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之实时交易系统》 交换冲喜 “我们俩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八字几乎一模一样，而且我比她还长得壮长的好，你们选她不如选我。” 叶佩恢复意识的时候，耳边就传来了理直气壮的声音。 她只觉得浑身发冷，下意识抱紧自己。 就在这时，一件厚重的衣服压在她身上，衣服上带着暴晒后阳光的味道，盖上后暖意瞬间压下，让她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你们看看她现在那个样子，别还没到地方，人就没了。” “阿玉，你胡说什么呢！” “我只是实话实说，凭什么她可以我就不行？” 叶佩听着刺耳的声音睁开眼睛，看向不远处视线对焦，一点点看清了说话的人的模样。 她…… 叶佩下意识抬手压着脑袋，她记得没错的话，刚刚在水里，似乎就是这人把自己摁下去的。 对了！她穿越了，是三天前穿越过来的，但还没等她整理出什么东西，耳边总有人让她认命，让她好好跟着走，让她去冲喜！ 冲喜的对象是一个因为车祸变成植物人的男人，对方家里有钱，花了大价钱找了她这个八字合适的“最佳冲喜人选”，三天后就会开车过来接她。 她对这里人生地不熟，又察觉到今年是1990年，就想着先看看，如果对方好说话的话，或许能给她一次机会。 没想到还没等她做什么，今天一早她这个身体的妹妹就掉下了水里，她去救人，眼看着就要把人拉出来，却反被拉下水里。 再然后，就是现在。 她与叶玉对上视线，对方下意识转头，回过神来又将头转回来，死死瞪着她。 叶佩微微皱眉，她记得自己穿越过来的这三天，这个妹妹虽然与她关系不算太好，但都是小女孩之间的矛盾，这个眼神好像不太对？ “你们要人去冲喜，肯定是想着好，这会儿带个病秧子回去，合适吗？” 叶玉眼前的人站在小轿车面前，微微皱紧了眉头。 “我们问问老板。” 说着，对方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大块头。 叶玉眼睛发亮，出来了，大哥大！ 早知道对方家庭条件这么好，她上辈子就应该嫁过去的。 是的，她重生了，就在落水之后，她重生了一次。 上一世她落水，等到被叶佩救出来之后就陷入了昏迷，等到醒过来的时候，叶佩已经被接走了。 那时候她并不在意，想着叶佩是被带去冲喜，肯定没好日子过。 可谁想到叶佩嫁过去之后不仅日子过的很好，甚至公婆都把她当成了亲生女儿。 她还知道叶佩嫁的那个男人过两年会醒过来，虽然还是个瘫痪的，但人家家里有保姆有护工，根本不需要叶佩操心。 十几年后等她再见到叶佩，对方风风光光开着豪车，整个人还跟二十几岁似得，而她明明与叶佩同龄，却变成了别人口中的大妈。 明明她也有机会的，只要这次她代替叶佩嫁过去冲喜，一定能过上跟叶佩一样的好日子。 就在这时，对方打完了电话，走过来看了眼叶玉，又看了眼她身后的叶玉父母：“还是一样的条件，叶小姐嫁过去，就是郭家的人了，以后与叶家将彻底断绝关系。” “阿玉，你想好了？”叶父沉下脸。 “我想好了，爸，你也希望我过上好日子对不对？”叶玉看向叶父，“爸，人家给的钱我都给你，有了那笔钱，咱们家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说着，她瞪了眼不远处的叶佩。 她才不像叶佩那样没有良心，前世叶佩冲喜的两千块钱，居然一分钱都没有给家里留。 叶佩有些莫名其妙，总觉得这个妹妹对她有着莫名的敌意。 不过能不去冲喜也算是一件好事，叶玉看中了对方的家境，她却不觉得有什么好，哪怕这里是九十年代，可她有手有脚，要养活自己完全不成问题，没必要寄人篱下看着他人的眼色过日子。 也是在这时候，之前还有些不愿意的叶父瞬间变了脸色，笑道：“好，不愧是爸爸的好女儿。” “我本来就是爸爸的好女儿。”叶玉笑道，转身看向来人，伸手要钱。 对方看了她一样，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递到叶玉手里。 叶玉笑了笑，将钱递给叶父：“爸，我不在，以后你们可要好好过日子。” “一定一定，你有这个心，爸爸心里真的很高兴，”叶父收了钱，立即揣进怀里，冲着叶玉摆摆手，“那你去吧，以后在婆家好好过日子，不要惦记家里。” “好，那我走了。”叶玉摆手，转身就要离开。 叶母下意识上前，握住叶玉的手，面露难过之色：“阿玉，你可想好了。” “我想好了，想的很好，妈你不要耽误我过好日子。”叶玉挣开叶母的手，转身拉开车门上了车子。 小汽车在这时候可是稀罕物，她前世的日子虽然过的不好，但小汽车还是见过的，在坐车这件事上，她自然不会露出怯意。 她坐在车上挺直背脊，透过车窗得意地看了一眼坐在外面瑟瑟发抖的叶佩。 从今天开始，以后每一天的好日子都属于她，叶佩丁点儿都得不到。 想着，她摇下车窗，又把叶父喊了过来，低声道：“爸，咱们家的好日子，可不能无关的人享了去，你们和弟弟好好过日子就行，人多了，两千块钱也花不了多久。” “好好好，”叶父笑着点头，“你说的是，就听你的。” 叶玉笑着抬起下巴，双手放在身前，转头与司机说话：“走吧。” 司机看了眼坐在副驾驶的人，确认之后点头，启动车子离开。 车子一离开，村里人立即涌了过来。 “不是说让叶佩去冲喜吗？怎么换成叶玉了？” “肯定是看人家家里有钱呗，冲喜给两千块呢，换我也愿意去。” “可不是，我听说那小汽车得几万块才能买一辆呢，这过去肯定是过好日子去了，冲喜又不是殉葬，大不了人死了再嫁呗。” “可之前不是都不愿意，死活要让叶佩去，这两姐妹……” “叶佩又不是亲生的，原先不知道条件，让叶佩去，现在知道条件好，就让叶玉去了呗。” “啊？叶佩不是亲生的？” “不是那两口子亲生的，不过是老婆子的亲外孙女。” “那也是外甥女啊，怎么……” “外甥女跟女儿怎么能一样，你瞧，人家进屋关门了，那两千块钱，老婆子跟叶佩肯定一分钱得不到。” “怪不得叶玉跟叶佩明明是两姐妹，身形相差却这么大。” “可不是么。” …… 村民们的声音压着，叶佩能大概听到只言片语，却也拼凑出来前因后果。 她看着隔壁紧闭的房门，眨了眨眼睛。 前面三天的时候，她还觉得这家的环境真的特别好，自己真的受宠，没想到这么快就变了态度。 她忍不住挠了挠头，所以前面三天是“断头饭”？ “喝点热汤。”老太太从隔壁的小屋里走出来，将汤碗送到叶佩手里。 叶佩捧着热乎乎的汤，抬头看着老太太：“奶奶，我不是亲生的吗？” 老太太理着衣服的手顿了顿：“谁说的？” “大家都在说，”叶佩喝了一口汤，感受着体内的暖意，看着眼前的老太太，“奶奶直说吧，现在这情况，我宁愿自己不是亲生的。” “你不是他们亲生的，但你是奶奶的孙女，”老太太低声道，“你放心吧，奶奶能供你。” “我不上学了，”叶佩开口道，“奶奶，我想出去赚钱。” “不行，”老太太握着叶佩的手，“你必须得去读书，这件事没有回旋的余地。” 叶佩看着老太太坚定的目光，无奈点了头。 她确实不想读书，但不是因为不愿意，主要是她穿越之前已经大学毕业了，这会儿再去读一遍没什么意义。 不过既然老太太坚持，她只能再去读一遍。 她看了眼隔壁紧闭的房门，又看着眼前满脸皱纹的老太太。 “奶奶，等我大学毕业工作了，你跟我一起走吧，我养你。” 老太太愣了愣，一会儿之后有了笑容：“好，那我等你大学毕业后养我。” 叶佩认真把手里的一碗汤喝完，感觉到体内有了足足的暖意，才揭开身上的衣服，回屋子里换了一套干燥的。 她的衣服全部都在老太太屋子里，由此可见在她穿越过来之前，原身应该也不受这个家庭的喜爱。 只不过她穿越过来的这三天，这一家子都盼着她答应冲喜，不要闹出幺蛾子，才会让她有了这家人都对她很好的错觉。 “奶奶，你有哪些衣服要洗的？” “我自己来，你的衣服也放在那里，”老太太进了屋里，“你去看书，别的事不要操心。” “奶奶……” “听话，你不是说大学毕业后要把我接过去吗？现在不好好读书，怎么考大学？”老太太说着，硬是将叶佩手里的衣服抢了过去，没等叶佩反应，低声道，“我去给你把阿玉的衣服要过来，那衣服比你现在的好。” 叶佩想了想，点头答应，挽着老太太的手臂，笑呵呵道：“行，还是奶奶惦记着我。” 老太太也笑了：“那你等着。” 实时交易 “好几件新衣服呢，我都给你拿来了。”老太太敲了一趟隔壁的房门，再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袋子衣服。 叶佩顺着老太太看了看，确实都是新衣服。 原主跟叶玉同龄，身形却差不少，叶玉能穿的衣服，她肯定都能穿。 按着之前的说法，叶玉离开之后肯定不会再回来，正巧叶佩现在没合适的新衣服，这些衣服拿给她穿正好。 “奶奶，他们都同意吗？”叶佩问道，从她的记忆里看，那两口子对老太太的态度不能算坏，但也称不上太好，这些衣服还是新的，按理说不能心甘情愿拿出来。 “能不同意么，他们现在阔气着呢，”老太太撇嘴，“那两千块钱，足够他们盖上三间顶好的砖瓦房，倒是还惦记着把这衣服给小的穿，可小的哪里能愿意穿姐姐的衣服。” 这年头许多地方的条件都不算太好，叶玉虽然受宠，买衣服也是挑着上衣下裤，裙子极少，男孩穿着没什么问题。 不过老太太这一说，叶佩也想起来隔壁那小的，本来就娇气受宠的男孩，正常也不会要穿叶玉的旧衣服，更不用说现在他也知道家里有了钱，更不可能愿意。 “我以后挣了钱，给奶奶买新衣服。”叶佩认真道。 老太太笑了：“行，以后奶奶就靠你了。” 衣服刚拿来，叶佩打算拿去洗，老太太见到，虽然觉得本就干净的衣服，没必要再洗一遍，却还是想着叶佩要看书，硬是从叶佩手里接过去洗了。 叶佩无奈，只能又回房看书。 这屋子是老太太的屋子，本身就小，老太太还要在里面做饭，隔开的小间就靠墙放了两张大概一米二的木板床。 叶佩的床铺靠窗，那里放了一张桌子，边上还放了一摞书，应该都是原主的书。 过去三天，她一天的生活格外繁忙，从早到晚都有“应酬”，今天这家，明天那家，都是隔壁他那个便宜爹，不，应该是舅舅，借着她要走的名义蹭吃蹭喝。 晚上她都是睡在隔壁叶玉的床上。 现在事情尘埃落定，走的却是叶玉，她也被打回原形，重新回到了这间屋里。 叶佩伸手，从边上拿了一本书。 看书书封，她才发现原身现在正在读高三，过了年就要高考，现在正是放寒假的时候，按照老太太所说，她的成绩应该还不错。 不过叶父显然并不在意她的成绩怎么样，人家一说八字合适让她冲喜，就屁颠屁颠答应下来。 老太太在这件事上没有太大的说话余地。 叶佩想了想，记起来过去三天时间里，老太太似乎总是想要找她说话，却被叶父拦开，也许她在过去三天时间里睡在叶玉床上，也是特意为了避免老太太与她说话，只是她过去三天过的迷迷糊糊，对谁都不熟，一点没有意识到老太太的想法。 还好，临门被叶玉插了一脚。 冲喜这种事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事，叶玉愿意去，那就让她去，最好是她过去之后日子不好过，现在回忆起来，她可记得清楚白天她被叶玉拉下水，硬是往水里摁的场景。 对于叶玉这样差点杀了她的凶手，她只希望对方能够恶有恶报。 一边看书一边思索，她整个人下意识后仰，手里高高扬起拿着的书“啪叽”一下砸在脑袋上。 “哎呦——” 【开机确认，系统正在激活中……】 嗯？？？ 叶佩左右环顾，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转了一圈后，发现眼前出现了一个正在微微发光的圆球。 “佩佩……”老太太从屋外走进来。 圆球横立在两人中间。 叶佩眨了眨眼，老太太也眨了眨眼。 “我柜子里还有几块细棉布，”老太太穿过圆球，“给你做两身内衣。” 叶佩喊了一声：“奶奶。” “怎么了？”老太太回头，目光落在叶佩身上。 叶佩这才发现，刚才只是巧合，老太太根本就没有看到眼前的圆球。 “奶奶，你这两天是不是想跟我说什么？”叶佩问道。 老太太想起什么，从里头的柜子里拿出一块白色的细棉布，低声道：“我攒了点钱，想着你要是实在不想去冲喜，就回学校去，住校半年等上了大学就能好，不过你这两天是不是生病了？” 说着，老太太碰了碰叶佩的额头。 她说的是这两天叶佩的状态。 叶佩握着老太太的手：“奶奶放心吧，我这两天确实有点精神恍惚，也确实是不想去冲喜，不过没想到还没等我说，叶玉就去了。” 老太太叹了一声：“阿玉那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冲喜能是什么好事？” 叶佩听着老太太的感慨，还是将白天在水边发生的事跟老太太说了。 老太太沉默许久，过了一会儿后尖声道：“她疯了吗？” “我不喜欢她，奶奶，”叶佩认真道，“以后不管发生任何情况，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跟她和睦相处的。” “就这样吧，反正她走了不回来，就当她死了，”老太太叹了口气，眼神中带了几分复杂的无奈，“你也别想太多，免得你心里不舒服。” 叶佩点了点头：“奶奶放心吧，我肯定不因为她让自己不高兴。” 老太太再次点头，拿着细棉布走出屋子。 叶佩握了握拳，她能感觉到老太太对她的喜欢，但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孙女，她不希望老太太对叶玉产生同情。 叶玉冲着富贵荣华对她下手，她就盼着叶玉终有一日穷困潦倒，众叛亲离。 屋子里再次安静下来，叶佩的目光再次放在眼前不远处的球状体上。 球状体的颜色正在一点点变深，好像是游戏启动的过程中，正在加载的游戏进程。 这样的存在显然不是寻常的东西，叶佩的目光紧紧盯着眼前，盼着它能给她带来滔天的惊喜。 球状体的颜色只剩最后一点就能完全变深，她的目光也一动不动地紧紧盯着，希望能在第一时间看到它的变化。 下一秒，球状体彻底变色，飞速地在她眼前旋转起来，好像是任人揉捏的橡皮泥，或揉成一团或肆意拉扯，直到完全展开。 【实时交易系统已开启】 【等级LV0：该系统确认方圆五十米以内的物价情况】 两行字跳出又消失，眼前在出现异样时，就变成了一块透明板，很像是显示屏。 叶佩抬手点了点，透明板立即出现在靠近自己的视线前，上面是一行一行的物价信息。 方圆五十米并不算远，这要是站在村子里某个偏僻的位置，方圆五十米甚至连一个人都扫不到，不过她现在所处的位置周围有着密集的房屋，实时交易系统便将这些房屋的情况都扫描了进来。 显示屏上显示着几行信息，一是姓名，二是货物，三是价格，四则是对于价格高低的描述。 信息就一页，她上下滑动之后，确认这就是目前扫描出来的全部，而这些信息，正是被扫描者想要卖或者是想要卖的内容。 王大娘想要买一块碎花布，能给出的价格却比市场价要低。 李大爷想要买一双解放鞋，能给出的价格与市场价一致，但在他这一条信息的备注上却显示他现在还舍不得买。 赵姨看中了一件的确良衬衣，显示的也是舍不得。 再下面依然是赵姨的信息，这里是售出的内容，她想要出售鸡蛋，一篮子十三个鸡蛋只打算卖两块钱，显示售价要比市场价低。 显示屏上并没有显示市场价，但按照它的情况，或许这是因为没有扫描到相关信息。 叶佩出了门：“奶奶，我的笔没油了，我想去一趟县里书店买笔。” 冲喜的人来得早，这么会儿时间过去，现在还没到中午。 叶佩说完，老太太从河边起身，甩了甩湿漉漉的双手：“锅里焖着饼子，你吃两个再去，我给你拿钱。” 叶佩点头，在老太太回来后跟着她进门。 到了屋里，她低声道：“奶奶，县里的鸡蛋卖多少钱一个啊？” “差不多大小的卖2毛钱一个吧，家里有鸡蛋，你要吃吗？”老太太问道，想要从锁着的橱柜里拿鸡蛋。 “不吃，我就是听赵姨说了一嘴，她家里有十几个鸡蛋，想要卖掉，只想要卖两块钱，我要是能带去县里卖，是不是能赚一点？”叶佩问道。 她还不知道赵姨是什么情况，也不好直接上门去说这事。 不过这回她只是想确认实时交易系统的准确度。 老太太从橱柜里拿了一个鸡蛋，利索地用热水冲了一碗蛋花汤，又从锅里拿出焖着的饼子：“你先吃着，小娟那边我给你去问问。” 叶佩立即点头。 老太太出门，她再次打开实时交易系统，上面的赵姨已经变成了赵小娟三个字，这也证实了她的猜想，眼前的这个交易系统确实也需要收集信息才能给她反馈。 过了一会儿，老太太回来，手里拎着一个竹篮子，里面放着的都是鸡蛋。 “县里个人卖鸡蛋，价格未必高，你先拿去卖，实在不行再带回来，”老太太把篮子放在桌上，又从柜子里拿了一些鸡蛋出来，“顺便多拿一点，挣的钱你都拿着吃用。” “谢谢奶奶，奶奶你真好！”叶佩由衷道。 她本以为老太太知道这件事会多说几句，没想到不仅一句话不多说，还很支持她，让她心里十分感触。 她前世的那个家庭，明明是在这往后的时代，却存在着极端重男轻女的问题，根本就没有她说话的余地。 老太太笑着看她：“这就开心了？” 叶佩立即点头：“嗯。” 答应之后又道：“奶奶，我觉得我是个做生意的好苗子，以后没准能靠做生意赚大钱呢，我肯定说话算数，到时候一定把奶奶也接到城里去享福。” 这要是在之前，她肯定不敢说这样的话，但现在她有了实时交易系统，心里自信许多，她觉得这系统或许以后能起到更大的作用。 老太太听着她的话再次笑起来：“奶奶相信你。” 赚上一笔 村子就在县城附近，走路过去一个小时左右，但要是能骑车去，时间会短很多。 如今自行车已经不像早些年那么稀少，老太太舍不得叶佩走路，去隔壁邻居家里借了辆女式自行车，让她能骑车去县城。 叶佩本就会骑自行车，这会儿都不需要适应，直接骑了车就往县城里去。 一路上没有碰到什么人，眼前的显示屏亮着，去往县城的路上，她眼见着显示屏上的信息一条条闪过，愈发证实了她的猜测。 到了县城，边上人来人往，显示屏上的信息也更多了些。 不过这似乎并不完全是好事。 叶佩头疼地看着眼前显示屏上大量的信息，想着信息少也有信息少的好处，至少能一眼看到所有相关信息，不像现在，她得从庞大的信息中寻找到她能用的。 又刷新一遍，显示屏上跳出了附近菜市场的位置。 鸡蛋均价：2毛/个。 这意思应该是在菜市场里卖出的鸡蛋，平均价格在2毛钱。 叶佩调转自行车车头，顺着显示屏上提示的方向，往菜市场走去。 没过多久，她果然见到了热闹的菜市场。 她在菜市场门口找了个位置，停下自行车，将车上的小竹篮子拿下来，揭开盖着的干草，将鸡蛋放在地上，等着客人过来。 好在就算是在这个时代，鸡蛋依然是许多人心里最重要的营养来源，没多久就有人上前来询问。 “你这鸡蛋多少钱？” “一个两毛钱，”叶佩说着，又加了一句，“都是新鲜的鸡蛋，特意挑了大的。” “你这里也没多少，我都要了，三块钱成吗？”大婶弯了腰，在篮子里挑挑拣拣，似乎哪个都不满意。 叶佩也不满意，老太太从赵姨那边花了两块钱拿了十三个鸡蛋，又从橱柜里挑了一些，凑了二十个鸡蛋，按照两毛钱一个算，正常能卖四块，眼下却硬生生压了足足一块钱。 “不行。”叶佩直接道。 “做生意哪有你这么做的？”大婶面露不满。 “家里的鸡蛋，”叶佩抿嘴，“一个两毛，不能少了，不然我白跑这一趟。” “真是你家的土鸡蛋？”大婶放下手里的鸡蛋，手下留了情，没有用太大的力气。 叶佩眨眼，看着悬浮在大婶边上的显示屏。 上面写着一位郑大婶要鸡蛋的需求，愿意给的价格确实是2毛/个，但备注是“能省一毛算一毛，省了就是赚了”。 “三块八毛可以吗？”叶佩问道，“总共二十个鸡蛋，按十九个算，多的一个送给你，我现在没别的事，可以给你送到家里去。” 大婶没想到叶佩会这么说，但很快就高兴下来，只觉得自己又赚了两毛钱。 “行，那你给我送到家里去。”大婶说着，立即掏出钱来。 收了钱，叶佩把鸡蛋放回到自行车上，推着车子往大婶家里走去。 一个一个卖鸡蛋固然能多赚点，但必定要花费不少时间，大婶一口气要了她手里全部的鸡蛋，她省了钱，自己省了时间，两边都得了利。 大婶的家离菜市场不远，大概三分多钟时间后，叶佩就将鸡蛋送到了地方。 送完鸡蛋，她又推着自行车离开。 原本估摸着要卖一两个小时的鸡蛋在短短几分钟里送完，她没别的事，索性按着一开始的想法去了书店。 原主现有的书本她都看过了，基础的书都有，但进阶的书一本没有。 只是在书店里逛了一圈，不管哪一本书她都觉得贵。 坐在书店门口的长椅上，叶佩从边上的报刊亭借了本书，打开后手落在书页上一点点滑动，在旁人眼里她看的是书，实际上她滑的是交易系统的信息条。 到了县城，上面的信息愈发杂乱，除了基础的买卖信息之外，还显示了许多别的信息，可以说只要是能赚钱的内容，上面都提到了。 比如说不远处的某个铺子正在招租，市场价300块一个月，这个铺子却要500块。 平均市场价出现在备注信息内，括号内还有四个字（仅供参考）。 这个价格在这时候确实算贵，但要是能长期租赁，其实还算便宜。 不过不管是便宜还是贵，跟叶佩都没什么关系，左右她都出不起这个价，别说500块，就算是300块她都出不起。 再往下滑的时候，她突然看到了一条英文信息。 因为交易系统的显示屏背景几乎是透明的，她下意识以为是杂志上的内容，仔细一看才发现真的是显示屏上的内容。 再一眨眼，英文自动翻译成中文。 看清上面的内容后，她立即抬头四下望去，果然看到了一个褐发男人在四处找人说话，只是对方说的是英文，没有人能听懂，自然也没有人与他搭话。 回头再看显示屏，上面依然显示着“愿意给酬劳带路”。 这要是没有显示屏，或者是在后世，叶佩一定会以为是诈骗手段，毕竟这样的诈骗手段十分常见，都是某外国人或者是什么人没有带现金，想要借钱，以后愿意加倍偿还。 她合上杂志，放回到报刊亭，推着车子往前走。 路过四处问话的男人时，听到了熟悉的“Hell！” 叶佩转过头。 “你好，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吗？我要去永盛酒店，你可以带我去吗？我可以给你报酬，一百块报酬。” 说着，还怕叶佩听不明白，取出一个钱夹，拿出了一百块。 蓝色的一百块钱，这对于叶佩来说是比较陌生的。 但不管什么颜色，那都是一百块钱。 她立即扬眉笑了起来，用并不算太熟练的英文与对方对话：“当然，我可以带你去永盛酒店。” 她的英文并不算太好，但与人简单对话还是不成问题的。 更何况还有一百块吊着，无论如何她都会尽心竭力。 “谢谢，谢谢，我找了许多人，没有一个人理我，没想到我居然在这里迷了路。”外国人连声道谢。 “永盛酒店离这里有点路，你怎么跑这么远？”叶佩没有正面解答对方的疑惑。 一个外国人出现在路中央，大家语言不通，再热情的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要不是她从系统里知道对方确实迷了路，也不会凑上来。 “我来买东西，本来以为能记得路，没想到一转眼就忘了，”外国人激动道，“要是再没有人理我，我真的要急死了。” “你应该让人陪着的。”叶佩说道，把自行车放在报刊亭边上让老板暂时看着，带着对方找了一辆人力三轮车。 “是是是，下回我就知道了。” 坐上三轮车之后，外国人开始左顾右盼，直到见到熟悉的方向，他开始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这里。” 三轮车师傅忍不住回头：“这老外在说什么鬼？” “他迷路了，我给他送回去，”叶佩低声道，“应该是过来做生意的。” “做生意的？做生意好啊！”师傅一脸激动，到了酒店门口之后，对外国人的态度瞬间亲切起来。 外国人原本因为迷路的事满肚子不高兴，现在见这场景，又顺利到了酒店，心情瞬间好起来。 付了车钱之后，还给了三轮车师父小费。 “谢谢你，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外国人将之前说好的报酬递给叶佩，“那我们就两清了。” 外国人确实着急，跟叶佩说完，便急匆匆进了酒店。 叶佩站在原地欣赏着手里的一百块，今天出来本来只是想着卖鸡蛋赚点零花钱，没想到还得了一笔意外之财，转头见三轮车师傅还在，也奢侈一把，又坐回三轮车上。 “怎么不多说几句？”师傅抬起三轮车，好奇问道，目光还时不时看着酒店，眼中满是羡慕和探究。 “外国人讲究钱货两清，不会多说什么，”叶佩淡定道，满足地将钱放好，“确实也不用客气，给钱就行。” 她完全不觉得刚才那个外国人哪里不好，甚至觉得这样的人越多越好，这不就是典型的钱多事少不啰嗦么。 “也是，那老外确实给了不少钱，”师傅也笑了，“他多给的钱，够我拉好几趟车了。” “是吧，”叶佩说道，“师傅你去简单学几句外国话，以后还能多赚钱，我听说外国人可爱给小费了。” “刚才那就是小费吗？”师傅问道。 “对啊，是小费。” 师傅笑哈哈答应：“行行行，听你的，我回去就多学几句外国话，争取多赚点那个……小费。” 到了原地，叶佩要给钱，师傅死活不肯要，没等她反应，就快速跑去人多的地方拉客人。 叶佩回到报刊亭，将刚刚看的那本杂志买了下来，这是一本基础的故事书，没什么大用，但坐在哪里看都可以，正好可以用来当障眼法。 “你还会讲英文哦？”报刊亭的大姐好奇道。 “会讲两句，”叶佩微笑，“大姐你知道哪里有卖旧书的吗？我想去买几本。” “你要什么旧书？”大姐看着叶佩，冲着她眨了眨眼。 “高三课本。” 叶佩说完，眼看着大姐的目光暗下来，她看了看报刊亭里面，见到了一些藏在深处的书籍，很快移开视线，假装什么都没发现。 藏起来不能光明正大卖的书，想也知道是什么类型的。 “你从这条路一直往前走，有一家专门回收旧报纸杂志的地方，那里应该有旧书卖，可以过去看看。”大姐的脸色恢复平静。 叶佩脸不红气不喘，也平静地道了谢：“谢谢大姐，那我过去看看。” 降了三块 “我要这几本。”叶佩从一大摞二手书里挑挑拣拣，总算找出了基本实用的，抱着一摞书走到门口，放在桌子上让对方细看。 书本都是高中的教材，有高三的，也有高一和高二的，主要是距离她前世高考的时间有些久，高三最后半年，她得从头开始复习。 “高中生？”对方随便翻了翻，很容易就发现了这摞书的情况。 叶佩点头，用真诚的目光看着对方。 “给两块钱吧，高中生不容易。”对方淡定道。 “谢谢大婶。”叶佩高兴地道谢，从钱包里摸出两块钱纸币递过去。 这时候用纸币比用硬币的情况多，不像她前世，出门只需要带个手机电子支付，不过她很快就适应了旧的钱币，左右都是钱，她哪里会嫌弃钱不好用。 抱着书走出存放旧货的小屋，叶佩从竹篮子里拎出一根细麻绳，将书本放进篮子里并绑住，以免回去的时候颠簸掉出来。 时间还早，她又去附近的店铺里买了圆珠笔。 交易系统的显示屏里出现的信息不少，不过周边市场的价格基本稳定，她又扫了一圈，试图找出还能捡漏的货物。 棒骨？ 叶佩手里拿着书，手指落在书的正中，仔细看上面显示的讯息。 显示屏里出现的价格基本都会用不同的颜色标出，红色、绿色、黄色，跟红绿灯似的，显示的却是高价或低价。 但同时高价，售出和收购同一个颜色，意思却是截然不同的，前者意味着售出价高，而后者则意味着买家愿意以高价收购某一样东西，这就是有赚头的。 就像之前那个老外，高价颜色亮的不行。 确认讯息，叶佩合上书卷起来握在手里，骑上自行车就往卖猪肉的铺子走去。 刚到目的地，前面就传来喊话的声音。 “收摊低价卖喽，原价八块钱的大棒骨，现在只要五块钱，先到先得！” 叶佩看看在猪肉铺子面前刹住车：“叔，这个大棒骨我都要了。” “得嘞，都给你！我给你绑上！”卖猪肉的大叔熟练地摘了一根细麻绳，“我跟你说，你今天可是运气好，才得了这么个好价，往常可没有这样好的价格。” “是呢，我运气可太好了。”叶佩目光炯炯地看着眼前的大棒骨。 过去三天时间里虽然她一直跟着叶父蹭吃蹭喝，但村里的条件一般，叶父又有坏名声在外，一般人家还真舍不得拿出多好的菜。 她真是馋肉了，这大棒骨用来炖酸菜肯定很好吃，再往里放点土豆、萝卜、洋葱，绝对鲜炸了！ 很快，大棒骨被绑好，递到叶佩手里。 她拎着绑了大棒骨的细麻绳，付了钱之后，抬头看到眼前挂着的一溜麻绳：“叔，你收麻绳吗？” “收，不过钱不多，”对方点了点挂着的细绳，“按这个样，一根给一分钱，马上过年了，生意好，你接下来送多少我要多少。” “好嘞，谢谢叔，过两天要是有，我肯定给叔带来！”叶佩说着，重新踩上自行车踏板，骑着车往家里回去。 大棒骨大棒骨！酸菜大棒骨！ 叶佩高兴地在心里想着，连带着瞪着的脚踏板都欢快了不少。 …… 叶玉紧握着双手，忐忑地坐在汽车上。 她想着冲喜的那家人远，没想到居然这么远，怪不得前世叶佩离开后，就再没有回来过。 就在这时，汽车转了个弯，进到了一处大院子里。 叶玉瞪大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只觉得眼花缭乱，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漂亮的地方，前世那么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她也只在电视上见过这样的好地方。 这是城堡吧？她真的住上城堡了！ 叶玉死死抠着自己的手，抑制住心底的激动，她现在只觉得这辈子才是对的，这样的日子本就该属于她。 对，一定是。 这时候，叶玉想起来小时候的一件事，那时候她才是叶佩，叶佩是叶玉，只是她觉得佩这个字太难写了，才特地换了名字，所以对方要找的人本来就是她。 本来就是！肯定是她！叶玉咬牙切齿的想着，要不是重来一次，她真的一点没有发现这件事，所以说叶佩才是抢了她好日子的人。 太气人了！都怪叶佩，抢她的好日子，活活让她白受了一辈子的罪！ “叶小姐，请下车吧。”司机走到后座，拉开车门。 叶玉点了点头，双手放在小腹前，学着电视剧里的模样，矜贵地下车。 走下车之后，她冲着司机微微颔首，迈着小碎步一步一步往屋子的方向走去。 她没有发现，屋子的高处有人一直在看着她。 “就是她？嗤，我之前只看书里写东施效颦，没想到还真能在现实中见到。” “伯母亲自挑的儿媳妇，人家大师都说了，只要这个儿媳妇过来冲喜，不仅表哥能行，郭家的生意也能越来越红红火火。” “生意红火可以，表哥嘛，他都那样了，醒过来也未必好吧？” “走着瞧呗，你可别闹事，先静观其变。” “知道了，我肯定不闹，有这时间不如跟大伯母好好相处。” 