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努力》 第一章我TMD坐牢了? 随着“啪”的一声响,我哎呀一声极不情愿的睁开了眼睛,脑子里还是一片迷糊,眼前是一个弯腰低头瞪着自己的光光大脑袋,我嘴里咕囔着,“为啥用这么大的劲扇我的脸”。这个大脑袋听别人都喊他老鼠。老鼠带着愠怒低声道:“我他妈的推了半天你都不醒,装死狗不想值班了?快他妈的起来值班,别墨迹,耽误老子睡觉老子就收拾你!”听了大脑袋的话,我瞬间就清醒了,该自己的值班了,哎~这该死的看守所! 我很麻利的从铺位上坐了起来,麻利的套上衣服,麻利的套上袜子,麻利的站到了老鼠刚才站立的那个位置上。然后就看到老鼠麻利的来到刚才我睡觉的地方,麻利的侧着身子躺下左右使劲的挤动几下,麻利的脱了衣服,就钻进了刚才我睡觉的那个被窝里。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就倚着墙望着天花板开始了两个小时的值班工作。 我眼睛盯着距离地面四米多高的墙壁上挂着的带日期的电子钟,看着1995年11月8日4:12这个时间,思绪又回到5天前,我叫冯文,那时候自己还是一个自由自在的中专毕业生,还在等着家里给自己找到一份安稳的正式工作,谁知道工作没有等来,等来的却是牢狱之灾!我一直觉得这就像一场梦,一场噩梦,我他妈的坐牢了?我什么都没有做就去旱冰馆滑了滑旱冰,买了几瓶汽水,就他妈坐牢了?真后悔不该下午跟着堂哥冯龙他们几个去人民公园的大风车滑旱冰,谁想到他们竟然会为了几句口角之争就把人给打死了?自己当时跑出去给他们几个哥哥买汽水去了,当自己兴冲冲提着一塑料袋汽水回到旱冰场,我还没有看到表哥冯龙和他的几个哥们,就已经看到旱冰场里的人都喊着叫着往外跑,随着人流我傻乎乎喊了几声表哥的名字,见到乱哄哄的没人回应,也就跟着乱哄哄的人群走出了旱冰场,在公园里转了几圈后看到了几辆警车拉着警笛停在了旱冰馆门口,才意识到可能旱冰馆出事了。我也没有想太多,自己骑上自行车回到了家中,吃了晚饭看会电视,就上床睡觉了。 睡到半夜就听见有人在家门外说话,并伴随着急促地敲门声。当老爸冯涛将门打开,就看见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站在了门口。然后这几个警察不知道跟老爸说了些什么。老爸就来敲响了我的房门,催促起来穿衣服。就这样我迷迷糊糊,稀里糊涂的就被这几个警察带回来分局刑侦队,又希里糊涂的被问了好多问题,再然后就在1995年11月3日凌晨四点多的时候被送进了位于Z市林业路29号的Z市看守所。 还记得进看守所大门的时候,那几个办案的警察还告诉我,不用担心,如果事情真像我说的那样,没有参与殴打死者,而且也不知情,他们会很快调查清楚,并放我回去的,不过这都五天了,除了进来第三天又有两个陌生的警察来很死板的提问了一遍之前的问题外,再也没有别的任何消息了。警察怎么还没有调查清楚呢?快点放自己出去吧。 看守所的日子真心不是正常人过的。记得进来的那天凌晨,随着监号铁门咣当一声的关上,我感觉浑身一哆嗦,眼前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场景,不,应该是完全陌生的世界。 这是一间宽约四米,长约十米,高约6米的长方形房间,一进门右手边是一个水泥砌成的约两米宽半米高,八米长的一个大通铺,铺位另一头是一个完全暴露的卫生间。进入监号的铁门紧贴着左侧墙壁,与铁门正对着的是一条宽约两米的通道,通道尽头是另一扇铁门,后来才知道那扇铁门后边是一个约有20来平方的放风场。 现在因为晚上休息时间,放风场关闭,监号的羁押人员全部聚集在监号内。放眼望去监号内除了刚进门的地方与卫生间区域是空地,其余的空间全都被人占据了。水泥砌成的床铺上,左侧的通道里都铺着褥子以及躺在上边一个个侧身睡觉的人,只有一进门的铺位上有五个人的铺位很宽敞,其余的人都是挤在一起侧身睡觉的。 后来才知道,就这么一间不到四十平米的监号内羁押着33名在押人员,其中还有一个死刑已决犯。一进门那五个独立的床铺分别睡着号长、劳动委员、纪律委员、生活委员以及那名死刑已决犯。整个号子只有他们五个人享受独立专属铺位,其余的人都是随机分配铺位的。 第二章这就是坐牢 通过这五天的看守所生活,我渐渐明白了看守所的一些规定和一些不成文的规矩。知道了要在七天内熟背监规十准十不准,每天要听从劳动委员的分配进行劳动,现在看守所的劳动任务是做彩灯,就是每当圣诞节外国人往圣诞树上挂的那种一闪一闪的彩色灯串。不劳动的时候听从纪律委员安排进行各种学习,还要听从生活委员的安排进行卫生打扫内务整理的分工。在这里不要过多询问别人的案情情况,更不能给他人分析应该怎么样应对提审。在这里所有的生活物资都是由号长统一分配的,包括被褥衣服生活用品以及家里送来的钱和食品。如果你不依照号长以及各委员的安排进行生活学习劳动,那将会对你进行各种处罚。 这里的号长并不是谁最能打最厉害谁就能当,而是进行监号管理的民警干部指派的,而几个委员则是号长任命的,往往纪律委员肯定是全号身体素质最好最能打的那个,其余的两个委员也肯定是混社会的或者脑子好使能打的。监号的号长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看这个中年人应该不是刑事犯罪哪一类的人,有点像政府人员。对于监号里边人的情况我也不敢多打听。 在这五天里我还知道了,如果你家每月能够按时送进来一千块钱,那你就能享受到VIP的待遇,比方说每顿饭都可以跟着号长他们吃小灶,另外给你配一个私人马仔给你打理生活上的一切事务,并且每日的生产任务打七折,并且是你跟马仔两个人只算一个人的任务,并且每星期有两包烟。 一般号子里边本市的都会受到一定的照顾,最起码内务劳动上不会把打扫卫生间,擦地之类的脏活累活分给你,如果你不是那种事多的人,在生产劳动上也往往要求的不是太严格,如果家里再能经常来探视送些财务,那你的日子不会太差,至少不会挨打挨骂的。这用号长的一句话就是都是本市的,出门了抬头不见低头见,所以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当然外地的那些就不会有这么好的待遇了,往往号子里最脏最累的活儿都是他们的,如果家里有人管会送钱送物还好些,至少不会怎么挨骂不会挨打,如果家里的人在不管,就靠吃看守所的,那你的日子就不会好过了。 一般来说看守所里边一个号子里关押的有三种人,一种就是未判决人员,这种人最多。然后就是已判决待执行人员,这一类人基本上都是在等执行令下来准备着被送到各个监狱服刑劳动改造的,这一类人员也叫待投劳人员,号子里边会给他准备一整套投劳装备,包括成色不错的褥子被子,毛巾牙刷香皂之类的洗漱用品,几大包方便面榨菜,还有一双新的解放鞋和新袜子。用号长的话说他们在这里认识了也算是缘分,能帮一把帮一把吧。不过我知道,这些东西都是用监号里边的人员家里送的钱购置的,号长没有出一分钱。 监号的时间规定的很严格,每天早上六点起床洗漱打扫卫生整理内务,七点开饭,八点开始劳动,十二点中午饭,然后休息到两点半。两点继续劳动到六点,然后打扫卫生清理劳动场所上交劳动工具、材料以及成品,七点晚饭,这时候监号的电视会打开看新闻联播,晚上八点开始政治法制学习,晚上九点自由活动洗漱,十点准时就寝。每天晚上有人值班,每班三人,一个班两个小时,一晚上四个班。值班人员的主要职责就是防火防盗防伤害防自杀,如果一旦发现有异常情况就要启动报警器以及通知看守所的民警。 监号基本上都属于在押人员自治状态,每天一上班管号民警都会进入到监号内检查一圈,并且会叫出一些在押人员每天监号的情况,其余时间管号民警几乎不与监号内的在押人员有任何的交际。当然,管号民警也会每周跟所有的在押人员轮流谈话一次,问问每个人的近况以及案情进展和有何心思想法,这叫疏导谈心。当然看守所也会根据社会上的治安动向组织各种的法制活动,比如说交代余罪、揭发犯罪,以及有些比较积极靠近政府的还会被安排一些隐秘的任务,如监视同监号某个人员,故意与他接近套取一些信息之类的。 通过这几天的了解,我突然觉得坐牢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了。至少没有电视电影里描述的那样暴力,欺压。在这里只要你老老实实做好自己的活计,没有人找你的麻烦,生活上甚至不会出现吃不饱的穿不暖的情况,甚至有点共产主义的意思。当然这只是虚假的现象,但是在法治进程的促进下,牢头狱霸的情况很少了。 第三章换号长了 已经十来天了,除了第三天有两个警察提审了我以后隔了四五天带来了一张逮捕令让签署后,就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这天下午老爸给我送了一些生活用品和五百块钱,并且带进来一封信,其实信上也没说啥,只说让我别着急,家里正帮他找关系疏通,本身这件事就不关我的事,是堂哥冯龙搞出来的,只不过现在冯龙以及另外一个主要人员还没有被抓捕归案,那两个被抓到的也只是知道他是冯龙的堂弟,至于当时冯龙让冯文出去买汽水他们不太清楚,也没有注意当时打架时冯文是不是在场,所以现在还没有办法确定冯文没有参与打斗,老爸嘱咐我老实在看守所呆着,公安人员一定会把事情调查清楚的。 看完信叹了一口,心想着,如果一年抓不到堂哥他岂不是要在看守所关一年了,想想就觉得凄惨。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平心静气的在看守所等着吧。算了不想了,我想着,先把目前的事情解决吧,按照号子的规矩,凡是家里送来的钱物需要交到号子里统一保管分配的,所以我决定先把家里送东西和代金券先交给号长吧! 正当准备过去找号长的时候,突然一阵开门声,紧接着一声喊:“黄品中,收拾东西给你换个地方!”然后就有几个戴着红帽子的劳动号人员走进了监号,在他们身后的监号门外管号干警跟着另外一个国字脸浓眉大鼻,眉间自带一份威严但是眼中还有一份和蔼的警官站在一旁有说有笑。 管号干警冲着里边瞄了一眼,就催促着:“黄品中你快点收拾东西,你的强制措施变更了,由刑事拘留变更成监视居住了,快点吧,能回家了。” 那个国字脸的警察也带着笑意说:“黄啊,你还墨迹啥呢,不舍得走?要不你还在这里住着?” 直到这时冯文才知道号长的大名原来叫作黄品中。只听黄品中边往门口走边说:“老崔你这张臭嘴,不是你这张嘴我也进不来,你还有脸跑过来见我,回头我的事了了,我再找你算账!”说完走到门口,又回头对着那几个戴着红帽子的劳动号说道:“别收拾了,我啥都不要,这里边的家当你还打算让我带出去用呢?”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出去。那几个劳动号互相看了一下,也就空着手跟了出去。 这时候管号干警对着监号内说:“一会儿会从别的号子再调过来一个号长,你们也收拾一下。”说完“咣当”一声就锁上监号的铁门。监号内一片寂静,然后就听见劳动委员大声喊道,别愣神,干活吧干活吧!于是大家又低头开始了自己手中的活计。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监号大门又一次被打开。门刚开,就有两个劳动号的走了进来,把两个大大的编制袋子丢在了铺位上,随后跟着走进来了两个在押人员,一个二十来岁,大概一米七五的个子,脸还算白净,五官也是挺立体的,如果不是左边眉毛上边有一条斜到鬓角的疤痕,他还真算的上一个帅小伙。另一个是一个四十岁所有的中年男人,长脸,单眼皮,高鼻梁,鼻下蓄着一撮小八字胡子,但是颌下倒是很清爽,只是眼睛中透着一丝狡黠,看着这个中年人好像左腿还有些跛,走路的时候有点颠颠的。看完他俩,冯文总觉得那个那个年轻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但是一时也没有想起来到底他是谁。 这两个走进监号后,就听门口的管号干警说:“这是姜政和张权非,以后他们就是咱们号的号长和纪律委员了。”说完迟疑了一下又对着号内说道:“孙强,你再有两三天就该投劳了,你的纪律委员就别干了,这几天你也好好休息一下,不用劳动了。”说完就关上了监号铁门。 这次管号干警走后,号子里大家都在窃窃私语议论起来,因为换了新号长,劳动委员也不清楚接下来的情况,所以也没有再催促大家干活。 这时就听哪个叫做姜政的年轻号长说道:“来,大家把手里的活儿停一下,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说着就坐在了靠近监号门的铺位上,并向着那个叫张权非的说:“老二你也过来坐,今天咱们号不干活了,回头我给张干警说一下,今天的产量后几天给补出来就行了。” 听到新来的号长这样说,大家也就放下来手中的彩灯,静静的望着这两个新来的大佬,不知道怎么样。 看着大家这个情况,姜政笑了笑说道:“我叫姜政,是咱们本市建设街交通厅家属院的,以前在社会上玩过几年,这几年一直在做货运的生意,前段时间因为线路的事跟别人起了点冲突就进来了。咱们号子里应该有认识我的,是不是老鼠哥?”说完这句,他向后边看去,眼光落在了一个四十岁左右贼眉鼠目的中年人身上。我记得那个老鼠也是本市的,是一个老贼,这次因为在公交车上割包被抓了一个现行,被送了进来。不过我对这个倒是不在意,我只是听到姜政说他是建设街交通厅家属院的就有点懵逼,我姥姥老爷家就是交通厅家属院的,我姥爷是交通厅设计院的高级工程师,我的童年也是在交通厅家属院长大的,知道上初中才跟着爸爸妈妈一起生活。怪不得我看着这个年轻人眼熟呢。 也就这时候就听见那个叫老鼠的老贼嘿嘿的干笑了两声,然后说:“姜爷您太抬举我了,我哪敢在您这里称哥,叫我老鼠就行,就行!”说这还煞有介事的点了几下头作以肯定。 姜政笑了笑也没有再废话,然后继续介绍道:“这个跟我一起过来的叫张权非,我在外边的把兄弟大哥,做水果批发生意的,前段时间在批发市场跟几个外地的枪火了,动手吧人打伤了,也就进来了,没想到这么巧,正好关进了我在的那个号子,正好这次张干警将我调过来当号长,再加上原来的纪律委员马上就要投劳了,我顺带着把他带过来当咱们的纪律委员,也请大家多多配合。” 姜政说吧,冲张权非点了一下头,张权非也向号内众人抱了一个拳拱了一下说:“请大家多多配合,别让咱们号子出啥乱子就成,我这里先谢谢诸位了。” 听到这里,号内众人便回应道一定一定,不会找麻烦的。 姜政看到大家的态度,也没说啥,冲着原来的劳动、生活、纪律三委员还有那个叫老鼠的老贼说道,权非,你们几个跟我来放风场,其余的人收拾一下卫生吧。说完就往放风场走去,当他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看了冯文一眼,突然眼光动了一下,看样子想说什么,但是还是没有说出来,就走进了放风场,被他点名的那几个也随着跟进了放风场。 第四章原来是你小子 当姜政几人在放风场说事情的时候,我也记起来这个姜政。他爸跟姥爷是同事,都是设计院的工程师。他家兄弟姐妹八个,他是他家最小的,比他家老大小16岁,以前在院子里见到他爸,姥姥总让我喊爷爷,见到姜政的哥哥姐姐都是喊叔叔阿姨,当然也喊过姜政叔叔的。 这时监号内的众人也把劳动的摊子收拾完打包好就等着劳动好过来收缴清点了。这边卫生也打扫完毕,当姜政从放风场出来又走到我身边时,停下了脚步,仔细看了看冯文,然后突然问道,小子,你叫啥。 我被这一嗓子惊了一下,怯生生的回答道:“姜政叔我是冯文,哦就是毛毛。” “你是邹阿姨家的毛毛?”姜政不可置信的问道,“原来是你小子,刚才我就觉得你眼熟,你咋会在这里?还有别叫我叔,我就比你大七八岁,喊我哥!” 我于是就把自己跟着堂哥去滑冰,再去帮他们买汽水的时候,堂哥他们打死了人牵连了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姜政并把老爸的信交给了姜政。 姜政看完信沉默了一会,说道:“这件事情本身跟你没啥关系,如果那几个人都到案了,就不会抓你了,现在问题是主要的两个都没抓到所以不能证明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还要再受一段时间的罪,你也够倒霉的!” 这时张权非也凑了过来,问姜政:“这个小子是~?” 姜政回答:“冯涛哥家里的那个小子,毛毛。” 张权非吃惊地说:“毛毛不是个小孩子吗?那时候跟着你三哥去冯涛哥喝酒不是见过他家的少爷?小学生啊!这个~~~?” “你傻呀,那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后来冯涛哥搬家走了就少了联系了!”姜政用看傻子的眼光看着张权非。 张权非嘿嘿的傻笑了几声,挠了挠头顶,对着我说道:“你小子运气不错,能遇见你姜政叔叔,放心吧,以后你不会遭罪的!”说完用胳膊肘顶了顶姜政“是不老八。” 姜政嗯了一声,然后对我说:“小子,在这里呆着吧,别想太多,等着调查结果出来就行了。这段时间有我在,你不会受罪挨欺负的。”说完就走到了监号大门旁边的铺位上盘腿坐了下来,闭着眼睛跟老僧入定一样再也没有了言语。 张权非看着坐在铺上的姜政,又嘿嘿干笑了两声,回过头来看着我,说道:“你放心,现在的社会,你堂哥跑不了几天的,除非他跑到渺无人烟的原始森林里。你晚上在那里睡呢?” 我指了指过道的水泥地上说:“晚上就在这里打铺睡觉。” “你晚上挨着我睡吧,第三铺单铺,也别值班了,卫生啥的你也别打扫了,劳动也没任务,平时没事你就管好我跟老八的生活就行了。” “权非叔,你说我管好你跟姜政哥的生活的意思是不是就是给你们当马仔伺候你们?”我讪讪的问道。在他心里还是愿意干活不太愿意伺候人。 “小子自尊还不小,不是让你伺候我们,看你这没眼力劲的,也不会伺候好人,就是你帮我们管理着号子里的账目,每天小灶报饭啥的。对了为啥你叫我叔却喊老八哥?”张权非有点不解地问。 “姜政哥说他比我就大七八岁,不让我喊他叔。”我回答道。 “那你以后也喊我哥,别喊我叔,要不就乱套了。”张权非愤愤地说完转身就要走,又听见我在弱弱的问:“权非哥,那这东西咋办?” 张权非疑惑的回过头问道:“啥东西?” 我指了指下午老爸送进来的生活用品和五百块钱的代金券,说道:“按照号子里的规矩这些需要上交号长统一保管统一分配的。” 张权非用戏虐的眼光盯着我说道:“自己留着吧,没想到冯涛哥的儿子是个傻子!”说完头也不回的又走进了放风场,随后放风场传来一阵五音不全的张学友的夕阳醉了。 第五章老鼠的小心思 吃完饭的时候,我被张权非叫到了上铺跟着他和姜政一起吃了晚饭,当然这也是我进了看守所第一次吃小灶饭,根本没想到以前我最不喜欢吃的白菜炒豆腐会这么的香,豆腐会这么的好吃。吃完了饭我很自觉地把三个人的饭碗餐盘收起起来准备去清洗。虽然不想伺候人,但是形势比人强,虽然是熟人,别人平白无故照顾你了,你也应该有自觉性来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予以回报吧!张权非脸上带着一丝怪笑就这样瞅着我在干活,嘴里还不时的发出嘬嘬的声音来。 姜政看了一眼眉头一皱,就对那个叫老鼠的老贼说了一句:“干你的活了。”老鼠一惊,马上屁颠颠的跑了过来,从我手里把盘子碗筷接了过去,笑嘻嘻的说道:“小冯爷,你歇着,这种活儿不用你亲自干,我来干!”接过我手中的盘子后,老鼠熟练的将盘子里的剩菜剩饭一股脑的都倒在了自己的碗里,然后乐呵呵的哼着小曲端着盘子碗进了放风场的水管旁边,去打扫战场了。这一场景把我搞得目瞪口呆的。 这时候张权非来到了我身旁说道:“下午就给老鼠说了,以后让他伺候老八的,不过对老鼠这样的老贼来说这是好事,他们进出看守所跟串门一样,有没有家属管他们,所以在这里就靠着巴结伺候号长或者死刑犯来过日子最起码混个不挨饿。” 这时候姜政也开口了:“老鼠也算是咱们那一片的老混混了,不过没啥太坏的恶名,也就是个小毛贼,平时在咱们那一片也不干坏事,谁家有个啥事也算热心,这样的老贼在这个地方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毕竟也算是熟人了,并且他跟我家老三还有从小学到初中都是同学,一起当革命小将,没想到最后自己爸爸成了反革命,最后死在了牛棚里,他妈也疯了,最后就他自己孤零零的在社会上流荡,没有被饿死就算不错,后来就成了一个小偷,没胆量去偷大的,也就是上上小轮偷个小钱,因为经常被公安抓后来名声坏了,想找工作也找不到,这不就混成这样子了。” 说完这些,姜政看了看墙上的电子钟,就大声喊了一句,该学习了。于是号子里的众人都脱鞋上铺盘腿坐好。一般学习时间就是大家都盘腿坐在铺上,然后号长就会拿出来一本刑法或者刑诉法之类的法律书籍开始念给大家听,念到晚上九点也就结束了。有时候号长不想念,就会指派一个人替他念。这不,今天就指定了我替他念,而且念的还不是法律书籍,而是每天发放到监号的晚报和法制报。 当一份法制报和半份晚报念完时,就到了九点自由活动时间。这时候张权非说道,因为人员的调动,之前的夜晚值班表需要修改,说完就对我说:“小子,你来修改吧,知道怎么修改吗?”我忙不迭的连连点头口中说道:“会,会,我会。” 张权非点了点头说:“好,那你来修改,修改好了交给我。”说完就转身去了放风场,抓紧最后一点时间透透空气。 我从墙上撕下原来的值班表,又拿出来纸和笔,照着原来的值班表写了起来。其实值班表没啥改的,走的那个不值班,进来的这两个也不值班,如果不是张权非说了我也不用值班了,以前的那个值班表可以完全不用改的。 我正在修改着值班表,老鼠就凑了过来,悄咪咪的对我说:“小冯爷,我这里有个好东西,你拿着!”话说完就很迅速地往我上衣兜里塞了一下,我低头看了看兜里,赫然发现兜里多了一根香烟。我很警惕的看着老鼠,轻声地问他:“你这是哪来的” 老鼠干笑了一声:“小冯爷,这是下午姜爷叫我们去放风场说话给了每人一根,我没舍得吸,这部就留给你您了!” 我很疑惑地看着他:“你这是啥意思?还有你也别叫我小冯爷,叫我小冯或者小文都可以。” “没啥意思,就是想让小冯爷,不,不,小冯您排班能不能把我排到第一班或者最后一班,还有以后吃饭的剩菜啥的,还有姜爷他们吸得烟屁股你都给我留着?”老鼠不好意思的笑道。 “这样呀,不是啥事,我尽量吧,还有这根烟你自己留着吸吧,我不抽烟的。”我轻轻一笑,又把香烟还给了老鼠。老鼠听完接过烟,千恩万谢的就溜到了一边。 也就十来分钟我就把值班表给重新排好了,然后交给了张权非。张权非用眼扫了一下后就点了点头说:“可以,就这样吧。对了小文,我给你说,不要跟号子里的人走得太近说的太多,也别去帮别人干啥事,也不要去要人家的东西,缺啥了给你姜哥或者我说,知道不!” 我忙不迭的点点头:“知道了权非哥。” 随后就听着张权非大声说道:“准备打铺睡觉,从起今天上铺就四个单铺,第一铺号长,第二铺我,第三铺冯文,第四铺老孙。”这里交代一下,这个老孙就是那个死刑犯,因为把自己老婆跟老婆的奸夫捉奸在床后双双砍死,被判了死刑,现在就等着二审裁定。 第六章有盼头了 听完张权非的安排,底下一片安静,普通人员倒没觉得有啥,只是原先的三个委员看着张权非与姜政的眼神就有点不善与不甘。他们睡单铺的权利被剥夺了,要跟大家一样挤在一起睡觉了,心里肯定很不爽的,但是他们三个都选择了沉默,默默的走到大铺后边一点取了自己专用的被褥打好自己的铺位就闷头躺了下去。 令我有点惊奇的是,老鼠竟然从地上的铺位搬到了大铺上,虽然快挨着卫生间,但是也算是上铺上睡觉了,并且也就拥有了自己专属的被褥,不用跟大伙伙用被褥了,跟着老鼠睡上来的还有两个本市的小混混,跟着老鼠挨着卫生间睡。原先大铺上睡着的还有三个人很自觉的搬到了地铺上,其中有一个是原先伺候死刑犯的老赵的。 老赵看了一下叹了口气对着姜政说道:“姜号长啊,能不能让小东子还上来睡,他伺候我伺候的不错,而且也是个苦命的小孩子,从小没有爹娘了,跟着奶奶,在学校受欺负把对方的眼睛打瞎了,其实也是个老实孩子。” 姜政看了一下那个叫小东子的,问道:“你多大了,在哪里上学?” 小东子低着头轻轻的说:“19岁了,上的本市的职业技师学院3+2的大专。” 姜政听了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说道:“你上来睡吧,跟老鼠挨着吧,还接着伺候老赵。” 就这样随着新号长的到来与各种事务安排,这一天就这样结束了,我也竟然一跃成龙成了号子里的第三号人物,怎么想都跟做梦一样。 接下来几天号子里边跟以往一样,劳动,整理内务,吃饭,学习,睡觉,但我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遗留下来的那个生活委员和劳动委员再也不说话了,更不管事了,有空就跟几个人聚在角落里悄悄的说着什么,只有原先的纪律委员好像啥都不在乎,该吃吃该笑笑,跟大家有说有笑的,可能因为不当纪律委员了,反而跟大伙关系更融洽了。 时间过的不算快,但也不慢,这一转眼我已经进看守所20天了,这二十天对我来说就好像一场梦境,这么的虚幻,这么的不真实,但是它又实实在在的就在这里,你不能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这天早上吃过了早饭,我百无聊赖的坐在张权非旁边的铺板上目不转睛盯着正在做彩灯的号友发着呆,脑子里一片空白。突然号门咣当一声被打开了,一个声音高声喊道:“冯文提审,快点出来,三号提审室!” 我下意识的回答一声:“到!”就急匆匆从老鼠手里接过提审时穿的红马甲套在了身上,快步走出监号,跟着开门的干警后边走向了提审室。 提审室是一间大约十二三平方的小房间,在小房间中间隔着一道铁栅栏,铁栅栏一边有一张写字台两张椅子,写字台上放着一盏台灯,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办公用品啥的,这是给提审干警用的。铁栅栏另一边就放着一张专门给在押人员用的凳子,可以锁住被审讯人的手脚的,我记得刑警队也有这样的椅子,抓我那天提审就是把我锁在这样的椅子上的,不过后来几次提审就没有再锁我。 来到提审室,刚进门就看到了提审室铁栏对面坐着的就是去我家抓我的分局刑警队的那两个警察,其中一个好像还是什么fu队长,因为我看他的提审笔录上的名字就姓付,别人都喊他副队长,也不知道是副队长还是姓付的队长。 只见那个付队长对领我过来的那个看守所干警点了一下头,然后很严肃的对我说:“坐下吧,今天再找你核对一下之前的问题,你要老老实实的交代。” 看守所的干警好像跟这个付队长是熟人,看样子还想再说几句啥,但是一看这么快就要提审,嘴唇动了一下也没说啥,转身就出了提审室,并把门给带上了。 看到看守所的干警出去了,付队长突然换了一副笑脸,呵呵的说道:“冯文,你堂哥的踪迹已经被发现了,估计抓住他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如果顺利的话,最多半个月你就能出去了。” 正低着头的我听到这些,心里不由得们的一兴奋,突然又觉得事情古怪,这样的办案情况付队长不应该告诉我的啊?他这样说算不算违反办案纪律?他为啥对我说这些? 看见我没有说话,还低着头,付队长接着说:“你知道吴松明吧?” 听到他说吴松明,我突然明白了点什么,抬起头来忙不迭的点头:“认识,认识,他是我干爹。”这位fu队长嗯了一声,转头对身边的另一个警察说:“咦,装之前的提审笔录的那个档案袋咋不见了,是不是放在车上忘记拿了,你去看看。”那个警察很识趣的答应一声转身就出了提审室。 这个付队长看见跟他一起来的那个警察走出了提审室,便转过头来对着我说:“吴松明是我表哥,我大姑家的老大,前几天来找我了,问了你的情况,正好你的案子是我在办理。”说完这些,付队长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包香烟,抽出一根叼在嘴上然后摸出打火机点上。然后抬眼看我一眼,把烟盒冲我挥了一下。我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马上摆摆手说:“我不吸烟。” “不吸烟好啊。”付队长悠悠的说了一句,然后接着说:“本来呢这些按照纪律是不允许的,但是通过我们走访调查,你也算是一个好孩子,在学校,在家属院都算是老实孩子,并且按照你说的这案子跟你没啥关系,如果抓到冯龙后证实你说的是真的,那就没你啥事就能放你走了,所以才给你透个底。” 说完付队长深吸了一口烟,然后背靠着椅子仰着头缓缓的吐了出来,随着袅袅的白烟缓缓地升了起来,付队长不紧不慢的又说道:“吴松明呢给我送了两千块钱,应该是你爸给的,我收下了,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让你爸安心,等你出去了我把钱还给你,你给你爸带回去吧。” 听到这里,我一愣,不知道该说点啥,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又听见付队长又开口了:“这里不是啥好地方,别跟这里边的人接触太多了,没好人的。你是个老实孩子,出去以后还要好好的活着呢,不要跟这些人打交道。如果抓住冯龙了,队里会给你办理取保候审,不会直接释放,然后移交到检察院以后他们会以不起诉名义解除你的事情,这也是我们自我保护的方法,你也别有啥思想负担,这些我给吴松明说过了,听他说你是个倔脾气,我提前给你说一下,免得以后闹误会跟不愉快。” 听他说完,我马上表态:“一定一定,明白,不会乱来的。” 副队长听我表了态,满意的点了点头。就在这时刚才出去的那个警察也推门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档案袋子,冲付队长挥了挥手。付队长点了点头说:“你把之前的笔录誊一遍,该改动的地方改一下,让他签个字。”说完还用手指了指我。那个警察点了点头,便取出来一叠子资料趴在写字台上书写了起来。 第七章就这? 提审完了,我的心神大定,日子有盼头了,我的事总算快有了结了。想到这里心头有事一股莫名的兴奋,脚步轻快的跟着看守所干警回到了监号。 进了门,就看见姜政在放风场站着,身后站着张权非、老鼠、带着手铐脚镣的老赵、小东子还有跟着老鼠的那两个小混混,他们对面蹲着两个人。仔细一看,那两个人原来就是生活委员和劳动委员。 我很好奇的探了探头,然后悄声问正在做彩灯的一个号友:“姜哥他们这是怎么了?” 号友头也不抬,手里不停的忙着彩灯,嘴里回答道:“前一段咱们号子里的彩灯不合格率突然很高,你知道不?” 我点了点头说:“知道啊,那这个跟他俩啥关系?” “刚开始号长他们以为劳动委员对号子里的成品彩灯动手脚,后来发现不是他们。是负责咱们几个号子收彩灯的劳动号的一个人搞得。” 我有点懵:“劳动号的动手脚跟他俩啥关系?再说咋发现是劳动号的动的手脚?”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直接去问姜号长吧”号友仍然是不抬头继续干着活。 我没再多问,慢步走进了放风场。张权非看我进来了,冲我招招手,于是我就走到了他的身边,轻声问:“权非哥,这是咋着了?” “这两个小子是东边七里河的,还算是沾点亲。”张权非轻声说道:“之前不是在号子里当劳动委员和生活委员么。本来睡得单铺,后来老八来了把他们的单铺撤销了,两个人就怀恨在心了。正好劳动号负责咱们号子收成品的也是他们那一片的,三个人在外就认识,之前是不是号子里的成品优良率很高,都是因为他们的那个伙计。后来他们就让他们伙计的给咱们号的成品动手脚,不合格率就特别高。老八觉得奇怪,就悄悄让劳动号的大组长帮忙看看咋回事,这不就发现是一个劳动号动的手脚,抓住一问是他俩在底下鼓捣的。” “那现在姜哥这是要干啥?收拾这两个家伙?”我好奇地问道。 “不能打骂收拾的,那不成了牢头狱霸了。”老赵突然开口。 我好奇的看着老赵问到:“那这是要咋办?” “赔偿啊,要不就报告政府,定他们破坏生产,要是走正规的流程,价值鉴定出来,估计给这三个小子加条罪,加刑期是跑不了的,劳动号的那个应该这次减刑肯定没戏了,不但没戏还要报请检察院法院起诉加刑呢。”老赵给我解释了一下。 “赔偿?他们怎么赔偿?”我又好奇的问道。 这时候老鼠凑了上来,奸笑着说:“小冯爷,你想想这段时间有将近十天了吧,他让咱们号子的产量减产严重,每天最少少了100多套,一套的加工费8毛钱,这就是80块钱,十天就是800块。然后这个月咱们南区竞赛肯定没戏了,以前咱们号子总是前三,产量奖、质量奖都没有了,这又是500块钱,咱们号子里的穷困无人管的号友本来就多,平时吃的用的都是靠这点奖金和工资支撑的,这下来一下少了一千多块钱,号子就要断顿咯!这个损失他们不赔?” “这也就是1500块,是不算少,不过他们三个一个人五百块,也不多的,他们不答应?”我不解的问到。虽然五百块不算少,在外边是一个10来年工龄的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但是真的论起来也不算多,一般家庭还是能负担得起的,谁让他们犯事了。 “一千五?你也太善良了吧,一个人五千!”老赵冷冷的说道。 我知道老赵在号子里天天能吃小灶,有烟抽,生活的这么惬意都是号子劳动工资奖金供着的,他已经没家了,留了一个不到六岁的小孩子,孩子姥姥家已经恨死老赵了,根本不会管这个孩子,老赵家就剩一个身体不太好的老娘和他大哥,大哥家也就是普通工人,生活紧巴巴的,现在还要独自照顾老娘,还要管他那个可怜的小侄儿,根本不可能有多余的前送到看守所来帮助老赵。所以老赵对这样破坏号子财路的行为深恶痛绝,这就是在断了老赵的生路啊! 我看到生活委员跟劳动委员蹲在姜政对面的墙角正在瑟瑟发抖,姜政面色铁青,一言不发。这时劳动委员颤抖的说:“姜哥,五千太多,真的拿不出来,我们三个一个人拿一千行不?我伙计就是帮我们忙,他的钱我们俩帮他出了,求您了,千万别跟张干警说!求你了。五千我真的拿不出来啊,我家条件也就一般,五千块真拿不出来,求您饶了我们吧。”说完就看见两个人扑通一下跪了下去,不停的向姜政磕头。 姜政厌恶的扫了他俩一眼,冷冷的说:“就这?有胆子做没担子扛?还在社会上混呢?你俩要是光棍点我还真看得起你俩,不追究了。就这样的货色,我跟你们没啥说的!钱不用赔了,这个号子还留着你俩。” 我诧异的看着姜政,有点不解的问:“姜哥,这样不便宜他俩了?” “便宜?哪有这么便宜,咱们公事公办。老鼠,叫劳动号的,让他们通知他们大组长过来,我有事跟他说。”姜政依旧面无表情冷冷地说。 “好嘞!”老鼠答应一声就跑向了监号门,打开了小窗冲着外边大声喊道:“劳动号,劳动号,过来一下南区17号有事!” 第八章能扛事会办事的才是哥 中午饭后,就来了几个干警将劳动委员和生活委员从号子里提了出去,我看着管号的张干警也在后边跟着,等人走了,张干警对姜政交代着:“把这两个人的被褥和生活用品整理下,一会劳动号会过来拿,他们回不来了。一会提审完了会分开关进紧闭号中,姜政你跟我出来一下。”交代完张干警转身就走了。 我看到张干警带着姜政走了,就拿着记账的本子找到了张权非,说道:“权非哥,咱们账上就剩280块钱了,根本不够下个月的开支了,你看这咋办,要不还按照之前号子里的规矩,家里送的钱分一半到号子里的公账上吧。” 姜张权非没有看账本,只是摇了摇头,然后说:“这事我做不了主,估计老八也不会同意,他不会有这样的心思的。