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钱警告[娱乐圈]》 1. 第 1 章 [] 清早,池衡被一通电话吵醒。 平海近期气温降得厉害,昨夜骤降十度,看着像是打算错过秋迎冬的节奏。 池衡这人有点起床气,倒也不是想骂人,就是昨晚熬的晚,这被窝刚暖和晚。今早这通电话简直打在他的命门上,叮铃铃响个不停。池衡原本没想搭理,被吵得烦了,才眯着眼看了下来电人。 来者是他远在国外的好兄弟。 池衡今年二十六,按道理来说已经是个成年的不能再成的青年人士。身边和他一般大的已经开始接手家里的生意,要么张罗着联姻过日子。只有他穿着海绵宝宝款黄色睡衣,每天漫无目的地活着。 池衡这人没什么耀眼的地方,唯一能嘚瑟的大概是投了个好胎。爹妈尚在,无比相爱。他头顶上还有个哥,能打理家事。一个月给他个千百八十万的不成问题。池衡潇洒自在二十多年,觉得生活实在没滋没味,游戏玩腻了,跳舞四肢不协调,音乐方面实在没天赋。每天除了玩玩车,就是和二世祖们混在一起喝酒。后来被星探看上,池衡索性混娱乐圈去了。 他一没演技二没才华,摸爬滚打这么些年,什么也没摸索出什么。倒是挺多笑料。 池衡头回这么失败。 但他也不是一个人,还有个跟他一块混不吝二十几年除了花父母钱什么也没干成的朋友。那就是谈闻。 他这个连高考都没参加,直接出国留学,混日子的好兄弟。 池衡睁了半只眼,摸索着手机,一拽。进了被窝。 电话接通,他倦倦地开口:“喂——” 谈闻心情颇好,对比池衡,他的语调都上扬了三个高度:“兄弟!我回国了!” 被窝露了点缝,池衡冷不丁被空气刺了下。他懒得开暖气,索性整个人缩在一起:“怎么突然回国了?” “怎么?你不欢迎啊?” “没,就问问。” 池衡打了个哈欠:“几点的飞机,我去接你。” 谈闻说:“你还没睡醒吧?我下飞机还得回家一趟,咱晚上见吧。” 池衡也没多推辞:“行。” 挂了电话,池衡闷得慌。露出半张脸呼吸,一看时间,中午十一点。 还成,睡了四个小时。 池衡没了困意,点开微信看了会儿。消息挺多,他现下没空回。懒得慌。 池衡原本想再睡会,被微博推送吸引了注意力。 [俞则临疑似出演BL剧] BL?什么玩意。 池衡宕机了瞬,嗤笑。影帝果真是影帝,出演个剧还能上热搜。 池衡熟练地切小号查看热搜,不错。俞则临这三个字自带流量,一部剧而已都能上热搜第一。池衡点进去,清醒了大半。 BL剧是男的跟男的演? 换别人演,池衡肯定觉得倒胃口。但俞则临不一样。 池衡勾起唇。 【俞则临哥哥的真爱粉:纯路人,哥哥是Gay吗?】 接着换号。 【yzlsb:不是Gay怎么会参演耽美剧啊?】 继续。 【则临哥哥是最棒哒:呜呜,哥哥是Gay怎么办,人家失恋了。】 三套言论下来,池衡爽了。 池衡这人顺风顺水惯了,这辈子没讨厌过谁。也没人敢惹他。唯独这个俞则临。池衡年少不知娱乐圈凶猛,谁劝都不顶用,铁了心要进娱乐圈。 摸爬滚打四年,拢共就出了一部电影,到现在还在豆瓣避雷贴上挂着。被评选为“不理解中国国产电影导演为什么这么执着于鬼片不放,史上最难看电影,没有之一”。 评分低至1.9。 池衡心大,就算拿了差顶天的成绩也不为所动。但他这人要面儿,网友把他和俞则临拿来做对比,演技一帧帧放。狠狠将池衡摁在耻辱榜上。说同样的年龄同样的性别,同样进娱乐圈同样演电影,怎么区别就这么大。 池衡能忍么?他从小就没学过这个字。 他公然拿大号说:【你们都有恋丑癖吗?】 虽然没有明确指向,但作为公众人物,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那是池衡第一次上热搜,骂着上的。 池衡大爷惯了,见俞则临粉丝越骂越凶,一怒之下买了三台手机,办了三张电话卡,同时注册微博在带有俞则临的标签广场上嘲讽。 