兄弟俩对视一笑，同时淡定转身往楼下走。 与此同时，叶玉进了屋里，低着头听着她现在的婆婆与她说话，这会儿她心里很慌，但一想到以后等着她的是金银首饰、豪车、大房，她心里的忐忑都少了许多。 左右她都嫁过来了，这家人肯定不会亏待她。 想着，叶玉抬头，甜甜地喊了一声：“妈。” “哎。”郭太太高兴叶玉的识时务，脸上露了笑，“过来坐在妈身边。” 叶玉很快就在她身边坐下，听着郭太太说家里的事，说儿子的事，也说着以后的打算。 “我想着你们夫妻俩以后肯定要好好过日子的，所以接下来你要好好照顾小阳，我就这一个儿子，他要是能醒来，以后这家就交给你们当家了。” 叶玉听着这番话，脑子里只有“当家”这两个字。 她眼神发亮，实在忍不住狠狠咽了口水。 也就是说等人醒过来，以后这城堡就变成她的了？ “妈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老公的。”叶玉很快转换表情，又红了脸，好像是不好意思地缓缓低下了头。 实则在她低头的一瞬间，脸上又满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接下来的时间，她被带着跟郭家的人一一打了招呼，虽然累，但她觉得这该是她两辈子最快乐的一天，特别是在看到自己身上挂着的，手上戴着的各种见面礼首饰，她更觉得老天爷是眷顾她的，不然怎么会让她重生一回？ 不对，肯定是老天爷觉得上辈子叶佩抢了她的好日子，所以才会让她重生，补偿她，让她这辈子过上这样美好的日子。 “阿玉，那就是小阳，”郭太太领着叶玉走到郭阳的屋子里，拍了拍她的手，“以后就麻烦你照顾小阳了，待会儿护工会来教你怎么照顾他。” “不是护工照顾吗？”叶玉下意识问道，她记得前世旁人说起，都说叶佩从来都没有亲自动手照顾过郭阳。 只是在她脱口而出的时候，郭太太的脸色却沉了下来：“阿玉，你是不愿意照顾小阳吗？” 叶玉突然觉得郭太太的脸色有点可怕。 不过她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首饰和脖子上的首饰，心想肯定是前世叶佩说了谎，那时候她已经是郭家的当家人，肯定不能让别人知道她伺候别人，所以才故意那么说。 不过就是照顾一个躺在床上的病人，总比在家里，过上前世那样的苦日子要好。 叶佩能做的事，她也能做，而且肯定能比叶佩做的更好，到时候郭太太看她做的好，没准也会让她当郭家的当家人，到那时候，还不是她想做什么做什么，豪车大房城堡都是她的。 “妈，”叶玉拉住郭太太的手，“我怎么会不愿意照顾呢，他是我老公嘛，照顾他是理所应当的事，妈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的好好的。” 郭太太面上又有了笑容：“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今天护工已经照顾过了，你从明天一早开始，就跟护工学怎么照顾小阳，现在我们下楼去吃饭，今天你来，妈给你准备了大闸蟹。” 叶玉又咽了口水，她知道大闸蟹，前世听说过，可贵可贵了，一只要几百块钱，她吃都没吃过，这辈子可算是尝到了。 “谢谢妈！”叶玉脸上的笑容也更深了些，有好吃好穿，有珠宝首饰，不就是照顾植物人而已，这本来就是她应该做的事。 怀着对未来的无限畅想，叶玉只觉得自己实在是聪明，才会想出换人的好法子。 至于叶佩如何，她可不在意，反正她不过是把属于叶佩的苦日子还给她而已。 …… “阿嚏——！” 叶佩刚停下自行车，就猛地打了个喷嚏。 老太太从屋里出来，看着她皱眉：“这么冷的天，你骑那么快做什么，小心别感冒了。” 叶佩拎起手里的大棒骨，笑着邀功：“奶奶，我着急回来给你看这个，你看你看，这大棒骨原价要八块钱呢，我只花了五块钱就买回来了！” 老太太眯起眼：“这么好？呦，这棒骨还是新鲜的呢。” “嗯，人家收摊了，最后一根棒骨被我抢来了！”叶佩笑着道，“奶奶，今天晚上炖大棒骨吧，酸菜大棒骨。” 老太太伸手接过大棒骨：“你去地里拔个白萝卜。” “好嘞！” 听到萝卜两个字，叶佩更开心了。 爱吃！ 价格低点 棒骨上是有肉的，分量还不少，炖的时间稍长一些，上面的肉就变得软烂起来，用筷子一夹，就能夹下一大块肉。 叶佩满足地吃了一大块肉，又吃了一大块十分入味的白萝卜，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这味道太香了，奶奶，下回我们再买点肉，就买棒骨肉，又能炖汤又能吃肉，两全其美啊。”叶佩捧着碗，拿着勺子往碗里浇了一勺汤汁，瞬间感觉这一大碗白米饭要比没浇汁前香好几倍。 “你爱吃就多吃点，咱们下回还买。”老太太说着，伸筷子给叶佩夹。 叶佩挪了碗避开，催促道：“奶奶你自己吃，要只有我一个人吃，下回就不买了。” 老太太无奈收回筷子，嘴角却抑制不住地扬起了，将筷子上夹着的肉放回自己碗里，就着米饭，也满足地吃着。 叶佩见她吃了，才又将碗挪回来，继续在大碗里翻萝卜吃。 她是真觉得入了味的棒骨萝卜好吃。 吃了两口，她回头看向屋外，隔壁的房门还紧闭着，这让她觉得意外：“奶奶，隔壁人呢？” “去城里了，中午你刚走，他们就走了，也没跟我说一声，不过好像说是要去城里享受享受。”老太太说着从旁人那边听来的消息。 叶佩皱眉：“他们怎么这样，我不是亲生的不管就算了，可奶奶你是亲的啊……” 老太太不说话，只是催促着她：“快吃，再不吃就凉了。” 叶佩气呼呼地回头，看着老太太的低落的神色转移话题：“算了算了，人家没良心，总不能把良心塞到人家胸膛里，奶奶我跟你说，我今天赚了一百块钱哦。” 老太太很快被转移注意力，震惊抬头：“一百块？” “对啊，”叶佩把白天发现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通，然后从兜里拿出钱，“奶奶你看，一百块整。” “这……只是给人家带个路就给这么多啊？会不会太多了？”老太太还是不敢相信。 “人家是外国人，人生地不熟的，我碰到的时候，那人已经等好久了，”叶佩扒拉着碗里的饭，“反正我拿都拿了，这钱奶奶你收着用。” 要不是看到交易系统显示的情况，她也不会凑上去。 她出力，人家给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老太太不再多说，只是道：“这说明你读书还是很有好处的，以后还得好好读书，这钱我收着，明年给你当零花钱。” 叶佩点头，又说起麻绳的事：“就这样的，奶奶你能搓吗？” “能，怎么不能，”老太太对这事感到高兴，起身去拿了绑大棒骨的麻绳过来，“所以说还是读书好，你现在去县城，还能给我揽活干，搓麻绳又不费力，人家既然要，我待会儿就给你搓。” “要叫人一起吗？”叶佩问道。 “那肯定不行，叫了人我们岂不是少赚了，”老太太立即摇头，“这麻绳才几个钱，我给你搓就是了，不能叫人，不行不行。” 叶佩是想着让老太太轻松些，听她这么说就知道不可能，想着卖麻绳也就是现在这段时间，索性就让老太太去干。 老太太为了给她攒学费，估计是掏空了家底，现在好不容易有能赚钱的活，她肯定舍不得错过。 吃了饭，老太太立即开始搓麻绳。 叶佩洗了碗和锅，回了屋里，拿出白天买的书开始看。 好在村子里通了电，这会儿还能亮电灯，这要是再早些年，到了这个时间，天色乌黑，她就只能躺床上睡觉了。 手里的书不少，高一高二高三不同年级段都有，因为是旧书，上面还有不少书写的痕迹。 这倒是方便了她，连笔都不用动，就着人家原本的笔记一点点回忆就行。 隔壁叶父一家三口一晚上都没回来。 第二天早上，叶佩起床洗漱，看了眼隔壁紧闭的大门，心里不禁透了几分担忧，这一家三口不会在短时间内把那两千块钱花完吧？ 她倒不是担心他们以后的生活，就怕他们把手里的钱花光之后，以后还得扒着她奶奶吸血。 不行不行，至少现在不能让这一家子破产。 就算要破产，也得等她有了能力，把奶奶接走，让他们找不到的时候再说！ 她盯着隔壁的房门，吐出嘴里的泡沫水，咕噜咕噜簌了口，仰头咕咚两下，再将嘴里的水全部吐出来。 收好洗漱用品，她转身回屋。 “奶奶……”叶佩蹲在老太太身旁，“我听说城里头有坏人专门盯着口袋里有钱的人，引诱他们去赌博，真要是走了这样一条路，倾家荡产不说，还有可能没命哦。” 老太太正在搓麻绳的手顿了顿：“你担心他们？” “嗯，”叶佩点头，“两千块钱呢，可不是小钱，奶奶，我觉得等他们回来，得多说两句，让他们把钱花在房子上。” 虽然房子也有保值的作用，但真要起了房，也是他们的落脚之地，不用担心以后老太太会因为怕那三人日子过不好，所以不跟她走。 “你说得对，”老太太皱紧眉头，“那等人回来了，我跟他们说一说，起房子才是正经事，这要是不起房子，把钱都花了，这日子又得恢复原样。” “可不是么。”叶佩立即点头。 老太太叹了一声：“也是你，还关心他们，过去许多年，对外都说你是他们家里的孩子，本以为彼此之间会有感情，没想到……” “话是这么说，但我想的清楚，我是奶奶养大的，以后只孝敬奶奶，可不会管他们养老。”叶佩强调道。 说服那一家三口造房子，用的是他们自己的钱，与她无关，可要让她出钱养老，是万万不可能的。 “肯定不能让你养老，强子在呢，”老太太说的是叶玉的亲弟弟，“整个村里也没有让女儿养老的，说出去叫人笑话。” 叶佩连连点头，重男轻女的人不就是想着女儿不会给养老么，更何况她还不是亲生女儿，肯定要遵循村里的规矩，绝对不能给养老。 老太太这思想，她反正不会去转，有些人在十几年后才出生，都满脑子老封建，老太太这么大岁数了，思想古板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该说的都说了，叶佩不再多说，开始帮老太太收拾麻绳。 麻绳搓起来确实快，老太太又是熟练的人，一上午的时间，就搓出了百来条麻绳，按照说好的价格，这几十条麻绳也就几毛钱，但老太太自己能赚钱，心里还是高兴的。 “这要是一天到晚搓，每天能赚三块钱呢。” “就是手累了点，”叶佩实话实说，“下回我再去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轻松一点的活。” 她跟着搓了一会儿，现在手上碰一碰就疼。 老太太看上去倒没什么，主要是她的手上已经满是老茧，就算搓了这么久的麻绳，都看不出太多的痕迹来。 “行，下回你再给我找活干。”老太太把手里的麻沾了水，继续搓麻绳。 叶佩被打发去做饭，但就两个人吃，做的不难，只是简单蒸了点米饭，把昨晚剩下的酸菜炖棒骨蒸在上面。 对比搓麻绳，这份活要简单许多，也轻松许多。 她看了眼老太太的背影，又看着自己的手心，这些年她在隔壁叶父叶母那边虽然没受什么好，但在老太太这边，她确实是被宠着的。 村里人干活都干惯了，基本上大家手心里都有老茧。 叶佩的手心也有茧，但不多也不重，其中还有不少是写字写出来的茧子，可见她以前是不怎么干活的。 她抬手碰了碰微疼的太阳穴，脑海里关于原主的记忆并不多，少有的那些记忆都在疯狂跟她传递老太太对她很好这件事。 “我会照顾好奶奶的，你放心。” 她低声说着，说了几回之后，太阳穴上的疼痛便全部被压了下去。 老太太还在搓麻绳，叶佩拿了木柴丢进灶台。 “奶奶，外头炭盆里要不要再加点碳？” “加点吧，你去把外面袋子里的碳拿进来，重新弄一弄，下午你搬个凳子过来在边上坐着看看书。”老太太还是惦记着叶佩的学业。 叶佩有点想要逃避看书，她昨晚看了一晚上，看的头昏脑涨。 不过她下半年就要读高三，紧接着就是高考，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哦，那我下午看书吧，”叶佩说道，“今天天气不好，要是天气好，坐屋外太阳底下干活，连炭盆都用不着。” 她看了看火势，起身拎着厨房里的热水瓶，把老太太眼前沾水盆里的水换成热水。 天气冷，搓麻绳不可避免要沾水，哪怕边上有火塘，也避免不了手上泛冷，叶佩做不了太多，只能时不时帮着换换水。 倒了水，她起身的时候，看到了眼前显示屏上闪烁跳动的字体。 赵小娟想要买的确良衬衣，价格从二十跳到二十五，又从二十五跳回到二十，反反复复之后，价格最终落在二十三这个价格上。 脚步声靠近，声音比人先出现：“阿佩，你明天要去县城里的哦，能不能帮我看看有没有地方卖的确良衬衣？现在这料子都不时兴了，你帮我去问问看价格，要是便宜的话，帮我买一件回来，二十三块以内我就要。” “可以的，赵姨，我明天给你去看看。”叶佩答应下来。 又看了眼系统显示屏，果然跟上面显示的一模一样。 互惠互利 叶佩从赵姨那里拿了衬衣的尺寸，第二天一早又借了自行车往县城里去。 之前赚的一百块在老太太手里，她没打算去拿，毕竟这会儿老太太手头应该是拮据的，她要是拿了钱，恐怕老太太心里又要慌。 买大棒骨的五块钱老太太补给她了，说是给她的生活费。 先前卖鸡蛋的钱也在她手里，算上她自己之前攒下来的红包，和赵姨给的二十三块钱，目前她手里总共就三十块钱。 对，还有要送去猪肉铺子的麻绳。 早上的猪肉铺子忙的很，大家都急着早些过来挑喜欢的肉，这年头人们挑肉已经不总惦记着选肥的，很多人都愿意挑肥肉相间，上好的五花肉。 她早上没什么事，见铺子忙着，索性推着自行车站在边上，靠在墙，手里拿着杂志看。 周围的生意不少，但不管是买价还是卖价，与市场价都差不太多，没什么可做的好生意。 等到猪肉铺子空下来一些，她立即拿着手里的麻绳过去：“叔，之前你要的麻绳我可给你拿来了，总共三百条，叔你看看。” 大叔接过麻绳，从里面抽了一条扯了扯，确认强度合适后点了头：“行，那按照开始说好的，我给你三块钱，之后铺子里还要一些，你那边可以再送来，不过最多再要五百条，行不？” “行。”叶佩点头，心想要是太多了，她也舍不得让老太太费心力去搓。 她将三块钱单独放在衣服另一边的口袋里，转头推着自行车，往附近卖衣服的市场走去。 县城里有一个比较大的市场，衣服鞋子袜子首饰什么都卖，但价格也参差不齐，要在这里买东西眼光很重要。 因为卖东西的小摊多，漫天喊价的比比皆是。 同样的衣服，这家要五十，另一家可能只要二十块。 不过聪明的卖家都不会找同样的货物来卖，毕竟只有不同的货物，才能喊出高价。 到了批发市场门口，叶佩站在门口往里头看了看，眼看着人头攒动，立刻歇了去里面人挤人的想法。 索□□易系统覆盖的范围很广，就算是在门口，也能把里面的情况全部覆盖到。 她手里没什么钱，今天主要也是冲着赵姨要的的确良衬衣来的，与其去里面人挤人，不如先确认哪家店能给她赵姨接受的价格。 她把自行车听到市场门口的车棚里，拿出车锁锁住轮胎，走到一旁的长椅上坐下。 今天天气还不错，她找了个能晒到太阳的位置，捧着手里的杂志认真看起来。 站在这个位置，显示屏上果真显示了大量的交易信息，除了市场里所有铺子的信息之外，还包括了来这里的客户的情况。 这样一来，上面的信息显示数量就很庞大了，比昨天她在书店门口看到的还要多出许多倍。 信息的内容大同小异，大家的想法也大同小异，不过就是买家想要低价买，卖家想要高价卖，但不管是买家还是卖家，心里都有一个愿意接受的最低或最高成交价。 在这上面，她还看到了好几家“清仓”的信息，而且确实是低价清仓，只可惜她手头的钱不够，且就算费劲辛苦拿到那批货，也找不到合适的出货渠道。 叶佩又翻了几页，将上面显示的的确良衬衣价格都一一记在心里。 昨天她跟老太太打听清楚了，的确良是在七八十年代流行的一种布料，但在这时候已经不流行了，所以七八十年代就卖十五块一件的衬衣，现在的价格也只要二三十块，还未必能卖得出去。 赵姨只愿意出二十三块钱，未必买不到一件合适的的确良衬衣。 至于赵姨为什么不亲自来，也没别的原因，主要是她胆小，为了感谢叶佩，她昨晚还留下帮着搓了一个多小时的麻绳。 报酬都得了，叶佩今天怎么着都得好好看看。 又翻了一页，叶佩眼前一亮。 显示屏上对于货物的品质也有一个大致的估算，优、良、及格，同个等级的货物差距总归不会太大。 前面几家良品的的确良衬衣，最低价都要二十块，这家却只需要十五块，足足能省下五块钱。 她确认了铺子的位置，啪地一下合上书，起身往市场里走去。 “小吴，你以后真的不打算做生意了？” “没办法，你也知道我眼光不太好，这两年虽然赚了点钱，可开销也大，货物一堆积，存折里都没有存款，”小吴叹了口气，一边与边上的人说话，一边招呼客人，“这衣服成本价卖了，不赚钱，你要的话十八块给你。” “这两年生意确实不好做，咱们市场里做生意的人也来越多，都在抢客，可过来买东西的人就那么些。” “可不是么，还是早两年的时候做生意好，赚的也多，我也是听说人家赚的多，才下海做生意的，谁知道……”小吴摇了摇头，“我还是去找份稳定的工作吧。” “要是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也好，做生意总觉得提着心。”边上的人感慨道。 “可不是么，”小吴说着，又转头看着在摊位上的客人，“这件十七。” “十五块行吗？可以的话我要了。”叶佩挑了一件的确良衬衣，是赵姨要的尺寸。 “十五块……”小吴皱了皱眉头，这是她心里的最低价，不算亏，但这一件就只赚一块钱了，不过很快她就点了头，想着能卖一件算一件，“行，那你拿走吧。” 叶佩拿了衬衣，高兴地把钱递给对方。 这么快就找到了价格合适的衬衣，这对她来说是个意外的惊喜，之后没什么事，她又在市场里走了走。 走了几步，她看到了显示屏上跳出来的新信息。 左右看了看，她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在心底有强烈需求的客人，对方正站在一家卖的确良衬衣的铺子前看。 不过不管对方怎么说价，摊主都咬定了二十五的价格。 叶佩在显示屏上找了找，很快就找到了这家的情况，可能是因为这家铺子的位置好，摊主心里的最低价确实是二十五。 思绪在脑海里转了一圈，她立即回头，找到了之前买衬衣的铺子。 “姐姐……” “有什么事吗？”小吴还记得叶佩，“是不是衣服不合适，可以换的，你自己挑。” 叶佩踮起脚尖，凑到对方耳边说话。 小吴眨了眨眼，一会儿后缓缓点头：“要是你能带来，当然没问题。” “那姐姐你等我，”叶佩立即说道，冲着对方眨了眨眼，“待会儿别忘了配合我。” 话音落下，她立即转头去刚才的位置。 走了两步，她把手里的衬衣放进包里，又继续往前走。 刚才的那个阿姨又找了一家新的铺子，可惜，这家铺子的价格咬死在二十三，而这位阿姨的心理价位是二十块钱。 她凑到对方身边听了听，在对方离开的时候，也跟着一起离开，嘴里碎碎念：“的确良，的确良衬衣。” “你也要买的确良衬衣？”阿姨主动开了口。 “对啊，我替人来买的，”叶佩说道，“但是都好贵啊，不过我听说外面铺子里的东西都比较贵，不知道里面会不会便宜点。” “可能，”阿姨显然也不太懂，听着叶佩的话觉得有道理，“那我们一起去看看。” 叶佩点头。 市场里人来人往，她很容易就带着阿姨到了之前自己买的确良的位置。 而一心想着的确良的阿姨果真眼尖，没等叶佩说话，便开了口：“那里有一家，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两人先后走了过去。 “你这里的的确良衬衣多少一件？” “二十二块。”小吴开口。 “还能再低一点吗？”阿姨明显心动，挑了挑铺子里的衬衣，她之前看的那几家最低都要二十三。 “这……已经很低了。”小吴面露难色。 叶佩也跟着左右看了看，侧过身跟阿姨说话：“阿姨，价格合适的话，你要买几件啊？” “两件。”阿姨也低声道。 叶佩点了点头，看向小吴大声道：“姐姐，我们俩买三件的确良衬衣，能再便宜点吗？要是二十块一件的话，我们就要了。” “对，”阿姨回过神，“二十一件的话，我们要三件。” “这样就不赚钱了，”小吴抿唇，眼看着叶佩要拉着人走，立即答应下来，“行行行，二十一件给你们了。” 叶佩又立即拉着阿姨回来：“谢谢姐姐，姐姐你真是好人。” 边上的阿姨也高兴：“那我挑两件。” 二十块就是她心里最满意的价格，前面看了几家店，都至少要二十三，现在一件衣服便宜三块，两件能便宜六块钱。 她挑了两件衣服付了钱，又看着叶佩挑。 叶佩淡定挑了一件，握着拳假意往店主手里放了钱，冲着她眨了眨眼，就跟着阿姨转身离开了铺子。 “你可真会讲价，开始要二十二呢。” “我也是占了阿姨的便宜，要不是咱们一下买三件，店主姐姐肯定不会答应。” “这么说的话，我们都算占了便宜。” 叶佩陪着阿姨走了一会儿，互相吹了一波彩虹屁，后面就以自己还要去看别的东西为理由，两人分开各自行走。 转了一小圈，确定不会再碰到人之后，她又回到了卖衬衣的铺子里。 店主姐姐正看着她笑：“你可真聪明。” “互惠互利嘛。”叶佩笑着把手里的衬衣放回到摊位上，从对方手里接过八块钱。 店主把衣服卖给叶佩，是十五块一件，她跟对方说好，把客人带过来，按照十六块一件的价格算，多出来的都归她。 刚才的阿姨买了两件衬衣，每件二十块，相当于一件衣服她能提四块钱。 “我们还能再合作吗？”店主问道。 叶佩看她：“姐姐还愿意吗？” “愿意，怎么不愿意，”店主立即点头，“实话跟你说，我都想不干了，这批衣服卖出多少算多少，你来帮我，我还能卖的快点，总比堆在仓库里要好，早点清了货，可以过个好年。” 叶佩这回没有再犹豫，立即点头：“行！” 有钱当然要赚！ 赚了四十 后面半天时间，叶佩又陆续找了五个客人，这五个客人人均买了两件的确良衬衣，一口气让叶佩赚了四十块钱。 又从店主姐姐手里接过这次的八块钱，她立即笑着道了谢：“谢谢姐姐。” “客气什么，”店主也冲着她笑了笑，“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去吃饭吧，别饿着自己。” “嗯。”叶佩点头，攥着钱往市场外走去。 市场这边热闹，不少人都看中这里人多，在外面开了一排卖饭菜的小店，其中还有不少是快餐店。 她转了一圈，找了一家卖快餐的店。 主要是这家快餐店便宜，一荤两素加上米饭，只要一块钱。 她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着，将手里的杂志放在手边，让人以为她一直在看书，实则在用眼角的余光扫交易系统显示屏上的信息。 一块排骨下肚，她把骨头吐出来，转头又看了一眼，结果就看到了熟悉的信息条。 是刚才那个卖的确良衬衣店家，先前显示底价是15块，但这会儿的底价已经变成了18块，足足比刚才高了3块钱，甚至比叶佩与对方商量的价格还要高1块钱。 她夹了一块排骨送进嘴里，抿着排骨的味道思索。 经过这两天的测试，实时交易系统上显示的价格应该不会有假，上面显示的最低价未必是真正的最低价，但绝对是卖家心里的最低价，低于最低价，除非遇到特殊情况，不然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谈成。 眼下的价格突然从15涨到18，绝不可能单单只是一拍脑袋，显然是有缘由的，而这个缘由大概率跟她拿到的钱有关。 又吐了一块骨头出来，叶佩捋清心里的思绪，既然对方舍不得，她也没必要强求。 待会儿吃了饭，她回去说一声，差不多也可以回家去了，现在她还是高中生，不好一天到晚在外头待着，还是要回去看看书。 不出她所料，等她再回去的时候，店主便支支吾吾说了不再需要她帮忙拉客的想法，似乎还怕她不答应，说话的时候还是不是抬眼看她。 叶佩早就知道这个情况，这会儿十分淡定，直接点头答应下来。 转身离开，走过拐角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卖的确良衬衣隔壁的摊主站了起来，往人群密集的地方走去。 她挠了挠头，心想这人不会是去拉人的吧？ 先不管能不能拉回来，也不管能预测客人心里底价这件事对于成交到底有多大的影响，陌生人带客人过来，跟隔壁摊主带客人过来还是不一样的吧？ 就算要干一样的事，也应该去找个陌生脸孔的人来。 她回了头，想着刚刚自己在这赚了钱，去提醒一句，结果刚与店主对上目光，对方就偏过了头，当做没看到她。 好吧，她这会儿过去不合适，算了算了，左右是两不相欠的。 叶佩转身，心算了一下今天的收入，步伐轻快地往市场门口走去。 今天这笔钱赚的可比前天那笔要难多了，那么些个客人，都是她从交易系统的显示屏里精挑细选找出来的，别的不提，至少是花了不少精力上去的。 那就犒劳犒劳自己吧。 叶佩站在包子铺前，一口气要了六个大肉包子。 今天她跟老太太一人一个，剩下的明天早上起来蒸一蒸，每人分两个。 包子放在纸袋子里，她捏紧袋口握在手里，踩上自行车踏板，骑着自行车往家里去。 刚到家门口，她就发现自家门口围了一群人，再近一点，就能清楚听到从人群中传出来的彩虹屁，显而易见，是叶父一家三口“衣锦还乡”了。 门口人太多，她并不急着进去，转头推着车先去还了，又在人群外站了一会儿，等到人群散去一些，这才往里走去。 如她所料，叶父一家人口确实都穿的光鲜亮丽。 而在不远处，老太太正坐在小屋门口搓麻绳。 “阿佩回来了，你又去县里啦？” “阿佩啊，现在你家里有钱了，以后可有好日子过了。” “是啊，阿佩，你看你爹娘，穿的多好。” 叶佩本不想说什么，这会儿听着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转头看向叶父叶母：“这样，那你们给我买新衣服了吗？” 这话一出，叶父叶母脸上的笑容瞬间落了。 “阿玉的衣服你不是都拿走了？还要什么新衣服？”叶父斥责道。 “哦，”叶佩毫不在意地应了一声，“那你们给奶奶买了吗？” 叶父被哽了一下，说道：“这还没到过年呢。” 言下之意，每到过年就没必要买新衣服。 叶佩又“哦”了一声，回头看向刚才说话的几人：“听到了？以后别在我耳边说他们多有钱，好像我能跟着享福似的，你们再多说几句，他们不给我和奶奶买的新衣服，你们给我补上。” 她的话音落下，刚刚说话的几人脸色几度变幻。 “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就是。” “那你们就别多嘴，”人群中有人看不惯，“说话也得把人对准了，冲着叶佩说，不是往她心口扎针么，不会是故意的吧？” “这谁知道，两千块钱呢，这都舍不得啊。”低低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一时间，喧闹的人群突然静了下来。 老太太在这时候站了起来，笑着说道：“我年纪大了，用不着买新衣服，只要大海一家子能好好的就行，再说，他们手里的钱还得留着造房子呢。” 叶父听着，情绪瞬间又起来：“就是就是，我们家还得造新房子，哪有那么多钱开销，我们一家三口也就买了这一套新衣服，以前条件不好，都只顾着小的，现在条件好点，我们两口子也高兴一回，多的钱肯定要留着造房子，等开了村就把旧屋推倒打地基，到时候大家都来帮忙啊。” “真要造房子啊？” “要造房子的话，确实得省着点花。” “造房子好，这才是实在事。” 村里人跟着转回思绪，又跟着说起怎么造房子，怎么规划地基的事。 叶佩进了屋里，把身上的包放下，回头又到外头低声问老太太：“奶奶，他们这趟出去花了多少钱啊？” “估计有三四百块钱，”老太太皱眉，“你说得对，得叫他们造房子，不然这笔钱要不了几天就都花完了。” 叶佩觉得也是，不然她就不惦记着让老太太催促隔壁造房子了。 村子里的房子作为落脚地自然是最好的，至于升值，除非某天运气降临碰上大拆迁，不然没什么升值的余地。 而纵观后世的情况，虽然拆迁户的事迹传的沸沸扬扬，实际真正拆迁的人家少之又少，这边村里她特地看过，就是一个普通的村子，也不临什么大城市，基本没什么拆迁的机会。 外面又热闹起来，这会儿话题都变成了造新房的事。 叶父高兴，还特地从屋里搬出了一些凳子，招呼着人坐下说。 叶佩本想着今天天气好，回来在院子里看书，没想到一家三口回来这么早，现在外面这情况，她实在是不远处出去。 不过冬天的南方，太阳天没有炭炉的情况下，屋里比屋外要冷不少。 “奶奶，我去后院看书，”叶佩拿了书，“对了，奶奶，猪肉摊老板还要五百根麻绳，这次不着急，慢慢搓就行。” 说着，她把单独放着的三块钱放到老太太手里：“这是奶奶赚的钱，说好了，这笔钱奶奶得自己留着花，买点自己喜欢吃的。” 老太太高兴地拿着钱：“行，听你的，这三块钱我自己留着花。” 她将三块钱贴身收好。 刚放下衣服，手里就被塞了个软乎乎的东西。 包子已经有点凉了，但触感还是软乎乎的，老太太惊呼一声：“你还买了包子啊？” “我今天也赚了一点点钱，”叶佩笑道，“奶奶你快吃，多的我们留着明天早上吃，咱们的日子不会比隔壁难过。” “好好好，我们佩佩真有本事。”老太太说着，转身站到了拐角处，避开外头人的视线，一口一口咬着手里的包子。 叶佩把多的包子放到了橱柜里，又去屋里拿了书本。 老太太满足地吃完了手里的肉包，擦了擦手，跟叶佩说了一声，便又去搓麻绳了。 叶佩拎着椅子绕过院子，到后院找了个能够晒太阳的位置，坐下后开始看书。 她现在看的是高一数学，旧书上有做题的步骤，她一边看，一边在脑海里捋清做题的步骤，觉得差不多之后，又去找同题型的题目，闭上眼睛在脑子里验算步骤。 高一数学基本都是基础的内容，她也不是第一次学，很容易就回忆并背诵了各种方程式和验算解法。 一页一页看过去，时间过的很快，等到她觉得有点冷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四点多。 老太太在屋里喊她去烘火炉。 她拎着椅子起身，回到了正院子里。 叶母正拎着扫把在扫地，见她过来，抬头看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叶佩没有搭理她，转身便进了屋：“奶奶，晚上蒸碗鸡蛋羹吧，我想吃鸡蛋羹。” “给你蒸了，”老太太里头灶台边说话，“你看书看的怎么样？” “很好，看了的都会！”叶佩自信满满。 “我乖孙女就是聪明。” “那可不！” 