钱的事你不用操心了,老八肯定有办法的。”说罢,就从铺板上站了起来一跃跳下了大铺,走向了放风场。 我正想着姜政会有啥办法的时候,就听见身后的大铺上一阵脚镣的哗哗响,就知道老赵在动,于是回过头来,正看见老赵拖着脚镣凑到了我身边,笑着说:“小冯啊,你姜哥是个人物。” 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给我搞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迷惑的看着他。看到我的傻样,老赵又呵呵的笑了两声,说道:“小冯,你知道不,姜政为啥是你们西郊那片儿的大哥不?为啥社会上跑的人都很尊敬他不?” 老赵的话更让我迷惑,疑惑的问:“姜政哥在我们那里混得很好我知道,他这人很仗义,至于他是西郊的大哥这我还真不清楚。赵哥你也知道我就是一个学生,社会上的事情我真不了解。” 老赵叹了口气:“我也不是社会上混的,但是关于姜政的一些事情还多少听说过一点,也不好给你说,你可以找权非问问,他们在一起玩十几年了,权非了解。不过你记住能扛事会办事的才是哥,姜政别看不到三十岁,他就是哥!”说完就像小东子招了招手,小东子一溜小跑来到老赵身边就开始帮他往手铐脚镣上缠起了布条。 我带着疑惑但是也没有再多问什么,就开始拿着号子里记着各种物品和代金券的小本子认真的对起帐来,这玩意不敢搞错了,整个号子里吃喝穿用都要有个计划和安排,账目搞错了可不是小事,我可承担不起的。 下午上工干活时,姜政还没有从张干警的办公室回来,我看见张权非又独自坐在放风场无聊的望天,于是走了过去,递上了一根刚才从老赵那里讨要的香烟:“权非哥,刚才老赵给了我一根烟,你知道我不吸烟,给你抽吧。” 张权非抬眼看了我一眼,笑道:“你个小子,都知道你不吸烟,老赵还会给你烟?你问老赵要的吧。说吧,有啥事?” 小伎俩被看穿了,我也没有不好思思,不忿的说到:“不收份子钱可以,但是那两个家伙给号子里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为啥不让他们赔偿损失?不说一个人五千,就按照他们说的一个人一千也可以啊!” 张权非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说道:“老八他们院咋会出了你这样的笨蛋?老八在你这么大的时候眼界可比你开阔得多,也比你聪明的多。” 我很不解的问:“这有啥说法?” 张权非收起了对我轻视的表情,少带严肃的给我说:“来,来,少爷,今天让你权非哥给你好好上一课,省得你以后再会犯傻,办点让人笑话的事情。” 第九章社会不是这样的 张权非收起了之前玩世不恭的神态,略带严肃的对我说:“小子,你对那两个家伙啥感觉?” “两个王八蛋,我恨不得弄死他俩。”我愤愤的说。 张权非点了一下头道:“那你觉得咋处置他俩比较合适呢?” “赔偿损失,报告干警,让他们加刑,也让那个劳动号的不能减刑!”我很痛快的说出了我的想法,少顿又补充道:“法律也支持的,不存在咱们说的打了不罚罚了不打。” 张权非听完我说的,笑了笑又问道:“那你觉得让他们赔多少钱合适?” “至少3000吧,给咱们的损失1500,在赔偿1500。”我不带犹豫的脱口而出。 “然后呢?”张权非追问。 “然后报告干警,在惩罚他们加刑。”我很自信的说。 张权非听完我的话,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从法律角度来说,小子,你说的没错,也会这样处理,赔偿1500,加刑6个月,再加上罚金1500,这不过分,但是你记住了小子,社会不是这样子的!” 张权非将我给他的的那根烟叼在了嘴上,抬头瞄了一眼放风场上的巡逻道,没看到人影,随后从兜里又掏出来火机点上了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慢慢的突出一股白色的烟雾,缓缓说道:“你姜政哥是在社会上走的人,讲究的就是一个义气。除了义气外。还有大气、宽容、仗义等等很多的因素,只有这样才能让别人能高看你一眼。并且有句老话,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知道不?” 我缓缓地点了点头。 张权非接着说:“这两个混蛋做的这件事你说姜政不生气?不能的,他恨不得把这两个混蛋生吞活剥了,但是不能这样做,并且1500块钱,放在外边真不多。” “可这里是看守所啊,1500可是巨款”我插嘴道。 “1500在这里确实不少,但是还没有多到让人无法承受的地步,所以在这个情况下姜政如果按照你说的那样又打又罚,传出去了会让人诟病的。”张权非继续说“而且1500块钱在姜政眼里不算啥,对方赔不赔的或者多赔一点少赔一点对他来说根本看不上眼。在这里他又不能动手,否则不论啥原因他都会被划为牢头狱霸之列受到打击。但是如果他直接就报告了干警,直接将劳动号的减刑给抹掉了,又会让人觉得他没有容人之量,不给人家一点活路,所以他干脆开一个对方接受不了,但是外人看来还算比较合理的价钱,并且不给对方一点讨价还价的余地。这样一来,我给你机会了你把握不住,我只好按照正规方法来处理了!这样传到外边社会上,谁也不会说姜政不仗义不给人机会,反而会说对方不识好歹,让姜政亏了1500块钱,被处理了活该!” 听完张权非的一席话,我有点明白了,惋惜道:“那毕竟姜政哥自己亏进去了1500块钱了,这个代价有点大啊。无缘无故的这就是无妄之灾啊。” 张权非听我说无妄之灾后,突然哈哈的大笑起来,然后轻声对我说:“以后你就明白了,这钱没有丢!” 第十章脑子是个好东西 听完了张权非的一番话,我明白了不少,但是对于他最后一句话我还是不知道啥意思,啥叫这钱没丢?算了,这不是我能搞懂的,就这样吧,不去想了。想完这些,我就对张权非微笑的说道:“权非哥,我明白了,那我过去算账了,你歇着。” 张权非头也不回的冲我挥挥手,我便走进了监号,又拿起了记账本开始对账。老鼠看见我回来了,就悄摸摸的走到我身边轻声说道:“小冯爷,有点事麻烦你,能否帮一下?” 我疑惑的看着老鼠,答道:“老鼠,有啥事你就说吧,还有,我给你说几次了,喊我小冯就行了别加上那个爷,我不习惯。” “好嘞,小冯爷,我知道了”老鼠嬉笑着答应了一声。我看着他那张欠揍的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冯爷,是这样的,你看吧,我这个,就是吧~”老鼠叽叽歪歪半天我都不知道他要说啥,于是有点不耐烦的说:“老鼠,你到底有啥事,没事我就忙了!” “有,有,有”老鼠忙不迭的点着头,然后又继续说:“小冯爷,是这样的,你看我这家里也没人管,这天气越来越冷了,政府虽然发了一套棉衣棉裤,但是里边穿的秋衣秋裤啥的我原先的那一身早就不行了,你看看能不能给姜爷说一下,给我讨一身秋衣秋裤,不用新的,能穿就行。我这先谢谢小冯爷了。”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老鼠说:“号子里不是有规定,劳动的工资会根据每个人的表现给每个人到账上,需要买啥自己买就行了,你也干活也有工资的,怎么不自己买?”我摇了摇头接着说“就算你没钱了,这是还是你自己去给姜政哥说吧,我去说不太好吧。” “没啥不好的,你想想小冯爷,现在号子里边生活委员,劳动委员都没有了,肯定要有新的委员产生的,你这跟姜爷的关系这么近,按照你的脾气性格姜爷不会让你当劳动委员的,那个活儿太得罪人,也必须有手段,所以肯定会让你接生活委员的,再说之前你不也干着不少生活委员干的活吗?记账,分配生活物资,排班值班,就是没有管理内务。生活委员是干啥的?除了管这些还要管号子里边大家的生活的。比方说日用品如何发放,谁缺啥的,你说是不是。再说我干活慢,那点工资每天都想着买点馒头方便面吃了,要不连吃饱都吃不饱。” 听了老鼠这一番话,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分析的也很到位,于是对老鼠说道:“那等姜政哥回来我给说一下,成不成我不敢保证了。” “一定成的,我先谢谢小冯爷了。”老鼠说完笑嘻嘻的就去继续干活了。 晚饭前,姜政铁青着脸回到了号子里,看样子应该是被张干警训了一下午,这是憋了一肚子的气。老鼠一见姜政回来了,就凑到我身边一个劲的冲我又是眨巴眼又是努嘴的。我没搭理他。就算我再傻也不会这会儿去触霉头。 吃完了晚饭,姜政从兜里掏出了一沓子代金券丢给了我,对我说:“这钱入账吧。”便不再言语独自躺在了大铺上。 我接住了那一沓子代金券,仔细的数了一遍,是3000块钱。不觉得吃了一惊,姜政这是从哪里弄的这么多钱的?但是我也不敢去问,只是老老实实的把代金券放好以后在记账的小本子上记下来这笔进账。 过了一根烟的时间,姜政突然们的一下子坐了起来,大声问:“下午我不在号子里,号子里有啥事没有?” 张权非没好气的说:“会有啥事,没事。不过看你的德行,老八你有啥事吧?” 姜政没有搭理张权非,又大声的说到:“我这会心情好,谁有啥可以找我来说,对号子里有啥建议或者对我有啥意见都可以直接提,今天晚上的学习时间就是开一次民主生活会。” 大家听到这里,都没精打采的哦了一声,然后就没人再吭气了,整个监号很是安静,嗯应该说有点死寂。老鼠蹭到我身后坐下,然后用手指捅了捅我的后背,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就冲我挤挤眼又冲着姜政努了努嘴。我一想反正我说的也是正事,也不是批评谁更不是说姜政的,所以就对着姜政说:“姜政哥我有点事要给你汇报一下。” 姜政很惊奇的看着我好半天也没说话,然后缓缓地说:“有啥事说吧。” 我笑着凑到姜政身边悄声说道:“哥,不是啥大事”我的话还没说完姜政就说:“有啥事大声说,不要悄默默的,这是开会呢!” 我脸一红,于是提高了声调说到:“是这样的,天气已经转冷了,虽然政府给无人管的在押人员配发了棉衣棉裤,但是我发现老鼠没有秋衣秋裤了,是不是号子里想办法给他搞一身秋衣秋裤穿穿,不用买新的,让劳动号看看有走的人不要的给老鼠捡一套就行。” 说完我突然发现姜政和张权非以及老赵都跟看傻子一样看着我,我突然觉得心头一紧,不好的感觉袭上了心头。这时候老赵突然开口了:“老鼠,来,来,来,我这里有一套旧的秋衣秋裤,还是纪律委员投劳前留给我的,给你穿吧。”说完又看了我一眼,接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场面又恢复了死寂一般。 张权非这时候突然开口了打破了寂静:“小冯,你跟我来放风场一趟。”说完翻身下了大铺,向放风场走去。我不知道该咋办,就傻愣愣的跟着到了放风场。 张权非看我走了过来,伸手就照着我脑袋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只拍的我脑袋嗡嗡的,眼前直冒金星。我恐慌的说道:“权非哥你这是干啥呢?” 张权非恶狠狠地对着我说:“你小子傻就傻呗,知道自己傻就少揽事少说话,你天天逞能呢?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 我不解的望着张权非,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只听他继续说:“你是干啥的,还管这么多事?老鼠没有穿的冻死他是他倒霉,你出头干啥?就你能了?你可怜他你就给他买,你给老八说啥呢?你也有钱!”看着我越来越迷惘的眼神,张权非叹了口气接着道:“小子,你脑子转转弯,老鼠有自己的工钱,如果他想要啥完全可以自己干活攒钱来买的。” “可是老鼠说他干活慢所以工资少,他用工钱买馒头方便面要吃饱点。所以没钱买啊。”我还是不解的说道。 “他干活慢当然拿钱少,他有点钱了就去找劳动号偷偷买烟吸,你知道不?再说了号子里有号子里的规矩,有些东西能够号子里边可以帮,有些就不能帮。比如说姜政和老鼠在外边就认识,还有点关系,那就可以照顾他睡在大铺上,也可以给他分一些比较轻的内务工作,也可以帮他申请政府的救助,让政府给他发棉衣棉裤。但是号子里边每个人的吃喝穿用除了政府想要在多吃多占就要凭着自己的能力来赚取。政府也给了赚取的机会,每天的工作就是让你赚钱的,老鼠干活上边偷奸耍滑的,姜政也没给他计较,但是这样的人如果生活出问题了,姜政肯定不会闹出号子里边的资源来帮助的,因为他不配!”张权非提高了点声调继续说道“老鼠为啥让你说他不自己说,就是他看着你跟姜政的关系很近,就算有啥姜政也不会怪你。如果是他说,姜政肯定一顿臭骂了。所以他怂恿着你去说。如果姜政毫无原则的帮助跟自己有关系的人,那他在号子里边的就没有了威信,现在的看守所不是八十年代那时候的,谁能打,谁混得好谁就是老大。现在的号子讲究的是能管理,会管理,会服人,不让号子里边出问题,如果无原则的帮了老鼠,那下一个干活好,老实的号友要姜政帮忙姜政帮不帮?如果都这样,那这些资源费用从哪里来?” 刚说到这里,就听见里边姜政喊到:“二哥,你跟毛毛进来吧,没事了,老赵给老鼠一套秋衣秋裤还挺合适的。” 听到喊声,张权非叹了口气说道:“老八又赔了几盒烟。”说完就走进了监号,只留下我还楞楞的站在放风场。 第十一章都要走了 一个小小的风波就这样毫无惊澜的过去了,号子里的生活又恢复到了之前的轨道上,默默地,安静的,按照既定的轨迹运转着。姜政没有任命新的生活委员和劳动委员,他们的职责交叉的落到了我和张权非的身上。当然我做的还是做之前的那一套,管人都是张权非去的。 12月15日这天,我突然发现好像看守所内的气氛紧张了起来,今天巡逻的武警特别密集,透过监号铁门上的小窗看到大院里也很少有劳动号的来回跑了。正在我好奇这是出了啥事的时候,我又一次被提审了。 进入到提审室,我首先看到的还是刑警队的付队长。不过这次看他没有前几次那么精神奕奕,满脸的疲倦,头发也比较蓬乱,脸上胡子拉碴的,应该是好几天都没有刮过胡子洗过脸了。这次跟着付队长来的是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很年轻的一个女干警,看样子比我大不了几岁,样貌清秀,在一身警服的映衬下也显得英姿飒爽的,有点巾帼不输须眉的感觉。 看见我走进了提审室,付队长也没有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冯龙和那个在逃犯抓到了,昨天晚上突击审讯了一夜。所述情况跟你说的基本上一致了,今天过来就是告诉你一声,应该这两天就会给你办理取保候审,现在队里的其他干警正在走程序,估计过不了一会冯龙他们就会被送进来。”说完这些付队长就低下头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然后又抬头对着那个小女警说:“小茹啊,你在给他做一次笔录吧,我靠椅子上休息一会,一晚上没睡,老了不行了,以前连续熬几天都没事,现在一晚上就不行了。”说完就靠在了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等我再回到监号,突然发现大家都在瞪着眼瞅着我,让我感觉浑身一抖,,转着头看了一圈发现姜政并不在号子里,于是就问到:“赵哥,姜政哥呢?” “也被提审了,你刚出去没十分钟,他也被提审了,还有老鼠,开庭去了。”老赵嘿嘿的笑道。 “嗨,小子,有啥好事?看你回来精气神就不一样!”张权非看着我问到。 “嗯,权非哥,我可能快要出去了,刚才提审我的时候给我说我堂哥还有那个在逃的昨天晚上都被抓住了,突审情况跟我说的基本一致,他们打死人跟我没关系,可能这几天就要给我办理取保候审了。”我高兴的说着。 老赵也凑上来挺高兴的说:“小冯啊,恭喜了,你这可算是快要脱离苦海了。出去好好的,千万别在回来,这不是啥好地方。 我高兴的回道:“赵哥,谢谢了,你也别苦恼你也会~”话还没说完我突然意识到不对马上把嘴给闭上了。我咋说话不经脑子顺嘴往外溜呢,说这话不是在刺激老赵么。老赵没在意我说的,嘿嘿的笑了几声,然后说:“都有,都有,都有这时候的,等出去了大家都好好的,跟这地方永远不见!” 正说着话呢姜政也提审回来了,一进门看见我也回来了,就开口说:“毛毛,你姜政哥可能过几天就要走了,外边的事情已经协商好达成协议了,赔了对方点钱对方不再追究了。我走了以后权非当号长,你也不会吃亏的,你放心吧。” 张权非听了姜政的话哈哈哈的笑了起来:“你还安排这小子呢,估计你还没有人家走得早呢,这小子一案的主犯都被抓到了,口供情况跟这小子说的基本一致,这几天就该放人了!” “好事啊,庆祝一下,中午多订几个菜。”姜正兴奋的说道。:“然后全号子的人中午加一块方便面,号子出。” 听到能加方便面,全号的人都挺兴奋的,个个兴高采烈的,干起活来也格外有劲了。这时又听见铁门响,老鼠也走了进来。 老赵很奇怪的看这老鼠说:“你不是去开庭么?咋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这数额很小,开的简易庭,就在提审室开的庭,简单,几分钟就完事了,我等了十分钟,这不判决都下来了。”老鼠挥了挥手中的一张纸。这时我们才看清他手里拿着一份判决书。 姜政接过老鼠的判决书,看了看内容,确实没啥说的,很简单的,最后是判决拘役三个月。于是问老鼠:“你进来多久了。” 老鼠吸吸鼻子想了一下说:“再有四天就三个月了。” “那上诉期都没过你就到时间了啊!”张权非滋滋地说了声。 老鼠嘿嘿的说:“一过上诉期我就走了,十天!十天后我出狱,兄弟们有啥需要给家里捎话的可以给我说一下,别太复杂,还有电话号码。多了我记不住的。” 看着他臭屁的样子,张权非不屑的说:“你个老东西显摆啥,老姜跟小冯这几天都会放的,都没事了,说不定都比你走的早。” 老赵也跟着说:“就是,就是,大家都早点出去,早点出去。”说完大家都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上午的高兴到了下午四点多的时候瞬间化为了悲伤,四点半的时候老赵被提审了,提审得很快,十来分钟后,老赵面色苍白的回到了号子里,手里拿着一份死刑终审裁定书。 当看到这份裁定书我们才知道为啥今天看守所大院的气氛那么不对,原来今天是要给一批之前判死刑的罪犯下终审裁定。也就是说明天就该执行了!想到这里我突然浑身打了一个冷战,上午的那点喜悦瞬间化为了乌有。 姜政看过裁定书以后啥都没说,只是拍了拍老赵的肩膀,问道:“老赵,你喜欢吃啥,喝啥,晚上兄弟给你安排。” 老赵苍白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有点磕巴的说:“没必要,早晚就等这一天的,早晚等这一天呢。别麻烦了,不麻烦了!”说完就拖着脚镣走到了大铺上一头栽到了铺板上让小东子拉了一床被子给自己盖上了。 张权非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就走到了放风场,坐在了角落里。姜政向我招了招手,喊我过去嘱咐道:“你一会问问劳动号晚上咱们号子加菜,应该今天小伙房有准备的,多搞点好吃好喝的的吧,具体有啥你看着弄吧。”说完后仰躺在了大铺上。 这边我正在号门的小窗上跟着劳动号沟通着晚上如何安排,就看见管号的张干警走了过来,我马上让开了窗口。张干警站在小窗边喊道:“姜政。” 听见张干警喊他,姜政一骨碌从大铺上坐了起来,走到了小窗口。张干警对着姜政说到:“今天啥日子你知道吧,看好号子里边,安排好值班,今天晚上一个班五个人。还有所里拨了一部分钱给有下裁定的号子每个号子发一只烧鸡两大瓶饮料,其余的号子自己安排,晚上让老赵吃好喝好,照顾好他,千万不敢出事。”说完张干警左右看了一下,就从衣兜里掏出来几盒烟顺着小窗丢进了号子里,然后交代道“别搞出事情来,否则都不好过,小心点着火了!”说完扭头就走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我们头上的巡逻道上站着两名武警,一动也不到,不是在巡逻,而是在站岗,一直盯着号子里边的情况。当然张干警丢在号子里的香烟他们也看到了,但是没有一个制止的。我看着武警又看看地上的香烟不知道该不该捡起来。姜政讪讪的说道:“捡起来吧,今天没事,毕竟人死为大。只要不过分,大家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说完就走到了老赵旁边把被子拉开,叫到:“老赵起来,咱们打牌赢烟,好烟,云烟。就看你有本事赢没有!” 第十二章自由的感觉真爽 老赵走后的第三天下午,我被取保候审了,但我背着个小背包走出看守所的第一眼就看见老爸老妈在大门外眼巴巴的盯着看守所的大门。当看到我走出来的时候,老妈几步就跑了过来,一把将我抱住呜呜的哭了起来,嘴里还说着一些我听不太清楚的话语。 老爸也走了过来,看了看我的光头然后对着老妈说:“别哭了,你看你把孩子抱得都快要喘不上来气了,孩子没事了,都出来了你还嚎个啥呢。” 老妈听了老爸的一番话,也把死死抱住我的手松开了,擦着眼泪,哽咽着说:“走,毛毛,咱们快点回家,回家。” 当我从老爸的自行车后座上跳下来的时候,已经站立在了我家单元楼下。抬头看着这栋熟悉无比的楼房时,心里感慨万分。以前从来没有体验过失去自由,现在我才知道,原来自由的感觉真爽!这是看见单元门里走出来一个中年妇女,我很有礼貌的打了招呼:“宋姨好。”那个叫宋姨的中年女人看见我以后突然愣了一下,然后不利索的回答道:“毛毛啊,回来了。”然后像见到鬼一样急匆匆的就走了。望着宋姨的背影我觉得怎么今天的宋姨这么奇怪。 不过我也没有多想,回头就对老爸老妈说道:“老爸老妈咱们上楼吧,我可想吃红烧肉了。”说完也没有管跟在我后边的老爸老妈,快步冲向了三楼我的家! 因为我老爸是省电力公司科研所的一个工程师,我家住的房子就在电力公司家属院内。公家分的两室一厅,九十来平米,80年代末的建筑,房屋布局不算合理,胜在房间够大,客厅够大,厨房够大,卫生间够大,总体一个字,大。可能这就是那个年代盖房子人的观念吧。 当我回到家中,一屁股坐在了客厅的大沙发中,才感觉到,原来我家这个我爸找木匠自己打的破沙发也是很舒服的。老妈走过来说道:“毛毛你想吃啥,妈妈一会去买菜给你做。”老爸没好气的说道:“孩子来楼下就说了要吃红烧肉,你记不住呀,快点去买肉,五花的,多买点,给孩子好好补补,你看着一个多月都瘦成啥了,不知道在哪个鬼地方受了多少罪额!” “老爸,我没受罪!”我随手拿起来茶几果盘里边一个苹果啃了一口说道“姜政叔你知道吧,就是姥姥他们家属院里姜爷爷家的老八,他也进去了,正好跟我一个号子,还是号长,对我很照顾。”我使劲的嚼了几下口里的苹果,咽了下去,接着说“他因为他的货运线路的事情跟人家发生争执了,据说动手将人家的车给砸坏了,不过前几天提审的时候说是和解了,赔了人家的钱,人家不追究了,可能这几天也要出来了。在号子里他对我很照顾,吃的也不错也不用干活。” 这时老妈提着菜兜准备出门买菜,听见我说的话就说:“姜老八啊,他爸跟你姥爷是一个科室的同事,比你姥爷小八九岁呢,严格说算是你姥爷的徒弟,不过单位同事不讲究这个。他家大姐跟我还是同学。他们家那时候孩子多比较困难,几个小的经常来咱家蹭饭,有时候老六老七老八就在咱家住,不过那时候还没有你。你姥爷姥姥对他们很好,后来我跟你爸结婚了还没有搬出来住的时候,老三这个大姐的跟屁虫那么大了还喜欢跟着他大姐来咱家玩,跟你爸喝酒,有时候还带着老八过来,不过那时候你还小,还上着小学,不知道你有印象没有,这一晃都十来年了吧。”老妈顿了顿又说“这个老八其实比你大不了几岁,应该也就是八九岁那样,从小不太喜欢上学,不过脑子好使,为人也仗义,小时候就经常为了他几个姐姐去打架,后来听说初中上完就不上了,在社会上混了。据说混得还不错,成了社会大哥,这几年搞了一个什么货运公司,手里也挣了不少钱!” 老爸听了不愉的挥挥手冲着老妈嚷道:“快去买菜做饭去,姜老八那孩子人虽然不错,但是咱家毛毛不能学他,混社会那是啥,混子一个,挣的那些钱干净不干净谁敢说,咱们是正经人家,不要跟他多来往。你看我也就跟他家老三来往,老三正干,现在不也在交通系统里边是个副科级的科员了。” 老妈一边往门外走一边说:“屁个来往,你不就看着老三有点权,有人给他送好酒,你就跟人家来往蹭人家的好酒喝,还没脸没臊的评论人家,你就这点出息了。” 看着老爸老妈他们俩斗着嘴,我突然想到一件事,随手就把我的小背包拿了过来,从里边掏出了一个牛皮纸信封递给了老爸“老爸,这是我干爹给刑警队付队长送的两千块钱,付队长退给我了,让我拿回来给你。” 老爸看着牛皮纸信封里的钱,呆了一下,就说:“这怎么可以呢,这不可以的啊。”说完猛然站起来,走到了电话机旁边,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接通后冲着电话就说“松明啊,晚上下班了来家里一趟吧,毛毛回来了,你过了让孩子给你磕个头,另外咱们哥俩喝点,另外还有点事。”然后嗯了几声后就把电话挂了。 第十三章不能让姥姥姥爷知道 晚饭吃完了老妈做的一大盆红烧肉,我已经被填的沟满壕平,这会儿正躺在床上消食我,突然听见客厅里的老爸老妈在说话,好像还是关于我的话题。 我好奇的从床上下来悄悄地走到了门边,也没有打开门,就把耳朵贴在门上。虽然这样听得不是很真切,但还是能听见大部分内容的。 只听见老妈说:“你再去找找方处长不行吗?咱们孩子没有犯事,这次进去是被冤枉的,这不都放出来了,为啥不要啊。” “我都去找了好几次了,别说方处长,孙局长哪里我都去了,人家说按照政策来说,现在咱家毛毛是取保候审,不属于无罪释放的,还是嫌疑犯,所以局里后勤处招人不能要的。孙局长说了,要不就去公安局开一个无犯罪证明去,”老爸无奈的说道。 “那咋办是好呢,孩子的工作之前不都是说好了,这咋说没有就没有了呢。”老妈语气幽怨的说道。 老爸也无奈地说:“我这也是想尽了办法,但是没用啊,按照规定这种情况确实不能进的,要不咱们看看别的单位能进去不,不一定非要进我们电力系统吧。” 老爸想了想又说道:“要不去找找爸去,他在交通系统干了一辈子,学生那么多,现在当领导的也不少,他一定有门路的。” “不能让我爸知道!我爸身体不好,这一年多都是靠药丸子吊着命,他要是知道毛毛出了这么大的事,非要出事不可,这时千万不能让他老两口知道的!”老妈坚决地否定了老爸的提议。 老爸不甘心的说道:“那毛毛的工作咋办?不能因为这个把孩子一辈子耽误了,你不行先回去跟妈商量下?” “冯涛你个王八蛋”老妈愤怒道“你老冯家的事为啥非要让我爸妈操心,你那个不争气的大侄子把毛毛害成了这样子,你大哥头都不露一下,当成缩头乌龟。毛毛无缘无故在看守所住了一个多月,现在工作也丢了,你再看看领居们的眼神,这都是你那个缩头乌龟的大哥家闹得。你现在还想过来祸害我爸我妈,你想都别想!” “晓倩你看你说的啥话”老爸愤愤不平的说:“我从小爹妈死的早,不就是我哥把我拉扯大的,他也比我大不了几岁,为了养我供我,他不初中没上完就去石料厂打工赚钱,供着我吃穿供我大学毕业。你看看现在大哥哪像一个四十多岁的人。他家冯龙不争气,大哥也是气得要死,知道毛毛出事了,他第一时间送过来了一千块钱。你也知道大哥家境不好,一千块估计都是借的。后来为啥不来,一是觉得没脸再来,二是你看看大哥那次来送钱你说的话像话吗?就差泼妇骂街了。大哥知道你担心毛毛,也觉得有愧咱家,啥都没说苦着脸走了,他心里好受吗?” 老爸越说越激动“再说了毛毛的事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现在咱们是想咋把毛毛的工作问题解决了,你还扯那么多有用没用的,你不愿意找你爸妈,那咱们想别的办法,你别往我大哥身上扯。” 我在我屋子的门后边听见老爸老妈越吵越激烈,赶紧一把拉开了房门,走到了客厅。老妈看见我出来,愣了一下,口气柔柔的说道:“毛毛起来了?是不是爸爸妈妈说话的声音太大吵醒你了?” 我犹豫了一下也没有隐瞒的说:“老爸老妈你们刚才吵架的内容我都听见了,你们也别吵了。我的事情不能让姥姥姥爷知道,姥爷身体不好,知道了心脏受不了。我工作的事情也不要埋怨谁,大伯没有做错啥,堂哥其实也不是想害我,这可能就是命吧。工作回头慢慢找,你们也别着急,反正我才19岁,有的是时间和机会。” 老妈听完我的话,红红的眼眶中眼泪夺目而出,头一扭走回到房间里反手关上了门,不多时就听见屋子里边传出一阵阵压抑的哭声。 老爸深深地叹了一口,无奈的望着我说:“毛毛,爸爸我没本事啊。”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干爹吴松明来到了家里,老爸跟着他也没有说太多的话,就是不停的喝酒,一瓶52度的白酒很快的就见底了,当老爸从柜子里取出第二瓶的时候,我从屋子里边走了出来,说道:“干爹,老爸,你们少喝点吧,看你们的样子咋这么丧气呢,我回家了这不是好事吗?干嘛这么闷闷不乐的?” 吴松明抬头看着我,有点醉意的说:“哦,毛毛啊,回来就好,回来当然是好事,干爹我当然开心。听你爸说了你工作的事,没事啊。干爹说了没事,干爹也会帮你的,你放心好了。” 我看着这两个已经有点半醉的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说了一句:“干爹,老爸,你们少喝点,喝多了对身体不好。”然后就会到了房间躺在了床上。 在看守所一个多月养成了我良好的作息习惯,十点多一点我就在床上昏昏的睡去了,那时老爸和干爹的酒局还在进行着。至于什么时候结束的,我不知道,只知道两个人喝了三瓶酒,老爸把厕所客厅吐得一塌糊涂,早上起来的老妈这次竟然很难得的没有发一点火,只是默默的把卫生打扫了以后就去上班了。 第十四章冬至将至 12月20号,这是我回家的第二天,早上起床的很早,六点钟就再也睡不着了,起来看到老妈也起床了正在打扫昨天晚上老爸的遗留问题,满屋子还有一股酒的酸臭味道。老妈见到我起床了,很是惊讶,问我怎么不多睡一会,我告诉她这么早起来习惯了。老妈听后默默地拖着地也没说什么。然后就交代我七点二十一定要叫醒老爸让他上班去,他昨天已经请了一天假,今天不能再请假了。交代完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从裤兜里掏出来五十块钱递给了我。 我看着老妈手里的钱,摇了摇头说:“我不出门,要钱没用的,你收起来吧老妈。” 老妈随手把钱放在了客厅的饭桌上,然后继续一边拖着地一边给我说:“后天就是冬至了,昨天缺了两个班的课,需要今天明天给学生们补出来,所以没时间上街了,你在家有空就去菜场买点肉和韭菜,冬至好包饺子。不用太多,咱家就你爸咱们三个,再加上给你姥姥姥爷包点送过去,你买两斤肉三斤韭菜就行了。不要买现成的肉馅,就买后腿肉,然后看着他们肉摊给你打成肉馅,韭菜买小韭菜不要买老了。” 我看着老妈突然脑子一热说道:“老妈,冯龙进去了,大伯家就剩他跟婶子两个人了,咱是不是再多包一点给他们送过去?” 老妈听了我的话一愣,身子僵了一下,然后又继续拖着地说“也好,你再多买一斤肉两斤韭菜吧,也包点韭菜鸡蛋的,你婶子喜欢吃韭菜鸡蛋的,你一会看看家里的鸡蛋还有多少,我记得不多了,不行了你也买点鸡蛋回来。哎,造孽了。” 听到老妈的话语,我心头就是一松。说实话我还是很喜欢我这个大伯的,包括堂哥冯龙。大伯从小就待我很好,他的手不算巧,但是他会给我做很多各式各样的小玩意,算不上精致,但是给我童年带来了很多的欢乐。最早大伯在市区边上的一个小山区的石料厂工作,后来石料厂被市水泥厂收购了,大伯就去了水泥厂。因为大伯文化水平不高,所以在厂里一直都是干着出力的活。前几年在一次装货的时候,大伯没留意被一袋水泥从半挂车上掉下来砸伤了腿落了残疾,之后就因工伤在家吃劳保了。 堂哥冯龙比我大三岁,但是从小就很让着我,从来不跟我争抢什么,凡是他手里的东西我只要开口要,他就毫不犹豫的给我。他还特别护着我,没少去学校替我打欺负我的人,有时候打不过人家,反而被人家揍得灰头土脸,他也毫不在乎,看见我嘿嘿的傻笑两声。堂哥初中毕业就没有再上学,一直在外边打短工,不过就是喜欢惹事,时常就有 e z让大伯气得不行。 婶子是大伯在石料厂工作时认识的附近村子里的姑娘,虽然长得很一般,但是是很老实也很能干很贤惠的那种,天天不喜欢说话,默默地干着活,对每个人都很好。当然对我更好,有时候我觉得他对我比对她亲儿子我那个爱惹事的堂哥都要好。我听大伯说婶子很羡慕我听话乖巧懂事。 说真的这次这个事情我还真的对堂哥以及大伯没什么怨气,只是觉得事情赶到这里,自己的命不好罢了,怪不得谁。我也相信如果堂哥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他说死也不会带我去滑旱冰的。 至于大伯,我知道他现在一定是躲在家里对着婶子叹气呢,他一定觉得没脸来见我,当然也为堂哥伤心,根据号子里的人的分析,这次冯龙死刑的可能性极大。 老妈拖完了地就进了厨房,把熬好的粥还有馏过得馒头端了出来,另外还端了一盘子咸菜和两个煎好的荷包蛋出来:“吃饭吧,妈去上班了,你别忘了一会叫你爸起床上班。” “你不吃就上班?”我问道。 “妈没胃口,不想吃,对了中午妈在学校不回来了,你自己做点饭吃吧。”说完老妈整理了一下仪容,然后拿着自行车钥匙就走出了家门。 吃完饭正是七点二十,我推开了老爸老妈的房间门,走到床边,推了推老爸道:“起来了,起来了,该上班了,你要是去迟到了你们刘科长又该训你了。” 老爸眼睛都没有睁,嘴里嘟囔着“别管我,我头疼,不上班了,你去给我请假去,别找老刘,找老谢,老谢好说话。”说完一翻身又昏昏的睡了过去。 我闻着满屋子的酒气,又看了看老爸的样子,知道就算叫醒他他也上不成班,也就放弃了叫他的打算。来到客厅窗户边看了看外边的天气还算不错,有阳光,应该不会太冷。于是我就穿上了羽绒服准备出门去老爸的单位给他请假去。 天冷不打算骑车,跨上我的小包出了家门就向公交站走去,虽然老爸单位离家里不算太远三四站地就到了,不过我还是不想走过去。 当我挤上公交来到老爸的单位门口时,已经是将近八点了,我快步就朝里边走,看门的门卫路大爷看见是我,也没有拦我,只是问了一句:“小毛子你来这里干啥?” “给我爸请假,他有点不舒服,头疼得厉害。不能上班。”我一边往里边走一边说道。 “哦,哦,那就快去吧,我刚才看见刘科长已经来了那不在车棚停车呢。”路大爷给我指了指。 “我不找刘科长,我找谢科长,刘科长太凶了,我不敢跟他说话!”我并没有往车棚走。 “谢科长今天可能在省局开会,这会儿肯定不在咱们这里。”路大爷说道。 谢科长去开会吧不在单位?这可麻烦了。我也知道刘科长这人很不好说话,不像谢科长和蔼可亲的。别看刘科长是副科长,可他的脾气比谢科长这个正主大得多。谢科长明年就要退了,估计接班的就是刘科长。 我正想着呢,看见刘科长已经停好了车从车棚出来正往办公楼走。应该是刘科长看见了我,很诧异的问道:“冯文你咋来你爸这里了?有事找你爸?” 我正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请假的的事情,就听见门卫路大爷开口了“小毛子是给他爸请假来了,冯工头疼不舒服,不能来上班了,看情况应该是病得不轻,要不不会差小毛子过来请假的。” “哦,这样啊。冯文啊,你回去给你爸说好好休息,没事的。单位有事情了给你家打电话,让他养好病,回头来上班来我这里补一张请假条就行了,好了我不给你说了,我要赶紧进去,谢科长今天去局里开会,我要进去给他们安排工作了。”