午饭吃什么就来公司陪我吃饭。” 余思量没有吃,而是把自己的午饭把薄子衡的方向推了推,说“不能再吃了。” 薄子衡“……” “那喝点东西?茶?”薄子衡想了想,“或者酸奶?” “我自己去吧。”余思量犹豫了一下,还是挟起那只鸡腿吃完了,这才起身去倒水。 虽然不敢直接问的人很多,但胆大的也有,他正倒水的时候,有个姑娘就凑上来暗戳戳问他“你是余思量吗?” 余思量点了点头,朝那个姑娘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有事吗?” 姑娘小声问道“你好像是跟小薄总一起来的,是工作吗?” 余思量摇了摇头“私人原因。” 姑娘闻言眼睛眼睛亮了亮“那、那你在微博上发的那个,就是小薄总啊?对哦,小薄总名字最后一个字就是衡……” 她后面那句只是自言自语,但余思量还是听见了。 他朝姑娘做了个“嘘”的动作,说“我还没有公开你们小薄总的打算。” 姑娘闻言反应却很淡,表情还有点僵。 余思量刚想问她怎么了,就听见薄子衡带笑的声音在耳畔响了起来“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公开我?” 第 21 章 余思量被薄子衡吓了一跳,手里的水差点泼了出去。 他无语地扭头看过去“你干嘛?吓我一跳。” “你手机落下了,有电话。”薄子衡无奈地把手机递给余思量,来电显示是丁雨琳,应该是来说工作的事。 余思量抿了一下唇,拿过手机,还想跟那个姑娘说什么,就被薄子衡拦了一下“我来说。” 余思量拿着手机到一边去接,丁雨琳是来跟他确定时间的,虽然他跟薄子衡已经领证了,但两人的关系太微妙,丁雨琳不好直接去他家接人,所以每次都会打电话问一下。 “那我一会去博奥接你,昨晚有好好休息吗?最近睡眠怎么样?” 思量靠在墙边,看向正跟刚才搭话的姑娘有说有笑的薄子衡,“我在他那睡得很好,你不用担心。” 丁雨琳闻言松了口气“那就好,还有,有个不错的剧本跟个综艺邀请……” 余思量垂下眼,低声道“剧本我看看,综艺……一定要接吗?” “我建议你接,你之前推掉太多工作了,现在需要曝光。”丁雨琳道,“只是一期飞行嘉宾,综艺内容也不累人,就当去散散心。” “那你也……我考虑一下吧。”余思量道,“最晚什么时候要回复。” “下周。”丁雨琳答道。 “过几天回公司再说吧。”余思量说完就挂了电话。 薄子衡正好跟那个姑娘说完话,走过来说道“已经说清楚了,放心吧。” “放心什么?不用公开你了?”余思量微低下头,很轻地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会趁机让我公开你呢。” “嗯?”博主愣了愣,“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周严就是这样的。”余思量道,“我们在一起后没多久,他就想让我公开,因为这件事我差点让我妈打死。” 薄子衡精准地抓住了他话里的字眼“在一起后?” “我们现在也算吧。”余思量道,“我跟他谈恋爱,跟你结婚。” “听起来我像你的备胎。”薄子衡笑道,“我是图你,又不是图你的粉,公不公开全看你。” 余思量微抿了一下唇,说“你这样真的衬得周严很烂。” 薄子衡没接话,而是问他“他公开过你吗?” 余思量微微一愣,回忆了一下,迟疑地点头“有吧,他认识的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 薄子衡问道“是因为你公开了才知道的,还是他介绍的?” 余思量再次被问住了。 这件事其实很难分出个先后。 他公开了,周严的朋友自然就知道了,周严也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在别人暧昧地问他们是不是那种关系时候点一下头就行。 