年货物价 临吃晚饭前，赵姨特意过来。 “阿佩，衣服你给我买了吗？” “买了，”叶佩将衣服拿出来，“赵姨你看看尺码，能不能行？” “这尺寸可以的。”赵姨确认了尺寸，神色又高兴又心疼。 叶佩看着她，故作神秘：“赵姨你猜这件衣服花了多少钱？” “多少？”赵姨抬头，“二十二块？” 叶佩嘿嘿一笑：“只要二十块钱！” 这个价格也是赵姨心里的最低价，所以在听到之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高兴起来：“你只花了二十块就买了这件衬衣？没想到你不仅聪明会读书，还这么会讲价呢，我之前去了几回，人家都死咬着必须得二十五块呢，我以为二十三块都难下来的。” 叶佩一听，就知道赵姨只看了靠近市场门口的那几家铺子。 “可能是我运气好，边上有人正好也要买，我们拼一拼，人家就舍得降价了。”叶佩找了个合理的理由。 “怪不得，人家是说要是买的多是可以降价的，”赵姨高兴道，连带着眼前的衣服都比刚刚顺眼许多，“阿佩你这么聪明，以后肯定有大出息，到时候你奶奶可享福了。” 叶佩立即点头：“那肯定的，我是要给奶奶养老的。” 赵姨连连点头，又夸了叶佩一通，这才满意地带着找回来的三块钱回家里去。 叶佩回头，饭菜已经端上了桌。 她去合上大门，回头坐到桌边吃饭。 晚上的菜色没有前一天那么好，但叶佩中午吃了顿好的，还吃了个包子，晚上这顿清淡点反而更合她意。 确认外头没有人之后，她低声道：“奶奶我跟你说，其实赵姨的那件衣服，我只花了十五块。” 老太太抬头，眉头皱了起来。 “我不是一定要赚赵姨的钱，可这个价格说出去，万一村里别的人也喊我去买，我可拿不到了，到时候两头都不讨好。”叶佩立即解释道。 她平时要花钱，手里的钱肯定要让老太太知道，有些事瞒不住不如直说。 赵姨拿件衣服她赚了五块钱，而她今天在市场里的半天，一共赚了四十八块钱。 她从头到尾把事情跟老太太说了一遍，最后特地说了店主的态度：“我想着要是我现在再回去，怕也拿不到同样的价格，那边现在往外卖估计也要二十块钱一件，赵姨自己过去，也是这个价。” 老太太听了前因后果，皱着的眉头逐渐松开：“你赵姨她自己去，找不到铺子，二十块估计还不够。” 叶佩立即点头。 “这笔钱都得花出去，人家赚跟你赚都一样，做生意的，肯定都有不小的赚头，”老太太彻底想通，“不过按你说的，那店主是不高兴你赚了钱呗？” “我是这样想的，”叶佩把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通，“人家那边之前给了低价，估计是不想干了，要全清掉，没想到我这么一弄，那铺子隔壁的人也觉得能赚，所以才有了心思。” “这肯定能赚，”老太太说道，“你过去这半天就赚了四十八，五十块钱，一个月三十天，足足一千五呢，就算打个半折，也有七八百块，都说做生意赚钱，这么一算，可不是赚钱么，县城里那些做生意的，这一天天的得赚多少钱啊。” “现在快过年了，去买新衣服的人多，生意肯定好。”叶佩说道，这赚钱的情况，哪怕她对物价的整体认知大体还停留在前世，但还是看着眼馋。 “你想做生意？”老太太问道。 叶佩点头：“想。” 说完，她看了看老太太的脸色：“不过奶奶你放心，我肯定不耽误学习，大学我要选大城市，到时候我去大城市里赚钱。” 老太太没有说话，吃了几口饭之后，扒拉着衣服，从里头拿出一个小钱包，打开扣子后，从小钱包里拿出一百块钱，交给叶佩。 “这钱你拿着，”老太太郑重道，“奶奶没本事，赚不了大钱，你本事好，脑子能转起来，不过做生意也要本钱，这钱给你合适。” 这是叶佩前两天交给老太太的钱。 没等她说话，老太太又道：“这钱你亏了赚了都行，但学费不能动，不然你明年就没法去读书了。” “我不动学费，”叶佩接过老太太手里的一百块，“奶奶你放心，这笔钱肯定亏不了。” “我不听这话，”老太太摇头，“你只记得，出去跑嘴要甜，做事要看人眼色，不要冲动，不能做的生意咱不要碰，知道吗？” 叶佩连连点头：“知道知道，奶奶你放心吧。” 这要是单纯只是她自己跑出去做生意，心里肯定发憷，但她可是有金手指的人，只要摸准了客户的心理价位，不怕不好谈。 她把钱仔细收好，满足地拍了拍自己的小钱包。 现在她已经有了一百五十块的存款，虽然不算太多，但之后要是再碰到今早那样的事，她就不用“空手套白狼”了。 …… “阿玉，多吃点。” “谢谢妈妈。”叶玉捧着碗，吃着碗里的海鲜，明明海鲜很香，但她却觉得自己的手上和身上都隐隐传来一股臭味。 要照顾一个植物人比她想象中要难很多很多，哪怕对方因为长期卧床已经瘦成皮包骨，但也是个大男人，整个人重量不轻。 除了擦身之外，她还需要帮着翻身按摩。 这样一来，她一天至少有五六个小时要花在那个男人身上。 “阿玉，你不高兴了吗？是不是太辛苦了？”郭太太脸上带着笑，“要是太辛苦了你要跟我说的，明天早上，我带你去买衣服，马上过年，你也要换新衣服了。” 叶玉蓦地抬头：“妈，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郭太太笑容温和，“你是我儿媳妇，我肯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唉，就是这两天辛苦你照顾我儿子了。” “不辛苦，”叶玉立即道，“真的不辛苦。” 郭太太依然面带微笑：“阿玉你放心，既然你已经嫁进我们家家门，妈妈一定不会亏待你的，来，吃个螃蟹。” 叶玉低头，看着碗里的螃蟹。 虽然嫁进郭家的日子比她想象中要苦一点，但对比前世已经好多了，只是她之前期待太高，所以才会失落。 她在郭家可以吃香喝辣，回去就只能吃糠咽菜。 辛苦是辛苦点，可她前世也是一样的辛苦，不仅辛苦，还没有这辈子这样好的日子，就算是让她再选一次，她也肯定是要选嫁过来的。 “妈，你放心，我肯定会好好照顾老公的。”叶玉冲着郭太太笑，笑容比刚才真诚许多。 同样地，郭太太的笑容也真诚许多：“来，吃菜。” 叶玉立即点头：“嗯！” 她看着亲切的郭太太，再次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叶佩前世肯定也是这样过来，只要把人伺候好，以后就能一辈子荣华富贵，又有什么不好？ …… 叶佩捂着鼻子，动了一会儿之后，还是不可避免地打了一个喷嚏。 “没火了，”老太太拨了拨面前的火塘，“再放点碳吧。” “不用不用，”叶佩摇头，“时间差不多了，奶奶你睡得早，我今天也早点睡，明天要早起打扫卫生。” 即将过年，家里的事也是一桩接一桩。 打扫卫生是每年到过年前很重要的一步，哪怕屋子小，也要把事情做好。 除了这个之外，还需要购买年货，布置家里，按照往年的习惯，哪怕平时不在一起吃饭，大年三十那天一大家子也要坐在一起吃。 叶佩心里不太愿意，但老太太肯定是想着热热闹闹一起吃，索性没有多嘴，反正也就是吃那么一顿而已，捏着鼻子吃下去就得了。 第二天她又去了一趟县城里，一个是为了买年货，再一个就是看看还能不能捡漏。 只可惜临到过年，大家也都想着多赚一笔是一笔，一个个不仅没有降价，甚至那些货物的价格还蹭蹭往上涨。 不仅衣服鞋袜贵，连鱼肉鸡鸭都贵。 她没能捡成漏也就算了，骑着自行车绕着跑了好几圈，才终于买齐价格还算便宜的鸡鸭鱼肉，按这架势，接下来可能还要贵。 村里不少人都在县城里逛，叶佩这几圈下来，碰到了不少熟人。 想着借她自行车的那家可能也要用车，她又紧赶慢赶骑回去，果然那家来了客人，正想着要用自行车，她回去的刚刚好。 不过她临走之前，对方还是支支吾吾说了接下来不太好借的话语。 叶佩立即点头答应下来，离开之前，特意留了一些蜜饯，就当是租自行车的租金。 好借好还，再借不难嘛。 她回去跟老太太一说，老太太也点了头：“是应该的，这些天你借了几趟自行车，是要留下点东西，你还买了什么，算一算，我给你拿钱。” “奶奶你怎么还跟我客气了，”叶佩把东西拎进厨房里，“你不是知道么，我有钱，而且你也知道我赚钱的厉害，就算花了我还能赚回来呢。” 说完，她立即转移话题：“奶奶你都想不到，就一天时间，镇上好多东西都涨价了，我看形势不对，连忙多买了一些，这要是再晚点，这些东西估计至少得多花十几块。” 老太太果然被转移注意力，连说她聪明能干。 随时变化 “奶奶，我去镇上买对联。”叶佩走出房间，抬头就看到叶父叶母正站在屋子里。 如今已经是年二十八，自从一家三口从城里回来之后，就没怎么跟她跟老太太打过招呼，这会儿却突然出现在这里。 她皱了皱眉头。 “怎么，不会喊人了？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没有礼貌了。”叶父呵斥道。 叶佩忍不住，直接翻了个白眼：“什么时候你对奶奶礼貌点，我肯定礼貌对你。” “我什么时候对你奶奶没礼貌了？我看你现在真是学坏了，越来越无法无天，再这样下去，你也别去学校了，早早嫁人才好，”叶父说着，脸色逐渐得意，“不过你要再想找到阿玉那样的好婆家是不可能了，之前你真是不识抬举，给你说了那样好的婆家你都不要。” “这不是正好，让你亲女儿去了。”叶佩直接怼了回去。 “真是个白眼狼，枉费我们对你这么好，你这样的人跟你说不通，我不跟你说，”叶父说着转头看向老太太，“妈，对联我给你买了，我再给你十块钱，今年过年你带着阿佩好好过。” “十块钱能有什么用？现在买只鸡都要五块钱。”叶佩插嘴道。 “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叶父瞪着叶佩，又看向老太太，“妈，就这么说定了，十块钱给你，你好好过。” “你们要去哪儿？”老太太问道。 “我们当然是去城里过年，”叶父立即说道，“我打听过了，这两年有人在城里酒店做年夜饭的，今年我们就在城里过了，不过我不带你去，只是你年纪大了，城里人多，万一撞上可不好。” “城里过年多费钱？”老太太皱眉，“年后要造房子，能省一点是一点。” “怕什么，真要是没钱花了，阿玉肯定会管我们，”叶父说着，脸上的不耐烦之色加深，“行了行了，我们这就要去城里，直接在城里酒店里住，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说着，叶父放下手里的对联和十块钱，直接转头出门。 又一会儿，一家三口离开家门，雇了一辆村里的三轮车往县城里去。 叶佩撇嘴：“知道的清楚他们手里拿了两千块，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两万块钱呢，得，这次回来又得少一间屋子。” 她原本还觉得这一家三口能聪明点呢，没想到这么短视。 “奶奶，咱们可说好了，以后他们要是没钱，你可不能给他们，”叶佩回头挽着老太太的胳膊，“你也看到了，不是亲自赚的钱他们不珍惜，这要是手头的钱再多点，给他们点时间，没准真能染上赌博的坏习惯。” 老太太一言不发，转头进了里屋。 叶佩站在门口，心想老太太这会儿应该还是伤心的，毕竟她是真盼着过年一家人在一起吃团圆饭的。 过了一会儿，老太太从里屋走出来，叶佩正要开口劝几句，手里就被塞了一样东西。 她低头一看，手心里放着一把小钥匙。 “奶奶，这是……？” “自行车钥匙，”老太太笑了起来，拉着叶佩去隔壁屋，“你不是要去县城里玩吗，家里有自行车，省的你去找人借。” 叶佩高兴地握紧了手里的钥匙：“奶奶你真好！” 她一直都知道家里有自行车，但自行车一向只有叶父才能用，其他人包括叶母都不能碰，现在那一家三口人不在，正好给她用。 估摸着那三人已经离远了，叶佩打开自行车锁，骑着自行车就往县城里去。 去县城的路上，她想着自己也得买一辆自行车。 这年头自行车的价格已经不算太贵，且买自行车也不需要票，她要攒够一辆自行车的钱应该不难，自己花钱买总比是不是要找人借要好。 唯一的问题是以她现在的情况，叶父肯定会下意识以为她买任何大件花的都是老太太的钱，她要是买一辆自行车回去，估计叶父会闹起来，真要闹大了，也很麻烦。 今天出来不用买对联，叶佩还是骑着自行车往市场走去，盼着能碰碰运气。 年二十八的市场比之前要热闹许多，大门口人挤人，几乎是都是贴着身的，跟后世挤地铁有的一拼。 就在这时，她看到人群中有个面熟的人，和这人身上莫名多出来的手。 她立即将双手放在嘴边，大吼道：“张叔，小心钱包！！！” 话音落下，那只伸出的手瞬间收了回去，与此同时，人群开始骚乱起来，大家纷纷开始喊话。 “小心钱包。” “小偷，哪里有小偷？” “哎呦，谁啊？谁的手碰到我了？” “别挤别挤，大家捂着点，别叫小偷把钱摸走了。” “我的钱！！！谁摸走了我的钱，我的钱不见了，呜呜呜呜……！二十块钱呢，都被摸走了！” 这话一出，不仅叶佩，人群中的人也松了口气，还好是二十，不是更多的钱。 不过还是有人大声开始打抱不平，嚷着要小偷把钱还回去。 “佩佩，真是你啊。” “张叔，”叶佩看着从人群中挤出来的人，“怎么样，有没有丢钱？” “没有没有，还好你提醒的及时，”张叔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刚才买了点东西，钱都在面上，要不是你喊了一声，我口袋里的钱真要被摸走了。” “没事就好，”叶佩说道，却见张叔面露犹疑，“张叔，怎么了？” “你刚才这一喊，我都不敢进去了，”张叔心有余悸，“门口就这么多人，里面的人肯定更多，万一再碰上小偷就完了。” “那等人少点再进去。”叶佩建议道。 “只能这样了，”张叔说着，看向叶佩，“你今天来，也是来买对联的？” 叶佩也看他：“张叔是来买对联的吗？” “可不是，而且不止买我家的，村里好几户人家让我带呢，”张叔叹了一声，“谁知道人这么多，这两年县城里是越来越热闹了，做生意都做的这么光明正大，早些年的时候可不敢这么来。” 叶佩想了想：“张叔还要买年货？” 这话虽是问话，却也是几乎肯定的。 他们村里离县城虽然不远，但村民们并不愿意总来县城，毕竟来一次县城总要开销一番，张叔既然帮人带对联，肯定是顺带。 果然，张叔很快点了头：“对，还想着买点干果蜜饯，昨天你张奶奶的娘家人打电话过来，说是正月里要来，之前年货备少了。” “那张叔你先去看年货，我帮你去看对联吧，”叶佩说道，“你跟我说多少钱，我按着价格去买。” “那感情好，”张叔高兴道，“不用买太好的，普通的就成，去年一副对联是一毛钱，今年估计也差不多，里头卖对联的都差不多，你就找卖一毛的，总共三十副。” 说着，张叔直接拿了三块钱出来。 对联的价格确实便宜，叶佩也没想着能赚多少，只是想着她要找价格合适的对联应该会比张叔快点，再加上她也要在这里待一待，顺手帮着买了就行。 “放心吧，张叔，我去买。”叶佩说道。 “成，那麻烦你了，我还得去买年货，那我们两个小时后再在这里碰面？不然你没买着，还得再跑一趟。”张叔说道。 叶佩点头，目送张叔离开。 时间还早，她看了眼依然人挤人的市场，先把自行车停到车棚里，自己依然坐回到长椅上，摊开书继续浏览交易系统上的价格。 这次再看交易系统的显示屏，她又注意到上面显示的内容与之前的差别。 随着临近过年，物价疯狂上涨，整个市场里的东西物价都往上涨了一波，这种情况下市场价也在这个基础上往上涨了点。 这也就是说，交易系统上的市场价是根据能扫描到的货物均价来计算的。 不过这样一来，也就是说她不能百分百相信这上面的市场价，毕竟交易系统能扫描到的区域就周围这一圈，只能代表周围这一圈的市场均价水平，根本不能代表整体市场的价格。 叶佩叹了一声，起身在原地转了转，找到一家卖文具的店，去里面找了两本厚壳的笔记本。 “一块钱一本。” “这么贵啊？”叶佩掏钱的手顿了顿。 “你这个本子质量好，”老板立即说道，“还很厚，能写好久呢。” “好吧。”叶佩确实只挑中了眼前的这一款，从口袋里掏出钱来付清。 回到长椅上，她从包里拿出一支圆珠笔，翻开本子，在顶部写了个日子，底下依次写上相应的产品和价格。 不需要全部写清，只要有个大概的数，这样以后交易系统上就算随时变化，她心里也能有个估算，不至于看着价格低立即掏钱买，结果多花了钱去。 这年头没有后世那么多的信息平台，不同的地方货物价格都不统一，只以某地某区域的价格为标准市场价，作为参考可以，但不能完全信任。 记录价格的同时，她也在翻看着上面显示的信息。 手指停住时，她左右看了看，与在人群中四处游走，手臂上还挂着两副对联的女孩对上了视线。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会儿，女孩很快走过来，打开随身带的大背包，笑着说道：“对联要吗？只要八分钱就能买一副。” 叶佩之前在交易系统就看到，这女孩卖的对联跟市场里卖的对联品质差不多。 这会儿只是大致看了看，就点了头：“我要三十副。” 女孩听着，脸上立即扬起笑容：“我给你挑好的！” 省城小姑 “你怎么想着出来卖对联赚钱？” 女孩挑选对联的时候，叶佩看着她那张与自己差不多岁数的脸，好奇问道。 “我跟我哥一起出来赚生活费，”女孩低头清点着对联，抬头露出笑容，“我们家条件不太好，我们能赚点，就能给家里少一些负担。” 说着话，总共三十副对联被送到叶佩手里。 女孩感激地看着叶佩，又道：“谢谢你照顾我的生意，你今天要的对联，比我一早上加起来卖的还要多。” “我本来就要买对联的，在你这里买还便宜点，”叶佩笑着接过对联，低声道，“你看你后面那个人，就是染着黄头发的那个，去问问他要不要对联。” 女孩飞快看了一眼，神色有些紧张：“能行吗？我有点害怕。” “能，你去试试看，这里这么多人呢，只是问一嘴没什么的。”叶佩依然压低声音，“我看他看了你好几眼，却一直不说话，也许是不好意思说。” 在说事的时候，叶佩看了眼显示屏，又确定了一下需求的位置，不出意外就是那个黄毛小哥。 女孩总算点了点头，拎着对联跑过去问。 这一问，就留在了黄毛小哥对面，两人正在交谈什么。 看女孩明显激动的神色，叶佩就知道自己说对了，她把手里的对联收起来放在膝盖上，整个人往后靠了靠，又摊开手里的书。 往下翻了一页。 几分钟之后，女孩又跑了回来，激动地与叶佩说话：“你好厉害，那人还真的要买对联，听说我这里价格便宜，一口气买了二十副呢，你们俩今天要的，顶的上我一天卖的量了！” “你也很勇敢，要不是你去问，人家也不好意思问。”叶佩淡定笑道。 话是这么说，女孩又激动感激了一番，惦记着还要卖对联，这才没有继续跟叶佩说下去。 女孩离开之后，叶佩继续将目光对准眼前的书籍。 对联的出现是意外，她的目标还是市场上其他的信息，虽然这会儿临近过年，市场内的物价比往常要高一些，但她也不是毫无收获，至少她确定了市场均价是会随着情况的不同随时发生变化的。 手里的笔记本一列一列抄了不少货物价格信息，就算现在用不着，以后也能用到。 等到张叔买了东西回来的时候，卖对联的女孩已经在市场外头转了一大圈，现在不知道去了哪里，叶佩估计她是去别的地方卖对联了。 叶佩周围的客人也换了一批，几乎没有了眼熟的面孔。 “对联买了？”张叔问道。 “买了，”叶佩将对联交给他，“三十副对联，总共两块七毛钱。” “九分钱一副？”张叔惊讶，“你怎么能买到便宜的？我听说里头对联销的好，人家怎么都舍不得降价的。” “正好碰到了人家赶着回家，便宜卖，”叶佩平静说道，“张叔现在回去的话先带回去，我还要去市场里逛逛。” 不是她要多占三毛钱，主要是对联价格本来就低，低一分是运气，低两分她怕回头自己能讲价的名声真在村里传开。 “成，前两天听小娟说你聪明，会挑东西会讲价，果然是这样，”张叔笑呵呵道，“那我就先回了，你慢慢逛。” 叶佩点头，心道果然，立即多说一句：“只是碰上了，张叔可别跟别人说我能讲价，不然回头人家让我带东西，我报实在价格，都以为我多报了呢。” 张叔哈哈大笑，连连点头：“行行行，我不说，就说是你运气好，碰上了人家低卖的时候。” 东西都买完了，张叔便骑上了自行车往村里的方向回去。 叶佩目送张叔离开后，自己也起身，去推车棚里的自行车，往附近的菜市场过去。 刚才回张叔的理由是她编的，但仔细想想，也不是完全没可能碰到赶着清仓回家的情况，特别是一些农家的东西，都是附近村里的人拉出来卖的，手上东西要是不多，降些价也正常。 果然，这次再去菜市场，她真的在热热闹闹的菜市场里找到了正在降价清仓的东西，甚至其中不少东西的价格前些天还要便宜。 “就剩这些了，包圆了给三块钱就成，肯定都是新鲜的，早上才捞。” 叶佩听着摊主与人说话，看着水桶里半死不活的河虾，直接掏了钱出来：“我都要了。” “这样子看着可不是很新鲜。”边上站着的客人依然忍不住多说一句。 “卖完了，没了没了，”摊主刷一下站了起来，给叶佩装袋，大概是被边上的客人闹烦了，也忍不住多说，“你瞧瞧你，看中好东西就要掏钱，过了我这里，你可买不到这么新鲜的河虾了。” “谁稀罕。”客人撇嘴，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下意识回头，看着被装袋的河虾，目光中露了几分可惜。 摊主见这一幕倒是高兴，跟叶佩吐槽：“你说说这人，屁事多，偏说我这的河虾不新鲜，跟我叽叽歪歪说了好久，我这一桶子活蹦乱跳的河虾都被等蔫了。” 叶佩失笑，看着半死不活的河虾开口：“我觉得你这河虾挺新鲜的。” 毕竟交易系统上都写着“鲜活”两个字。 “小姑娘眼光真不错，你以后还想吃河虾，就来这里看看，我们隔几天来一回，一直都在这个位置摆摊，”摊主立即笑着说道，装好袋之后，轻松松了口气，“得，卖完回家。” 叶佩付了钱，恭喜一句，拎着河虾往别处走去。 一趟走下来，她以比较低的价格买到了不少新鲜的食材，河虾、草鱼、螺丝，顺便还免费得了一小袋子小螃蟹。 小螃蟹没多少肉，胜在嫩，油炸之后一口一个嘎嘣脆。 想着油炸，她又去买了大豆油和酱油，以及别的一些调味料。 老太太还是习惯了节约，家里并不常用各种调味料，这会儿要过年，叶佩还是希望年前年后这几天能吃好点。 她习惯了后世调味料丰富的时候，这会儿的菜调味料稍微少点，她总觉得少了一些滋味。 东西都买完，她便骑着自行车回去。 到了村头，碰到村里人热情招呼：“阿佩，又去县城里买了这么多东西啊？” “阿佩你爸妈不是去城里过年了吗？这么多东西吃的完吗？” “不都是过年吃的，”叶佩停下车，“年后我要去读书，要多买一些肉在家里，不然奶奶肯定舍不得花钱去买。” “让你爸妈去买啊。” 叶佩苦笑：“这回他们出去过年，就给奶奶留了十块钱。” “哦——那两口子也真是，自家吃好喝好，把老太太留在家里，就只给十块钱啊？这年头十块钱能做什么？” “可不是，我们家过年，省着点省着点吧，都花了两三百。” “还是阿佩替你奶奶想，你以后上了大学，可不能忘记你奶奶。” “肯定不会忘的。”叶佩立即点头。 聊了一会儿，她正要骑车离开，就听到了又有人说话：“阿佩你奶奶在小卖部呢，你小姑打电话过来了。” 叶佩愣了愣，随即想起来叶奶奶有三个孩子。 对方口中的小姑应该是原身亲妈的妹妹，也就是她的小姨。 她调转自行车，往小卖部过去，还没到门口，就看到了从小卖部出来的老太太。 “奶奶。” “哎，你怎么又买这么多东西？” “人家赶着回家过年，都便宜卖的，”叶佩说道，看着老太太的脸色，“小姑今年要回来吗？” 在她的记忆里，小姑好像有三四年没有出现了。 果然这回老太太又摇了摇头：“不回来，说是过年生意好，厂里加班，能多赚点工资，你两个妹妹到了明年，一个要上小学，一个要上幼儿园，都得花不少钱。” 八十年代初开始实行计划生育，小姑跟小姑父是农村户口，第一胎生了女儿之后，还能生第二个，便有了两个女儿。 “我记得他们在省城？”叶佩推着自行车走。 “是省城，一家四口都在一起，”老太太拎了一些东西在手里，“不过你小姑说她寄了一些东西回来，这两天邮局也忙，可能得等到年后才能寄到。” 叶佩翻出脑海中的记忆，得知有小姑的存在后，她对老太太之前做的一些事也有了想法。 “奶奶，不然我年后去一趟省城吧，”叶佩说道，“带些笋干和干菜过去。” “你自己去？”老太太皱眉，“不行，这多不安全。” “哎呦，奶奶，我又不是小孩了，而且明年我考大学呢，到时候不还是得一个人出门，与其到时候手忙脚乱的，不如现在去碰碰看，”叶佩说道，她也想去看看这时候的省城长什么样，“我年后过去，人不会太多，正好今年买的菜多，到时候奶奶多做一些，我都拎过去给小姑吃，小姑应该好些年没吃过奶奶做的菜了。” 老太太果然迟疑。 过了一会儿之后点头：“那我去问问看村里有没有人要去省城的，有的话你跟着一起过去，我能放心点。” 叶佩立即点了头：“好的。” 这是生意 老太太去村子里问了一圈，年后初三四还真有要去省城的。 确认这个消息，她立即开始收拾起来，家里的食材一样样都摆到了台面上，就为了年后能给小女儿多带一些吃的过去。 这也导致两人的年夜饭收拾出了满满一大桌。 虽然桌上每一盘菜的分量都不算太多，但数量确实是不少，按这个数量算，足以抵得上许多人家一大家子收拾出来的菜色。 叶佩这两天也很满足，不仅仅只是吃的方面满足，生活方面也很满足。 前世的条件虽然好，但她在家里是没什么地位的，逢年过节的都是都是她每年最难过的时候，总想着避开，可总也避不开，毕竟那是一个家。 现在到了这里，条件差是差点，老太太却是真心对她好，再加上隔壁一家三口不在，少了让她不舒服的相处，整个人都轻松许多。 叶父三人是大年初一傍晚回来的，每个人回来的时候都拎着大包小包。 叶家小强浑身上下的口袋里都装满了糖，还试图跑到叶佩眼前炫耀，直接被她忽视。 “我不给你吃，哼！” “回头牙齿蛀了你别哭就行。”叶佩转头，拎着椅子和书，又转到后院看书去了。 “你就是嫉妒我，你没我姐的日子过得好！”叶家小强跟上叶佩的步伐。 叶佩回头：“那你找你姐去呗，别跟着我。” 她盯着小胖子看，直到小胖子气呼呼回头，才继续往院子里走。 谁曾想小胖子又回头冲她大喊：“你不是我姐！” “对对对，我不是。”叶佩毫不在乎，转过了弯，淡定把椅子放下，抬脚在前头借了力，整个人往后仰去，椅子靠在平整的大石头上。 看了两眼书，她想起什么，小胖子不会也是刚知道自己不是他亲姐吧？ 算了，知不知道都不影响什么。 她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书本上。 重新找回对知识的记忆并不算太难，难的是要在短时间内找回来，她现在重新学过，估计得再过两个月，才能慢慢将一些知识融会贯通。 正月有亲戚过来，叶佩打着即将高考的旗帜，拒不招待，大部分时候都一个人默默在后院看书。 这几天也是天公作美，连着好些天都是大太阳，让她能在太阳底下坐着看书。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就到了初四，先前说要去省城的人打算出发，老太太立即收拾了东西，让人帮着送一送。 “你小姑忙，你去省城的车子要下午三点多才能到，她得晚点才能来接你，你在车站里待一待，可千万别乱跑。”老太太细心叮嘱。 叶佩连连点头：“奶奶你放心吧，我肯定不乱跑。” 主要是老太太不信任她，连具体的地址都不给，要是给了她具体的地址，她自己就能摸索过去，不至于要在车站里等上两三个小时。 但车站边上一贯会比较热闹，她答应不乱跑不代表不能在车站边上看看。 老太太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只是认真将要带出去的东西装好，送叶佩上了去县城的三轮车。 “小哲，那就麻烦你了啊。”老太太与一起去省城的人说话。 “不麻烦，反正我也要去的，”被喊作小哲的人立即说道，“阿婆你回去吧，有我在呢，我一定跟她一起到省城的车站里，中间肯定不会散了。” “哎，那行，那你们慢些啊。” 叶佩坐在三轮车上，与老太太挥了挥手：“奶奶你回吧，过两天我就回来，到时候给你带好吃的。” 老太太笑了：“你好好的就行，别给你小姑添麻烦。” “不会不会，奶奶放心吧。”叶佩坚定道。 三轮车出发，一路往县城走去。 叶佩开始坐着的时候还挺开心，坐了一会儿就觉得屁股嗝的慌，主要是三轮车的车座梆硬，地面不平整稍微一颠簸，屁股就要遭受一番折磨。 这更加坚定了她要买自行车的想法，同样的行程，她还是更容易接受自行车带来的颠簸。 本以为坐上汽车了会好点，没想到汽车上一样颠簸。 再加上这时候走亲戚的多，车上放着形形色色的农产品，各种味道纷纷涌上鼻间，她还没什么反应，车上有人已经开始发出了呕吐的声音。 从县城到省城，车程总共五个多小时，她从一开始的不能接受，到后面已经完全麻木了，好歹她不晕车，坐着难受就难受点，这要是还晕车，才是难上加难。 “待会儿你一个人待在车站里可以吗？”跟着一起来的人问道。 叶佩点头：“可以，我小姑会来接我的。” “那过会儿下车，我先送你到候车室，你就在候车室等着，你小姑过来的时候，找你也方便点，但你别乱跑啊。” “放心，我肯定不乱跑。” 这么说着，两人已经站在了候车室里。 这会儿候车室里的人也不少，大堂里闹哄哄的，依然是什么气味都有，但好在这个环境里不会动，也没有更容易导致晕车的柴油味，整体情况比在车上的时候还是要好一些的。 “那我先走了？”跟着一起过来的人与叶佩说话。 叶佩冲着他摆了摆手：“去吧去吧，我在这等小姑。” 对方总算点了头，转身快步去赶公交车。 叶佩看着对方跑上公交车，确认离开之后，拎着手里的东西在候车室靠近大门的位置找了个地方坐下，熟练地从肩挎包里拿出杂志老朋友。 看着显示屏上跳出来的信息，她手指在杂志上敲了敲，果然跟她想的一样，这车站附近真有买东西的大市场。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开业中的小店。 来来去去的乘客们心里也各有想法，不过真赶车的客人，大多都是冲着那些买吃食的小店去，基本没什么闲心买东西。 但也有一些乘客知道这边有卖东西的市场，特意提早过来，就为了能在这附近逛一逛，买些这会儿在大城市流行的东西回去。 “小姑娘，你要去哪儿啊？我可以送你去。” “小姑娘，要不要买地图？” 叶佩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先后过来的两人，直接摇头：“不用，有人来接的。” 两人对视一眼，又同时转身离开。 