说完刘科长就急匆匆的走进了办公楼。 望着刘科长的背影,我转过头冲着路大爷甜甜的一笑:“路大爷谢谢你了,我真的比较怵刘科长,今天不是你的话我都不知道咋给他说我爸请假的事情。” 路大爷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说:“这有啥的,实话实说不就行了,刘科长人也不错的。好了你快点回去吧,别忘了告诉你爸来上班的时候补假条,我也该关门了。” 我也冲着路大爷挥了挥手,走出了我爸的单位,朝着公交站走去。 第十五章居然是他! 因为过了上班的高峰期,公家车上还是比较空的。坐在回家方向的公交车上,我的思绪开始渐渐的繁杂起来。从小时候在姥姥家那些年的快乐,也有初中时怎么努力学习也很一般,无奈之下只能放弃高中-高考-大学这条光明大道,考进了本市的一个职业中专。又想起中专三年的学习生活的时光,不过想得最多的还着进了看守所的这段时间和昨天晚上老爸老妈因为自己工作的争吵。 我是一个性子很随意的人,从来不去想太多自己的生活状态和得失,总是抱着尽力就好,对得起自己就好的态度去学习,去生活。不想跟谁去比较高低,也不愿故意的去揣摩别人,更不愿意曲意迎合别人。在大家眼里就是我这个人没有眼力劲,有点呆,有点笨。 笨也好,呆也好,我不在意。我只想着靠自己的努力把自己的生活尽力的过好,就像在学校一样,成绩好坏我不太介意,但是我一定会很认真的去学习,尽力就好。 随着公交车的轻微颠簸,我的思绪又想到自己的工作问题。本来没有出这档子事之前,老爸基本上跟局里后勤上沟通好了,就等着过了元旦我就可以进局后勤处上班了。但是出了这档子事,听昨天老爸老妈的争吵,我也知道这个工作应该是泡汤了。那些一步该怎么办呢?过了年就二十岁的人了,不能老在家里呆着让父母养活吧。 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长长的刹车声,紧接着就是巨大的前甩力,我整个人都从座位上向前扑去,前额重重的撞在了前方的椅背上,然后又将我弹回了座位上。 我哎呀叫了一声,然后就觉得额前一股生疼传来。我下意识的就用手去揉前额,但是刚碰到前额,马上手又缩了回来。额头不碰也就是觉得疼,用手碰一下就感觉又蛰又疼,看样子是蹭破皮了。 我正想着这是咋回事时,就听见前边公交车司机已经打开了车窗对着车前方大骂起来,从他不堪入耳的骂人中我大概判断出应该是前边有个车突然变道插了进来才造成这次急刹车的事故。看样子两个车应该是撞在了一起,但是问题应该不严重。 就在这时就听见公交司机大声喊起来:“大家都下车吧,到路边等一下,我给公司说一下再派一辆车过来,我这个车出事故了,撞车了,不能开了。” 公交车车上的人并不多,我大眼扫了一下,幸亏没有上年纪的,最大的那两个也就是四十岁左右,这才没有造成啥车内事故。大家都在骂骂咧咧中下了公交车,我也随着大家从车上下来,走到了马路边上。 我四周看了一下,这里离我要下车的地方已经不远了,也就一站地,我就打算不在等车走回去。往回走的的时候我正好经过公交车前方。我看到了一辆很大的越野车斜斜的停在路上,车身大部分已经过了分道线,只有右后轮还压在分道线上,一部分车屁股还在另外一个车道上。看样子公交车司机应该在刹车的时候向右打了点方向,公交车的车头左侧斜斜的撞在了越野车的左后轮的部位。 我没有看热闹的兴趣,就在准备加快脚步往家走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个比较熟悉的口音正在跟公交车司机说着什么。我好奇的仔细看去,发现事故现场除了公交车司机还有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男人竟然是我刚进看守所时的号子的号长黄品中,另外一个男人也有点眼熟,但是想不起来是谁了。 居然是他,这是我出来以后见到的第一个号子里的人。看着黄品中,留着短短的平头,身上穿的西服很板正也很有型,西装羊毛衫皮鞋还披着一件大衣,看起来很有种领导的风范,那辆越野车看起来也很高档,好像是美国的牌子,叫什么吉普的。本来我不是多事的人,也不想凑这个热闹,但是不知为何,竟然鬼使神差的走向了几个人争吵的地方。来到近前我才听见黄品中在一直在给公交车司机道歉,保证会赔偿云云。我怯怯地喊了一声:“黄哥。” 听见有人在喊他,黄品中愣了一下,然后扭过头来看着我,沉默了半天,好像在思索着什么,然后突然开口:“你是看守所17号的那个,那个,那个,小冯。对,小冯,冯文对吧。” 我点了点头,然后问:“黄哥你这是?” “哦,开车太莽撞了,着急去办事,这不就和这个师傅的公交车撞上了,我的责任,我的责任。”黄品中不好意思的说道,但是也没有逃避啥。“师傅让我赔他一千块钱,你看,我随身确实没那么多,就让师傅一会去单位拿,这师傅死活不愿意。” “哎,你这人别说鬼话啊,你说你先走,给我一个只有门牌号没有名称的单位地址,谁知倒是真的还是假的,你这就走了我找不到人了,找谁去?我也报警了,你别走,事情处理完了再说,也别说我不讲理,我就是一个开公交车的,每个月就那几百块钱的工资,你跑了修车钱我找谁要去?”公交司机不忿的说到。 这时,旁边那个一直默不作声的,我看着有点眼熟的男人开口道:“同志,我是市公安局的,这是我的工作证,我叫崔国军。今天的事情是我朋友的责任,这样吧,我们确实还有急事需要去办,,这个地方属于交警二大队的辖区,一会出警的肯定是他们的事故科的同志。我给他们大队长打个电话,让他们出警的民警给我们做个保,回头也就是一两天的时间,我们去把钱给你送到你们公交公司车队,你看行不? 崔国军。崔,对了想起来了,就是黄品中释放那天跟着管号干警一块去放他的那个警察,怪不得我看着眼熟,这不穿警服一下子没认出来。我心里默默地想着。 突然我想起来昨天付队长退给我的两千块钱我爸没有接,我又顺手放进了我背的小包里,想到这里我连忙打开,看见果然那个牛皮纸大信封还在小包里,于是我说道:“司机师傅,你要赔偿多少?” 公交司机斜了我一眼:“一千,车保险杠要换,车灯也碎了,再算也要一千。” 我连忙拿出信封掏出里边的一沓子一百元的钞票,数了十张交给了公交车司机:“这是一千块钱,你拿着吧,别人还有事,也不是不讲信用的人,你咋就这么死心眼呢。” 公交司机二话不说拿过钱,嘟囔着:“这年头啥人都有,看着水光油亮的,你能知道安的啥心思?吃亏吃的多了。”一边说着一边走回了公交车上边,发动了车子准备离开。这时候那个叫崔国军的冲着司机喊道:“师傅麻烦,你刚才打电话报的警,你还要打电话取消报警,要不就这样走了算啥事。” 公交司听了以后,又拿出来小灵通打电话取消报警去了。这时候黄品中不解的看着我:“冯小弟,你这~” “你这不是着急有事,身上的钱也不够,我就先帮你垫了,回头你还给我不就行了,怎么说咱们也算是认识的。”我说完就冲他招招手,迈步就向家里走去,留下了两个瞠目结舌呆在原地的两个人。 刚到家我突然想起来,我就知道他叫黄品中,别的啥情况都不知道,我也没给人家留家里的地址,别说人家不还钱给我,就算想还也找不到我啊?我咋又犯傻了!我想起这些连家门都没有进,扭头下楼朝着车祸的地方狂奔,心里念叨着,希望他们还没有走。 当我气喘吁吁的跑到车祸地点,这里早就没有人了,望着一地的碎片残渣,我愣愣的发呆,一千块钱就这样没有了?我咋给老爸交代?一千块钱,老爸老妈一个月工资加一起也就一千多块钱,这对于我家来说算是一笔巨款了,就这样让我装大方送人了! 第十六章能上班了 我郁闷不已走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十点了,刚进门就看见老爸摇摇晃晃的从卫生间走了出来,看样子酒还没有醒,两眼迷离的看看我,然后含糊不清的说:“毛毛啊,回来了,爸爸头疼。”说完摇摇晃晃的走进了卧室一头又扎进了被窝。 看着老爸,我不由得叹了口气。其实我知道老爸这也是因为对我找工作的事他无能为力愁的。虽然他喜欢喝点酒,但是很少喝多,就像昨天晚上那样两个人喝了三瓶的情况我从来没遇见过,可想而知老爸的心情有多糟糕。 想想老爸的不容易,我摇了摇头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了床上。工作没着落,今天又平白无故送出去1000块钱也不知道咋给家里说,两件糟心事一下子把我昨天逃出囹圄的喜悦彻底冲的一丝不剩。早上起来的早再加上脑袋乱乱的,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就听见厨房里砰砰嗙磅的,起来一看,原来老爸也起来了,正在厨房做饭呢。看见做饭的老爸我就开口道:“老爸,就做咱俩的就行了,老妈说她中午不回来了。” 老爸听了回到:“好嘞,毛毛,中午爸爸简单做点咱爷俩对付一下,下午爸爸去上班,晚上你妈回来了咱么搞得丰盛点。” “没事老爸,有啥吃啥,我不挑。”我答道。“对了我早上给你请假了,刘科长让你上班的时候去找他补一张请假条。” “好嘞,知道了儿子。”老爸头也没抬的说道。 就这样在家里没滋没味的过了两天,在这期间我一直盘算着如果家里问我要这两千块钱我该咋说,幸而老爸老妈这两天中一直没提这事。 冬至家里包了饺子,要给姥姥姥爷送过去了一些,也要给大伯婶子送过去了一些。大伯那边的是老爸晚饭前自己去送的,老妈不愿意去,老爸不让我去。他说我去了大伯看见了心里更不好受,见面也尴尬,就他自己跑一趟就行了。 老爸给大伯送完饺子回来后我们一家三口就去了姥姥姥爷家。到了姥姥姥爷家,从进门到吃饭姥姥姥爷就一直拉着我的手不放,我妈是独生女,我又是独生子,姥姥姥爷就我这一个孙辈的,对我特别亲。姥爷因为那个动乱时期被批成臭老九老右派,进了牛棚把身体搞坏了,现在刚刚七十岁但是身体一直不好,八五年平反以后就是医院的常客,有几年在医院的时间比在家都长。这些年全靠着吃药维持着。 离开姥姥姥爷家的时候,姥姥姥爷偷偷把我叫到里边的屋子,塞给我一张存折。我一看存折上是我的名字,存款是五万块。我吃了一惊,这么多钱,姥姥姥爷这是要干啥? 看着我吃惊的样子,姥姥对我说:“毛毛啊,姥姥姥爷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说不定哪天就没了,你是咱家唯一一个孩子,姥姥姥爷这辈子就存了这么点钱,别的也给你留不了什么,你现在马上就要工作了,接下来就要找对象结婚的。谈对象结婚都需要钱。这个时代跟我们那时候和你爸你妈那年代不同了,两个人的被子搬到一张床上就算结婚了。现在可不行,没有三金,没有四大件姑娘是不会嫁给你的,你看郅奶奶家的大孙子十月份结婚,那个排场,有车队有仪式,据说现在姑娘还要求有房子,你手里没点钱不行的。我跟你姥爷都老了,生活医药费啥的国家都管着,就算是我们死了火化都是国家出钱,用不上钱的,这钱你拿着啊,以后你好用。” “姥姥,我现在真的用不上这钱的,你们还是自己先留着吧,说不定哪天你们就能用上了。”我连忙把存折推回了姥姥的手里。 “咳咳”姥爷咳嗽了两声,不悦的说:“让你拿着就拿着,这孩子大了不听话了。我跟你姥姥用不上钱,每个月有退休工资,公费医疗的,你不用操我们的心!” 看着姥爷不高兴了,我也没说啥,就收起了存折。心想,我先收着,如果你们需要用钱的话,我就取出来给你们用。 这时候又听见姥姥说道:“毛毛,这钱是存的定期,昨天我去存的,五年的定期,五年后你差不多就该谈恋爱结婚了,到时候你取出来用。密码就是你的生日,记住了啊。” 我听完点了点头:“知道了姥姥,你放心吧,我记住了。” 看我收起了存折,姥姥姥爷也就没再说啥,我们三个从里边的屋子走了出来,我跟着老爸老妈也就回到了家中。 刚走到单元门口,就看到干爹吴松明在门洞外边来回跺着脚。看见我们回来了,吴松明便迎了上来,兴冲冲的对着老爸说:“老冯,老冯,好事情,毛毛的工作解决了” 听到吴松明嚷嚷着我的工作解决了,最兴奋的还是老妈,她几步小跑来到了吴松明跟前激动地问:“老吴,你说的是真的?毛毛的工作真的解决了》那个单位?正式工吗?” 听着老妈连珠炮一样的问话,老爸走上前摆了摆手对着老妈说:“看你猴急的模样,着什么急啊,走老吴,进家慢慢说。对了你吃饭了吗?” “那吃饭了,下午跑了一下午,这不才确定着信就赶快过来告诉你们。”干爹兴奋的说着,与我们一起上楼进了家门。 第十七章好单位坏单位 一进门老妈就走进了厨房,同时还说着:“老吴你先跟老冯说事儿,我给你下饺子,韭菜肉的,今儿正好是冬至。对了你给家里打个电话问问小梅跟秋儿吃了没,没吃一块过来吃。” 小梅是干爹的媳妇,以前我还觉得要叫干妈,后来才知道不能叫干妈的。干妈只能是我妈那边的朋友来担当。秋儿是干爹的女儿,比我小两岁,明年就该高考了,在市重点高中上学,学习成绩据说很不错。干爹家跟我家在一个家属院住,干爹跟老爸是大学同学兼室友,一个专业的。毕业后又一起到了那时候的省电业局现在的电力公司科研所上班,虽然没有在一个科室,但是关系那是相当的好。 听我老妈的话,干爹摆了摆手说:“不用管他们娘俩,他们肯定吃过了。”然后就对着我爸说道:“老冯啊,毛毛的工作解决了,国营纺织厂!” 老爸听到纺织厂,眉头皱了一下说道:“纺织厂这几年的效益可不好啊。” “你这就要求高了老冯”干爹一副谆谆教导的样子“纺织厂这几年是不太好了,更比不上咱们电力系统,可能以后还会走下坡路,但是他也是省属的国营单位。毛毛带着指标进去了直接就是国家正式职工了,就算是以后倒闭了国家也还是需要想办法安排他们的。你想想现在效益好的单位,事业单位啥的咱们有关系有门路让毛毛进去吗?” 听到这里老爸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想了想后说:“你说的是这么个道理,咱们小老百姓没有关系没有门路的,确实也只能这样了。那边说没说毛毛啥时间过去报到上班?” “过几天过了元旦吧,这是我高中的一个同学帮忙的。他现在在省纺织厅上班,正好他们科室就负责下边企业的编制问题,他跟他们科长关系不错,把这事给科长说了,他们科长一个电话就解决了。现在也就国棉一厂的效益还算可以,就让毛毛去国棉一厂吧。”干爹说完伸手拿着茶杯喝了口水,继续道“过了元旦,我高中同学就把人事处的介绍信给我,拿着介绍信去厂里人事上报道就行了。” 这时老妈端着一盘饺子从厨房走了出来,放在了干爹跟前的桌子上,又转身进了厨房,稍倾又拿了一双筷子和一小碟醋递给了干爹。干爹也没有客气,低头猛吃起来,一边吃还一边称赞我家的饺子馅盘的真好,饺子包的也好,皮薄馅大,比他那个笨蛋媳妇做的好的太多了。 老妈听了干爹的话,就不满的说道:“老吴你就知足吧,小梅除了做饭算不得好吃外,其它地方哪里差了?你经常出差不管家,小梅一个人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还把秋儿教育的那么好,学习好,性格好,明年上高三参加高考再考一个名牌大学也让你们老吴家门楣生辉了。你说说秋儿你管过几天,不都是小梅的功劳。” 不满完老吴,老妈顿了一下问道:“老吴,刚才听见你跟老冯说毛毛的工作到底怎么样了?” “哦,毛毛的工作没问题了,过了元旦就能去报到,就是单位老冯不太满意。”干爹听老妈问我工作的事情,就给老妈解释道。 老爸听到这里马上接过话来说:“老吴托了好多关系,才把毛毛安排到国棉一厂去,带着指标正式工。虽然效益一般化吧,不过也是国家的正式职工的。” 老妈听完也没说啥,只是说了句,那先这样吧,以后再慢慢的想办法。然后就又走进了厨房。这边干爹也吃完了饺子,起身告辞了。 第十八章贵重的礼品 干爹走了以后,我就从羽绒服的怀兜里拿出了姥姥姥爷给我的那个存折,对着老爸老妈说:“这是今天姥姥姥爷给我的存折,有五万块钱,说是让我以后谈对象结婚用的,我不要他们不愿意,我就拿着了,老爸老妈,先交给你们吧,万一哪天姥姥姥爷有用呢。” 看着我手里的存折,老爸老妈一阵沉默后,老爸首先开了口:“这应该是爸妈平凡以后国家补得工资补贴啥的,没想到老人家都给存起来没用。毛毛啊,既然姥姥姥爷把钱给你了,你就自己先留着吧,别乱用就行。” 老爸刚刚说完,老妈就不愿意了:“这是爸妈一辈子的钱,不能就这样拿过来,他们老两口这一辈子遭罪了,现在条件好一点,爸爸还有病,说不定这钱哪天就要用上,毛毛不能拿着钱。我明天给他们送回去。”说完老妈就从我手里拿过了那张存折。 老爸也没有在这个事情上多纠缠,直接岔开了话题:“毛毛,这几天就在家好好地休息一下,过几天过了元旦就去新单位报到上班了。”听了老爸的话,我嗯了一声点了点头,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今天听了干爹的话我也没有得到工作的兴奋,只觉得这就是生活的一部分罢了,不管啥样的工作,只不过就是工作,上班拿工资养活自己,就这么简单。 就这样古井无澜的又过了两天,转眼就到了12月24日,也是西方人的平安夜。不过我倒是对这样的洋节一点兴趣都没有,可是这几年随着改革开放的逐步扩大以及与国外的交流越来越频繁,外来的各种文化也让国内的年轻人耳目一新,所以就像平安夜圣诞节这样的洋节也慢慢多了起来,而且还有好多年轻人会学着外国人在平安夜的时候去教堂过平安夜。 下午我正在家看电视,忽听见有人在敲门,笃笃笃,笃笃笃,随后就有人问:“请问这是冯文的家吗?”有人找我?我有点吃惊,听这个声音我并不熟悉,这会是谁来找我?我起身回答道:“是的,您是哪位?” “您好冯文先生,我是黄总的助理,黄总让我来找您还钱的。”这个声音在门外回答道。 黄总?还钱?我想起了那天我给黄品中垫了赔偿款的事。不过当时我并没有告诉他我的住址啊?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我带着疑惑打开了房间的门。开门后就看到一个西装笔挺,二十多岁剪着寸头很精神的一个小伙子站在门口笑吟吟的看着门里边的我,然后就听他用很有礼貌的语气说道:“您就是冯文冯先生吧,我是黄总的助理,我叫魏子涵。前几天黄总出了交通事故,需要赔偿对方一千元钱,当时黄总随身没有那么多钱,是您帮黄总垫付了对吧。” “嗯”我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然后问道:“当是我没有给你们黄总留下我的地址,你是怎么知道我家的?” “哦,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出事故的第二天黄总就说了这事情,当时他确实不知道您的联系方式和家里的地址所以没有安排我还钱的。今天上午黄总接了一个电话后就递给我一个字条,上面留的就是冯先生您家的地址。”这个魏子涵说完就将手中提着的一个很精致的纸质手提袋递给了我,然后又说道“这是黄总让我还给您的一千块钱。黄总还说了,让我感谢您的帮忙。他也准备了一点点小小的礼物答谢您,也希望您不要拒绝。” 听到这个叫魏子涵的助理这样说,我也没有矫情,接过了他递给我的手提袋,顺势瞄了里边一眼。手提袋内是一个信封,一个首饰盒样的东西,好像还有一张纸条。我取出了那张纸条,发现上边手写着一个电话号码。于是疑惑的看了看魏子涵。魏子涵看见我看他的眼神,就笑了笑说道:“这是我们黄总的私人手机号码,可以直接找到他,他写好放在这里边的。” “哦,这样啊,你们黄总太客气了。”我讷讷的说了句。 看我没别的事情了,这个魏子涵就说道:“冯先生,黄总交代我的事情就这么多,您看您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转告黄总没有?”我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我没事的。” “那我就不打扰您了。”说完,魏子涵微微向我弯了一下腰就转身告辞了。 看到这个魏子涵下了楼,我就关上了房门,顺手把信封掏出来看了一下,里边确实是钱。我没有去数钱,黄品中肯定不会少还我的,我只是很好奇他送我的什么礼物。于是我从手提袋内掏出了那个小盒子,仔细看了一下,确实是一个首饰盒。当我打开首饰盒以后不禁倒吸了一口气,里边是个一寸见方的金灿灿的小金牌,掂在手里沉甸甸的,完全可以肯定是纯金的。金牌正面刻着“君子慎独”四个字背面刻着孔子图,虽然是金牌,但是通过这种设计倒不显得很庸俗,反而有种淡雅的味道。金牌旁边是个小标签,标签上印着999纯金,20.30克的字样。 现在黄金首饰的价格是一百三四十块一克,按照这个价格来算的话,这个金牌的就是大约两千七百块钱了,这也太贵重了,我心里一惊,马上意识到这个礼物我不能收。于是我又把那张写着黄品中电话的纸条拿在手中,来到了电话机旁边,拨通了这个手机号码。在“嘟·嘟·嘟”几声响后,电话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了黄品中的声音:“您好,哪位?” 我马上对着话筒说道:“你好,黄哥,我是冯文,你给我送的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说完了这几句话,电话那头就是一阵沉默,然后就听见黄品中说道:“冯文啊,我正在开会,晚一会我给你回电话再说这个事情吧。”说完也没有等我再说话,电话那头就挂线了。 第十九章那个层次不是我们老百姓能触碰的 打过电话,心里有点揣揣不安,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咋回事。一直等到快六点也没有等到黄品中的电话,这时老爸老妈也下班回来了。 因为我工作的事情解决了,虽然不是特别满意,但终归还是不错的,所以这两天老爸老妈的笑脸特别多,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做饭吃饭。吃完饭我回屋子看书去了,老妈就坐在了电视机前准备追她的《神雕侠侣》,她说古天乐李若彤演的比刘德华那一版的好看多了。就在这时家里电话响了,老妈顺手接了起来,听了几句就大声喊:“毛毛,你的电话。”我“哎”了一声就从房间里跑了出来拿起了听筒说道:“你好,哪位?” “小冯,我是黄品中,不好意思这么晚给你打电话,因为我刚刚开完会。”电话里传出来了黄品中的声音。 我听了连忙说:“黄哥啊,没事,没事。” “小冯,你什么原因不愿意接受我的礼品啊?”黄品中问道。语气中有个上位者的威严,让听者不由自主地气短了三分。 我整了整心神,控制住了自己有点胆怯的气势淡淡的说道“哦,是这样的黄哥,你送的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要的,如果真想送我礼物,就把金牌上君子慎独那四个字送给我吧。” “哦?你喜欢那四个字?你知道那四个字的意思吗?”黄品中有点惊讶的问道。 “君子慎独 不欺暗室 卑以自牧 不欺于心,这是《礼记中庸》中的一句话,。说的是君子在独处时,即使别人看不见、听不见,也要谨慎不苟,不做违反道德法律之事,不负自由。”我缓缓的回答道。 听到我的回答,黄品中一阵沉默,好一阵才开口说:“小冯,没想到你竟然懂得这句话,礼物你不要就算了,不过我明天要出一趟差,等我回来吧。我回来联系你,你过来把金牌拿过来,我也想见见你,我突然对你这个小家伙感兴趣了。”说完没等我回应就把电话挂了。 看见我挂上了电话,老妈很好奇地看着我问:“这是谁的电话?礼物又是怎么回事?”我只是回答:“没事老妈,没啥事你别管了,你看电视吧。”说完我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没一会就听见敲门声,紧接着听见了老爸的声音 :”毛毛,还没有睡吧,爸爸能不能进来跟你聊聊?“我坐在书桌前嗯了一声,老爸就推开门走了进来,坐在了我对面的床上。 老爸看着我好一会才开口:”刚才是你的那个朋友给你打的电话?礼品又是怎么回事啊?有啥事能不能给爸爸说一下,说不定老爸还能给你参谋一下的。“看到老爸的样子,我也没有隐瞒,就一五一十的把我和黄品中的关系以及那天他出车祸我帮他点了赔偿款和今天他让助理过来还钱并给了我一个20克的黄金牌的事情告诉了老爸。 老爸听完了我的讲述,好长时间没有说话,好像在思考着什么。过了好半天,才听老爸缓缓的开了口:”毛毛,按照你说的,这个黄品中黄总应该是个大人物,他之所以给你一块那么贵重的金牌,其实说明他是一个很懂的人际关系的人。你在他有点难堪的时候帮了他,他不愿意欠你的人情,更不愿意跟你有过多的交际,所以干脆送你一份厚礼作为回报,把他欠你的人情还清。你不该给他打电话的,安心收下金牌,然后把这个人彻底忘记,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好了。他的那个层次不是我们老百姓能触碰的。“老爸顿了顿,接着说道:”现在你既然跟他说了不要金牌,他也同意了,那就把金牌还给他吧。不过如果你要见到他,就看机会给他提一个要求,不要太高的,让他完成。然后就不要在跟这样的人有来往了,咱们家没有跟人家攀交情的能力。“ 说完了这些,老爸就走出了我的房间。我有点懂了老爸的意思,但是又觉得没有听懂老爸的话。哎怎么会这么复杂呢? 第二十章再见黄品中 1995年的最后一天,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但是对于我来说没啥特殊的,看着窗外家属院里的人一个个满脸笑容的,我就觉得堵心。自从我出看守所回家以后,好像整个大院的人都在躲着我,就算是面对面打招呼,也是强挤了一点笑容一声好以后马上急匆匆的从我身别的走开。 以前院子里一起玩的比较好的几个伙伴到是不这样,但也不像以前一样经常来找,并且肆无忌惮的跟我在一起戏耍打闹了。更没有以前那样告诉我家里他妈又做啥好吃的,邀请我去他家一起品尝。每次来找我也不在楼下大声叫喊我的名字让我下去,总是悄悄地上楼来轻轻的敲门,然后很利索的闪身进到我家。活着就是打电话告诉我在哪里哪里见面。搞得跟地下工作者一样。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叹了口气。没办法,这个年代,这个环境,被警察半夜带走送进了看守所住了一个多月,就算你是圣人,这时候也在大院人眼里成了十恶不赦的恶棍了。 家属院就是这样,而且自家的家属院还是电业局干部家属院,大院住的不是小领导就是工程师,大家都自持清高,在他们眼里被警察抓走住了监狱的就不会是好人。这是家属院这个小社会的现实,不是我能够改变的。 就在我长吁短叹的时候,家里的电话响了,我接起电话来就听见听筒里边传出了黄品中的声音:“请问冯文在家吗?”我一听是黄品中,就赶忙说:“黄哥,我就是冯文。” “哦,小冯啊,现在你有时间吗?”黄品中在电话里边问道。 我抬眼看了一下墙上的表,时间是十点四十分,就说道“有时间的黄哥。” “那你准备一下,一会会有一辆牌照08888的黑色皇冠车去接你,你就去你家大院门口等着就行,最好给你爸妈说一下中午不在家吃饭。”说完也不等我回话就把电话挂了。 又是不等我回答就挂电话,我心里腹诽着走进了屋子打开衣柜找出门穿的衣服。等我穿戴完毕时间也就过了十来分钟,我想了想又找出纸笔来给老妈留了个字条告诉他我有事出去一下,中午不要留我的饭了。写完想了想没有别的事情需要交代了,就把字条放在了客厅的餐桌上,然后拿上那个装着小金牌的首饰盒打开了屋门走下楼去。 我到了大院门口,并没有看到有皇冠车在哪里,估摸着应该是还没有到,于是蹲在门口的花坛边上等着。在家没觉得啥,出来才知道今天天有点阴阴的不见太阳,还有小风吹着,在室外呆一会就觉得凉气已经穿透了羽绒服了,于是我不再蹲着,而是在大院门口不停地踱着步子。 又等了大概十分钟的样子,远远的一辆黑色的轿车开了过来。离近我看到就是黄品中说的那辆牌照08888的黑色皇冠车。于是我朝着轿车招了招手。 车子缓缓的停在了我的身边停了下来。副驾驶的车窗缓缓地降了下来,从车窗探出一个脑袋来,冲着我招了招手又指了指后边的车门。我定睛一看,副驾驶冲我招手的原来是前几天来我家还钱的那个叫魏子涵的助理。 我也没有说太多的话,打开了后车门上了车。到了车上才发现这辆车的内部空间真叫大,而且座椅跟大沙发一样坐着很舒服,在扫视了一圈前排,发现车辆很豪华,各种我不明白的仪表、屏幕和按键,看得我连连称奇。 这时魏子涵扭过头来对我说:“冯先生您好,我们又见面了。黄总安排我来接您。” 我也很有礼貌的冲他点了点头道:“那就麻烦魏助理了,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不麻烦的,这就是我的工作。黄总吩咐的事把您接到公司去。公司在静水大道与政一街哪里的中青大厦。大概二十分钟的车程,您看咱们现在就去走吗?”魏子涵还是那么地彬彬有礼,说话得体大方。 我点了点头说:“按照你们黄总的安排吧,我是客随主便。” 魏子涵听了我的话,就转过头去对司机说道:“孙师傅,咱们走吧。”司机没有任何话语,缓缓地启动车辆,稳稳地开了出去。 在路上魏子涵把黄品中公司的简单情况给我做了一个很系统地介绍,看样子他经常这样给人介绍公司,虽然听起来简单,但是介绍的很到位,让人很快就对公司的业务,定位,发展有了一个很清晰的认知。不得不说,魏子涵这个人确实很厉害,别看比我大不了几岁,但是他那种说话办事的能力我是比不上的。也不知道这样的人在黄品中哪里一个月挣多少钱。我听着魏子涵的介绍时,脑子里突然蹦出来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 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滑丝了,我脑子里刚想道,嘴上就突兀的问了出来:“魏助理,你一个月工资多少?” 我的突然提问也让魏子涵愣了一下,可能是从来没有人在这样的场合问他这样的问题,并且还是这么私密的问题。 他犹豫了一下,可能在思索是该回答我的问话,还是不回答,如果回答该如何回答。最后他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我们是年薪制的,一年我这个级别岗位的基本薪酬是3万元,其他的还有一些补助奖励分红之类的,我只是黄总的助理,薪酬不算高。” 我说出那句话以后也觉得后悔,因为我记得好像在那些高层次的人群中问人家的收入是一种很不礼貌的事情。看到魏子涵回答了我,我也不知道该说啥了,场面一度有点尴尬。 魏子涵忽然笑了一下打趣地说道:“冯先生是不是觉得我的收入有点低,准备给我介绍一个更好的工作?” 我听了他的话也知道他是为了化解场面的尴尬,于是讪讪的笑道:“我自己还没工作呢,我爸我妈一个月的工资只是你的一半,我哪敢给你介绍工作呀。”说完以后,我就觉得脸颊烧烧的,不敢正视魏子涵了。 魏子涵打了个哈哈说道:“冯先生说笑了。”然后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大厦继续道:“前边那个就是中青大厦,我们马上就到了,大厦十八十九两层都是公司,黄总的办公室在十八楼。”说话间轿车缓缓地驶入了大厦的地下停车场。 几分钟后,我和魏子涵就站在了十八楼一间足有一百一二十平米大的大办公室内。整个办公室装修的算不上豪华,很中式,但是很有意境,简而不俗,让人感觉这不是一个商业办公室,而是一间古代大贤们谈文论道的场所。 这时候魏子涵又开口了:“冯先生,黄总那边还有一点点事情没有处理完,您现在办公室稍坐片刻,一会黄总就过来了。”说完用一个很古香古色的茶杯给我泡了一杯茶,放在面前的小茶几,然后退出了房间。 等魏子涵退出了房间,我就仔细的打量起这间办公室。这是一个长方形的房间,房间被分为了三进,一进门就是一个带着占地大约三四平方有着两米多高假山的鱼池,这个假山正好充当了影壁的功能。加上造型很古朴雄峻,在假山上不知道安装的有啥机关,有一股白色的烟雾袅袅婷婷的从山的的半山腰慢慢的倾泻到了鱼池上,鱼池就被一层薄雾样的白色烟气覆盖着。 转过假山右手边是一个硕大无比的大茶台,茶台应该是一个大树根制作成的,茶台四周摆放着六七个小树根做成的凳子。左手边是一组很大的真皮沙发和两个茶几,虽然沙发是皮质的,但是样式确是中式样式的沙发。 在往里走就是一个大石壁,石壁上雕刻着刘禹锡的《陋室铭》,字体苍劲有力,字风浑然天成,最后落款是一个叫李铎的。绕过石壁就应该是黄品中的办公区域了。 我现在就是坐在真皮沙发上,看完石壁我正打算起身绕过石壁看看后边的办公区域的时候,办公室的门打开了。黄品中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看见了我,哈哈地笑着走过来。我连忙从沙发上沾了起了,对着黄品中微微弯了下腰说道:“黄哥。” 第二十二章人生第一次喝茅台 别看只有简简单单的四个菜一个汤,跟黄品中的这顿饭吃的我大开眼界。听过黄品中吃饭时的侃侃而谈,才知道原来我们中国的饮食竟然这么博大精深,一顿饭让我也学了很多以前闻所未闻的餐桌文化。在期间我也说了些我家的和我知道的趣事,逗得黄品中也是哈哈大笑。 当我在吃到第五个鲍鱼时,魏子涵又我将跟黄品中的酒杯斟满了。酒是茅台酒,但是跟我认知中的茅台瓶子完全不一样。我认知的茅台白色的瓶身红色的标签。而今天喝的是黄酱色的瓶身,在瓶身背面还有着人民大会堂特供陈酿的字样。 看着我好奇的盯着酒瓶子,黄品中就说道:“小冯,这个茅台你喝的习惯不?” 我不好意思的笑道:“黄哥你别消遣我了,我哪有喝过茅台,真正见过也就前年过年的时候我干爹拿了一瓶五星茅台来我家跟我爸喝了,不过那是白色的瓶子,这种瓶子的我没见过。” “都一样都一样,都是茅台,就是包装不一样罢了。这就也就是装装门面罢了,其实喝起来我还是喜欢浓香型的。”黄品中笑道。 其实对我来说什么酱香型,浓香型,兼香型啥的都一样,喝不出来好坏来,只能唱出来呛不呛人,好不好下咽罢了。听了黄品中的话,我也不接话,其实不是不接,而是接不了。根本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和经验,咋接。 看吃的差不多了,黄品中就对我说道:“小冯啊,下午我这边还有会要开,一会吃完饭我就不跟你聊天,让小魏送你回去,哦对了,你现在在哪里上班?” “国棉一厂,不过还没有去报道,过了元旦再去。”我一边把碗里最后一点鲍汁米饭扒拉进嘴里,一边说道。 “嗯,好好上班吧,对了这瓶茅台就喝了二两多点,剩下的你那走回去让你爸喝了吧。省的放在这里也是浪费了。小魏,咱们公司给业务配的传呼机你去领一台让小冯先拿着用,如果我有事也方便找他。”说着黄品中拍了拍我的肩膀又说“这个你就不要拒绝了,就是避免浪费,传呼机是公司的,本来办理的就多,你用不用都是放在哪里。好了不说了,我先回去躺会,下午要开会,你就自便吧。”说完就走出了小食堂的包间。 等到黄品中走了,魏子涵看我也不吃了,于是很麻利的过来将那瓶茅台收拾好,然后叫来服务员让他们把桌子收拾了,安排完后对我说道:“冯先生,您稍等一下,我马上过来送您回家。”说完推门出去了。随后又有个服务员端了一个果盘走了进来,放在了我的面前。果盘里边有西瓜,葡萄,橘子还有些我认不太出的水果。这时节西瓜可是个稀罕物,我不仅又吃了几块西瓜。 就在我吃着果盘的时候,魏子涵又返了回了,对我说道:“冯先生车已经准备好了,咱们可以走了,你看是把你送到哪里?” 因为我酒量不咋样,虽然才喝了一两多一点点茅台,但是也觉得头有点晕晕的,想回家躺躺,于是就说:“把我还是送回家吧。” “好的,那就请冯先生跟我来吧。”魏子涵推开包间的门,在前边带领着我向地下车库走去。 