想到这,余思量很轻地皱了一下眉。 他忽然想起来,他跟周严刚在一起的时候,那些人对他的态度其实不算好,他一直以为那些人跟叶有仪一样是对他们两个的关系不大看好,但现在仔细想想,他们好像……是把他当周严的情人了。 就像他今天遇到的人一样,他们也理所当然地觉得周家不会同意周严跟个男人搞在一起,所以把他当成周严一时兴起带去的玩物了。 余思量露出一抹苦笑,他跟周严在一起的时候到底天真到什么程度? “别想他了。”薄子衡道,“晚上有个酒会,跟我一起去?” 余思量眉尖一挑“看来你是算好了,先踩他一脚再自己上,有个比较是吧?” 薄子衡笑了“话可不能这么说,他要能做好,轮得到我来比较?” 余思量“……也是。” “那去吗?”薄子衡问道。 余思量想了想,又问道“周严会去?” 薄子衡微微蹙眉“你怎么老惦记着他?你们已经分手了,你现在是我老婆,你老想着前男友我会吃醋的。” “谁先提的?”余思量笑吟吟地看向他,“你上次叫我一起不就是因为他会去?” 薄子衡不爽道“上次是我特地让人打听才知道,要不是为了让你心情好点谁管他,这次是真不清楚,是那边说我可以带家眷过去,我就想到你了。” 余思量闻言,眼睛都快弯成月牙了,伸手用食指他在下巴上挠了挠,说“薄子衡,你有时候真的很可爱。” 薄子衡皱着眉避开他的手“别把我当雪橇。” “可是你跟雪橇真的很像。”余思量说着顿了顿,摇摇头,“不,你现在比雪橇可爱。” 薄子衡看他眉眼弯弯的样子,抱怨的话顿时噎在了喉咙了,最后只是撇撇嘴,小声问道“那你去不去?” “不思量一字一顿道,“那种酒会无聊得要死,你是去工作的,我去干嘛?” “陪我啊。”薄子衡理所当然道,“我给你解闷。” 余思量还是拒绝“不要,我宁愿在家陪雪橇。” 薄子衡只好放弃,蔫蔫道“那你会回我消息吗?” “好好工作。”余思量抬手拍拍他的心口,“别老玩手机。” 薄子衡“……” 最后他还是没能劝余思量陪他一块去,两人说没一会丁雨琳就来接人了,余思量走的时候看他那哀怨的眼神笑了一路。 丁雨琳看他那乐呵的样子,无语道“看来你跟薄总在一起的确很开心,我还以为你会伤心一段时间呢。” “当时的确挺难过的。”余思量道,“过了就好了,可能还是因为……我其实没那么爱他?” 丁雨琳默了默,说“不爱?你是真对自己以前什么样没数吗?” 余思量笑了笑,没有回答,拿出手机给朋友发了条消息,让他帮忙查一下薄子衡的事。 这信息恰好让丁雨琳瞥见了,她立刻警惕“你跟薄总吵架了?” 余思量打字的动作一顿,无奈道“琳姐,你能不能盼着我点好?” “已经盼着了。”丁雨琳道,“你这种情况,一般都要怀疑是不是出轨的,你好端端查人家的事干嘛?” “难道我就查他,就一定需要一个什么理由。”余思量垂下眼,继续在手机上打字,漫不经心道,“就不能是我觉得他挺好的,想了解一下他?” 丁雨琳“……思量,听姐一句劝。” 余思量“嗯?” 丁雨琳语重心长道“智者不入爱河,怨种重蹈覆辙。” 第 22 章 余思量觉得自己真的很难跟丁雨琳沟通,他的恋爱脑并没有复发。 “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余思量生无可恋地辩解,“不过他的确说过想跟我……假戏真做,不离婚了。” 丁雨琳立刻挺直脊背,微微垂眼审视着瘫靠在位子上的余思量,说“那你是怎么想的?你不会想答应他吧?” 余思量没有回答,而是道“琳姐你知道移情作用吗?” “嗯?” “薄子衡对我来说就是那个移情的对象。”余思量道,“就算我现在告诉你,我喜欢他,那也是因为他在周严抛下我的时候保护了我。虽然这么说有点傻,但在那时候,他就是我的英雄,没人会不喜欢拯救自己的英雄。” 