叶佩往附近看了看，周围有不少在拉客和推销地图的人，拉客的是三轮车师傅，盯的都是那些站在原地左右环顾的客人，而推销地图的人，则是在四处揽客，几乎碰到一个人都要上千去问一问。 她看着显示屏，上面显示确实有不少乘客有要坐三轮车的想法，聪明的会自己去找，去谈价格，笨一点的会同意拉客的人，价格稍高一点，但基本都是实在的揽客生意，问题不大。 当然，剩下的也会忽视那些揽客的人，直接冲着公交站牌走去。 她想了想，也走到了公交站牌面前，看着上面显示的不同车次的公交站点。 “去省二院要怎么走啊？这上面怎么没有标？” “去省二院要转车的，公交车不能直达。” “那我要转几路车？” “这我不清楚的，你去问问那边的人，去省二院的人应该不少，肯定有人知道。” 叶佩听着边上的对话声，看了眼交易系统显示屏。 这会儿再看，上面有好几个有问路需求的乘客，都是舍不得坐三轮车，又没有公交车直达，这会儿正在四处询问要怎么转车。 而出现在交易系统上的信息，基本都有标价。 就像前些天那个找不到路的老外。 不过她能在老外那边赚一百算是意外和巧合，这些人肯定舍不得出那么多钱。 那么问题来了，作为一个外地人，她又要如何知道具体路线呢？ 叶佩四下看了看，与那个一直在推销地图的人对上视线，而在这时候，对上视线意味着感兴趣。 果然没过多久，对方就找上了她。 “小姑娘，你要买地图吗？” “你这地图都一样吗？”叶佩问道。 “不一样，”对方立即打开地图，“你看，这个是旅游地图，上面标注了许多旅游景点，这个是城市地图，还有这个，上面标注了许多公交线路呢。” “这个多少钱？”叶佩指着最后一份。 “两块钱一份。”对方伸出两根手指。 叶佩的目光在右侧显示屏上扫过：“一块五一份，卖吗？” “这也太便宜了，你这一下子给我砍掉五毛啊，”对方皱起眉头，“不然这样，一块八，我卖你一份，成吗？” “一块五，不然我不要了。”叶佩直接道。 “行行行，你可真会讲价，一块五就一块五吧，”对方抽了一份报纸出来，“给你。” 叶佩这才笑着付了钱。 接过地图之后，她仔细看了看，上面记录的内容果然详细，不过要不是因为她有想法，这一块五一份的公交线路地图她也舍不得花。 她重新坐在椅子上，一边看地图，一边从包里拿出本子，根据交易系统上显示的信息开始记录。 3号线——5号线——66号线。 6号线——9号线——88号线——32号线。 7号线——22号线。 公交线路，转车站点，以及预估的时间。 地图的尺寸很标准，她只是大概问了几个站点的距离，就能够根据地图上的距离，估算出大致的时间。 十几分钟之后，她扣上圆珠笔的盖子，起身开始找客户。 小赚一笔 拎着东西不方便，她找了个小卖部，给了五毛钱将手上的东西临时寄放，转头就去了汽车站的出站口。 隔一段时间，就有一辆汽车过来，从车上下来大包小包的乘客。 她并不直接与这些人交流，而是会一直跟着一批人到公交站，确认情况后，才会上前询问。 “姐，我本地的，对这地熟，你要去的地方没有公交车直达，你给两毛钱，我帮你把公交线路找好，你照着我给你写的去就成。” “行吗？”对方皱眉，在公交车和三轮车之间看了看。 “行，”叶佩拿出之前就裁好的小纸条，手里的圆珠笔已经放在纸条上，“姐，你要吗？” “要，你给我写。”对方咬了咬牙，对比做三轮车的费用，给的这两毛钱加上公交车的费用，要省下好大一笔。 叶佩立即写了相关的线路，甚至纸条上还写了大概要付的钱，以及大概坐车的时间。 这时候公交车都是人工售票，按照站点距离收钱，她写完递过去，对方心里一喜：“这写的可清楚，谢谢你啊。” “客气什么，”叶佩笑着说道，拉了拉对方，“姐，你快上车，公交车来了。” “行行。” 对方上了车之后，叶佩又开始找新的客户。 她并不一定收同样的价格，而是会根据需要转车的次数，以及客户的情况来进行分析，对方不着急的情况下，公交车肯定是最合适的。 但要是对方很着急，她会直接建议对方选择三轮车或者是出租车。 因为这个，她还跟几个等着的三轮车师傅和出租车师父说好了，收的钱不多，也就是两毛三毛，比较麻烦，或者是人家要去的地方比较远，她会收五毛。 提供公交车线路的时候她直接跟客户收，但要是后者，她会直接找三轮车师傅跟出租车师父要。 单子不大，胜在人多，刚刚下车的乘客大多数情况下都会选择坐公交车，她直接给公交车路线，对他们来说会方便许多。 这年头几毛钱已经不算是什么大钱，坐三轮车的话可能得三五块，省下去坐公交车，多花两毛钱确认路线还合算点。 就这样，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叶佩一共接待了七八十个乘客，路线费加上拉客费，林林总总加起来，估计赚了有二十块钱。 时间差不多，她正打算去小卖部拿东西，正巧看到在东张西望偷偷撇她的男人。 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卖她地图的人。 她揣着手上前。 对方也看过来，酸道：“我看到了，你在拉客，赚了不少钱吧？” 叶佩冲着他笑了笑：“你想赚钱吗？” 对方撇了撇嘴，正要说不想，但看着叶佩脸上的笑容，还是低下了头：“你刚刚那会儿赚了多少？” 叶佩伸出两根手指：“二十。” “这不少啊？”对方惊讶看她。 “你给我十块钱，我把怎么赚钱的方法教你。”叶佩说道。 “真的？你真愿意教我？那你不赚了吗？”对方立即问道，从他跃跃欲试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对这件事很感兴趣，说着，他转念一想，“你真那么好心？我也不是不能自己摸索啊，你不就是给了公交路线么。” “我又不是本地人，”叶佩淡定道，“你就说赚不赚吧，你要是不想赚，我就走了，你自己摸索去吧。” “等等，等等，”对方把人拉住，“你等我想想。” “就十块钱，你还想什么？一天就赚回来了，”叶佩抱着手臂，“快点想，我真要走了，还有事呢。” “想好了想好了，我给你，”对方点了头，从怀里摸出十块钱来，“你教我。” “这不就行了，啰嗦那么多，”叶佩将一摞纸张拿出来，收了钱之后再递给对方看，“我教你，你仔细看。” 她说的并不单单是如何确认站点，还教了确认费用和路程，以及路程时间的方法。 对方一开始还有些半信半疑，越听越觉得有意思，忍不住道：“你给这么多信息呢？我以为你就给了站点，怪不得我之前跟你一样这么做不能赚钱。” “当然得先想好客人想要知道的事，”叶佩淡定道，“除了这个之外，你跟边上那些三轮车师傅，出租车师傅都打好关系，出租车赚钱多，有些客人急着走，肯定愿意花钱坐，你直接带着人过去，还能从出租车师傅那边赚一小笔。” “你这脑子怎么想的，这也太聪明了吧？”对方看向叶佩。 “满意吗？”叶佩把纸条递给他。 “满意满意，我觉得照你这么做，我肯定也能挣钱，这十块钱花的值！”对方立即说道。 叶佩笑了笑：“不过你得记得，公交车路线得准，有的时候某些站点会换，你提前打听清楚了，不然回头影响你的口碑。” “放心，这我知道，真要换了路线，我这地图本来也是要换的，”对方说道，“还好你不是本地人，不然你这脑子，我肯定抢不过你。” “我要是真留在这里，哪里能抢过你啊。”叶佩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对方。 对方能在这里卖地图，肯定有些人脉，她今天临时做点生意就算了，真要是做的时间长了，跟他这个卖地图的肯定要起冲突。 到时候她未必能竞争过对方这个“地头蛇”。 对方笑了笑，机智地没有搭话。 叶佩转身要走，却被喊住。 “我给你送两份地图，留个电话呗，以后万一有什么情况，好交流，”对方说道，“你什么时候再来这里，也可以给我打电话，我招待你。” 叶佩倒是没觉得还有留电话的必要，不过多一个朋友不是什么坏事。 她拿出另一个空本子，刷刷刷在上面写了“汽车站卖地图的”几个字。 边上的人一看，立即嚷嚷起来：“这什么称呼啊，我姓刘，叫刘江，文刀刘，江河的江，你把我名字写上啊，把这几个字给我抹了，换下一页下一页。” 叶佩看他一眼：“只写刘江？那我回头更记不得你是谁。” 刘江沉默许久，最终选择妥协：“行吧，这样也好，这几个字写上，确实能记得清楚些，不过你还是把名字给我写上，我给你报电话号码。” 说话的同时，他也拿出了一个电话本，打开后上面写了许许多多的电话。 叶佩看了一眼，在自己的本子上写下“刘江”两个字，又把对方的电话号码记下来。 至于她的电话，只报了村里小卖部的电话，又提醒道：“我家里穷，没电话，这是我们村小卖部的电话，没事别打电话。” “你家穷？不是不愿意留家里电话吧？”刘江问着，看向叶佩，见叶佩淡淡地直视他，立即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现在穷，以后肯定不穷，家里拉电话是迟早的事，到时候勤联系就行，那你这名字写什么？” 叶佩看了眼已经出现刘江名字的显示屏，还是报了自己的真名，左右只是一个名字而已。 交换了联系方式，叶佩把本子放回去，从刘江手里拿了对方送的两份地图，转头往小卖部的方向走去。 从小卖部里拿了她的东西之后，她在铺子里看了看，最终花了两块钱巨资，买了两根火腿肠，这是她小姑家给两个妹妹的见面礼。 重新回到候车大厅门口，她在脑海里搜了搜小姑的模样，又等了大概十几分钟时间，看到一个卷发的女人快步过来。 对方身上的穿着比她记忆里要时尚许多，十分具有这个时代的特色，与农村和县城里的穿着有很大的不同。 也确实在过去几年里，很多地方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见到叶佩，对方眼睛亮了起来：“佩佩。” “小姑。”叶佩也快步上前。 “好几年不见了，你都长这么大了，”小姑拉着叶佩的手，“真不是我不回去，这两年确实是忙，本来想着忙完这阵回去看看，没想到你先过来了。” 叶佩没有对小姑和家里的关系多说什么，笑道：“奶奶想你了呀，特地叫我过来看看小姑。” “来就算了，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小姑接过叶佩手里的袋子，“家里还好吗？你奶奶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叶佩点头，“今年天气不错，奶奶冬天都没有感冒。” “那就好，”小姑带着叶佩一路走到公交车站，熟练地找到了公交车，带着她上车，“这是公交车，县城那边应该还没有吧？” “嗯，没有，”叶佩说道，“不过听说今年要有一条。” “公交车方便，去哪里都很方便的。”小姑开始给叶佩说起怎么坐公交车，怎么买票，怎么换乘的事。 叶佩下意识碰了碰鼻子，想着还好小姑来的是时候，不然她都不好解释自己是怎么在本该全无所知的情况下，熟练地借人们不了解公交车路线这件事，赚到了来省城后的第一桶金。 算上刘江给的十块钱学费，她今天总共赚了三十多块钱。 这笔钱省着点用，别说是来回车费，就连她在省城的开销都能包了。 小姑说了一大通关于如何坐公交车的事宜后，才说起招待叶佩的事：“这段时间厂里确实是忙，没什么空陪你出去玩，明天叫你妹妹带你去省城图书馆看看去？” 叶佩也对这时候的省城图书馆感兴趣，立即点头：“好的！” 冰糖葫芦 小姑一家四口住的地方并不算太大，堪堪只有两间屋子，进门的屋子又是餐厅又是客厅，还要兼具小房间的作用。 木板床靠墙放着，桌子就在床边，显然这张木板床平时还要充当椅子的作用。 小姑几年没回家，家里的两个小孩跟叶佩也不熟，到了地方，都小心翼翼看着她。 在小姑的催促下，两个小孩都轻轻喊了一声：“大姐姐。” “哎，”叶佩应了一声，从包里取出在车站买的火腿肠，“来的时候都没带什么，这是给你们带的小礼物。” 东西一拿出来，姐妹俩就眼前一亮，下意识喊出声：“火腿肠！” 小姑却在看到东西的时候立即接了过去：“佩佩你怎么花这么些钱买这东西，这东西一根要一块钱呢，你买的这两根足够买大半斤肉了。” “我看这东西新鲜，给两个妹妹吃，”叶佩说道，“小姑你就给她们吧。” 两个女孩眼巴巴地看着亲妈。 小姑皱眉，看了眼叶佩，见她再次点头后，回头道：“吃可以，但不能一下子都吃了，我切一根出来，晚上加盘菜。” 直勾勾盯着火腿肠的两人却不在乎怎么吃，见她答应，都高兴地蹦了起来。 也因为这两根火腿肠，两人对叶佩都亲近起来，拉着她的手喊“姐姐”，还带她去看里间的屋子。 两间房，一间是小姑两口子的，还有一间属于姐妹俩。 叶佩要来，里头的屋子还收拾过。 床铺比较小，三人一起睡的话会比较拥挤，但睡在两头的话，挤一挤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大姐姐，待会儿你睡这头，我们俩睡那头。” “可以。”叶佩点头。 这一家人城里的生活环境不算太好，但可以看出小姑跟小姑父对两个女儿很好，不仅床铺被褥用的很好，屋子里还有小孩子的玩具。 叶佩跟着两个小姑娘在屋子里聊了好久。 大概半个多小时之后，小姑父推门进屋，两个小姑娘立即跑了出去。 叶佩也跟着出去，对着略微陌生的脸孔喊了一声：“小姑父。” “佩佩来了啊，”小姑父笑了笑，“听说你今年高三了，成绩怎么样，能不能考上大学？” “还可以，考大学应该可以吧，”叶佩没有确切答复，“还要努力半年才知道。” “对，努力是应该的，”小姑父点头，“你要是能考上大学，你爸妈还有你奶奶一定会很为你高兴。” 叶佩听着，心情复杂地瞥了他一眼，只是笑笑，没有多说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小姑炒完菜，把菜一盘盘端出来。 “怎么还有火腿肠？” 厨房里传来低低的询问声。 “佩佩买给你两个女儿的，”小姑低声道，“她这次过来，还带了不少熟食，估计都是我妈让她带来的，我们好几年没回去了，确实得回去看看。” “这不是没时间么，”小姑父讪讪道，“而且我们今年本来就是要回去的，就是早点晚点的事。” “晚点就不过年了呀，你真是，”小姑瞪了他一眼，不想跟他废话，“行了行了，把菜端出去，别叫佩佩看了笑话。” 小姑父闭了嘴，端着两盘菜只简单用硬纸板隔开的小厨房。 火腿肠端上来的时候，叶佩听到了边上两个小姑娘咽口水的声音，不过因为平时教得好，两人并没有动手，一直到碗筷都齐了，才伸手去夹火腿肠。 “妈妈，火腿肠好好吃。” “好吃，小芳之前说火腿肠特别好吃我还不信呢，但我没吃过，现在我也吃过火腿肠了。” “一人吃两块，不能多吃，”小姑板着脸道，转头跟叶佩笑着说话，“佩佩你也吃。” “不用，给两个妹妹吃的，我的这份就给妹妹们吧。”叶佩也笑着说话，主动伸筷子，一人碗里给夹了一块。 两人高兴地看她：“谢谢大姐姐。” “大姐姐真好！” “这俩孩子现在的日子可真好，”小姑感慨地说道，“反倒叫你破费了。” “没有，她们喜欢吃嘛。”叶佩应着，心道这才哪到哪，好日子才好好开始呢，至少她对火腿肠这东西，是没有什么昂贵食物滤镜的。 吃着饭，小姑说起明天让大女儿芸芸跟叶佩一起去图书馆的事。 小女儿楚楚也嚷着要去，小姑死活不同意：“你好好在托儿所待着，等你再大点，才能去图书馆。” “我不会乱跑的，我跟姐姐一起。”楚楚靠在芸芸身上。 “不行，你出去我不放心，再过两年才行，”小姑坚持，也松了口，“大后天下午我有点空，带你们一起出去逛街。” 这话一出，楚楚才点了头，表示明天愿意去托儿所待着。 小姑便又说起去图书馆的事。 芸芸平常也去图书馆，但基本都不是她自己一个人去，而是一群人结伴去，每次过去都会有一个大人带队，免得一群小朋友过去发生什么意外。 图书馆那边也有门禁，进去就会关上，小孩在里面看书，大人会很放心些。 叶佩算是半大人，但小姑并没有让她带队的意思，只是让她明天跟着一起去：“图书馆里书多，你马上要高考了，可以过去多看看书，中午也能在图书馆那边吃饭，你们在那边，我跟你小姑父会安心点。” 叶佩听着，对于两人的忙碌有了一些实感。 哪怕她是客人，也没时间招待，又怕她发生什么意外，这才拼命说服她让她去图书馆。 她虽然想在省城里四处走走，但想着自己现在的情况和岁数，还是点了头：“小姑你放心吧，我一定乖乖在图书馆里看书。” 小姑松了口气，又拿了钱出来，说是叶佩明天的公交车费和吃饭的费用。 叶佩说自己有钱，小姑还是硬要塞在她手里：“你过来玩，哪里有让你自己出钱的道理。” 都这么说了，叶佩只能接受。 她做生意挣钱的事跟老太太说可以，但没必要跟小姑说太多，不然大家都知道这件事，反而会给她做生意带来一些阻力。 左右吃饭坐公交没几个钱，接受也没什么关系。 吃了饭，叶佩跟着小姑一起出去逛了逛，严格来说是她加入了这一家四口晚上走路的习惯，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到了新的环境，交易系统的显示屏又有了新的名单。 因为没有去热闹的市场边上，这会儿上面显示的都是大家的需求，买衣服、买裙子、买鞋子，不过上面的底价，显然要比她在县城看到的要高上一截。 只能说不愧是省城。 到了公园，小楚楚已经走累了，嚷着要抱要背。 小姑几人都已经习惯，索性找了个位置让她坐下，自己站着与人聊天交谈。 叶佩左右看了看，见到有一家卖冰糖葫芦的，去挑了一根冰糖葫芦回来。 然后就迎来了欢呼和“怒视”双重攻势。 欢呼自然是姐妹俩，至于“怒视”，显而易见是来自于小姑。 “我们一起吃，”叶佩立即道，将手里的冰糖葫芦递到小姑嘴边，“小姑你先咬一口。” 她这么一说，姐妹俩也“学会了”，抱着小姑的腿让她吃。 等到小姑咬了一个糖葫芦之后，两人立即转头，凑到叶佩身边大声嚷着要吃，到这时候，姐妹俩都知道小姑不会再说什么。 叶佩好笑的弯下腰，教两人吃糖葫芦：“你们看啊，这个地方很尖的，要是直直地咬，一个不小心就戳到喉咙里去了，你们要侧着咬，试试看。” “我会我会。”小楚楚跃跃欲试，从侧边咬了一口。 可惜的是她的嘴太小，这一口真的只是咬了一口而已。 叶佩失笑，压着她耸起来的肩，让她一小口一小口咬，直到差不多之后，才将整颗咬下来。 芸芸站在一旁，也一直乖乖等妹妹咬完，才激动张嘴，从签子上咬了一口糖葫芦。 一根糖葫芦签子总共六颗糖葫芦，小姑吃了一颗，叶佩吃了一颗，剩下四颗是姐妹俩分的，一人分两颗。 小姑还觉得不好意思：“你买的糖葫芦，自己都没吃，我再去给你买一串吧。” “不用买了，小姑，我就是想吃一颗而已，”叶佩把人拉住，“尝尝鲜嘛。” “总是让你花钱，这多不好，”小姑皱眉，“接下来可不准再买了，再买我真要生气了，家里还有一根火腿肠呢。” 叶佩立即点头：“我肯定不买了。” 小姑这才满意，之后就问起家里发生的事。 “之前你奶奶在电话里没说清楚，怎么了？你差点嫁人啊？” 叶佩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 小姑皱眉：“我哥那人可真是，一点不做人，不过阿玉那边……她既然愿意，一开始怎么不提？” 叶佩摇头，她确实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按着那天的情况，她猜测道：“那家人来接，是开着小汽车来的，现在小汽车一辆得好几万吧？” 小姑立即明白了缘由，眉头皱的更紧了：“阿玉小时候还挺好的，肯定是被教坏了，为了过好日子把自己搭进去，我看她是在发疯。” 叶佩不搭腔，她还气呢，叶玉发疯归发疯，居然还把她放水里按，要不是运气好碰到人来，她那时候就没命了。 小姑叹了一声：“算了，个人有个人的选择，随她去吧，你好好读书，争取考上大学，现在大学生值钱，你上了大学，以后才能有好日子过。” 叶佩点头：“嗯。” 囊中羞涩 叶佩在小姑家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小姑大清早起来忙碌。 先是做早餐，把两个孩子包括叶佩喊醒吃了早餐，就送小的孩子去了托儿所，再回来带着大女儿出去，要跟着大家一起去图书馆。 今天唯一的不同是还有叶佩在。 “你们好好在图书馆待着啊，别乱跑。”离开之前，小姑还连忙叮嘱，直到两人都点了头，才匆匆忙忙去厂里上班。 等到小姑离开，叶佩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她在家里也算起的早，但基本早上八九点才起来，现在的时间估计才七点多不到八点的样子，她总觉得自己有点睡眠不太足。 反观边上站着的芸芸，看上去精神饱满，大概是早就习惯了每天这样的流程。 人都齐了之后，大家一起去等公交车。 带着的大人一次又一次清点所有人的情况，确认人都在，又再次让大家手牵手，叮嘱不要乱跑。 之后一起往省图书馆过去。 叶佩是陌生人，坐在车上时对方好奇与她搭话：“你是晓水家的孩子？” 叶佩愣了愣，后知后觉想起来，小姑的名字叫叶晓水，她点了点头：“对，我来看小姑的，跟芸芸一起去图书馆看书。” “哦，这样，那你现在还在上学？”对方问道。 “嗯，上高三，今年高考。”叶佩说道。 “那是应该多看看书，看书好啊，你看我们厂里那些坐办公室的，都是读书厉害的，你以后要是能考出来，也能坐办公室。”对方找到了话题，多说了几句。 叶佩只能一句一句应和。 公交车开了二十多分钟的样子，总算到了目的地——省图书馆。 带着来的大人又一个个把孩子带进去，送到专门的区域，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叮嘱大家不要乱跑，不要乱走动。 又与图书馆门口的保安叮嘱，不要让小孩子随便跑出去。 这一套流程下来，叶佩心里只有“佩服”两个字，是真的佩服，换成是她，这一遭一遭走下来，这会儿肯定烦得要死，对方还这么不厌其烦，怪不得能一直担任这个“职务”。 说是轮流带孩子来，但有的家长实在是忙碌，便会交钱出来，最后将钱均分交到领队的人手里，这样做，也能让轮到的人尽心一些。 “姐，你不用管我，”叶佩与对方说道，“我不是小孩，自己懂的，肯定不会走丢了。” 对方看了看叶佩，思索一会儿后点头：“行，你是高中生，脑子聪明，应该不会有事，不会你要出去的话还是得小心，人家找你帮忙的，你可不能搭手，万一碰上人贩子呢。” “我记得了，肯定不搭手。”叶佩立即点头，她对这个时代也是警惕的，万一真碰上人贩子，就算她有金手指，也未必能应付。 不过她还是细问了一句，才知道前些日子出了报纸，说是有人被用这样的手段骗走了，还好当时附近的人警觉，才把人抓了起来。 她也觉得庆幸：“还好没事。” “可不是呢，而且那些个杀千刀的人贩子除了抓小孩之外，就喜欢骗你这样的小姑娘，”对方认真道，“你这样的小姑娘要是被抓到那些偏僻的村落里去，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 叶佩连连点头：“反正警惕点肯定没错，我肯定不去偏僻的地方。” 对方这才满意点头，转身又去处理别的事。 叶佩则自己在图书馆里转。 她不是不能留在原地，但小孩们一起来的是一处专门针对小孩的区，那里的书对她来说实在是过于幼稚了些，要找实用的书籍，还是得去别的地方。 不得不说，图书馆这边确实有很多实用的资料，除了课外书之外，居然专业的高中复习资料。 她在高考区看了一上午的书，到了中午的时候去小孩区看了看，确认大家有专门的午餐，才自己一个人走出了图书馆。 今天外头的天色有点阴，虽然没有下雨，但时不时吹过来的冷风还是让人觉得很不舒服，她将脖子上的围巾挪了挪，低头迈步往下走。 确认台阶的位置，她抬头看了一眼，发现马路对面走过去一个人。 而且还是一个熟人。 叶玉？她来这里做什么？那户冲喜的人家在这附近吗？ 她继续往下走了走，叶玉已经往她的右手边走远，往那边的方向看了一眼，才发现那边有个百货大楼。 来买东西的啊。 叶佩恍然，很快收回视线，在图书馆左右两边寻找合适的小饭店。 左边有一家做炒菜的，她迈步过去，盯着突如其来的一股冷风，快步进了小饭店里。 叶玉回头。 “不可能，叶佩这时候怎么会在城里？” 这会儿时间，她已经走到了百货大楼门口，那里等着的人立即跑过来：“少夫人，咱们什么时候进去啊？” “我不进去，我还有事，”叶玉皱眉，“你自己一个人进去吧。” “可是少夫人，您不是要买新衣服吗？”问话的人跺了跺脚，“咱们快买了回去吧，据我待会儿会下雨。” “下雨？！我不着急，”叶玉说着，抿紧嘴唇，突然从怀里掏出十块钱，放到对方手里，“你自己进去吧，买点东西。” “可是……” “再给你十块钱，别啰嗦。”叶玉皱眉。 “那好吧。”说话的人看着手里的二十块钱，迅速抬头看了眼叶玉，然后立即转头进了百货大楼。 她是来盯着叶玉的，但看叶玉的样子不像是要跑，不然之前走开的时候就跑了。 反正司机还在外面等着，叶玉愿意在外头吹冷风，就让她吹着吧。 与此同时，又一阵冷风吹来，叶玉裹紧了身上的衣服，死死地盯着来往的每一个人。 她记得很清楚，前世叶佩就是在这里遇到她的第一个交好的富豪夫人，甚至后来还是那个富豪夫人上赶着跟叶佩结交。 据那位富豪夫人所说，她因为一些意外，自己一个人来到这里，身上身无分文，也忘记带什么太值钱的东西，试图拿手腕上的电子表跟人换一百块钱，可没有一个人愿意跟她换。 就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碰上了最无私的人，二话不说就拿出了一百块钱，帮了她一个大忙。 她还记得那位富豪夫人所说，就在她换到了钱坐上出租车的那一刻，车外下起了瓢泼大雨，所以她对这一天格外印象深刻。 上辈子的叶玉有一阵子疯狂嫉妒叶佩，收集了许多有关她的讯息，其中就包括这位富豪夫人的讯息。 她今天过来，自然不是为了抢什么，只是为了帮人，毕竟叶佩今天是绝不可能出现的，要是她不来，富豪夫人岂不是还要遭受更多人的非议？ …… “汤是免费的？那我拿一碗哦。”叶佩说着，给自己舀了一碗汤。 “从底下舀，底下料多。”老板娘十分实在。 叶佩笑着道了谢，舀了一碗汤之后便喝了一大口，感受到咽下的热汤带来的暖意，整个人总算是温暖许多。 这年头空调还是个少见的大件，就算是省图书馆，也没有空调。 不过图书馆里面几乎封闭，冷气进不去，整体不算太凉，这会儿走出来，好像冷意在瞬间涌了上来。 小饭馆里还有别的客人，她找了一圈，坐在一个女士的对面。 “我跟你拼个桌啊。”叶佩低声道，把汤碗放下。 刚坐下，对面就出了声：“那个，你有钱吗？” “嗯？”叶佩正想再喝口汤，端着碗疑惑看过去。 “我……我钱包好像被人偷走了，”对方低声道，“我可以跟你换的，这块手表，虽然是电子表，但我之前花了三百块买的，能跟你换一百块钱吗？等我回去，我一定找你把表赎回来，我给你三百块。” 叶佩：…… 她早上才信誓旦旦表示绝对不会轻易帮忙的。 “我不是骗子，”对方有些着急，“真的，要不是因为现在的情况，我肯定舍不得卖这块表。” 叶佩沉默。 她看向对面，但不是看着对方这个人，而是看着对面的饭碗里。 她之前就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个人吃饭是一粒一粒吃的，原来是因为口袋里没钱，在拖时间。 与此同时，她唤出了实时交易系统，在显示屏上，看到了一条有意愿出售二手电子表的信息，显示确实是低价出售。 对方还在解释：“这块不是普通的电子表，你看这里，嵌着金子的。” 叶佩看着手表沉默，翻了翻自己的衣兜，摸出一百块，从桌子底下递到对方手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哦。” “你愿意信我？”对方惊讶问道。 叶佩眨了眨眼，戏谑道：“要是你不回来赎回手表，它是不是就归我了？” 这年头黄金要大几十块钱一克，这手表表盘上的黄金只要超过两克，她就不会亏。 这一瞬间，对方明显松了口气，立即撸下手腕上的手表放在叶佩手心里：“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不用谢，反正我怎么都不亏，”叶佩淡定道，“这上面的黄金都值不少钱呢。” 也是在这时候，老板娘上了菜，对面的人拿出一百块付餐费。 这边发生的事除了两人之外谁也没有注意到。 要走的时候，叶佩与对方交换了姓名和联系方式。 对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苏琳琅。 “下回见。”苏琳琅起身。 叶佩与她挥了挥手。 人走了之后，老板娘忍不住低声道：“吃饭吃这么慢，我还以为她没带钱呢，不过穿的这么光鲜亮丽的，肯定不会没带钱。” 叶佩笑了笑，淡定吃完了眼前的饭菜。 吃完饭，她走出小饭馆，远远看去，叶玉似乎还站在不远处的百货大楼下，她疑惑地歪了歪头，没来得及想太多，就因为站在外头太冷，又跑回了图书馆。 该回去了 “下雨了啊。” “真的，好大的雨，这怎么办，不好出去买纸了。” “先用我的吧，等雨停了再下去买。” “这也行。” 几人说话的时候，叶佩也在边上站着，这边的窗户正好对着图书馆大门，她透过窗户往外看，也能看到百货大楼的方向。 只是……她眯起眼，看向站在百货大楼的门口。 那个身影不会是叶玉吧？应该不至于，以叶玉的聪明劲，不会平白让自己站在大雨中淋雨。 看了一会儿，外头的雨越来越大，还有雨丝飘进屋里来，她立即伸手关了窗，免得外头的雨淋进来。 正好这时候图书馆的工作人员也在关窗户，她与对方对视，笑着点了点头。 走回到座位上，她抬手想要继续看书，结果手一伸，却没有摸到书本。 再然后，隔壁有人默默把书送了过来，低声道：“我一直在找这本书，之前都被人借走了，刚刚看了一会儿。” 叶佩看着说话的女孩，目光也扫到了女孩眼前的一摞试卷：“书本给你看，我能看看你的试卷吗？” “可以可以，你看。”女孩立即把试卷递给拿给叶佩。 叶佩道了谢，低头看起了对方的试卷。 对方显然也是高三生，这一摞试卷都是高三的复习试卷，卷子的内容包含了高一到高三全部的知识点。 省城和县城的教育资源不一样，两边的试卷难度自然也不一样，这一摞试卷里，包含了不少她之前没有接触过的试题，正好可以填上她遗漏的内容。 