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死对头的绯闻传遍帝国[星际]》 1. 第 1 章 [] “近期,名为赛博尔毒兽的新型污染物屡屡袭击工业基地造成人员伤亡,据研究,该污染物吸附尘埃,毒液破坏人类凝血功能,具备较强隐蔽性、传播性和危害性,望广大群众远离工地等扬尘场合,各单位加强安保监察强度......” “今日零点零食零分,于去年末竣工的瑞泽空港将通行首班列车,顾禹钦秘书长代表帝国政府发表讲话,预言瑞泽空港或将成为新的交通枢纽......” 保安室里,生了锈的铁盒子正叽叽哇哇的播放着晨间新闻概要,其吵闹嘈杂是水豚听了都要从沼泽地里爬出来大骂三声的程度,顾醒端着杯面从开水间出来,一脚踢了插头,这才坐下吸面。 他年纪约二十四五岁,刘海下的一双眼眸大而明亮,是稍加打理就能加入当红的男团出道的帅气,屈着的两条腿甚长,坐区区折叠椅显然是委屈了,只能大马金刀的外敞着,上身着一件无袖的浅色工装背心,露出的肩臂肌肉紧实,线条流畅,像一只年轻的猎豹。 外头推门进来一个小胖墩,顶着顶着半拉卷卷毛,气喘吁吁道:“阿醒,光头万又搞事了你看见没!!” “咋了,我没看手机。”顾醒说:“昨天刷抖抖刷太晚手机自动关机了。” “那你快看!给我气yue了!”幸子磊说。 顾醒叼着叉子,点开一个备注名为“钱难挣屎难吃”的群,看到两个表格,一个是“危险系数统计”,另一个是“当月排班”。 顾醒先点开了后者,就见他们所在的泽辉工业区以96.7%的高分遥遥领先。 “豁,早说泽辉的空气净化工作做的依托答辩,他们还不信。”顾醒眯着眼说:“让我看看谁这么倒霉本月去泽辉当班——” 然后他就看见了自己和幸子磊的名字。 顾醒把手机摔了。 “为什么又是我俩??”他指着门口泽辉的大招牌,“我俩都在这儿两个月了,说好的轮班制。” “上周光头万问你要红包你没给啊!小鞋这不就来了!”幸子磊大声说。 “?”顾醒疑惑道:“他什么时候问我要红包?” “开例会的时候!他冲你伸手来着!你不记得了?”幸子磊说。 “莫?那是要红包的意思?”顾醒回想了一下,大为震撼:“我当时是什么反应?” “你抠了抠他手心的老茧,然后说‘主任你该涂护手霜了’。”幸子磊木着脸说。 顾醒:“?” 顾醒:“......” - “概率这种东西其实没多大意义,在我看来意外只有发生和不发生的区别,发生了就是百分之百,不发生就是零,但我们坚决不能助长腐败之风!”顾醒一脚踩在折叠椅上意正言辞:“你干嘛呢?” “研究下怎么自保!”幸子磊从床肚里拉出装备箱,撅着屁股在一堆破铜烂铁里扒拉,像只惊恐的大耗子,“临时抱的佛脚也是佛脚!” “我听说塞波尔毒兽跟着空气流动无孔不入,被咬一口就会化成一摊血水。”顾醒叼着根烟也不点燃,“你确定这些水枪磨盘有用?” “能不能别说风凉话!看不出来人家真的很害怕吗!”幸子磊回头瞪他,眼眶居然湿润了。 顾醒打了个哆嗦。 “喔不怕不怕。”他掐着嗓子去搓幸子磊的头,“有爸爸在呢爸爸会保护磊磊的——” “滚啊!”幸子磊果然不哭了,怒骂道:“谁是你儿子少特码占我便宜!!” “醒哥磊哥,嘛呢!”外头又闯进来一个四眼仔,嚷嚷道:“江湖救急!!漫步者C4,双翼轮,十六个联动马达,整个车屁股的形状是魔鬼的六芒星——” “知道了,是百万豪车。”幸子磊还沉浸在被穿小鞋又被便宜老爸占便宜的悲痛中不能自拔,态度敷衍至极:“so what?” “倒不进不去库啊!!”四眼仔欲哭无泪。 “倒不进去就多试几次。”顾醒面无表情的提了提裤腰,将皮带扣按的更紧,“两天来了八趟这岗亭不如让给你住好了。” “试了!试半个多小时了!”四眼仔鬼哭狼嚎,“再停不进去就堵到主干道了!!经理会掀掉我的头盖骨然后蘸着我的脑浆子写罚单的——!!” 顾醒:“哇你们经理还挺——” “两碗猪脚面!”四眼仔忽然说。 顾醒的屁话戛然而止。 “加一只脱骨蜜汁大肘子。”四眼仔恶狠狠道。 顾醒捏了一下手里清汤寡水的杯面,将腿从折叠椅上拿了下来。 “成交!” - 瑞泽空港酒店跟泽辉就隔了一条街。 老远顾醒就看见了停车场堵塞的盛况,长龙似的车将进出口塞的满满当当,像是便秘人的肠道。当代悬浮车产业发达,车子外形都主打一个设计感,张灯结彩鬼迷日眼,但无论是镭射风还是痛风都比不上那堵塞的源头—— “还真是个六芒星啊!”顾醒震撼道:“他以前倒车的时候真的没有扎死过人吗?” “他扎死过没扎死过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很想死。”四眼儿木着脸说。 “自打悬浮车道跟星港接通,悬浮车产业就爆了。”幸子磊环臂道:“听说那群老登为了赚钱,什么奇形怪状的车都开发,难怪泊车难度直线上升。” “是啊是啊还是磊哥懂我!”四眼儿嗷嗷叫。 顾醒翻了个白眼,钻进驾驶位,侧身单手扶方向盘,从容的压臂。 “嗡嗡” 漫步者C4通体微震。 他的手臂稳的惊人,从肩到腕的线条收紧,绵延如山脉,肤色却是透亮的白,柔和了力量的性感与造物主的精妙审美。车轮在其操纵下转过若干细小而奇诡的角度,丝滑的倒进了车位。 四眼儿振臂欢呼:“醒哥牛逼!” “十六马达套系发动起来是爽,嵌合角度跟鬼一样。”顾醒停好车,甩上门:“要我说开这车的不是技艺超群就是牢底坐穿。” 话音未落他就被人揪着外套的衣领子拉了过去。 保安制服是件深蓝色的硬壳牛仔外套,顾星的拉链本来很保守的拉到喉结处,这会儿被扒拉的松松垮垮滑到小腹的位置,里面白色的背心若隐若现,他手忙脚乱的捏住链扣试图复位,不动作还好,一动作惹得对方的兴致更浓,索性“哗啦”一下简单粗暴的给他前襟扯开了。 顾醒:“......” “靓仔,很懂我的车嘛!”那是个前凸后翘的辣妹,吊带裙大波浪,一对儿假睫毛卷翘的能原地拍死两个幸子磊,她贴上来媚笑道:“不瞒你说我还有很多车哦,要不要我一辆......一辆......秀给你看啊!” 幸子磊和四眼儿瞳孔地震。 顾醒结巴:“不,不用。” “来嘛。”辣妹的美甲划过他胸前薄薄隆起的肌肉,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往他勒的死紧的裤腰处插了张房卡,“记得,就穿这身,我保证会让你很爽,很爽的哦?” “......” 揩完油的辣妹心满意足的走了,留下顾醒在原地一动不动,灵魂出窍。 四眼儿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嘴角抽搐道:“我都怕她下一秒把醒哥的心给挖出来,醒哥,你下次别穿这了,整一个制服诱惑啊!” “男菩萨进盘丝洞,穿什么都迟早要被扒光的,你现在知道他为毛不乐意来了吧?看看,我们阿醒都要碎了。”幸子磊怜爱了,“哎,阿醒你还好吧!” “拉链给我扯坏了。”顾醒回魂, 2. 第 2 章 [] “陆不眠!!!陆长官!!!”黄孟威还在杀猪叫:“你快管管他!!!顾醒这王八蛋他疯了啊啊!!” “差不多可以了,这话我五分钟之前说过。”顾醒没搭理他,兀自看着对面的俊美男人,笔挺的制服是帝国高官的象征,银色的勾边贴里描摹出宽阔的肩背和健硕的腰臀,真是个完美无瑕的男人。 顾醒的目光未作太多停留,挑衅依旧,“但孟先生没Get到,非要贩这个剑,不能怪我。” “我姓黄不姓孟!!你个文盲!!!”黄孟威尖叫。 “你说得对。”陆不眠点点头,“所以我在车里多坐了五分钟。” 顾醒:“?” 黄孟威:“???” “陆不眠你到底是哪边的!!!”黄孟威震怒了。 “你爸让我护送你去会议现场可没让我陪你寻衅滋事。”陆不眠冷冷道:“再闹事扔你下车。” 黄孟威:“......” 黄孟威安静如鸡。 “不错嘛姓陆的!这么多年难得说句人话。”顾醒吹了声哨,痞笑道:“冲你这态度,我决定放姓孟的一马。” 他撒开手,黄孟威滑跪在地,疼的“斯哈斯哈”,被陆不眠单手提着衣领子才勉强站起来,两股战战。 陆不眠有一双翠绿色的眼睛,像昂贵的猫眼石,此刻冷冰冰的,长久的端详着顾醒。顾醒则吊儿郎当的环着手臂,眉头上扬,任他看。 两束目光碰撞,如同刀光剑影,气压都低了。 “你的现状果真跟我设想的一模一样。”陆不眠缓缓开口道。 “我以为陆长官日理万机,早把我们这些混的不咋地的老同学忘到脑后了。”顾醒不以为意。 “看你的样子不止是安于现状,还乐在其中。”陆不眠眉峰下压。 “那可不,我超自由的好嘛!看见弱智我就重拳出击!不像陆长官你,明明心里不乐意还得为弱智擦屁股。”顾醒嬉皮笑脸。 “你说谁是弱智!顾醒我鲨了你!”黄孟威大叫。刚叫半嗓子,被陆不眠翠绿的眼珠子轻飘飘瞥过,黄孟威背心一阵透凉,又蔫吧了。 “你开心就好。”陆不眠收回目光,朝顾醒伸手,顾醒站着没动,陆不眠的长指一夹一翻抽掉了他腰上的房卡,轻轻的“啧”了一声,扔到地上。 “黄孟威说得对,好歹同学一场,能帮一点是一点。”他唇角上扬了一瞬,以手背轻拍顾醒的胸口,口气里带了些悲悯:“有时间去看看,别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顾醒:“?” 顾醒:“你在说什么鬼话?” 陆不眠没再回应,扭头走了,黄孟威的脖子还在他手里攥着,几步没跟上舌头都被勒出来了,“陆不眠陆陆陆——” “感觉这位长官的心情不太美丽啊。”幸子磊在一旁围观已久,奇道:“哎阿醒,你说你以前在纳洛堡念书的时候有过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死对头,姓陆,你俩曾经还打架互相扯断过对方的肋骨,在医院里并排躺了三个月,该不会就是他吧?” “是他。”顾醒说。 “纳洛堡?帝国皇家军事学院纳洛堡军校?”四眼儿在一旁活活听懵:“醒哥以前是纳洛堡的?” “嘿,看着不像吧?”顾醒拍拍手,叉腰抖腿。 纳洛堡军校是什么地方,帝国尖端人才的汇聚地!各色将军元帅秘书长的摇篮,能进纳洛堡军校的若不是世袭贵族便是平民中实力强劲的佼佼者,四眼儿看了眼顾醒,生出许多的幻灭感。 像,但又不太像。 饶是四眼儿并非什么情商高绝的人,这会儿也隐隐感觉追问顾醒关于“你为什么会从纳洛堡军校里堕落出来帮我泊车”是桩非常没有边界感的行为,于是他张了张嘴,换了另一个自己也挺好奇的问题。 “那位长官为什么心情不美丽啊?” “你醒哥不配合,没给到他情绪价值吧。”幸子磊吐了吐舌头。 “哪种情绪价值?”四眼儿问。 “例如捶胸顿足痛哭流涕,忏悔自己不求上进虚度光阴,同时抱着他的大腿求提携。”顾醒说:“这才符合他们精英的价值观。” 四眼儿:“......你都要忏悔那我这种废物是不是应该出门左转上个吊?” 幸子磊:“闭嘴,我尸体不太舒服。” “所以说别理死上等人。”顾醒打了个呵欠,蜜汁胜负欲上脑,“刚才还假模假样关心我呢,我就不上套就不上套,别想让我承认我的肋骨伤的比他严重!” “醒哥你等等。”幸子磊忽然说:“你胸口有东西。”他从顾醒胸前的口袋里抽出一张小卡片。 “什么东西?”四眼儿凑上来看。 幸子磊念道:“艾美依性病专科医院,为您的寿命健康保驾护航......” 场上一片死寂。 “应该是陆长官刚刚拍你胸那下放进来的吧。”幸子磊小心翼翼的觑着顾醒的脸色,“其实也不能全怪陆长官......毕竟你刚才那样儿,确实像出来卖的。” “还是资深老鸭。”四眼儿说。 “陆不眠。”顾醒将小卡片攥成渣,一字一句说:“老子给你没玩!” - 瑞泽空港今天首次通行,入口处收费过检的车排着长龙,黄孟威的车就卡在其中,尚未驶离交换区。 顾醒翻过两道一人多高的栅栏靠过去,弯腰叩击帝驰的车窗,车窗摇下,入目是陆不眠俊美如雕塑般的侧脸。 “堂堂陆sir,真给人家当司机啊?”顾醒冷笑一声。 黄孟威蜷在副驾驶座上正给自己重创的关节抹神油,闻言探头过来,隔着个陆不眠他感觉安全多了,遂冲顾醒响亮的发出嘲笑,“你懂什么?陆Sir是作为国防部尊贵的代表同我一起参加瑞泽空港试通成功的宴会,那都是大场面,像你这种穷酸货一辈子都见不着。” “安检车道禁止翻越。”陆不眠摘下墨镜,指了指那被顾醒撞的摇摇欲坠的告示牌,“嫌命长?” 顾醒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强烈的想咬死陆不眠的欲望:“当然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找你陆长官亲自聊聊——” “事先声明,我不歧视任何职业。”陆不眠淡定抢白,“而且以我们的关系,你不用在意我个人的看法。” 顾醒:“......” 谁他妈在意你的看法了!淦,自我感觉别太好了! 一时间解释也不得劲,不解释也不得劲,顾醒扒着窗玻璃,活活被气笑。 “还有事?”陆不眠道。 “有啊。”顾醒咬牙切齿道:“说了,要跟陆长官汇报点事儿。” 他用手肘卡着车窗,掏出手机“咔咔咔”截屏,举到陆不眠眼前。 “我顾醒,实名举报吉祥安保公司统筹负责人万大强,以权谋私,收受贿赂,压榨基层员工,草菅人命。” 陆不眠终于给了他一个正脸。 “顾醒你有病吧?实名举报去打市长热线,在这儿举个屁——”黄孟威骂道。 “吉祥安保公司名下有员工一百 3. 第 3 章 [] 这个评价让黄孟威感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这到底是在夸顾醒还是在diss顾醒?”他疑惑道。 “你听不出来?”陆不眠冷冷的瞥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傻逼。 一看一个不吱声。 出了隧道,帝驰驶入皇冠假日酒店,有穿着华丽制服的服务生迎上来欲帮陆不眠停车,陆不眠没理,脚踩刹车,对黄孟威言简意赅道:“下车。” “你不跟我一起上去吗?”黄孟威疑惑道。 “有点事。”陆不眠说。 黄孟威不敢多问,下车走了。陆不眠看了眼后视镜,调头将车开出去,在车道一隅毫无征兆的停车,后面一辆粉紫色的小星别拉被吓得急刹,险些追尾,陆不眠甩开车门下车,走到星别拉跟前拍了两下车门,道:“出来。” 