丁雨琳本来还担心余思量脑子不清楚被薄子衡哄走,从周严那个大坑里走出来又掉进了一个坑,现在听他怎么说反而觉得心里有些不自在。 “倒也不用这么清醒。”丁雨琳叹了口气,“我也不是非要拦着你谈恋爱,我只是希望你能有一点理智,当初你跟周严在一起的时候你知道我每天要掉多少头发吗?” 余思量笑了笑“我以前还是挺乖的吧?” “不碰上周严的事你的确很乖。”说起以前的事,丁雨琳就忍不住皱眉,“你还记得之前麦导有个电影的邀约,那可是你转大荧幕最好的机会,就因为主角跟你有过绯闻,周严就让你推了,你居然也听他的,大好机会便宜了别人。” 她提起这事,心又开始滴血了,那之后虽然也有一些电影的邀请,但像麦导那种咖位的导演却很难碰到了,要是当初余思量能出演那部电影,现在肯定不一样。 余思量自知理亏,垂下眼,抿着唇没有说话。 看到他这表情丁雨琳就来气,想骂他又不知道怎么说好,最后只能很轻地叹了口气“其实我是觉得你跟薄总在一起也不坏,你也说了,他对你很好。” “但是你们也说过,跟一个人在一起,不能图他的好。”余思量道,“当初我说周严好,你们都是这么劝我的。” “这种好能一样吗?”丁雨琳微微皱眉,“周严对你的好那都是在嘴上,在一些小事上,他记得你的生日给你买个礼物你就能感动得稀里哗啦,这到底有什么感动的?我,小玲,你的朋友,你的粉丝,哪个记不住你的生日?我们难道没送过你东西吗?我说的好,最起码不会因为私欲干涉你的工作,明白吗?” 余思量道“他只是吃醋。” “他是你男朋友,你跟别的男人闹绯闻他吃醋很正常,吃醋了找你要解释要你处理绯闻也很正常,但是因为吃醋让你推掉工作那就不正常。”丁雨琳没好气道,“你是艺人,不可能杜绝绯闻,他跟你在一起就应该考虑到了,你不知道他每次干涉你的工作,我有多想掐死他。” 余思量抿了一下唇,说“说不定薄子衡也会呢?” 丁雨琳默了默“你是不是还想着周严?你怎么又在帮他说话?还不惜拉薄总下水。” “明明是你对薄子衡大开滤镜。”余思量无辜道,“你是真的很喜欢他。” “因为他不止没拦着你工作,还给你塞了个很好的资源。”丁雨琳道,“以前你跟周严交往,别人都说你攀上富二代,不用愁资源了,每次一有什么好工作就有人说是周严给的,实际上你除了花钱从他那得到什么了?你再看薄子衡,你们才领证多久,就从他那拿了个本子,看一个人对你好不好,看钱最实际。” “那个剧本对薄子衡来说不算什么。”余思量道。 “周严送你的礼物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丁雨琳道,“思量,我知道你从小在物质上就不缺,不把这些放在心上,也不喜欢用物质去衡量感情,但你要明白一样是送东西,用心跟用心是不一样的,周严送你的礼物跟那些某宝那些女孩收到都哭了的礼物有什么区别?有几件衣服丑到你现在都没穿过,压在衣柜里辟邪是吧?” 余思量“……” 他知道丁雨琳不太喜欢周严,但没想评价低成这样。 “琳姐,你真的对我很好。”余思量叹了口气,“你居然能看着我跟周严交往这么多年还没掐死我,或者掐死他。” 丁雨琳“……” 她有时候真的很想报警。 每次跟余思量说周严的事丁雨琳就觉得自己血压要爆炸了,没想到两人分手之后还是这个鬼样子,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她还是别管太多了。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翻过去了。 下午的工作并不麻烦,他们这部戏是现代戏,余思量演的是一个富家少爷,服装精致又浮夸,跟油画里的欧洲宫廷装区别就是他没有白色大波浪跟一床保暖的厚棉被。 余思量看剧本的时候知道这个角色有点夸张,但他以为只有性格,没想到服装也这么夸张。 