人红是非多,粉丝多黑粉也多。 池衡这一行为惹的粉丝众怒,黑粉拍手叫好。 最终黑粉没争过火力超强的粉丝,池衡宣告失败。 从那天起,他就将俞则临视为眼中钉。 仔细想想,俞则临也没做错什么。但池衡就是烦他。烦的不行。 他的生活了无事事,每天围绕着俞则临。经过大半年,池衡成长了。以真爱粉角度切入,让俞则临无计所施。 好几天没黑俞则临,池衡心里还挺难耐。 三句话,池衡心情豁然开朗。 他把手机抛到一边,一觉睡到傍晚。 谈闻在半小时前打了三通电话给他,池衡睡醒看到后回拨回去。谈闻接的很快:“哪潇洒呢,电话也不接。” 池衡:“我刚睡醒。” 他声音沙哑,听着一副没清醒的模样。谈闻说:“晚上唱吧?” 池衡没反应过来:“唱什么吧?” “KTV。” “...哦。”池衡慢半拍。 打他进娱乐圈起,就没去过一次KTV。池衡经纪人不让,觉得那地方鱼龙混杂,一不小心喝醉了酒后出事,这还没红呢先被冷藏了。 池衡揉了揉鼻梁:“都有谁啊?” “林任青他们。”谈闻说。 “驰戍呢?” “他今天没空,明天聚。” 池衡对林任青不大感冒,但他知道林任青是谈闻那圈子的。谈闻出柜好些年了,池衡一直觉得是林任青的错。要不是林任青从中搅合,谈闻能出柜么。 谈闻大抵感受到池衡的情绪,他问:“能来吗?不能来别勉强。” “能。”池衡磨了磨牙,“就当给你接风洗尘了。” 谈闻笑了下:“行。地址发你手机上。” 电话挂断,池衡阖上眼。短眯了一会儿。 手机振动了几声,池衡拿起手机看。 【谈闻:风燃会所,888。】 【谈闻:晚上八点,别迟到了。】 池衡回了个好,切屏去看颜森的消息。 【颜森:怎么样啊祖宗,考虑好了没?】 “……” 池衡嘶了一声。 颜森是他的经纪人,当年就是颜森说他这小伙子有前途,问池衡愿不愿意跟着他。池衡信以为真,跟了颜森四年,水花都没激起来。 前几天颜森同他说,有一个导演的剧邀请他,据说是个有威望的导演,这次拍摄的剧同往常不一样,是部BL剧。 池衡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当即一查,BL剧,两男的。 颜森说,这剧倒是没什么激情,文里只有两处轻描淡写的文,一笔带过,剧情连舌头都没伸。但池衡受不了,毕竟对方是男的,要是找个颜值不怎么样的,他能亲下去么? 池衡这人不火的原因就是事儿多,娱乐圈不是他家,观众不会供着公子哥。 颜森好说歹说,说是这部剧要是火了,池衡就飞黄腾达了。现如今耽美剧多火啊,小姑娘就爱看两个帅哥谈恋爱,演给他们看呗,那有什么的。 池衡心说我能为了红放弃尊严么?他断然是不能。 颜森立马抛下重磅消息:【俞则临都能演,你还不演,你等着他压你三头吧。】 池衡当时就懵了,俞则临现在的咖位,好剧本等着他巴着他演,这人是疯了才来参演BL。 《越线》,作者水也。2020年恒星app最受读者喜爱Top1小说。 该小说讲述一个男生不为人知的暗恋,最终修成正果的故事。 高中生,未成年。 亲密戏确实不多。 池衡原本就不同意参演,俞则临横插一脚。让他和俞则临演一对,死对头变情人,他做不到。 于是这事搁置到现在也没结果。 回忆至此,池衡拨了通电话给颜森。 “喂。”颜森的语气很惊喜:“这是有转机了?” “什么转机?” 颜森:“没转机你打什么电话?” “你是我经纪人,我给你打个电话怎么了?” “得了吧,还我是你经纪人。你要这么看重我,我给你安排的剧你怎么不去?” 池衡抬起眼皮:“我又不是Gay。” 颜森反驳他:“谁说只有Gay才能演耽美剧了?” 2. 第 2 章 [] 耳根总算清净,池衡走出大厅,蹲在门口摸了根烟叼在嘴里。 反正他就是个糊咖,在平海除了那些纨绔子弟,普通人有几个认识他的? 烟圈化作雾缓缓吐出。 池衡垂着眼皮,大脑放空。 他想起颜森的话,觉得对方说的有道理。可道理能当饭吃么?