半晌,星别拉的车窗摇下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和少女探头,穿着纳洛堡的深绿色校服,讪讪然笑道:“师兄好~~~~” “还有个人呢?”陆不眠说:“一起出来。” “恐怕得等会儿。”谷川怜奈指了指车里,“在吐呢......” “一个急刹车就吐了?”陆不眠无情吐槽:“年度体测找关系过的?” “就是!虞澄怎么回事你!”谷川怜奈当即倒戈,大声诘问说:“而且我都说了跟的这么紧会被发现的,你还非要让我加速加速——” “你好意思说!”另一边窗户里探出一个金发少年的脑袋,下巴上兜着呕吐袋,面色铁青铁青,“什么一个急刹车......你怎么不提你在隧道里那个七百二十度的螺旋升降!跳楼机都没你能跳!” “怪我吗!我不旋就创了!你也不希望车毁人亡吧!”谷川怜奈理直气壮。 “就非要开星别拉吗!就非要开星别拉吗!”虞澄咬牙切齿,“这么大一个美丽废物!操作系统那么烂——” “不准说我的爱车你big胆你!”谷川怜奈捋袖子。 眼看着他们要打起来,陆不眠举手:“停。” 如冰块叮当,冷风嗖嗖,那俩货当即不吵了,陆不眠道:“干嘛的?” 虞澄:“实习!” 陆不眠:“我不带实习很多年了。” “陆校安排我们来的!她说您有问题可以直接致电她!”谷川怜奈说。 陆不眠皱了皱眉,手机响了,他低头一看,陆不语居然主动来电。 “不眠,跟新来的实习生见面了吧?”电话那头的女声充满了书卷气,“好好带,都是人才。” “我亲爱的姐姐,人才这个词是不是还有另一种读法,叫做烫手山芋。”陆不眠幽幽道。 “哦呵呵呵~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嫡系呢!”陆不语笑容可掬:“要知道虞澄同学的曾祖父是开国元勋虞老,他入校的时候就特崇拜你,为了见你宁可白吃两顿饭,你忍心拒绝他再让他一路yue回去吗?我想他会碎的。” 陆不眠:“......” “还有谷川同学,她是速通生,毕业证书是政府单独签发的,其实学籍才拿到手不足两个月,路子太野了,不太适合再放归,而且到底是黑稻谷川组的千金,教育她是政治任务。” 陆不眠:“......” 这铺天盖地的信息量给陆不眠整麻了。 “这个babysitter我是当定了呗。”他木着脸说:“行了知道了。” 挂断电话,陆不眠垂目,对面俩小,逼犊子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岗前培训。”陆不眠说:“领导开门——” 谷川怜奈:“我上车!” “领导夹菜——” “我转桌!” “领导敬酒——” “我不喝!” “领导听牌——” “我自摸!” “挺上路子啊。”陆不眠微有诧异。 谷川怜奈骄傲挺胸:“哦也!” 虞澄在一旁干瞪眼,“你嘴怎么那么快,你倒是给我点机会!” 谷川怜奈:“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我!就是有准备的人!” 虞澄:“sir!我跟这个交流生不一样!我是科班毕业!” 陆不眠“唔”了一声,“所以你就把窃听器装在目标人员的两腿之间?你老师是这么教你的?” 谷川怜奈猛地扭头:“你把窃听器装在黄孟威的□□?!” 虞澄开始支支吾吾:“啊,唔,这个......” “我去......”谷川怜奈满脸恶寒:“我说怎么全程都是‘piapiapia’的动静,像有什么东西在狂抽咱俩的耳朵!” 虞澄汗流浃背了:“那他,他穿平角裤我也没办法!” 谷川怜奈掐他脖子:“你真行你!” “还有件事,虞澄同学。”陆不眠说:“你入校时最崇拜的应该不是我吧。” 虞澄一愣,心虚道:“是你啊......” “我不是陆校,她比较好骗。”陆不眠说。 “......” 虞澄咬了咬牙。 “好吧我承认!那时我很天真,我崇拜顾醒来着!” 陆不眠:“唔。” “不过现在我悟了,他是个人渣,是个败类!陆sir你这种学院派才是真正高尚的!”虞澄说:“我很讨厌他。也不明白陆sir你为什么要帮他,下三滥提出来的无理请求,也配你答应么!” “看来监听的效果不赖。”陆不眠说道:“不过我不是帮他,只是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你都让万大强滚蛋了,还帮姓顾的调岗,这不叫帮那什么才算帮?”虞澄愤慨道。 “你别想当然哦虞澄。”谷川怜奈不知何时把平板掏出来了,在一旁百般聊赖的玩儿游戏,“给你打个比方吧,我现在玩儿的这个抽卡游戏,五星卡掉率是百分之零点九,充一百块掉率翻一倍,我有个姐妹充了一百个一百块,我呢一分钱没充。” “然后呢?”虞澄不解其意。 “她一张没有,我集齐了。”谷川怜奈笑眯眯的举起平板说。 虞澄:“?” 虞城:“......你的姐妹居然没有掐死你?” “这只是一个比方啦。”谷川怜奈说:“非洲人和欧洲人的命运是不一样的,非洲人就算使劲浑身解数,结局可能都比不过一个躺平的欧洲人,这就叫玄不救非,氪不改命!” 虞澄:“......好毒的一碗鸡汤。” “所以顾醒师兄如果运气不好的话,即便是调走——”谷川怜奈不说了,转头看向陆不眠,“陆sir,他运气好么?” “......” 陆不眠的表情居然有一瞬间的空白。 “或者这么说。”谷川怜奈:“如果把非的程度比作一个黑色的点,那么顾醒师兄他——?” 陆不眠:“他就是个黑洞。” 谷川怜奈:“?” 虞澄:“???” 陆不眠低头,居然破天荒的叹了口气,有种无力感:“最可怕的是,他自己从来不这么觉得。” ...... “阿嚏!” 顾醒狠狠打了个喷嚏。 幸子磊给他递了张草纸,长吁短叹:“泽辉这个空气质量再进展两年都能炼活体兵马俑了。” 他看着顾醒擦的红彤彤的鼻子,义愤填膺,“光头万真不是个东西,连湿纸巾都不给我们发,造孽啊!” “感觉有人在背后骂我。”顾醒瓮声瓮气道。 “还好我们马上就要离开泽辉了!”幸子磊含泪道:“阿醒!我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排班表改了?”顾醒道。 “是啊!我们要去花园区了!”幸子磊激动道:“那可是人间天堂啊!我听说岗亭里都配有独立卫浴呢!而且我看光头万刚刚退群了,新换了个管理员,别是他被什么人搞下台了,简直就是正义之师!!” “陆不眠效率还挺高啊。”顾醒揉着鼻子说。 “陆——?”幸子磊噎了一下,“我没听错吧?” “嗯,没听错。”顾醒不置可否。 “那不是你死对头吗?为毛帮你啊!”幸子磊骇然道。 “不是我,是咱们。”顾醒说。 “咱们......”幸子磊猛地捂住胸口,“他该不会是看上了我——” 顾醒:“?” 幸子磊:“——的器官!” “你可拉倒吧,陆不眠要是想要腰子,全帝国上下不知道多少人要嘎了自己的给他送过去,用得着觊觎你?” “可我全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腰子了!”幸子磊委屈道。 “是我略施小计啦。”顾醒懒懒道:“他那种学院派视形象如命,激将一下就能被狠狠拿捏!” “你好像很了解他。”幸子磊说。 “我俩斗了七年,在纳洛堡那种封闭式的环境里,毫不夸张的说。”顾醒想了想,“他现在就算娶个老婆,都不见得有我了解他。” 幸子磊“啊”了一声。 他到吉祥的时候顾醒就已经在了,吉祥的待遇很差,每月会走不少人,顾醒这个工龄满一年的钉子户相当稀罕。从帝国精英变成一个连湿纸巾都用不起的下等人,说不好奇其中缘由是骗人的,但若真的刨根究底,又多少有点儿揭人伤疤的嫌疑。 幸子磊想了想,决定换个问法。 “陆sir输过吗?” “当然,他在我这里讨不到一点好。”顾醒得意洋洋。 “你印象中,他输的最惨的是哪次?” 顾醒回忆道:“唔,‘斯宾塞杯’吧。” ...... “‘斯宾塞杯’野场拉练赛?”走进酒店大堂,谷川怜奈冲过去按亮电梯,“我听说以前这种狩猎比赛自由度超高的!参赛人按照报名分为两组,在磁场能量动荡的禁区随机划出两块封闭地图,计算各组在地图内猎杀污染物的数目。” “战绩是评价一个军校生强弱的最佳标准,是功勋也是荣耀,所有人都会全力以赴。”陆不眠说。 “可是听说后来因为太过危险取消了。”谷川怜奈惋惜道。 “其实本来没那么危险。”陆不眠神色复杂。 ...... “获胜的团队能得到巨额奖学金。”顾醒在路边拦了辆车,“去花园工业区。” 幸子磊: 4. 第 4 章 [] 浑浊的粉尘从半开的窗缝里涌进,撞翻了桌上的日历和茶杯。 狂风席卷,像有一台绞肉机迅速迫近,拂过天花板上的吊扇时,发出颗粒摩擦碰撞的声响,令人牙酸。 幸子磊吓得浑身僵直,正要抱着头往床底下钻,就听见“砰”一声。 一发子弹将其打散。 顾醒人如其名,醒的相当快,他半坐在床上,眼睛还没完全睁开,手里的枪口却已经在冒烟了。 幸子磊大吃一惊:“你睡觉还带着枪?” “不好意思,职业病。”顾醒呵欠连天道。 古怪的沙尘散了又聚,在半空中变换出各种立体的形态,旋即又冲过来,顾醒又是连着数枪,直接打空了弹匣,扭头对幸子磊道:“别愣着了,抄家伙啊!” 幸子磊扒着床沿直哆嗦,“抄什么家伙!” 顾醒从枕头下面又翻出一把激光枪,往幸子磊手里塞,幸子磊尖叫:“我我我我不知道该往哪儿射!” “听见钟表走针的声音了吗?”顾醒说:“那就是塞波尔的本体,朝着声音的方向开枪准没错!” 幸子磊石化了片刻,在各种“丁玲桄榔”“稀里哗啦”的噪声当中无能狂怒,“你在说什么鬼!!” “听声辨位啊?”顾醒说:“武侠小说里都有!” “你听听看那是人能学得会的技能吗!”幸子磊咆哮:“老子是个文科生!!” “那你躲着吧。”顾醒无奈的叹了口气,“躲远点别被咬了。” 说话的功夫他已经启动了激光枪又换好了实弹弹匣,转头时那一团沙尘在半空中竟抖了几抖,反方向从窗缝里逸了出去,直飘向对面金碧辉煌的大酒店。 顾醒眨了眨眼,扭头问:“这要是跑到人群密集处弄死了人,算谁的?” “废话,当然算咱俩的了!!保安保安,保不住还想安??”幸子磊欲哭无泪,“追啊追啊!” 俩人冲出岗亭,追着那团“粉尘” 长驱直入假日酒店的后门,眨眼的功夫,那“粉尘”竟消失在一处管道口,幸子磊冲上去比划了一下,管口只有巴掌大,当即裂开。 “这下怎么办!!它它它进大楼了!!咱俩又进不去!!这楼里面还都是有钱人!!”他绝望道:“伤一根汗毛,咱俩卖腰子也赔不起啊!” “这不是燃气管,像是水管。”顾醒弯腰查看,“现在没在排水,管子也挺结实......” “你想干嘛?”幸子磊忽然有种更不好的预感。 然后他就看见顾醒从裤兜里掏出了个窜天猴点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管道里一丢。 幸子磊差点儿冲口而出“你为什么会随身携带窜天猴这种东西啊喂”,就听见窜天猴发出绵长尖锐的一声“呲溜”,沿着管道迅速上升。 “卧槽这特么——!”幸子磊瞠目结舌,翘首以望。 “粉尘在封闭空间遇明火易燃。”顾醒面无表情:“看我分分钟炸了它。” - 顶层的总统包厢内,黄孟威忧愁的捂着脑袋,被他爸弹了七八个脑瓜崩。 “让你请个人都请不来!没用的东西,万一陆不眠迷路,咱们就要被笑掉大牙了!” “爸,爸,陆不眠一个人都能探索荒星,怎么可能在酒店迷路啊!”黄孟威感觉自己印堂都要被他爸打穿了,卑微的申诉。 这是一个顶配的包厢,华丽的水晶墙上有若干嵌格,放着各式各样昂贵的古董饰品,中间的大圆桌是赤香木的,其尺寸能同时容纳二十来盘澳龙和帝王蟹。 穿着制服的服务员靠墙站了一圈,微笑优雅如同在选拔星球小姐,桌边坐了七八个人,都是当今帝国政府里的高官,还有黄氏集团的内部人员。 “小黄啊,你还是没有领会你爸爸的意思。”汤姆斯·凯恩局长坐在上座,他是个二百来斤的胖男人,头发已经所剩无几,嘴里叼着根雪茄,身边儿的美女秘书薇薇安正弯腰替他点燃,紧身的亮片胸衣低的都快到腰了,黄孟威看的眼睛发直,被他爸在桌肚里踢了一脚。 “黄少年轻呢,难免经验不足。”薇薇安冲他抛了个媚眼,宛转道:“听说这位陆少校铁面无私是出了名的,虽然黄少跟他是老同学,但他要是不赏这个面子,大家谁也没有办法呀。” 黄孟威这下算是听明白了。 “不会吧,陆不眠应该不会鸽我吧!”他慌里慌张道:“他人都到了,而且我们过程中聊的也很愉快——” 他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 愉快吗? 好像.......也没那么愉快。 “汤姆斯先生,我们几个亿的大生意交给这么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真的可以吗?”旁边有人担心道:“黄少三请四请他还不赏脸,有点不识好歹了吧。” “你不懂,那位陆少校毕业之后就一直在军部忙外勤工作,打击犯罪,抓污染物,搞荒星救援,过的是如苦行僧一般,根本没机会尝到酒色权力的好处。”汤姆斯不以为然的点了点雪茄屁股,一把搂过薇薇安的水蛇腰,“但你要相信,只要是人就有欲望,只要有欲望就能谈合作。” 薇薇安“咯咯”笑道:“所以就看陆少校今天能不能来得了咯!” 她笑的黄孟威心里直发凉。 陆不眠今天之所以会答应与他同行,完全是为着近期未知污染物盛行的缘故。他们要途经好几个工业区,说危险也确实有些危险,黄孟威便假借“老同学”和“庆功宴”的名头,拖了各方关系软磨硬泡,陆不眠才勉强同意护送他前往,“顺道”代表军方参加一下庆功宴。 换言之陆不眠原本不想来。 且他们中间......还因为顾醒闹得有些僵。 今天这个局来的都是重量级的人物,就等他拉着陆不眠入伙,要是因为他没请来陆不眠搞砸了...... 黄孟威不敢往下想了,起身道:“我去找人。” 外头是正儿八经的庆功宴,杯盏交错,人头攒动,黄孟威放眼看去,第一次爱惨了陆不眠那一米九的身高和过于卓越的头身比。 “陆Sir!!!”他几乎是手脚并用的划过去,一把抓住陆不眠的手,“你跑到哪里去了,我等你等的花都谢了!” 