然而导演显然不这么觉得,看见他的造型笑得嘴都合不拢说你真的很适合这个角色。 余思量“……” 拍摄工作他驾轻就熟,拍完就坐上了回家的车。 他刚刚让人去查关于薄子衡的事已经有回复了,他想要的并不是什么难找的资料,所以并不费事。 除了一些比较基础的,最多的其实是和薄子衡有关的传言。 薄子衡的名声很微妙,圈子里的同龄人大部分都觉得他是个靠家里吃饭的纨绔,去公司也是装装样子,但在真正掌权的人那边,对他的评价其实很好。 都说他是个一点不比他哥哥逊色的人。 余思量又看了几件薄子衡办过的事,虽然细节肯定不完整,但也能大致看出薄子衡的厉害之处,跟圈子里那些富二代比起来简直是天之骄子,就是头上压着个更厉害的哥哥,被衬得好像没有那么出彩,却没有掩盖他的优秀。 是个跟他完全不一样的人。 余思量按灭屏幕,闭眼靠在椅子上,脑子里还在转着丁雨琳的话。 无论是丁雨琳还是其他朋友,每个人都在说薄子衡不错,让他别再惦记着周严,趁早忘掉原来的感情投入一段新的感情,但……衣服脏了可以马上换,头发剪了却不能立刻长出来,何况是感情呢? 就算他再怎么表现出不在乎,周严带给他的伤口一时半会也抹不掉,他实在没有勇气和力气再去接受一段新的感情。 如果抱着疗伤这种暧昧的想法跟薄子衡在一起,对薄子衡的真诚更是一种亵渎,要是等哪天他真的走出来了,想清楚了,那时候他再发现自己其实也不喜欢薄子衡怎么办? 想到这些,余思量就觉得累,累得话也不想说。 正好薄子衡晚上要去参加酒会不回来,家里只有他让人先送回来的雪橇,他一进门大狗就摇着尾巴跑过来,冲他呜呜叫了两声。 余思量蹲下来伸手抱了抱它,毛茸茸的触感让他心里的疲惫少了一些,等抱够了他才去给他倒吃的,然后回答房间往床上一躺,被子一卷就睡了。 他本来就想眯一会,但忘了定闹钟,睡了多久自己都不知道,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时候人还是迷迷糊糊的,睡眼朦胧地摸过手机接听,含糊地“喂”了一声。 “嫂子!”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男声,“你现在在家吗?” 余思量愣了两秒,疑惑地看了一眼屏幕,发现是庄云旗打来的语音,之前他们一块吃饭的时候加的好友,但两人又不熟,根本也没说过话。 “在家,怎么了?”余思量一边问一边看了眼时间,十点多了,他这一觉睡得有够久的。 对面的声音有些着急“子衡出了点事,你现在能过来吗?” 余思量一听瞌睡虫立刻跑了,也跟着急起来“能,我现在过去,他出什么事了?” “你过来再说我还有点事要处理,我让人去接你。” 庄云旗说着就要挂电话,余思量连忙拒绝了“我让司机送我过去,你地址发给我。” 他说完便拿了个外套匆匆下楼了。 庄云旗在电话里没说清楚,他也不知道具体什么事,又不敢乱猜,只能干着急,等到了酒店后直奔庄云旗说的楼层,就看见他正在一个房间门口跟人交代什么,立刻跑了过去“庄云旗!薄子衡人呢?” “他在房间里,你来了正好!”庄云旗见他过来,马上打开身后的门就把他往里推,不等他反应就“咔哒”一声关上了门,直接把他关在房间里了。 这发展不像薄子衡出事,像他背着薄子衡要把他卖了。 余思量顿时懵了,连忙要去开门,就听见庄云旗的声音隔着传过来传过来“子衡让人下药了,你帮他解决一下!”余思量觉得自己真的很难跟丁雨琳沟通,他的恋爱脑并没有复发。 “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余思量生无可恋地辩解,“不过他的确说过想跟我……假戏真做,不离婚了。” 丁雨琳立刻挺直脊背,微微垂眼审视着瘫靠在位子上的余思量,说“那你是怎么想的?你不会想答应他吧?” 