她看试卷的速度不慢，主要是这试卷对方做过了，她只要按着对方的思绪一步一步走下来即可，后面遇到同类型的题目，她会用手挡住，在脑海中得出步骤后，再放开手，与对方的答案对应一番。 看了一会儿，她的眼前突然多了一张白纸。 “这个给你，还有，你有笔吗？要不要我借你一支。” 坐在叶佩对面的女孩冲她微笑。 叶佩也笑了笑：“我正好缺一张草稿纸，不过笔我带了，谢谢。” “不客气，”女孩羞涩微笑，“你用完了我这里还有。” 叶佩笑着点头，从包里拿出圆珠笔，在白纸下垫了一个本子，将验算的步骤写到了白纸上，不过因为不是正规考试，她写的步骤并不完全，只有简单的缩写和大致的验算方向。 一下午的时间，叶佩都在这边待着看书。 第二天依然如此，倒是一群人再次见到，算是有了几分感情，彼此之间交换了通信地址。 当然都是学校的地址，约定好之后可以写信交流。 第三天下午小姑有空，她带着小女儿来图书馆这边，带上叶佩跟芸芸一起去了不远处的百货大楼。 “给你买个雪花膏吧，”小姑回头看着叶佩，“我再给你奶奶买点东西。” 叶佩点头：“谢谢小姑。” 雪花膏不贵，甚至在这时候已经不算是什么流行的护肤品，小姑在边上挑的时候，她就在柜台上看，时不时扫一眼交易系统上显示的价格。 出乎意料的是，这里柜台报的都是实在价格，人家报什么价，心里的底价就是多少，一点都没有还价的余地。 不像县城那边的市场里，三十块的价格能压到十五块。 “这个还行。”小姑拿了件衣服，对着叶佩比了比。 叶佩看了一眼，连忙拒绝：“小姑，不用买衣服，我有。” “这挺好看的，我给你买。”小姑说道。 “不用不用，”叶佩连连拒绝，“真的不用，小姑你给两个妹妹看看吧，我马上要高考，等高考之后再说吧。” 她不是舍不得小姑掏钱，主要是这衣服确实不符合她的审美。 “那行，”小姑点了头，“等你高考结束，考上大学，我再给你买衣服。” 叶佩立即点头，拉了拉小姑的衣袖，指了指不远处的几个柜台：“小姑，我去看看吃的，就在那里，不走开。” 小姑看了眼，确认位置不远能看到，这才答应：“那你别走远。” “放心吧，小姑，肯定不会走远。”叶佩说着，立即往不远处的柜台走，她怕自己在小姑身边再多待一会儿，小姑会再给她挑衣服。 自己一个人逛逛就好多了。 这时候的百货大楼跟以后的商场有点像，都是一样物品一个柜台，即选即付，不过服务方面肯定没有后世那么好。 大概是她看上去不像是会花钱的，柜台的人看了她一眼，就自顾自聊了起来。 “就前两天那个人，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在大雨中等了好久，我听人说，那个人一直在大雨里自言自语，说着什么‘怎么还没来，明明就是这时候来’之类的话。” “这么奇怪，她不会真的是精神方面有问题吧？” “那谁知道，真的等了好久，别人怎么拉都拉不动，最后直接晕了过去。” “那后来呢？” “哪有后来，不知道啊。” 话音落下，有人嗑着瓜子从另一个柜台走过来：“哎，你们说前两天那个人是吗？我听说她晕过去之后，还是有人开着小汽车来接她的，可阔气了。” “小汽车？这么阔啊？真的假的？” “那还能有假，亲眼看到的哇，我听说那人在等情郎呢，估计是跟人私奔了，结果怎么都等不到人，要我说，男人真的不能信。” “真有可能哦，不然怎么在大雨里待那么久。” “就是啊。” 叶佩神色复杂地从柜台前走过，在脑海中回忆着前两天看到的身影，不会真的是叶玉吧？她不是高高兴兴去冲喜的吗？这才多久就要逃？ 不会不会，她摇了摇头，私奔这种事一贯都是穷小子，以叶玉的性格，就算要私奔，肯定也是找个有钱的。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才能让一个女孩子下雨天淋雨等人，这事情也没有个前因后果，吃瓜吃到一半的感觉真难受。 她在百货大楼逛了一圈，确认没有价格优势之后，就只买了一些特色糕点，然后拎着糕点去跟小姑集合。 小姑不知道从哪里也听到了淋雨的八卦，感慨道：“她在雨里等那么久，肯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不过大冬天淋那么久的雨，确实是不好受，希望她人没事。” 叶佩点了点头：“希望吧。” ……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叶玉紧紧抓着身前的被子，“我只是……只是突然想要淋雨而已。” “真的？”郭太太皱眉，用打量的目光看着叶玉。 这会儿还在正月里，天气寒冷，叶玉却莫名其妙在大雨里占了大半个小时，家里的人都有各种各样的说法，其中传的最开的莫过于叶玉跟人私奔。 她是没见到叶玉与哪个男人走的近，但心里总还是有疑惑。 “真的，当然是真的，”叶玉低声道，察觉到郭太太的不信任，她立即道，“妈，我要是不满意家里，怎么可能嫁过来呢，我既然嫁过来了，就是郭家的媳妇。” 她攥着被子的手一点点握紧，想不通为什么见不到人。 为什么？怎么会没有人？上一世那人明明就是这么说的！肯定是那人记错了时间！还说跟叶佩关系好，好个屁！ 害她白跑一趟！ “阿玉……”郭太太的声音再次变得温柔。 叶玉抬头：“妈，我真没有。” “我相信你，”郭太太温柔道，抬手碰了碰叶玉的头发，“不过下回你可不能再这样莽撞了，大冬天的淋雨多不舒服啊，知道了吗？” “知道了。”叶玉点头。 郭太太语气依然温柔：“下回你再出去，可不能再任性把身边的人支开了。” 叶玉想着前世记得的属于叶佩的机遇，想着就算身旁有人跟着，也不妨碍她跟人交流，便点了点头：“好。” 其实前两天要不是跟着她的人一直啰嗦，她也不会把人支开。 现在……她小心看了眼郭太太，没想到回来之后，那人立马就被开除了。 郭太太笑了起来：“真乖。” …… “明天就回去，这么快？” “我在省城待了好几天了，确实也是时候该回去了。”叶佩说道。 她原本想着来这里找一找赚钱的机遇，谁想到在这里的时间都花在图书馆了。 也是她高估自己了，在省城这边她人生地不熟的，对于一些地方远没有县城那么熟悉，哪怕找到低价的货源，要卖出去也没有那么容易。 有这个时间，她还不如再去县城市场里看看。 再就是小姑家里毕竟是陌生的环境，她住在这里多少还是不太习惯，不止是她不习惯，小姑一家人也不太习惯。 自己一个人在省城闯荡也不可能，不说奶奶跟小姑不放心，再就是她一个未成年人，要在省城里来去自如也没有那么容易。 再等半年吧，等半年后高考结束，不管是考到哪个城市，她都可以借口早去学校熟悉环境，自己一个人去跑跑看。 左右也就是半年时间，就算想赚钱，也没必要非在这半年时间里绞尽脑汁。 你给补上 “小姑你回吧，我自己一个人能行。” “你先进去，我看着你进去。”小姑把叶佩送到候车室门口，一直看着叶佩走进去。 这年头只能线下购票，回县城的车子还有两个小时才开，叶佩也只能在车站里等着。 再三跟小姑保证自己绝对不会乱跑，叶佩才被放心一个人留在车站里。 来了一趟省城，她回去也带了些东西，不过没有来的时候那么多，所以等小姑离开之后，她又走出了候车室，想要在边上走走看看。 她现在手上的钱并不多，扣掉换手表的一百块，先前赚的钱跟开销一倒，现在手里总共就七十多块，主要是之前帮着卖的确良衬衣赚的四十多块，和刚来省城时赚的三十块。 来时在这里卖地图的人今天不在，她也不在意，在周围问了一圈之后，就去了附近有人在摆摊的一条街。 车站附近的东西相对会贵一些，不过也有便宜的，只是一般人不会有太多的时间，也没有太多的精力去找。 叶佩握着杂志，在交易系统的显示屏上扫了一圈，径直往街市的里头走去。 “旧杂志要不？便宜卖，一本只要两毛钱。” 叶佩在摊位前站定：“一毛钱一本，我要两本。” “小姑娘这么会讲价的喔，行吧，看在你诚心的份上，一毛就一毛。”摊主说的不情不愿。 叶佩看了眼显示屏，上面写着对方的心理价位她给的价还低一些，不过她要的不多，一毛就一毛。 给了钱，她在摊位上挑了两本看上去还比较新的杂志。 毕竟她以后还要用杂志打掩护，手上不能总是一直拿着同一本书看。 付了钱，她又来到隔壁的摊位：“你这个解放鞋多少钱一双？” 她记得之前在村里，交易系统上有显示解放鞋的信息，隔壁有人需要，显示的底价是五块钱。 “六块，”摊主抬头，“你去周边看看，我这个价格是这一条街上最便宜的，绝对没有比我这里便宜的解放鞋了。” 叶佩蹲在摊位前，拿起一双鞋子看了看：“四块一双，我要十五双。” “那不行，这价格也太便宜了。”摊主皱眉。 叶佩直接站了起来：“那我去别处看看。”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但步子还没跨出去，摊主就喊住了她：“哎哎哎，给你给你，你这小姑娘也太会讲价了，一双鞋一下子给我砍了两块钱下去。” 叶佩微笑回头：“老板大方，以后财源滚滚啊。” 她这话一说，还在嘟囔的老板瞬间不再说什么，笑着帮她把鞋子挑出来：“十五双鞋子，三十七码往上到四十一码，每个码数给你挑三双怎么样？” 叶佩算了算口袋里的钱，看了眼摊位上的鞋数，按着数量调整了不同尺码的数量，又道：“四十二码也给我来三双吧。” 男女的穿鞋的尺码不同，尺码也比较集中，真要是均匀分配，怕是要有一些鞋子很难卖出去。 老板开始听着，忍不住皱眉，但听叶佩要加三双，立即笑了起来：“得嘞，小姑娘你砍价狠，出手倒是阔气。” 因为鞋子要的多，老板直接抽了绳子出来，把叶佩要的鞋子全部绑在一起，严严实实绑好之后，递到她手里。 叶佩则付清了这十八双鞋子的费用，4块钱一双，总共72块钱，几乎把她口袋里的存款都掏空了。 买了鞋子，她手上实在没有多余的钱，在周围简单逛了一圈之后，便回到了候车室里。 坐下之后，她把鞋子放在候车室坐凳底下，绑绳穿过小腿，免得不小心被人顺走，剩下的东西放在身侧，拿出了杂志、笔记本和笔。 车站附近有除了那条摆摊的街市之外，还有很多卖货的铺子。 打开交易系统，显示屏上显示了庞大的信息，她打开笔记本，翻到稍后的空白页面，在顶部写下“91初、车站、物价”的字样。 将周边的物价信息一一记录在本子上。 偶尔碰到同类信息，她会回头看一眼之前记录的县城市场价，有些写的不够详细的，她会根据自己的记忆将信息补充一下，以免之后忘记。 抄录的时间过的很快，好像没过多久就到了进站的时间。 她合上本子，从座位底下抽出一提鞋子，拎着鞋子过去检票。 这会儿许多车子都会在半路停留，但站内出发的，基本都有座位，只不过并不完全按照卖票的座位坐。 叶佩找了个靠后的双人座，先一步坐在靠窗的位置，习惯性地抽出安全带系好，东西放好后直接闭上眼睛。 汽车驶出车站，没多久又开始陆续上人，把并不算大的车厢挤得满满当当，车厢内的味道也开始丰富起来。 又是一路颠簸，到了下午，车子才总算是摇摇晃晃到了县城。 叶佩揉了揉不太舒服的脑袋，一直等到大家都下的差不多，才拎着东西走下去。 走出出站口，外头还有不少人聚着没有散去，正好是饭点过后，好多小摊贩正推着简易的小推车在卖东西。 “油条包子大白馒头！” “盒饭，盒饭，一盒只要一块五！” “大饼，卖大饼喽！” 叶佩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摸了摸空荡荡的钱包，转头看向拎在手里的一提解放鞋，就地找了个还算宽敞的地方。 “解放鞋，只要五块钱一双，先到先得！！！” 县城市场的解放鞋，一双六块钱。 她这一喊，很快就有人过来：“什么先到先得？” “就十几双解放鞋，出厂好货，只要五块钱一双，卖完就没了，”叶佩立即说道，“大姐你来一双，咱们这正常卖解放鞋都要六块钱呢，买一双省一块钱，买两双省两块钱！” 她说着，看向边上的显示屏，发现显示屏上附近的信息，刷刷刷突然多出了不少解放鞋的需求。 底价不一，有些五块钱就可以，也有一些是四块和四块五。 她并不管那些低于五块的，自顾自继续高声喊话：“卖完就没了！” “给我来一双，三十八码的。” “给我也来一双，三十七码有吗？” “四十二码的，我要一双！” …… “最后两双啊，三十六码跟四十码的，最后两双，”叶佩举起手里的鞋子，一遍又一遍地拒绝了周围喊着要别的码数的客人，“不要我就走了！” “三十六的给我给我！” “四十码的我能穿，我能穿。” “真没了啊？” “真没了，”叶佩收好绳子，“先前就说了，总共只有十几双。” “哎呦，你怎么不多带点来啊？”客人有些埋怨。 叶佩微笑：“这不是正好碰上么，寻常没那么好运气，拿不到太低的价格，好了好了，卖完了，我走了。” 说着，她拎着自己的包，快步离开人群聚集的地方。 实在是饿，她还跑去买了份盒饭，一块五一份，比市场边上的盒饭价格还要贵五毛钱。 盒饭捧在手里，她坐在马路边吃，一边吃一边叹息，要赚点钱真不容易，今天这一折腾，总共就赚了十八块钱。 对了，买盒饭还花了一块五。 好在相对来说，卖解放鞋这桩生意，比她前些天给人引路要轻松点。 吃完了饭，她一步步走到市场那边，费了些力气，才找到要回村里的同村人，蹭了一波三轮车。 “佩佩，听说你去找你小姑了，她今年又不回来啊？” 叶佩点头：“对，小姑忙着呢，厂里好多活要干。” “那也不能不回来啊，都好些年了，就算她跟你爸闹的不开心，也不能不回来看你奶奶，做人不能这么不孝顺。” 叶佩皱眉，心想怪不得小姑不回来，原来又是叶父搞的鬼。 她想了想，把手里的包裹抱在怀里：“厂里赚钱啊，不赚钱怎么给奶奶买新衣服，不像某些人，手里千把块钱，连几块钱一件的衣服都舍不得给奶奶买。” “那人也得回来，一家子团圆才是最要紧的。” 叶佩看向说话的人，微微一笑：“那你能花钱给我奶奶买新衣服吗？” “这……你奶奶的衣服，怎么叫我买？” “那你又不让我小姑赚钱，她不赚钱，我奶奶不是没新衣服穿了，那你给补上啊，”叶佩微笑，“实在不行，你去跟我爸说，让他花钱买，当儿子的总不能这么不孝顺吧？你帮我多说他两句，就跟说我小姑一样，行不？” 在小姑跟叶父面前，她无条件相信错的是叶父，而且估计闹的还挺凶，这样一来，小姑不回来也正常。 至于奶奶那边，只看前些天还打电话，这次还让她去省城，就知道小姑跟奶奶一直都有联系，奶奶这个当妈的都不说什么，她更不会说小姑的坏话。 “佩佩你真是，伶牙俐齿的，读那么多年书，全用在嘴上了。”对方干笑着转头，僵硬地与身旁的人说起别的事。 “你不说我肯定也不说，”叶佩依然看着对方，“我爸倒是留在家里团圆了，他有什么用？手里的钱什么时候拿出来给我奶奶用过？你以后要说也得说到准头上，你去多骂骂我爸，我肯定一句话不多说，还会给你鼓掌叫好。” 叶佩说完，又靠近了一些：“还是说你家对老太太也不好，才总是说……” “好了好了，不说了，我不说成了吧，”对方被说的赧然，“你爸干的不好，跟我没关系，你家的事也与我无关。” “那不就得了，”叶佩撇嘴，再次凑过去，看着对方的眼睛真诚道，“不过我也是说真的，你去骂我爸，我肯定不怼你。” “不说不说，谁也不说，”对方立即道，“我到家了，先走了。” 说完，没等三轮车停下来，直接跳了下去。 人走了没多久，车上余下的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佩佩你可真厉害，她那张嘴平时可没人敢回怼，你倒好，把人都逼的跳下去了。” “不愧是读书人，就是厉害。” 叶佩乖巧一笑。 开学一天 “奶奶，我回来啦。” 老太太从屋里走出来，笑着跟叶佩说话：“你小姑还好吗？” “挺好的，”叶佩点头，“小姑跟小姑父确实是忙，大过年的，两个妹妹白天都要出去待着，晚上才能回家。” “你小姑那人就是好强，”老太太皱眉，忍不住多说两句，“你小姑父家里也重男轻女，两个女孩一个都不愿意养，要是放在家里，他们能轻松不少。” “小姑父家里这样的啊？”这也是叶佩第一次知道这件事。 “是啊，”老太太点头，“而且芸芸那孩子马上要上小学，现在就两个选择，要么回家里来读书，能省不少钱，要么就在城里读，那得花不少钱呢。” 叶佩皱眉：“那是挺难的。” 说着，她又想起回来时的事，问道：“奶奶，小姑不回来，跟隔壁……有没有关系？” “有啊，怎么没有，”老太太轻哼一声，“你忘了前些年你小姑跟你爸大吵一架的事了？你爸狮子大开口，跟你小姑借五百块，还说她要是不给，就断绝关系，我直接把你小姑赶走了。” 叶佩心想怪不得，她想着小姑看着还挺孝顺，怎么说不回来就不回来，这要是老太太指使的，小姑好几年不回来这事就说的通了。 就在这时，叶父走了过来，上下打量叶佩：“你去见你小姑，怎么也没见她给你买两身新衣服？” 叶佩冲着他哼了一声：“你都没给我买，小姑为什么要给我买？” “那能一样吗？你小姑可是工人，还有你小姑父，两个人在城里当工人，每年能挣不少钱呢，真是抠门，给外甥女买身衣服都不肯。”叶父面露嫌弃的神色。 “什么时候你给我买衣服了再说吧，”叶佩回怼道，“你现在过来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你小姑给你带了什么东西回来？”叶父看着她脚边的包袱，“我是她哥，肯定有我的一份。” “你愿意穿就穿呗，”叶佩笑着，从包袱里拿出一套衣服，“你穿上，我去外头给你宣传宣传，保管要不了多久就让村里人都知道，你抢亲妈的新衣服穿。” 叶父继续盯着包袱。 叶佩起身：“怎么，你真打算让我去给你宣传一下？” 说着，她已经出了声：“快来人……” “有什么了不起，我又不是没钱，”叶父气急，后退两步，“你们以后也不要花我的钱！” “还不走？”叶佩挑眉，“是真想让全村人知道你跟亲妈抢衣服穿这件事？” “哼！”叶父转身，进了隔壁屋里，啪的一下关上了门。 叶佩看了看隔壁的房门，转头将衣服递给老太太：“奶奶，这是小姑给你买的衣服，底下还有些糕点，待会儿放到橱柜里去，不能叫隔壁小胖子看到。” 老太太笑了：“你现在胆子可比之前大了不少。” “那是，我怎么着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叶佩淡定接话，跟老太太一起将东西放好之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在老太太手心里。 “这……” “小姑给的，奶奶你自己留着用，”叶佩说道，“高三的学费我用奶奶的，上了大学之后，学费和生活费我都会自己赚。” 老太太还想说什么，她就说起自己今天倒腾一批解放鞋，又赚了二十块钱的事。 到这时候，老太太才点了头：“行，我乖孙女有出息，这笔钱我就自己留着用了。” 晚上吃了晚饭，老太太问起寒假作业的事。 这让完全没有意识到还有寒假作业这回事的叶佩心里一惊，回屋去翻了翻，果然她的寒假作业一个字都没有动。 没办法，后面几天时间她完全没有心思出去玩，把全部的时间都花在了寒假作业上，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开学之前补完了所有的寒假作业。 跟她换手表的苏琳琅一直没有打电话过来，她也不在意，左右她这会儿正好缺一只手边，可以用她的手表看时间。 高三要住校，临开学之前，老太太帮她收拾好了被褥和生活用品，还有要带去学校的粮食。 这时候她才知道，现在的学生在学校里吃饭，是要用自家的粮食去换学校里的粮票的，定点定量，有多少粮食换多少粮票，后面可以凭着粮票去打饭。 菜也是要自带的，不过她这次过去住校，要在学校里住六天，老太太给她准备的菜基本都是耐存储的菜，熏肉、干菜、腊肠…… “学校里……可以买菜的吧？”叶佩迟疑问道。 “学校里的菜多贵啊，”老太太下意识道，“我给你多带点菜，你一个星期都不用买菜。” 确认学校里可以买菜，叶佩立即道：“奶奶，我还有半年就要高考了，身体也是要补充营养的，不能总是吃腌菜和腌肉，少带点吧，吃完了我用自己的钱买。” “也对，”老太太说道，“那我给你拿钱。” “不用不用，”叶佩拒绝，怕老太太不答应，又道，“我自己的钱先用着，等用完了再跟你要，学校里的菜又不贵，就算顿顿吃也花不了多少钱，更何况我也不是顿顿吃。” 真让她吃半年腌菜和腌肉，她把自己整个人都要被腌入味了。 老太太也知道她挣钱的本事，没有太坚持，只说要是叶佩缺钱，可以找她要。 叶佩点着头，心里却想着接下来要想什么办法再多挣点钱。 现在她手里总共就只有一百块钱，真要是敞开了在学校里吃喝，估计用不了太久就要花完，与其节流，还不如开源。 不过没等她想出法子来，已经到了开学的时候。 老太太拎着大包小包，跟她一起坐村里的三轮车去了县里的高中，同行的还有村里好几个也在读高中的学生。 “佩佩，听说你前几天去了省城，省城怎么样啊？跟县城比是不是特别好？” 有人凑过来与叶佩说话，叶佩便将省城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通，引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惊呼，彼此之间的关系瞬间拉近了不少。 不过大家不全在一个年级，在一个年级的也不在一个班，到了学校之后，便分道扬镳，往各自的宿舍走去。 叶佩费了好大的劲，都没有从脑海中挖出原主的宿舍记忆，还是老太太记性好，带着她一路去了宿舍。 宿舍是一个小屋，贴着墙摆放着六张上下铺，所有床铺都并排靠在一起，只有靠近门口的位置空了出来，放着一张木桌，看样子，应该是平时放饭盒的。 床铺上贴着花花绿绿的东西，甚至还贴了名字，这让叶佩感到庆幸，很快就找到了属于她的床铺。 她的位置在最里面的上铺，边上就是窗户，位置还算不错。 跟老太太一起收拾东西的时候，室友们陆续过来，纷纷跟叶佩打招呼，看的出来平时的关系应该还算可以。 “叶佩，中午食堂开门，你们跟我们一起去吗？”有人问道。 “去去去，”叶佩收拾好东西，确认没问题之后，飞快下了床铺，“是不是要顺便把粮食带过去？” 拎着粮食路过对方床铺的时候，她看了一眼床沿上的名字，写着“孟雅兰”三个字。 “对哦，差点忘了，”孟雅兰说道，“不过我带的少，我妈说了，带过来费劲，让我直接花钱在食堂里买。” “这么好？”叶佩惊讶，“可惜我手里钱不够。” 孟雅兰转头，惊讶看她：“你就这么说了？” “啊？”叶佩疑惑。 “那个……钱……”孟雅兰结结巴巴，反倒是她说的有点不好意思。 “实事求是嘛，”叶佩笑道，“我本来就钱不够，有什么好遮掩的，能省一点算一点。” “这样挺好的，”孟雅兰认真道，又有些羞涩，“我还怕你会在意呢。” “不在意，我羡慕你还来不及呢，”叶佩立即道，“我带我奶奶一起去吃食堂，今天开学，得吃顿好的，也让我奶奶尝尝咱们的食堂菜。” “正好一起。”孟雅兰说道。 脚步声走近，孟雅兰立即打了招呼：“妈，我同学跟我们一起去食堂。” “好啊，”孟妈妈踩着高跟鞋走近，冲着叶佩微微一笑，“你跟我们雅兰一起去，阿姨请客。” “那怎么好意思呢，”叶佩坦然笑道，“阿姨，不是我不好意思，我怕我奶奶不好意思，我奶奶可不喜欢欠别人了。” 老太太站在一旁，笑着搭话：“是啊，而且今天这顿，我要让我的乖孙女请我吃的。” 开始的时候，老太太看着穿着光鲜亮丽的孟妈妈还有些紧张，不知道该如何相处，但可能是叶佩的态度太过淡定，她心里的紧张也一点点消散了。 她这么说，孟妈妈笑容深了起来：“行啊，我不跟你乖孙女抢，两个小孩让她们自己去相处去。” 有了这番对话，彼此之间的关系也好了起来，几人有说有笑地往学校食堂的方向走去。 去食堂的一路上，穿着光鲜亮丽的孟妈妈成为了人群中的焦点。 孟雅兰与叶佩站在一旁，低声问道：“你觉得我妈妈怎么样？” 叶佩想了想，脑海里闪过一个词，立即道：“摩登女郎！” “你……不觉得不太好吗？”孟雅兰的声音更低了些，“好多人都在看我妈妈。” “有吗？”叶佩淡定转头，“我觉得你妈妈好漂亮，大家肯定也是这样觉得的吧？就是太漂亮了，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是吗？”孟雅兰小心看向孟妈妈，一会儿后缓缓点头，“我也觉得我妈妈很漂亮。” 叶佩重音强调：“就是太漂亮了！” 孟雅兰郑重应和：“嗯！” 想要分享 跟叶佩聊完之后，孟雅兰的情绪明显比刚刚要好很多，甚至她还特地跑到孟妈妈身边，挽着她的手跟她一起走。 孟妈妈自然能察觉大孟雅兰的情绪变化，笑着问道：“刚才你跟同学说了什么啊？” “我们在说妈妈很漂亮，”孟雅兰认真道，“我也觉得妈妈很漂亮。” “谢谢我的宝贝女儿。”孟妈妈握住了孟雅兰的手，转头看向叶佩，在叶佩也转过头来时，冲着她感激地笑了笑。 叶佩也笑了笑，没有多说，拉着老太太去看食堂。 这会儿学校食堂的餐食没有后世那么丰富，但对比家庭的餐食来说，确实要好不少，一眼望去十几盘新鲜的菜整齐摆放在那里，让人感觉很有食欲。 老太太看过之后，都忍不住道：“你们学校食堂里的饭菜确实是好，比家里的饭菜好多了，佩佩，不然我多给你点钱，你以后就在食堂里吃吧。” “都说了我自己挣，”叶佩让老太太挑菜，又道，“奶奶你放心吧，我肯定不会亏待自己。” “但你不是要上学么。”老太太相信叶佩赚钱的能力，但叶佩住校读书，哪有那么多时间出去赚钱。 “不是还有休息天么。”叶佩给自己挑了一个糖醋里脊，一个清炒娃娃菜，价格都不贵，蔬菜差不多都是两毛钱一份，肉类也只要三毛，贵一点的顶多五毛。 这样算下来，一顿饭一块钱都不到。 要是再省点，只要一个菜，每顿饭也就多花个两毛或者是三毛。 中饭午饭两顿，再加上早上的两毛或三毛，一天八毛钱足够吃的很好，她手里的一百块钱，足够她在学校里吃一百二十多天，将近四个月。 四个月过去，她都要高考了。 更何况这期间她不可能一分钱不赚，真要是不去赚钱，她心里会很不安。 她没有跟老太太说自己拿一百块换手表的事，两人坐到座位上后，她直接加上了换出去的一百块，把在学校食堂吃饭的费用算了一通。 按照两百块钱算，足够她吃八个月。 老太太听着，心里也安心了不少，松口让叶佩用自己的钱，不过还是说了那句老话：“你要是缺钱跟我说，别硬扛着。” 叶佩立即点头：“放心放心。” 这时候，孟雅兰母女俩走了过来。 两人饭盘里的菜色明显比叶佩跟老太太这边好出不少，不仅有鸡肉和鱼肉，甚至还有价格昂贵的牛肉。 刚坐下，孟妈妈就说道：“雅兰这孩子也是被我们宠坏了，这也要吃那也要吃，这么多菜，我们母女俩都吃不完，你们一起吃吧。” 话是这么说，但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这是孟妈妈故意的。 叶佩没有戳穿，笑着说道：“那我们可有口福了，谢谢孟阿姨。” “客气什么，来，放在中间，都多吃点，不吃完浪费了。”孟妈妈招呼道，也笑着跟老太太打了招呼，让她别客气。 老太太有些不好意思，但后面吃起来聊起来，还是夹了几筷子菜。 不过就算是这样，四个人还是没有把饭菜全部吃完。 确认孟雅兰母女都吃好了，而且有打算直接起身走的意思，叶佩直接询问：“孟阿姨，这些菜都不便宜，这样浪费实在是不好，我们能打包吗？” “能啊，”孟妈妈立即点头，神情没有太大的变化，“怎么打包，要不要我去借两个饭盒子，确实浪费不太好。” “用我们的吧。”叶佩从包里拿出两个饭盒，里面都是她这周要吃的菜，把饭盒的菜并到一起之后，她开始将桌上的饭菜都放到空饭盒里。 她前世也不算什么富人，而且吃饭后打包在那时候十分正常，平常她跟同事一起吃饭，剩下的也会打包带走。 所以这会儿打包，她面上十分淡定。 当然，周围所有人看到这一幕，也都很淡定，都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倒是老太太有话说，面向孟雅兰母女俩，真诚道：“不然你们带回去吃吧，我看这还剩下好多肉。” “我下午还要去跟人谈生意，带着饭盒不方便。”孟妈妈微笑道。 老太太点头：“那确实是不方便。” 饭菜全部打包完，叶佩让老太太带回去吃，主要是在她记忆里，老太太一直也不是个享受的人，她要是不在，老太太在家里吃饭，估计也是咸菜腌肉，这些菜带回去，能让她好好吃上几顿。 吃过午饭，孟妈妈跟老太太都回去了，叶佩跟孟雅兰闲着没事，就在操场上绕着圈走路。 今天下午没课，但晚上有晚自习，要在晚自习上分发书本，在学校住校的学生，在接下来一个礼拜的时间里，基本是不能出门的。 叶佩在脑子里思考着下一步怎么赚钱的事，回过神来后才发现孟雅兰喊了她好几声。 “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孟雅兰好奇问道。 “在想一道题，”叶佩随便找了个理由，“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妈妈的事，”孟雅兰低声道，“其实我妈妈出去吃饭，从来都不会打包的，不过不是她浪费，只是她出去谈生意，要是打包，会被人瞧不起。” “嗯。”叶佩点了点头。 “你不觉得不好吗？”孟雅兰看她，斟酌过后说道，“你不觉得我是在跟你炫耀吗？” “啊？为什么这么说？”叶佩好奇。 “我之前的几个朋友，都叫我别炫耀，但这件事我只是想跟你说清楚，真没别的意思。”孟雅兰认真道。 叶佩恍然，怪不得孟雅兰明明有这样好的家境，但相处起来总有一种她十分小心翼翼的感觉。 不过这事真的不怪双方起冲突：“因为你们之前身处的环境不一样啊，而且说实话，我觉得你有一点做的不好。” “哪里不好？”孟雅兰咬唇，小心地看着叶佩。 “有些事你没必要解释的，”叶佩道，“就像今天的事，我打包了饭菜，是我想要，跟你妈妈没有关系，你妈妈出去吃饭要不要打包也跟我没关系。” “可是我妈平常吃饭都不会打包，万一以后碰到，”孟雅兰声音一点点低下去，“我怕你会以为我嫌弃你。” 叶佩微愣：“你以前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要不然她不会无缘无故解释这一句。 果然，孟雅兰点了头：“之前……我一个朋友去我家吃饭，吃了整整一盘草莓，我妈看她喜欢，在她走的时候送了她一盒，后来，她说我们家看不起她，她不是吃不起草莓，从那以后我们俩就不来往了。” 叶佩沉默片刻，这逻辑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又想了一会儿，她问道：“你没有家境相当的朋友吗？” 