陆不眠八风不动,黄孟威一愣,这才发现陆不眠身边多了两尊“门神”。 “这两位是......” “实习生。”陆不眠面无表情道。 “实习生?”黄孟威瞠目。 两尊“门神”旁若无人的站在那儿,一个在吸溜蒜蓉生蚝,一个在吧唧酱油年糕串,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大学生独有的清澈感。 黄孟威有点汗流浃背了。 如此场合之下,他跟陆不眠面对面站着,显然是有话要说,但这俩货毫无眼力见,半点没有要回避的意思,黄孟威等了又等,听陆不眠轻轻笑了一声。 “自己人,怕什么?” “你不早说!”黄孟威愣住,而后松了口气,激动道:“来来来这边请。” 他招呼着三人去往包厢。 三人组大摇大摆的进了门,包厢内安静了足足三秒。 场上所有人的表情都是空白的,抽烟的碰杯的讲八卦的都如同按了暂停键,空气中平白无故的萌生出了一股突然曝光的羞耻感,薇薇安原本都快长在汤姆斯身上了,这下不光站直了,还不忘伸手拎一拎胸衣。 “这,这两位是——”黄总的面色微僵,尴尬道。 “陆Sir的自己人。”黄孟威连忙找补说:“你们不用这么拘谨的!来来来,坐这里。” “哦,自己人啊。”汤姆斯会意,将雪茄塞回嘴里,恢复了慵懒:“是啊,现在不管干哪行都得有几个自己人。” 薇薇安使了个颜色,场上所有的服务员都非常识相的退了出去,桌边所有人都坐正了一些,目光齐刷刷的照向他们本次饭局的首脑人物,汤姆斯·凯恩局长。 汤姆斯眯着眼睛,他很享受这样饱含敬畏期待的眼神,当了十多年的领导,卖关子早已成为习惯,遂抖了抖雪茄的灰,缓缓开口道:“诸位——” 然而他并没有机会说完这句开场白。 “这个生蚝跟外面的蒜蓉生蚝是一个品种吗?”虞澄天真的声音在桌席上方回荡。 场上众人惊呆了。 他们难以置信的看向虞澄,显然无法相信居然有人敢在领导发言的时候出言打断,还是这么没有营养的问题! 谷川怜奈显然也很不能忍,一拍筷子铿锵有力道:“老祖宗说实践出真知!是不是你吃一个不就知道了!”说完,她就大马金刀的站起来,越过半张桌子从汤姆斯的眼皮子底下夹走了一个生蚝。 众人:“!!!” 瞳孔地震。 如果有音箱能够播放人的内心OS的话,那么现在场上至少有七八个人在尖叫! 不是,领导都没动筷子,你们这到底是想死还是不想活! 快来人管管这群缺心眼儿的洞洞后啊!! 黄孟威颤抖着看向陆不眠,发自内心的希望陆不眠开口训斥,以挽回这稀碎的局面。 陆不眠不负众望,开口道: “汤姆斯先生你怎么不继续往下说了?” “......” 汤姆斯先生的嘴唇在颤抖,很显然汤姆斯先生已经不想说话了啊喂!! 最终,大概还是屈服给了“几个亿”项目的诱惑,汤姆斯理顺了气重新开 5. 第 5 章 [] “阿醒你干嘛呢?”幸子磊问。 “报修。”顾醒低着头,手指翻飞的发着消息:“燃烧产生的膨胀气体可能会造成一些管道分支内的液体倒流,提前报修,好让管道中心有个准备。” “你想的倒是很周到。”幸子磊说。 “发大水总好过化血水。”顾醒说:“嗯?什么逼动静?” 二人回头,呼啸而来是几辆救护车,一群急救人员从救护车上下来,抬着担架就火急火燎的冲进了酒店大厅。 “救护车怎么来了?”幸子磊纳闷道。 顾醒顺手逮了个路过的清洁工:“兄弟,什么情况?” 清洁工看热闹不嫌事大道:“喔,顶楼包厢里的马桶炸了,有个大官儿正好坐在马桶盖上,就上天啦!” 顾醒:“?” 幸子磊:“???兄弟你确定这个描述它没有夸张的成分在里面吗?” “骗你干嘛,各大群都传遍了!”清洁工直接掏出手机来给他们看,兴致勃勃道:“顶楼兄弟现场直击,有图有真相,虽然拍的不太清楚,但是你看这马桶碎的,都成炸金花啦!” “我去......”图片里低像素的光屁股猪男闪瞎了幸子磊的双眼。 “不跟你们说了,我要去现场吃新鲜的瓜,兄弟,你牛逼。”清洁工没头没尾的冲顾醒比了个大拇指,欢脱的走了,留下顾醒和幸子磊二人沉默相对。 两秒后,顾醒掉头,冲着高处的监控放了一枪。 “砰” 监控报□□/烟直冒,给幸子磊吓傻了。 “阿醒你干嘛!” “销毁证据。”顾醒难得的凝重:“听着磊磊,猴儿是我放的,跟你没关系,所以你回去该干嘛干嘛,别说认识我就行。” “那你呢?”幸子磊懵道。 “找个地方避风头。”顾醒说。 这话幸子磊是越品越不对劲。 “等等等等!”他一把抓住顾醒的胳膊道:“这算肇事逃逸了吧!要是被逮住的话判的更重了!我我我我之前考律师证的时候有刷到过类似的题目啊,就当时如果情况危急没得选的话,两相其害取其轻,是可以酌情轻罚的!你看这人身事故也不是你的本意啊对不对!” “你律师证不是考了三次都没过么?”顾醒说:“确定这题选的是正确答案?” “你礼貌吗!!”幸子磊大怒,急赤白脸道:“确定!这个我确定——” “算了吧。”顾醒拍了拍他的头道:“根据我多年的经验,没人会听你解释的。” “多年......”幸子磊望着他不以为意的表情,忽然意识到自己跟顾醒当朋友也不过才半年有余,对于顾醒的从前,他了解的真的不算多。 看这副“唯手熟尔”的样子,感觉不仅经常肇事还逃过不止一次啊...... “而且你想过没有。”顾醒面色微沉,“顶层是高级包厢,自带卫生间,谁家好人家没事坐马桶盖上不起来啊?洗脚呢还是玩儿手机呢?” “是啊......”幸子磊旋即回神,若有所思道:“别是在卫生间里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所以说,这里面一定有猫腻,我是运气不好撞上了,但是谁也别想再抓我去当替罪羊。”顾醒微微发狠道。 幸子磊:“哎喂喂喂——” 眨眼的功夫,顾醒人就跑没影了,只剩半空中余音袅袅,“本人已死有事烧纸!” - 隆重的宴会一团稀碎,衣香鬓影被冷冰冰的警务人员取代,陆不眠带着谷川怜奈和虞澄三人靠墙而立,冷眼旁观。 “有什么想法?”陆不眠问。 “炸的好啊。”谷川怜奈哼道:“不然这顿罪恶的饭还不知道要吃到什么时候。” “我不太懂为什么汤姆斯·凯恩上个洗手间要女秘书陪。”虞澄说:“他又不是半身不遂。” “你猜他们俩为什么要坐在马桶上玩儿叠叠乐。”谷川怜奈说:“虞澄你是不是傻。” 她这么一解释虞澄就秒懂了,恶寒道:“还有没有节操了!” 那厢,黄总正对着满地狼藉捶胸顿足,另有几个官员也愤怒的七嘴八舌: “这是暗杀!这绝对是有预谋的暗杀!!” “要抓到这个罪恶的凶手!!把他绳之以法!!” “绞刑!!必须绞刑!!” “这就绞刑了?”虞澄瞠目道:“也太草率了吧!警察一定不会同意的——” 话音未落,就见那个调查组的瘦警察拍胸,狠狠下了军令状,“各位领导放心!等我杰克抓到那个死家伙一定第一时间交给各位领导!煎炸烹煮,任凭处置!” “哇哦,他上辈子别是伺候太后的一把手吧。”谷川怜奈说:“突然就有点子希望肇事者躲远点,别被抓到了呢!” 陆不眠忽然抛出两样东西,俩小,逼犊子眼疾手快,上前去接。 “我的窃听器?怎么香喷喷的?”虞澄将手头的物事放到鼻子跟前闻了闻,“噫!薇薇安身上就是这个味道,陆sir你什么时候——”他话问了一半,猛地回想起来陆不眠中途有起身给过薇薇安一个吻手礼,“啊!是那个时候!” “搜查证。”谷川怜奈将手里的东西翻来覆去,喜上眉梢:“喔!有这个我是不是就可以正大光明的问询调监控啦!” 陆不眠不置可否,“不管用什么手段,尽快还原事情原貌,动起来。” 俩□□/犊子立正行礼,兴高采烈道:“请长官放心!” 二人离开,陆不眠眯了眯眼,行至窗边。 隔着一条街,花园工业区就出了假日酒店的灯影范围,黑黢黢一片,小小的岗亭就浸在黑暗里。 陆不眠解开前襟的扣子,脱了外套拎在肩头,里面是一件笔挺的制式衬衫,尺寸裁剪的十分贴身,健硕的胸肌将衬衫顶起,肩膀也宽阔美型。 他反拎着外套出门,将那些华丽发光的绶带勋章盖在下头,显得随意低调了许多。 穿过街面,岗亭近在眼前,陆不眠上前拍了拍门,喊道:“顾醒。” 里面有人影探头探脑,半晌道:“什么顾醒,我不认识什么顾醒!” “顾醒连调动都要带着的人现在说不认识他。”陆不眠“唔”了一声道:“他犯什么事儿了吗?” 里面的幸子磊已经心慌的不行了。 < 6. 第 6 章 [] 世界上很少能有人的名字能被当成一种形容词。 顾醒例外,可见其劣迹斑斑,路子之野。 谷川怜奈和虞澄震撼了两秒。 “对啊!顾醒就是保安。”虞澄情绪激动起来:“刚刚调动到了花园区,花园区就在对面......这是近水楼台啊!”他越想越对,大声说:“而且顾醒没底线,他干得出这种事!” “因吹斯听。”谷川怜奈眨眨眼道。 “他真缺德啊!炸管道他图什么呀!他有没有想过他一时兴起会对别人产生多大的影响!”虞澄怒道:“这次是他运气好,恰好炸了个贪官,要是炸到的是无辜群众呢!!他付得起责任吗!!” 谷川怜奈:“无辜群众应该不会吃饱了撑的一直坐在马桶盖上不起来......” “谷川你怎么回事!你不要再为他开脱了!”虞澄在跺脚了,像只被惹毛的斗鸡:“这已经很显而易见了好吗!” “我就事论事,你急什么,不知道还以为你在顾醒学长那儿受过什么刻烟吸肺的情伤呢。”谷川怜奈不以为意道:“怎么?你也给他递过情书?” “乱讲,我对他那是单纯的崇拜!”虞澄的脸上浮现起迷之红晕,“你是不知道那时候他有多耀眼!格斗、星系史,舰机航驾、战略策导门门都是满分,人长得帅性格还好,我值勤的时候遇上太阳风暴,他轮休,又不是我的责任上级,还义无反顾的开了穿梭舰来帮我......见过他的人很难不喜欢他的好吧!”顿了顿,他恨恨道:“谁晓得......谁晓得他会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 “原来是塌房了呀!”谷川怜奈恍然大悟道:“塌房而已!” “什么叫而已,塌的可是帝国之矛啊!”有人推门而入,笑盈盈道。 那是个斯文聚秀的年轻男人,穿着和陆不眠相同制式的制服,金棕色调,他将一摞文件重重的堆放在陆不眠的桌角,摇头叹息道:“想顾醒出事那会儿,不眠都活成了他的名字,整宿整宿不合眼呐!” “闻师兄!好久不见!!”虞澄惊喜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谁?”谷川怜奈问。 “闻时礼闻师兄啊!以前的学生会会长,纳洛堡响当当的风云人物!”虞澄激动道:“学校有重要活动必是他主持工作,没想到居然能在军备部见到他!” “不敢当不敢当,人民的好公仆罢了。”闻时礼推了推金边眼镜笑道。 “军备部可容不下他这尊佛。”陆不眠淡声道:“人家现在是国防部中央人事助理,来我这儿送东西罢了。” “哇——”虞澄愈加惊叹。 “别这样不眠,就算我升去当联邦秘书,也还是你和顾醒的爱情保安。”闻时礼拍了拍他的肩说。 陆不眠:“?” 陆不眠:“要放屁出去放。” “看看你们头儿。”闻时礼掰回来一局,乐道:“虞澄,谷川,可不能什么都学。” “你居然还认识我?”谷川怜奈指了指自己道。 “你的毕业证书是从我手里赶制出来的,那天因为通知的太过临时我还拖班了。”闻时礼说:“不好意思又过目不忘了。” “文书工作可不是谁都能做的。”陆不眠看了眼桌角的文件山,“这么多台账?” “是啊,年底了检查多,台账自然也多。”闻时礼说。 虞澄左看看右看看,忍不住道:“为什么闻师兄都去国防部了,陆sir还在军备部呢?我以为陆sir会升的比较快。” 闻时礼拿了杯水未喝先呛:“虞澄同学咳咳,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可以直说。” “我现在是过渡阶段。”陆不眠言简意赅:“年纪没到,外勤岗不方便升的太快。” “喔。”虞澄掐着下巴说:“我还以为是因为闻师兄比较会拍马屁。” 闻时礼:“......” 谷川怜奈震撼了,“虞澄,你小汁这么会说话你妈妈知道吗?” “难怪能把汤姆斯·凯恩气到差点儿心梗,有点东西啊。”闻时礼擦了擦嘴角的水渍,感慨道:“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一种不可多得的品质。” “不愧是闻长官,说话就是有水平。”陆不眠鼓了鼓掌,虚伪的奉承。 “少来。”闻时礼哼道:“你说再多,台账也是不能少的。” “我怕什么,我是有手下的人。”陆不眠指了指谷川怜奈和虞澄,“陆校特意塞给我的人才,正好帮我补台账。” “台账是什么东西?”谷川怜奈问。 “不知道,但感觉没好事。”虞澄说。 “虽然这话由我来说不是很应该,但台账确实是形式主义下的副产品。”闻时礼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陆不眠索性起身给他们腾出办公桌和电脑,“你们弄着,我出去办点事,午餐我请。” “哇!陆sir请客,什么高档餐补,搞得我都想蹭饭了。”闻时礼说。 “那就留下一起。”陆不眠说:“正好教教他们标准的台账怎么弄。” 他离开了办公室,闻时礼就坐在沙发上一边喝茶一边指导两位新人枪手补台账。 “闻师兄,刚刚陆sir在我没好意思问,你说顾醒师兄出事的时候陆sir整宿整宿睡不着,为什么呀?”谷川怜奈一边抄着会议笔记一边闲不住的问。 “这就叫爱恨交织,所谓爱之深责之切。”闻时礼说。 “不是互相看不顺眼么?哪儿来的爱?”谷川怜奈道。 “不懂了吧?不眠上学的时候可能有一半的时间都在跟顾醒较劲,他这个人心气儿高眼界高,没空恋爱,劲敌的存在变相来说也是一种陪伴吧。”闻时礼说:“所以顾醒摊上人命官司的时候他就一直在为顾醒奔走,希望真相大白,可惜情况太恶劣,没有挽回的余地。” “有多恶劣?”谷川怜奈问:“顾醒了杀了谁?” “统战部办公室助理,好像是因为不满军功封赏之类的事,所谓人不平则鸣。”闻时礼说:“好巧不巧,受害人的妻子身怀六甲,受刺激大出血,搞的一尸两命,影响非常不好。” “最嘲讽的是,那次军事任务原本安排的指挥官是陆sir,顾醒他特意去抢来的机会,没让自己晋升反倒搞成这样,可见急功近利没有好结果!”虞澄冷冷道:“铁证如山,他发现翻不了案就破罐子破摔咯,近况你也看到了,烂泥一坨。” “你很难叫醒一个装睡的人。”