没想到茅台的后劲挺大,等车到了我家大院门口的时候,我的头晕又加重了,我下车时魏子涵递给我一个手提袋,我也没有推辞也没看袋子里是什么,接过来拿着就往家里走去,回到家里就一头栽倒床上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老爸老妈早已经下班了吃过了晚饭。老爸看我醒了,就笑呵呵的说道:“毛毛这是长大了,会喝酒了。这时跟谁喝的?喝了多少就醉成这样。”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你别笑话我了老爸。”然后就把今天去了黄品中的事情给老爸说了,然后指了指桌头柜上的袋子说:“老爸,中午我们喝的茅台剩了不少,黄哥让我给你带回来,要不就浪费了。” 老爸一听茅台酒,就挺兴奋的打开了那个手提袋,迫不及待的将茅台掏了出来。当看到茅台的瓶子,老爸愣了一下,然后滋滋嘴说道:“这个黄总不是一般人,一般人搞不到这种茅台的。这个黄总应该有很深厚的政府背景。说不定还是个红二代三代啥的。” 我不解的看着老爸问道:“有这么厉害?” 老爸看我不解的模样,就说道:“你看这个茅台酒知道,这不是普通的茅台,这是十多年前特制的特供茅台,不是你有钱就能买到的。没有政府背景,而是这个背景应该职位不低,是不可能搞到这样的茅台的。他能够随随便便拿出来这样酒招待你这样的小人物,说明这个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这个黄总不简单啊。”顿了顿老爸又道:“袋子里还有个盒子,那是什么东西?” “还有?”我拿过袋子看了一下,果然还有一个比巴掌大点的盒子,看着像什么电子产品。我掏了出来一看,原来是一台摩托罗拉的中文寻呼机。这时我想到了黄品中让魏子涵给我一台传呼机的事情。于是就给老爸说道,“黄哥公司给业务配备的传呼机。办理的多,就让我先用一台,有事了也方便找我。这东西产权还是他们公司的,我就是用用。反正放那里也是要交费用的。” “嗯,那你就先用着吧,别搞坏了,以后上班了自己存点钱买一台,把这个还给人家,不能老占别人便宜。”说完老爸拿着茅台就走出了我的房间,满脸兴奋之色。 不一会就听见老爸的声音:“喂,老吴啊,明天晚上来我家,你看看我搞到了什么好酒?什么?你来了就知道了。我给老三也说一声,一起过来品鉴品鉴,也让他带两瓶好酒过来。要不一瓶不够咱们喝。” 听着老爸兴奋的打着电话,我笑着摇了摇头又看了看手提袋,发现里边还有个名片,于是就拿出来看了看。原来这是魏子涵的名片,上边有他的移动电话号码,名片背面还有手写的字“冯先生您好,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不好给黄总说的,您可以联系我”。 第二十三章工作又变了 96年的元旦在没滋没味中过完了,3号中午刚下班,干爹吴松明急匆匆的来到了家里,手里拿着一张介绍信说:“老冯,毛毛的介绍信开好了,不过不是国棉一厂,我回去想了想你们说的不错,纺织厂在走下坡路,不能把毛毛安排进去,我就让我同学又找找门路,正好新华一厂有编制空缺,这就塞到新华一厂吧。” 老爸接过了介绍信说道:“怎么变化这么快,新华一厂在城东,离家太远了吧。” 老妈不满的对着老爸说:“人家老吴为了毛毛的事情操了多大的心?求了多少人?你还嫌这嫌那的,你这人真是的。新华一厂不错,至少比纱厂强多了,远一点怕啥,无非早上起床早点呗。” 干爹听了老妈的话,嘿嘿的笑道:“老冯就这德行,如果他跟晓倩你一样,这么多年早就提上去了就他这个情商啊~。远点没关系,只要厂子效益不错,有前景,这才是最重要的。再说了厂里也有职工宿舍,真不行就叫毛毛住宿舍啊。好了不说了,小梅还在家等着我吃饭呢,介绍信拿好了,下午就去厂里报到去。”说完就急匆匆的下楼回家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老妈把介绍信拿了过来递给了我,嘱咐道:“吃完饭你就去坐公交车,赶在下午一上班就去报到,赶紧的把这事给办了,可别耽误了。”我接过了介绍信,嗯了一声。 吃过饭我就听着老妈的话换上衣服揣着介绍信,就出门坐上公交车去新单位报到去了。一路无话,到了新华一厂正好刚刚上班,走到了门岗向门卫打听了人事处所在的办公楼,便大步走了进去。 报到程序很顺利,人事处的干事很快就给我办理好各种手续,然后又给我安排了宿舍,还带我去了其准备入职的车间认了一个脸熟,向我介绍了车间的主任和书记,并交代这几天让我在家准备一下。因为是省属企业,厂里也需要从市里边把我的档案调过来然后上报到省人事局。然后这个干事有交代我让我9号过来正式上班。 晚上老爸老妈听我说完报到的情况后,都很高兴,吃饭的时候老妈开始算计着我在宿舍主需要准备点啥东西,家里有没有,要不要去买。老爸呢则是给我讲到了新单位要跟领导同事搞好关系,新去的要手脚勤快,要任劳任怨多干活少说话云云的。老爸老妈又商量着要给我买一辆自行车,方便我休息的时候能够出去转转。有事了回家也方便。老妈还专门问了问我喜欢什么样的车子。还说明天把钱给我让我自己去买。 老爸很大方的说:“儿子!老爸给你准备八百块钱,你随便挑,挑最好的!”平时老爸老妈都是叫我毛毛,很少这么亲热的叫我儿子,看来老爸心里真的很高兴。老爸看着老妈在厨房忙,又偷偷给大伯打了好一会的电话。大伯家没有电话,但是他住的距离他家的那个巷子口很近,巷子口小卖部里有部公用电话,找大伯可以打到这部公用电话上。 吃完饭全家坐在客厅看电视,听见了敲门声。我去开门,看见了大伯站在了门口。老妈一看是大伯,什么都没说,转脸进了房间里。老爸连忙招呼大伯:“哥,你咋来了,快点进来,外边冷。” 大伯连连摆手说:“我不进了,我不进了,我就跟毛毛说几句话就走。毛毛,你来,大伯给你说点事儿。” 我答应了一声就走出了家门,站在走廊上说:“大伯,你咋来了,有啥事进屋子说吧,外边冷。” 大伯摇了摇头:“毛毛啊,我不进了,省的让你妈看着闹心。刚才听你爸电话里说你的工作落实了?” “嗯,是的,大伯。我干爹帮我跑的,定在了新华一厂,下午我去报到了,9号正式上班。”我回答道。 “好,好,真好。你干爹老吴那人真的不错,他跟你爸二十多年的关系了,是个好人。”大伯满脸笑容的说道“新华一厂在城东,那么远,你上班是个问题吧?” “没事的大伯,厂里给我分了宿舍,四人一间,平时我就在宿舍住了,休息时候再回家。”我给大伯解释道。 “哦,这样啊,新华一厂那边离家远,坐公交车要倒几趟车,不方便,你还是要买辆自行车的。”大伯说着话就从内衣掏出来一沓子钱塞到了我手里:“毛毛这是五百块钱,大伯没本事给不了你太多钱。你那个不争气的哥哥还把你害得蹲了监狱,有了案底。要不你就进电业局了,多好的地方。如果不是你那个不争气的哥哥,那能把你害得往城东跑那么远上班,天天不能回家。大伯家对不住你啊。”说着说着大伯的眼圈红了。 “大伯你别这样,我没有埋怨堂哥。他也不想这样,他不是故意害我的。事情赶到这里,只是我有这一劫,不怪堂哥的。你别太自责了。这钱你拿着,我爸说他给我钱,再说了我姥姥给我五万块钱,不缺钱的。”我看着大伯的样子心里也挺不好受。 “毛毛,这钱你一定要拿住。你姥姥姥爷给你的钱是他们给你的,你马上要上班了,大伯必须给你买辆自行车,你就听大伯的话。”手说完很坚决的把那五百块钱硬塞进我手里,然后扭头就下了楼梯。没有回头。 回到屋子里,我把大伯给我钱的事给老爸说了,老爸听完沉默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起身关了电视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想着大伯,想着工作脑子乱乱的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到了半夜才昏昏睡去。第二天一大早,老爸上班前来到我的房间时我还没有睡醒。老爸看着还没有起床的我,说道:“毛毛,给你床头放了八百块钱,今天你去把你的自行车买回来,老爸去上班了。”我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也没有再理老爸又睡了过去。 第二十四章买车历险记 快到中午的时候,我被一阵敲门声惊醒,这才起床下地去开了门。家门刚打开,一个身影就挤进了我家,然后反手关上了门。我这才看清进来的是我的初中同学,一个院子外号胖子的沈宏。 说起来沈宏我俩也算是发小了,他爸是电业局培训中心食堂的厨师长。他和我小学,初中都是同学,而且还是同班同学。他天天脑子里边境点稀奇古怪的想法,但是学习上却是一塌糊涂,心思完全不在课本上,成绩还不如我好。所以初中毕业了我上了中专他去了一个技校学的厨师专业,也是今年毕业的。按他的话说先去培训中心食堂跟着他爸干几年,然后接他爸的班。 “毛毛,你干嘛呢,我敲了半天门。幸亏你对门的上班了,要不看见我来找你在外边嚼舌根子让我爸知道了又该揍我了。你想想快二十的人还被老爸揍多丢人。”沈宏心有余悸的说着。 “睡觉呢,昨天晚上睡得太晚了,今天早上没睡醒。平时我都是六点多就起床了。”我打着哈欠说着。 “干嘛睡那么晚?对了,我给你说,我工作我爸已经给我搞定了,这个月就去食堂上班了。你那边咋说的,我听我爸你去后勤处的事黄了。”沈宏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没事,我已经找到工作了,新华一厂。就是稍微有点远。对了胖子,一会你陪我去一趟黄河路吧。你骑车带着我。”我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 “去哪里干啥?”沈宏好奇的问道。 “买辆自行车去,新华一厂那么远,没有自行车我平时来回都不方便。” “行,没问题,那我先去骑车去。我在院门外边等你,你快点别墨迹到下班被我爸看见我跟你在一起就坏了。”突然沈宏看见了我正往皮带上别着传呼机,惊呼了一声。“毛毛你小子现在可以了啊,BB及都用上了。”二话不说就从我皮带上把传呼机取了下来拿在手里看着。“还是摩托罗拉中文精英王,牛逼啊。啥时候买的?” ‘不是买的,是我的一个朋友公司给业务员配的,办理多了,就给我一台先让我用着。不是我的,我也就是临时用一下。’我淡淡的说道。 “号码多少给我说说。”沈宏羡慕地问道。我便拿过一张纸把传呼号码写上给了他。 四十分钟后,我与沈宏就站在了黄河路。黄河路上有大概七八百米长的一段被称作自行车一条街。这一段路两边都是卖自行车的各式各样都有。这里一排门面房,门面房外边的人行道上都是放着各种自行车,啥牌子都有。 转了一圈我选中了一辆阿米尼十八变速的山地车,一问价格一千一百块。看着我眼中那种不舍得目光,车行老板很会抓时机的说到:“老弟,看你真心想要,你还是学生吧。这样,我今天就当助学了不赚钱了,一千块钱你推走,哥哥我够爽快吧。” 我想了想,我爸早上给了八百,昨天晚上大伯给了五百,一千块钱还是在我的承受范围内。刚想开口答应下来,突然就听见沈宏开口了:‘我说老板,你这人不实诚啊,你就会糊弄人,你这做生意不行啊。’ 听到这话,车行老板不干了,脸色不善的说道:“这个小老弟,话可不能乱说啊,我做生意可是讲究的诚信经营,我糊弄谁了?今天你不说清楚可不行!”我看着老板心里有点怵怵的,连忙拉拉沈宏。 沈宏并没有胆怯,只是看着老板,然后低声说道:“老板,咱们俩进屋说吧,在这里说多了让别人听见不太好吧。” 老板看了我们一眼,没说啥转身走进了门面房,沈宏对我说了句:“毛毛你在这里等我,”说完跟着车行老板也进了房间内。我愣愣地站在外边,不知道沈宏又在耍什么幺蛾子。 时间不大,车行老板和沈宏两个人就满面笑容,有说有笑的走了出来。出来的沈宏冲着我说:“毛毛,我跟老板说好了,八百六一辆,你去付钱吧。” 我有点懵,刚才还剑拔弩张的局势,为啥两个人进去了一会情况就来了一个180度的大转弯?而且价格这么优惠?看着我还在发愣,沈宏捅我一下说:“你还发傻愣,去交钱去啊。” 我“啊”了一声,就跟着车行老板去屋里付款去了。付完款出来,车行老板叫来一个小伙子让他去库房取了一辆没有组装的新的自行车当着我的面很麻利的组装起来。 趁他们装车的时候,我拉着沈宏去了路对面的一个小食摊一人买了一个鸡蛋灌饼一碗豆浆,然后坐在小摊的凳子上吃了起来。我很好奇的问着沈宏:“胖子,你刚才咋回事,你给那个老板说啥了,你看刚开始那个老板的眼神,我看着都有点怵。” 沈宏喝了一口豆浆,道:“我进屋就我们两个人,我给他说,他把他的山地车,赛车的变速器从原装的禧玛诺的换成了杂牌子,刹车线从锰钢线换成了铁线,车座把原装乳胶夹层的换成了杂牌子海绵的。如果我把这些喊出来,那几个看车买车肯定不愿意的,也不会买他的车了。这部老板怂了,就答应便宜把车卖给咱们,八百六虽然还不是进价,但是也够便宜了,咱们也要让人家挣钱不是么。” 听完沈宏的话,我惊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卖个自行车还有这么多猫腻,也没想到沈宏知道的这么多,更想不到沈宏有这个手段。 沈宏的话小吃摊的老板也听见了,嘿嘿的笑了起来说道:“这个老板遇上一个懂行的,该他吃亏。这边卖车的手脚不老实的多了,都在换原装配件,换上质量不好的,原装配件要不卖给修车的,要不就是谁的车坏了回来修的时候按照原装件收高价。他们都黑心得很。” 当我们吃完了鸡蛋灌饼喝完了豆浆,那边的车也组装好了。沈宏骑上帮我试了几圈,看到没有问题,就和我骑着车离开了车行。 第二十五章马驹还是那个马驹 新买的山地车让我很是兴奋,肾上腺素也跟着飙升起来,挂着高速挡我使劲踩着脚蹬把沈宏和他那辆二八大杠远远地抛在了身后。猛踩了一阵我也感觉有点累了,于是车速慢慢的降了下来。我慢慢悠悠的又往前走了半天,沈洪才气喘吁吁的赶了上来,一脸羡慕的说:“阿米尼的山地车就是牛,我上班以后一定要存钱买一辆。” 看着我一脸得意的神色,沈宏没有再说车的事,而是说道:“毛毛,自从你进了看守所,大院的老人们都在议论,说你把人打死了是杀人犯。当然马驹我们几个都不信的,你平时那么老实,从来不打架,我们帮你打架的时候你也跑的远远的,咋可能把人打死呢。后来你放出来了,有些人不说了,但是还有些老娘们,对了特别你们楼上的那个姓宋的那个娘们,还天天跟人家说你这是家里花钱了,给你办取保候审,回头还要判你的刑。你还出来的时候你妈就跟那个姓宋的吵了好几次。” 我听着沈宏的话,默默地说:“你们不信有啥用,你爸不是还是相信么。要不怎么会不让你跟我来往。这年头沾点这事就是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说不清的。我也不想跟他们说那么多,清者自清,我过好自己的日子,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了。” 听我说的,沈宏尴尬的笑了笑:“没事毛毛,马驹我们几个永远是你的好兄弟。” 我也笑了笑问道:“马驹他不是在Z市大学吗?你知道他的宿舍不,咱们找他去。” 沈宏想了想说:‘马驹开学后我找过他一次,大概还记得他宿舍的位置,走,找他去。’ 于是我们两个骑着自行车就朝着Z市大学驶去。到了马驹的宿舍楼下我俩才知道想简单了,宿舍门口坐着一个五十来岁的宿管大爷,每进去一个人他都要看看胸口别的校徽,没有校徽的就要求这个学生出示学生证,否则不许进入宿舍。 看到这里我们俩犯难了,进不去怎么找人呢。我不满的说到:“你不是说来找过马驹么?怎么不知道他们宿舍有这规矩。现在咋办?” 沈宏不服气的说道:“上次来找他是他在学校门口等着我呢,我压根没有进他宿舍,他请我在食堂吃的饭,然后我送她到宿舍这里就走了,没有进去过。” “那就是说你连马驹是哪间宿舍都不知道?”我觉得像胸口开始堵了。 “没有问他,就知道他在这个楼上住。”沈宏讪讪的说。 “那他是哪个系什么专业哪个班你是不是也不知道?”我没好气的说道。 “废话,我问这个干嘛?我又不是他爹。你不是也不知道。”沈宏反驳道。 这话说的好有道理,让我无法反驳。我俩正发愁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在我们身后说:“沈宏、冯文,你们俩怎么在这里?” 我被突然的这一声吓了一跳,回头一看,一个梳着三七分,椭圆脸,小眼大鼻子厚嘴唇的,还带着一副厚厚的眼镜片的男孩子站在我们身后。原来是我初中一个班的同学李大志。这家伙初中的时候学习成绩不错,还干过两届的学生干部。不过他跟我和沈宏不属于一类人。 沈宏看到了李大志后嘿嘿笑了起来:“眼镜儿原来是你啊,你也考到这里了?记得初中毕业了你不是考到市外国语中学了,怎么学习怎么好还考Z市大学啊?” 李大志听了沈宏的话以后,一副不屑的表情,推了推眼镜说道:“你懂个啥,Z市大学的化学系在国内也是顶尖的专业,很牛的,我就是考的化学系!对了你俩咋在这里。” “我们来找马驹,就是我们院的那个,初中的时候六班的,你认识不。”我刚想开口,沈宏就抢在我前边问道。 “哦,你说的是马宏杰吧,咱们初中六班的那个,瘦高个子。”李大志他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道。 “对,对,就是他。你知道他在那间宿舍不?”沈宏一听李大志认识马驹,很是兴奋。 “他们班这会有课,应该在十三教学楼二楼上课呢!他不在宿舍”李大志回答道。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我不解的问道。 李大志看了我一眼说:“他们班有个同学跟我一间宿舍,中午我帮他打的饭,他说的。” 听他说完,沈宏马上拉着我冲着李大志摆了摆手就向着教学区走了过去。 等我们找到在十三号教学楼上课的马驹,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的事情了。马驹看见我们俩也是很惊讶,高兴的说:“你们俩怎么跑这里了?” “还不是毛毛刚买了一个新山地车,这就过来找你显摆了呗。”沈宏很恶趣味的看着我说。“他还有一个新的摩托罗拉中文精英王的传呼机,现在人家牛逼着呢。” “真的?快点让我看看。”马驹听说我有中文传呼机,也是羡慕的不得了。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从腰间取下了传呼机递到了马驹手里。看着马驹一脸艳羡的表情,其实我的心里还是蛮受用的。 马驹接过传呼机就跟着沈宏研究起来,把弄了好半天才不舍的把传呼机还给了我,语气中还带有不舍的说:“你俩今天没事了吧,那就在校园转一下,晚饭我请你们去我们食堂吃。” 沈宏听马驹说吃食堂,不屑的哼了一声说:“吃啥食堂,晚上咱们出去吃,毛毛有钱咱们宰他一顿。” 马驹听完很兴奋地说道:“可以可以,就这么定了,我知道学校南门的桃花源路上有个四川人开的川菜馆,好吃实惠。” 我也没有矫情,说道:“就这样定了,要不是老电在外地上学,咱们四个聚在一起那才叫带劲呢。对了老电放寒假就该回来了,到时候咱们四个又能在一起了。” 说到这里,我们三个更加兴奋了。想想还有不到一个月,以前的大院四杰就该聚首了,想想都觉得高兴。 “马宏杰,该上课了,你来不来?不来我帮你给老师请个假。”这时候有个个子不高,长得黑黑的男同学从我们身边路过时对着马驹说了一句,看样子他应该是马驹的同学。 马驹看了一下手上的电子表,然后说道:“黑子,你先去,我马上就去教室,对了哪个教室来着?” “四楼第二多媒体,我先去给你占位了。”黑子一边说一边快步走进了教学楼。 马驹歉意地冲着我俩笑了笑说:“毛毛‘胖子你们俩先去转转,一个小时就下课了,这是最后一节课,下了课就没事。” 我冲着马驹挥了挥手说:“你去吧,别管我俩。”马驹也没有再拉扯啥,转身走进了教学楼。我也扭头对着沈宏说道:“走吧胖子,咱们也逛逛大学校园,” 第二十六章无疯狂不少年 五点多我和马驹又来到了13号教学楼下。等了没有五分钟,就听见了下课的铃声,然后就看见下了课的天之骄子们陆陆续续有说有笑的从教学楼里走了出来。 俄顷,见马驹跟着一位同学一同走出了教学楼。远远地马驹看见我俩,于是加快了脚步疾步向我们走来,那个同学也在马驹身后紧紧地跟着。 来到近前,我也看清了这个跟着马驹的原来就是那会儿跟马驹打招呼帮他去教室占位的那个被称作“黑子”的同学。马驹高声说道:“毛毛,胖子,这是我同学孔思齐,外号黑子。我俩一个班也一个宿舍,上下铺,关系很好,是我在学校的哥们。”然后回过头来又对着黑子说:“黑子,这两位是我的发小,一个大院的,小学初中都是同学,这个瘦瘦的叫冯文,我们都喊他毛毛。这个胖胖的叫沈宏,外号胖子。” 黑子很江湖的冲着我俩一抱拳:“久仰二位,今日得见,实乃孔某三生有幸。观其二位真颜,果然二位风采不凡,实乃人中龙凤啊,” 他这一套把我和沈宏给搞蒙逼了,也不由自主的冲着黑子抱起了拳。这时就听马驹哈哈地笑起来了:“黑子这家伙有点皮,你俩别搭理他。” 我和沈宏这才知道被这个叫黑子的家伙耍了一道,但是也不觉得恼怒,只觉得这个叫黑子的家伙倒是挺有意思挺好玩的。 这时马驹走过来搂着我俩的肩膀说:“走走走,吃饭去,吃饭去,饿了。”然后又压低声音问道:“我叫上黑子你们没有意见吧。” 沈宏没说话,看了我一眼。我毫不在意的说道:“叫上,叫上。都是兄弟,大家在一起热闹,咋会有意见。” 听我没意见,马驹回过头来冲着黑子一挥手说:“黑子,走,一起去腐败去。” 看见黑子有点犹豫,沈宏过去搂住他的肩膀说:“走吧,别客气,都是自己哥们,有啥扭捏的。”看我们不似作伪,黑子也就爽快地跟着我们走了。 马驹领着我们从学校南门出了校园,然后顺着桃花源路向西走了没多远就到了一个大门跟住家普通大门那么大的一个门旁边。这扇门上边挂着一个一米多长的招牌,招牌是几块木板拼成的,应该是请了木匠将板面刨平刷上了白色的底漆,然后用黑漆写上了四川家常菜。字写得还算公正,但肯定写这个字的人书法功底不怎么样。 推开门我们四个就走了进去。一进门就是一个不大的厅,里边摆着五张四方桌,不过每张桌子上都坐得满满,看衣着打扮大部分都应该是学生。看到没有位置了我有点沮丧。可是马驹根本就没有管这些,看着很熟的样子径直穿过小厅从侧边一个挂着布帘子的小门走了进去。 看到马驹往里走,我们也连忙跟了进去。进去才看出来,原来这个饭店应该是租用了一套一楼三室两厅的单元房作为经营场所。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个小厅就是原来房间的客厅跟餐厅,现在我们站在房间的过廊上,还看到了一间厨房,一个卫生间和两个房间。 马驹熟练地走到一个房间门口一看,说道:“正好没人,咱们就坐这里吧。”说完就推门进去顺手打开了房间的灯。这是一间大概有二十平方的房间,房间里边摆着一张十人台的圆桌和十把椅子。看样子是店老板把这里改成包间了。 我们刚进屋,就有一个年纪四十左右,矮矮的微胖的操着那方普通话口音的女人跟了进来,笑眯眯往桌子上放了一个茶壶和几个杯子后说道:“几位同学,咱们今天几个人?想吃点啥?今天的大肠很不错的。” “哦,老板娘啊,今天我们就这四个人,你先搞个烧大肠,一个辣子鸡,水煮鱼,再来个回锅肉。对了再来两瓶鹿邑大曲。” “好嘞,你们先坐着喝杯茶,菜一会就好。”老板娘答应了一声就扭身出去了。 这时沈宏说道:“马驹你要了酒不要凉菜?你让咱们等着热菜上来才开始?” 马驹不屑的看了沈宏一样:“胖子,无知的人就不要开口说话,你懂个屁啊。” 两个人正斗嘴时,包间门又被推开了,这次进来的是一个大概一米六高瘦瘦的三十来岁的女人。这个女人手里有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两瓶鹿邑大曲,还有四盘凉菜,一盘水煮花生米;一盘凉调腐竹;一盘荆芥黄瓜;一盘面筋木耳。 看着这个女人把酒和凉菜都摆在了我们桌子上,又出去拿了几个玻璃杯和餐具给我们摆上,我有点奇怪,就说道:“这凉菜不是我们点的吧?” 马驹连忙说:“是我们的,是我们的。”那个女人也没说啥扭身就出去了。沈宏看见女人出去了才说道:“马驹我们把别人点的菜拿过来吃这样不好吧,是不是老板搞错了,咱们去说一下吧?” 马驹理都没有理沈宏,拿起一瓶酒扭开了瓶盖,给四个杯子倒上酒,然后说道:“先来一轮,然后咱们就开始。”沈宏看见马驹不理他,脸色就与点不好看。 可能觉查出来沈宏的情绪不对,黑子就开口了:“沈兄弟,这个凉菜是送的,咱们点了四个热菜,老板就送咱们四个凉菜。再说了今天就咱们一个包间吃饭的,也没有再点菜,老板不会搞错。” 马驹坏笑着对黑子说道:“他就是一个憨逼,你搭理他干啥,让他去找老板说吧,这样的闪亮的人性光辉不让他闪闪,他可就会憋坏的。” 听了黑子的话,我们才知道这个凉菜原来是送的。但是沈宏被马驹一顿挖苦,有点受不了,一拍桌子说道:“马驹你大爷的,这样耍我,今天我不把你灌成狗我跟着你姓。” 听着他俩骂骂咧咧的斗嘴,我一声不吭,低着头啜茶水。我酒量太菜,三两酒能让我不省人事,所以在酒桌上我从来都很低调,恨不得自己是个隐形人。黑子看着他俩,有点担心的望了望我,想让我去劝一下。我看懂了黑子的眼神,笑了笑把椅子拉到黑子旁边低低的说道:“放心吧,没事的。他两个一上酒桌就这样,多少年了也没见他俩闹翻。”听完我说的黑子才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这顿饭吃的很是痛快,酒桌上我也知道了黑子的父母竟然都是Z市大学的中文系教授,他的名字也是父母根据见贤思齐来取得。见贤思齐出自《论语里仁》,子曰:“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意思就是见到品德贤良的人就要学习他的高尚品德,向他看齐。看到品德不好的人要对照自己有没有那些不好的品行及时改正。由此可见黑子的父母应该是温文尔雅的那种学者类型。 吃完饭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两瓶酒喝得干干净净,当然我喝了不到一两酒。马驹沈宏知道我的酒量所以也不劝我酒,黑子的教养让他不会劝我酒。当我结完账我们走出饭店,冬夜的桃花源路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只有路灯散发着惨黄色的灯光。他们三个应该都喝的有点高了,迎着冷冷的寒风,三个人很是兴奋,大着嗓子狼嚎一般的唱着Beyo d的《海阔天空》在马路中央勾肩搭背歪歪扭扭的走着。 我就在后边跟着他们,这时候远远地有车灯照了过来,一辆小轿车速度不算慢的驶了过来,到了近前因为我们几个在路中间走着,于是轿车的车速慢了下来,并冲着我们按了按喇叭。在这冬夜寂静的街上,喇叭声音显得有点刺耳。 我连忙拉着他们几个往路边上走,想给轿车让出路来。不知道式酒精上了头还是喇叭声刺激了他们三个,他们三往道路中间一站,动也不动,沈宏还在大声的呵斥道:“按你妈的按,开个汽车就牛逼了,我就是不让,你有种撞死我。” 他到他们这样我哭笑不得,人家汽车正常通行。你挡人家道路了,人家按喇叭提醒一下让你让一下,你就骂人,这是什么事情啊。 我看着好像轿车司机也有火气了,又使劲的按了好长一段喇叭,好像在跟沈宏对骂似的。这一下沈宏他们三个不干了,指着轿车就开始不干不净的骂了起了。 这个轿车司机应该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人,二话不说就从车上下来了,当他下车后我看到他手中还拿着一个大大的扳手。我心中一惊,连忙走上去对着这个司机说道:“他们几个喝多了,别介意,我过去劝劝,一点小事咱们别搞大了。” 司机看我挺讲道理的,并且对方还是几个醉鬼,也就没在继续下一步的行为,只是冷冷的盯着沈宏他们几个。我赶忙又走回到沈宏他们跟前连拉带拽的想把他们拉到路边,无奈本身我就瘦弱,从体型就不是沈宏跟马驹一个档次的,再加上他们喝多了力气好像更大,不但我没有拉动他们,反而被他们带着向那个司机靠近了不少。 在这期间这位司机一直是掂着扳手冷冷的看着我们一言不发。就在我跟沈宏他们就缠着距离这个司机更近了。我回头看了一下司机,他然发现他的面部表情有点狰狞了,拿着扳手的那只手也开始有点颤抖了。不好,这要打起来肯定要出大事的。我心里真着急。就在沈宏他们已经来到了司机面前,司机正准备举起扳手开干的时候,一声大喝:“你们几个干什么呢!”让沈宏他们停止了谩骂,那个司机得手也没有抬起来。 我转头就看见五个联防巡逻队的正从不远处向这边走来,我看到来的人后深深地吐了口气,可算是没出事。这时候我才发现我的后背好像都被汗打湿了。 我们几个都被联防队员带到了不远处的治安室内,治安室内有个三十多岁的公安干警正在看书,看见我们这一棒子呼哩哗啦的涌进治安室就是一愣,当听完联防队员的描述,又看了看我们几个,就把书放到了桌子上指了指司机道:“你说说怎么回事。” 司机就把我们挡路,他鸣笛示意我们让路我们不但不让还辱骂他,并且要上前攻击他,我上前劝阻未果的事情说了一遍。 他说完以后这个警察又看看我说:“你们四个一起的?” “是的”我回答道。 “他说的是不是事实?”警察又问道。 “差不多就是这样的,这事确实我们做得不对,他们三个喝多了,平时不是这样的”我连忙解释。 “嗯,那你去写一份事情经过,把你的姓名身份证号住址和工作单位留一下就走吧。”警察对着司机说。 司机点了点头就去一边写经过去了。警察转过头来对我说道:“你们这是扰乱社会治安的行为,最低也可以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条例》处罚你们的,你没啥事,他们三个可以处以十五天以下的治安拘留。” 我一听要拘留就慌了,正要说话,忽听见后边有人正在高喊着什么。我回头一看原来他们三个本来就喝多了,再经过冷风一吹酒劲上来了,站都站不住,都依着墙根耷拉着脑袋坐在那里,这时候黑子可能听到了要拘留,就扶着墙歪歪扭扭的站了起来大声喊起来:“拘留就拘留,吓唬谁呢,无疯狂不少年!” 第二十七章魏子涵帮了大帮忙 看到黑子这幅熊样子,还喊着无疯狂不少年,这个警察都让气笑了。他对着我说:“你也去写一份事情经过,然后写上姓名,身份证号,家庭住址,哪个学校的,父母在哪里上班就可以走了。不过你记得回去通知这三个人的家长明天去大学路派出所领取拘留通知书。” 听见真要拘留,我知道事情闹大了,连连向这位警察求情,但是他理都不理我,又拿起了哪本书看了起来。那几个联防队员看来处理这样的事情很熟练了,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三副手铐把沈宏他们三个人给拷在了暖气管上。这时候那个司机也写完了事情经过,递给了那个警察,警察扫了一眼就放在了桌子上对那个司机说道:“你可以走了。”司机扭脸就走出了治安室。 我正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时,突然摸到了腰间的传呼机,马上想起来了黄品中,他那么大的能耐,跟市经侦支队支队长看样子关系还很好,他一定有路子帮忙。但是我跟他又没有太深的关系,这么晚怎么好麻烦他? 我正在犹豫,忽然想起来黄品中的助理魏子涵。他不是说过我如果有事不方便找黄品中可以找他么。于是我抱着试试看的目的就问道:“有没有电话,能不能让我给家里打个电话?” 那个警察眼皮都没有抬指了指桌子边的电话说道:“打吧。” 我连忙道谢拿起了听筒,又从内兜中摸出魏子涵的那张名片拨通了上边的手机号码。几声嘟嘟声后,电话接通了,电话那头魏子涵的声音传了出来:“您好,我是魏子涵,您是哪位?” “魏助理我是冯文,你现在方便不?”我急忙说道。听到我的话语,警察抬眼看了看我,应该是明白我不是给家里打的电话。但是什么也没说又低头看起书来。 “冯先生您好,这么晚了你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情吗?”魏子涵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宽严得体。 “是这样的魏助理,我这边有的事情你能不能帮帮忙,我的几个朋友被治安室扣下了,要拘留他们。”我着急的说道。 魏子涵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冯先生你别着急,慢慢把事情经过给我说一下,我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听到魏子涵这样说,我的心里稍微松了一点。稳定了一下情绪,我就将沈宏我们四个今天晚上的事情给魏子涵时候了一遍。 听完我的叙述,魏子涵就笑道:“冯先生,你别着急,这事我帮你问问吧,应该问题不大,你现在哪里等着吧。”说完就挂点了电话。 看我打完了电话,那个警察就说道:“电话打完了?找到救兵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干脆不吭气,低着头就坐在了那里。时间一分钟一分钟的过去,我觉得特别漫长。当我都有点绝望的时候,治安亭的电话铃响了。一个联防队员接起了电话听了一下,就把听筒递给那个警察道:“王警官,找你的。” 只见那个姓王的警察接过听筒,然后不断地嗯,好,时不时还用眼睛瞟几下我们,最后说明白了。然后挂断了电话对着我说:“小子不简单啊,怪不得敢这么横。今天这事没有造成啥后果,那个司机也没说要追究,这事就这样算了吧,你在这里等着,等他们几个醒醒酒就走吧。”说完拿起刚才司机写的事情经过揉成了一团丢到了门旁的垃圾桶内。拿起来那本书继续看了起来。 几个联防队员听这个王警官这样说,又走过去把沈宏他们三个人的手铐取了下来,又有一个不知道从哪里端来一碰凉水和一条毛巾,让我给他们三个擦擦脸,然他们仨快点清醒过来。 就在我正用凉水毛巾给他们三个擦脸的时候,治安室外响起了两声刹车声,随后治安室的门被推开了,一股冷风吹了进来。我抬眼一看进来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公安干警,但是他身后竟然跟着魏子涵。 当魏子涵进屋看见我后,冲我点点头微笑了一下,然后就听见那个王警官从椅子上迅速站起来立正道:“赵所,你咋来了。” 那个被称为赵所的警察笑道:“就是我刚才给你打电话的事情,怎么样处理完了吗?” 王警官说道:“处理完了,他们几个也没有造成什么后果,就是几个年轻孩子闹点事,训诫了一下等会让他们醒醒酒就让走了。”说完还指了指我们。 听见王警官说完,魏子涵指着我说道:“赵所,这就是我们黄总的朋友冯文冯先生。今天的事情真是麻烦您了,这么晚还麻烦您跑一趟。” “没事的,宗局交代的任务我一定要认真的完成的,”这个赵所打趣道。说完又看看我们问道:“你们都是那里的学生?” 我听见赵所询问。连忙回答道:“这两个是Z市大学的学生”我指了指黑子和马驹,接着指了指沈宏“他是省电业局培训中心食堂的职工。我是新华一厂的职工。”然后又指了指马驹说:“我们三个是发小,今天过来找他玩的,没想到他们喝酒喝多了就管不住自己了,给赵所您添麻烦了。” “哦,看情况他们三个这是走不动了啊”赵所看着三个跟死狗一样的人说道。 “嗯,赵所没事,我开着车把他们带走吧。总待在治安室也不是回事啊。”魏子涵说道。 “那也好,你把他们拉走吧,治安室也不是长待的地方。”赵所也同意了魏子涵的提议。 于是魏子涵向我招手让我过来帮忙把他们三个给抬上车去。那几个联防队员也很有眼力劲的上来帮忙。一番折腾后,总算把这三个大侠塞进了魏子涵开过来的奥迪车里。