孟雅兰摇了摇头：“我爸妈朋友的孩子，好多都在省城读书，我从小就在县城，上高中的时候我妈想让我去省城，我有点害怕，最后还是留在了这里。” “这样，”叶佩想了想，“其实你说的那件事不能说谁对谁错，只能说明你跟之前那个人不适合当朋友，其实很多事，等岁数大了，自然而然会不在意，可在这个岁数，或者是更小的岁数，自尊心是他们内心深处最珍贵的东西，自然会看的很重，所以才会有过激反应。” “那你觉得我妈送草莓没关系吗？”孟雅兰期待地看着叶佩。 “没关系啊，换成是我，只会觉得阿姨很喜欢我，”叶佩笑着说道，“因为看我喜欢吃草莓，临走时还送我一盒，多好啊？” 她说话，孟雅兰明显松了口气：“谢谢你。” 叶佩大概能猜出她的想法，抬手落在她肩上轻轻拍了拍：“别在意，你没有做错什么。” “嗯，”孟雅兰郑重点头，认真看着叶佩，“那我能跟你当朋友吗？我以后能跟你一起上下课，一起去上厕所，一起去吃饭吗？” 叶佩无奈：“……能别把上厕所和吃饭放在一起吗？” 孟雅兰笑了起来：“但我真的想嘛，之前我要上厕所，都没有人陪我一起去，你可不可以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说着，她拉着叶佩的袖口轻轻晃了晃。 叶佩点头：“好，我陪你一起去上厕所，你喊我就行。” “嘿嘿嘿，”孟雅兰笑弯了眼，“我也有能陪我一起上厕所的朋友了，而且我相信，我们俩的友谊一定能长长久久。” 现在的孟雅兰，没有之前的小心翼翼，整个人看上去松弛许多，显然是真的放下了许多心事。 叶佩看着她孩子气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严格算起来，孟雅兰也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结交的朋友，而且是后续可能会成为好朋友的那种。 “我要去小卖部买零食，你要不要吃？到时候我一半你一半！” “不了吧。”叶佩表示拒绝。 “啊？可是我想给你。”孟雅兰瘪了瘪嘴。 “可是我不想变胖啊！”叶佩再次表示拒绝。 “你这么瘦，居然还怕变胖！不行，今天必须得吃，”孟雅兰坚定道，说着就去拉叶佩，结果怎么都拉不动她，只能妥协，“少买点，少买点好吧？” 叶佩叹着气妥协：“少吃点。” 她没想到这位新朋友居然有这么强烈的分享欲。 哎——！ 一个大忙 “你们俩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我们的关系本来就好，”孟雅兰看着叶佩笑道，“佩佩，是不是？” “是。”叶佩也笑着点头。 她能感觉到孟雅兰是真心期待朋友，再加上她人还不错，挺好相处，自然顺着她的话说。 不过舍友们也没有那么多心思放在两人身上，高三下半学期开学，大家的注意力便都放在学习上，期待通过现在的努力，能够考上一所好的大学。 叶佩经过寒假半个月的学习，回忆起了一些高中的知识，但还有许多要学的，所以在开学之后，也将更多的精力放在课业上。 孟雅兰跟叶佩关系好，费了些力气跟叶佩的同桌换了座位，两人便坐到了一起。 又是一天，叶佩跟孟雅兰一起在食堂里吃了饭，叶佩往书店走去，打算去买一些草稿纸，孟雅兰则往学校的收信点走去。 孟雅兰父母的孩子虽然都在省城读书，与她的关系倒是还可以，平常都会写信来往，所以学校的收信点几乎三天两头都有她的信件。 两人再碰头的时候，孟雅兰却递给叶佩两封厚厚的信。 “我的？”叶佩疑惑，想着自己县城之外没什么熟人，不知道是谁会写信过来。 不过看到信封她就明白了。 “谁啊？”孟雅兰好奇问道。 “我之前在省城图书馆认识的人，交换了学校地址，”叶佩打开信封，将里面厚厚的“信件”抽出来，打开后笑了起来，“果然是试卷。” “你朋友给你寄试卷啊？”孟雅兰惊讶。 “当初我们在图书馆认识，就是因为在一起做题，”叶佩淡定道，“可能对方知道我缺试卷，特意寄过来的，省城高中学习的知识面比县城要广。” 两人说着话，结伴往教室里走去。 孟雅兰想了想，说道：“那我也跟我朋友说一声，让他们寄一些试卷过来，他们都在不同的高中读书。” “行啊，到时候我们一起做题。”叶佩笑着说道。 到了高三这个阶段，题海战术才是提升成绩的根本。 回到教室里，正好是午休时间，大家都在各自干自己的事，有人在打闹，有人在看书，也有人已经趴下睡觉了。 叶佩将寄过来的试卷摊开放在桌上，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小摞A4纸和笔，将白纸放在已经做过的试卷上。 “这是要做什么？” “抄一些大题，自己做做看，”叶佩说着，就要落笔，转头看向孟雅兰，“一起吗？” “好啊好啊，”孟雅兰兴奋点头，“我跟你一起抄。” 叶佩见她真的高兴，便分了她一些试卷，让她跟自己一起抄。 高三的试卷难度都是递增的，不管是选择题、填空题还是最后的大题，都是按照顺序逐步提升难度，一张试卷她们要抄的内容并不多，基本只要抄写最后部分的题目即可。 从一摞试卷里挑出的题目，总共抄下来也就四张试卷而已。 叶佩点开交易系统的显示屏。 高三的学生们自然也是有需求的，不同的学生需求还不一样，只不过因为一直待在学校的环境里，他们的需求基本只显示最强烈的那个。 “你怎么还抄了第三份？”孟雅兰做题做的头晕脑胀，抬头看着落笔又抄了一份试卷的叶佩，“同样的试卷，我们还要再做一遍吗？” “我们不需要，不代表别人不需要，”叶佩站起来，低头冲着孟雅兰微微一笑，“你继续做题吧，我有点事。” 说着，她起身，走到角落里。 这会儿正是休息时间，大家都在忙自己的，而角落里坐着的女孩，正低头啃着什么，察觉到有人过来，她立即缩回手。 “叶佩？” 叶佩假装没看到对方手里的番薯干，坐到了她对面别的同学的板凳上，淡定道：“跟你做桩生意。” “生……生意？”女孩脸色一惊，“可我什么都不会。” “但你会写字啊，而且写的很好，”叶佩笑着将手里的白纸放在对方桌上，又在白纸上压了一张试卷和一支笔，“纸和笔都在这里，你帮我抄，每抄一张我给你一毛钱。” “真的？”女孩惊讶且激动地问道。 “当然，”叶佩点头，“干不干？” “干！我干，”女孩连忙道，“我给你抄一张。” “不，”叶佩摇头，伸出三根手指，“你给我抄三十张，但是需要保证质量，简单来说，上面的字迹必须清晰明确，不能太过潦草。” “三十张的话，是三块钱吗？”女孩咽了咽口水，直勾勾地看着叶佩。 叶佩微笑，伸出手，在她桌上放了五毛钱：“这是定金。” “我愿意！”女孩立即点头，“你放心，我一定认认真真给你抄，保管绝对不会出现潦草的字迹。” “嗯，”叶佩从凳子上起身，要走的时候又回头，“对了，虽然要小心写，但写错字不要紧，不影响读题就行，还有，你这有三十一张白纸，抄完之后我只要三十张，多的归你。” 女孩一时间没法理解叶佩的话，却还是点了头，想着这样的话，就算自己有一张不小心多错了一些也不要紧。 她把错的最多的那张留给自己就行。 叶佩离开这边，依葫芦画瓢，又在班级里找到了三个家境贫穷，学习成绩不错的女孩，让她们分别写剩下的三张试卷，一人一张，依然是每张一毛。 三人都点头答应下来，跟第一个女孩一样，保证会写好。 因为每人需要抄写的试卷是同一张，前面的速度稍微慢点，但等到后面的时候，速度就快了许多。 过了三天时间，叶佩需要的三十份试卷全部到了她的手里。 她大概翻了翻，上面除了有极小一部分错字之外，几乎没别的问题，这也让她当场就结了钱。 不过四人拿到钱之后却都没走，彼此看了看之后，叶佩第一个找的女孩认真道：“谢谢你，叶佩。” “谢我什么？”叶佩微笑。 “谢谢你让我们留下试卷，”女孩认真道，“我们都看了，那试卷上的题目都很特别，是我们之前没有接触过的，你愿意让我们留下试卷，对我们的学习会很有帮助。” “但愿不愿意学习是你们自己的事，”叶佩看着四人，“你们的成绩有进步，也是你们自己努力达成的结果。”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女孩再次道谢，其余三人也跟着一起道了谢，然后结伴离开。 孟雅兰来到叶佩身边，好奇道：“这两天我都看到了，她们抄的很认真，不过你抄了这么多试卷有什么用啊？” “有用啊，只要有人要就有用，”叶佩笑着说道，看着从远处走过来的人，喊了一声，“班长。” 班长听到她的喊话，以为她有什么事，立即走过来询问。 谁想到叶佩反客为主：“班长，省城最新的试题，你要吗？一块钱一份。” 班长下意识皱眉头：“叶佩，你这是在做生意？” “班长可以不要的啊，”叶佩淡定道，“不过班长你也知道，省城的教育资源与我们这样的小县城可大不一样，多做一份省城的试卷，掌握一个重要的知识点，没准能在高考的时候提十分上去，而在高考的时候，每提一分，对于排名都会有很大的影响哦。” “这样……”班长的眉头微松，却还是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只是一块钱而已，现在又不是十年前，一块钱真不贵，”叶佩试图说服，“而且名额只有三十个，我会在这周日下午在学校里讲解试卷上的题目，先到先得哦，班长。” 班长又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头：“那我要一份。” 她摸了一块钱出来，递给叶佩。 叶佩将一份试卷交给她：“周日下午小操场，不见不散。” 班长接过试卷，点了点头：“不见不散！” 班长离开之后，叶佩开始寻找下一个客户，这回不限于本班，而是在整个高三的年级段找人，这次找人的目标与抄录时不一样，目标是成绩不错，家里有钱，愿意上进的学生。 只是三十个名额，她花了一下午时间，就将全部的试卷卖了出去。 与此同时，到手三十块钱整。 扣掉雇人花出去的12块钱，和林林总总的开销，包括白纸之类的，这回她赚的钱估计有15块。 孟雅兰全程跟着她，见她一份份将试卷卖出去，整个人都处于震惊的状态：“佩佩，这就全部卖出去了？” “嗯，你不是都看到了，”叶佩转身，笑弯了眼，“怎么样？” “你也太厉害了吧！我真的完全想不到还能这么做，怪不得你这两天一直都在研究试卷，”孟雅兰看向叶佩的目光满是崇拜，“早知道还能这样，我也帮你多抄几份试卷了！” “有这个时间，你不去多做两遍试卷，对你来说，抄试卷是很不划算的一件事，”叶佩说道，见孟雅兰有些难过，又开了口，“可以的话，麻烦你跟你朋友问问，看能不能寄一些省城高中新出的试卷过来。” 这年头没有统一的复习资料，很多学校的试卷都是老师自己出的，也就是说除了本校的学生，别的学生根本接触不到那些试卷，她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赚钱。 不过这都要感谢给她寄试卷的女孩，帮了她一个大忙！ 每周一份 “你也买了？” “对，你也买了吗？觉得怎么样？你会做吗？” “还行，做了一些，但也有好多题目做不出来，这些题目难度不小，不过确实是我之前没有接触过的，还以为那个女生骗人呢，没想到是真的。” “我也有好多没做出来的，不过好像真是高三的知识点，我们要是真能把这些题目里涉及到的知识点都融会贯通了，没准高考的时候真能拉分呢。”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学校里的小操场走去。 等两人到的时候，小操场已经有好多人来了，虽然并非是一个班级的，但都是高三学生，又同做了一套题，很快就聊了起来。 叶佩来的并不算晚，实际上她是中途离开的，等她再过来的时候，该来的人都已经到了。 现在正是高三复习期间，这些人又都花了钱，只是抽出周日的半天时间早早来学校复习并不算难，见叶佩来得晚，众人也不觉得什么，只是期待地看着她，等她履行一开始约定好的讲课义务。 “我们去大教室，”叶佩说道，“我借了钥匙过来，去大教室讲课会更好一些。” “你居然借到了大教室的钥匙？” “这么厉害？” “那我们不用等在这里吹冷风了？” 一群人七嘴八舌说着，很快就跟上叶佩的步伐，一起往大教室的方向走去。 学校里的大教室就这么一间，主要用于平时学校开大会，叶佩能拿到钥匙也是巧合，正好这间教室有把钥匙在学生手里，而那个学生正好就是之前她让帮忙抄试卷的其中一个女生。 大教室就是一个空荡荡的教室，除了讲台上放着粉笔板擦之外，就没有别的值钱东西了，之所以学生手里有钥匙，主要是为了在偶尔突然要开会的时候用。 当然，平时学生会和团委要开会的时候也会借用。 到了大教室，叶佩拿钥匙开门。 等到大家都做好之后，她没有多话，直接站在讲台上开始讲题。 之前几天时间，她已经将试卷上这些难度比较大的题目反复做了好几遍，涉及到的知识点记了又记，这会儿讲起题来自然是信手拈来。 底下坐着的同学们一开始还有些放松，听着听着，便认真起来，对着叶佩的板书开始奋笔疾书。 一时间，大教室内的学习氛围达到了最浓厚的巅峰。 “第十二道题……”叶佩在黑板上写下数字，感觉到有点口干，从口袋里翻出手表看了看，“大家休息十分钟，十分钟后我们接着讲后面的内容。” “这么快休息？” “是差不多，都讲一个小时了。” “居然已经一个小时了吗？我怎么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快快快，上厕所，谁要一起去上厕所。” “我去我去，走走走。” “我也去。” “哎，同学，这道题我有一个知识点不太懂，你听懂了吗？” “那道……这道题啊，我听懂了，是用这个公式，刚刚叶佩说的太快，把这个公式的步骤缩略了，你看，这个公式套上去，再这样……是不是对了？” “还真是！噢噢噢，我懂了，我说刚才怎么没懂呢，这会儿懂了！” “对了，第八道几何题的辅助线跟第十六题的辅助线是不是相似的？十六题我昨天想了一晚上，怎么都做不出来。” “还是有点不一样的，十六题的辅助线我给你划，你看，要这样……” “唔……我去，真的啊！这么一划，这道题突然好做了，我的天，省城的试卷都这么难的么？怪不得省城的高中平均分都那么高。” “我听说省城的学校，老师会亲自出题的，那里的老师好多都可厉害了，至少比咱们学校的老师要厉害许多。” “那我们拿到的这些，不会就是省城老师给出的题吧？” “肯定是啊，不然还能凭空变出来不成？” “叶佩真厉害，这都能拿到，刚刚听了一小时课，我真觉得自己学到了许多，甚至之前想不通的好多题目，都一下子想通了。” “确实厉害，那今天下了课，我们再去问问，她还能不能拿到别的题？” “可以可以。” “那就这么说定了！” …… 叶佩去喝了水回来，继续跟所有人讲剩下的题目。 一套四页的试卷，涉及到的知识点包括数学、化学、物理、生物等等，她愿意讲课，主要也是希望自己能记得再深刻一点，不过她没想到讲课的时间这么久。 好在底下的这些同学平时成绩都还不错，彼此之间也能交流，她只管讲自己的，给出正确答案就行。 一套试卷的题目，足足讲了四个多小时，全部讲完之后，周六回家的其他学生几乎都陆续到了学校里，甚至大教室外还时不时会走过一些学生。 好在平时大教室主要用于开会，就算有同学走过，也没有人太在意。 “好了，试卷讲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该讲的都讲了，剩下的你们自行交流可以吗？”叶佩问道。 “可以。” “没问题，那我们还能有下一套试卷吗？” “对啊，我们还能有下一套卷子吗？我们愿意花钱买的。” “我也愿意花钱买。” 叶佩目光扫过，几乎所有的同学都点了头，且都露出了兴致勃勃的神色，其中还包括一开始并不太愿意购买试卷的班长。 她想了想，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道：“你们先把手上这套试卷再重新做一遍，把涉及到的知识点都记好，至于还能不能有下一套试卷……要是有，我一定先找你们，行吗？” 同学们异口同声：“行！” 叶佩笑了笑，转头拿黑板擦将黑板上的验算过程擦掉。 同学们一一离开，只留下帮着抄试卷的四人以及一直跟叶佩同进同出的孟雅兰。 “我们还能继续帮你抄试卷。”其中一人说道。 “那肯定的，就算你们不愿意，我也得请你们帮忙的，”叶佩笑着说道，“好不容易培育出来的四个熟手，我怎么会轻易放过。” 四人听着，脸上都露了笑容。 收拾完会议室，她把钥匙还给保管钥匙的女生，跟孟雅兰一起往食堂走去。 正值饭点，食堂里的人不少。 孟雅兰惯例买了两个肉菜，叶佩则只是买了一个青菜，搭配从家里带过来的腌肉一起吃。 两人的菜放在一起，就当是四个菜吃。 “你好辛苦啊，”孟雅兰感慨道，“本来以为试卷卖出去就行了，没想到你还要讲课，而且一讲还是一下午。” “没办法，省城的试卷难度高，我要是不讲，就只能找老师讲了，”叶佩感慨道，“我们现在这样小打小闹可以，真要是闹到老师都知道，就不合适了。” “也对，老师肯定不答应，还耽误你挣钱，”孟雅兰知道叶佩缺钱，无条件站在她这边，“那我们是不是还要出试卷？我跟我那些在省城读书的朋友说了，他们都答应寄过来，这两天应该能寄到。” “出！”叶佩点头，“还是跟之前一样，一次出四张试卷，顺便我还得给之前给我寄试卷的朋友寄两份。” “嗯，这样她们还会继续给你寄试卷，”孟雅兰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我也给我朋友寄过去，不过寄两个人就行，其他的朋友不爱读书，我给他们寄试卷过去，怕他们跟我翻脸，一块钱一份，我跟你买。” 叶佩下意识要拒绝，孟雅兰立即道：“一份试卷你才挣那么点钱，我肯定要给的，不然岂不是让你吃亏，大不了你之后多给我讲讲课，之前那份试卷我也有好多不太懂的，今天你一讲，我都听懂了。” “行，”叶佩点头，“不过不限于试卷上的内容，其它的内容也可以，我教你。” “可以，那我比他们听你讲的多，”孟雅兰高兴道，“就这么说定啦。” “好，说定了！” 不出孟雅兰所料，没过两天，她就收到了来自朋友的信件，寄的都是朋友所在学校的试卷。 但也跟孟雅兰说的一样，其中有几个同学确实成绩不太好，寄来的甚至不是他们自己的试卷，而是从班里好学生那里讨来的试卷。 以为是孟雅兰要来自己看，一个个都在信里叮嘱她让她好好学习，别让孟妈妈失望。 “什么人啊真是，自己不学习，还劝我好好学习，太过分了！”孟雅兰嘟囔道。 叶佩失笑：“其实也没说错，除了卷子之后你跟我也都是要留一份的。” “不行，上回的试卷我也要寄一份过去！也要鼓励他们好好学习！”孟雅兰说着，立即看向叶佩。 叶佩只能点头：“行，让春凤她们多抄几份。” 一份试卷四张，抄一份四毛钱，多抄几分花不了太多钱，孟雅兰硬要给钱，叶佩只能收，不过只是意思意思收了五毛钱一份。 毕竟寄出去的试卷并不需要她讲解。 之后一段时间，她一直保持着稳定的出卷规律，每个礼拜出一份试卷，这样既可以给予那些学生足够的时间，将题目完完整整做上一遍，也不会影响到平时学校里的课程。 出一次试卷差不多是赚15块钱，后面她陆续出了三次试卷，经过口口相传，买试卷的人数从一开始的三十人涨到四十人，总共赚了将近80块钱。 这笔钱不算太多，但足以让她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舍得点一个肉菜了。 理由充分 “张老师，你们班学生最近挺认真啊，下课都看到在做题。” “高三了，下课做题也正常，王老师班里的学生也挺认真啊，不过你们发的新试卷吗？前两天我在窗户边看了眼，那几个学生做的好像是同一份试卷。” “没有啊，还是老一套，”王老师听着声音抬头，“不过我倒是看到别班学生有在做试卷，还挺认真的，还都是大题。” 话说到这里，办公室里的老师们都发现了不对劲。 最先说话的老师想了想，说道：“这么一想，我好像确实看到了不少学生在做试卷，不过是不同班级的，分散开来数量不多。” “每个班都有？” “待会儿我要去上课，顺便打听打听。” “一起，这么一说，我都好奇了。” 一节课过去，老师们先后回了办公室，又说起刚刚的话题。 “我问了，确实每个班都有几个学生拿到了好几套试卷，听说就他们有，别的学生都没有，而且那些试题难度不低。” “哪来的？” “不太清楚，只知道大概有二三十个人拿到了试卷，分散在各个班级，具体什么情况，我问的学生说他也不太了解。” 话音落下，有人快步进了办公室：“我拿到了。” “拿到了什么？” “试卷，”进办公室的老师抬手晃了晃，“一共三套，那学生手里还有一套，总共四套试卷，你们可以看看。” “真有啊，我看看。” “也给我一套，”王老师接过试卷，大致浏览了一遍，“做的还不错，还写了详细的步骤，不过这个试卷比我们想象中要低一些，就是角度比较新奇，很有特色。” “哪来的题？看上去很正式，我们学校应该没有出过这样的题吧？” “不用说应该，肯定没有，真要是有出题，也是我们出，不会出现连我们都不知道的情况。” 说着话，有人看向拿着试卷来的老师：“张老师，这是什么情况？这试卷是你们班学生手里拿的？” “嗯，从学习委员手里拿的，不止拿了，还得了个消息，”张老师喝了口水，忍不住笑着摇头，“说起来你们都想不到，这试卷是我们学校高三学生自己出的，题目都是学生亲手抄下来的。” “手抄的？”王老师说着，低头又自己看自己手里的试卷，“这么一看，这个字迹是有点眼熟。” 她又翻了翻底下的几张：“这一套试卷是不同的人抄的，好像真是我们班学生。” 确认这一点，她立即从一摞作业本里抽出了四个人的作业，翻开来对比，很容易将作业和试卷的笔迹一一对上。 边上的老师看着，都笑了起来：“这么看的话真的是。” 王老师摇头失笑，又看向张老师：“张老师，你们班学生有说是哪个同学出的试卷吗？是她们几个？” 其余老师也都看着张老师，字迹确定，他们心里也几乎已经有了确切的答案，谁想到张老师却摇了摇头：“她们四个是抄试卷的，出卷子的另有其人。” “嗯？”王老师惊讶反问。 “是叶佩出的试卷，”张老师直接道，“至于这些试题的来源，据说是叶佩特意收集来的省城的试卷，挑了最难的一些，定的一份试卷。” “省城的试卷啊？”王老师又低头看了眼试卷，随即皱眉，“叶佩在这件事上挣了钱？” 张老师点头：“一份试卷一块钱，包讲解。” 王老师问道：“谁来讲解？” “叶佩自己，”张老师显然打听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据我的学生所说，他们每周日下午都会提前来学校，在大教室听课，她说叶佩讲课挺好，都能听懂，而且也确实通过这几份试卷，学到了不少新题型。” “省城的试卷，肯定比我们学校的试卷要好，高考的出卷老师，大概率也是从省城的老师里抽，”王老师说着，还是叹了一声，“叶佩家里条件不太好，据说爸妈都不管她，一直以来都是奶奶供她，高中三年的学费都是她奶奶付的。” 其余的老师面面相觑，又看向王老师：“接下来怎么说？” “下午上课前，我找叶佩聊一聊吧，”王老师微微皱眉道，“至少得再弄清楚前因后果。” 不同班级的学生由不同的班主任负责，既然最后落到了王老师班里，这件事也该由她出面。 其中一个老师率先点了头：“那行，先问问看，这试卷我能看看吗？” 这话问出，这位老师看向的是拿试卷回来的张老师。 张老师点头：“可以，这试卷是做完的，大家随便看就是了。” …… “不好意思啊，张老师问我，我不能撒谎，”女生低着头，“到时候老师要是找你，我一定帮你说话，你其实没赚什么钱的。” “没事，”叶佩摇头，“这件事我知道了，谢谢你特意过来跟我说。” “真的对不起。”女生神色更加愧疚。 “真的不要紧，”叶佩再次道，“要是我不让你们说出去，一开始就说清楚了，这次的事本来就瞒不住，就算你不说也会有别人，而且你是学习委员，本来就是要跟老师交流的。” 她确实没想着能长期瞒着，不然一开始就会跟所有买试卷的学生强调隐瞒这件事。 将女生劝走之后，孟雅兰却在为她担心：“老师会不会骂你啊，会不会给你处分什么的？” “没事，我们学校的规章制度又没有说不能卖试卷，”叶佩淡定道，“而且我是初犯，就算要罚，也会给一次机会，大不了就做一个月生意，对我没影响。” 见叶佩神色淡定，孟雅兰也松了口气：“希望没什么事。” 叶佩点头。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很快又开始上课。 一上午的时间，老师都没有找她，一直到下午上课前二十分钟，他们班的班主任王老师就过来喊她了。 叶佩起身，往办公室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提前说好了，这会儿办公室里除了王老师之外，没有别的老师在。 坐下后，王老师果然问起了出卷的事。 “你别紧张，我就问问你事情的前因后果，是不是缺钱用了？”从知道这件事开始，王老师想了很多，最后想到的点还是落在“缺钱”这件事上。 叶佩愣了愣，很快点头：“嗯。” 她看着王老师温和的目光，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当然，添加了一些“合理的理由”。 “一开始的时候只是我跟雅兰自己做试卷，那天看到春凤自己一个人坐在教室里咬番薯干，我知道她肯定是又饿了，其实之前我也知道，她平时一直都吃不饱。” “我就找春凤还有另外三个缺钱的女生，帮我抄试卷，再把试卷卖出去。” “一张试卷1毛钱，每次差不多是抄30张，这两次多一点，一共是40张，这样她们每个人每次差不多能赚3块多，这笔钱对老师来说可能没什么，但却可以让她们吃上一顿饱饭。” “卖出去是一块钱一份，抄写的成本是4毛钱一份，加上买纸张，买笔的费用，差不多是5毛钱，不过我每周都会给他们讲题。” “我奶奶一个人挣钱很辛苦，还要承担我的学费，年前的时候为了挣钱，还要搓麻绳，一根麻绳一分钱，她搓了三百根麻绳，才赚了3块钱，我想替她分担一些，要是我赚了钱，平时回去还能给她买点肉吃。” “老师，我做错了吗？” 叶佩说完，低声问道。 她说了许多事，理由充分，但说的话都是真话。 春凤同学因为太饿只能悄悄啃番薯干是真的，四个抄卷子的同学最近能吃饱是真的，搓麻绳也是真的。 只不过她真实的状态没有话里那么紧绷。 老太太不知道她在卖试卷赚钱，但了解她之前的全部生意，一直都以为她手里大概有两百块存款，上个礼拜她回家，老太太虽然依然节俭，但已经舍得花她自己的存款，给自己买肉吃了。 “没有，你没错，”王老师连连摇头，“你……虽然挣了钱，但你同时也帮助了好多同学，这样，这件事老师再想想，你先回去吧，下午好好听课，别胡思乱想。” “好，谢谢老师。” 叶佩道了谢，转身离开办公室，走出办公室大门的时候，碰到了门口站着的其他老师，便都打了招呼，这才往教室里走去。 等到叶佩进了教室，老师们才进了办公室里。 王老师叹了一声：“刚才她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作为学生，她本来是应该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学习上的，但是……她这么做也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还帮了好几个女生，我看了，帮她抄试卷的那几个女生家境确实困难，每次抄试卷赚的那几块钱，对她们来说是能够让她们不再饿肚子的救命稻草。” “其实她整理出来的试题确实也很有用，要是我们学校讲那些试题，今年学校的高三成绩或许能比往年上一个台阶。” “这样的话，不如去找校长，或许能有一个圆满的结果。” “行，那就去找校长说一说！” 薄利多销 “佩佩，老师怎么说？没事吧？” “没事，”叶佩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老师人挺好的，至少我们之前那一个月做的事肯定没什么关系。” 就算王老师一个人没法说服，当时门口还站着好几位老师，就算真有个什么，他们联起手来也能说服学校领导。 就在这时，帮忙抄试卷的春凤走过来，低声说要把钱还给她，被叶佩拒绝了。 “这次的事我觉得自己都没影响，更不用说你们了，”叶佩淡定道，“放心吧，这件事怎么都不可能跟你们有关系，你们靠自己的劳动赚钱，是光荣的。” “那万一有什么事，你随时跟我们说，”春凤轻声道，“我们都商量好了，真要还钱的话，我们都能拿出来的。” “行。”叶佩点头，虽然她心里觉得大概率没什么问题。 学校领导的讨论速度也很快，第二天中午就找了叶佩过去，商量这次的事要如何处理。 会议在大教室召开，就是每周日讲试卷的大教室，除了她之外，还有跟王老师一个办公室的老师，以及高三年级的各科任课老师。 叶佩坐在底下的第一排，面对着正在讲台上的校长。 校长咳嗽一声道：“叶佩同学，这次的事我们都讨论过了，念在你是初次，也没有造成太严重的后果，我们可以免除对你的处罚，但是还得提醒你，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赚同学的钱，是不合适的，你明白吗？” 叶佩点了点头：“我明白，对不起，校长，我错了。” 她认错极快，让校长都有些措手不及。 怔愣过后，校长开口道：“那你还有什么别的想法吗？” 叶佩看着校长，眨了眨眼：“是要我退钱吗？一定要的话我可以退钱的，但可不可以不退抄试卷的几位同学的钱？她们已经很困难了，只靠之前抄试卷才好不容易攒了些钱，想要在高考考出好成绩，总得要吃饱饭才行。” “那你自己呢？”校长语气温和。 “我没关系的，”叶佩摇头，真诚道，“我有饭吃，我奶奶每周还会让我带菜过来，肉菜也有，腌鱼、腌肉，我够吃。” 她的话音落下，校长看她的眼神更温和了些：“你就吃腌鱼、腌肉吗？” 叶佩立即点头：“对啊，腌鱼腌肉很好了。” 校长抬头，看向坐在大教室后面的老师们，彼此互相对视，点了点头，便翻开眼前的本子，看着叶佩认真道：“叶佩，其实我有件事跟你商量。” “好。”叶佩依然乖乖点头。 校长也点了点头，郑重道：“经过我们高三组老师集体开会讨论，以及学校领导层会议商定，由你来带头，成为我们学校高三进阶学习小组的组长，从现在开始，每周出一份进阶试卷，供高三年级的学生复习。” 叶佩微微皱眉。 