闻时礼轻叹说:“顾醒......实在是很可惜。” “他那是教科书版的自作自受!”虞澄道。 桌上的电话响起来。 “喂?”谷川怜奈拿起听筒道:“陆少校办公室,您找谁?” “这里是痕检部,送检的管道内逆流物出报告了,检测出了能量晶体,波谱符合污染物塞波尔毒兽。”对方的语调干脆利落:“纸质报告待会儿送来,但是陆sir催得急就电话先告诉你们一声,挂了。” 谷川怜奈放下听筒。 “怎么了?”虞澄问。 “痕检部说,假日酒店的管道内检测出了塞波尔毒兽的碎片。”谷川怜奈迟疑道:“就是那个最近新闻里老说的会吸附于粉尘的污染物。” “什么?!”虞澄愣住。 “管道内有尘系污染物,却没有造成伤亡,原因是管道炸了污染物也炸了。”谷川怜奈自言自语道:“这么一看,假日酒店倒是因祸得福了。” “什么意思?”虞澄皱眉道 7. 第 7 章 [] 他又没藏在我家。 好一句振聋发聩的辩白,真是让人完全无法反驳。 “噗嗤” 谷川怜奈一个没忍住,在旁边笑出了声来。 闻时礼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我证明,是事实。” 顾醒和陆不眠王不见王多年是公认的事实,即便顾醒陨落多年,这份儿印象还长久的留存着,陆不眠说这话就是明摆着的生气了,杰克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他觑着陆不眠不耐烦的眉眼,想起业内人士给陆不眠起的外号。 玉面阿修罗。 这个绰号可谓是非常形象。 陆不眠刚毕业的时候就职公安部门,搞内陆侦缉一度把白蔷薇市的犯罪率降至十年来最低,让犯罪分子们对他的名讳闻风丧胆,其主要缘由是因为他对付犯人的一些手段十分刁钻,既能达到目的让犯人们叫苦不迭,又能钻当代宪法的空子,充分彰显人道主义的光辉。 近些年陆不眠调职军备部为大晋升做准备,那些手段就露的少了,但威名尚存,杰克汗流浃背的想着,那些手段用在犯人身上固然让人称快,但若是用在自己人身上......看陆不眠这表情,不像是完全不会对自己人下手的样子啊喂!! “我不是那个意思,陆sir您莫见怪,您这么忙,那我就不叨扰您了。”杰克越想心里越发怵,干笑了一声就屁股着火般的逃离了办公室。 “吃个饭都不消停。”陆不眠冷冷道。 “陆sir拒绝人的样子好酷好喜欢哦。”谷川怜奈双手捧心:“狠狠崇拜五秒钟。” “这群混蛋分明就没想要正儿八经调查事情的真相,他们就想随便交个人上去,拍上面那群大官的马屁。”虞澄哼道:“陆sir当然不会让他们称心如意了,顾醒要抓也是我们自己抓,好好审才能还原事情的真相。”他吃饱喝足,收拾了东西兴冲冲起身道:“现在杰克走了,陆sir,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抓顾醒?” “抓顾醒?为什么要抓顾醒?”陆不眠淡定道:“抓不到他不是说假的,我确实不知道他在那儿。” “啊?”虞澄一愣:“我以为你刚才那么说是故意在敷衍杰克呢!那顾醒一直抓不到的话怎么办?” 谷川怜奈道:“我们不是不希望他被抓到吗?” “谁说的,我还是希望他被抓到的!”虞澄硬邦邦道:“又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顾醒炸坏管道是为了救人......” “下班。”陆不眠忽然起身。 “这就下班了?”虞澄懵道。 “上司给你们放假还不珍惜,真是没吃过打工的苦啊。”闻时礼在一旁摇头失笑。 “那好吧。”虞澄不乏失落道。 陆不眠直接关了电源总闸,拎着外套离开了黑黝黝的办公室。 走到地下车库,他发现闻时礼在等他。 “开车没,开车捎我一段。”闻时礼说。 陆不眠轻抬下颌默许。 二人并肩走向一辆纯黑的费兰萨星跑,闻时礼道:“真不打算管?” 陆不眠坐上车,启动引擎,闻时礼道:“小道消息,他们打算上“魔方”雇人抓顾醒。” “就这么无计可施?”陆不眠说。 “那可是顾醒啊,想当初若不是他自首,重案组根本连他的毛都摸不到,活脱脱幽灵一样。”闻时礼说:“魔方的人不讲规矩,到时候怎么脏怎么来,破坏城市治安不说,抓到的顾醒是活人还是尸体就很难说了,或许他们还巴不得是尸体呢。” 陆不眠握着方向盘的指节紧了紧。 “可我真的没有他的消息。”他低声说:“我们,零来往。” “你自己这么觉得而已。”闻时礼说:“我到了,停车吧。” - 送走闻时礼,陆不眠想了想,驱车前往城东,他在导航上定位了一片集装仓库区。 “长官,又例行清点啊!”管理员笑盈盈上前,给陆不眠递烟,“今年的时间不还没到嘛!” “今天有空就来了。”陆不眠接过烟却没点,“月底就不单独跑了。” “也是啊,你们这些大人物平时都怪忙的。”管理员拿了钥匙串在前面引路,“您放心,官方证物我们都有专人管理,保证十年如一日的完整,政府信任我们,我们的服务就得担得起这样的信任!” 政府公安部门每年都会有许多重案要案面临翻案或是多次审查的结局,证物就需要留存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寸土寸金的政府大楼当然没有多余的空间来收纳这些东西,租赁特定位置的集装仓库就成了一个很好的选择。 “611政府过失杀人案件,嫌疑人顾醒,西城宿舍......有了。”管理员用钥匙打开仓库门,薄薄的灰尘涌出来,他被呛的连连倒退。 陆不眠却纹丝未动。 “我看这个案子结案很久了,这边存放的用品基本上都是嫌疑人自己的私人物品,跟案发现场和受害人都关系不大,其实完全可以清空了给其他更有价值的物件腾空间,政府的钱也是钱,每年咱这个租金也不是特别便宜......”管理员絮絮说着,发现陆不眠没什么反应,不禁讪讪然,“那什么,您随意吧,走的时候叫我来关门就行。” “嗯。”陆不眠说。 管理员离开,陆不眠走进去,打开仓库顶端悬吊的灯泡,狭小封闭的空间被照亮,里面塞满了东西,有书籍、桌椅、床铺、立柜等等等等,俨然是个大学生宿舍生活的缩影。 陆不眠走过床头,将一个倒下的相框重新立起摆好。相框里是一张旧照片,年轻的顾醒穿着挺括的校服,带着白色的手套敬礼,他的神采飞扬令腌臜的仓库也为之一亮,陆不眠盯着看了一会儿,挪开目光,打开了手边的一个抽屉。 几张泛黄的CD躺在里面。 ...... “陆不眠,疼吧?疼就对了!我还没用全力呢,不然你能只断一根肋骨?” “嘶嘶嘶......别装了,知道你也疼的睡不着,看在你没住到vip病房在这儿跟我当病友的份上,教你个减轻疼痛的好方法!” “哭的不听哼的不听dirty talk也不听,怎么?指望我叫给你听啊?” “这招很有用,我打小就用,百试百灵,信我,人一兴奋就注意不到疼了!” “什么叫我猥琐??装什么清纯啊陆不眠!你长这么大没看过色情片?” “靠,不准举报我!” ...... 压下唇角一丝上扬的弧度,陆不眠吹开CD上的灰,露出底端形态暧昧的“Hot play boy”的商标,旁边有一行地址。 摸出手机导了个航,陆不眠的眼神微微发亮。 - 天色渐暗,傍晚时分,大雨倾盆落下。 街上的行人纷纷逃离避雨,破落的酒吧街上,大雨将半截屋檐上的木板冲撞的剧烈摇晃,砰砰作响,门口“hot play boy”的灯牌也跟着忽明忽暗。 贺鄞对着镜子整了整胸前的领结,他年过半白,两鬓微白,身材管理却是杠杠的,能把紧身的酒保服穿的前凸后翘扣子扣不上,靠着这点犹存的风韵,邻里的徐娘少妇都没少支持他的生意,让这家要什么没什么的情趣酒吧硬生生苟活到了现在。 雨大潮气重,墙上不干胶贴的性感男女的海报都打了褶,贺鄞过去整理,门上的防蚊帘却被一把黑伞拨开,店里走进一个高挑美型的男人。 风衣两万起步,鞋子一万,衬衫九千,手上的表比这些加起来都要贵,贺鄞用目光迅速扫描完对方估完了价,悠悠道:“帅哥,喝点什么?” 男人显然有被室内红橙黄紫的离谱置景给闪到眼睛,一时没说话,贺鄞把音响里喘息哼吟的烧歌调大声,继续道:“点饮料赠送免费观影券,享16k高清无,码致臻体验。” 男人拧着眉头坐到吧台前,目光扫过桌面菜单,无语的表情更严重了,片 8. 第 8 章 [] 你该不会是死了吧? 死了吧? 了吧? 吧? 这几个字眼在陆不眠的耳边震耳欲聋。 你妈的,这是正常人的脑子能问出来的问题?? 陆不眠活活被气笑。 但他不能笑。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蹲到了顾醒啊! 要知道敏锐如他的死对头,一旦觉察到不对,是会立刻破门而出逃的无影无踪的,比猫还难抓,比豹子还敏捷,陆不眠并不想在这么大的雨里搞追逐战,他要的是一击即中,遂继续佯装休憩。 顾醒这厮却忽然伸手戳了戳他的喉结。 陆不眠僵住。 他那里怪敏感的,这事儿没几个人知道,顾醒的手指被雨水泡过,温度偏低,触在皮肤上,隐隐激起一小片战栗,陆不眠费了很大力气才忍住一些酥麻的神经反射。 这是在干嘛呢?他心下疑惑。 但很快,他就get到了顾醒的点。 这厮应该是在确认自己的死活。 ——被雨水浇过的顾醒似乎比平时要钝感许多,非但到现在都没认出他的身份,甚至连颈动脉的位置都没能一次性找准。 果不其然,他听见顾醒说:“完蛋,没脉搏了。” “你摸的那是脉搏吗?”贺鄞骂到,脸上的嫌弃都要溢出来了。 “哦,不好意思,那我重摸一次。”顾醒羞涩说。 他居然又伸手了,手腕被闪电般捉住。陆不眠忍无可忍的转过面向,咬牙切齿道,“就这么盼着我死吗顾醒。” “......” “哐啷”一声巨响! 贺鄞一把抱住了桌上差点儿粉身碎骨的屁股杯,面色惊恐。 五秒钟,区区五秒钟,姓顾的和姓陆的这两个杀神就套了十几招,两人用的都是军方格斗术,擒拿攻防狠辣精准,套路却又出奇的相似,动辄都能让对方筋断骨折,贺鄞看的心惊肉跳,一番操作结果竟谁也没拿得下谁! “这位条子......啊呸!这位长官你别误会啊!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以前被人骗过卖假酒,顾顾是替我着急他不是故意咒你的!!”贺鄞悲催的抓脸,竭力想要让这场暴力干架少些伤亡,“顾顾啊!这位长官也不见得就是来抓你的!!咱们又没犯事!!” “你懂什么!”顾醒回的很干脆:“姓陆的见不得我好!他不是来抓我的我跟你姓!” 贺鄞大妈挥手:“啊呀你们不要再打了啦!我小本生意!打坏了算谁的啊啊!” “我们AA制。”陆不眠竟还有空回答,“顾醒,你接受吗?” “接受你个der!” 顾醒嘴上这么说,动作却变得慎重了,大概是考虑到自己那并不存在的存款,陆不眠一秒揪住他的破绽将他撂倒在沙发里,二人纠缠的动作实在谈不上美观,肉贴肉,野兽似的粗暴。 陆不眠将膝盖顶进顾醒的两腿之间,将其压得死死的,顾醒的卫衣下摆凌乱,胸膛一起一伏,他脸有些红,破口大骂道:“堂堂政府官员逛情趣酒吧,陆不眠你堕落!!” “你还知道堕落两个字怎么写?”陆不眠盯着他的眼眸,冷笑道:“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打算答应什么无理的请求?又打算在什么地方打钉子嗯?” 顾醒:“?” 顾醒:“你踏马有病吧陆不眠,你都在关注些什么东西啊!” “啊......长官!这个我可以解释!”贺鄞在旁洞若观火,感觉自己这和事老终于找到发挥的余地了,见缝插针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想请顾顾帮我拍点宣传海报!就是你墙上看到的这种,毕竟他的长相是男女老少通吃那一挂的,身材也好!至于这个打钉子......” “打乳/钉犯法?这你也管?”顾醒讥诮道:“陆不眠你太平洋警察啊嘶——陆不眠!!!” 他剧烈的一跳,上身被迫蜷曲,疼的直抽气。 “原来你还知道疼啊?钉子打进去可比我的手疼多了。”陆不眠将手从他的衣服下摆里抽出来,冷冷道:“且公职人员严禁纹身钉饰,你忘了吗?一旦打了这个钉子,你就这辈子都别想回来了!” 顾醒的呼吸凝滞了一瞬,而后只剩破碎的喘,身体也在微微颤抖,他漂亮的眼梢吊着,眼神依旧桀骜不屈。 陆不眠发觉他不说话,沉默的未免有些太久,再看他连眼尾也古怪的泛着红,湿漉漉的像是要滴下水来,竟有些慌乱:“我掐疼你了?” “你要不让他起来再说话。”贺鄞实在是没眼看,“他在外头朝不保夕这么多天还淋了雨,我瞧他脸色不太对。” 陆不眠一怔,回想起刚才手上摸着的温度确实有些高,结合今夜顾醒莫名迟钝的状态...... “你发烧了?”他从沙发上支起身来,皱眉道。 顾醒上翻薄薄的眼皮,两条长腿屈分,瞳光涣散而迷离,凌乱的领口被扯的向下,露出精致清瘦的锁骨,竟比墙上的□□海报还要靡艳几分。 陆不眠的手悬在半空,一时竟不敢触碰他的额头,起身对贺鄞道:“有体温计吗?” 贺鄞:“有......但可能得找找。” “体温计还要找?”陆不眠皱眉说。 “我这是情趣用品酒吧,除非你愿意给他测肛温!”贺鄞大声说。 陆不眠:“..........” 陆不眠败给他了:“我跟你一起去找。” 他抬腿迈过卡座,就听背后“咻”一声,陆不眠回头,发现沙发空空如也,顾醒真是个耗子成精,不放过任何一个松懈的机会,居然已经化作一道疾风冲出店门。 “轰隆隆” 天空中划过一道雪亮的闪电,锁链般穿过连绵的雨势。 顾醒一脚踏出门,豆大的雨点砸在头顶和身上生疼,脑袋也一阵阵发晕,在雷电的声响遮盖之下,依旧有什么东西惊动了他敏锐的第六感。 顾醒鬼使神差的后退半步,子弹擦着他的胸前而过。 “砰” 墙砖被击碎,一个巨大的凹坑显现,那冲势可怖的合金子弹嵌在其中,竟还在缓慢的打着旋,电钻似的磨着石料。很难想象,这枚子弹若是打进自己的身体里,会怎么样 9. 第 9 章 [] 贺鄞忍不了了。 “后门在那边。”他对着顾醒意正言辞说:“拱出去!” 陆不眠将车钥匙抛起,接住,“顾醒,撑伞跟我走。” 顾醒满脸殷勤:“饱饱我来了!” “......” 贺鄞这店的后巷内有乾坤,居然直通停车场。 顾醒远远的就看见了陆不眠的车,双目瞪大,“我去!