余思量没有回答,而是道“琳姐你知道移情作用吗?” “嗯?” “薄子衡对我来说就是那个移情的对象。”余思量道,“就算我现在告诉你,我喜欢他,那也是因为他在周严抛下我的时候保护了我。虽然这么说有点傻,但在那时候,他就是我的英雄,没人会不喜欢拯救自己的英雄。” 丁雨琳本来还担心余思量脑子不清楚被薄子衡哄走,从周严那个大坑里走出来又掉进了一个坑,现在听他怎么说反而觉得心里有些不自在。 “倒也不用这么清醒。”丁雨琳叹了口气,“我也不是非要拦着你谈恋爱,我只是希望你能有一点理智,当初你跟周严在一起的时候你知道我每天要掉多少头发吗?” 余思量笑了笑“我以前还是挺乖的吧?” “不碰上周严的事你的确很乖。”说起以前的事,丁雨琳就忍不住皱眉,“你还记得之前麦导有个电影的邀约,那可是你转大荧幕最好的机会,就因为主角跟你有过绯闻,周严就让你推了,你居然也听他的,大好机会便宜了别人。” 她提起这事,心又开始滴血了,那之后虽然也有一些电影的邀请,但像麦导那种咖位的导演却很难碰到了,要是当初余思量能出演那部电影,现在肯定不一样。 余思量自知理亏,垂下眼,抿着唇没有说话。 看到他这表情丁雨琳就来气,想骂他又不知道怎么说好,最后只能很轻地叹了口气“其实我是觉得你跟薄总在一起也不坏,你也说了,他对你很好。” “但是你们也说过,跟一个人在一起,不能图他的好。”余思量道,“当初我说周严好,你们都是这么劝我的。” “这种好能一样吗?”丁雨琳微微皱眉,“周严对你的好那都是在嘴上,在一些小事上,他记得你的生日给你买个礼物你就能感动得稀里哗啦,这到底有什么感动的?我,小玲,你的朋友,你的粉丝,哪个记不住你的生日?我们难道没送过你东西吗?我说的好,最起码不会因为私欲干涉你的工作,明白吗?” 余思量道“他只是吃醋。” “他是你男朋友,你跟别的男人闹绯闻他吃醋很正常,吃醋了找你要解释要你处理绯闻也很正常,但是因为吃醋让你推掉工作那就不正常。”丁雨琳没好气道,“你是艺人,不可能杜绝绯闻,他跟你在一起就应该考虑到了,你不知道他每次干涉你的工作,我有多想掐死他。” 余思量抿了一下唇,说“说不定薄子衡也会呢?” 丁雨琳默了默“你是不是还想着周严?你怎么又在帮他说话?还不惜拉薄总下水。” “明明是你对薄子衡大开滤镜。”余思量无辜道,“你是真的很喜欢他。” “因为他不止没拦着你工作,还给你塞了个很好的资源。”丁雨琳道,“以前你跟周严交往,别人都说你攀上富二代,不用愁资源了,每次一有什么好工作就有人说是周严给的,实际上你除了花钱从他那得到什么了?你再看薄子衡,你们才领证多久,就从他那拿了个本子,看一个人对你好不好,看钱最实际。” “那个剧本对薄子衡来说不算什么。”余思量道。 “周严送你的礼物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丁雨琳道,“思量,我知道你从小在物质上就不缺,不把这些放在心上,也不喜欢用物质去衡量感情,但你要明白一样是送东西,用心跟用心是不一样的,周严送你的礼物跟那些某宝那些女孩收到都哭了的礼物有什么区别?有几件衣服丑到你现在都没穿过,压在衣柜里辟邪是吧?” 余思量“……” 他知道丁雨琳不太喜欢周严,但没想评价低成这样。 “琳姐,你真的对我很好。”余思量叹了口气,“你居然能看着我跟周严交往这么多年还没掐死我,或者掐死他。” 丁雨琳“……” 她有时候真的很想报警。 每次跟余思量说周严的事丁雨琳就觉得自己血压要爆炸了,没想到两人分手之后还是这个鬼样子,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她还是别管太多了。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翻过去了。 