那可是俞则临。 想到进组后要和这人每天面对面,池衡就烦的慌。 烟抽一半,池衡没了心思,烟头对着地板摁灭火光。 池衡从小就有个梦想,成为鼎鼎有名的大明星。要是这次拍得好,能火,那他离梦想就进了一步。 况且现下除了这部剧,他连个商务都没有。 池衡权衡了一下,是选择拒绝继续碌碌无名,还是和俞则临拍戏,十八线进军三线。 这两个选择放在一起,傻子都知道选后者。 冷风来袭,吹得池衡脑子‘叮’了下。 算了。 顶天了就是被俞则临那个王八蛋碰碰手,能怎么着? 他一个一米八二无病无残还能打的青年,能被俞则临欺负了? 池衡豁然开朗。 与其这么纠结,不如抓住机会。再者,俞则临那些骂他的粉丝们要是看到自家哥哥和讨厌的人演一部剧,还是情侣。那不得气疯了? 说不定俞则临知道是他参演,主动放弃呢。 池衡的精神振奋不少,低头噼里啪啦的打字。 他一定要比俞则临火,压倒俞则临! 【你池爷:颜森,这戏我们接了吧。】 【你池爷:小小俞则临,何惧之有。】 颜森收到消息,欣喜若狂。 “小池啊!你终于开窍了!” “我现在就和导演交涉去,我就等着抱你的大腿了!” “要我说,那俞则临或许还不如你呢。你加油啊,早日有天赶上俞则临...不对不对,是超越俞则临,成为新影帝!池影帝,我等着你发光发亮,光宗耀祖!” 池衡听他的声音,忍不住笑出声。 有这么高兴么。 池衡把剩下的半截烟丢进垃圾桶,起身回包间,发现谈闻不见踪影。 他随手抓了一个唱的正嗨的男人问:“谈闻呢?” 男人被他一抓,应激地抖了抖身子,哆嗦地开口:“闻哥跟着路…路…走了。” “?” lu什么玩意儿? 包间暗,有多少人池衡也没看清,心忖着谈闻找了个小白脸逍遥自在去了。 谈闻不在,池衡也没再待下去,走了。 翌日,池衡被颜森的夺命连环call吵醒。 他烦躁地接了电话,沙哑道:“喂,我警告你,你如果是为了什么不要紧的事来打扰我休息,我就——” 狠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被颜森扼杀在喉腔里。 “祖宗!!!你特么还在睡觉??你知不知道一个小时后要发生什么?” 池衡迷糊地看了眼时间:“三点五十?” “……” 这小兔崽子到底有没有上进心?就这样还想着有朝一日超过俞则临,再这样下去,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颜森被气得够呛,咳嗽了好几声:“是你人生唯一一次见到影帝,蹭脸蹭热搜的机会!!” 就这。 池衡摸了摸鼻梁,翻了个身,阖眼:“大不了这热搜我不要了,乖啊小森子,别吵我睡觉,等爷睡醒了一定打扮的帅帅气气,买个热搜把俞则临比下去...” 颜森:“……” 他正加点往池衡家里奔,接过小助理递来的水一口气喝了半瓶,差点呛着:“咳咳,你现在麻溜的起床,十分钟后我来接你,马上!” 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 颜森对自己默念清心咒,火气总算消了点。 到了池衡家,颜森拿钥匙开门。 这厮算是知道他话里的严重性,没再赖床上,刷着牙靠在门边,对他喊了句:“来这么快。” 颜森:“...你就半小时时间打理,赶紧的。” 池衡含糊道:“我这脸蛋天生的,擦把脸就得了,还打理什么?” 池衡这话倒也没错。 他长得白净,颜森之前是想把他包装成吃不饱饭的小可怜,还能吸引点妈粉关注,结果这人随便一双鞋都是限量版——这事儿池衡压根没提,他又不怎么关注,完全不知道。 小可怜形象是毁了,想着给他接点偶像剧吧,倒也演了一部,糊得不行,说是男女主站一块跟姐弟似的,没点cp感。 娱乐圈里男明星倒不是越高越好,池衡身高182,在娱乐圈也是吃香的,为此之前也有几部剧找,谁知道这人自带糊剧体质,演一部糊一部,再没人找他了。 