星跑!陆不眠你土豪啊!” 陆不眠:“你不被开除你也有。” 顾醒:“......” 鉴于小命还在陆不眠手里,顾醒现在压根没什么是不能忍的,主动拉开车后座的门钻进去,陆不眠的动作一顿,似是有话要说,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车门关闭,星跑发动,引擎低沉的轰鸣,像巨龙苏醒,闪电般掠出停车场。 “不愧是星跑,这速度,这马达,绝了!”眼睁睁看着两侧行驶的车辆迅速被甩到后方,顾醒虽然不爽,依旧忍不住发出赞叹。 车子隔音效果相当好,在里面雨声都听不见了,陆不眠的驾驶技术自不用说,稳如静止,顾醒不得不承认自己有被狠狠爽到,他几乎快忘记自己这会儿是在躲避追杀,真皮的车后座散发着淡淡的高级香氛的气息,一头堆放着一些礼品,显然都是别人送的,包装十分精美,尚未拆封。顾醒双手枕在脑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他心情很好,陆不眠的脸色却不怎么好,雨水折射着车灯,在陆不眠立体深邃的眉眼上罩射出一叶青色的冷光。 “陆长官你肿么不说话。”顾醒明知故问:“是天生不爱说话么?” “你很自觉。”陆不眠冷冷道。 顾醒“嗯”了一声,尾音上扬,他歪头看了眼空空的副驾驶座,这才意识到自己才是正儿八经的拿陆不眠当司机了。 遥想黄孟威当时都没敢直接坐后座。 难怪陆不眠的脸臭成那样。 不过那又怎么样? “都说副驾驶位不能随便坐,搞不好要被正宫当小三打的。”顾醒振振有词。 “我没有正宫。”陆不眠说。 “哦。”顾醒已读乱回,“那我也不能给你当小三。” 陆不眠:“......” 顾醒:“我有节操的好吧?” “你有个屁的节操!”陆不眠咬牙道。 “陆长官你怎么骂人啊!”顾醒说:“哟,你车上有好东西。” 他从那堆礼物里翻出一杆长长的盒子。 “喂!别乱动别人东西——”陆不眠出言呵斥。 “维诗凯亚无子弹环保□□......”顾醒轻声念着,眼睛发亮:“是游乐园里用来打气球的那种枪吗?” 陆不眠懒得理他。 星跑突兀的一个急转弯,顾醒被巨大的惯性狠狠拍击在车壁上。 陆不眠这一路开的都跟平稳,突然出现这样的操作,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顾醒扒着车窗直起身,就见车窗上原本均匀的蒙蒙水雾被擦出一道锋利的弧线。 两个黑衣的摩托车手映入眼帘,双方都带着纯色的单向头盔,根本看不清脸,其中一个将油门拧到最大,竭力与星跑维持平齐,另一个则像变戏法一般朝着顾醒架起了一个细长的炮筒。 顾醒倒吸一口凉气,扭头诘问道:“他从哪儿掏出来的——” “坐稳了!”陆不眠骤然吒喝,星跑的车头急转,车尾飘逸起来,细长的火箭炮如流星般在雨雾中划过金红色的轨迹,迅速飘远,陨落。 顾醒在车厢里被甩的东倒西歪。 “没了,消失了!陆不眠你车技可以啊!”他爬起来透过车窗再看,主干道上空空荡荡,摩托车与杀手皆不见踪影,顾醒喃声道:“亏得这条街上没有人......等等,这是哪儿?” “伊丽莎白区。”陆不眠说。 顾醒一怔:“富人区。”顿了顿,他酸溜溜道:“难怪没什么人气儿,魔方胆子也忒大了,都敢在富人区撒泼了,到底是上头有人哦?” 话音甫落,一道黑影从小巷内斜劈而出,顾醒一把抓住陆不眠的座椅大呼道:“他们追上来了!!” 陆不眠的眼尾闪过一道厉色,这次他没有再靠加速躲闪,而是一打方向盘,车身狠狠地碾向那辆摩托车。 刮擦碰撞的噪声令人牙酸,摩托车被大力掀翻,车上的两个人跌出去滑行十几米,顾醒一缩脖子,痛心疾首道:“百万星跑啊,肯定要留疤了!” “是因为谁啊?”陆不眠冷冷道。 “风太大!听不清!”顾醒说。 陆不眠扫了一眼后视镜,眉峰紧蹙:“生命力还真是顽强。” “这都不死?”顾醒扭头,果不其然,那两点黑影再次浮现,轮廓被雨水拉成幽灵般扭曲的形态,竟又黏了上来。 “轰” 乍现的火星子迅速逼近,刹那间击中车尾,巨大的冲击力让车身失去平衡,轰然撞进一旁的花圃! 顾醒的头重重的磕在椅背上,眼前直冒金星,他感觉额头大抵是被撞青了,闭着眼睛盲目摸索了一下,指尖触及陆不眠冰冷的耳垂,用力捏了一下,旋即又改用力拍着前面人的肩膀:“陆不眠,陆不眠!!没事吧!” 陆不眠差点儿没被弹出来的安全气囊憋死,举手将顾醒乱拍乱摸的爪子拨开,“少趁机乱摸......” 见他没事,顾醒微微松了口气,追问道:“车还能开吗?” “能开。”陆不眠哑声道,他尝试重启操控台,可手腕似乎有些许扭伤,活动不是很自如,遂扫了眼导航定位,“别慌,过了前面的桥就是区警所的监控区域......” “我慌个屁。”顾醒收回手,嗓音温度骤降。 陆不眠一怔,感觉顾醒的情绪发生了一些质的改变。 是什么?又因为什么?然而现在不是探究这些的时候。 陆不眠重新启动引擎,车头堪堪驶入主干道,听见背后传来了礼盒包装拆壳的声音,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陆不眠猛地转头道:“顾醒你做什么!?” “好好开车,别东张西望。”顾醒利落的组装着□□部件,哼道:“老虎不发威,当我们是病猫。” 他的发梢凌乱,贴着苍白的侧脸,灿烂不复,而上染上了几分阴郁邪肆。 “你也说了那是□□,游乐园里射气球用的!”陆不眠从后视镜里看见他的动作,“射程跟实枪不能比!” “射程什么的,从来不会限制我的发挥。”顾醒说。 “这里是市区!”陆不眠道。 “关我屁事!”顾醒说。 陆不眠算是彻底看穿了他的意图,碍于正在驾驶,无法控制顾醒的行为,只能言语警告,“市区开枪是违法的,□□也不例外!我说了前面就是区警所——” “等他们来?那不如求自己。”顾醒冷笑一声,卸下□□的保险栓,转头趴卧,从破碎的车后窗内探出身体。 风雨落在他的脸上,打湿他的刘海,将的面容洗练的苍白冷锐,顾醒半眯着眼 10. 第 10 章 [] “砰” 杰克学着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把全身的力气都压在手臂上,狠狠的撑桌,借此制造出巨大的声响,试图给以陆不眠压迫。 众所周知,上周他在那些交管部门的大官面前大言不惭的立下了军令状,案件却迟迟没有进展,无奈之下前去求助陆不眠,却又在陆不眠那儿碰了钉子,灰头土脸的回来,成了局里好大一桩笑话。 所以,当收到顾醒落网的消息时,杰克激动的整个人差点儿飞起来,当即从部门直奔伊丽莎白区分局。 作为抓捕顾醒的主要负责人,他拥有提审相关人等的首要权限,于是一开门,杰克就看见了陆不眠。 什么叫风水轮流转!什么叫报应不爽! 杰克飘飘欲仙了,要知道几天之前他还在卑躬屈膝的讨好陆不眠,现在他却成了陆不眠的审讯官!!! 杰克瞥了一眼白墙,这是一道单向玻璃,警司同好们都在隔壁等着看他一雪前耻。 颤抖吧!姓陆的!!你算是什么狗屁长官!!从前你对我爱答不理!现在的我要你高攀不起!! ......等等,怎么还是这种看狗的眼神? 灯光划闪,点亮了陆不眠翠绿的眼睛,男人环臂坐在不甚宽敞的凳子上,两条大长腿无处安放,遂嚣张的敞着,足尖把审讯桌都抵的移了位,他薄薄的眼皮掀起,阴沉沉撩了眼杰克,不耐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这么不耐烦做什么,我特么还一句话没问呢! 杰克莫名的腿软。 但他撑住了,恶狠狠笑道:“陆sir,那天我让你帮我找顾醒,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找不到,现在却跟顾醒在一起,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 “你从来不在路边捡垃圾么?”陆不眠反问。 杰克:“?” 杰克难以置信:“你说顾醒是垃圾??” “哦,不好意思,忘了你很宝贝他的。”陆不眠说:“他是你的投名状呢。” 杰克:“......” 你的垃圾我的投名状,合理怀疑你在骂人,但又找不到证据。 “可顾醒说你是他的帮凶!”杰克锲而不舍道。 “你在放什么屁?”陆不眠皱眉。 “顾醒都承认了。”杰克又打了个寒战,感觉自己在破防的边缘徘徊,“他说你们合作愉快!还干了一票!” “干了谁?”陆不眠说:“顾醒跟我不对付你是知道的吧?” 杰克:“我——” 娇小的铁皮椅子被踢远,陆不眠忽而站了起来,身形高大如山,他前倾了身体,狠狠地撼动桌面。 “轰” 杰克整张脸上的肉都随之颤动,同样的招式在陆不眠手中,效果倒是个电视剧里一毛一样。 “这都过去多久了,你说抓顾醒,一点进展都没有,放任他在外面乱咬人也就罢了,如今还攀扯我。”陆不眠一字一句道:“杰克警官,我这笔账应该怎么跟你算?” 杰克懵逼了。 怎么就被倒打一耙了呢? “我......”他一阵语塞。 “你是不是没带脑干和耳鼓膜来上班。”陆不眠冷笑起来,步步紧逼:“不然怎么能把顾醒的话当金科玉律,逻辑思维于你而言是重金属毒素吗?身体里一点也没有,你不如现在去卡曼达黑暗峡谷找哥布林玩相扑,挨几个耳光脑子或许会清醒一点,我要是你的警校老师,都要羞愧的去跳密西西比河,看看吧你这烂泥一样的职业生涯,难道还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吗?是想让局面发展到多么不可挽回的地步才肯罢休?到时候,只怕你偿还不起!” 杰克“扑通”一声跪下,破大防,“我错了我大错特错了!!!别骂了别骂了!!我这就去引咎辞职!!”说着,他挥泪滚出了审讯室。 陆不眠一脚踢开椅子,浑身戾气的出了审讯室,“今年招的都是什么废物东西......” 与此同时,单行玻璃另一端的暗室里掉了满地的下巴。 “确认一下,这里是伊丽莎白分局,不是白蔷薇市局,杰克才是审讯方,对吧?” “是的,我的朋友,你没有错。” 鉴于这局面实在迷的要命,有人找补了一句,叹惋道:“看样子陆不眠和顾醒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差啊...... - 幸子磊早饭都没吃,赶早打车穿过半个白蔷薇市抵达伊丽莎白区分局,在门口等了又等,终于等到了陆不眠。 “陆Sir!!”他火急火燎的迎上去,“阿醒呢!阿醒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陆不眠的眼下有些乌青,一向笔挺帅气的风衣衬衫被泡发了又吹干,皱巴巴的,给他整个人都染上了一层颓废风。 他垂目看了眼幸子磊,疑声道:“你不是......” “对不起陆sir!我那天撒谎了!”幸子磊原地一个九十度鞠躬,“我就想知道阿醒现在怎么样了!” “你怎么知道他在我这儿?”陆不眠皱了皱眉,话语犀利,“还知道我在伊丽莎白分局?” 幸子磊一下子变得支支吾吾的。 “那个......也是上网无意间看见的。” “上网?犯人甚至没有提审,哪家媒体敢报道?”陆不眠的眉头皱的越发紧:“说实话。” 幸子磊迟疑:“真的是上网看见的,就一张图片......” “什么图,我看看。”陆不眠伸手。 幸子磊暴风扭捏:“还是别了吧......” “我说,拿给我看看。”陆不眠一字一句。 他表情森严,吓得幸子磊立马抖抖索索的把手机递出去了,表情视死如归。 陆不眠接过手机轻瞥,屏幕上是一张不甚清晰的照片,拍的是他站在破败的星跑跟前伸出手,触摸着顾醒微微仰起的潮红的脸颊。 雨势绵延,他的侧脸冷锐中带着震撼的情绪,顾醒的眼神则含着些许迷离媚意,背景是漫天交错的无人机射下的红外线还有影影绰绰的伊丽莎白分局的影子...... 照片像是高处的无意间抓拍,角度十分刁钻,模糊中透出一股诡异的宿命感,陆不眠的右眼皮忽然开始跳,他滑动屏幕,看见了旁边的配文: “那天,他奋不顾身的赶到车祸现场,终于找回了八年前带球跑的白月光Omega,没想到对方正在激烈的发情期,渴求他的垂怜和爱抚......更多精彩小说详情下载——” “附近住了个明星站姐,正好在试新买的炮筒镜头,无意间就扫到了......她觉得拍的很有氛围感就发围脖上了,然后转评赞就破万了,然后网上那些营销号你懂得,看到帅哥美女的照片习惯性瞎几把盗。”幸子磊面如死灰的说:“您要不......给他们发律师函?” 评论区一水的“让他生!” 陆不眠朝天呼出一口气。 “算了,算了。”他难得将一个词重复了两遍。 幸子磊试探道:“那阿醒......” “放心,我不会把他随便交给谁。”陆不眠低头卷着皱巴的衬衫袖口,眉头皱的能绞死苍蝇:“现在这种情况也没人敢从我手上抢案子。” 幸子磊喜出望外道:“陆sir您不愧是正道的光啊!!阿醒有您这样的朋友罩他可真是——” “我不是罩他,就事论事。”陆不眠转头往拘留室的方向走:“行了,你留在这里等消息吧。” - 顾醒翘着腿躺在拘留室的硬板床上,嘴里叼了支温度计,片刻后有辅警进来取了温度计道:“体温正常,发给你的药吃完就可以不用吃了。” 顾醒:“哦好。” “什么待遇啊你这。”隔壁同在拘留的黄毛嗤之以鼻。 “是啊,什么待遇。”顾醒面不改色的附和说:“你不踢辅警那一脚你也有这待遇。” “你放屁。”黄毛怒喝:“他掐我蛋我才踢他的。”顿了顿补充道:“这里的警察都不是好东西。” 这黄毛年纪不大,是个一点就炸的愤青,貌似是醉酒斗殴进来的,脑门上还插着块碎玻璃,凝固的血贴着鬓角,像根红头绳,瞧着还怪喜庆的。 “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顾醒敷衍道。 黄毛斜觑着他,“你是不是跟这群罪恶的警察进行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顾醒一本正经乱回:“可能看我比较美貌,舍不得我受苦,毕竟我 11. 第 11 章 [] 审讯室内 顾醒瘫在椅子上,第二百零八次按捺住想要把腿翘到审讯桌上的欲望,艰难的换了个坐姿。 “你椅子上是有钉子吗?