下午的工作并不麻烦,他们这部戏是现代戏,余思量演的是一个富家少爷,服装精致又浮夸,跟油画里的欧洲宫廷装区别就是他没有白色大波浪跟一床保暖的厚棉被。 余思量看剧本的时候知道这个角色有点夸张,但他以为只有性格,没想到服装也这么夸张。 然而导演显然不这么觉得,看见他的造型笑得嘴都合不拢说你真的很适合这个角色。 余思量“……” 拍摄工作他驾轻就熟,拍完就坐上了回家的车。 他刚刚让人去查关于薄子衡的事已经有回复了,他想要的并不是什么难找的资料,所以并不费事。 除了一些比较基础的,最多的其实是和薄子衡有关的传言。 薄子衡的名声很微妙,圈子里的同龄人大部分都觉得他是个靠家里吃饭的纨绔,去公司也是装装样子,但在真正掌权的人那边,对他的评价其实很好。 都说他是个一点不比他哥哥逊色的人。 余思量又看了几件薄子衡办过的事,虽然细节肯定不完整,但也能大致看出薄子衡的厉害之处,跟圈子里那些富二代比起来简直是天之骄子,就是头上压着个更厉害的哥哥,被衬得好像没有那么出彩,却没有掩盖他的优秀。 是个跟他完全不一样的人。 余思量按灭屏幕,闭眼靠在椅子上,脑子里还在转着丁雨琳的话。 无论是丁雨琳还是其他朋友,每个人都在说薄子衡不错,让他别再惦记着周严,趁早忘掉原来的感情投入一段新的感情,但……衣服脏了可以马上换,头发剪了却不能立刻长出来,何况是感情呢? 就算他再怎么表现出不在乎,周严带给他的伤口一时半会也抹不掉,他实在没有勇气和力气再去接受一段新的感情。 如果抱着疗伤这种暧昧的想法跟薄子衡在一起,对薄子衡的真诚更是一种亵渎,要是等哪天他真的走出来了,想清楚了,那时候他再发现自己其实也不喜欢薄子衡怎么办? 想到这些,余思量就觉得累,累得话也不想说。 正好薄子衡晚上要去参加酒会不回来,家里只有他让人先送回来的雪橇,他一进门大狗就摇着尾巴跑过来,冲他呜呜叫了两声。 余思量蹲下来伸手抱了抱它,毛茸茸的触感让他心里的疲惫少了一些,等抱够了他才去给他倒吃的,然后回答房间往床上一躺,被子一卷就睡了。 他本来就想眯一会,但忘了定闹钟,睡了多久自己都不知道,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时候人还是迷迷糊糊的,睡眼朦胧地摸过手机接听,含糊地“喂”了一声。 “嫂子!”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男声,“你现在在家吗?” 余思量愣了两秒,疑惑地看了一眼屏幕,发现是庄云旗打来的语音,之前他们一块吃饭的时候加的好友,但两人又不熟,根本也没说过话。 “在家,怎么了?”余思量一边问一边看了眼时间,十点多了,他这一觉睡得有够久的。 对面的声音有些着急“子衡出了点事,你现在能过来吗?” 余思量一听瞌睡虫立刻跑了,也跟着急起来“能,我现在过去,他出什么事了?” “你过来再说我还有点事要处理,我让人去接你。” 庄云旗说着就要挂电话,余思量连忙拒绝了“我让司机送我过去,你地址发给我。” 他说完便拿了个外套匆匆下楼了。 庄云旗在电话里没说清楚,他也不知道具体什么事,又不敢乱猜,只能干着急,等到了酒店后直奔庄云旗说的楼层,就看见他正在一个房间门口跟人交代什么,立刻跑了过去“庄云旗!薄子衡人呢?” “他在房间里,你来了正好!”庄云旗见他过来,马上打开身后的门就把他往里推,不等他反应就“咔哒”一声关上了门,直接把他关在房间里了。 这发展不像薄子衡出事,像他背着薄子衡要把他卖了。 余思量顿时懵了,连忙要去开门,就听见庄云旗的声音隔着传过来传过来“子衡让人下药了,你帮他解决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