魏子涵也没再跟赵所客气,开上车拉上我们就离开了治安室。不过在他上车前我看见他从后备箱取出来一条中华烟塞进了赵所的怀里。 在车上魏子涵询问了我是否有办法处置这三个朋友,当知道我不知道该咋办后,就说他来安排吧。于是开着车向着城市那边走去。在车上魏子涵询问说之前我不是说在国棉一厂上班,怎么今天变成了新华一厂。我就简简单单的把工作的事情给他说了一遍。听完后魏子涵笑道:“你这也算是天降大任于斯人也了。”我听着魏子涵说的幽默,银河跟着笑来起来。笑完我说道:“魏助理,今天晚上的事太麻烦你了,不是你出面我都不知道该咋办了。” 魏子涵一边开车一边说道:“这不算啥大事的,我倒是经常跟分局还有派出所打交道处理这样的事情。对了冯先生你也别魏助理魏助理的叫,叫我小魏就行了。” 我听了魏子涵的话也说道:“那你也别冯先生冯先生的叫我了,叫我小文或者跟我哥们一样叫我毛毛。你比我大,我喊你魏哥吧。” 听我的话,魏子涵犹豫一下点了头说道:“行,以后就这样称呼。” 时间不长魏子涵把车开到了一家看起来比较高档的洗浴中心,他直接把车开向洗浴中心的后院,到了后院门按了按喇叭,有个保安模样的人出来看了一下就赶快将门打开放车开进去。 当车停稳后,那个保安一路小跑来到车前忙着打开了车后门,然后看了一眼愣了一下。这时候魏子涵也从下了车,对着保安说道:“这几个是黄总的朋友,喝多了,叫几个兄弟过来给他们扶到楼上房间休息。”说完又对我说道:“这个洗浴中心黄总是大股东,你就安心在这里休息吧。明天早上起来了餐厅还有自助餐,你们随便不用客气,走的时候直接走就行了,我给你们安排好。”说完就看见几个保安和服务员模样的人两个人一组过来把沈宏他们三个搀出了车架着他们往洗浴中心的客房部走去,看样子没少干这样的事情。 魏子涵朝我摆了摆手说:“你跟着他们一起去吧,我去前台交代一下就回去了,晚上好好休息。” 我点了点头道:“好的魏哥,今天晚上麻烦你了。你可是帮了大忙了,如果没有你,今天晚上我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魏子涵挥了挥手就转身走向了大堂的前台,我也跟着沈宏他们那群人上了楼进了客房。 第二十八章上班第一天 第二天上午,他们三个算是醒了过来,看着陌生的房间三个人愣愣的不知所措,至于昨天晚上的事情,三个人压根就记不起啦。当听完我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三个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明显在说“毛毛这丫儿一定在蒙我们。”但是看看这个豪华的套房有没有别的合理解释。 等我们出了房门坐电梯到了大堂,沈宏看着富丽堂皇的装修直吧嗒嘴。黑子突然说道:“我想起来了,这个皇宫水城是咱们市档次最高的洗浴中心,去年五月份才开业的,据说一张洗浴套餐最便宜的都要108块呢。” 这时一个经理打扮的人看见我们从客房部电梯出来,就笑脸吟吟地迎了上来:“几位老板是哪个房间的?” 我随嘴回答道:"三楼666的。" 听我说完房间号,这个经理模样的人一惊,又看了看我的房卡后笑容更加灿烂了:“几位老板把房卡交给我就行了,几位是开车来的吗?” “没有开车来,是朋友开车送我们来的。”我又回答说道。 “这样呀,您稍等一下。”这个经理说完就冲着手里拿着的对讲机喊了起来:“大门保安,叫一辆出租车过来送几位老板离开,黄总的客人。”说完又对着我们说道:“我给几位老板叫了车了,车费我们洗浴中心已经付过了,您几位到地方直接下车走就行了。”说完就弓着腰在前边为我们引路,送我们上了出租车。 我们打车回到了Z市大学,送马驹和黑子回了宿舍,我跟沈宏骑上自行车回了家。 几天无话,转眼间就到了1月9号一大早我骑着自行车就到了新华一厂,先去了人事处领了自己的工作证和工牌,就跟着一个女干事来到了之前说好的那个车间。 车间里边是车间副主任接收的我,等那个人事干事走了以后,这个副主任叫住了一个从办公室门口走过去的年轻人说:“你给区师傅说一下让他来办公室一趟。” 那个年轻的工人答应了一声就走去叫人了。这个副主任接着对我说:“小冯啊,我代表车间欢迎你的到来,咱们车间已经四五年没有进人了,现在人手确实短缺。你来以后先跟着区新平区师傅,他是咱们厂的老工人了,比我进厂的时间都长,是咱们厂技术骨干,你要好好的跟着区师傅学技术。你是中专毕业,不会一直当基层工人的,看厂里的意思应该是把你当成基层干部培养呢。你要好好的把握住机会啊。” 接着这位副主任又给我详细的介绍了一下厂里的基本情况和我们车间的情况,也让我大致的了解了我即将工作的地方的历史和工作的大致内容。原来这个车间是新华一厂的装订二车间,主要是负责书籍杂志的装订工作,全车间加上我73人,车间有一个主任姓许统管全车间的各项事;,三个副主任一个姓刘,负责车间的生产计划安排;一个姓孙负责车间的生产安全以及设备设施,还有一个就是跟我谈话的这个姓庞他主要负责车间的其他杂事,还有一个姓钱的书记。 除了这几个领导外,车间里还有三个班长和九个组长。其余的都是平头工人了。那个区师傅因为学历的问题五十岁出头还只是一个组长。如果他的学历高点,现在至少也是班长了。 庞主任,今年53了,也是到了快要退休的年龄。这个庞主任说话很是和蔼,人虽然有点唠叨,但是给人的感觉很好。他给我介绍完整体情况,又简单地询问了一下我的家庭情况以及学习情况。 正说话间,区师傅来到了办公室。庞主任看见区师傅进来了,就笑着说道:“老区呀,给你介绍一个咱们的新同志,冯文,小冯同志。小冯同志今年中专刚毕业被分配到了咱们厂咱们车间,他在咱们车间就是才子啊。老区你是咱们车间技术最好的,让他跟着老区你,这就是外边说的什么强强联合,一定会把咱们车间的业务给搞得风生水起的!” 这个区师傅并没有向庞主任那样的高兴,只是淡淡的说道:“庞主任我知道了,还有事吗?没事我就去干活了。” 庞主任并不在意区师傅的态度,仍然笑着说:“好的,小冯你就跟着区师傅去车间吧,这几天好好的熟悉一下车间的工作,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区师傅,他可是咱们车间的顶梁柱。” “你放心庞主任,我会认真向区师傅学习的,区师傅,如果我有哪里做得不对你该吵我就吵,不行了就打。我爸就是这样的,他总说不长记性就打,打了就记住了。”我笑着说道。 “小冯这个同志还是挺有意思挺上进的么。”庞主任也笑着说了一句。 区师傅从鼻子里嗯了一声说道:“走吧,跟着我去熟悉一下车间的工作。”说完头也不回就迈步走了出去。 我看着区师傅的样子心里暗道,这个师傅应该不太好相处,以后我要处处留心了,一边想着一边加快了脚步跟上了区师傅。 跟着区师傅走到了生产区,就看见了一排排各式各样的机器在车间里边工作着。区师傅一边走一边给我介绍:“咱们车间为三班两运转的生产模式,每个班十二个小时,每个班有一个小时的机器保养时间,也就是在交班前一个小时需要停机然后对机器进行检修保养。咱们一共有三种工作组,分别为书页折叠组,书本订合组以及成品组,每个班都由这三组人员组成。每个组都有固定的质检人员,另外每个班还有两名整体抽检质检员。我属于书本订合组的,你既然跟着我那也就是书本订合组的了。不过有时候可能咱们组生产任务轻的时候,也会去支援别的组。” 区师傅把工作分组说完又指着车间里的机器说道:“咱们车间的机器有折页机、捆书机、打浆机、烫金机、压痕机、铁线订书机、尼龙订书机、热熔胶订机、上壳机、单面切纸机、三面切书机、打包机。其中折页机、捆书机、打浆机、烫金机都是书页折叠组使用的机器;铁线装订机、尼龙订书机、热熔胶订机、上壳机这是我们组用的机器;切纸机、三面切书机、打包机那是成品组用的机器。这其中就咱们组的机器品种最多,数量也是最多的。” 就这样我跟着区师傅在车间转了一大圈,分清楚了那里是一库那里是二库那里是成品库,那里是废料库。还知道了一本书的基本装订流程以及一些简单的书本装订的基础知识。等这些都了解完已经到了中午,区师傅说了声吃饭了,就自己走开了。 这时庞主任也走来过来对我说道,厂里有食堂,让我跟着他去财务上签字预支饭票,然后再去后勤处领一套餐具。 下午我就在车间里边跟着区师傅学习各种机器的操作方法以及工件的质量标准。就这样我在懵懵懂懂中把第一天的班给上完了。等到晚上八点下班我回到自己的宿舍中,已经头晕眼花脑子嗡嗡的了。 第二十九章这里有厂霸 回到了宿舍看到宿舍里已经有两个人了。互相打过招呼,经过一番自我介绍我才知道宿舍是四人间,不过我们宿舍现在加上我才三个人,他们俩是印刷三车间开印刷机的。一个叫高飞,今年23了,初中没上完就接老爸的班来厂里了,还有一个叫李明启22岁,初中毕业后托了关系进的厂据他俩说他们开的是最新型号海德堡八色对开机,这种机器不论从精度还是色彩还原上都是一流的,也是目前厂里边最好的机器。他们已经入厂好几年了,现在仍然是学徒身份。 当他们知道我是装订车间的,就告诉我,全厂就两个装订车间,装订车间也是厂里技术含量最低,工资最低,但是工作最累的车间。不过他们说我既然是中专生,那应该是作为车间领导培养的吧,装订车间的庞主任和一个班长都快要退休了。 我听后想了想觉得他们说的不太可能,我一个新来的,车间里那么多老员工,就算庞主任退休了也不会提拔我的,混个十来年以后有这个可能。老爸告诉过我,国营单位就这样,不看能力只论资排辈。 然后他们又知道了我是装订二车间的,就开始兴奋起来,告诉我装订二车间的成品库管是厂花,叫左小萍,来厂里两年多了。初中毕业就过来接她妈的班了。不过让我不要多跟左小萍说话,说他是厂霸岳景洪的禁脔。 我好奇的心一下子被打开了,没想到上班头一天就能听到厂里的秘闻和八卦,我一下了来了精神,于是我从箱子里边把老妈给我装的一袋子苹果拿了出来,一人丢过去一个,然后问高飞道:“飞哥,这里边有啥秘密你给兄弟我说说呗。我初来乍到,不了解情况的话很容易吃亏的。” 高飞啃了一口苹果说道:“这也不是啥秘密,全厂的人都知道。就算我不说,过几天你也会知道。是这样的。那个厂霸岳景洪是市里边一个领导的亲戚,小学没上完就不上学了,天天在社会上游荡,跟着一群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你们西郊有个混社会的叫刘根的,这个岳景洪就跟他很熟的。据说岳景洪替刘根挡过刀子,所以说刘根跟他关系很好。前几天有人就看到刘根来厂里找他,两个人一块上了刘根的轿车很亲热的。” 可能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觉得有点口干,高飞又咬了口苹果嚼了嚼咽下去后继续说道:“这个左小萍是大前年初中毕业了进的咱们厂。她是接了他爸的班。左小萍她爸原先是咱们厂装订一车间的一个班长,在左小萍初中二年级的时候有次他们成品库出货装车的时候书垛倒了把老左压了进去,等众人把装书的袋子都搬开,老左已经快不行了,送到医院抢救了两天没抢救过来。据说当时老左全身骨折七十多处,那个惨啊。后来左小萍上学也不怎么样,初中毕业就不上学了,家里来厂里闹过几次后,厂里就让左小萍接他爸的班了。按说接班制度在我接班的第二年就被作废了,不过厂里也不愿她家再闹下去,也觉得厂里亏欠她家里,所以特事特办吧。” “那她怎么跟厂霸联系上了?”我好奇地问道。 “左小萍倒是没跟岳景洪有啥关系,是岳景看上了左小萍,就天天缠着人家。左小萍不答应,岳景洪就没事去找她,并且只要让他知道厂里有那个男的跟左小萍走的近点,这个男的肯定要倒霉的。对了小冯,你才来要当心点,可别去招惹那个岳景洪,他狠着呢。” “那,飞哥,这个岳景洪是那个车间的?”我问道。 “不是车间的,是后勤处的。”一直没有说话的李明启冒了一句。 “嗯”高飞接着说道:“这个岳景就是在后勤处混日子的,天天不干活,上班就是在厂区乱转圈逛着玩,厂里的领导也懒得管他。” 听完高飞跟李明启的话后我点了点头说“嗯,知道了。没事我就天天在车间上班,也不会跟厂霸有啥接触,我也不去招惹他。” 俗话说得好,怕啥来啥。我就是这样的倒霉体质,在我上班的第五天,我就犯在了这个叫岳景洪的厂霸手里。 这天是周五,也是我上班的第五天,这五天里我主要跟着区师傅学习了铁线订书机、尼龙订书机和热熔胶订书机的操作以及简单的故障维修。正好这几天不算太忙,所以生产任务不重。不过据区师傅说,再有半个月就该忙了。那时候是各个学校订购下学期教科书的时间,新华一厂每年的生产任务中,两个学期小学教科书的印刷装订也是常规生产任务之一。 就在我正在练习用铁线订书机订书的时候,就听见班长喊道:“老区,叫上你的人去成品库帮忙点数出库。” 于是老区叫上了我和组里的其他工友一起来到了成品库帮忙点数。这是我第一次来成品库内部,只见库房里已经装订好的书都被打捆装到编织袋里整整齐齐的码在一起,远远看去就像一堵堵两米高两米多宽的矮墙。就在这些矮墙中间有个大概十八九岁剪着短发身穿工装,个子大概有一米六出头,长相特别漂亮的女孩子正手拿着一沓子出货单,指挥着装车工人们把成包的书往卡车上装着。这个女孩子应该就是高飞他们说的那个左小萍了。 看到区师傅带着我们进了成品库,左小萍就高兴的喊道:“区师傅,你来了。让你们组的人按照这些出货单帮我点一下数,然后好装车。”说完就递给了区师傅一沓子出货单。 区师傅点了点头就转身对我们说:“来,一个人一张,按照单子上点好数做好标记,记住点三遍,不能出错。” 听了区师傅的话,我也领了一张单子,看到单子上写着C区《中国通史第二卷》,15x8 300包的字样。我于是朝着C区走过去准备找一下这个《中国通史第二卷》在哪个位置摆放着。 要去C区正好就从左小萍背后经过,就在我经过她背后的时候,她正好往后退了一步一下子退到了我的身上。左小萍一个趔趄,我出于本能伸出了手去扶她。因为她正好是我往我的方向倒,我伸手就接住了左小萍。谁知道左小平被我截住后仍旧去势不减,于是带着我也往后倒去。就这样我们俩双双的就摔倒在地上,左小萍也正好摔在了我的进怀里。 好死不死,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叫岳景洪的厂霸来我们车间成品库溜达顺便就想找左小萍贫贫,就看到了左小萍跟我躺在了地上,而且左小萍还是在我怀里。 这小子突然怪叫一声就冲到我们跟前,二话不说照着我就是狠狠的一脚踹在了我的腰上。我“哎呦”一声,正准备起来的身体又被踹到在了地上。我不认识岳景洪,只听说过他的名字,但是没见过,所以根本不清楚咋回事。于是我喊到:“你是谁,你为啥踢我。” “为啥踢你?我他妈的踢死你,你他妈的敢对小萍耍流氓,不想活了。牛你也不打听打听小萍是谁的人,你敢对她耍流氓。”岳景洪一边不断地往我身上踹了,一边凶狠的说着。车间众人看到这一幕,没人敢上前阻拦,我也被踹的在地上乱滚着。 这时突然听见一声暴喝:“岳景洪你他妈的给我住手!” 岳景洪抬眼一看是区师傅正在往这里跑,于是便停下来不再继续踢我,我也趁势滚到一边站了起来。冬天衣服穿的厚没有受伤,但是浑身都是灰土显得很狼狈。 这时区师傅跑到了近前:“凶巴巴的指着岳景洪说道,岳景洪谁让你在我们车间打人的?” “这人对左小萍耍流氓,我看见了就过来见义勇为。”岳景洪喘着气说道。 “区师傅,不是这样的。我刚才不小心摔倒了,正好摔到这个师傅身上,于是我们俩就倒在了地上。不知道岳景洪什么时候过来的,二话不说就开始打这个师傅了”左小萍在旁边气愤的说道。 区师傅听完恶狠狠地盯着岳景洪说道:“岳景洪,你给我滚出我们车间,再让我看见你来我们车间,我就对你不客气了。我他妈的才不管你是哪个大官的家属,惹毛老子老子揍得让你爹妈不认识你!” 听了区师傅的话,岳景洪朝地上啐了一口,恶狠狠地用手指了指我,扭头除了我们车间。看到岳景洪走了,众人围了上来,对我问长问短。区师傅也过来问道:“小冯你有事没有。” 我摇了摇头说道:“没事,穿得厚,没伤着。” 左小萍担心地说道:“恐怕岳景洪会找你报复的。” 我说道:“我今天都没有招惹他,也没有跟他打,都是他在打我,我也没说啥,他还能没完了?那就太不讲理了!” 旁边有个同事说道:“岳景洪要是讲理的话,就不是厂霸了。你是新来的小冯吧,这几天你要多注意点,不要单独出厂区,在厂里也别去没有人的地方。反正小心没大错。” 看我没啥事,区师傅就说道:“小冯啊,你先去旁边休息一下,把身上弄干净,其他的人都散了吧,干活去。”说完就转身走了。 第三十章杠上了倒霉的是谁还不一定 大家都散去了左小萍看着狼狈的我说:“你是新来的吧,我叫左小萍。成品库的库管,你去我办公室休息一下吧。”其实她所谓的办公室也就是仓库门口的那间小房子。我看了看头上身上的泥灰说道:“不必了,我没事,在这里坐一会就好了。我叫冯文,才分到咱们车间。” “你要小心那个岳景洪,他就是个小流氓,家里有背景,厂里也不敢管他,据说他有个亲戚在市里当大官,公安局都不管他。”左小萍有点担心地说道。 “哎,我也不想招惹他,但是你也看到了。是这个岳景洪不讲道理,莫名其妙的就找我的麻烦了,你说我该怎么办。”我郁闷地说着。其实我心里还是很担心的。因为从小我就身子骨弱,所以很少跟人起冲突。因为如果我跟人家打架,挨打的肯定是我,哪怕比我小个两三岁的孩子都能打得过我。所以我自小性格就有点懦弱,就算沈宏他们帮我出头,我也不敢惹事的。 左小萍也毫无办法,只能说:“那你最近小心点,躲着点他吧,尽量跟着大家在一起,别往人少的地方去,估计过段时间他也就慢慢忘记了。” 我觉得也只能这样子了,点了点头。默默地坐在一个编织袋上郁闷的发呆。 就这样过了两天,也没有再出什么事情,也没见到岳景洪再来找我的麻烦。这天我们组歇班了,一大早我就回了趟家。刚进大院门,就看到老妈骑着车子正准备上班,看见我回来了就说:“中午去姥姥家吃饭,你一会过去吧。” 我一算也有将近一个月没有去姥姥家了,于是答应了一声车把一拐出了家属院往姥姥家骑去。到了姥姥家家属院门口,就看见有一辆丰田大霸王子弹头在院门口停着,我看了一眼正准备进大门,就听见这辆大霸王嘀嘀嘀的一直按喇叭。我嘟囔了一声:“有病吧这人。”又准备走,就听见有人喊我:“冯小子,你过来!” 我仔细一看,大霸王驾驶室的玻璃落了下来,一个人探出了头正在冲我喊。我仔细一看原来是张权非。他啥时候出来的,我觉得奇怪。 “权非哥,你啥时候出来的?”我不解的问道。 “前几天刚过完元旦的时候。刚才喊你小子你还不理我。”张权非不满地说着。 我没好气地说:“按着喇叭嘀嘀嘀的,谁知道干啥的。你的事解决了?姜政哥也回来吧。。” “赔了几千块钱,人家不告我了,就放了呗。老八回来了,我就是在这里等他呢。你这是去你姥姥家呢?”张权非问道。 “是啊,中午来姥姥家吃饭呢。”我的话刚说完,就看见姜政从院子里往外走了过来,身边还有他大姐姜玲,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我看了一下就赶快打招呼:“姜玲阿姨,姜政叔你们出去呢?” “毛毛啊,来你姥姥家呢?我跟你姜政叔出去买点东西。你妈呢,好久没见她了,这段时间她忙啥呢。”姜玲看到我就问道。 “我妈中午下班就过来,我跟她说一声让她去找你。”我正说着就听见腰间的传呼机响了起来,于是掏出来一看上边留言“小冯,出事了,速回电话xxxxxxx”落款是李明启。 我一看有点不解,会出啥事?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岳景洪找我麻烦了,但是我不在厂里,他还能咋样?我正想着去哪里回电话,姜政走过来说:“是不是找电话呢?给,用这个回吧。”说着递给我一个大哥大。我接过来有点发愣,还真不会用这玩意。于是我说道:“姜政叔,要不你帮我拨号吧,我不会用。” 姜政听完笑了笑,按照我说的号码拨了过去,然后将大哥大递给了我。响了两声那边就接通了,就听见电话那头李明启急匆匆的说:“小冯啊,这两天你给你们车间请个假别来上班了,岳景洪那家伙疯了,刚才到咱们宿舍找你,没找到你就把你的床铺上的被褥从窗户都给丢到了外边,还说别让他看见你,看见你非把你给废了。真不知道为啥这样,那家伙跟条疯狗一样。” 我听完心里一凉,这可咋办呀。因为大哥大的听筒声音还挺大,旁边的姜玲也断断续续的听到了一些。于是姜玲问道:“毛毛你在单位惹事了?” 我于是苦闷的把前几天的事情说了一遍。姜玲听完后沉默了一下,对着姜政说到:“老八,那个刘根你不是认识么?前两天还来家里跟你喝酒呢,听毛毛说他跟那个岳景洪认识,你给他说说看看能不能让他从中间调和一下。毛毛这孩子老实胆小,别吓着他了。” 姜政听完说道:“那个刘根是个不入流的玩意,哪天来咱家喝酒是来给我赔罪的,我不愿意搭理这样东西,整天在社会上敲诈勒索偷鸡摸狗之辈,求他办事坏了我的名声。姐,毛毛这事你别操心了,我帮他解决了。” 姜政续说道:“进去一趟还这么废物,这个社会大学你上的还是不够啊。你怕啥怕,真杠上了谁倒霉还不一定呢。”说完姜政停住了想了想又问了我一句:“你们厂的那个小子叫什么?” “岳景洪。据说家里有人在市里当大官,平时在厂里很霸道,是我们厂的厂霸。”我回答道。 “岳景洪,月经红。这名字怎么起得这么恶心?他爹妈是个人才啊。市里好像没有姓岳的领导啊?”姜政听了名字后很鄙夷的说道。 “老八,别胡说了,你又不是吃公家饭的,领导那么多你都能知道啊。”姜玲听见弟弟在哪里嘴无遮拦的恶搞人家的名字,连忙出言阻止。 “行,冯小子,你先去你姥姥家吧,明天我就去你们厂一趟,你该上班就去上班,怕个鸟。”说完姜政就跟将领上了张权非的那辆丰田大霸王,一溜烟走了。 第三十一章姜政也搞不定 虽然姜政这样说了,但是我的心里还是不踏实,毕竟听厂子里的人说这个岳景洪家里在市里很有势力,算是高干子弟了,姜政只是一个混社会的真的能帮我摆平? 因为有心事,中午吃饭的时候有点心神不宁。姥姥姥爷年纪大只是一个劲给我夹菜让我多吃点,别的并没有注意到什么。但是老爸老妈发现了我的异常。但是因为在姥姥家,他们只是问了我一句是不是不舒服了也就没再多问,我也只是嗯了一声没说啥。 吃完午饭,老爸老妈就去上班了,我陪着两位老人说了一会话,看着他们有点精神不济,知道他们有睡午觉的习惯,于是也从姥姥家出来骑车回家了。 这一下午在家里觉得心神不宁的,想着厂里那个厂霸开始找我算账了,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做过,这倒霉事弄得。没招谁惹谁,怎么祸事就往我身上来呢?再想起上午姜政的话,虽然稍微安了点心,但是还是不踏实。就在这样不安的情绪中,我熬到了第二天起床。 一起床我就看见老妈正在往桌子上摆早餐。看见我起床了,就招呼我快点去洗漱然后赶快吃完饭去上班,别迟到了。我匆匆洗漱完吃了几口早饭就出门上班去了。 一路上我一边骑着车一边想着到厂里千万不要遇上岳景洪。如果真遇上了我该怎么办?起身就跑?那是不是有点太怂了。不过不跑的的话,又该挨揍了。要不就请假吧。昨天姜政说了今天来厂里帮我解决这个事,昨天忘记告诉他我的传呼号了,我要是请假了他怎么找我? 就这样在一路满脑子的胡思乱想下我骑车就到了厂门口。我远远的四处看看,没发现岳景洪的踪迹,心里就是一松,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骑着车子直接进了厂区把车在车棚停好,低着头快步走向了车间。等进了车间后我才长长的松了口气,有区师傅在我有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换好了工装,签了到,我就走到班组室等着区师傅领我们去交接班。抬头看看墙上挂的石英表,7:35,还有十来分钟,我坐在了长条椅子上发呆。这时,班组室的房门被推开了,一个身影一晃走了进来。我抬头一看是左小萍。左小萍看见了我,几步走到了我旁边说道:“小冯师傅,你咋来上班了,昨天你们宿舍的李明启没给你说吗?让你这两天请个假先别来。” 我低着头说道:“给我说了,我就不明白了,我又没有得罪那个岳景洪,那天也是他无缘无故的打我,我也没有反抗没有说啥,他咋就拽着我不放了。他到底想干啥。”我越说越气愤,腾的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了起了。 我这一下也吓了左小萍一跳,往后退了一步。有点惊恐的看着我,可能是没想到我的反应会这么大吧。 左小萍连忙说道:“这个岳景洪就是一个流氓,厂里领导都拿他没办法,也不敢得罪他。昨天的事情也怪我了。昨天我上班的时候他又来纠缠我,还说着不干不净的话。我气不过就骂了他。说他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臭流氓,让他别缠着我。他就说是不是看上你了。我就说你是中专生,本本分分的老实人,比他强一百倍,除非是瞎子,否则都不会看上他的。岳景洪听了气得哇哇叫还打了我一巴掌,然后就跑到宿舍楼去找你算账。幸亏昨天你休班没在宿舍,要不又该吃亏了。”左小萍不好意思的接着说道:“是我说话没过脑子连累了你,对不起啊小冯师傅。你今天不该来上班的,请几天假,区师傅也说了他去厂领导那里说说,等过几天事情平息了让你再来上班。你现在不行就先回家吧,别被岳景洪看见你了。” 听左小萍说完,我也明白了为啥昨天那个岳景洪会突然爆发,原来是受了刺激。于是我也在琢磨是不是请假回家先别触这个霉头。就在这时候,区师傅走进了班组室,看见了我在就走了过来说:“小冯啊,昨天不是让李明启通知你先别来上班么,我都帮你请好假了,一会我就去找厂长和书记去。这还无法无天了,这样欺负人。” 看我没说话,区师傅又接着说道:“那个岳景洪的大舅是市宣传部的副部长,厂里的领导不敢得罪他。我给厂里说一下让调节一下,你先回避几天,等事情解决了就没事了,你也别太有压力。我看得出来你是个老实孩子。” 就在这时,有人在车间门口喊道:“冯文是不是你们车间的,厂门口有人找他。”我走出来一看是一个大概三十多岁的师傅在车间门口。我走了过去,这个人见我过来就问道:“冯文是不是你们车间的,有人找他。” “我就是冯文,师傅您是哪位?”我回答道。 “哦,我是制版车间的,刚才上班进厂门有人说找你,门卫让我顺路说一下,门卫说对你有印象,新来的吧。如果是老人我基本上都认识的。”这个制版车间的师傅说道。 “是的,我才上班六七天。谢谢您了师傅。我去看看去。”我道了声谢,就向厂门口走去。 到了厂门口就看见姜政、张权非和一个我不认识的,年龄跟他们差不多的一个矮个子男的在厂门口正往里边望着。马路对面还停着那天我看见的那辆丰田大霸王。我于是走上前去叫到:“姜政叔,你来了。” 姜政没有再计较我又喊他叔的事情,挥了挥手对我说,跟我来。于是我们四个就上了这辆丰田大霸王。本来我还以为他们要带我去哪里,还准备给姜政说一下我去请个假。谁知道他们并没有开车, 姜政指了指身边的那个矮个子男人说道,这个就是刘根,你不是说那个岳景洪是他的小弟么,有啥事你跟他说吧。 原来他就是刘根,只听刘根说道:“姜政兄弟,那个岳景洪跟我确实挺熟,外边也传闻他替我挡过刀子,不过那都是谣传。挨刀子的事是真的,不过不是替我挡刀,是我替他出头打架的时候他就站在我旁边,本来对方就是拿刀子捅他的。这个岳景洪是高干子弟,可不是我的小弟,平时我见他也是客客气气的,人家是官家,咋可能是我的小弟。这个小兄弟你跟岳景洪有啥过节给我说一下吧,我看看我能不能在中间调解一下。” 听了刘根的话,我就把事情的原委跟他说了一遍。刘根听完又问了好多问题,基本上就是在证实我确实没有招惹岳景洪,这一切都是岳景洪自己设定的假想敌。 全部事情搞清楚以后,刘根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姜政兄弟,权非老哥还有这个小冯兄弟,这事我可以去帮你去给岳景洪说说调和一下,毕竟小冯兄弟并没有真的惹他,所有事情都是他自己搞出来的。不过话说到前头,岳景洪在我们这里背地里大伙都叫他疯狗,仗着自己大舅的势力,根本不讲道理的,非常跋扈,能不能说通了我真的不敢保证。” “刘根老弟,你去说吧,不管事情解决没有,我张权非都谢谢你,算我欠你个人情”张权非悠悠的说道。 “好,那你们稍等一下,我给他打个电话约他出来。”刘根说着便从随身带着的手包里边掏出来一个大哥大拨通个号码,随即下了车向厂门口走了出去。 我从车窗看到刘根走到了厂门口等了起来。大概等了有十来分钟的时间,就看见岳景洪晃悠着从厂子里变走了出来,看见了刘根后停了下来。然后两个人就在那里说了起来,说的什么因为距离较远,隔了一条马路,也是听不到的。 然后就看见刘根冲着我们坐着的这辆车指了指,岳景洪就朝着便走了过来,刘根就跟在了他的后边。 岳景洪来了车边,伸手拉开了车门,看见我以后冲我勾了勾手说道:“你,下来。” 我听到让我下车,不由得胆怯起来,回头看了看姜政。姜政并没有阻拦我下车的意思,只是冷冷地盯着岳景洪。岳景洪不屑的笑了一下又说道:“不下来也行。今天刘根老哥过来说情了,我给他这个面子,今天不动这个小子。听说你姜政也是社会大哥,我也给你这个面子,让这小子去天海大酒楼给我摆一桌认认错,并保证以后再也不跟左小萍有任何来往,这件事就这样算了。” 岳景洪说完头也没有回,扭头就走了。一边走还一说:“刘根老哥,这次我给你面子了,以后这样的事情你少掺和,对你不好。” 刘根脸色难看的望着姜政说:“姜政兄弟,我也就这么大能耐了,不过事情总算是有个交代了。还有小冯兄弟啊,你就权当破财消灾吧。不过你要抓紧时间,这两三天给办了,拖得时间长我害怕岳景洪翻脸。”说完也不再上车,而是去了路边招了招手拦了一辆人力三轮车径直走了。 姜政脸色阴沉的说道:“先这样吧,你先去上班吧。这段时间这个姓岳的应该不会再找你麻烦了。请客的事情我再帮你找找人说说。把你的传呼号留给我,有事了好跟你联系。” 我也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默默的说到:“真是谢谢你了姜政叔。”然后留下了传呼号码就下车回到了厂里。 当我走回车间的时候,看见区师傅站在车间大门正焦急的往厂门方向张望着,看见我回来了,长长的吐了口气。上前两步问道:“小冯你没事吧,你刚才出去后,没一会就看见岳景洪那小子也出去了,我还担心着怕你吃亏。” “我没事,区师傅。”通过这几天的事请我发现区师傅是一个面冷心热的好人,虽然平时不说话总是语气不善的对人说话,但是真有什么事情的时候对人是真的好。“刚才找了几个跟岳景洪认识的人过来说情。岳景洪也答应不再找我麻烦。让我在天海大酒楼摆一桌给他认错这事情就过去了。”我故作轻松地继续说道。 “天海大酒楼。乖乖,这王八蛋真敢张口。那地方摆一桌没有三千块下不来的。这就是赤裸裸的欺负你。”区师傅愤怒的说道。 “区师傅,就当是花钱消灾吧。总比天天担心害怕的强吧。”我无奈的说道。 “哎”区师傅叹了口气说道:“先去上班吧。” 就这样过了两天。这两天我也在考虑该怎么办。去天海大酒楼摆一桌最起码三千块,如果我没有把姥姥姥爷给我的存折交给老妈,我还真的不在乎摆这一桌。可我现在手里只有。付队长退的两千块钱,加上买车前大伯给了我的五百块钱。这期间我花了一百多,现在还能凑出来三百,这也有两千三了,应该凑凑合合的够了吧。就害怕老爸说不定啥时候想起来要这两千块钱。 就在这时,腰间的传呼机响了起来。取下一看,屏幕上写着“有事速回电xxxx姜”。看样子是姜政找我,我走到了车间办公室打了个招呼拿起电话给姜政回了过去。 “是毛毛么?”电话里姜政的声音传了出来。 “是我姜政叔,有什么事情?”我问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姜正缓缓地说道:“是这样的,你的事就按照那个岳景洪说的办吧,去天海大酒楼摆一桌给他赔个不是,我今天就帮你先定了,订了二楼凌霄阁,时间是周日中午12点,费用的定金五百块我给你交过了。到时候你直接过去报你的名字就行了。你去给那个岳景洪说一下吧。” 我迟疑了一下问道:“姜政叔,那周日你也过来吧。到时候见面我把订金还你。” “我就不去了,钱以后再说吧,这件事就这样吧。不过我提醒你一下,不要再招惹这个岳景洪了,他们这样的人咱们惹不起。”姜政说完不等我在说话就把电话挂掉了。我听了姜政的话心里酸酸的,这哪是我招惹他啊。 第三十二章赔罪宴 我放下了电话走出了车间办公室,找到了区师傅告诉他我要去找一下岳景洪,请个半个小时的假。听我说要去找岳景洪,区师傅吃了一惊,看着我说道:“小冯你这是要干啥?可别犯浑啊,那种人不值得的。” 听区师傅的话我就知道他误解了,于是笑着说:“区师傅你放心,我不是过去拼命的,我是去给他说后天我再天海大酒楼请他吃饭给他道歉。我也不想招惹这样的流氓。” “哦,这样啊,那你去吧。。估计这时候他就在后勤处的办公室呢。见到了千万别跟他起冲突,咱们小老百姓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区师傅不放心的交代着。 “知道了,区师傅,我就去通知他一声就回来,不会惹他的。”我回了一句就走出了车间往行政楼那里走去。 我走进后勤处的办公室时,正看见岳景洪正坐在一张办公桌上和桌子边坐着的一个三十岁左右,瓜子脸披肩发,长得有点狐媚的女人在有说有笑的,时不时还用手掐一把拧一下的。 看见有人来了,那个女人咳嗽了一声把坐姿坐正了,并推了岳景洪一把。岳景洪跳下桌子一看是我,眼睛斜了一下,理都没理我。 我尽量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了一下,然后温和的说道:“岳景洪,天海大酒楼的包间定好了,周日中午十二点,二楼凌霄阁。” “嗯”岳景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对着那个女人说道:“丹丹姐,周日中午我请你到天海大酒楼吃饭。” “不行呀,我老公周日休息还在家吃饭,我要做饭呢。”那个叫丹丹姐的嗲声嗲气的说道。 “管你那个废物老公干嘛,后天中午我开车接你。”岳景洪说完顺手捏了一下丹丹姐的脸蛋。 “死去吧,别动手动脚的,有人。”丹丹姐嗔怒道。 我也没心情看这对狗男女在这里表演恶心人的打情骂俏,转身就走出了后勤处办公室。 周日,为了给自己壮胆,我叫上了沈宏、马驹以及黑子一起,十一点半左右我们就到了天海大酒楼,报了我的名字以后,服务员就把我们领到了位于二楼的一个包间内。 在包间里黑子问我咋回事,怎么在这么高档的酒楼吃饭。我也不愿意把自己的丢人事告诉他们,就支支吾吾的说请个朋友过来吃饭,让他们作陪。他们听后半信半疑的也没有继续追问。 刚过十二点,包间门就被打开了,那个叫丹丹的女人挽着岳景洪走了进来,他们身后还跟了三个人。看见他们进来,我也不知道该说啥。这时黑子看了我们一眼后,站了起来很热情的对着岳景洪他们说道:“冯文,这就是你的朋友吧,快点入座。我给你们倒茶,外边冷吧,先喝点热茶暖和一下。” 黑子这突如其来的热情不但把我搞蒙了,也让岳景洪愣了一下,很玩味看了我一眼,说了一句:“这个小老弟挺懂事的嘛。”就大大咧咧的坐到了主位上。随着他来的那个叫丹丹的女人和那几个赖皮也挨着岳景洪坐了下来。 这时黑子黑热情的走了过去给每个人倒了一杯热茶后走到了包间门口叫了声服务员过来点菜。便坐到了我身边。我很不解的看着黑子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黑子悄悄地附到我耳边说道:“冯文,你是不是跟这个家伙有啥不对付的事?他是不是难为你了。” 我轻轻地说道:“回头给你说,你刚才干嘛呢?” “帮你招呼客人啊,你请客人家来了你坐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那不是得罪人呢。