为什么一直动来动去?”陆不眠皱眉道。 “长痱子了,不行吗?”顾醒说。 “这里有监控,麻烦你严肃一点。”陆不眠说:“你也不想我们之间的对话半点可信度也没有吧?” 顾醒挑了挑眉。 他觑着对面体面英俊的男人,忽而哼笑。 “不是,陆sir,我们现在这算什么啊?”他说:“提审环节吗?” 陆不眠:“不然呢?” “为什么是你啊?”顾醒说。 陆不眠:“你希望是谁?” 顾醒懒懒的抻了抻脖子,“不是你,是谁都行,毕竟,我们俩可是同伙儿。” “那抱歉了,这里没有你的同伙儿。”陆不眠冷笑一声,“我已经向警务部提交了申请,审你的人只会是我,也只能是我。” 顾醒:“......” 这个结果显然让顾醒暴躁了,他坐直了些,冷嘲道:“连个书记员都没有,鬼知道你想对我做什么?” 陆不眠翻了翻眼睛。 审讯室的门开,一个瘦弱的四眼儿抱着文件夹和平板一路小跑,“对对对不住我今天第一天正式上岗没找着门,来晚了......” 顾醒瞳孔地震,“我靠,小过!怎么是你!” 四眼儿扭头,推了一下厚重的眼镜片,也瞳孔地震,“我去!醒哥!”他震撼的低头去扒拉手里的档案,结巴道:“我我我刚看到资料还以为是同名同姓呢,没想到真的是你!” “你不是在空港酒店当泊车员吗?怎么变成书记员了?”顾醒说。 “我,我泊车好像没什么天赋,正好又考上编制了。”过佳佳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就跳槽了。” 顾醒还是很震撼:“我去!” “大家都知道上进。”陆不眠说,“你不觉得羞愧吗?” “我羞愧你妈!”顾醒说。 “醒哥别生气。”过佳佳慌忙道:“陆sir他没有恶意的,他是想帮你才——” “那我还得谢谢他了!”顾醒往后一靠,嗤笑:“行吧,看在小过的面子上,想问什么就问吧!” 陆不眠闭了闭眼,淡声道:“往皇冠假日酒店的管道里扔烟花爆竹的是你吧?” “是。” “为什么扔?” “不然用嘴接塞波尔毒兽吗?”顾醒道。 陆不眠:“为什么不报警?” 顾醒说:“来不及。” “从花园区到假日酒店有将近一公里的距离,这么长的时间不够你报一个警?”陆不眠说。 “不够。”顾醒说:“当时被吓傻了,脑子一片空白。” “顾醒!”陆不眠忽的前倾身体,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眸,沉声道:“如果你当时报了警,指挥中心会派遣特警前往支援,假日酒店会启动应急救援系统,顶层的人员会收到通知进行疏散,许多麻烦就得以避免,你今天也不会坐在这里。” “哦?”顾醒笑出了声,蔑视道:“那为什么不可能是指挥中心的人睡着了,或是派出了一堆笨蛋警察抵达现场后手足无措,导致塞波尔毒兽将假日酒店里的贵客们咬成一滩滩的血水,最终将锅甩到我和幸子磊头上!是啊,我今天是不会坐在这里了,因为一周之前我就会被押送到这里,听着对面的蠢瓜蛋居高临下的审判我:看看啊这个下等人保安他玩忽职守居然害死了那么多条人命!” 过佳佳手一抖差点儿没把平板从桌上推下去,他颤巍巍的去看陆不眠的脸色,果不其然,陆不眠的脸色难堪至极。 但陆不眠没有发作。 他垂目了片刻,又道:“在伊丽莎白区,为什么开枪?” “不开腔咱俩人没了好吧?”顾醒说。 “以当时的距离,我们完全可以安全抵达无人机监控区域。”陆不眠说:“你开枪纯多余。” “我们俩进去了那癞子兄弟不会啊?人家有手有脚,不会跑么?”顾醒说。 “他们跑跟你有什么关系?警司会去抓人!你的任务是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这就够了!”陆不眠道。 顾醒拍案而起:“不够!我会不爽!我开枪我乐意!” “你乐意,行。”陆不眠也站了起来,撑着桌面与他对视,“那我现在就给你算算这笔账,假日酒店的输水管道及硬件设施,伊丽莎白区的低阻路面,花坛路灯还有那个汉白玉的喷泉雕塑,其维修赔偿费用林林总总加起来统共三百多万,会全部算在你头上!你告诉我,你打算用什么赔?” “赔不了一点。”顾醒跌回椅子上,吊儿郎当的环起手臂,“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你——!”陆不眠握拳砸了一下桌缘。 过佳佳快吓尿了,抱住弹了一弹的平板,颤声道:“醒哥,陆sir!你们冷静!冷静!” 陆不眠合上眼,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汤姆斯·凯恩的案件,伊丽莎白区的枪击案,我都有办法帮你摆平,你可以不用坐牢,钱的话,不可能一分不赔。” “我一分钱也没有。”顾醒不看他,冷冷道。 “我知道当保安没什么钱,所以我给你在瑞泽空港找了一份地勤的工作。”陆不眠说:“对人员的资历背景要求不高,身体素质过关就可以,你踏踏实实干,几年内就能还清债务。” “醒哥,这个好啊!”过佳佳欢喜道:“空港地勤,说出去也很体面的,有了这个工作经历,以后人家也不会说你什么......” 顾醒忽然笑了起来。 他横目,懒散的目光凝作一线,刀子似的刮过陆不眠的脸颊。 “姓陆的,看看你这幅高高在上的样子。”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笑话般,前仰后合,“你在施舍谁啊?”他喘了口气,竭力压抑着心底波涛汹涌的情绪,“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跟他们这群人都是一伙儿的,假惺惺的,故作怜悯,怎么?指望我感激你?做梦!” “你能不能理智一点?撇开我们的私人恩怨,先就事论事。”陆不眠忍无可忍道:“我在为你的未来考虑,地勤再怎么样也比当保安好吧!而且出了这些事你以为你的保安岗位还保得住?” “老子不稀罕。”顾醒说。 “那你想怎么样?”陆不眠怒极反笑,“不赔钱,又打算去坐牢吗!知不知道越来越多的案底带来的后果是什么?” “是什么?你告诉我啊?”顾醒轻笑。 “回不来了。”陆不眠一字一句道:“你将永远也回不去从前的位置!” “哦。”顾醒轻描淡写的耸耸肩,“那我选坐牢。” “......” 审讯室内死一样的寂静,唯剩两个人此起彼伏的粗重喘息。 “OK。”陆不眠缓缓的坐回椅子上,敛了眸子,狭长的眼尾绵延一片森然的阴影,“我尊重你 12. 第 12 章 [] 在这个星网纵横的年代,信息传播有无数种形式。 从事件发生到引起多方讨论发酵,其花费的时间可能都不足一小时。 TBS某VIP七级匿名聊天室内 【瓜田里的一只猹】:“听说了吗?交管局高官刺杀案和伊丽莎白区的枪机爆炸案,时隔多年,gx居然落到了lbm的手里了!” 【老娘磕的就是真的】:“无法想象,X0XN年居然还能看到有人涛‘不能幸免’cp,真是爷青回。” 【匿名真好玩】:“大家都是七级vip,说话嚣张点,打什么缩写?” 【阴暗爬行中】:“我宣布,哪里有顾醒哪里就有我,这名字简直就是自带热度!一出现必定带来王炸事件!” 【一颗红心向帝国】:“搞不懂你们,一个过气三年的前军校流量有什么好涛的,就因为长得帅?他案底一大堆你们都没有是非观的吗?” 【窃听一哥】:“磕cp的人才更奇怪吧?陆不眠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读书的时候就跟顾醒你死我活,这也能拉郎?少玷污人家名声了。” 【瓜田里的一只猹】:“我听说陆不眠被顾醒泼脏水差点影响晋升,所以这次特地将顾醒的案子从别人手里抢过来自己审。” 【匿名真好玩】:“哇哦!这得是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了吧!结果呢!结果怎么样了!” 【瓜田里的一只猹】:“还能怎么样,顾醒喜提边城监狱劳改套餐。” 【窃听一哥】:“意料之中,陆sir才不会放过他呢。” 【老娘磕的就是真的】“陆不眠居然没把顾醒弄死在局子里?他还是太爱了!” 【匿名真好玩】:“???楼上你是真的饿了吧怎么什么都吃啊!” 【瓜田里的一只猹】:“前线战报——五分钟前,陆不眠差点儿在审讯室把顾醒给上了!” 【窃听一哥】:“whaaaat??” 【匿名真好玩】:“上,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动词?” 【瓜田里的一只猹】:“我同事亲耳听见陆不眠说‘顾醒,给老子做0’!” 【老娘磕的就是真的】:“妈妈我磕到真的了!!” 【窃听一哥】:“胡说!陆sir这是为了彻底摧毁敌人的内核吧!被同为男性的昔日同僚侵犯身体,将是何等的耻辱!不愧是玉面阿修罗!" 【老娘磕的就是真的】:“妈妈!!不能幸免是真的!!!” 【窃听一哥】:“楼上你清醒一点!” 【潘银莲】:“陆不眠大人!!姐姐可以,妹妹为什么不可以,凭什么是顾醒!!” 【潘银莲撤回了一条消息。】 【匿名真好玩】:“?” 【窃听一哥】:“我靠,你们还能再颠一点吗?” 【一颗红心向帝国】:“U1S1,不管你们愿不愿意承认,顾醒的好日子绝逼是到头了,边城监狱,白蔷薇市历史最悠久的老牌监狱,群魔乱舞,可是会把人逼疯的。” ...... 顾醒站在空地中央,双手张开,任凭高压水柱在他身上来回浇洒,冲完了背面他主动转了个身,对狱警道:“这面也冲冲。” 拿着水管的狱警表情有些懵。 冲洗环节是所有犯人进监狱之前必过的一关,没有淋浴头,没有浴缸浴池,只有握在狱警手里的带着攻击性的高压水管,毫无章法的从四面八方袭来,一来确实可以起到清洗的作用,二来,这种在狱警面前□□任其宰割的状态,仿佛待宰的牲口一般,其间狱警会肆无忌惮的打量视察犯人的躯体,可以狠狠打压犯人的自尊心。 但顾醒......好像没有自尊心。 “我身材还可以吧?”他说。 左手边的狱警将他从头看到脚,对于这句话确实很难抒发一个“不”字,最终目光逡巡来回,凝固在他的两腿之间,从茫然化作了艳羡。 他娘的,怎么能有人脸长得像朵娇花,下面却发育的如此......如此傲人。 他心里正不平衡,就听顾醒道:“大吧?唉!” 狱警:“?你唉啥?” 顾醒长吁短叹,“被姓陆的捏坏了,不然原厂配置更大呢。” 狱警:“???????” 这家伙是个新来的,此刻看起来已经快被顾醒从精神层次上雷倒了,他旁边的家伙是个有资历的,凶狠道:“闭上你下作的狗嘴,背过去!没让你动不许动!不然废了你!” “喔。”顾醒还怪听话的,他转过身去,轻轻“嘶”了声道:“我记得你姓郑,对吧?” “?” “三年前我来的时候你就在这儿给我洗澡了,怎么三年以后还在给人洗澡?”顾醒说:“你们监狱没有晋升制度的吗?” “......” 顾醒持续补刀:“还是说你跟我一样,都混的不咋地。”顿了顿,“不过冲澡的手艺确实比新来的娴熟。” “哐当” 对方手一抖,水管砸脚上了,乱喷的水柱把左边的狱警射的吱哇乱叫,场面一度混乱,顾醒倒没人管了,他一个人主动过去拿盆,抹完消毒粉换好衣服,慢吞吞往里面走了。 跟三年前相比,边城监狱似乎扩建过,格局变了,但氛围又似乎没变。 这个点适逢放风结束。 成群的犯人排着队回来,挨个儿进格子间牢房,道路被挡住,顾醒就在旁边等了一会儿。路过的人纷纷侧首打量他,神色顾醒也便挨个儿过目他们,其中有几个鼻青脸肿,在狱警的叫骂声中瑟瑟发抖。 “堵在这里做什么!窝囊废!”耳边传来爆喝一声,顾醒揉了揉耳朵,扭头道:“监狱长好!” “嬉皮笑脸什么!”对方骂道:“找到你的猪窝,滚进去!你的贱命现在在我手上!敢乱来我就把你的头当灯泡踩碎,听懂了吗!” “听懂了。”顾醒低眉顺目,“阿sir,请问我的猪窝在哪儿?” 走了一路,空气中隐隐有些压抑的坏笑声。 “新来的长成这个样子,居然住老蛇隔壁。” “走过去的时候感觉都被老蛇视奸完了。” “你们猜老蛇会先玩他的胸还是先玩他的屁股?” “屁股虽然很翘,但我选柰子。” “这么会讲的嘴老蛇怎么可能放过?晚上就有好戏看了。” 顾醒只作没听见,走进自己的牢房,他直接一头栽倒在床铺上,某种程度上来说,牢房里的设施比拘留室还要好些,至少还有完整的床单和被褥 13.第 13 章 [] 老蛇突然不敢嘚瑟是有原因的。 来人名叫哈德森·那不勒斯,在边城监狱里关了已有近十年,刚在监狱里度过了自己的六十大寿,入狱前曾是意大利黑手党,身上背负血债累累,绕是年过六旬,还是拥有一身的腱子肉和浓密的毛发。 “边城监狱扩建之前,这里都是我说了算,扩建之后,穷凶极恶的老东西们都被挪去了南区,蛇头才开始在北区称霸。”哈德森给顾醒递了根烟,二人坐在砖石房顶上吹风,下面围了好些人,竟是谁也不敢上来。 “看出来了,北区是浅水区。”顾醒叼着烟没点,眯着眼睛笑。 下头,蛇头和他的一干小弟正双手抱头排排蹲在墙角,竟比初来乍到边城监狱时还要唯唯诺诺。跟前站了几个手里提着铁锹的北欧壮汉,那架势,宛如提着大马刀,凶神恶煞。 “他到底是谁啊?居然被哈德森奉为座上宾......”蛇头蹲的腿麻,忍不住昂头问:“哈德森还特意把他调去南区做室友!” “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那群北欧壮汉纷纷大笑:“混了个寂寞吧?” 这笑声让蛇头回想起了南北没分区之前被对方组织严酷统治的那些时光,条件反射的缩脖子。 “纳洛堡出来的精英,昔日晨渊舰队的队长......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我怎么不懂!晨渊舰队我还是知道的!晨渊穹影,帝国的两支王牌舰队嘛!晨渊是矛,穹影是盾,一攻一守,保白蔷薇星都屹立不倒!”老蛇说:“那小子居然是晨渊的队长???” “他还是这么多年下来,唯一一个跟那不勒斯大人玩俄罗斯□□还活下来的人啊!”对方兀自继续感慨道。 蛇头呆了呆。 哈德森·那不勒斯崇尚实力至上,又坚信运气隶属于实力的一部分,王者往往是上帝选中的千万分之一,既然是天定,就不会轻易死掉,所以他们从不畏死,相反,期待并享受一次次生死角逐的过程,每一次的死里逃生都像熔炉铸金,拉开他们与普通人之间的距离。 