颜森叹了口气,遥想公司奖金,次次与他无缘。 不过还好,他想到俞则临,勉强打起了点精神,这可是俞则临,怎么着也不至于糊。 池衡洗了把脸,涂了层乳就出门了。 颜森问他要不要化妆,池衡打了哈欠,问他:“今天开拍?” 颜森摇头,他恹恹地闭上眼:“那还化什么。” 天生丽质的确有资格傲娇,颜森默默闭了嘴。 今天是剧组集合在一起吃顿便饭,顺带认识一下。 在颜森的加急下,池衡没迟到,甚至还早到了十分钟。 这种聚会当然是越早到越好,池衡扫了眼四周,圆桌大约二十个位置,基本都坐满了人。 他来的高调,不少人看他。 圈内没人不知道池衡,这小子虽然没演几部正经剧,但甚在有钱。 池家在平海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只要池衡想,随便塞到哪个大导演手下演个男二号绰绰有余,这种刷脸方式除了容易被骂意外,没什么不妥。 就算被骂,那也是黑红,圈里不讲究,‘红’字当头,总比在十八线外混强。 但池少爷一瞧就没这打算,他自认自己是玻璃心,十级心脏病患者,只要受到一个差评立刻昏厥。 不过想想也正常,人众星捧月出来的少爷,能受得了被网友骂么。 众人心照不宣地想着,池衡眼皮都没抬一下,一副睥睨众生的模样。 人有这个资本,资本 3. 第 3 章 [] 池衡长这么大,就没被人性骚扰过。 他刚要发火,俞则临手已经收回去,神色如常地和陈鹃聊起天。 池衡:“?” 这到底算不算性骚扰?为什么骚扰者可以这么镇定? 池衡捻了捻指腹,残留的温度早已消散,只有他一个人东想西想。 池衡瞥俞则临,他正和陈鹃交谈起这部剧。 这部剧是校园耽美文改编,陈鹃买下的剧本,据说原小说很火,池衡没接触过耽美文,并不清楚火的程度是多少。剧本里双男主的亲热戏并不多,毕竟题材局限于校园,但两人在校园里暗生情愫整整两年,什么擦肩而过啦,买水不小心肢体接触啦,篮球场不小心被砸到头发现打篮球的是对方。 巧合多得离谱,池衡扫过几眼,这算是伏笔,因为后来才发现,陈霄——俞则临那傻逼饰演的角色暗恋张淮。 张淮是他这个倒霉蛋饰演。 陈霄这人心机深,城府也重,暗恋得有条不紊,站张淮旁边甚至还能冷静地搭话。 池衡看完只点评了一句话。 -陈霄真怂包。 喜欢还不敢承认,在这装什么玩意儿,最后还要张淮先表白,把他能的。 陈鹃问俞则临看过剧本了吗,俞则临答:“我是看过剧本,才决定要演的。” 装什么,还看过剧本才决定演,明明是看BL剧热度高。 他在心里吐槽,俞则临淡淡看他一眼,笑着说:“池衡,你谈过恋爱吗?” “?” 好端端的,骚扰他就算了,怎么还问这么私密的问题? 池衡很想说自己谈过,虽然是假的,但撑场面很重要,总不能让俞则临看扁他。但陈鹃就在他旁边,他要是敢说一句‘谈过’,隔天他妈就得杀家里来。 于是,他别扭地说:“没。” 这话外音俞则临应该听得懂吧? 没,简短又心虚。 俞则临但凡聪明点,也应该听出他的意思是有。 结果不然。 俞则临扬眉,不顾在场其他人的耳朵:“这么乖啊。” 池衡:“……” 他炸了。 俞则临发什么病。 这特么还没开拍呢,就开始卖腐了? 池衡倒是听颜森说了,剧播后需要卖一段时间腐,池衡当时不懂腐是什么意思,颜森亲力亲为地解答:“到时候你就和你搭戏的人亲热点,身体贴一贴啊,喝同一杯水啊,反正这事儿你也没少干,你大学不是天天抢别人饼干吃么。” 果然是影帝,卖腐够自然的。 池衡耳根红了,他自己没发觉,装腔作势:“你管我谈没谈过,关你屁事。” 陈鹃拍了下他的手:“说什么呢,小俞是怕你不入戏。” 池衡绷着脸,以为对方是嫌自己演技差:“我还没演呢,搞歧视。” 俞则临说:“没歧视你。” 池衡哪里听得进去,哼了声,朝他翻了个白眼,不说话。 坐在旁边看戏的人心道完了,这还没开拍呢两主演就闹下矛盾,开拍了还不得大打出手。 