你钱都花了再把人得罪了,你说亏不亏。你们都不动,那我就来呗。”黑子嘿嘿的笑道。 一顿吃饭下来对我来说没滋没味的,岳景洪他们几个根本就不理我们,自顾自的又吃又喝的。直至酒足饭饱,岳景洪站起了身,对着我说:“姓冯的,这件事就算完了,不过以后你别掺和我的事情,否则~”后边怎么样他也没说。接着他又说道:“你也别找什么刘根姜政之类的社会人,他们在我眼里算个屁,如果不是刘根之前帮过我不少,那天我就大嘴巴子扇他了,他还来当和事佬,他配么?饶过你不是因为他们,是看你跟我一个厂子,也确实比较老实,才不想继续为难你,否则谁来了都不好使。那个姜政不是开运输公司的么?你问问他公司的车这几天能不能上路。这也是给他一点小教训,在我这里充什么社会大哥!这个赔罪宴就这样吧,以后好自为之。” 岳景洪回过头来对着他们那帮子人说道:“走吧,咱们去赖猴子家看《古惑仔》去。”说完挽着丹丹被一帮子人拥簇着走出了包间。 看见他们走了,沈宏他们三个人一直看着我,眼神中很明显的意思就是“冯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需要给我们说一下。” 我看着他们三个,叹了口气说道:“吃饱没有,桌子上还有菜,再吃点?” 沈宏摇了摇头说道:“毛毛,这到底咋回事,这顿饭吃的我真的很别扭。”听了他的话,马驹和黑子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别看黑子在吃饭的时候又是倒酒又是布菜,还不时跟岳景洪他们打打趣,但是现在也是很沉默。 我知道这事不能瞒他们,于是就一五一十的整个事情给说了一遍。听我说完,马驹叹了口气:“毛毛,你这就是倒霉催的,本来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的事,反而让你又挨打又破财的,从去年11月开始你就开始时运不济了,你最好去寺里烧烧香拜拜佛。” 第三十三章帮你报仇要不要 叫来服务员结了账,1700,扣除订金500,我又给了服务员1500。我们四人出了酒楼。我嘿嘿的笑了笑说:“原来这里的消费不像外边传的那么贵呀,都说天海这一顿饭最起码要3000块,我还一直发愁今天咋办呢,身上的钱真的不够,叫你们来一是给我壮胆,还有钱真不够了给你们借钱的打算。” 看着我这会有点没心没肺的,他们三个心情也比刚才好了点。正走着,突然黑子停下了脚步,很认真的看着我问道:“冯文,帮你报仇要不要?” “帮我报仇,怎么帮我报仇?咱们斗不过岳景洪的,他比咱们有钱,比咱们有势力,在社会上也比咱们认识的人多。”我讪讪的说。 “我感觉应该可以,我这边好好想想,至少让这家伙去监狱呆几年没问题的。”黑子幽幽地说道,眼睛里泛着一丝狠辣。 “拉倒吧黑子,你没听毛毛说这小子他大舅是是宣传部副部长,那是啥,副厅级干部,是市领导干部,高干。就凭他大舅,他犯事小了不会进监狱,大了咱们也弄不起来。”马驹悻悻的说道。 “不一定吧,还是听听黑子有啥办法,说不定真的能收拾了这小子,就算进不了监狱,也让他不好受一下。你说是吧毛毛”沈宏比较倾向黑子。 “你先说说你是怎么打算的黑子,咱们几个有这个能力吗?”我有点不太相信有好办法的。 “走,咱们找个地方我给你们说说我的想法和打算。”黑子说。 “那就去我家老屋吧,哪里平时没人。”马驹说到。 看见没人反对,我们四个浩浩荡荡的杀到了马驹家的老屋。 说是老屋其实也不算老,位置在建设路东头清水河边上的一个大杂院里的两间平房。那是马驹的爷爷家,他爷爷奶奶早几年去世后,这两间屋子就空着了,不过他爸妈隔段时间就会过来打扫一下卫生啥的。 进了屋子,我们几个坐在一起开始听黑子说他的计划了。 “冯文,你对那个岳景洪了解多少,你详细的说一下。”黑子问道。 “我才进厂没几天,根本就没有跟这个岳景洪打过交道,如果不是这档子事,我根本不会跟他这种人有任何来往的。”我说道。 “那个跟在岳景洪身边的那个女的不是他女朋友吧,看着不难看,但是仔细看年龄不小了,肯定比岳景洪年龄大。”黑子说道。 “这个女的我是知道的,叫穆丹,三十岁,也算二婚。第一个老公是跑大车的,两个人没有办仪式没有领证,生了一个孩子。孩子没有满周岁的时候跑车出了车祸死了。穆丹跟岳景洪都是后勤处的,一间办公室,算是岳景洪的一个姘头。穆丹现在的老公结婚四年了,咱们市食品厂的工人,人挺窝囊的,当时不知道因为啥就跟穆丹结婚了。她老公应该知道一些穆丹跟岳景洪的事情。不过惹不起岳景洪。以前跟穆丹因为这事闹过几次,被岳景洪找来的社会混子在单位门口揍了一顿以后就在也不管这些事情了,据说正打算闹离婚呢。穆丹有一个六岁多的儿子,刚上一年级。”我把这几天我听说的情况说了一下。 “咱们可以利用这个事情做点文章。”黑子说道。“冯文你最近这段时间摸清楚穆丹的上下班规律,生活轨迹还有她的各种联系方式。最好还能来摸清楚穆丹她老公的上班情况和联系方式,我准备让穆丹的老公、穆丹、岳景洪他们三个好好地干一次。”说完黑子的脸上浮现出恶毒的冷笑,看得我心头一颤。“对了冯文,你还要搞清楚岳景洪跟穆丹平时弄事是在哪里?宾馆?岳景洪家?还是穆丹家。这个至关重要。” “黑子你这是要干嘛呢?”马驹不解的问 沈宏反而很兴奋地说:“黑子这是要他们狗咬狗,咱们坐享其成呢。咱们就是中间穿针引线一下,然后让他们之间干起来,按照岳景洪那个性格,只要动手,肯定要出事,并且这种事肯定会闹得众所周知,就算他那个当官的大舅想保他也要考虑一下民愤了。是不是这个意思黑子?” “差不多吧,不过只是这点肯定还是不够的,还需要加点料!”黑子又阴恻恻的笑了起来,看得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突然我发现黑子这家伙真不简单,并且也真的可怕。 “咱们的最终目的是要岳景洪跟穆丹在穆丹家通奸,然后让穆丹她老公带着公安来抓奸。岳景洪一定受不了这样的侮辱的,肯定要报复穆丹她老公。穆丹她老公一定会跟穆丹离婚,并且他的那个便宜儿子一定不会要。只能穆丹自己带。这里咱们要让穆丹坚信岳景洪会跟她结婚,就算不结婚也会想办法管她跟儿子的生活。当她的希望彻底破灭的时候,再让岳景洪背上绑架她儿子的罪名。”黑子把他的最后打算说了出来,听的我们目瞪口呆的。 我觉得不可思议说道:“你说得这么好能实现吗?这么复杂的一个计划,就凭咱们几个能做的到么?没这么简单吧。” “你们就听我的安排吧,每个人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行了,放心吧,没问题的。”黑子自信满满的说道。 我觉得黑子有点过于理想化了,也太自信了。这时突然听见马驹说到:“我相信黑子,他这小子有很多鬼点子,我们系主任就被他耍了好几次,我们系有几个人也被他整过,他脑子够用,手段也隐蔽,如果不是我俩关系好,他偷偷的给我说了,我都不知道那些事都是他谋划的。” 听了马驹的话,我和沈宏都深深吸了一口,没想到黑子这小子心思原来这么黑,对他说的计划也有了点信心。这时候黑子继续道:“冯文,你要想搞清那些信息,就要跟穆丹搞好关系。就以为了跟她搞好关系,通过她帮你在岳景洪跟前说好话不让岳景洪再找你麻烦的名义接近穆丹,跟穆丹搞好关系。” “为什么是穆丹?”我好奇地问道。 “这种事知道最清楚的不是穆丹就是岳景洪,你觉得有能耐跟岳景洪搞好关系从他嘴里掏出来这些信息吗?”黑子问道。 我听完摇了摇头。黑子继续说:“所以说你接近穆丹比较容易,女人嘛,特别是穆丹这样的骚货,你多巴结一点就成。就用岳景洪不让你跟左小萍有任何接触作为突破口。如果让你泡这样女人你肯定不行,但是让你巴结上她应该没有问题。另外你跟穆丹走的近也不会引起岳景洪的反感和警惕,甚至你还能帮助穆丹做一些事情,这样就能掌握不少她们信息了。” 黑子停了停又说道:“现在唯一的一个问题就是咱们四个的联系问题了,以咱们目前的势力别说每人买一个大哥大了,就算配一个数字传呼机都困难,现在除了冯文有个传呼机,咱们三个都不太好联系,现在咱们要确定一下,如果有紧急的事情了,咱们该如何联系。我这边我想了几个办法,我和马驹宿舍楼道里有201电话,教学楼楼道也有电话,有什么事情不行就打这两个电话,总有一个能找到我俩。过两天我们就该放假了,我家也有电话的。” “我家也有电话,号码你们都知道”马驹说道。 于是黑子又问“沈宏你呢,该怎么联系?” “我就单位有电话,家里没有。上班的时候能找到我。”沈宏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样吧,我家有,看看有办法拉一根分机去你家?”我建议道。 “玩呢,咱们都不一栋楼,我在前边楼上,距离几十米。怎么扯线?”沈宏不满的说道。忽然沈宏又想到了什么说道“食堂里边的就三部电话,但是需要通话的房间有六个,元旦前食堂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买了几部无绳子母机,但是买了三部,不知道怎么搞的应该是当时的商户搞错了。本来买的都是一拖一的,买回来有两部是一拖二的,这样一来就空闲了一步一拖一的,我给那回来咱们用。你家用母机,我用子机,据说通话距离能达到300米呢,应该从你家到我家不成问题,不过你要提前给你爸妈说好。” “这个没问题,你教会我爸妈怎么用的就行了。到时候找你的电话让他们转过去就行了,至于我这边直接呼我就行了。”我说道。 “嗯,这样的话通讯联系的问题也算是解决了,最后一个就是需要有个人去跟穆丹她老公接触,这个人还不能是岳景洪认识的人,咱们四个都不行,所以想想还有谁合适?”黑子说道。 “老电,老电可以,过几天就该放假了,老电也该回来了。”马驹说道“我知道老电宿舍的电话,晚上回家我就给老电打电话提前说一下,让他有个准备。” “好,前期基本上先这样定下来,都先把自己手头的事情做一下,等你们的那个朋友放假回来,咱们再聚一次,商量下一步的计划。今天就这样吧。”黑子做了总结。 等我们从马驹他家的老屋出来,已经天黑了,我们又确定了一下各自的任务就各自回家了。 第三十四章老电的回归 第二天上班,我特意从家里拿了一袋子老妈的学生送的南方产的砂糖橘,别看个头小,特别甜。来到厂里,我给车间班组的人分了一些,还剩下不少就拿着来到后勤处。 我到了后勤处门口探头一看,屋子里就穆丹一个人在,于是敲了敲门。穆丹一看是我,诧异的问道:“你来找谁呢?” “丹丹姐,我来找你呢。”我满脸堆笑的说道。 “找我?找我什么事?”穆丹更疑惑了。 “是这样的丹丹姐,我妈的学生从南方回来给我家送了些砂糖橘,我给你拿了点尝尝,可甜了。”我谄媚的说着。 穆丹很不解得望着我:“到底有啥事,你这是想干啥呢?” “没事,没事丹丹姐,你看我跟岳景洪有点误会,虽然昨天说开了,但是他不让我跟左小萍有任何接触,否则还要收拾我。你看我跟左小萍是一个车间的,她正好又是我们车间成品库的库管,我平时工作中少不了跟她打交道。岳景洪不让我跟她有任何接触这事真的不好办到的。你看你跟岳景洪一个办公室,平时关系也好,你能不能帮我说说,别让岳景洪有误会了。我知道他想跟左小萍谈恋爱,可是我不想啊,我真的对他造不成威胁的,我跟左小萍就是一般同事而已。”我看着穆丹越来越不善的脸色,又使劲的拱了一把火。 “嗯,小冯师傅,谢谢你了,橘子放这里吧,回头我给小岳说一下你们的事情,都是一个厂的同事,干嘛闹得不可开交,天天见面的,心眼太小了不好。再说了那个左小萍小狐狸精也就是凭着样子魅惑点,骚了一点,其他有啥好的,小岳真是不开眼。”穆丹愤愤的说道。 “就是,就是,我也不觉得那个左小萍有啥好的,天天哭丧着脸,哪有丹丹姐你这么阳光有活力,看着就让人觉得和蔼可亲。”我一看穆丹上劲了,更是一连串彩虹屁送上去,说的她连连点头“那丹丹姐你先忙,我也回去上班了。”我看见差不多了,就提出了告辞。 “行,小冯师傅,你上班去吧,小岳哪里你不用担心,我帮你去说,姐姐这点面子他还是会给的。”牡丹一边说一边把我送出了后勤处的办公室。 等我回到了车间,长长出了一口气,第一步计划算是比较完美的完成了。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腰间的传呼机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马驹的留言“老电已联系好,事情已办妥,晚上给我回电话详谈。” 看到事情进行的顺利,我的心情特别好。一天干活都带着风,区师傅看着我连连点头,一直含着笑。 晚上交了班,我就走到厂门口的公用电话亭给马驹宿舍去了电话。马驹接到电话后告诉我:“老电再有五天就回来了。咱们的计划我也给老电说了,他回来就跟着咱们一起干。” 我听了很高兴,还没开口又听见马驹说:“还有件事说出来你肯定更高兴,老电听说穆丹的老公在食品总厂上班,就告诉我现在食品总厂的一个副厂长,也是他们主课教授的学生,跟老电是校友。老电说明天跟教授说一下看看能不能以寒假实践的名义把他安排到食品总厂去,这样接近穆丹的老公更方便也更容易,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跟怀疑。” 我听了心里更是乐开了花,老天爷都帮忙啊。于是我问马驹老电回来的准确时间。马驹说老电还没有买到火车票,所以具体的时间还不太清楚,明天老电找完教授就去买票,买了票会给我打传呼的,马驹已经把我的传呼号告诉了老电。 第二天下午,我正在练习尼龙订书机的操作,就听见传呼机响,取出来一看有一行留言“车票已购到,23号下午3:40到。电”。看见这行字,我知道这是老电给我发的。 老电跟我、沈宏和马驹是发小。我们四个一年出生的,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到初中都是同学(因为我是三年级家里搬过来才转学过来的),并且都是一个班,更是一个家属院的。老电的大名叫王晟,家里一个姐姐一个哥哥,他是老三。家里经济条件不好,父母都是电业局下属三产里边的工人。哥哥从小就有小儿麻痹,姐姐小学初中上完就不上了,现在在电业局下边的冷饮厂当临时工。王晟家那几年比较穷,卫生条件不太好,那时候为了防止生虱子,他常年都是剃光头的,我们这里叫光头为光电。所以王晟就有了老电这个外号。老电的学习成绩一直都很好,高中毕业考上了无锡轻工大学的食品工程专业。 我们四个从那时候就在一起玩,关系特别好,按照年龄排的话,最大的是沈宏。可能是他爸就是厨师的缘故,沈宏也是我们四个中身体最壮的,头脑最简单的,当然也是最能打的。 马驹马宏杰,年龄排第二。我们四个中最沉稳的,也是最有钱的。他爸是我们局一个处的处长,家里最早装电话的。现在也是家里最早有大哥大的,虽然都是单位给他爸配发的,但是也够我们羡慕了。 我是最小的,在他们眼里也是最怂的,这也是事实,我的胆子很小。不过他们说不知道到为啥,就觉得我这人很招人喜欢,就喜欢跟我一起玩。后来我自己总结出,我是我们四个人中最会玩的,经常想出来新鲜的花样领着他们玩。 现在又多了一个马驹的同学黑子孔思齐,他应该是我们这几个人中最有头脑,点子最多的。 不过我们这几个人都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仗义、义气,不论谁遇上了啥事,哥几个都不会袖手旁观,当然打架我会躲开,我是真心的害怕! 第三十六章奇葩的三人组 原来这几天老电一直在跟宋军打交道,都是宋军领着老电给他介绍厂里的个个情况以及生产工艺什么的,两个人处的还算是不错。今天中午趁着双休不上班,老电就想以感谢的名义请宋军吃饭。上午的时候穆丹出去了,孩子也被送到了姥姥家,家里就宋军自己,所以宋军也就答应了。两个人吃饭的时候还要了一瓶酒。虽然老电酒量一般,但是可能因为嘴甜能说,也可能宋军心里不舒服,所以一瓶酒大半都是被宋军喝的。当宋军有点喝高的时候,就与老电说了很多话,也是憋在心里很久的话。 宋军跟穆丹是在五年前通过一次市工会组织的市里企业职工联谊会上认识的。那时候穆丹还是新华一厂原料车间的一个普通工人。穆丹那时候的前夫刚刚出车祸死了没多久,给穆丹留下一个一岁的孩子。穆丹家是郊区农村的,条件很一般,再加上是个寡妇,为了不听那些闲话,穆丹很少回家,自己带着孩子在厂里的宿舍中住着。 宋军那时在食品总厂就是一个普通的技术员,不像现在是个车间质检,家里也没什么权势。家中母亲早些年就去世了,上边有个姐姐嫁到了陕西。家里还有一个老父亲有病常年卧床,宋军跟着老爷子一起住在老爷子单位分的三间平房里。宋军比穆丹大一岁,那时候26了,因为条件不太好从来没有找过女朋友。在联谊会上宋军认识了穆丹,起先二人也并没有太多的关系,只是联谊会给每个男职工发了两张第二天晚上的电影票,宋军没多想就邀请穆丹一起去观看,穆丹也就答应了。 第二天看完电影后,穆丹觉得不太好意思,就请宋军吃了一顿夜宵。回过头宋军觉得电影票是工会发的,自己并没有掏钱,白吃了穆丹一顿饭过意不去,就又请了穆丹吃了一顿午饭。然后穆丹觉得那天晚上只不过请了宋军吃了一碗馄饨,宋军就请他中午吃了大米炒菜,亏欠了宋军,所以没几天又请宋军晚上出来看电影。宋军觉人家请看电影了,那看完电影就请穆丹吃饭吧。。。。。。于是这奇葩约会就这样在两个人互相的还人情中开始了。 听到老电说到这里我们四个也是啧啧称奇,怪不得这两人能结婚,老天爷也真会凑对。 俩人通过不断的还人情,不断地请吃饭看电影,慢慢的熟悉起来,也就慢慢的喜欢上了对方。虽然宋军觉得穆丹结过婚,还有个孩子,但是又想到自己条件,也就没有计较那么多。两个人在一年后就正式扯证。穆丹也从单位宿舍搬到了宋军的家里。要说事情很凑巧,穆丹的前夫也姓宋,孩子名字叫宋晖,这样一来出门以后不知道的都以为这孩子是穆丹和宋军的孩子。起先两个人之间还过得挺和谐美满的,宋军也把穆丹的孩子视为己出。可是变故就出在了三年前。 老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三年前宋军的老父亲在家门口坐着乘凉的时候,被几个学自行车的小孩子撞了一下肚子,本身要说没啥大事,当时就是肚皮紫了一块。小孩子的家长陪着去医院说是开些红花油之类的活血化瘀的药。谁知道医院的无良医生为了挣钱,把事情说的很严重,并开了一系列检查单子。谁知道最后被小孩子骑车撞得到没啥问题,CT拍的腹部片子却发现了肝癌。不过也幸亏是初期的。说起来这事挺无奈的,也不知道是该骂这个无良的大夫还是应该感谢他。 癌症这玩意治疗起来无非是放疗和化疗,宋父的情况比较轻,发现得早,采用了化疗的保守治疗,据说这是费用最低的治疗方案。虽然说是费用最低,也是普通工人家庭承担不起的。就在宋军为治疗费发愁的时候,穆丹的弟弟在工地上打工的时候,违反了操作规程,造成了三层楼高的脚手架倒塌,虽然没有出人命,但是也造成了包括穆丹弟弟在内五个工人受伤。五个人的医疗费用加上施工工地要求的经济赔偿算下来二十多万。 二十多万对于他们这个家庭那IU是一个天文数字。就在两个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岳景洪闪亮登场了。那时候岳景洪刚刚从别的单位调到新华一厂后勤处。当时厂领导都知道了岳景洪的背景,所以没有一个人招惹他,任他天天在厂区闲逛不干活。这天岳景洪逛到原料车间,想着进去拿点印刷用的双胶纸去找装订车间的人给自己正上小学的侄子做几个本子用,就看见了穆丹。当时岳景洪就被穆丹的外貌吸引了。真要说穆丹长得只能说是中上之姿,算不得上美女,但是她的气度中有种妩媚很是让岳景洪着迷。 于是岳景洪就开始天天去原料车间找穆丹献殷勤,没过几天还通过自己的关系把穆丹从原料车间调到了后勤处坐了办公室。穆丹当时还是很感激岳景洪的,就在岳景洪几次邀请下,答应了一起吃饭。 就是那天晚上岳景洪就在穆丹喝的红酒里边放了安眠药,等穆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自己赤身裸体的躺在了酒店的大床上,身边还有一个一丝不挂的男人正是岳景洪。 当时穆丹就哭着要去公安局告岳景洪强奸自己。岳景洪并不慌张,起身穿好了衣服,从包里拿出来一沓子钱丢给了穆丹,并告诉她不要太天真了。让她去报案看看会有什么后果。然后就走了。 穆丹拿着钱傻愣愣的回到了家里,哭着把这事告诉了丈夫宋军。一晚上没有找到穆丹的宋军正在着急呢,看到穆丹这个样子,又听了事情以后那真是三尸神暴跳啊,拉着穆丹就要去派出所报案。穆丹觉得丢人,也知道岳景洪的背景知道斗不过他,所以不愿意让丈夫去保安。宋军当时也被气昏了头,竟然脱口而出说是不是穆丹为了钱勾引的岳景洪。这一下子可把穆丹气得够呛。在外边受了欺负,回来丈夫还这样对自己,于是当天下午就带着孩子搬回了新华一厂的宿舍住。 第二天岳景洪知道这是以后,不知道是良心发现还是真的喜欢穆丹,竟然来到宿舍找穆丹安慰起了她。可能不被丈夫理解,虽然被岳景洪糟蹋了,但是现在这个男人还不是那么可恶,穆丹竟然把自己的苦楚都给岳景洪说了。当时岳景洪也没说啥,安慰了一会就走了。 隔了没几天穆丹就收到了家里的消息。弟弟打工的那个工地的建筑队不在要求弟弟赔偿了,也给垫付了几个人的医药费,还决定让她弟弟伤好以后继续在哪里打工。没有两天厂里竟然给穆丹分了一套50多平米的单元房。 就这样穆丹带着儿子住进了单位新分的房子里。当然穆丹也知道这一切肯定是岳景洪做的,只有他有这么大的能量。之前的事情穆丹也就原谅了岳景洪,觉得他可能就是真的太喜欢自己了才做了那样的事情。 有了自己的房子穆丹就又想起了宋军,觉得两口子这样闹下去没啥意思,就主动的找到宋军缓和关系,并告诉宋军单位给自己分了房子,可以搬过去住的。 宋军本身也为了自己那天的口无遮拦后悔,既然穆丹来找了,给了自己台阶下,也就顺着下来了。两个人没几天就搬到了新家里。只不过宋军会经常回家照顾宋父。 有一个周五下午下班,宋军回家照顾父亲,原本打算晚上就在父亲这里住的,但是父亲不让,非让他回去,说自己没事。宋军拗不过,也就回新华一厂家属区的家了。回到家了就看见宋晖自己在家,家里摆有一大堆水果。就问道孩子妈妈没去哪里了。孩子告诉宋军刚才来了一个叔叔,跟妈妈在家说了一会话现在妈妈去送那个叔叔了。这些水果就是那个叔叔拿来的。宋军觉得奇怪,自己从大门进来没看见穆丹送人出去啊,于是领着孩子下楼去找。 这一找就看见在家属区西南角有一片偏僻的树林,穆丹和一个男的就在那个树林里站着,那个男的还握着穆丹得手。看到这一幕,宋军觉得浑身颤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冲上去就大骂奸夫 淫 妇。 后来宋军才知道,岳景洪拿了好几箱水果来家里,穆丹害怕引起别人的误会,就让岳景洪快点走,岳景洪提出让穆丹送一下,穆丹就答应了。谁知道下楼以后岳景洪拉着穆丹的手就把她拉进了这个小树林,其实也没干啥,就是告诉穆丹自己很喜欢穆丹一类的的话。穆丹挣了几次也没有挣脱开岳景洪的手,看着岳景洪也不像再有进一步的动作,也就没在挣,随岳景洪去了。 宋军这一闹,虽然小树林比较偏,但是还是有人听到了,就赶了过来,不过赶过来的人看到是岳景洪的时候,没敢掺和又回去了。岳景洪被这样一搞,丢足了人,恶狠狠地瞪了瞪宋军就走了。 回家后宋军跟穆丹大吵了一架,气哼哼的回自己父亲那里住了。谁知道第二天上班,刚到厂门口就被几个小流氓截住暴揍了一顿,在医院躺了三天才出院。出了院就被单位莫名其妙的任命为烘焙车间的质检员。 当然这一切的幕后操纵者肯定就是岳景洪,这是典型的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岳景洪一系列操作让宋军又愤怒又害怕。想到自己一个小老百姓,宋军感到无力,感到惶恐。于是宋军就把这一切的错都归到穆丹的身上。 也就在这时候,宋父癌症突然扩散,三四个月的时间就与世长辞了。宋父去世后,宋父原单位就把分给宋父的三间平房收了回去。宋军无处可去,只能住在了新华一厂给穆丹分的房子里。可是宋军心中的愤怒越来越重,他把这些愤怒都发泄在了穆丹和宋晖身上。 虽然宋军并没有对穆丹和宋晖大打出手,但是冷暴力有时候比肢体伤害更伤人。也就是这时候,岳景洪给了穆丹更多的帮助和关怀,穆丹也就彻底的沦陷为岳景洪的情妇。但是穆丹不这样认为,她认为岳景洪真心爱自己,如果自己离婚,岳景洪一定会娶自己的。 由于受不了宋军的冷暴力,穆丹就要和岳景洪离婚。但是宋军就是不同意,宋军的想法就是我拖死你们这对狗男女,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岳景洪是比较喜欢穆丹,但是还没有到想娶她的那个地步。宋军不离婚的态度其实也是在帮岳景洪的忙。至于穆丹的想法完全就是自我陶醉。他们三个人就在这么离奇古怪的关系和想法中生活着。 第二十一章我们就成为纯粹的朋友吧 听见我喊他,黄品中也没有搭话明知是冲我招招手,然后指了指那张树根茶台说:“小冯啊,走去那边坐,我这次出差正好去了安溪,带回来一些铁观音,今年秋天的新茶,你也尝尝。”说完转身就走到了茶台的主座上坐了下来。 品茶?我哪里懂得品茶,长这么大我喝过的茶估计连一个大茶缸子都装不满。不过看黄品中的意思,我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跟着黄品中走到了茶台旁边,坐在了正对着主位的主客位上。 黄品中看我坐了过来,就从身旁一个类似于小冰箱的小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很普通的茶叶罐子,放在了茶台上。然后就是烧水烫杯,冲茶,洗茶,泡茶,分茶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看得人眼花缭乱。当我回过来神,眼前茶台上多了一杯黄中带绿的茶汤。黄品中指了指那杯茶说:“来,小冯,尝尝。”说完拿起自己面前的杯子放在鼻下闭着眼轻轻地闻着,然后就把一杯茶倒入口中稍微在口中涮了一下,便咽了下去。 我有样学样的也喝了一杯,除了茶味浓了点,别的我感觉啥都没有尝出来。“怎么样啊,小冯?”黄品中看我也喝了一口,就问道。 “黄哥,你让我喝这个,就好比让猪八戒吃人参果,我能喝出来点啥。”我不好意思的自嘲了一下。 “哈,哈,哈”刚听我说完,黄品中就爽朗的大笑起来“在看守所跟小冯你处的时间短,也没有交流过,没想到你是个这么有意思的人,如果没有你借钱给我这一档子事,我就要跟小冯你失之交臂了!” 听他提到了钱的事情,我便从内衣兜里将那个装着小金牌的首饰盒掏了出来,放在茶台上,推到了黄品中跟前说:“黄哥,这个金牌你还是收回去吧,太贵重了,俗话说无功不受禄,我不能收的。” “好,既然小冯你这么在意这些,我也就不勉强了,东西我收回,但是你帮我了我必须要感谢你,估摸着再送你东西礼轻了我觉得没面子,礼重了你也不会收,我就不送东西了,今天中午请你吃顿饭,权表谢意,咱们也不出去吃,就在公司小食堂,你看可以吗?”黄品中爽朗的说道。 “可以的黄哥,这个你做主吧。”我答道。 “好,小魏呀”黄品中提高了声音叫了一声。 “黄总”魏子涵从门外走了进来。 “你把这个收了,然后去小食堂安排一下,中午我跟小冯一块吃个饭,不用太浪费,四菜一汤就行了。对了小冯,你能喝酒不?”黄品中指了指茶台上的首饰盒,问了我一句。 “能喝一点”我答道。 “好那就这样定了,这也快十二点了,小魏你去安排吧。”黄品中说完朝魏子涵挥了挥手,魏子涵就退出了办公室。 “小冯,我很好奇,你怎么会知道金牌上刻的字的出处和意思呢?”黄品中又给我倒了杯茶好奇的问道。 “哦,黄哥是这样的,我姥爷很喜欢中国的古典文学,从小就教我学这些,论语,礼记,中庸,大学还有好多古代的文集杂志我都有阅读过。那时候姥爷也经常给我讲解一些,这就记住了一点。正好这个牌子上刻的君子慎独我读过也没有忘记。”说完我端起了茶杯轻轻地又啜了一口茶,这次有点感觉了,多少能分辨出来茶汤中的那股子香味。 “你姥爷?”黄品中更加好奇了。 “我姥爷是原来省交通厅设计院工程师。我从小跟着姥姥姥爷长大的,姥爷从小就喜欢给我讲这些文籍,家里还有很多我姥爷的古文书籍,姥爷也会教着我看,有些还要我背下来,不过后来忘记了很多。”我给黄品中解释道。 “原来你也算的上诗书传家了。”黄品中有点唏嘘的说道“哪天你怎么会想起来帮我垫钱?说实在话咱们两个在看守所也没相处几天,你进去我也没有照顾你,而且咱俩之间压根就没有说过话,如果不是出来的时间短,恐怕再过个两三个月我根本就不会想起来你是谁了。而且你给过钱就匆匆忙忙的走了,啥信息都没有留,我当时都有点不知所措了,不清楚你到底为了啥。” “我当时也不知道咋想的。就觉得我认识你。在号子里那几天也感觉你人也不错,现在遇上了,看见你有困难,我应该帮一把的。至于没给你说我家地址,那一会我也很懵,就想着赶快把事情解决了,别的啥都没想。事后回家我也在后悔,因为那一千块钱是我爸我妈的,他们一个月工资加一起也就一千多一点,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还我了,我很担心家里问我要钱该咋办。不过后来谢天谢地你把钱还了。不过黄哥,你是怎么找到我家的?”虽然有点小家子气,但是我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毕竟一千块钱如果真的没有还我,我是会抓狂的。 听完我的话,黄品中又哈哈大笑起来,用手点指着我说:“小冯啊小冯,你这家伙确实有意思啊。事情发生了想都没想就把钱给我垫了,事后又担心我不还钱你没办法给家里交代,你啊,太有意思了。你家的地址是我让老崔去看守所查了你的登记档案知道的。哦,对了,老崔就是那天跟我在一起的那个,他是市经侦支队的支队长。” “嗯,我记得是那个崔警官去看守所放你走的。”我说道。 “还是他把我送进去的呢。帮了他一个大忙,反而把我送进看守所住了好几个月,这个账我还没有给他算完呢。”黄品中愤愤得说,并抬手看了看表又道“时间差不多了,走,咱们吃饭去。对了,小冯啊,我挺喜欢你这个小朋友的,你也不要拘束,以后可以经常找我喝喝茶聊聊天,我们就成为纯粹的朋友吧。” 第三十五章何必伤口上撒盐呢 看过信息后,我算了算今天20号,再有三天老电就该回来了。于是连忙向区师傅请了一小会的的假,来到厂里的公用电话亭,分别给沈宏、马驹和黑子去了电话告诉他们老电回来的具体时间,并约定一起去火车站接他。打完电话我回到了车间,向区师傅提前请了23号下午的假。 23号下午,我与沈宏,马驹和黑子在火车站接到了放假回来了老电。马驹咋咋呼呼的叫喊着,很是兴奋。也是,这也是我们四个人从小分开时间最长的。 马驹拉着老电向黑子介绍到:“黑子,这是老电,大名王晟,无锡轻工业大学的,比咱俩强,人家可是名牌大学的。哎,老电,这是我同学黑子,大名于思齐,现在也是咱们自己兄弟。” “嗯,是的,黑子这兄弟人很不错,毛毛咱们上次跟那个司机,黑子冲在最前边,抢了我的进攻位置呢!”沈宏也在附和马驹的话,提起了上次喝多了的事。 我鄙夷的看了一眼沈宏道:“还提那丢人事,不是我找人,你们就被拘留了。这么大了还不知道收点性子,天天惹事生非得。” 我们几个人说说闹闹的骑上了自行车先把老电的行李送回了他家,就来到了我们商议事情的马驹家的老屋里。 进了老屋我们找地方坐下后,老电就首先开口的兴奋说:“你们到底要搞啥大行动,马驹电话里也说的不是太清楚,快点再给我详细说一下。” “黑子你说吧,这都是你策划的,他说会比较清楚明白。”我看着黑子说道。 “好”黑子也不矫情,就把我如何跟岳景洪起的矛盾如何被他欺负挨了打还在全市消费最贵的酒楼摆赔罪宴。他们如何看不过去,就想了这个办法要替我出气。然后又详详细细的把计划又说了一遍。 整个事情听得老电气愤不已,握着拳头说:“这也欺人太甚了吧。你们怎么不打丫儿的!” 看着老电气氛的神情,我笑着说:“别怪他们,那个岳景洪是高干子弟,还认识好多混社会的,咱们明着跟他杠肯定是要吃大亏的。我姥姥院子的姜政你们听说过吧,西郊的社会大哥级人物。就是帮我去给岳景洪讲讲和,被岳景洪讨厌了,生意就不好做,损失了不少。没办法就劝我低低头。你想想姜政都要低头,咱们有啥能耐跟这样的人对抗。” 我说完,大家一阵沉默。还是黑子先开的口:“王晟,我们准备让你接近一下穆丹的老公宋军,一是套取点消息,二是透风给他,三是煽风点火。” “嗯,电话里马驹给我说了,那个宋军在食品总厂上班,正好哪里的副厂长李明辉是我的学长,是恢复高考的第一批大学生,也是我们教授的学生。我放假前找过教授给他说想在寒假期间去食品厂实践实践,他就给那个李副厂长打了电话,那边一口答应了,我明天就先去跟他见个面。” 听了老电说的这些情况,我们觉得我们的计划越来越顺利了。我们又商量了一些计划的细节以及明天老电需要注意的事情后,大家就散了。 又上了几天班,在此期间我总是瞅着岳景洪不在办公室的时候跑到后勤处给穆丹献点小殷勤,总是哄得穆丹眉开眼笑,我的称呼也从小冯师傅变成了文文弟。转眼到了1月27号腊八节,这天正好是周六,厂里休息。本来去年五一国家就把单休改成了双休,但是由于工序调整生产计划等问题,新华一厂最先改时间的只有行政科室和一些辅助车间,生产车间一直是大小周的休息模式,直到这周才真正彻底改成双休。这个周末也是第一个双休。 我骑着自行车又跟着老爸老妈去了姥姥家。昨天听老妈说姥爷这几天身体有点不太好,所以趁着周末要去看看,不行了就要送姥爷再去住院了。 刚到姥姥家大院门口,就看见了姜政跟着姜玲还有他家老三姜明一块往大院外边走。看到了我们一家三口时,姜明给我老爸打招呼,姜玲给我老妈打招呼,四个人走到一边说话去了,就留下了我跟姜政在原地干站着。 我看老爸老妈他们几个都在不远处聊得起劲,没有注意这边,就轻声对姜政说:“姜政叔,我请了岳景洪,你的订金我现在没钱,我发工资了就还你。” 姜政听了我的话,笑了笑说:“不着急,再说吧,你才上班,一个月工资能有多少,钱的事回头再说吧。你跟那个姓岳的没事了吧?” “没事了,现在他也不找我麻烦了。”我回答道。 “那就好,以后离这些人远点,包括也离跟这些人有关的任何东西跟事情。这样的人咱们找惹不起的。”姜政有点郁闷的说道。 听了姜政说话的语气,我就问到:“姜政叔,那天吃完饭那个岳景洪说你的运输公司怎么了?” “那小子狠啊,哪天他觉得我用社会大哥的身份吓唬他,就动用了关系。我运输公司的车只要一出门上路就会被交警查扣车辆,那半个月公司一单生意都没接到,之前接的也跑不了,赔了客户一些钱让给别家了。这不前几天找了好多关系才算是摆平。”说起这个姜政很是郁闷。 听了姜政的话,我也闷闷的说道:“姜政叔这事都是因为我引起的。。。。。。”我的话还没说完,姜政就摆了摆手说道:“也是我错误估计自己的能力了,后来才知道咱们这种社会上的人在他们当官的眼里草芥不如。没事你也别自责,以后不招惹这种人躲开走也就是了。” 我还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老爸老妈他们也聊完了,往这边走来。姜政摆了一下手说:“不说了,这事别给他们说。”说完就迎着姜玲她们走了过去。 中午在姥姥家吃了,下午老爸老妈架着不愿意去医院的姥爷上了医院,估计会在住院,姥姥就在家准备住院的东西。这事传呼机响了,我一看是马驹他们给我发的信息“我们在老屋等你,速来。” 我给姥姥说了一声有事,就骑着车飞驰向马具家的老屋。 到了地方一进屋,就看见他们四个正在叽叽喳喳的说话,看我进来了,黑子就招呼道:“冯文,快点过来,王晟有新的情况。” 我一听有情况,于是赶紧坐到了老电对面。