俄罗斯□□就是哈德森·那不勒斯非常喜欢的一款玩儿命游戏。 据说他累计与人玩儿过不下百余次俄罗斯□□,在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赌命游戏里存活至今,亦是他王者天定理论的一种具象化佐证,叫人无法不心悦诚服。 顾醒他竟然—— ....... “时至今日,我仍然记得那天你跟我赌俄罗斯□□的场面,你叫停的那一枪,凶险之极。”哈德森吐了个烟圈,眉宇间的皱纹如千丘万壑。 “听不懂你说什么。”顾醒懒洋洋道。 哈德森侧目看了他一眼。 记忆里的三年前,顾醒来时,浑身锋芒毕露。 帝国军校淬炼出来的天之骄子,气质如光芒万丈,与周遭泥泞的环境格格不入,狠狠地点燃了哈德森·那不勒斯征服的欲望。 连着七天,不分日夜,他们对顾醒进行围追堵截,强度堪称无孔不入,却无一次成功,顾醒的存在不啻于狠狠威胁到了哈德森·那不勒斯监狱之王的地位,忍无可忍之下,哈德森祭出了俄罗斯□□。 顾醒坦然接受了邀约。 那时,哈德森与监狱长互通有无,称兄道弟,在牢里的日子过的风生水起,滋润不逊在外,□□也是监狱长为他准备的,一共六枪,监狱长来送枪时,在众目睽睽之下冲哈德森露出了一个信心满满的微笑。 这个笑容让在场所有人都觉得,不论是从唯物主义的角度还是唯心主义的角度来说,哈德森都胜券在握了,顾醒若是死了,监狱长也会帮哈德森处理尸体。 第四枪,依旧无事发生。 游戏进行到这个地步,死神的镰刀就在上空徘徊。场上所有人的肾上腺素都开始飙升,这群亡命之徒已经不害怕了,反而如同嗅着血腥气的狼一般兴奋不已,拼命起哄,顾醒在他们眼里俨然是死的板上钉钉。 他们眼睁睁看着顾醒面无表情的拿起枪,抵住太阳穴,片刻后,又放了下来。 “我认输。”他说。 众人当即乱叫乱跳,他们把顾醒从椅子上拖到地上,解开裤腰带打算对着他的脸撒尿,极尽羞辱之所能,要知道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怯懦者的下场只会比尸体更惨。 哈德森却突然喝止了他们。 监狱之王亲自上前搀扶起了顾醒,给了他一个拥抱,宣告他们成为了朋友。 当晚,那名监狱长无声无息的死在了自己的办公室,太阳穴上一个血洞,手里拿着他准备的那把左轮手枪。 ...... “我到现在还是不明白,你是怎么判断出老莫尔将子弹故意放在第六枪里的?”哈德森说:“所有人包括我自己在内,都以为他要站只会站在我这边,难道军校有教过这些?还是说你来之前就听说过他上交了杀我晋升的投名状?” 顾醒摇了摇头。 “感觉吧。”他含糊道:“看他那个笑眼熟,一般露出那种表情的人,下一秒就是要拿自己人开刀了。” 哈德森怔了怔,旋即大笑。 “我这把老骨头,要死也得是被乱刀砍死,死于识人不清就太窝囊了。”他拍了拍顾醒的肩,“谢谢你,保全了我的颜面,那不勒斯家族的挚友,有我在一天,你在监狱就不会被人欺负。” “不过我以为你早就出去了呢。”顾醒说:“贩/卖/军/火要判这么多年么?” 哈德森默了片刻。 “出去也不知道做什么,索性就不出去了。”他低声说:“我的妻子改嫁,三个女儿也都改名换姓,分别去了其他星系,外面的世界早就变了,与其出去被毒打,不如在这里养老。” “也是。”顾醒点点头:“这么一看还是我这种孤家寡人好,没得牵挂。” “你就是这么安慰人的?”哈德森瞥他一眼。 “你至少听出来我在安慰你了。”顾醒乐道。 “对了,我还没问你呢,有人帮你平反没?”哈德森说。 “平板?什么平板?我买不起平板。”顾醒说。 “少装死,你小子跟我们这群混账玩意儿不一样,我看得出来,你不会滥杀无辜。”哈德森在他头上推了一下,“这么仗义一人,居然没人帮你洗刷清白?” “那你看错人喽。”顾醒低头,拢着手将烟卷点燃了,猛吸了两口,唱道:“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 “呸,你才是害虫,唱的难听死了。”哈德森“啐”了他一口,“你不乐意说就算了。” “嗯?那边有人来了。”顾醒点了点烟灰,遥点下方,一群狱警陪着建设工人走过厂房区,肩头搬着许多光缆,开始拆换墙头的监控摄像头。 “770k超像素,自带环绕降噪麦克风收音的套件......是主播专用的标准啊!”顾醒眯着眼睛看,喃声道。 “我八百年没出去过了,听不懂你说什么。”哈德森道。 顾醒震撼道:“这阵仗......不知道还以为牢里要开直播了。” - 陆不眠从政府大楼里出来,还没走到车库,就被幸子磊拦住了去路。 “陆sir!!我家阿醒肿么样了!他到底肿么样了!!”幸子磊汪汪大叫,表情悲伤如丧考妣,“你不是说会帮我家阿醒的吗!!你不能不管他啊陆sir!!!” 陆不眠忍不住举手扶额。 今天一整天,他都在被各路人马缠着问顾醒相关的事宜,正面的侧面的,直接的间接的,好像他就应该时时关注顾醒的动态似的。 且对于顾醒的这个处置,他好像高兴也不合适,不高兴也不太合适。 事实上......他也确实连续两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觉了。 这种失控的感觉糟透了,陆不眠很不喜欢,幸子磊此刻又哪壶不开提哪壶,他着实是费了好大劲才克制住骂脏话的欲望。 “他求仁得仁,我有什么办法?”他冷声道。 “可阿醒已经进去两天了!!两天啊!!!那可是边城监狱啊!!小绿书上混乱程度排行第一的边城地狱啊!!!”幸子磊暴风哭泣。 陆不眠:“......小绿书上还有这种排名?” 幸子磊:“陆sir!!你不管他就没人会管他了!!!而且你说过你会管他的!!你不能不守承诺!!” 陆不眠深深吸气,按着发青的印堂,“顾醒值得你这么为他奔走?” “阿醒是我唯一的朋友!”幸子磊道:“我出来混社会,啥经验没有,一问三不知,到处被坑被欺负,都是阿醒罩我!” “他怎么罩你了?” “当时那个光头万啊,他洗钱!黑心眼儿的让我帮他去接头交易,骗我说是拿外卖!”幸子磊气呼呼道:“幸亏阿醒看穿了,陪我去见的光头万,光头万看他在跟前,愣是没敢提这事!我才逃过一劫!不然我就成法制咖了!” 陆不眠怔了怔 14.第 14 章 [] 顾醒和哈德森眼睁睁看着这些光缆天线有如圣诞树上的彩带装饰一般,铺满了边城监狱的每一个的墙头。 “不瞒你说,我有一种被侵/犯的感觉。”顾醒说。 哈德森猛地扭头看他。 “隐私被侵/犯的错觉。”顾醒补充说明。 “吓我一跳你。”哈德森松了口气,啧啧摇头:“得了吧还想有隐私,这里可是监狱。” “厕所里不会也有吧?”顾醒说:“那我以后可不敢站着尿尿了。” “为什么?”哈德森问。 “走光怎么办?”顾醒说:“我可不是那种有奇怪癖好的人。” “可你的样子完全没在担心啊!”哈德森幽幽道。 集合的铃打响。 “为响应政府号召!”监狱长大声念着红头文件,声音通过广播响彻监狱的每一个角落,“也为保障各位所剩无几的权益!政府大力开展了‘你的监狱我的舞台’创新项目!将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多机位的对各位的劳改生活进行直播!希望各位文明劳改!关注自己的言行举止!不要让关注你们的人失望!!” “......” 顾醒匪夷所思道:“都进牢子了还能让人更失望吗?” 哈德森:“雀实,我甚至想不到谁会关注我们。” 顾醒:“是吃播不香还是roomtour不好看,为什么要看人劳改?奇了怪了现在人。” 哈德森搓了搓毛胳膊,又抠了抠手指甲,依旧面无表情,“可能今年政府的财政又赤字了,监管部门裁员,他们雇不起人就号召广大市民来当免费的监控员。” “世界是一个巨大的监控室?”顾醒张大了嘴:“地狱笑话。” “肃静!!”狱警大声说:“禁止交头接耳!” 顾醒猛地抬起头来,表情惊恐:“这是什么意思?!” 哈德森:“什么什么意思?” 顾醒:“明明他平时只会说‘下贱的臭虱子闭上你们肮脏的口器’!今天怎么如此知书达理!” 哈德森举手指了指悬于上方犹如达摩克利斯之剑般的高清摄像头。 “听说跟绩效挂钩,不能玷污帝国政府的形象。” 顾醒如醍醐灌顶:“哦豁!居然连自己人都不放过?”顿了顿,“还好劳改没有绩效。” 哈德森唏嘘:“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折磨啊!” - 这场折磨持续到午饭时间,顾醒看着那走来走去犹如浑身长痱子般的狱警,流露出怜爱的眼神。 “好惨,他们已经三个小时没骂脏话了。” “何止是不骂脏话。”哈德森说:“监狱长刚刚从老鹌鹑身边过,手都抬起来了,最终居然只摸了摸老鹌鹑的后脑勺,感觉老鹌鹑都能多活两年了。” “我都开始担心这群长官憋出点儿什么别的毛病来,别回头直播开了半年,体检一查全是结节。”顾醒乐道。 “你还担心他们?”哈德森说。 “因为发现自己没什么可担心的。”顾醒晃着脚尖说:“我们不仅不惹事,还被要求规律作息,整洁内务,上文化课,做作业,定期考试,多么充实又健康的生活!” “我合理怀疑你在内涵什么。”哈德森抬起头望向上方的摄像系统,“真不知道直播间里会是什么样的状况。” ...... 此时此刻,边城监狱直播间内属于是炸开了锅。 “我嘞个豆,这谁还分得清监狱和学校!” “楼上,这里没有晚自习,还不占活动课!” “天杀的,我就说我进去了,他们还骗我说是上了三年学!” “他们居然是六人寝!!老子单位宿舍是十八人寝!” “今日想被拷进去的心又更墙裂了呢!” ...... “其次,就算我们做错了什么,拜托,我们是饭人哎,什么都没做错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会不会对我们的期待值太高了。”顾醒说。 “是啊。”哈德森若有所思道:“而且我们甚至看不到弹幕,连羞耻的机会都没有。” ...... 此刻的直播间内 “能不能让左一老哥把脸上的米粒擦干净,本强迫症要疯了!!” “有人踩缝纫机的时候脱鞋子!!妈呀那jio!!绿色的!!快来人管一管啊!!” “这个饭人好像长得有点太对不起世界了,那个鼻毛管理可以有吗......QAQ” “说好看满五分钟可以参与抽奖的呢?这可真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五分钟。” “求你植入点广告吧,别纯纯折磨人了!!” ...... 陆不眠拿着幸子磊支援他的榜一大哥号,浅浅看了一整天的直播,直到防沉迷的提示跳出来,他才恍然发现已经过了下班的点。 这场直播的规模浩大,光机位就有一百多个,覆盖监狱的每一个场景和角落,人头攒动,密密麻麻,若不是陆不眠多年侦缉练出来的目力惊人,还真没法儿一下子在人群中锁定他。 后勤部门的工作日常比之从前成日里冲锋陷阵的外勤工作确实是安逸许多,所以陆不眠才有大把的时间在这些无聊的琐碎的机位视角里寻找顾醒。 原本还担心顾醒在牢子里头有个好歹,现在看来,他的担心纯多余。 早六起来整理内务,早读,晨跑,上课,踩缝纫机,吃饭,午休,放风......姓顾的在监狱里佛系的惊人,身边儿也没有什么看起来图谋不轨的刺儿头,不蹦跶不搞事,乖的都要泯然于人海了。 且监狱里的伙食似乎还不错,顾醒养的还圆润了一些,头发都变成了顺毛,这样的顾醒都有点不像顾醒了,乍一看像个未入社会的男大学生。 15.第 15 章 [] 就在陆不眠深深的为网民的法治素养感到担忧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人踹开。 沉着冷静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陆少校头一回受到了冲击和惊吓,猛地将跟前的显示屏拍灭。 开门之前不知道先敲门吗孙子!边界感呢边界感! 而且这特么不是已经过了下班的点了吗?下班不走你们到底在卷什么! 杀意在陆不眠的心底一秒腾闪八百多次,最终还是被他那异于常人的优秀法治素养给按住,陆不眠露出一个虚假的微笑:“坎贝尔先生,冒昧的问一句这层楼现在是不是只剩下了你和我两个人了?” “可不吗,到点一个个都弹射下班!整层楼除了你,我根本找不到第二个聊天的人,你说加班难道是什么洪水猛兽吗?这群人怎么一点为帝国做贡献的积极性都没有呢!” 来人是监狱管理部门的副主管坎贝尔——正经主管休假期间,副主管往往异常的活跃积极,也是,万一就有机会取而代之呢,这会儿居然还在提倡无偿加班,陆不眠思忖片刻,觉得傻逼但也不是毫无来由。 理解了自己被选中的理由,陆不眠接受了现实:“发生什么事了吗?” 坎贝尔将一摞厚厚的文件摔在陆不眠的桌上,“陆sir,看监狱直播了吗?” 陆不眠抿了抿嘴唇,“暂时还没有空——” “那你看看这个!”坎贝拉指着眼前的文件说:“看看这些观众评论的内容吧!该死的,他们玩的还真开心呢!” 他们玩的开心,就以为着当局被玩得很开心。 陆不眠浅扫了一眼,并不愿意花太多精力在已经知晓的信息上,“网民口嗨,习惯就好,你们在做这个提案的时候,难道没有做好被娱乐化的准备吗?” 坎贝拉有些语塞。 “做......当然是做好了,但没想到会本末倒置成这样!” “不算本末倒置吧,目的是监管透明化,这透明化的很彻底啊。”陆不眠说。 “但被狠狠规范了行为的只有狱警啊喂!”坎贝拉拍着桌面说。 “可见狱警平时的行为得有多不规范。”陆不眠不以为意道。 坎贝拉:“......” 陆不眠:“开个玩笑。” 陆不眠合理相信,本层楼但凡有第三个活物在,坎贝拉也不会选择跟他说话,因为感觉再说下去,坎贝拉不是被他气死就是被自己憋死。 可陆不眠的心里只有下班,并不想当人免费的情绪的垃圾桶。 “我们建立这个直播的初衷,是为了给到服刑人员监督效力。”他听见坎贝拉酝酿许久,重新开口。 “我以为监督效力是双方的。”陆不眠品出了一丝不对劲,“就目前看来,弹幕虽有轻微的娱乐化的倾向,但无论是犯人之间还是犯人和狱警之间都没有发生事故和暴力冲突,算是达成了预期,弹幕的节奏后续可以调整。” “这不是节奏的问题!