校长继续往下说：“高三进阶学习小组的试卷，将从高三的各个年级中挑选成绩好，但家境比较差的学生，让他们进行抄写，抄写试卷的价格按照你一开始定的价格算，每张试卷1毛钱，每份试卷4页纸。” “我们将组织被选择进入进阶小组的高三学生家长开一次家长会，愿意参与的学生，每人每周出4毛钱购买一份试卷，试卷做完后，将由学校老师统一进行讲解。” 叶佩听着，心里很快有了答案，这么一算，相当于学生出的钱都会交到那些抄试卷的同学手里，没有中间商赚差价了。 也是在这时，校长的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她知道，接下来该轮到她了。 从刚才的对话，以及学校在试卷上的作风看，学校应该是不会亏待她的。 果然，校长接下来说的话，最开始就是叶佩的名字。 “叶佩同学，因为这次的事由你组织，且接下来还需要由你来出卷，学校讨论决定，接下来出的每一份试卷，你都能拿到1毛钱的收入，这笔钱由学校来出。” “除此之外，学校每个月还会给你一定量的肉票和菜票，你可以凭这两种票在学校食堂买菜买肉。” “对了，接下来出卷需要用到的纸笔，也由学校提供。” “你有问题吗？” 叶佩从座椅上站起来，想了想后道：“校长，我有一个意见。” 校长温和微笑：“好，你有意见可以提，只要学校可以做到的，一定答应你。” 叶佩看着面色温和的校长，说道：“我的意见是，建议抄写试卷的同学每次最多抄三十张试卷，虽然他们会很想要多赚钱，但我们是高三学生，成绩肯定要排在第一位，每周三块钱的收入已经足够满足他们日常的吃饭开销，要是再多，可能会影响到他们自己的学习成绩。” “这就是你想提的意见？”校长惊讶道。 叶佩点头：“对，这就是我想提的意见，对我们来说，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好好学习，将来能够考上一所好大学，虽然抄试卷的学生可能很缺钱，但在这一刻，我们绝对不能本末倒置。” 她说完，教室里突然响起清脆的掌声。 再然后，是所有在大教室内的老师们齐刷刷的掌声。 校长在讲台上站了起来，也在努力给叶佩鼓掌：“你的意见提的很好，我答应你！” …… “呜呜呜，叶佩你人真好，也太好了吧。” “对啊，叶佩，我们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个问题，还是你为我们想的周到，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对，我们现在是高三学生，最重要的肯定是学习，叶佩说的太对了！” 大教室里的老师很多，会议结束之后，叶佩在大教室里说的话很快就传开，一时间，整个学校里都充斥着叶佩说的那些话。 叶佩说了许多话，才将这些激动的同学送回到他们自己的座位上。 “我还以为你会被骂，没想到不仅没有被骂，还被夸了，”孟雅兰拉着叶佩的手，有些不可置信，“我回去跟我妈说了你的事，她还打算来学校里跟领导聊一聊呢，没想到这就没事了，你真的好聪明，佩佩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想好这么做了？” 叶佩沉默片刻，选择实话实说：“其实是巧合。” 对她来说确实算是巧合，一开始她想的是就算稍微闹大点，学校肯定也会念在她初犯饶她一回，就算她只能挣七八十，那也够她用一阵子。 没想到学校会扩大试卷的分发规模。 之后她每份试卷虽然只能赚1毛钱，但她完全不需要成本，也不需要费心去寻找合适的学生，不需要讲课，可以躺着入账。 现在学校的高三学生有七八百人，就算其中只有一百人愿意买试卷，她每周都能赚十块钱，一个月就是四十。 更何况学校每月还能给她发肉票，对比下来，走学校这条路，她可能赚的更多，还不用偷偷摸摸，不用自己备课讲试卷。 进阶学习的事情确定下来，学校很快就让学生们回去通知家长，让家长们来学校开家长会。 来的人数比预想中还要多一些，会议最终选择在体育馆开。 在开会的时候，学校也跟所有的家长说了事情的情况，和进阶班的情况，从学校的角度，从学生的角度，将很大一批成绩不太理想的学生淘汰。 “不建议成绩不理想的学生来上课，并不是让他们放弃，而是希望他们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基础的题目上，只要能够好好抓住基础分，也能考到理想的学校。” “所以这次会议，是希望各位学生，也希望各位家长考虑清楚，要选择走哪一条路。” “当然，就算你现在选择了进阶班的路，要是听课实在是吃力，跟不上，中途也是随时可以退出的，现在请愿意参加进阶班的学生和学生家长上前签字。” ……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底下的家长们开始窃窃私语。 “你们家的孩子要选吗？” “我正犹豫着呢，我家孩子的成绩不上不下的，不选吧，怕孩子还能冲，可选吧，我觉得老师也说的对，要是真考不上很好的学校，还不如抓紧复习基础的内容，高考的时候还能多拉几分。” “我们家孩子跟你们家孩子差不多，我决定要选，不是说可以退出的么，而且反正一份试卷才4毛钱，一个月也就一块二，真做不出来，放一边就放一边吧，这才几个钱？” “对哦，一个月才一块二。” “那我也选了，听说这钱会交到那些抄试卷的学生手里，那些学生都是贫困生，就当是给他们捐钱了。” “也是，选选选，先把试卷拿到手，要实在不会做，丢了也不可惜，万一我家孩子能听懂几道题，高考的时候瞎猫碰上死耗子，蒙对几道，那就开心了。” …… 最终的结果连叶佩都有些意外。 她本以为登记的人有个一百来号人就差不多了，没想到居然有近三百人，这要是都算，相当于她每周能赚30块钱，比之前自己干，每份试卷赚5毛的情况，挣的还要多。 不过有三百人签字，也意味着每周要出三百份试卷，按照一份试卷4张，每人每次抄30张的情况算，需要从整个年级里选40个人来抄试卷。 这40个人，可能也有一部分写在了登记本上，最终算出来，应该要扣掉一部分份额。 可就算是这样，她依然能赚上好大一笔。 叶佩双手插兜，面带微笑。 薄利多销果然是赚钱的好路子！ 分发水果 “雅兰，你平时多跟叶佩相处。” “我本来就一直跟她在一起啊，”孟雅兰从一堆试卷里抬头，“妈妈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妈妈只是觉得叶佩很聪明。”孟妈妈把手里端着的水果放在孟雅兰桌上。 孟雅兰没有看水果，激动附和：“对吧，妈妈你也这么觉得，我也觉得她可聪明了，真的，好多事情我都没想到，她就做完了，而且她做题的速度也比我快！” 孟妈妈笑了：“你还跟她比做题速度啊。” “没办法，”孟雅兰托腮，“主要是她做题太快了，我一个没注意，她已经做了好几道题，不过她说是锻炼出来的，唔，反正就是很快，我现在已经不跟她比了。” “不比是正确的，你只管做好自己的就可以，”孟妈妈温柔道，“高考的时候也是一样，不能只讲究快，主要还是要稳。” “佩佩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孟雅兰点头，“妈妈你放心吧，我知道的。” 孟妈妈也点了头：“对了，明天你回学校，给叶佩带点水果去，可以吗？” “可以可以，”孟雅兰点头，“我跟她一起分着吃。” 孟妈妈看着她的神色，也想起之前发生的事，试探着问道：“叶佩会不会在意？” “妈妈你是说之前的事吗？那件事我跟佩佩说过了，她说是因为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不一样，而且小孩子自尊心比较强，才会不高兴的，”孟雅兰说着，拿了一块水果吃，“佩佩说换成是她，她肯定只觉得妈妈你很喜欢她，不会想别的。” 孟妈妈听着，脸上的笑容加深，点了点头：“确实，妈妈是真的喜欢她，才想让你给她带点水果，你明天还要早去学校吗？去的早的话，我早上去买水果。” “不用，现在都是上课的时间讲试卷，”孟雅兰说道，“下午晚点去也可以。” “行，那就明天下午去买水果，”孟妈妈说着，叮嘱了一句，“那你好好做题，有什么事喊我。” 孟雅兰点头之后，孟妈妈便离开了房间，走的时候顺便把房门关上。 与此同时，在村子里的叶佩合上了眼前的试卷，开始收拾桌面。 “今天这么快写完了？”老太太好奇看过来。 “嗯，现在不用备课，而且很多知识点我都熟悉了，”叶佩将东西收拾好，转头看向老太太，“奶奶，明天不用给我准备菜肉了。” “你自己花钱买？”老太太刚刚已经听说了叶佩在学校里赚钱的事。 “花不了多少钱，”叶佩说道，“学校发的票差不多就够用，我又不会顿顿吃肉，奶奶你也少吃点腌肉，平时可以多买点新鲜的肉，小姑给的钱可以花掉。” “腌肉也很好的，”老太太皱眉，握着手上的衣服又缝了一针，“早些年的时候，家里的腌肉可都是最值钱的东西。” “我看书上写的，吃太多腌肉对身体不好，”叶佩坐到老太太边上，“奶奶你还得看着我挣大钱有出息，少吃腌肉多吃新鲜肉，才能活的长长久久。” 老太太听着她的话，手上的动作不停，过了一会儿后看了不看打结，这才点头：“行，那我听你的，多买些新鲜的肉吃。” “那才对嘛，”叶佩笑着说道，又低声嘟囔，“反正现在隔壁不住在这里，奶奶你吃肉，小胖子不会来抢。” 叶佩去上学之后，隔壁的房子就被推到了，现在正在打地基。 叶父一家三口临时在村里找了个空屋住着，等这边房子造好再搬过来。 原本造房子，说是要连着老太太这边的小屋一起拆，一起建，谁知最后算了算钱，实在是不够，便只能放弃老太太这边。 叶佩说完，老太太失笑，抬手轻轻碰了碰叶佩的额头。 叶佩笑着起身，简单收拾完东西之后便回了屋。 老太太晚上睡的早，她每次回来睡的也会早一些，第二天自然也能醒的早，不过这次她还没醒，就听到了窗外传来的声音。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套上外套，起床去开窗。 这边开了窗就是后院，平时老太太会在后院种一些蔬菜瓜果，数量不多，主要是自己种了，可以自己留着吃。 而这会儿出现在窗外的，还是一个熟人。 “干嘛？你们现在的日子混到这么差的地步了？连这点菜都要偷？” “只是拿一点，”叶母说的很不自信，“要招待帮忙造房的人，菜不够。” “摘个菜还挑这么早的时候，别人能不怀疑么。”叶佩冷笑，关了窗户转头往外走，打开大门，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了叶父。 她淡定走到叶父面前摊手：“给钱。” “给什么钱？”叶父骂骂咧咧，“都叫你别读书了，出去打工多好，人家去深市打工的，一个月赚两百块，你不赚钱就算了，还好意思找我要钱？” 叶佩笑了笑：“要是不想让村里人知道你这个不孝子偷亲妈的东西，就给钱。” “什么偷，我什么时候偷了？！”叶父气急，也说的理直气壮，显然是打从心底认为自己没有这么做。 “你不说话，我妈能大清早在后院偷偷摘菜？”叶佩撇嘴，摊手对着他，“快给钱，五毛钱！不然我就把事情闹大。” “那……那菜本来就有我的一份，你奶奶我亲妈种的菜！”叶父结巴道，还是舍不得出钱。 “行啊，那我就跟人去说道说道，”叶佩悠然道，“村里好多讲究孝顺的长辈呢，你不给奶奶造房子这件事已经好多人不舒服了，这事再给你闹大，你看还有没有人来给你造房子，这房子造不成，你就在别人家里待着呗，让全村人都看你笑话。” “给给给，给你还不成么。”叶父从口袋里摸出五毛钱，丢到叶佩手里。 “这还差不多，”叶佩收了钱，冷哼着看他，“你之后要还敢找奶奶要东西不给钱，我还找你要，到时候可不止五毛钱了，可能是五十块哦，反正我不怕闹，到时候谁无家可归谁倒霉。” 说完，叶佩转身进了屋里。 叶父站在屋外攥紧拳头。 叶母摘了菜过来，叶父对着她骂骂咧咧：“不是叫你轻点吗？怎么又被那个冤孽发现了？！” “我已经很轻了。”叶母小心翼翼道。 “轻轻轻，你要是轻，她怎么会出来？！”叶父怒吼道，“还有，你怎么就摘了这么点菜？我花了钱的，再去摘！” 叶佩从屋里探出头，笑呵呵道：“再摘可以啊，多给五毛。” 叶母要去后院的步伐停了下来，她看了看叶佩，又看了看叶父，小声问道：“还……还摘吗？” “摘个屁！”叶父骂道，“去别家买，五毛钱就这么点菜，冤大头才买！” 叶佩不理会喊自己“冤大头”的叶父，转头进了屋子里，将到手的五毛钱递给老太太：“奶奶，二两肉到手了。” 老太太笑了起来：“行，回头我就去买二两肉回来吃。” 叶佩今天在家里待了大半天，隔壁一直在指桑骂槐，她只当是听个响，完全没有把对方的话放在心里，偶尔还会觉得有趣。 毕竟叶父骂人都不敢指着她骂，说明他心里又怒又怕，不满到了极点，叶父不高兴，她就高兴，隔壁骂骂咧咧，不就是在逗她笑么，她自然听的开心。 时间差不多，她拎着书包出门，不管叶父的目光，径直去找村里要去县城里的三轮车。 可能是因为离的近，村里时不时都会有去县城的三轮车，今天是周日，好多学生要去学校，三轮车来回就更频繁了。 当然，坐车是要钱的。 不过总比走路去县城要好。 叶佩坐在三轮车上，熟练地拉起自己的围巾，挡住迎面而来的冷风。 刚到学校门口，她就注意到了等在门卫室边上的孟雅兰。 她从三轮车上跳下去，朝着门卫室的方向走去，孟雅兰连忙冲着她招手：“佩佩，我妈给买了一篮子水果呢。” “我也有份？”叶佩走近。 “当然有份的啊，”孟雅兰笑着说道，“我妈特意给你挑的，好几样都是你喜欢吃的水果，不过我不知道是该放到宿舍还是怎么办……” 叶佩看了一眼篮子里的水果，说道：“我看这里面好几样水果都容易放坏，可以给宿舍里的舍友分一分吗？” “可以吗？”孟雅兰问道。 “你妈妈买的水果，怎么问我可不可以？”叶佩反问道。 孟雅兰还有些犹豫：“我是愿意的，但……你知道那个……” “我帮你说，”叶佩直接道，拎起一篮子水果，转头又问，“行吗？” “行行行，你帮我说当然再好不过了！” 见孟雅兰同意，叶佩便直接拎着水果往宿舍走去。 这会儿时间已经晚了，宿舍里舍友都在，她刚一进门就大声喊道：“来来来，好运来了，雅兰妈妈给买了水果，见者有份啊。” “我们也能吃吗？”其中一个舍友问道。 “这么大一篮子水果，雅兰妈妈肯定考虑到你们了呀，”叶佩笑着说道，“不然就我们俩吃，真的只能把水果当饭吃了，一天三顿都吃水果我肯定是不行的，我还想吃肉呢。” 孟雅兰跟在叶佩身后，附和了一句：“对，我也想吃肉的。” 两人这么一说，宿舍里有些不好意思的舍友们逐渐放松下来。 叶佩便一一问大家想吃什么水果，帮着从篮子里拿，并将水果分到了每个人的手心里。 转头冲着孟雅兰伸手：“水果的主人你好，我能吃一个芒果吗？” 孟雅兰愣了愣，随即笑出声来，立马从篮子里挑了一个大芒果：“给你，最大的芒果给你吃！” 叶佩笑着大方道谢：“谢谢水果的主人~” 其余人一听，也笑着对孟雅兰说话：“谢谢水果的主人~” 孟雅兰笑弯了眼：“不客气，你们都吃，吃完了篮子里还有呢，大家一起分着吃才开心！” 她突然觉得，今天好像是她最开心的一天，之前也开心，但今天的开心好像格外不同一些，是格外轻松的开心感觉。 好好学习 一篮子水果，让宿舍里大家的关系亲近了不少。 吃了手里的水果，有人好奇问道：“雅兰，你们家这么有钱，你怎么不走读啊？” “我妈说我在学校里住，能好好读书，不会分心。”孟雅兰认真道。 她这么一说，宿舍里立即有人附和：“我也是，我家就在学校边上，但我爸妈一定让我住校。” “能在家里住多好啊，怎么你们的爸妈都这么想？” “就是就是。” 叶佩靠在宿舍的墙上，听着舍友们说话，也听到了孟雅兰逐渐放开的声音，笑着颠了颠手里的水果。 大家吃完手里的水果，孟雅兰主动又分了一些出去。 “我今天好开心啊，”孟雅兰跟叶佩一起去食堂，“没想到大家一点都不在意，真的，还一直跟我说水果很好吃，让我谢谢我妈妈呢。” 叶佩微笑：“阿姨买的水果确实很好吃。” “我也这么觉得，”孟雅兰连连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水果格外好吃一些，可能是她今天去的那家店卖的水果好，等我下次回去，跟我妈说一声，让她以后还去那家买水果。” 水果好吃，当然也有一定的心情成分在。 不过叶佩没有多说，她相信孟妈妈听到孟雅兰的话之后，自然会明白其中的缘由。 两人到了食堂，学校承诺给的菜票还没有到叶佩手里，不过她依然买了一个红烧鸡块，跟之前一样，放在两人中间一起吃。 “你的钱够用吗？”孟雅兰问道。 叶佩点头：“够，不是跟你说了，学校给了补贴。” 孟雅兰笑了起来：“那我们以后还能多吃一道菜，不过今天没有咸菜，奶奶做的咸菜好吃。” “下周我带一些过来，”叶佩说道，“春天有笋，回头让奶奶弄点腌笋，那个也好吃，到时候我多带一些过来。” “好啊好啊，你说好吃的东西，一定很好吃！”孟雅兰没有想太多，她是真的想念咸菜，高高兴兴答应下来。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等吃完了饭，便回教室里去，打算借着周日晚自习作业不多的机会，出一份试卷出来。 …… “乐丹，是你的信，好厚的一个信封啊。” 乐丹接过信件，好奇道：“不知道是谁寄来的。” “肯定是你的哪个笔友，你那么多笔友呢。”同学笑道，也好奇地站在一边看她拆信的动作，想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 这时候，乐丹已经将信件拆开，抽出里面的东西，还没打开，她就“咦”了一声，然后惊讶道：“好像是试卷。” “试卷？” “真的是，还是手抄的，”乐丹笑了起来，碰了碰边上的同桌，“你看，是叶佩寄过来的，啊，里面还有一封信。” 同桌也立即凑过来看：“上回咱们在图书馆碰到的那个叶佩吗？前些天你是不是还寄了我们学校的试卷过去？” “对，”乐丹点头，打开手里的信，又是一阵惊讶，“说是省城其他学校的试卷哎，她还特意帮我们挑了难题抄了一遍，同桌你看……” “真的假的？”同桌惊讶着打开试卷，“好像真的是，她居然还拿到了省城其他学校的试卷，好厉害啊。” “可不是么，那我们接下来又有好多题可以做了。”乐丹高兴道，她是真的高兴能收到来自叶佩的试卷，也高兴自己能继续做卷子。 她的同桌也是一样，笑着说道：“那我们这周还去图书馆。” 乐丹点头：“对了，把我们前段时间做过讲过的试卷，都给她发一份过去，她肯定会很喜欢。” “好！” …… “这是学校的意见，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叶佩点头，“这样他们每个人再多抄三份试卷，可以省下3毛钱，是目前来说最合适的选择。” “他们自己也是这样想的，”校长微笑道，“其实一开始还有人提出要多抄几份，但被拒绝了，学校的老师一致认为你说的对，作为高三学生应该以学习为准，也成功说服了他们。” 叶佩笑着点头：“谢谢校长。” “谢什么，我该谢谢你才对，这次的进阶班要是能成功，以后要在全县城推广，到时候咱们县城的学生会有更多的学习机会。”校长认真道，面对叶佩的态度一如既往地温和。 说着话，她从桌边拿了一个信封，放到叶佩面前。 叶佩看向校长，见对方冲她点了点头，才拿起信封打开，结果一眼就看到出现在信封里的三张十块钱。 三张代表三百份试卷，比实际的要多。 “校长，这钱是不是多了？”叶佩问道。 “本来就是你该得的，”校长说道，“学校已经决定了，不管接下来有多少同学退出进阶班，学校每周都会给你三十块钱和足量的票，够不够支持你在学校里好好学习？” 叶佩立即点头：“够，少一点都够。” “多的你自己攒着，等你以后上大学可以用，也可以给自己添一些东西，”校长看着叶佩，眼中满是笑意，“你的脑子好，希望你能用在该用的地方，好好学习，考上大学，以后为国家效力。” “好的，校长，接下来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绝对不会再想着在学校里赚钱。”叶佩承诺道。 学校都特意多给她钱，让她好好学习了，她肯定不能不答应。 不过她也只说不在学校里赚钱，不是不赚钱，真要是碰到合适的机会，她肯定还是要赚一笔的。 校长没想到叶佩回话还带了“陷阱”，见她答应，也满意点了头，又简单关心了叶佩家里的情况，见时间差不多，便让她回教室里去了。 叶佩走出办公室，这才完整打开信封，这回主要是看放在信封里的票。 里面放着的票也是一周的分量，比她想象中还要多一些，一共是5张肉票和5张菜票，能够让她在学校里的每一天，都至少能吃上一顿肉。 而现在许多家庭条件还算不错的工人家庭的孩子，每天也差不多只能吃上一顿肉菜。 她回了教室，桌上放着一份试卷，是大家抄完了之后还给她的。 孟雅兰还在抄题目，听到脚步声后抬头，脸上很快露了笑：“佩佩，拿到了？” “嗯，”叶佩点头，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冲着她伸出三根手指，“校长给了个整数。” “这么多啊？校长也太好了！”孟雅兰激动道，看上去比叶佩这个拿到钱的当事人还高兴。 叶佩微笑：“回头请你吃零食。” “我不要吃零食，”孟雅兰立即摇头，主动提想法，“你们村子里有没有那些小零嘴？我想吃没吃过的。” 叶佩想了想，给孟雅兰比划：“我们那里有一种红红的小果子，就这么小一颗，有两种，一种味道甜甜的，还有一种味道酸甜，我这周回去到山上给你看看，摘来给你吃。” “真的？”孟雅兰瞪大眼睛，“你这么一说，我现在就想吃了。” “真的好吃。”叶佩点头。 孟雅兰对没尝过的东西是真的感兴趣，两人聊了好久，叶佩又说了一些别的小零嘴，结果就是今天才刚刚周一，她就开始盼着周日的到来。 下午开始上课，叶佩将信封放在抽屉里，摊开对应的习题册。 学校给的钱不少，一周三十，一个月一百二，很好地缓解了她的燃眉之急，所以哪怕心里想着要继续赚钱，却也没有着急去市场逛。 这周周六回家的时候，她特意在县城里转了一圈，买了两斤肉。 三轮车一路回到村子里，车子还有别的事，她只能下车走路，结果没走多久，就听到了有人喊她：“佩佩，前两天有人打电话找你。” “谁啊？”叶佩好奇。 “不清楚哦，说是找你有事，好像说你帮了人家什么忙，我跟你奶奶说了。”对方说道。 “谢谢阿婶，那我去跟我奶奶说，要是回头再有电话，我奶奶会去说的。”叶佩道了谢，拎着肉往家里走去。 回去的路上，叶佩思考电话的来源。 其实会给她打电话的人不会太多，毕竟原主之前的生活几乎可以称得上“两点一线”，所以打电话过来的只能是她认识的人。 又说是她帮过的人，比较大的可能性是苏琳琅，也就是用手表跟她换一百块钱的女孩。 对方的电话一直不打过来，她差点都要放弃把钱换回来了，毕竟手表在她手里的这段时间，她看时间确实方便了不少。 左右拿出去的钱只有一百块。 不过这块手表可能对对方很要紧，人过来要，她肯定要还，大不了她再去买块手表，或者是买个小时钟。 “奶奶，我回来了。” 老太太听着声音，从屋里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她手里的肉：“你怎么还买肉了？” “怕你舍不得花钱买啊，”叶佩笑道，“正好提前开始养你。” 叶佩拎着肉进屋，把学校已经给钱的事跟老太太说了说：“这么多钱，顿顿吃肉都够用。” “那你要谢谢你们校长。”老太太说道。 “谢了，奶奶放心吧，”叶佩说着，又问，“对了，有人打电话过来吗？” “对，说是你在省城里认识的人，”老太太说道，“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她说本来一早就要跟你联系的，只是最近遇到些事，忙了些，现在才抽出空来，别的就没说什么了，我跟她说，让她今天傍晚再打电话过来，你肯定在。” 叶佩原本还想跟老太太说清楚，听到这里不再多说，手表的事，确实还是她去跟苏琳琅说清楚会更合适一些。 “行，那到时候我去接电话。” 25. 绰绰有余 《九零之实时交易系统》全本免费阅读 傍晚时分，苏琳琅果然又打电话过来。 叶佩刚一接起电话，那边就传来了道歉的声音：“抱歉抱歉，原本应该一早联系你的，但这一个多月我一直都在国外，实在没时间联系你。” “不要紧，你现在回国了吗？”叶佩问道。 “回国了，我一回国就立即联系你，”苏琳琅说着，问道，“希望你不会以为我骗了你。” 叶佩微笑：“怎么骗我？把你那个昂贵的手表便宜卖给我这种骗法吗？” “我以为你会觉得我给你的是假手表。”苏琳琅沉声道。 “不会，”叶佩轻轻拉了拉电话机线，笑着说道，“我相信你。” “我真的找对了人，”苏琳琅也笑了，“你现在在哪儿呢？我过去找你，顺便把答应给你的报酬给你。”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叶佩直接道，“你来我学校就行……” 她把学校的地址告诉给苏琳琅，让她到学校里找她，这样会比来村里找她要方便许多。 不过说完她还是道：“要是不方便，我可以给你把手表寄过去。” “你就不怕我昧了你的钱？”苏琳琅说笑着，“不过我还是得过去一趟，主要是我不放心手表在路上太长时间，那是我外公送我的手表，万一丢了，我会很难过的。” “那我等你过来。”叶佩说道。 两人没有在电话里说太久，苏琳琅说了一个过来的大致时间之后，叶佩就挂断了电话。 小卖部的店主试图询问来电人的身份，被叶佩打着哈哈敷衍过去，倒不是不能说，主要是万一让叶父知道这件事，怕是又要闹幺蛾子。 与其到时候争执，不如一开始就不说。 村子里没什么大事，接了苏琳琅电话之后，叶佩也没别的事，就回去看书了，第二天一早，跟着老太太去了趟山上，摘了一些能吃的果子和花，又拿了一些家里吃的小零嘴，放在小篮子里拎着去学校。 孟雅兰对此十分满意，甚至为了吃这些东西，还减少了去小卖部的次数。 苏琳琅是周三来的，叶佩跟孟雅兰一起到了学校门口，一眼就看到了停在外头的那辆小汽车。 “这车子可不便宜，要十几万一辆呢。”孟雅兰惊叹道。 叶佩多看了几眼车子，这年头买得起十几万一辆小汽车的人实在是屈指可数，她这会儿多看看，也算是见了世面。 不过也就是看看。 看过之后，她跟孟雅兰说了一声，便独自走到了大门口，见到了比之前还要光鲜亮丽的苏琳琅。 可能是她的目光太明显，没等她说话，苏琳琅就主动道：“我今天看上去是不是很阔气？” “确实很阔气，”叶佩笑着点头，知道苏琳琅也清楚她自己穿着的情况，才多问一句，“怎么穿成这样？” “这不是以防万一么，”苏琳琅叹了一声，“这要是万一有个什么事，我摘个戒指应该能换点钱，上回在省城，你来之前我都窘迫死了，吃饭都一颗一颗吃的，当时你出现之前，我那么吃都快吃完了，你不出现，我只能硬着头皮求人了。” “那你换个金戒指给我，我肯定转身就跑。”叶佩说笑道。 “给给给。”苏琳琅当即摘了枚金戒指下来，递给叶佩。 叶佩连忙摆手：“不用不用，跟你说笑呢。” “可我说的是真的啊，”苏琳琅还想送，“真不要啊？我觉得这枚戒指挺适合你的。” 叶佩虽然爱钱，也没有真正的小孩那么看重自尊心，但这样的东西她还是不会收的，当即再次拒绝。 拒绝之后，她从口袋里掏出用手帕包裹着的手表，打开来放在苏琳琅面前：“这是你之前给我的那只手表，现在完璧归赵。” 手表在她手里，叶佩平时也会看看时间，但终归是别人的手表，她并不会当做自己的用，手帕摊开，里面的手表与之前到她手里时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磨损。 “谢谢，”苏琳琅从手帕中拿出手表，扣在自己的手腕上，轻触着手表表盘，“把它交到你的手里，而不是别人的手里，是我做的最正确的选择。” 看过手表，她转头，从跟着她的人手里接过一个小盒子，以及一个信封。 “知道你不会多要我的东西，所以今天过来，我并没有准备太多，这是之前我们说好的三百块，”苏琳琅把信封递给叶佩，拿着剩下的盒子道，“还有这个，是我送你的一块手表，手表并不太值钱，只是那天我在商场里看到，觉得它可能会比较适合你。” 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块精巧的女士机械手表。 叶佩看了看手表：“要是没有刚刚戒指的事，这手表我肯定也是不能要的。” 苏琳琅听出了画外音，将盒子往叶佩手前送了送：“我给你戴？” 叶佩点头，伸出手，让苏琳琅帮她把手表戴上，戴好之后，她翻了翻手腕，惊喜道：“你的眼光真好，这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手表之一。” 这辈子，当然是不包含上辈子的。 “之一？”苏琳琅下意识反问。 “嗯，之一，”叶佩笑着抬眸，“另一块不是戴在你的手腕上吗？” 苏琳琅听着，笑出声来，肯定点头：“那当然，我手腕上的这块手表肯定是最漂亮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苏琳琅为难地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跟你聊天真的很开心，但我还有事要去办，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会有机会的，”叶佩肯定道，“等我上了大学，有空的时候一定去找你喝咖啡。” “你喜欢喝咖啡？”苏琳琅惊讶地看着叶佩。 “听说……国外很流行？”叶佩迟疑着说道，她只是下意识脱口而出罢了，毕竟上辈子她见过的喝咖啡，已经成为了一件很日常的事。 她也日日喝咖啡，不过大多数时候并不是为了品，单纯只是为了提升罢了。 苏琳琅没有怀疑，点了点头：“好啊，到时候我们一起坐下来喝咖啡。” 说完，她跟叶佩挥了挥手，然后转身回了车里。 26. 我记得你 《九零之实时交易系统》全本免费阅读 “发生什么事了？” 县城市场外，一群人挤在一起说话，叽叽喳喳好不热闹，叶佩带着满心的好奇，也忍不住过去凑热闹。 “听说客人跟人家老板打起来了喔，”有人说道，“到底什么原因我也不清楚。” “我知道我知道，好像是两个老板联起手来骗人，被发现了，客人就找了家里人过来找麻烦，两边都不好好说话，就打起来了。” “怎么联手骗人的？” “说是……其中一个人跑出来拉客，假装自己也是客人，然后说卖东西价格便宜，人家花钱买了，回头却发现先前说跟着一起买的客人就是隔壁店的老板。” “这是怎么个路数？” “就是……哎，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遇到过，就是东西买的多会便宜嘛，人家假装自己是客人，跟真的客人拼着买，说是价格便宜。” 叶佩听着周围人你一言我一句说着，越听越觉得耳熟。 心里升起几分不妙，这说的不会是当初她帮着卖的确良衬衣时的套路吧？这事她可记得清楚呢，甚至到现在她还记得自己在那一天赚了48块钱这个事。 要真是这个事，她心里还有些不好意思。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边上又有人问道。 “那真便宜了吗？” “便宜啥啊，真要是便宜了，人家肯定也乐意，可就是不便宜，人家才会过来闹啊，听说那两家人靠这个多赚了不少钱呢。” 说着，声音更压低了些，又说了内幕消息：“不过这个事据说也不完全是客人要闹，听说门口有几家卖衣服的，联合起来呢，毕竟被人家拉走不少客人。” “这……做生意怎么还有这么多事啊？” “那肯定是有的，挣钱嘛，谁不希望自己多挣钱，门口的铺面租金比里头可要贵不少呢，人家挣的多了，自己不就挣少了么。” “这么说的话，那两家肯定挣不少钱。” “那肯定的。” 叶佩转了转眼眸，往里面走了走，又听了些“内幕消息”，才总结出事情的全貌。 市场里的铺子不少，开口只有靠近这边的几个，自然是越往外的铺子，人流量越大，越往里人流量越少，生意自然越不好做。 上回叶佩买的确良衬衣的那个铺子，就是因为人流量差，不想干了，才想着低价出货。 但有了叶佩的插手，那天的生意比往常翻了好几倍，隔壁铺子的老板看着眼热，便跟衬衣铺子的老板说两人合作。 叶佩离开之后，两人便开始往里头拉客人。 不过他们没有叶佩看人准，基本上要拉很多人才能有一两个进去买，不过后来正好遇上过年，市场里客人爆发式上涨，外头铺子的生意好，涨了价，里头还便宜，两边差价大，还真被他们拉进去不少。 但那时候正值过年，不管市场里外生意都不错，便没有人管。 过了年，市场人流量再次下降，市场内外的货物价格差价变小，里头铺子的生意再次变得不行。 这要是没有经过过年的爆火，他们还不觉得有什么，可经过了爆火的年头年尾，他们自然舍不得错过人流量带来的生意。 两家一商量，都派了人出来，开始满市场拉人。 这还不够，发现这样带来的收益也一般之后，他们发现了“差价”区别的重要性，可要还是原来那批货，他们自身的价格再往下压，利润也会下降。 为了赚更多的钱，他们打起了货物的主意，开始进一些品质略差的衣服，来达到降价且提升利润的目的。 叶佩走到里头的时候，争吵的双方争议的点也是在货物的质量上，据说最近一个月对方卖的货，品质都很差，不仅布料差，做工手艺也都很差。 “我告诉你，但凡你衣服好一点，我都能算了，可你们这衣服都成什么样了？这破衣服丢在路上我都不要，你们居然还好意思卖给我！” “要么你赔我钱，要么你们这个店别想干下去了！” “一千块钱，一分都不能少！” 叶佩听的倒吸了一口气，十几块钱一件的衣服，赔一千块，这是抢劫呢？ 果然，那店主也不愿意，开始哭嚎自己并不赚钱。 只是来讨钱的人身旁还跟着几个彪形大汉，显然要是没有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她也看了看被丢在地上的衣服，要不是知情，她真会以为这是破衣服。 不过这时候，她心里的不好意思也全都散去了，想办法赚钱自然是可以的，但眼下的情况，已经与她当初做的是没太大关系了。 闹成这样很明显是贪心不足引起的，用这个品质的衣服去跟人家抢生意，这不是给人家理由，让人家光明正大闹起来么？ 叶佩看了一会儿，眼见着越来越多的人过来看热闹，以免挤在一起又闹出什么，她连忙后退了几步。 反正里面的声音大，就算她站的稍微远一些，也不影响她听到动静。 不过退了几步之后，她就不小心撞到了别人的店铺柱子上。 “看热闹啊？”店主笑着说道，拎了一把凳子到叶佩身后，“坐下来看，我也瞧热闹呢，从早上闹到现在了，这是要让全市场都传开呢。” 叶佩坐下后，店主又递了一把瓜子到她手里。 她忍不住笑了：“老板你铺子上的东西我不买，那你这是亏本做生意啊。” “你跟我在这打牌，我也能分一把瓜子给你，没准你还能从我这里赚钱呢，”店主淡定说道，坐在她边上也嗑起瓜子，“我看你刚刚看了好久，知道发生什么了吗？” 叶佩点头：“大概知道。” “你这就听懂了？前头来了好多人，可都听不懂呢。”店主惊奇道。 “说来说去就一句话，”叶佩笑着说道，“贪心不足蛇吞象。” 事情与她无关，她心情平静，还有心思多吃了几个瓜子。 店主听着，却笑了：“那你还不知道事情的全貌，我跟你说……” 店主拉近凳子，兴致勃勃地与叶佩八卦：“别人都不知道，就我知道，因为我们之间的摊位近啊，在这件事的前头还有事呢。” “什么事？”第三人的声音响起。 叶佩抬头，才发现有人从看热闹的人群中转过身来，也兴致勃勃地问道。 店主大方地分了一把瓜子过去，继续说事：“这件事还要从年前说起，当时的这个铺子，就那个卖衣服的铺子，人家都快要不干了，然后……” 叶佩开始还听的认真，不过越听越不对劲，店主说的这事怎么这么眼熟呢？ “重点来了啊，那 27. 何乐不为 《九零之实时交易系统》全本免费阅读 今天的市场格外热闹，但大多都是来看热闹的，真正买东西的人并不多。 这几年大家挣的钱越来越多，但要说日子有多好过倒也没有，很多人家还是抠抠搜搜地过一年又一年，只有到新年的时候，才舍得穿新衣服。 所以年后的市场比叶佩想象中还要冷淡。 靠近市场门口的店铺生意都一落千丈，更不用说里面的铺子，这也为什么事情会闹大的缘故。 没生意可做，她并不气馁，等到时间差不多，便开始寻找往村子里去的三轮车。 找了一圈，还没等她找到，就有人主动喊住她：“佩佩？” 叶佩回头，视线落在周围的三轮车和自行车上，但看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喊话的人是谁，直到声音再次响起，她抬起头，才发现对方是在大货车上冲她喊话。 “张叔？” 对方抬起手冲她招手：“回村里去不？我们的车子可以载你一程。” “谢谢张叔。”叶佩道了谢，快步上了车。 货车有两排座位，前排是驾驶位和副驾驶，后排是窄小的长排座椅，就算是叶佩坐上去，都显得挤得很，不过只要能蹭车，怎么都好。 她刚坐好，副驾驶上的人便回了头：“佩佩都这么大了，还认识我吗？” 叶佩眨了眨眼，听这话，原主跟对方应该都不会很熟，更不用说她了。 好在张叔在一旁开了口：“你都出去五年了，越到年节的时候越忙，乍一回来，就算是村里的长辈都不能在第一时间认出你来，更不用说佩佩了。” “我不就是开个玩笑么，佩佩，我是你三叔啊，真不记得了？” 叶佩听着对话的人，想着张叔与他的亲昵，心里有了猜测，但没有直说，只是道：“三叔你在外头挣钱，现在看上去跟大老板似的，村里人还真不一定能认出来。” “真的？”三叔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看上去也像大老板？” “像，”叶佩认真道，“早年来咱们村里的大老板，不就跟现在的三叔一个样么。” 她说的倒也不是假话，虽然现在的三叔在她眼里看上去就是一个司机的模样，但村子里环境封闭，就算时不时来县城，整体的情况跟早年比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现在的三叔不算西装革履，也为了回家特意换了一身笔挺的新衣服，与早年大家公认的老板确实是长一个样。 三叔没有想那么多，只听叶佩说他像老板，便高兴地笑了起来：“不愧是有文化的高中生，说出来的话就是好听。” “佩佩可是好孩子，我跟你说了，上回要不是碰着她，我口袋里的钱肯定会被小偷偷走，”张叔立即说道，“她还帮着买对联了，甭管谁去买都不便宜的对联，她去买，一副对联居然能便宜一分钱，本事是真的好。” “这么有本事？那是厉害的，佩佩你不知道，对联这种东西，本来价格就便宜，越便宜越不好讲价，你能讲下来，是真的厉害。”三叔也夸赞道。 “只是碰巧遇上了，”叶佩笑着说道，“要是人家真不愿意，我肯定也讲不下来的。” “说真的，要是遇着做生意的事，碰巧也是本事，”三叔感慨着，说起他遇到的事，“我之前碰到了老板，运气就好，年前的时候碰上个机会，用低价买了一批布料，到了过年那段时间，用那种料子做的衣服突然爆火，人家转手卖出去，一下就赚了好几千呢。” “挣这么多？”张叔惊讶道。 “那可不，我就是没钱，”三叔认真道，“我要是有钱，也能挣这一波。” “你可小心着点，人家能挣，是因为人家有家底，你要是去搞这事，别把老本都砸出去，”张叔皱眉道，“这次回来你把钱留下来一些，我在家里给你造个房子。” “不用了吧……”三叔有些不太情愿。 “怎么不用，肯定要的，正好家里也分一分，给你单独去申请一块地皮，”张叔说道，“不然回头你带着老婆孩子回来，都没地方住。” “我老婆想在外头买房子，”三叔低声道，“而且我这工作，每年到过年的时候最忙了，没时间回来。” “那你就打算一辈子不回来了？”张叔皱眉，“要是你现在就有这个想法，以后都不用回来，我们家就当没你这个人。” “哥！”三叔喊了一声。 “喊什么喊，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弟，都不打算回家了，还喊我哥做什么，”张叔转过身，靠在车窗边，“开车回去。” “哥……”三叔又喊了一声，但张叔却并没有要回应他的意思，甚至闭上了眼睛。 没办法，三叔只能启动车子，往村子的方向开去。 叶佩坐在后头，假装没听到两人的对话。 其实要她选，她肯定是选择存钱在城里买房的，毕竟两边对比起来，肯定是城里的房子更值钱一些。 但她也理解这时候许多人想着落叶归根的想法，张叔又一直在村子里待着，肯定希望自己的弟弟能好好的，当然，他肯定也希望自己的弟弟在村里人眼里能有出息。 而在这时候许多村民的想法里，能造新房子，就是有出息的代名词。 一直到了村里，三叔跟张叔都没有说话。 叶佩也不说话，到了地方之后，跟三叔道了谢，然后便跳下车。 本以为这事就算完了，谁曾想晚上的时候，张叔居然拉着三叔一起到了她家里，当然不是来找她，而是来找老太太的。 “阿婶，老三有出息，要在村里造新房呢，”张叔笑着说道，“就是地皮不凑准，所以想跟阿婶换我们房子后面的那块地，凑一凑给老三弄一块大一点的地。” 叶佩看了看在屋里与老太太说话的张叔，又看着坐在门外小椅子上的三叔，走出门去。 “三叔，不是说三婶要在城里买房吗？” “你三婶是这样想的，孩子长大了，要落户，不然读书会很难，要么付借读费，要么来老家读书，”三叔皱着眉头，“不过家里的房子确实也不能不造。” 叶佩偏过头，看向漂浮在三叔身侧的显示屏。 不同于村里绝大多数人，现在三叔心里的买卖想法都跟房子有关。 城里买个小房子要八千，家里造个新房子要两千，两千块是“市场价”，也就是说村里人也觉得在村子里造个房子，两千块钱确实是需要的。 至于城里八千的房子，可能是离的太远，她看不到市场价，不过既然有这个价格，说明三叔三婶应该是实地去看过房子了。 也说明这个价格是夫妻俩目前能接受的价格。 两边加起来总共是一万块，在叶佩看来不算太贵，只是既然三叔现在这样为难，显然这个价格已经超出了他心里的预算。 “三叔，三婶同意这件事吗？”叶佩问道。 三叔正在下意识帮忙摘豆子，听到她的 28.采购需求 《九零之实时交易系统》全本免费阅读 “佩佩, 这次三叔真要好好谢谢你，要不是因为你，这回真是要闹出大大的麻烦了, ”张三叔拎了一篮子鸡蛋，放在桌上, “这鸡蛋你一定要收下。” “三叔不用这么客气，”叶佩立即道, 但明显对方的情绪不对，又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事情不小。”张三叔叹了一声，一五一十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这时候叶佩才知道, 张三叔的这篮子鸡蛋, 是特意感谢她帮忙解决了一次家庭分崩离析的大纷争。 张三叔还在感慨：“要不是因为你的意见, 我肯定答应了，不管是我大哥，还是我爹娘，我觉得我一定得造房子, 就算我二哥跟小弟心里有意见, 我也得答应。” “看他们的样子, 我都能想到自己答应后他们会是什么情况，到时候我不仅花了许多钱, 还引得大家不高兴……” “可能我花钱造的房子，以后还住不了多久。” 叶佩听着张三叔的话, 说出了对方话里隐藏着的画外音：“是怕张爷爷张奶奶出钱补贴？” 张三叔点了点头。 叶佩这才恍然。 这次张三叔回来, 他自己是没有想要在老家造房子的，但不管是张叔，还是他的父母, 都觉得他既然赚了钱，总得在家里造房子。 要是没有叶佩提的意见，张三叔就算再舍不得，也会选择在老家花钱造房。 但事情却并不能就这样结束，哪怕家里造房的钱都是他自己出的，张三叔的两个兄弟也觉得爹妈出了钱，心生不满。 “昨天我说完你提的那个意见，他们都高兴的不行，”张三叔脸上也露了笑，“这样一来，我这回只要拿出五百块，剩下的钱以后慢慢给，家里的存款还能在城里头买间小屋，到时候把孩子的户口迁过去，就能在城里读书了。” “现在两全其美了。”叶佩微笑。 “不止呢，现在这情况，是多全其美，大家都高兴，”张三叔笑呵呵道，“家里造房子要砖瓦，我一大早就去找了朋友，人家说愿意帮忙送，因为要的多，价格还能便宜些，我跟家里说了一声，几个兄弟都满意。” 跟叶佩说完重点的事，张三叔便转身离开。 他下午就得走，得赶时间把该干的事都干了。 叶佩也没有立即跟他谈生意的事，只是彼此留了个能联系上的电话号码，以后有需要的时候，可以随时联系。 她提意见的事也没有让张三叔说开，就当是张三叔自己想出来的法子，下午再见张叔的时候，对方脸上的神情也开心不少。 大概是前一天回来的时候在叶佩面前闹过，张叔碰到她的时候还解释了一番：“本来想着三弟有钱，让他先修，没想到他想着我们兄弟，昨天晚上一合计，虽然我们几家手里的存款盖不了太大的，但盖一间两三间小的没什么问题，等以后攒了钱，再往上盖。” 叶佩看张叔的表情，显然他今天看上去比昨天要开心不少。 “恭喜张叔。” “就是小房子，”张叔笑着摆手，“没有你爹阔绰。” “可是张叔孝顺啊，”叶佩微笑，“听说张叔家里兄弟几人，还打算给张爷爷张奶奶修新房子，比我爹可孝顺多了。” “在这一点上，你爹确实是不像话。”张叔皱眉。 “就是，真不像话！”叶佩附和，“回头张叔碰到他，多说他两句，反正他皮厚，多骂两句没什么关系。” “行，那我帮你多说他两句。”张叔欣然接受了这个“任务”。 “张叔可别说是我说的啊，”叶佩连忙道，“毕竟我在家里的地位怎么样张叔也知道。” “行，我肯定不说是你说的，就算你不说，我也要多说他两句，当儿子的哪里能这样不孝顺！太不像话了！”张叔轻斥道。 “嗯！”叶佩点头。 张叔离开后，叶佩站在原地淡定插兜，看着叶父远远地从自己眼前走过，明显是故意避开她的。 她撇撇嘴，就这破胆子，也就只敢欺负弱小。 不过叶父不高兴，她就高兴，她不骂，不代表别人不骂。 谁都有“炫耀”的心，张家跟她家对比明显，张叔要宣传自家的孝顺，肯定会在村子里多提几句叶父的“不孝顺”，叫叶父体验体验什么叫做软刀子割肉。 …… “佩佩，雅兰要吃酸菜，再给她带一点？” “少带一点吧，吃个新鲜就行，”叶佩说道，“她就是平时大鱼大肉吃惯了，偶尔吃点不一样的觉着新鲜。” “行，那少带点，”老太太把挖了一勺子酸菜，放进饭盒里，叮嘱叶佩，“这都是给雅兰的，你别吃啊。” “嗯？”叶佩回头，惊讶询问，“没有我的份吗？雅兰的份都有，居然没有我的份？” “多给你带，然后你食堂里的饭菜吃不完，再给我带回来？”老太太看她一眼，“现在有钱了，这么阔气，居然还能有大鱼大肉的剩菜剩饭了。” 叶佩瞬间明白老太太说的是什么。 她昨天回来的时候带了一盒菜，说是学校的票给的多，她多吃了老太太让她带的酸菜，学校给的票没用完，就只 能把食堂的饭菜带回来给老太太吃。 她立即笑道：“好啦好啦，奶奶，我说实话，那是我花钱特意给你买的，再舀一勺酸菜吧，我爱吃。” “别浪费钱。”老太太看她，还是又给舀了一勺酸菜。 “放心吧，奶奶，我肯定不会浪费钱的，”叶佩认真道，“而且花钱买饭菜怎么能算是浪费呢，这不是为了身体好？” “你自己多吃点，”老太太叮嘱，“把你聪明的脑袋瓜子再养养。” 叶佩连连点头：“一定一定。” 正说着，门外传来动静，叶佩回头，看到了从远处走过来的人：“三叔？” “刚好路过，”张三叔说道，“想着你今天要去学校，正好我也要去县城里，我带你过去？” “谢谢三叔！”叶佩笑着答应，“又省下一笔。” 老太太帮她打包了饭盒，她拎着书包跟饭盒，坐上了张三叔的大货车。 这次没有别的人，叶佩直接坐在了副驾驶的位子上。 “待会儿我绕一段路，有样东西要送过去，送完我送你去学校，可以吗？”张三叔问道。 “哪里离学校近，给我放下也行。”叶佩说道。 “这不行，既然我送了，肯定要把你送到学校 29.选择赠品 《九零之实时交易系统》全本免费阅读 “小姑娘, 你可算来了。” “没成？”叶佩手里拿着刚在门口买的长条爆米花，趁热吃着。 高每周放一天半的假，今天中午下了课她就往市场这边赶, 都没来得及吃饭，正巧市场门口有人在做爆米花, 就蹲着买了一袋子。 一边吃一边悠哉地走到了市场内。 生意没成在她预料之内，毕竟是五百双鞋子的生意, 她这边看到的时候估计早有人得到了消息，既然有人争抢，要谈成总没有那么容易。 “还没谈呢，”店主说道, “正好你下午过来, 陪我一起去看看, 行吗？” “还没谈？”叶佩惊讶，“不是一早的消息，怎么拖到现在？” “说是要公平竞争，”店主皱了皱眉头, “好像是说有人背地里拉关系被发现了, 直接一个举报, 还好这事闹出来，不然我们都没有机会, 不过也是这个事，我心里慌得很。” “这样……”叶佩也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事, “那我陪你一起看看吧, 正好路上聊聊价格的事，那边什么时候开始？” “下午两点开始，”店主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 “还有一个多小时，也差不多可以出发了。” “行，那就走吧，”叶佩点了点头，看了眼正在店里忙碌的人，“那是……” “我侄女，”店主笑着说道，“跟你一样在读书呢，正好碰着双休，过来帮我的忙，不过她没你聪明，不会来事，只能当个看店的。” “这也好啊，能看店说明人实在，”叶佩笑着说道，“万一以后店主你的生意做大了，自己要在外头跑大生意，店里的生意可以让孩子看着。” “我哪里能做大生意，”店主说着，却还是笑了起来，“与其说我以后做大生意，让我侄女看着，不如等等你，到时候你要是当大老板了，带带我，让我分一杯羹就行。” “就冲店主你这句话，我真要试试看能不能当大老板，”叶佩笑容加深，“到那时候，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那肯定不会，这两年我自己做生意也看明白了，有的人脑子就那样，实在比不上聪明的，要是运气好，碰到个聪明的老板，可比自己做生意挣得多。” 两人说着，店主吩咐了侄女好好看着店，随后便带着叶佩走出了市场。 店主是有自行车的，正好载着叶佩往需要采购解放鞋的部门过去。 “这两天我去打听过了，说是让我们自己报价，谁的价格最合适，就选谁，可这样一来，不是越低越好么，但要是大家都往低了压价，还能有多少挣的？” 叶佩还记得那天看到的采购最高价，如果是直接单一报价，这单生意自然没问题，这也是她一开始以为的情况，所以那天找店主的时候，她没有说价格的事。 但如果是公平竞争，大家为了得的这个单子，很大概率会压价。 这样一来，肯定会有人报的价格比人家的采购价要低，要是单纯按照价格来决定，利润太低，做起来实在没什么意思。 “店里的解放鞋，进价和售价是多少？” “呃……”店主迟疑。 采购解放鞋的部门与市场离的不算太远，但也不近，自行车骑了二十分钟才到。 自行车停下，叶佩很容易就见到了守在门口的“旁人”，看他们的模样，应该也是为了今天的“采购单”而来。 竞争比她想象中要激烈一些。 “我跟你说价格。”店主走到叶佩身旁。 叶佩回头，微笑着看她。 店主有些不好意思：“不是我不跟你说，主要是我们拿货的时候，厂家那边也未必会给到一致的价格，不同的人去拿货，价格是不一样的，所以……” “我明白，”叶佩点头，“解放鞋的生意我没打算做，问你价格，主要是要估算一下待会儿我们报多少价，才能让你有不错的盈利，要是每双鞋只赚一毛两毛，那就没意思了，你说是不是？” 五百双解放鞋，要是一双只赚两毛，卖出五百双鞋子，总共也只能赚一百块钱，这对一个做生意的人来说，利润显然低了些。 “是我想太多了，”店主低声道，很快就给叶佩报了实际的价格，“我店里的解放鞋，拿货价每双是块五，一般我店里对外报价是六块钱一双，要是客人一定要讲价，可以降到五块五一双，买的多的话，是五块钱。” 叶佩点了点头，冲着不远处努了努嘴：“这个数量呢？” 店主咬咬牙：“可以降到四块五，你要是帮我谈成，我可以给你……一百块的报酬。” 一百块钱的报酬，就是刚刚叶佩想的每双2毛钱利润。 相当于两人二八分成，不过叶佩不垫资，也不去跟厂家谈，只需要费些心思，就能赚到二，分成不算低。 “我可以再给你降……”店主见叶佩一直不说话，又道。 “不用从你这边继续降，”叶佩摇头，在四周环顾一圈，转头看向店主，“店主你这边固定四块五出，除了一百块报酬，再加一份利润，不管我报多少价成功，多的利润都归我，可以吗？” 店主想了想，觉得这对她没什么影响，便立即点了头：“好 。” 叶佩笑了，伸出手：“我姓叶，叫叶佩，树叶的叶，玉佩的佩，以后我喊你姨吧。” “我姓乔，乔棠秋，上回我给你写电话的时候写了姓氏，”店主说道，“棠是海棠的棠，秋天的秋。” “好，乔姨，待会儿你听我的，我让你怎么写就怎么写，”叶佩说道，“对外你就只说我是你外甥女，陪你来见世面的就行。” “你不出面？”乔棠秋好奇问道。 “我还在上学，就算出面也谈不了什么生意，”叶佩淡定道，“我就想赚一笔小钱，作为以后上大学时的生活费。” “不然……我再多分你点？”乔棠秋听叶佩的话，越发不好意思。 叶佩笑着看她：“乔姨这么肯定我说的是真的，万一我骗了你呢？” “我信你，你这么聪明，真要骗我也不会用这样拙劣的谎言，”乔棠秋认真道，“你一个高学生出来赚钱不容易。” “我不是多要了么，乔姨放心，我不会亏待自己。”叶佩从袋子里拿出两根爆米花，自己吃一根，另一根递给乔棠秋。 随着公平竞价的时间越来越近，守在门口的人也越来越多。 叶佩扫了眼只有她能见到的显示屏，看到了许多新的“买卖”消息，与上次来时基本只有需求不同，这回上面出现了许多“供应”的消息。 其中就包括乔棠秋。 她心里卖出解放鞋的底价，一直在跳动，4.3、4.2、4 30.生意成功 《九零之实时交易系统》全本免费阅读 “经过公正公开的投票, 大家一致决定，这次被选中的是五号！” “五号？我是五号？！”乔棠秋从人群中走了出去，“多谢各位领导给我这个机会。” …… 叶佩站在人群后, 微笑着看乔棠秋在最前方与人交谈之后的交货事宜。 其他人没有被选中，确定不会有合作之后, 便都各自叹着气散了。 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乔棠秋过来, 激动道：“没想着真的能成，领导说我给的条件很好，他们很愿意跟我合作，而且以后有机会, 还能继续合作的。” “平常可以多关注这里的动态。”叶佩依然微笑。 “好, ”乔棠秋点头, “真谢谢你，要不是因为你，我肯定没有这个机会，那我们就按照之前约定好的, 每双鞋多的那三毛钱, 去买了袜子之后, 剩下的都给你。” “嗯，”叶佩点头, “我们去找找袜子的货源。” “去市场吧，那边我熟, ”乔棠秋说道, “就算咱们就按照市场价买袜子，也还能多赚七十块呢，还好刚才我听了你的话。” 两人回市场里, 依然是乔棠秋骑自行车载着叶佩。 来时的忐忑在这时候都变成了高兴，回去的一路上，乔棠秋都在高兴说着刚刚发生的事，自然也说起了别人的报价。 结果已经出来，别人的报价情况自然也不必隐瞒。 “有人报了四块七毛五啊，刚听到的时候，我都以为我们不会赢，没想到算一算，我们的报价居然还要更便宜一些。” “我早知道你聪明，没想到居然这么聪明，居然能想出这样的方法。” “对，而且你看人也准，怪不得年前那回你走了之后，那两人基本拉不来多少客人，因为你看人准啊，看人这方面，也是要看本事的。” “到了到了。” 乔棠秋下了自行车，把车子停到车棚里，拉着叶佩往里头走：“走走走，姨请你吃好吃的。” “乔姨，我们还是先去看袜子吧，”叶佩看了眼时间，“待会儿我还要回家，今天能把事情做完的话，明天我就不来了。” “哎？已经到这个点了？”乔棠秋也看了眼时间，“行，那我们先去看袜子，说起来你挑东西的眼光也挺好的，怎么能有你这么聪明的人，事事都会！” 叶佩没有回，主要是不知道该怎么回。 别的方面不说，但在挑东西这件事上，她确实是动用了金手指。 比如说这会儿，她看了眼显示屏上的内容，很容易就找到了一家价格相对较低，品质却还不错的正在卖袜子的店铺。 这也使得她跟乔棠秋一开始还是乔棠秋带着她，走着走着就变成她在带路了。 “这里有卖袜子的店铺？”乔棠秋惊讶问道。 话音刚落下，她跟着叶佩走过一个拐角，就见到了开在角落了的袜子铺，这让她下意识惊讶回头，看了看来时的路，再次表示震惊：“这么偏僻的位置，你是怎么找到的？” “之前凑巧看到过，”叶佩随口道，“乔姨你眼光好，来看看这袜子品质怎么样？” “这我在行。”乔棠秋跟着叶佩一起进了铺子里。 这铺子不算太小，就是处于拐角处，左右又有大铺子挡着，显得格外不显眼，不过走进铺子里才发现，这里的货居然还挺齐全。 店主还是个比叶佩大不了多少岁的女孩。 两人进了铺子，女孩立即站了起来：“你们好，要看看袜子吗？我这里的袜子又便宜又好穿，大家都说好呢。” “这个多少钱一双？”乔棠秋看中了一款袜子，摸了摸材质，觉得还行。 女孩看了一眼，直接道：“这个袜子3毛钱一双。” “我要是买的多，能便宜点吗？”乔棠秋问道，“2毛钱一双的话，我要一百双。” “行！”女孩立即点头。 “可以？”乔棠秋惊讶问道。 女孩面露疑惑：“不是你喊的价吗？” 乔棠秋有些茫然：“虽然是我喊的价，但是……” 叶佩听着两人的对话，在一旁笑，到这时候才插嘴道：“就这个价了，我们要一百双，这个款式的袜子还有吗？” “有，”女孩立即点头，“不过你们要的多，得明天才能拿过来。” 叶佩看了眼乔棠秋，她立即反应过来，点了点头：“明天行，我也在市场里做生意，明天我可以自己过来拿，到时候付钱行吗？” “行的，”女孩点头，“那我明天一早带来。” 说着，她大大地松了口气。 叶佩有点好笑地看着她：“不怎么做生意？” “能看出来吗？”女孩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第一次做这么大的生意，生怕卖不出去，还好你们愿意买。” 女孩的样子，与其说是生意人，不如说是“管店的人”，跟叶佩中午在乔棠秋那边看到的她侄女差不多，都是一副涉世未深的模样。 “你这铺子的位置不好，寻常人看不到，”叶佩看了看铺子的情况，“而且你卖袜子利润还低，生意很难做吧？” 在这样偏僻的位置，卖袜子还不如上回那 家卖的确良衬衣的。 好歹卖衬衣还能有多一点的收入，一件衬衣利润五块，一天就算只卖两件，一个月也能有300块的收入。 同样的，一双鞋子利润两块，得卖出去五双，一天才能有十块钱利润。 不过对比来说，解放鞋肯定是要比的确良衬衣要卖的好，现在许多人卖解放鞋都是为了干活，一年里几乎家家户户都得买个一两双，不像的确良衬衣，因为过时了，可能许多人当中才会有人买一件，且这些愿意买的也只会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舍得花钱。 眼前的袜子，利润就更低了。 这种生意讲究的就是薄利多销，放在市场门口是最合适的，这样偏僻的角落卖高利润的，还能赚点钱，袜子这样利润低的实在是不合适。 “真的好难啊，之前看人家做生意都轻轻松松的，怎么到我这里这么难，”女孩大概是憋了很久，听叶佩这么一说，立即抱怨起来，“我真的快熬不下去了，之前过年的时候我生意还好点，过了年，我一天就赚两三块钱，一个月连一百块都不到，挣这点钱我还不如去厂里打工呢。” “你有没有考虑过把店开到门口去？”叶佩问道。 做生意最要紧的是流量，这铺子里的袜子质量还可以，就算价格正常，卖出去也不会太难。 “我也想啊，可是门口都没位置了，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个位置的，租金也低，一个月只要三十块，赶紧就租下来了，我还一口气租了三年呢。”女孩低声道。 叶佩无言以对。 过了一会儿，她问道：“现在租多久了？” 女孩伸出手指，面对叶佩，她莫名紧张，小心翼翼说道：“三个月……” 这时候就算叶佩不说，一直站在边上的乔棠秋也忍不住开了口：“一租就租三年，人家是看你好骗，你不会一口气都把钱给了吧？也不会，一般租铺子，都是两三个月一交……” 女孩一直没接话，用沉默给出了答案。 “真的给了啊？”乔棠秋看向女孩，见她点头，忍不住用心疼的眼神看她，“三年，一千块钱呢，你怎么一下就给了？” “我也没想到生意会这么不好，”女孩低着头，“本来想着这两年县城里好多人做生意，生意一定会好做的，租三年就租三年，不给那么多，人家就要收40块钱一个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