老电看我们都到了,就清了清嗓子,把这几天的情况给我们说了起来。 “我回来第二天就给李副厂长联系了,下午就去了厂里找他。我告诉他主要是我想了解一下大型食品厂整套从产品研发思路到定型生产的整个流程。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让我下午就在厂里算是实习吧,领着我整个厂区每个车间都转了一遍。你们说巧不巧,我去烘焙车间的时候,哪里的质检员就是那个宋军。当时李副厂长让他给我介绍的一些质量把控上的问题。这几天我都是跟着这个宋军,向他讨教了不少实际生产中的问题。” 没想到事情这么巧,老电去了食品总厂就能跟宋军认识,还那么的自然。我也把我这几天跟穆丹的关系有了进步的情况说了一下。 听完我两个的情况后,黑子就说道:“下一步王晟在工余时间约宋军出来吃吃饭喝喝酒,不过咱们几个就别掺和了,如果宋军见了咱们,以后再看见咱们跟穆丹和岳景洪有交集,容易起疑心的。冯文这几天要隐隐约约的在穆丹跟前提一些结婚家庭的话题,但是要说你自己,关于谈恋爱啊,找一个安稳的过一辈子啊之类的。王晟你跟宋军接触,要多说一点你心目中的女人该如何贤惠啥的,就是往三从四德上扯。” 黑子一边说一边拿出来了两个小本子说:“具体需要该怎么说,说点啥,一时半会靠说是说不清楚的。我这几天跟马宏杰商量完就把你们要做的要说的都写到了这个本子上,冯文这本是你的,王晟这本是你的。你们拿着看一下记一下吧。” “那我呢?”沈宏一看我们几个都有事情做,唯独他没有被分派任务,就有点不高兴的问道。 “沈宏你不适合做这些细活的,你别着急,后边很多事情就靠你了,你的任务在后期呢。”黑子解释道。 黑子交代完了各项事务后,他们几个就商量着去滑旱冰,都在说旱冰馆的妹子多云云的。我现在对旱冰有着很严重的心理阴影,就没有跟着凑热闹,独自回了姥姥家。 这天周末也是立春,不过我正在加班。快过年了,但是厂里的生产任务重了起来,基本上都是小学生的课本,每天都有各地的新华书店的货车等在厂区外等着拉书,所以厂里安排了加班,车间里忙的不可开交。在这时腰间的传呼机响了起来,我拿出来一看,原来是老电给我打的让我速回电话。看着大家都在忙,我这边的机器如果一停,后边的工序就要停下来等我,所以我也没有停,没再去搭理传呼的事情。 等到交班,已经是几个小时后的事情了,当我给老电回电话时,对方说那是公用电话,早就没人了。我又往老电家里打了电话。这家伙正在家看电视呢,听见是我的电话很是没好气,我解释了厂里太忙走不开。老电也没在说啥,就说来厂里找我一趟有事便挂了电话。 大概四十分钟后,我在厂门口看见了老电,他的情绪不是太高。看他这个样子,我就问他有什么事情了?怎么这么丧气。老电盯着我看了一会,直到看得我心里有点毛毛,老电才缓缓开口:“毛毛,这事情我不想干了,宋军他们一家也很不容易,咱们何必伤口上撒盐呢。” 我听老电这样说,发现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就连忙拉起老电说:“你先不要忙,我叫上沈宏他们几个,咱们看看啥情况。” 说完我就跑到了公用电话那里挨个给黑子、马驹和沈宏打电话,要他们赶紧出来到马驹家老屋,出事了。我老妈接到我的电话要找沈宏,还很奇怪地说都九点多了你找沈宏干嘛,我也没有多解释,一句有急事应付了过去。 等我们五个在老屋聚到一起,已经是十点多了,我把老电找我的事情说了一下,然后就对老电说:“有啥事你就说吧,大家都是这么多年的兄弟了,你有啥我们都理解的。”听完我的话,老电便把他这几天的事情说了出来。 第三十七章咱们这是做好事啊 听完老电的述说,我们明白了。老电这是动了恻隐之心。可能这几天他跟着宋军接触的比较多,在情感上不由自主的就偏向了宋军。他觉得宋军挺倒霉的,不想再给他伤口上撒盐了。 黑子这时候嘿嘿的笑道:“王晟,你这就狭隘了不是。咱们是在做好事呢,不是在伤害谁。” 黑子顿了顿接着说:“你想想那个岳景洪是不是一个混蛋,仗势欺人,欺男霸女的,他把冯文欺负成什么样你当时没看见啊。还有穆丹和宋军都是受害人。穆丹被岳景洪强奸了,虽然后来岳景洪也帮她不少,那不也是为了长期占有她。宋军呢,现在可以说已经被岳景洪害的算得上家破人亡了吧。咱们这个计划不是伤害宋军的,是为了收拾岳景洪的。咱们为民除害,把岳景洪干掉了穆丹,宋军,还有咱们冯文以后的生活会更好。” 黑子不愧为高级知识分子家庭出来的,这一番话说的充满了鼓动性,老电听了也频频点头。 黑子看见自己话有了成效,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问我这两天怎么样了。 我告诉了大家我这几天的进展以及了解的情况。基本上就是穆丹还一直沉浸在岳景洪是个好男人,如果她离婚成了岳景洪就会娶她这种幻想中。岳景洪看样子也没有戳破。我这几天还一直在穆丹耳边净说岳景洪的好话,给穆丹打气,更加坚定了穆丹的信心。 听完了我说的情况,黑子道:“下一步就是王晟你了,你再进一步和宋军搞好关系,在这期间你要极力劝说宋军不要跟穆丹离婚。沈宏,你也该出来活动一下了,你这段时间就没事就给新华一厂传达室打一个电话,找岳景洪,然后告诉门卫你是宋军,你找岳景洪讲数,就说你要是跟穆丹离婚了需要岳景洪给予一定的经济补偿。”黑子兴奋地说到最后还蹦出来一个古惑仔里边的用语。“记住不要总用一个电话打,换着公用电话。” “对了,宏杰,让你了解穆丹儿子宋晖的情况你了解了吗?现在放假了宋晖在哪里,是在他姥爷家吗?”黑子问马驹 “我这段时间跟踪观察看见宋晖放假以后就在新华一厂家属区穆丹的家里,天天也不出去,时不时下楼玩一会然后就回家等穆丹和宋军下班了。”马驹回答道。 “好的,这也快过年了,咱们要抓紧行动起来,争取年前把岳景洪那个王八蛋送进去。”黑子道“明天开始,宏杰你就去院子里等着宋晖,看他出来玩就陪他玩一会,给他买点小零食啥的,你最好带点小玩具之类的。为了消除孩子有戒心,你千万不要带孩子出家属区,并且要告知孩子自己不能出家属区更不嗯能够跟陌生人走,争取四五天就把这个孩子搞定。” 顿了顿黑子接着说道:“我从明天开始就要扮演岳景洪了,没事就要给宋军打电话施施压,让他快点跟穆丹离婚。冯文你没事就要跟穆丹说她如果和岳景洪结婚了,一定会幸福之类的话。咱们这五天就按照这个计划进行着,如果中间有啥问题及时沟通,五天后再聚一次,我来分配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我现在越来越觉得黑子这小子真的很适合当狗头军师,你看他安排事井井有条,规划的环环相扣,还能提前想好好多可能发生的情况提前做好应对措施。 当我们商量完一切,一看表已经凌晨一点多了。我们五个相对看了一下,感觉已经没有回家的必要了,异口同声道“晚上就在这里睡吧。”说完几个人都笑了。这时沈宏说道:“哥几个,你们难道不觉得饿么?” “有点,不过大冬天半夜一两点,哪里还有饭店开门啊。”马驹说到。 “国棉一厂家属院北门哪里有,都是给下小夜班的纱厂工人开的。”我说道,要不咱们去哪里吃吧。 五个人一合计,觉得可行,于是骑上自行车到了国棉一厂家属院北门。到了地方我们才知道,原来纱厂这里半夜了还是挺热闹的。虽然现在是寒冬的深夜,但是还有三四家小饭店开着门。我们随便走进了一家小店,里边竟然有四五桌十来个人在吃饭,老板看见有人进来了,连忙迎上来嘴里还说着:“哥几个下班了,今儿准备吃点啥?” 马驹跟沈宏、老电三个人一脸懵的看着我和黑子,黑子迎了上去对着老板说:“老板,今天有啥好吃的?来让我看看”说这就跟老板商量着吃啥去了。 我低声的便跟他们解释:“小店现在还开门,就是给纱厂下小夜班的工人服务的,所以这个点来这里吃饭的都是纱厂的职工,老板不论认识不认都会来这一套,显得熟络不生分,这样不论你是不是第一次来都不会觉得不适应。这也算这样的小店的生意手段吧。” 这时黑子走了过来说道:“哥几个,我点了两个麻辣猪蹄,两个凉菜,一瓶鹿邑,然后一人一碗烩面,行不。”听着一片“不错,可以”的赞同声,黑子心满意足的在桌子边坐了下来。 第三十八章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1996年2月11日,农历腊月二十三小年。这一个星期中,我知道岳景洪被传达室传了三次话,都是“宋军”打来的,说自己要跟穆丹离婚了,要求岳景洪给他经济补偿,从第一次的一万元到第三次的五万元,并声明如果没有钱,他死都不会跟穆丹离婚的,让他们两个狗男女不能合法的在一起。不往办公室打电话是不想让穆丹知道后为难。 我知道岳景洪已经快被气疯了,但每次都被穆丹拉住了。这其中有我在给穆丹说让她劝住岳景洪不要冲动,让别人看笑话。另一方面当穆丹回家质问宋军的时候,宋军矢口否认,还说岳景洪给他们单位打电话找他说让他跟穆丹离婚,否则要收拾自己。 我就告诉穆丹:“丹丹姐,肯定是岳景洪着急你离婚想娶你,就去威胁宋军了。但是宋军铁了心不离婚,岳景洪太生气了,但是这事他不太占理,也没办法做的太过分,就要找理由找宋军的麻烦,可能这个宋军来电就是岳景洪自导自演的,就为了收拾宋军。” 穆丹听完我的分析,半喜半忧的说:“这个宋军也真是的,日子都过成这样了,离婚对他对我都好。景洪也是的,搞这么一出有啥意思啊。” 我也点头附和“就是,就是,丹丹姐,这段时间快过年了,你要看好岳景洪和宋军,别让他们搞出来什么事情来。” “岳景洪我也管不住,宋军那个废物能干出啥事。不管他俩了,随他们折腾去吧。”穆丹心烦的说道。 我看到事态顺着黑子设计好的路线进行着,心中那叫一个高兴啊,岳景洪你就等着吧,看我怎么收拾你。 晚上回家吃过饺子,就根据约好去了马驹家的老屋。在老屋里,我们五个碰了头。 每个人把这一周自己负责的事情以及进展都说了一遍后,黑子开口了:“事情很顺利,跟咱们之前预想的走势一模一样,下一步就该最后收网了,这会让宋军吃点苦头,但是绝对能把岳景洪送下地狱。”说到这里黑子的眼里闪出一缕寒光。 “现在宋军跟岳景洪已经把对方恨之入骨了。宋军是不敢对岳景洪动手。岳景洪呢一是因为有穆丹在中间拦着,二是还没有找到好的动手借口。我们现在就是要给宋军胆子,要给岳景洪借口。这样他们两个之间的战争才能爆发,并且需要宋军更加强势,能压倒岳景洪一头。只有这样才能让岳景洪出狠招,这样他俩不管谁胜了,岳景洪都是最大的输家。还有王晟,你一定要把握好报警的时间以及警察能赶到的时间,别让出了人命啊。还有行动的哪天冯文你要拖住穆丹不要让她太早过来,等该过来的时候我会让沈宏给你打传呼。沈宏,你那天要在家属区跟宋晖一块玩,并要时刻注意家属院的动静。你要看到岳景洪跟宋军掐起来,王晟跑出去打电话报警,你这就要去给穆丹打电话了,冯文你一会把牡丹办公室电话号码给他。然后你就把宋晖送到战场边上,让他去找爸爸不要打了,这时候你就要赶紧撤退了。王晟你负责宋军跟岳景洪见面的时候敲边鼓拱火,特别是拱宋军的火。最后就是我,我要想办法让岳景洪跟宋军在宋晖在家属区大院玩的时候在家属区见面。好了事情基本上咱们能做到的就这么多了,至于最后的走向,那就看老天的安排了。” 黑子说完以后,又想了想补充了一下:“王晟你在边上一定要小心,不要被牵扯进去,受了伤。沈宏让宋晖过去后你也要多留意不要让小孩子受伤了,尽量拦着点,最好一直护着孩子,等穆丹和冯文来了以后,你可以跟岳景洪稍微有点肢体接触,然后趁势带着孩子倒在地上就行了,千万别让孩子受伤了。宏杰你就在外围观察情况,事情如果不对,你就赶快过来救场。” 黑子顿了顿说道:“我想把时间定在大后天2月14号上午,也是西方的情人节。我跟宏杰都没问题,冯文也应该没有,就看王晟跟沈宏你们俩了。” “我没问题。”王晟说道。 “我哪天请假吧。没问题。”沈宏也表了态。 等黑子分配完了,我们几个分成了两堆又开始讨论起来。黑子、马驹、沈宏他们三个叽叽咕咕的。我拉着老电来到一边:“老电,我有点事要拜托你。” “有啥就说呗,咱哥们还有啥不能说的。还拜托,你死不死。”老电不满我的态度。 “哪天行动,我在你们旁边的车筐里放一把U型锁,到时候你能不能想办法让宋军拿住U型锁?”我眼泛寒光的说着。 “你~这是~”老电有点惊恐地看着我,说话也有点不利索了。 “嗯,我不想太便宜岳景洪,既然有办法搞他,我就要往死里搞。既然要下地狱,他不下地狱谁下地狱。”我恶狠狠的说道。 我一抬头看见老电看我的眼神含着畏惧,于是换上了笑脸道:“救人救活,杀人杀死,既然做了,我觉得应该做得彻底。” 老电喃喃地说道:“毛毛,我感觉有点不认识你了。以前你很胆小的,这次到底经历了什么让你变成这样。” 我笑着说:“以前都是小事,胆小一点对事情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现在既然做大事,就不能再胆小了,再胆小只会给自己招来无尽的麻烦。” 这时黑子他们三个也商量完了,走了过来。黑子吆喝着:“走走,回家吧,今天小年,不能不回家。” 第三十九章宋军的死手 2月14号西方人的情人节 ,不过国人这些年慢慢的对这个洋节好像也可是推崇起来。早上,我下了夜班并没有回到宿舍去睡觉,因为前半夜订书组的工作计划就已经完成了,后半夜我件修过机器以后,就钻到了成品组废料房废纸边堆里睡觉去了。早上听见交班的铃声响了,我才顶着一头的废纸边走出了车间。 转了一圈后,我就去食堂吃了早饭,也顺手给穆丹带了一份。然后就溜达到后勤处穆丹的办公室外边,就遇见了打水回来的穆丹。穆丹看见我就高兴的说:“文文弟。来办公室,前几天景洪给我拿了一盒进口巧克力,据说叫什么费列罗,可贵了,上海哪里免税店才有卖的,一百多外汇券一盒呢。姐专门给你留了一块,你来尝尝。” 我也扬了扬手中的饭盒说道:“丹丹姐,我给你捎的早饭,你先吃了再说。”说完跟着穆丹走进了办公室。就在我跟穆丹说笑的时候,岳景洪也进了办公室。由于这段时间我跟穆丹走得很近,穆丹也把我当弟弟看,岳景洪对我的态度也缓和了很多,不在咄咄逼人了。看见了我还冲我点了点头。 上班没一会,就看听见办公室的电话响了。穆丹接了起来后,听了一下就递给了岳景洪说道:“景洪,你的电话。” 岳景洪接过电话喂了一声后,就开始听电话,然后我就见他的眉头越来越皱,还不时向着穆丹看一下。我知道这电话估计是黑子打过来的,至于说的什么我也听不到。 为了避免出现意外,我就对穆丹说:“丹丹姐,我爸的同事前一段去广西出差,回来的时候给我家带了几个沙田柚,据说可好吃,我带了一个在宿舍,你跟我去拿过来吧。” “你自己跑一趟拿过来不就完了,还用丹丹姐跟你跑一趟。”穆丹不满说道。 我嘿嘿的笑道说:“我去如果高飞他们在宿舍,我肯定拿不走,他们一定会分着吃。你去拿他们就算看见了也不敢要分着吃。你说是我去拿还是你跟我一起去?”穆丹听完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就跟着我一起去了宿舍。 刚出办公室,我就听见岳景洪在里边咆哮着问:“是不是那个姓宋的让你来的,好,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过去弄死你个龟孙。” 听见岳景洪喊姓宋的,穆丹的脚步就是一停,我连忙拉着穆丹说:“走呀丹丹姐。”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我走向了宿舍。 等我和穆丹拿着那个不算小的柚子回到办公室时,岳景洪已经不不在屋内,屋子里空空的,就剩了我跟穆丹两个人。我知道,岳景洪肯定去家属区找宋军死磕去了。 我的心开始有点惴惴不安起来,不知道黑子他们在那边的的行动怎么样了,这么早才上班就动手了?还有我一直想不明白黑子为啥非要拉上宋晖那个小孩子?其实通过这段时间跟穆丹接触,我发现穆丹其实是一个心思很单纯的女人。她当了岳景洪的情妇的原因其实很复杂,总结起来其实是很可悲的。 这个女人这三十年中得到的关爱太少了,家里父母把绝大多数的关心给了她弟弟。第一次婚姻还没有享受爱情的甜蜜丈夫就去世了。跟宋军的结合也跟玩笑一样,没啥真正的感情,否则不会在岳景洪强奸了她以后稍微对她好点,哄骗一下她就相信了岳景洪是爱她的。想想那时候如果宋军能够多一点关心,多一点呵护,哪怕她忍气吞声了,也不会再跟岳景洪有啥来往了。 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我能感觉到在她的心中只有她的儿子才是她唯一的精神寄托了。可是现在在黑子的计划里却把这个女人的唯一希望也拉了进去,如果一旦计划有啥纰漏出了意外,让这个孩子受到了伤害,我真不敢想这个女人受到这样的打击后会怎么样。 真当我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穆丹已经把柚子剥开了,递了一瓣给我。虽然她说她是第一次见到柚子,更是第一次吃柚子,但是还是很快的搞定了柚子。用她的话说,这不就是一个大个的橘子嘛。 等我再次见到岳景洪跟宋军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穆丹在办公室正跟我聊天时,接到一个电话,说是看见岳景洪跟宋军在家属区正在争吵,让穆丹快点去看看。我和穆丹来到家属区看见了岳景洪、宋军两个人正在家属区的一个小广场边上推推搡搡的。因为是一大早上班时间,并没有人在旁边围观。说是两个人推搡,其实宋军还是有点畏手畏脚的,一直是岳景洪在推搡宋军。同时,岳景洪还时不时抬手冲着宋军脑袋上啪一巴掌。老电在旁边一边拉着宋晖一边劝着不让两个人再打了,有啥事慢慢说。但是同时还在说着岳景洪欺负宋军欺负的太狠了,睡了人家老婆还要打人云云的。我已经看见宋军的脸已经憋得通红了。在离他们大概两米远的放着一辆自行车,在自行车的车筐里放着一把老旧的U型锁。 穆丹看见这样的情况,就喊着让两个人不要动手了,就往两人那里快步走去。就在这时,老电一说拉着正在哭的宋晖一边走近岳景洪拉着他的胳膊说:“有啥事好好的说,不要动手,你太欺负人了。”岳景洪胳膊猛地一甩嘴里骂道:“你他妈的逼崽子,拉偏架,我弄死你。” 就趁着岳景洪的这一甩,老电顺势拽着宋晖摔在了地上,远远的看着宋晖的脑袋好似还重重的磕在了地面上,宋晖的哭声瞬间大了起来。老电在倒地一瞬间还用手抓了一下旁边放U型锁的自行车,车子也被拽到在他跟宋晖的身上。 我其实看的很清楚,其实老电在拉着宋晖摔倒的时候,其实是用胳膊垫着宋晖的,所以宋晖的头并没有直接接触地面,根本没什么事。自行车到的时候是先顺着老电的胳膊斜了下来,顺势才倒在了老电跟宋晖的身上,压住了他们俩。其实整个自行车都在老电身上压着,根本没有接触到宋晖。 但是情急之下看到的就是两个人很惨,宋晖受了很重的打击并且被自行车砸了一下。穆丹狂呼着跑了过去,拉起自行车抱起了宋晖。已经急哭了的穆丹不停的问:“小晖你没事吧,伤到哪里了,给妈妈说。岳景洪你这个王八蛋,你把宋军打死都行,为啥对一个小孩子动手!” 岳景洪听见穆丹说的话,愣了一下,他现在是有口难辩。而宋军听了穆丹的话,脸色已经死灰死灰的了,突然跟发狂一样趁着岳景洪一愣神的时候一拳就砸在了岳景洪的头上。 这一拳一下子把岳景洪的恶性彻底砸了出来。岳景洪向前一扑,上去就掐住了宋军的脖子,一个侧身侧绊将宋军摔在了地上,然后侧身摔倒,整个上半身重重的砸在了宋军的肚子上,直砸的宋军翻白眼。然后就见岳景洪抡起拳头朝着宋军的头上揍了起来。没几下,宋军的鼻子和嘴里就鲜血直流,模样甚是凄惨。 这时候我已经将砸在老电身上的自行车扶了起来,关心的问道:“兄弟,你没事吧。”老电摆了摆手。而穆丹正抱着宋晖哭着还在观察着宋晖有没有事情。 老电看了一眼岳景洪跟宋军的的战斗后,突然哇的一声哭着说:“宋哥宋哥你们别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说着还往前凑过去,摆出了拉架的样子。但是我清楚的看到了,老电趁着往前走了几步的功夫,已经用脚把从车框中掉到地上的U型锁踢到了躺在地上的宋军右手边。 宋军已经被岳景洪揍得口鼻窜血,两个手胡乱的抓着,这时候突然右手摸到了一个物件,根本没有多想,嘴里含含糊糊的骂着:“姓岳的我操你妈,我弄死你。”右手就拿着U型锁轮了起了,一下子就砸在了岳景洪的鬓角。岳景洪的动作突然一滞,挥动的拳头也没有再打下去。然后又看到宋军仰着满脸是血的脑袋,右手又不停的拿着U型锁往岳景洪头上砸了几下。然后就听到岳景洪“咦~咦~咦”的叫了几声后,软软的瘫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脑袋上也开始往外流血。 第四十章你的目的达到了 这一幕虽然是我期待的,但也让我看的心惊胆战。这一刻我也有点发愣的看着这一切。穆丹也看到,毕竟年纪大点,回过神来的时间比我们早,就大喊着:“快点打电话叫救护车啊,晚了要出人命的!” 也就在这时候有警车警笛的声音停在不远处的路边,四个公安民警也从警车上下来朝这边跑来过来,其中一个跑得最快一边跑一边喊着:“怎么回事?刚才是不是你们报的警?”等他跑到近前,看到这个场景也是一愣,然后马上就冲着对讲机喊了起来,要总台赶快增援并联系医院和救护车。 这时候另外三个也跑到了现场,看到这一幕一个个很是紧张,指着我们几个大声道:“你们几个不许动,原地蹲下!” 我很老实的抱着头原地蹲了下去,老电也蹲在那里哼哼唧唧的,只有穆丹抱着宋晖站在那里。可能民警看她们是女人和孩子,也就没有再要求她们也蹲下。最早跑到的那个民警已经从身上拿出了几块医院包扎伤口的敷料,按在了岳景洪头上。 大约十几分钟后,来了一辆救护车和一辆警车,后来的警车上又下来两位民警。岳景洪被抬上了救护车,宋军被架上了救护车,穆丹拉着宋晖也上了救护车。然后一起上车的还有三个民警。看到救护车准备开走,老电冲着民警大声说我也被自行车砸伤了,我也需要去医院。几个民警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救护车就开走了。剩下的三位民警对着我们两个说:“走吧,上车,去派出所说说怎么回事。”就这样我和老电被带到了派出所。 在派出所我一五一十的把我跟穆丹在办公室聊天,牡丹接到电话就跟我一起来到家属区看到了两个人在打架,我自始至终都没靠近,没有掺和,我啥都不知道。 老电则是大骂岳景洪是王八蛋,欺负他宋哥,睡了宋哥的老婆还打宋哥,他过来劝架连他都打了。他告诉民警他是无锡轻工大学的学生,放寒假受教授的指示来到食品总厂进行生产实践,被厂里分配给宋军让他跟着宋军。今天他跟着宋军正在看食品安全检测的一些资料,宋军接了一个电话就请假要出去,他看着宋军脸色和神情不对,就跟着了。 他们来到宋军家的家属院就遇上了岳景洪,两个人没说几句话岳景洪就动手打人了。期间宋晖正在家属院里玩,看到爸爸回来了也跟了过来也被岳景洪打了,自己劝架也被打了。宋军更是被岳景洪压在身子下边打得满脸是血,后来不清楚宋军拿了什么打了岳景洪几下岳景洪就倒在了地上。 民警听的是一头懵,没搞清楚为啥就能打起来,就继续问我们。可能听到我们并没有参与打架,也不是直接的事情参与者,所以并没有把我们俩分开,也不像审讯犯人那样审讯我们。 我想了想说道:“这里边其实事情多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说,据说那个岳景洪是咱们市宣传部副部长的外甥。”我话刚说到这里,就看见问话的老民警脸色一变,就对旁边的民警说道:“你先给他们俩了解情况,我出去一下。”说完就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另外那个民警冲着我让我继续说。于是我又继续说道:“这个岳景洪呢仗着自己家的势力没人敢惹,就在厂里作威作福,这个情况你们去我们厂一问就知道。那个女的叫穆丹,几年前被岳景洪灌醉了强奸了,后来在岳景洪的威逼利诱下成了岳景洪的情妇。”听我说这,那个拿着笔记本记录的民警更感兴趣了,问我道:“那个宋军呢?” “宋军啊,他是穆丹的丈夫,你说警官,一个大男人被戴了绿帽子惨不惨。但是宋军没办法,之前就因为找过岳景洪理论就被岳景洪收拾过。后来也就不再去找岳景洪了。前段时间宋军可能要跟穆丹离婚,据说是被岳景洪逼得。宋军可能觉得太亏了,就给岳景洪打电话要一点经济补偿就离婚,谁知道今天就发生了这件事。”我说完了以后,看了看四周问道:“警官能不能给杯水。” 做记录的警官听我的问话:“哦,那边有杯子和水瓶,自己倒吧。”然后又自然自语的说道:“照你这么一说,那这就是典型的高官家恶少胡作非为欺男霸女的桥段啊。”然后又指了指老电说:“把你知道的情况也说一遍。” “警察叔叔,我这边真的不知道太多的事情了,我才认识宋哥没几天,之前那个兄弟说的宋哥老婆跟岳景洪的事情我还没有那个兄弟知道的多,你说谁能把自己的这种糗事满世界讲的。”老电很无奈的说着。 “不说那些,就说说今天是咋回事”这个民警问。 “哦,今天我刚才说了在厂里正跟宋哥看资料,他接到了电话,就带着我来他家这里了。来了就看见了那个什么岳景洪,两个人就吵了起来,一直在说什么赔偿,离婚,电话之类的。当时宋哥的孩子正在大院玩,看见我们就过来了,我不想让孩子听这些,就带着孩子远远地躲在一边。后来看到岳景洪动手打宋哥,我才过去劝架,谁知道你看看把我也给打了,也把孩子给打了,丧心病狂啊。睡了人家老婆还把人家老公孩子打了,太不是东西了。”说着说着老电又开始骂起岳景洪来。 民警连忙制止然后看向我,我连忙到:“这位兄弟说的是真的,我跟着丹丹姐过来,就看见这位兄弟领着丹丹姐的孩子在一边,岳景洪正在打宋军,然后这位兄弟拉着孩子上前劝架也被岳景洪给打了,他连小孩子都打,太没有人性了。”这时候我不介意把岳景洪描述成无恶不作的恶魔。 “那个报警电话是你们谁打的?”民警又问道。 我跟老电相视一眼后都摇了摇头,看到民警眼中的疑惑,我就说到:“可能是家属区的人看到了报的警,岳景洪在我们厂是厂霸,谁都不敢招惹他,估计看到的人也是不愿意跟他粘上啥瓜葛吧。” 听了我的解释,这个民警也觉得是这么回事,也就点了点头没再追问下去。 我们又在派出所等了将近两个小时,穆丹带着儿子以及宋军也从医院回来了,只不过宋军是带着手铐一回来就被带进了审讯室。穆丹进来后就找了张椅子坐在了我身边说道:“文文弟,岳景洪还在急救室抢救呢,事情咋会搞成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也无语的说道:“丹丹姐,我知道的不比你多,但是我看得出来,岳景洪根这人很没有人性,他应该就是想跟那个你罢了,不会跟你结婚的,你看他连小晖都打,哪有这样的男人。” 听了我的话,穆丹的眼圈又红了,哽咽的说:“文文弟你别说了,姐这会儿心里乱的很。”看着穆丹这个样子,我也就没再说什么。 我们就这样坐在派出所这个类似会议室的地方又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的时候,进来了三位民警,一个四十来岁,一个也就是二十出头,还有一个看样在也有三十多岁。那个三十多岁的民警一进来就冲着我们说:“里边还在审讯着宋军,刚才医院来电话了,岳景洪还没有脱离危险,技术科的已经在刚才你们打架的现场提取了一把U型锁,可以肯定宋军就是用这把锁打伤的岳景洪。” 还没等这个民警把话说完,老电就不愿意的喊道:“这位警察叔叔,你说话要注意用词,什么叫我们打架的现场,那明明是岳景洪殴打我们的现场,你是不是跟那个岳景洪有什么关系,你这么维护这个社会的渣滓。” 听完老电的话,刚才说话的民警的脸色特别难看,正想开口,就被身旁那位四十多岁的民警给拦住了,那个民警开口道:“这位小同志别激动,我同事有点口误你别在意。” “你是谁,这叫口误么?上来就给我们定性,我挨了打还要背上打架的罪名,你们有这样办案的没有。我一个遵纪守法名牌大学的大学生,见义勇为不说还被你们这位警官诬陷为打架,居心何在。”老电这事得理不饶人。 这位四十多岁的民警摆了摆手笑道:“这位大学生同志,你先不要激动。我是咱们东城区公安分局刑侦大队的大队长,我行刘。刚才说错话的哪位警官呢是我们刑侦大队的老侦查员了,立过功的哟。因为不太了解情况,也急于弄清事情的原委,说话有不合适的地方还请你这个有文化的大学生多多包涵哟。我在这里给你说声对不起了。” 老侦查员,老油子,还会急于搞清事情原委说错话,骗鬼呢。我心里想着,但是这个刘队长态度很好,也承认了是口误并且道歉了我们也不好在揪着不放了。 “是这样的,刚才我大概看了一下宋军的口供,还有些不太清楚的地方需要跟你们了解一下,你看你们有时间吗?”看似这个刘队长在询问我们的意见,其实他身边跟着的那个年轻警察已经打开了手中的笔记本。 就这样他们又详详细细的问了一遍当时的事情经过,就连我为什么没在自己的车间会跟在牡丹的办公室,早上几点岳景洪的接的电话几点出去的,穆丹什么时候接到电话知道岳景洪宋军发生冲突的。老电怎么会跟宋军一起在现场的等等,,问的特别详细,穆丹一五一十的都回答了,我和老电也按照今天事情发生经过详细的回答了一遍,有些地方我们不方便说的就说不清楚,不知道,现场混乱记不得了。 听完我们的讲述,刘队长对那个年轻警察说道:“给他们三个做个讯问笔录,每人一份。让他们看看,没问题就让他们签字按手印吧。”然后刘队长又扭头对我们说道:“看看笔录没意见的话就签名,然后就可以离开了,这段时间可能还会找你们了解情况,希望你们能够配合。”说完就起身走了出去。 我发现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询问宋晖。心里边长长的吐了口气,如果询问宋晖,小孩子说不定会说当时是沈宏把他送到宋军身边的,那样又麻烦了。 当我和老电、穆丹以及宋晖走出派出所时,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我说让穆丹老电我们一起去吃饭去,穆丹只是摇摇头说自己太累了,要回家休息一下,就带着宋晖走了。 老电看见他们走了,就走到了不远处的公用电话亭,打起了电话。一会打完电话走过来对我说:“毛毛,黑子他们一会回去老屋等咱俩,咱们先去吃点东西吧,你这次目的也达到了,计划完美成功,应该庆贺一下。”虽然他嘴里这么说,但是我听得出他连一点喜悦的情绪都没有,反而有点沮丧。 第四十一章屁民的自觉性 岳景洪的事情有了结果已经是大年二十八了,从那天以后穆丹就没有再去上班,据说那天以后精神很不好,厂领导就让她先在家休息了。大年二十八那天上午我和老电又被叫到了城东分局询问情况,还是老一套,我们也回答的很顺溜。然后就听到了岳景洪的消息,抢救过来了,但是留了很严重的后遗症,以后行动以及口齿都会有很大的影响,据说是宋军当时有两下U型锁砸在了后脑上造成了损伤。 穆丹可能受了刺激,突然恨起岳景洪来,把岳景洪怎么强奸她,怎么威逼利诱的都说了。宋军呢因为故意伤害已经被刑事拘留了。我还听说,岳景洪的大舅已经被气的住院了,现在岳家已经乱套了。 现在公安机关也很纠结,上边也有压力,不知道这个案件该怎么定性侦查。岳景洪宋军的这个案子很好办,两个人因为矛盾发生冲突,定个故意伤害没问题。但是因为有了宋军的供述以及穆丹的讯问笔录就有了岳景洪强奸穆丹的前置事件,那就要追究岳景洪的刑事责任。但是现在岳景洪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并且还有高层的压力,分局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侦查。如果不继续侦查,害怕穆丹哪一方不愿意闹出事来,并且宋军也在口供里说了他跟岳景洪矛盾的起因,这事瞒不下来的。 循例询问完我以后,那个刘大队长找到了我,让我晚一会再走,有个人想见我。我很好奇,谁会见我呢?也就答应了。 这个刘队长陪我在会客室等了一会,就看见一个三十七八岁的女人走了进来。这个女人身高约一米六五左右,鹅蛋脸,短头发,化着淡淡的淡妆,模样长得还算不错,特别是气质很好,一看就是大家闺秀那种。 那个女人进来后冲着刘队长点头笑了笑,刘队长马上说道:“你们谈,你们谈,我出去了。”说完转身就走出了会客室,并带上了房门。 这个女人来到我对面躬身坐下后,仔细的看了我好半天才缓缓开口:“您好小冯同志,我是岳景洪的姐姐。”听她的自我介绍我就心里一紧,不知道岳景洪姐姐找我干嘛,难道他们知道了点什么?但是转念一想,不可能的,我也太多虑了。于是开口问道:“你找我有啥事?” 岳景洪的姐姐依旧是不缓不急的说道:“我知道小冯同志跟我弟弟是一个厂的同事,之前我弟弟也得罪过小冯同志,在这里我替我弟弟先给小冯同志道个歉。”说到这里她站了起来给我深深的鞠了一躬。 我坐在那里没有动,只是很好奇的看着这个女人,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这时岳景洪的姐姐又坐了下来开口道:“我这个弟弟是家里的独苗,我舅舅,还有大伯姑姑四家就这一个男丁,所以从小就给宠坏了。长大了也净做点不着调的事情,这不就因为一个离了婚的女人闹出来这么多事情,直到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医生说就算是伤好了,以后行动和说话都会受到影响。” 岳景洪的姐姐停了一下用手抹了抹眼睛,又继续说道:“这也是他自己做的,怨不得别人。只是现在人都成这样了,那个叫穆丹的女人还揪着我弟弟不放,告他强奸,难道非要逼死景洪她才作罢么!” 听她这样说,我冷冷的说道:“他强奸了丹丹姐这是事实,不能因为他现在受伤了这个事实就不存在了。你找我到底要干什么直接说吧,别扯东扯西的。”看见这个女人这么维护岳景洪,还对被他弟弟欺压的人这种态度,我根本没有了继续跟她交流的兴趣。 听我这样说,这个女人也不再惺惺作态了,头一扬对我说道:“我们找了好多次穆丹让她撤诉,别再追究景洪了,但是这个女人压根不见我们。去她家找她不开门。去单位也不上班,单位的领导过去说也说不通。后来我们听说你跟穆丹的关系很好,我家希望你能给穆丹说一下,一开始确实是我弟弟做的过分了,但是后来我弟弟对他也不错呀,不也给她调动了工作,从一个小工人变成了坐办公室的干部,还给她分了一套房子,这也足以弥补了吧,你也去劝劝她。得饶人处且饶人,别把事情做得太绝了。当然我家也不会让你白帮忙的,这点钱你先拿着,事情办成了我家还有重谢。”说完她从小挎包里取出了一沓子钱和一张名片丢给了我,说了句:“等你电话。”后不等我回答,起来转身就出了会客室走了。 等这个女人走了,那个刘队长也走了进来说道:“小冯啊,这件事你也去说说吧,就这样闹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的,就算最后判了那个岳景洪,你觉得凭他家的能力他能住几天?出来以后就是彻底结怨了,到那时候穆丹孤儿寡母的你觉得能好好地过日子吗?最起码眼前的这些都不会再有了,可能连工作都要丢掉,她家的条件也不好,到时候~哎,老百姓惹不起这样的人的,提点要求落点赔偿大家都过去了,以后的日子也更好过。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咱们作为老百姓要有老百姓的自觉性。” 我默默的听完这些话,心里知道他们说的没错,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的,我们底层的这些屁民们根本没有跟高层次人群掰手腕的能力,别说去掰,就算想想都是罪过。叹了口气我点了点头说道:“我去说说试试吧。”就起身走出了会客室,下楼往分局大门外走去。 