服刑人员是需要惩罚力度的,这个项目会干扰当局施加一些力度。”坎贝拉的声音压低了几分,用严肃的口吻说:“我的意见是叫停。” “启动第一天就叫停,不太好吧?”陆不眠敷衍的笑。 “由我们叫停自然不好,但陆sir,您的老朋友顾醒也在里面,您费尽心思把他送进去,他在里面却过的比外头还快活,你心里难道乐意吗?”坎贝拉的眼底闪烁着精明的光。 陆不眠挑起眉峰。 “搞了半天,在这里等着我呢?”他似笑非笑起来。 欺凌弱小,彰显强权是人类天性中的阴暗面,往往不需要理由。 某种程度上来说,狱警和囚犯之间有着上司和下属、父辈和子辈,甚至可以被称之为是食物链上下端的类统治关系,囚犯在牢里如何厮杀是一回事,但若是狱警想制裁他们,有的是见不得人的手段。 但既然都成了千夫所指的阶下囚,谁还会管他们的权益是否被侵犯呢? 这场直播却照亮了一些见不得人的阴霾处。 权柄被动摇,当权者如何能坐的安,陆不眠料到会有这些影响,却没想到他们沉不住气到这种地步,第一天就要亮剑了。 陆不眠并不打算跳进这个挖好的坑里。 他不说话,坎贝拉也无法继续话题,斟酌来去,他摸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 “我并非在危言耸听,或是拉你入伙。”坎贝拉说:“只是这场直播确实对您造成了不太好的影响,不信就看看这个吧。” 陆不眠垂目。 坎贝拉的手机上是一段直播的录屏,机位编号为*,不是统一的阿拉伯数字,时间是六个小时前的中午。 ...... 六小时前 顾醒自打被哈德森弄去北区之后就犹如回了快乐老家,再不用跟老蛇那群二胡卵子打交道。 邻近中午的放风时间,狱警将南北二区的人员集体混合到一片有草有树的空旷场地上,美其名曰“交流”。 这种交流在一天之前也就是没有直播的日子里是从来没有的,按照哈德森的话来说,很有“作秀”的嫌疑。 哈德森最近老是跟顾醒聊他的陈年往事,但六旬老头都有些通病在身上,就是同一件事会翻来覆去的说,哈德森也不例外。有关他跟他前妻第一次接吻的体验,顾醒二十四小时内听他说了不下六次,终于有点儿受不了了。饶是坚固的革命友情也无法支持他再听第七次,尤其是顾醒长这么大还没接过吻,这狗粮再吃就得食物中毒了,遂拍拍屁股起身表示自己要去上洗手间。 跟狱警打过报告,顾醒溜溜达达去往卫生间,路过一颗橡树,顾醒看见老蛇正蹲在后面,不知道做些什么。 老蛇为争当南区“哈德森”,去到哪儿身边总跟着那么一两个二货随从以壮声势,这会儿居然一个人不声不响的待着,实在反常。 坏蛋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顾醒忽的生出几分恶作剧的心理,踮着脚上前,冷不丁道:“嘿!” “我草!”老蛇吓得一屁股坐地上:“要死啊你!” “你在这里做什么呀?”顾醒笑眯眯道:“你该不会是来拉屎的吧!服刑人员第十七条规定,禁止随地大小解,上厕所前要先汇报!” “你特么——”老蛇捂着胸口,面色惨白,惊魂未定的骂道:“都说你是晨渊舰队的队长,以前当过上等人的,怎么成天屎尿屁文学!”< 16.第 16 章 [] 坎贝尔最终气咻咻的离开了,临走时脸上的表情稀碎,感觉没能在陆不眠这里获得心灵上的慰藉也就算了,还被创的不轻。 陆不眠终于得以下班,心情倒还是不错,他收拾东西出门去找闻时礼——闻时礼跟他约了晚上的饭局。 意外的是,闻时礼没有约他去他们常去的那家小众清吧,而是给他另发了一个地址,陆不眠抵达时才发现那是一家藏在巷子里的家常菜小炒店,晚间烟熏缭绕,人声嘈杂。 虞澄和谷川怜奈也在。 “我回家发现密码锁没电了。”虞澄满脸写着“求收留”,委屈巴巴。 “我不想回家。”谷川怜奈更直接。 关于带崽什么的,陆不眠耐受了。 “一起吧。”他淡定道。 “谢谢陆sir!”俩崽子说。 “反正是你闻师兄请客。”陆不眠说。 “我谢谢你哦。”闻时礼咬牙切齿的笑。 四人落座。 闻时礼拿起纸质的菜单,在上面勾了一系列的菜品,转而将菜单递给了一旁的帮工,那是个只有四五岁的孩子,个头不高,身形瘦弱,穿着一看就是别人匀给他的不合身的旧衣服。 “蒸鸡蛋,茄子酿肉,青椒炒肉丝......”他奶声奶气的与闻时礼核对着菜单。 “你认识好多字啊!”谷川怜奈诧异道。 “是啊,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刚会写自己的名字!”虞澄说。 “都是我妈妈教的。”孩子傻笑了两声,颠颠的跑去店面里与炒菜的女人对话,很快又奔去下一桌。 “真是辛苦,小小年纪,已经在被社会毒打了。”谷川怜奈唏嘘说。 陆不眠侧目看向店面,逼仄的门面房,半开放式的炉灶,只有一个女人,忙的团团转,再没有其他的伙计打下手了,她一个人完成洗菜炒菜等一系列流程,额头上挂着汗珠,面色也被锅油熏的昏黄,偶尔有滚烫的油星子蹦出来烫着她的手,她只在旧围裙上蹭两下,也不叫疼,手指上裹了好几块创可贴。 “还记得三年前的五菱大楼袭击案件吗?这就是当时出事的晨渊舰队队长陈锦飞的家属。”闻时礼开了瓶啤酒道。 帝国舰队的队长吃的是皇粮,收入理当与陆不眠不遑相让,饶是陆不眠已经暂时离开了穹影,仍是微微一怔,“怎么会过的这么落魄?!” “说起来晨渊舰队真是命运多舛,先是出事了一个顾醒,接任的队长又......”闻时礼摇头。 虞澄左顾右盼:“晨渊舰队怎么了?” “你2g网吗,这事我都知道。”谷川怜奈说:“晨渊舰队在安全区开展军事演习,伽马射线炮意外袭击了地标级别的五菱大楼,晨渊舰队的队长也就是当时领航舰上的舰长当场死亡,其余船员也受了轻重不一的伤,没几个人能还原当时的真实情况,只说五菱大楼突然出现,他们没能避开。” 虞澄大吃一惊:“那后来呢?” “都说是没能避开了,当然是按照事故来处罚啦,革职的革职,赔款的赔款,舰队队员一个个可惨了。”谷川怜奈惋惜说。 “晨渊舰队是老牌舰队了,怎么可能犯偏航这么低级的错误?还偏到地表!这根本不可能!”虞澄斩钉截铁道。 “就是说啊。”谷川怜奈道:“所以后来网上莫名传出一些说法,有人声称在发生事故的时间段看见了空间交互的现象。” “空间交互!?” 所谓空间交互是一种特殊的物理现象,往往出现在有重大外力干预星球之后,地表磁场动荡碎裂,两处相隔甚远的空间交融互通,宛若落到了实处的海市蜃楼。 这条言论的出现不啻于是提供了一种可怕的阴谋论。 是什么样的外力在干预星球?为什么国防部没有提前监测到?这是否是一种潜在的危险? 且若是空间交互导致五菱大楼融入安全区,那么受罚的舰队成员非但不是肇事者,还是无辜的受害人,帝国军事法庭未免有误判的嫌疑,当局的公信度将遭受沉重打击。 “所以后来开庭重审了吗?”虞澄追问道。 “没有。”闻时礼摇头。 “为什么?”虞澄道。 “说是要等证人出狱。”闻时礼说:“服刑期间不方便放出来。” “是什么穷凶极恶的罪犯吗?”虞澄皱眉问。 “是个印刷出版违法读物的三流作者,叫罗派。”陆不眠说。 虞澄:“......” 虞澄:“这尼玛——!” “如果是误判,因为证人在服刑就迟迟不开庭,殉职人员的抚恤金岂不是也到不了账。”谷川怜奈望着那跑的气喘吁吁的瘦弱孩子,眼里浮现出一点悲悯的光来:“不仅如此,他们还会一直背负着罪人的十字架。” “下周罗派刑满。”闻时礼说。 “那真是太好了!”虞澄道。 “但我收到消息,国防部有人不希望促成开庭。”闻时礼压低了声音,神色凝重道:“我担心他们会在边城监狱动手脚。” “不是有直播在吗?当着全白蔷薇星的市民的面谁敢乱来。”谷川怜奈说。 陆不眠忽的一怔。 坎贝尔的话语在他耳畔响起。 ...... “我的建议是叫停。” ...... “这么巧?”他低声喃喃。 “怎么了?”闻时礼察言观色,“听到什么风声了?” “不好说。”陆不眠沉吟道:“坎贝尔今天跟我发了一通牢骚,听他的意思,监狱管理局最近大概会用一些莫须有的理由叫停直播活动,不确定是否与罗派有关。” 闻时礼的瞳孔略略收缩。 “我宁愿这一切都不是巧合!”他猛地扶住桌缘,厉声道:“如果罗派死在了监狱里,这些孩子,这些可怜的女人,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 “逝者也曾充满希望啊,为帝国抛头颅洒热血。”谷川怜奈垂目叹息:“他们的家人,不应该遭遇这些。” “那倒是阻止他们呀!”虞澄急了,拍案而起,引来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哎呀你坐下来。”谷川怜奈拉扯他说:“没证据的事情怎么阻止啊?人家回头把你当闹事的抓起来!” “那就眼睁睁看着他们乱来,什么都不做吗!这不是男子汉所为!”虞澄怒道。 “或许,往边城监狱里塞个人。”陆不眠忽然道:“保护罗派。” “卧 17.第 17 章 [] 这个清晨不太平静,或者说,恢复到了从前的吵闹。 狱警脏字全开的叫骂混合着警棍抽打□□的闷响声,实在令人难以忽略,顾醒睁开眼发了会儿呆,悄悄的将窗户推开一条缝,发现正对着窗的一只摄像头,灭了。 非但灭了,被拔除的光缆线还像头发一样垂落下来,顾醒眯了眯眼,轻轻嗤笑了声。 “笑什么呢?”哈德森睡在他的下铺,双手枕在脑后问。 “没什么。”顾醒躺回去说:“就是觉得今天有大事要发生。” “你的直觉挺准。”哈德森翻了个身说:“听说今天要来新人,是个纳洛堡刚毕业的学生,赌博欠债抢了中央银行,被发配进来了。” 上铺没什么动静。 哈德森说:“顾顾?” “嗯?” “你不好奇?” “待会儿不就能见到了么?”顾醒的声音懒懒的,没什么温度。 哈德森老早就发现,顾醒并不是一个喜欢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人。 九点多,运送犯人的车辆停在边城监狱的门口,众人翘首以望着,看见一个金发的清秀少年从车上走了下来,那少年冷着脸,蹙着眉,桀骜不驯的模样,引得周围挑衅的口哨声此起彼伏。 顾醒也在人群中,诧异道:“虞澄?!怎么会是他?!” “你认识?”哈德森说:“那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顾醒不答,只转身匆匆拨开人群。 - 虞澄终于结束了难熬的冲洗和训诫环节。 身为开国元勋的曾孙,打小他就被各种光环笼罩着,养成了直言不讳的耿直性子,喜怒哀乐都放在脸上。 但这趟,陆不眠告诫过他,必须戒掉凡事不过脑子的坏习惯,罗派还有三天就能出狱,他只要找到罗派,护着对方安全的度过这最后的三天即可,所以他竭尽全力的忍,才发现原来忍耐是如此辛苦的一件事。 虞澄觉察到一束视线。 他抬起头,在眼前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熟悉,且可以谈得上刻骨铭心,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几乎要沸腾起来。 家庭教育的缘故,虞澄恃才傲物的厉害,平生崇拜的人屈指可数,他的曾祖父是第一个,顾醒便是第二个。 他永远记得那天,太阳风暴于深夜袭击对流层的悬浮塔台,室内一片漆黑,断连的操控台上频闪诡异的红光,释压警报狂响,舱门被锁死,含氧量降至个位数。 那是他第一次单独值勤,慌乱中忘记了责任上级的联络码,缺氧时心跳飙至临界点,如雷声轰鸣在耳畔,他真切的感受到了绝望两个字。 顾醒就是在那一刻如天神般降临。 他一个人开着穿梭舰涉入风暴眼,将穿梭舰的供能系统与塔台对接,徒手拉开舱门。 塔台中运作着大量的设备,穿梭舰的储能量只能供给塔台运作十几秒,在风暴中心,顾醒此举稍有不慎就会将自己和穿梭舰一并搭上,跟虞澄一起化作对流层的尸体两具。 但顾醒救出了虞澄。 这其中展现的已经不仅仅是多方面无与伦比的精湛知识储备,还有身为一个特战员的冷静和勇敢,绝非一般人所能及。 穿梭舰落地后,顾醒给虞澄买了奶茶和炸串,教他用联络码联络了责任上级,耐心的备案了事故。 “不是什么大事儿,所有的特战员都会经历这一关,陈锦飞是你上级对吧?没事,他是我同门,跟我关系挺好的,我已经给他发过消息,打过招呼啦,不会怪你的,他看起来凶,人其实很好的。”顾醒笑眯眯的说:“你只要记住,以后有学弟遇到这种情况,也像我一样,义无反顾的去帮就好啦,哎你别哭啊!我又没有在骂你,没有吧?” 虞澄很没品的掉了金豆子,他虽然在哭,但并不是难过,除却劫后余生的快乐,他心底另有一种澎湃激荡的热烈情绪。 传说中晨渊舰队的队长居然笑的这么好看,还会吃垃圾食品。 明明他们素不相识,却平易近人的好像自己的大哥哥。 今天发生的一切明明都与他无关,他百忙之中难得轮休,只是路过,在人群中多看了塔台一眼—— 虞澄便是在那时粉上了顾醒这个人。 他又打听了很多关于顾醒的事迹,知道顾醒是草根出身,知道喜欢顾醒的人能绕纳洛堡两圈不止,知道顾醒不惧强权,每每能从学院派手中为自己和同伴争得公平,知道他带领的晨渊舰队里也汇集了许多一样没有背景却优秀的人。 顾醒是他心里的标杆,是他努力的方向,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靠近对方,站在对方的身边。 然后顾醒就塌了。 他的塌房波及了无数人,让无数人的信念坍塌,也让那些以他为榜样的努力变成了莫大的笑话。 虞澄便是其中之一。 他猛地捏紧了拳头。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他冷冷说:“真是晦气。” “为什么赌博?为什么抢中央银行?”顾醒厉声道,他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画风微转,疑声道:“是替人顶罪的吗?还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