第四十二章穆丹的妥协 从城东分局出来,我骑着车回到厂里,也没心思上班,一直想着刚才岳景洪的姐姐和那个刘队长的话,又摸了摸内兜里的岳景洪姐姐给的三千块钱,觉得我有必要去找穆丹谈谈。 于是我起身找到了区师傅告诉他我下午也要请假。区师傅知道我上午去了公安局,看我现在脸色不太好,就关心的问道:“小冯你没事吧,看你脸色不对。” “没事区师傅,就是还有点事情需要处理一下。”我答道。 “那你下午休息吧,不舒服的话去医院看看。”区师傅还是有点不放心的说道。我嗯了一声,就走出了车间向着家属区走去。 来到了穆丹的家门口,我犹豫了一下,抬手敲了敲房门。房间内没有任何回音。于是我又敲了几下,并冲着里边喊到:“丹丹姐,我是冯文,你开一下门,我找你说点事情。” 等了半天房间内仍然没有声音,我叹了口气就转身准备下楼去了。就在这时房门打开了,穆丹一脸憔悴的站在门口看着我说:“进来吧。”便转身回到了屋中。 我进了房门后顺手把房门关上,然后看着穆丹的样子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就这样穆丹也没有让我坐,她也没有坐,我俩就这样站在客厅一句话也不说。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穆丹首先开口了:“文文弟。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哼唧了半天,才说出来:“看你好多天没去上班,不知道你咋样了,我有点担心,就过来看看。” “谢谢你啊文文弟,除了那些过来给岳景洪说情的,你是第一个真心过来看我的。”穆丹的声音很低沉,头也随之低了下去。 “我~~”听了穆丹的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想了想就从衣服兜里把岳景洪姐姐给我的那三千块钱掏了出来递给了穆丹。 穆丹吃惊的看着我递过来的钱说道:“文文弟,你这是干什么?” 我理了理混乱的思绪后说道:“丹丹姐,这个钱你拿着,这不是我的钱。今天岳景洪他姐姐找过我,这钱是她给我的。 “是她让你给我的?”穆丹的语气有点愤怒了。 “不是,这是她给我的,是让我来劝你的酬劳,如果我能劝动你,她们还会给我更多的钱。”我回答道。 “那你为啥把钱给我?”穆丹不解的问。 “因为我不想看着你受罪,丹丹姐。我大概能够明白你现在的心情,原以为的良人谁知道就是一个臭流氓,你肯定很伤心的。但是丹丹姐,你不能因为这一点事情,一个流氓就把自己的生活给毁了,你想想你毁了小晖他怎么办?你觉得你们家还有谁能够照顾他养活他?”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穆丹,干脆就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吧。 听我说的话,穆丹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口道:“文文弟。你知道不知道,当我看到岳景洪打了小晖;当我在公安局的时候得知岳景洪根本就没有打算跟我结婚,他给我安排工作让厂里给我分房子就是害怕我去告他强奸,他一直都把我当成了他的玩物后,我是什么样的心情。他这样伤害我,本来我是可以跟宋军好好的生活着的,但是他的出现,他对我的所作所为,把我的家,我的生活彻底毁了,你说我能原谅他吗?”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样呢?就这样混着吗?可能下一步你要丢过你工作,没有地方住,可能连养活小晖都成问题,你想过没有?”我站在哪里有点不甘的问道。 没等穆丹做出回答,我就接着说:“我知道你现在感觉自己受到的伤害很深,你不想放过伤害你的人,但是依我看来那都是已经过去的事情了,你才三十岁,你这么漂亮,你还有小晖,你们都要继续生活。你应该想想这件事情完结后你该怎么生活,怎么让自己和小晖生活的更好,让那些伤害过你的人看到你没有被他们搞垮。你过上了比以前更好的生活。” 我停了一下看见穆丹也在注意听我的话,就接着说:“丹丹姐,老话说得好忍一时一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我不是劝你要大人有大量,以德报怨那种屁话我都不屑说,但是认清事实是咱们这些小老百姓的生存之道。” “趋利避害,老祖宗都知道的道理,为什么咱们作为现代人反而不懂这些道理了,非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可能你认为国家在提倡法治社会依法治国。但是就算是到了发达国家法律也是为了维护统治阶级而存在的。咱们是统治阶级吗?显然不是。咱们无权,无钱,无力凭什么跟那些人对抗?我那时候被岳景洪欺负成什么你也看到了,我忍了。”说了这么多有点嘴干,但是我看穆丹没有然我坐下给我倒水的意思,就咽了口吐沫后继续说“丹丹姐,我不是过来劝你的,而是过来给你把现实说清楚的,我也不想去挣他们给我的钱,我是觉得丹丹姐你是个单纯的人,你没什么心机,更不懂的如何琢磨人,我不想看着你总是被人家利用被人骗。更不想看着你被别人欺负。我不想看到你以后越来越差,咱们认识了一个月了,我真心把你当姐姐看的。”说到这里我突然发现我跟穆丹走得这么近的最初目的也是为了利用她骗她。 听完了我的话,穆丹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她捂着嘴转身就进了卧室关上了卧室门,随即传来了一阵阵呜咽。就这样把我彻底晾在了客厅,我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能呆呆的站在客厅不知所措。 过了大概十来分钟,穆丹红着眼从卧室走了出来很不好意思的看着我说:“文文弟,姐的情绪不好,怠慢你了,来半天坐都没有给你让一下。”我连忙摇头表示没事。 穆丹看着我说:“先坐吧,半天了站累了吧,我去给你倒水。”说完走进厨房拿了茶杯给我倒了一杯水,端了出来,递给了我后又说道:“你说的很对,你比姐姐看得清楚,姐也能听出来你真心是为了姐好。你有啥计较就说吧,姐都听你的,你说啥姐都照办。” 听到穆丹这样说,我松了一口气,因为口太干了,一口气把一杯水喝完把被子放到了桌子上后说道:“丹丹姐,我给你提个建议,你看如果行,就照这个咱们去办,我去帮你给岳景洪他们家交涉,如果不行咱们再商量,你看可以不。” “行,你说吧!”穆丹开口应了下来。 “丹丹姐,我的意见就是让岳家给你一定的补偿,你去公安局修改口供,把岳景洪对你做的禽兽事情给抹去。”我说道“关于对你的补偿我有几点想法,第一就是工作,你现在不是正式工吧,这点要明确了,一定要把你办成正式职工。第二就是房子,要给你找一套完全属于你的房子,哪怕是平房都行,房产证是你的名字。第三就是一部分的经济补偿,不用太多我觉得两万就可以了。” 但我说完这些,穆丹默默地点了点头说:“文文弟,我也不太知道这些,你既然这样说肯定是向着我的,我相信你,你帮我去给他家人说吧。” “还有件事丹丹姐,我觉得你还是跟宋军离婚吧,他这次估计没个三五年出不来了,工作也丢了,是个累赘。你最好马上去法院起诉离婚。”我不知道为啥脑子一抽说了让穆丹离婚。穆丹并没有说啥,只是点点头说了声:“知道了,我尽快办。” 穆丹不再揪着不放,妥协了,我这边也就放心了。说真的我真不是为了岳家的那些钱,而是真心不想看到穆丹因为这件事受到岳家的报复最后搞得凄惨无比。 就当我要出门告别的时候,穆丹把我递给她的三千块钱又塞回到我衣兜里,说什么都不要这钱,还很温情的抱了我一下在我耳边说了声:“谢谢你。” 第四十三章跟岳家人的谈判 从穆丹家出来,我就有点佩服黑子,他对人的心理揣摩的真的很到位。其一直觉得他为啥要把穆丹的儿子宋晖扯进来,现在才明白,压倒穆丹情感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宋晖,如果宋晖没有倒地那一出,穆丹肯定不会那么讨厌岳景洪。当时黑子并没有想到我会安排老电U型锁,只凭着打架是不能对岳景洪怎么样的,只有穆丹彻底跟岳景洪翻脸抖出来强奸才能把岳景洪给拿下。而想让穆丹彻底翻脸,只能让岳景洪伤害到穆丹的儿子宋晖。至于宋军,自始至终都是我们计划中的炮灰。 走出家属区找到一个公用电话亭,我按照岳景洪姐姐给我的名片拨通了她的电话“喂,你好,我是冯文,你是岳景洪的姐姐吧。上午在公安局你给我说的事情我已经办好了,但是穆丹有条件,我需要跟你面谈。”我没有等对方开口就一口气把话给说完了。 电话那头迟疑了一下,说道:“你好,小冯同志,你现在方便吗?如果方便就过来面谈吧。” “我不方便,我一个小老百姓去哪里不是公交车就是自行车,不方便”我毫不犹豫的回了过去。 对方一愣,没想到我会这样说,也是说道:“那你在什么位置,我过去找你。” “新华一厂,我在厂门口等你。”说完我就挂了电话。 大概半个小时后,一辆桑塔纳停在我的面前,岳景洪的姐姐降下车玻璃对我说:“上车吧,咱们找个地方谈谈。” 我毫不犹豫上了车,也没有说话,就默默的看着车外。车子行驶了大约十来分钟来到了位于人民路的金帝咖啡。岳景洪的姐姐带着我直接上楼对服务员招了一下手就进了一个包间。 在包间坐定后她没有客套,直接说到:“有什么说吧。” “三个条件,第一把穆丹从合同工转成正式工;第二在市区内给穆丹母子俩一套房子,房产证需要是穆丹的名字;第三给穆丹五万块的赔偿金。”前两个条件我基本上没有灌水,最后一个我把金额提高到了五万,也是为了有个讨价还价的余地。“做到了穆丹马上去公安局修改笔录,不再提之前岳景洪强奸的事情,认倒霉直说当情妇。不过至于宋军那里该怎么说,我们这边管不了。” “宋军哪里不用你们管,你说的三个条件第一个没问题。第二个也差不多,第三个金额太大了,不行。我也不想浪费时间,我说我的承受底线,房子可以给她,但是可能是平房,两间。赔偿金最多两万,可以的话就这样,不行的话那就算了。”岳景洪姐姐很笃定的说道。 “好,可以。”我一见事情按照我的预想实现了,也就没有再矫情。 “那就这样吧,明天下午你带着穆丹来这里找我,下午三点吧。明天上午穆丹转正的文件就会到厂里,下午她过来我付钱然后去房产局办手续。然后去分局修改笔录。就这样你走吧。等事情办完了你的钱少不了。”岳景洪的姐姐就这样很强势的把我撵走了。 从咖啡厅出来,我马上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往厂子开去,我需要第一时间把消息告诉穆丹。 来到家属区穆丹家门外,我抬手敲了敲门说道“丹丹姐,我是冯文。”很快房门就被打开,穆丹把我让进了房内。因为这一天一直跑来跑去的,再加上厂家属区的暖气烧的很热,进门后我就觉得的浑身冒汗,一进门我就把外边穿的羽绒服脱下来丢在了沙发上。然后兴奋地把最后结果告诉了穆丹。听我说完最后的结果,穆丹眼睛红红的看着我说:“谢谢你文文弟,真的谢谢你,你是真心对姐姐好的人,姐姐真的谢谢你。”说着眼泪不停的流出来。 我看见穆丹哭的样子,心里涌出一股怜惜她的感觉,就上前拿出来手绢帮她擦了眼泪安慰道:“别哭了丹丹姐,事情都过去了,也别多想了,过好以后的日子才最重要。对了小晖呢?” “我这几天情绪很不好,照顾不到小晖,就把他到我娘家让我爸我妈帮忙照顾几天。”穆丹轻声的说到。随后叹了口气又道:“姐姐的命不好,年轻时遇不上像文文弟这样好的男人,现在姐姐年龄大了,更别想找好男人了。” 我安慰道:“丹丹姐你才三十岁,不老的,你还这么漂亮,肯定能找到一个好的人过一辈子的。丹丹姐大后天下午我提前过来找你陪你一块过去。这事总算是快有结果了,你也别担忧了。今天也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我刚说完转身欲走时,穆丹突然一下从后边抱住了我,脸贴在我的后背上说道:“文文弟你能不能先别走,多陪陪姐姐,姐姐这几天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有点害怕。”说的时候牡丹还在抽噎。 被穆丹紧紧的抱着,就觉得浑身发热,口干舌燥的。突然我回过身子用手捧住了穆丹的脸,一下子吻上了穆丹的小嘴。 被我这样一亲,穆丹明显的浑身一颤,继而挣扎了一下后也就不再挣扎了,嘴也开始迎合我的亲吻,并且抱着我抱得更紧了,一步步我俩拥吻着走进了卧室~~~~~~ 第四十四章莫名其妙的转正 从穆丹家里出来已经是大年二十九了,因为春节放假的原因,今天调休仍然是工作日。想着从昨天傍晚到今天凌晨的那一次次的疯狂,我突然局的我这个处男之身就这样结束了?又想到穆丹的迎合以及疯狂又让我不自觉的浮想联翩。再想到早上起床的时候穆丹说让我放心她不会缠着我让我负责,让我好好生活恋爱结婚,心里有她这个姐姐就行了这番话,又让我心里总有着一股莫名的忧伤。 我从楼上下来,看了一下四周的人并不多,于是头一低跟做贼一样急匆匆的朝着厂区一路小跑,生怕被人看到。做贼心虚说的就是我现在的心情。从家属区到厂区这段路上避免不了还是碰到了熟人,见到我就打招呼:“小冯早呀,这么早就去看你丹丹姐了。”听着这略带调侃的问好,我有点紧张的回应:“孙师傅你好,早呀,下夜班了?”就这样打着招呼错身走开了。我定了定心神,想到。这段时间我跟穆丹走得很近,厂里好多人都知道我们俩的关系不错。出了岳景洪宋军这事,我也是当事人之一,穆丹情绪不好我趁着上班前过来看看应该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想到这里我也觉得自己没必要遮遮掩掩的,于是抬头挺胸走进了厂区。 进了车间,就看到许主任正站在车间大门口指挥着几个人不知道正干着什么。孙主任在一边陪着。许主任是我们车间的正主任,才刚刚四十岁,年富力强的,现在也是副厂长的热门选手。平时许主任很忙,经常不在车间,车间很多大事都是刘主任决定,当然这不代表许主任没有权威。虽然许主任很少管事,但是只要他一开口,其他几个副主任都会诚惶诚恐的抓紧落实。 看见我走过来,许主任冲我招了招手说道:“你,去车间把打好的浆糊拿出来。”看样子他没有记住我的名字,只是知道我是新来的。我答应了一声,一溜烟跑进车间,就看到折页组那边已经有了一大盘热气腾腾刚刚打好浆糊。我又找了两个新的排刷,端着这盘浆糊来到了车间门口。 “许主任,浆糊来了,是不是要贴对联啊。”我笑呵呵的问道。因为明天就是年三十就要放假了,春联只能今天贴,再说今天没啥生产任务了,早贴完早省心,说不定下午就提前下班回家过年了。 “嗯,你是新来的吧。”许主任看了我一眼问道。 “是的,许主任,我才来一个月多点。我叫冯文。”我一脸谄媚的说道。“贴对联让我上去吧,几个师傅年纪大,手脚没有我利索,爬那么高的活还是我这样的年轻人来吧。” “哦,你就是冯文呀,你这才来一个多月就成厂里的名人了,你小子有点能耐啊。行,你上去贴吧,注意安全。小李,让你去搬梯子你还站在这里看啥呢,快点滚去搬梯子。”许主任一边指挥着一边又回过头对我说:“小冯,等会贴完对联,来我办公室一趟。登高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说完转身就走了 看到许主任走了,孙主任就接了许主任的指挥任务,吆喝着陪着大家搬梯子架梯子扶梯子上去贴春联。忙活了好一会,一对五六米高的春联算是贴好。孙主任往远处走了几步,看看,满意地点点头说道:“不错,贴好了,小李你去把梯子还了,其他人都进车间吧。哎对了,小冯。刚才许主任不是让你找他一趟,你快点去吧。” 主任书记们的办公室并不在车间里,而是车间旁边成品库后边的一个东西走向的二层小楼上,车间内的车间办公室是班长们的办公地点。我快步走向了车间办公楼。这个小楼并不大,一共两层典型的苏式小楼,每层六个房间,楼梯在正中央,楼梯两边各三间房子。 许主任的办公室就在二楼最东头。我来到门前轻轻的敲了敲门说道:“许主任,我是冯文。” “进来吧。”许主任很快就回了话。 我推开门走进了许主任的办公室,这也是我第一次进许主任的办公室。这是一间大约十五六平方的屋子,但是屋子西墙上还有一扇门,连着旁边的屋子。一进门的左手边的窗户下摆着一组沙发和一张茶几,与房门正对着挨着东墙是一张不算小的办公桌,虽然看着不新,但是保养的挺好,没有漆面剥落磨损的情况,办公桌后边是一张沙发办公椅,后墙有一个大窗户。挨着西墙十几个铁皮文件柜。整个办公室虽然很简单,但是并不杂乱,并且很干净。这时的许主任正坐在办公桌后边看着一些文件。看见我进来就指了一下屋门左边的沙发说道:“小冯你先坐一下,自己倒水喝,我这边马上好。” 我小心翼翼的坐到了沙发上大气不敢喘的等着许主任。没多长时间许主任就看完了文件放到了办公桌上。从沙发椅上站了起来,走到我对面。我连忙站了起来。他用手往下压了压说:“别拘束,坐,坐。”说完自己也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一坐下来许主任就开了口:“小冯啊,来了一个多月了,你看我这挺忙的也没有跟你谈过心,不太了解你的工作生活的问题,这也是我的失职啊。” “没有,没有,您忙,车间里的师傅们对我都很照顾,工作很顺利。”我连忙说。 许主任摆了摆手示意我不要紧张,接着道:“前段时间咱们厂里岳景洪的事情当时你也在场?” “是的,许主任,我那天下夜班就在后勤处办公室正跟穆丹聊天,穆丹接了电话我就跟她一起去了家属区看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我连忙回答道。 原以为许主任会询问事情的经过,谁知道并没有,而是开口说道:“你怎么跟穆丹那个女人混在一起了,你要知道啊小冯,穆丹在厂里的名声不太好啊,你跟她接触的多会影响你的进步的。” 我听了许主任这样说,就感觉许主任不是那种八卦的人,看样子确实是关心我。于是便把岳景洪怎么无缘无故的欺负了我,我怎么找人讲和,怎么摆赔罪宴,后来认识了穆丹,为了让岳景洪以后再也不找我的麻烦,就巴结穆丹让她在岳景洪跟前多说说好话不要再找我麻烦了。 听完了我的讲述,许主任点了点头说道:“小冯,你是一个老实孩子,以后再遇上这样的事情你应该首先去厂里边反映,你要相信只有依靠组织才能把问题解决好。”我听了忙不迭的点头道:“我记住了许主任。” “叫你过来没别的,就是聊聊天,说说情况。咱们车间每年都是先进生产车间。这个先进不单单是咱们的生产任务完成得好,还是咱们车间都很团结,只有互相团结,互相信任才能在生产中配合得更默契,这样无形中生产任务就会高质量的完成。”许主任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不着边际的场面话,把我说的也是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到底叫我来干啥,这么忙的一个大主任,不至于浪费时间跟我一个新进厂的小青工聊这些吧。 我听了许主任说的这番话,虽然没啥感觉,但是也装出了虚心接受的表情连连点头。许主任又开口道:“小冯,咱们厂有个老传统,每年春节前每个车间都会有个小联欢会,联欢会上会有个抽奖活动,奖品倒是不少,锅碗瓢盘啥的都有,还有几个大奖就是大红包。前几年红包一二百,到这两年红包已经成了五百块钱。当然这些都是厂里出钱。”说到这里许主任顿了一下好像在思考下边该怎么继续说。 “这个红包呢是谁抽到其实都是安排好的,因为每年厂里,车间评先评优的人数都是有限的,车间里的老师傅不少,工作优秀的也多,不可能都评先评优的,这些奖品奖金呢也都是为了奖励他们的,虽然这样的奖励对以后政治上没啥帮助,按时也是一种肯定,一种奖励。”许主任说着就起身拿起暖瓶给我倒了杯水。 我受宠若惊的连忙站起身接过来水杯。但是心里想着你跟我说这些干嘛,这跟我有啥关系。许主任没在意这些,压压手让我坐下继续说:“今天早上还没有上班厂领导就把我叫了过去,告诉我今年咱们车间的联欢会抽奖需要有你一份,并且还必须是大奖。小冯啊,你也知道这个大奖其实都是早就定好的,那几个大奖的获得者都是咱们车间的老师傅了,你是跟着区师傅的吧,这里边就有区师傅。而且大家早就知道的,你说这把谁换下去都不好,但是厂里领导安排的事情我不去办的话也不好交代,所以这个事~~~~”许主任拖着声音没说完朝我看来。 “这事呀,没事的奖金我去领,回来是那个师傅的我给他就行了,这有啥的,老师傅们辛苦一辈子了,不能让他们寒心的。我刚来的一个小年轻,现在还在学习阶段,啥功劳也没有,也没有资格要这个大奖的。”我一听是这种事,就毫不在意的说道,几百块钱本来就不是我的,我也没必要为了钱把人都得罪了。不过话说回来,厂领导怎么知道我的?为啥要这样照顾我? 听了我的话,许主任就笑道:“小冯的觉悟就是高,知道大局为重,以后一定会前途无量的,那我就放心了。没别的事了小冯,你先回车间吧,见到庞主任让他过来一趟。” 我听了没事后,也就告辞回到了车间,下楼的时候去了一趟庞主任的办公室告诉他许主任找他有事,让他去一趟。 刚回到车间,就看见车间的同事们都在一起闲聊,见到我回来,有几个年轻的冲着我喊到:“冯文,看不出来你的背景不简单呀,以后发达了被忘了哥们几个,今天中午你要请客吃饭哟。” 听了他们的话我一脸懵逼。这时区师傅也走了过来冲着那几个人大声喊道:“没事干了?卫生打扫完了?没有在这里干啥,滚回去干活去。”那几个人听见后哈哈大笑一哄而散。 区师傅转过头来看着我温和的说道:“小冯啊,恭喜你呀,真没想到你家里的关系这么硬。那时候岳景洪欺负你的时候我还很担心呢,现在看来我倒是多余了。” 区师傅的话给我说的更加懵逼了,迟疑的问道:“区师傅,你说的啥呀,咋回事呀,我都不知道咋回事,你们都怎么了?” 区师傅吃惊的看着我说道:“你还不知道呢?今年厂里转正的名单中有你,现在厂门口的公示栏中贴着呢。你家里人没给你说?” “转正?公示?”我很迷茫的说道。“我不知道呀,没人跟我说啊,我才来一个多月怎么可能转正呢?” 第四十五章得之我幸 正如我预计的那样,上午车间把卫生打扫完毕,几个主任书记以及班组的负责人一起来到了车间,郑重其事的宣布了车间联欢会开始了,无非就是大家聚在一起有点瓜子花生磕着,然后有些人自告奋勇的唱了几首歌以后就进行了抽奖活动。 当最后只有一个红包的时候,抽奖结束了,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谁也不敢问。这时候庞主任把我悄悄的叫了出去,把那个红包塞给了我说道:“小冯,我都安排好了,这个本来应该是你师父老区的,你回头把钱领了给他就行了。他那边也没意见同意了。”见我点了点头,庞主任又交代着:“你现在就去财务室领钱去,然后把钱给老区,下午咱们就放假了,这种事情别拖。”我答应了一声就朝着财务室跑去。 不一会我就将钱领了回来,看见区师傅还在那里跟大家说笑着,就悄悄的走了过去,拉了拉区师傅示意他跟我出来。区师傅跟旁边的人打了招呼就跟着我来到车间外边。 看到区师傅出来后,我从兜里掏出了刚才领到的五百块钱递给了区师傅,说道:“师傅,这是你的钱。”区师傅也没客气接了过去说道:“小冯,过年了,咱们也是师徒一场,按照规矩师傅要给徒弟红包的。”说完就从那张一百的票子里抽出来一张塞进了我的手里,我正要推脱,就听见区师傅又说:“按照规矩呢过年你也要到师傅家拜年的,所以今年过年你要来师傅家拜年。至于拜年的礼物不需要拿啥,一兜水果点心就行,但是你来的时候一定要在下午人最多的时候,进家属区别人要是打招呼问你你一定要说是来给我拜年的。” 听区师傅说这些,我也觉得挺好笑的,连不迭的答应了下来。这时联欢会也彻底结束了,大家都陆陆续续的走出了车间,最后还剩下两三个人检查断水断电的情况以及关车间门贴封条。我也就随着大家走出了厂区。 刚出厂区正准备骑上自行车回家,就想到了下午还要陪穆丹去见岳景洪的姐姐,于是看了一下传呼机上的时间,十一点四十分,正在犹豫这会去哪里吃点饭时,传呼机响了,一看上边的信息写着“给你做饭了,来家吃饭,穆”。心中就是一动,没想到穆丹会给我做饭。于是推着车子向家属区走去、 来到穆丹家,一进门就看见客厅餐桌上摆着两道菜,米饭也盛好了放在那里。穆丹关上门对我说道:“我算着你们车间下午就要放假了,你下午还要陪我去办事,也没地方去,就做了饭让你来家吃吃休息一下。” “谢谢丹丹姐了。”虽然昨天我们已经发生超友谊的关系,但是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穆丹微微一笑说道:“洗手吃饭吧。”便推着我去洗手。 吃完饭我们两个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穆丹挨着我坐下了后轻轻地说道:“文文弟,你会不会觉得姐姐是个很浪荡的女人啊。” 我连忙道:“没有丹丹姐,我根本没有那样的想法,昨天是我没有把持住。” 我还没说完,穆丹用手捂了一下我的,然后双手轻轻环抱住了我的腰,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说道:“没事的,我看得出来你是真心帮姐姐的,没有其他的歪心思。姐姐其实通过这件事情也喜欢你了,不过你放心,还是早上姐姐说过的,姐姐不会缠着你,你该恋爱结婚姐姐也不会去打搅你的生活,只要你愿意就来看看姐就行了。” 穆丹的声音很轻,吐气如兰,她的发梢骚动着我的勃颈,我稍微扭扭头就能闻到她头上淡淡的香味。我这时又开始了心猿意马,抬起了手臂揽住了穆丹的肩膀,稍微往怀里带了带,穆丹就顺势倒在了我的怀里。我低下头亲吻着穆丹的脸颊,耳根,嘴唇。穆旦的喘息声也渐渐急促起来。抱着我腰的手更加用力的抱紧了。穆丹两眼迷离,轻轻地在我耳边说:“臭弟弟,我想要~~~”就在穆丹家的客厅沙发上,我们两个又一次结合在了一起。 一番云雨,红潮褪去。穆丹赤着身子懒洋洋的靠在我身上说道:“我也想好了,以后不再结婚了,也不找男人了。就这样带着小晖安安静静的生活挺好,谁也不求,谁也不招惹。” 我听着穆丹的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穆丹并没有再说下去,起身开始找刚才被我脱掉的衣服,一边穿一边说:“文文弟,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该去了吧。”我点了点头,也穿起了衣服。 下午三点,我跟着穆丹准时来到了金帝咖啡,刚上楼,一个服务员就走过来问道:“两位是用餐还是喝咖啡?” “哦,我们跟岳小姐约好了三点见面。”我回答道。我其实也不知道岳景洪的姐姐叫什么,更不知道她跟这家咖啡厅有没有关系,只是看昨天来的时候她很熟的样子,所以就这样应付道。 “您是冯先生吧,我们老板请您在上次见面的那个包间里等着她,她一会就到。”这个服务员应该是之前就得到了指示。 老板?怪不得她到这里以后看着很气盛也很随便。原来这家咖啡厅是她开的。我心里一边想一边带着穆丹走到了昨天我跟岳景洪他姐姐谈话的那个包间。 我们刚坐定,服务生就端了两杯柠檬水进来放在了我们面前,转身就出去了。穆丹有点紧张的说:“文文弟~”下边的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握了握她的手安慰道:“没事,别紧张,有我在。”穆丹听后点了点头,模样甚是乖巧。 大概十来分钟后,岳景洪的姐姐推门走了进来,根本不啰嗦对着穆丹就说:“你是穆丹吧,今天早上你应该知道了,今年你们厂转正指标有你一个。”穆丹很疑惑的看着她又看了看我。我于是冲他点点头说道:“早上厂里公示栏公示今年的转正人员名单了,七个人,有你也有我。” “这是两万块钱。”岳景洪的姐姐从随身的小包里取出了两沓子一百元的钞票,丢给了穆丹,然后继续道“咱们现在就去房管局办理房产过户手续,然后就去分局把你的笔录修改了。抓紧时间争取今天就把这些事情办完。” 然后岳景洪的姐姐又指了指我:“小冯,你的转正算是我家感谢你的帮助的报酬,这里还有五千块钱给你。”说着从包里取出一沓子五十元的钞票丢给了我,然后转身走出了包间说道:“走吧,办事去吧。” 就这样我和牡丹两个人傻乎乎的跟在岳景洪姐姐的身后下楼上了她开的一辆奥迪车上,来到了房管所。房产变更办理的很是快捷,一个什么科的主任全程跟着我们领着我们办理,一切都办理完以后,这个主任就对着岳景洪姐姐说道:“岳小姐,现在所有的手续都走完了,这个契税你们两位谁负责。咱们所里就有税务局的办公点,能够直接办理。” “这张卡你拿着,让人过去办理一下,密码六个八,我就不跑了。”岳景洪的姐姐说道,并取出来一张银行卡递给了这个主任。 “好嘞,小张你过来,拿着这些资料去办一下契税。”这个主任交代了一个办事员以后又说道:“后边还有测量出图出证,这些估计要到年后才能办理了。不过你放心,我这边会一直盯着最快办。” 从房管所出来,岳景洪的姐姐对我说道:“我带着她去分局改笔录,你就不用再跟着了,改完笔录咱们之间的事情也就两清了,家里会安排岳景洪出院后去别的城市发展,以后咱们就不会再有什么瓜葛了。”说完就跟穆丹上了她的奥迪车一溜烟走了。 房管所距离我们厂还真的不近,我的自行车还在厂家属区放着。我看了看只能坐公交车了,就朝着公交站走去。明天就是年三十了,应该准备点年货和礼物。毕竟现在自己也算是踏入社会了,这半年来认识了不少人,也有了一些社会关系,并且还欠了好多人情,这过年了不去拜谢一下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想到这里,我就停住了脚步,想到这里距离Z市刚开的一个超级量贩挺近的,就决定去看看。 第四十六章过年原来这么麻烦 量贩这个名词是去年才有的,其实就是一个很大的百货卖场,里边什么都有,自选式的采购,买完了到门口有很多结账通道去结账就行了,据说也叫超级市场。 很快我就来到了这个量贩门口,一看里边人真不少。我跟着人流进入到量贩里边开始选购东西。我一边算着,姜政叔那边要去,魏子涵那里也要去,还有就是区师傅那里,黄品中哪里,还有车间几个主任书记哪里,厂领导就算了吧,不是我能接触的。我粗略算了一下竟然有十来个人需要在过年期间拜访,不禁的倒吸了一口气,不过幸亏现在手里有了八千多块钱,刨去需要还给老爸的两千,还有六千多,买礼物的钱倒是不发愁。 就这样我在量贩转了一下午,采购了慢慢一购物车的酒水以及各种水果礼盒,前前后后花了将近两千元。当我推着购物车出了量贩就开始犯愁了,这么多东西我怎么拿得走。想了想咬了咬牙,就在路边拦了一辆黄面的。出租车师傅看我买的这一大推东西,也帮我搬到了车上。 我让司机师傅直接把车开到了我家楼下,卸完了货就大声喊老爸老妈下来帮忙。当老爸老妈看见我买了这么多东西很是吃惊,我也没给他们问我的机会,直接说让他们别管,这不是我的,我帮别人代买的。他们狐疑的看着我,但是也没有再继续问。 搬完东西回到家里我就来到电话机旁边,拿出了魏子涵和黄品中的名片,按照名片上的电话我先给黄品中拨了过去:“黄哥,你好啊,我是冯文”电话接通我没有等那边开口就直接说了起来。 “是小冯啊,有什么事情吗?”黄品中问道。 “没什么事情的黄哥,你看这马上就要过年了,我先给你拜个早年,过年几天我打算去你家给你当面拜个年,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我把自己的意图说了出来。 黄品中听了以后哈哈地笑起来:“谢谢你还记得我,这一别就是将近两个月你也没有联系我,我还以为你把我忘记了。上次你们被治安室抓住,你找小魏都不找我,怎么怕我办不了这些事?” “哪里哪里,我是觉得这点小事没必要麻烦你。”我一听黄品中的话连忙解释。 “不说那个了,还记得给我拜年,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不过我现在不在Z市,我在京城。回去也到年后了,年后吧,年后你过来咱们来聊聊。”黄品中不急不慢的说着:“小魏他家是Z市的,他也在Z市,人家帮了你的大忙,你过年难道就不想着去给人家拜拜年?” “拜,那能不拜呢,我今天拜年的礼物都买好了,不过我没钱,不知道你们看的上我的礼物不。”我听着黄品中调侃额口气,也有点不太舒服了。说话的口气也有点硬。 黄品中没在意我的口气,说道:“礼物就是一个心意,不在于多贵重,只要心意到了,大家都会记住的。”黄品中说道“好了,不给你说了,我这边还有事。等年后我回去了联系你。”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我叹了口气,怪自己冷脸贴了一个冷屁股。看了看魏子涵的名片还在犹豫打不打电话,我家的电话就响了,我接起电话就听见里边一个大嗓门叫道:“老冯啊,明天就过年了今天晚上再不过来咱哥几个就要到明年才能见了。麻溜的快点过来,酒都倒上了,就等你呢。”我听出来这个干爹吴松明的声音。 我连忙说道:“干爹,是你呀,又叫我爸出去喝酒呢?小心我妈去掀你们酒摊。” “毛毛是你小子,别给老子废话啊,叫你爸去,否则过年来磕头可是白磕,没你的压岁钱。”吴松明一听是我会的话,就摆起了长辈的谱。 我也压根不怵他这一套,但是该传话还是要传话的,于是道:“说完了吧,那我挂了,一会我给我爸说,我还有事要打电话,挂了啊。”说完我就挂了电话冲着屋里喊道:“老爸,干爹喊你出去喝酒呢,你不去我的压岁钱就没有了。” 喊完话我就拨了魏子涵的电话,我是只管挖坑不管埋的。电话接通,那头传来了一个很有礼貌的声音:“您好,我是魏子涵,您是哪位?” “魏哥,我是冯文。”我说道。 “哦小冯啊,新年好呀,你有什么事吗?”魏子涵说道。 “魏哥,你看快过年了,我想过年的时候给你拜个年去,你看啥时间方便,还有你家在哪里住。”我连忙说道。 魏子涵很爽快的说道:“初三吧,初三下午我应该没什么事情,你三点过来吧,我家就在文化路省文化厅家属院,我三点在大院门口等你,你看行吗?” “行,行,那就这样说了,我初三一定准时拜访。”跟魏子涵通完电话,我又算了一下。姜政那里不用通知,初二跟着老妈回姥姥家顺带着走一趟就行了。几个主任书记还有区师傅初四初五去一趟家属区就行了,虽然具体的单元楼不知道,到时候一问就知道了。再说了区师傅不是还要我大张旗鼓的上门拜年么。 最后就是穆丹那里,我想了想明天吧,明天白天我抽空去一趟,正好把自行车也给骑回来。 哎,成年人过年原来这么麻烦,方方面面都要顾及到。 打完电话我正在想着明天去穆丹那里是不是再多买点东西的时候,就听见老爸老妈的房间传出来一阵吵闹声,仔细一听,原来老爸想要去干爹哪里喝酒,老妈自然不让,就这样两个人又刚起来了。 时间不大,老爸气哼哼的从里屋出来,大声说道:“我一个老爷们还要被你个老娘们欺负,我就不信了,今天你看我敢不敢去。”老妈在屋里大声骂着:“冯涛你个王八蛋,你今天只要敢去,我就敢跟你离婚。” 我忧郁的看着老爸,老爸开口悄悄的说道:“我敢去喝酒,你妈不敢跟我离婚,她就这样,能吓唬住就吓唬住了,吓唬不住也就那样了,我年轻的时候就经常被你妈吓住。”说完冲我做了一个放心的手势,打开门就下楼了。 这时老妈从屋里也出来了,看着我说道:“晚上你爸回来,你敢给他开门就小心点。”说着还恶狠狠的给了我一个你小心点的眼神。然后就打开了电视。 我心想着老爸有钥匙,还用得着我给他开门,这个借口找的真没有技术含量。于是鄙视的看了老妈一眼嘴里念叨着:“没本事管老的,就拿小的出气,小的不好当啊。”一边念叨一边也不顾老妈那杀人的眼光就回到了自己的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