俞则临淡然地收下他的白眼,“眼睛不舒服吗?” “……” “我帮你看看。” “?” 有病么他。 池衡没吭声,原以为这人会放弃,谁想俞则临卖腐卖上瘾了,居然整个身子靠了过来,作势要掀他的眼皮。 “。” 池少爷向来不顾别人感受,本想放俞则临一马,等开了机再慢慢折磨,谁知道他来这么一出,池衡哪里坐得住:“你有病啊!” 俞则临动作一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池衡被他看得头皮发麻。 陈鹃适时道:“衡衡,不能这么没礼貌。” “……” 他哪没礼貌了,明明是俞则临先烦他。 这顿饭吃的憋屈,饭局结束,颜森非要来接他,说是不能让演员们看着池衡一个人走,显得公司不在乎。 池衡回他:【还用显吗?】 颜森被他问到了,橘子旗下的演员居多,像池衡这种捧了几部剧还火不起来的,公司就不会再管了。 就算是富二代又如何,公司看的是业绩。 颜森也不恼,习惯了:【没事,哥宠你。】 池衡一阵恶寒:【你拉倒吧,我待会去找朋友,你甭来了,麻烦】 见他这么说,颜森没再推辞,说了好。 大家陆陆续续都走了,池衡锁在角落,刚打好车,一辆库里南停在他跟前。 车牌号:海A0318。 池衡一眼就认出来是俞则临的车,呵呵地扯了下嘴角,背过身去。 “滴滴。” 喇叭响了两声,车门被打开。 紧接着,池衡听到脚步声。 不会是俞则临吧?池衡心里想。 他想干嘛? 不就讽刺他几句,犯不着打架吧。 池衡感受到有人站在他身后,挺了挺腰板,准备来个华丽转身,再给俞则临一个下马威。 下一秒,脊背被人戳了戳。 “?” 俞则临是小学生吗? 池衡身子僵硬,麻利转身,抬起头,蹙眉。 刚站在一起不过十秒,池衡已经后悔今天没穿增高鞋垫出门了。 “干嘛。”池衡没好气道。 俞则临从容不迫地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晃了晃:“加个好友?” 池衡没转过弯来:“...我为什么要加你。” 俞则临眨眼:“我们不是情侣吗?” 池衡一噎。 他要是在喝水,这会就得呛出来。 池衡红了耳朵:“谁跟你是情侣了?那都是假的,是演的!” 俞则临没说话。 池衡被他盯的不适应,想到以后还要对戏,他也不是没加过剧里的演员,于是勉为其难地拿出手机,又不想上杆子加俞则临,他点开二维码,扬了扬下巴:“你加我吧。” “叮”一声。 【‘L’请求添加您为好友,好友申请:。】 装高冷呢。 池衡嘟哝,点了同意。 “加了。”池衡挥了挥手,打发叫花子般:“赶紧走吧。” 俞则临:“要我送你吗?” 池衡怼他:“我们很熟吗?” “……”俞则临低声说,“以后就熟了。” 车到了,司机打电话来问他在哪,池衡没有听见俞则临的话。他和司机确定好位置,径直走过去。 一眼都没看俞则临。 报了尾号,池衡躺在后座,阖眼休息。 司机从后视镜看他一眼,笑呵呵道:“小伙子,你长得很像明星 4. 第 4 章 [] 谈闻春宵一度,按理说不该是现在这幅死气沉沉的模样,他听见驰戍的话,冷冷道:“滚。” 驰戍:“你吓着我宝贝了。” 池衡嫌他腻歪:“谁也没让你带宝贝啊。” 驰戍吊儿郎当地回答:“新宠,最近离不开他。” 把人当宠物,换池衡得掀桌子,驰戍怀里的情儿倒是上道,闻言吻了吻驰戍的唇,娇滴滴道:“驰哥,吃草莓。” 池衡乐道:“池哥也想吃草莓,给池哥也喂个草莓。” 情儿瑟缩瞳孔,呐呐地看了眼驰戍,驰戍拍了下他的屁股,那男生会意,从驰戍怀里起身,拿了颗草莓就要喂池衡,把池衡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别——别喂我——” “你不是要吃么?”驰戍调侃他。 池衡撇嘴:“我就说说。” 菜上齐,池衡没心思吃,往常他们在一块,池衡和饭桶没什么区别。基本都是驰戍和谈闻在逗趣儿,池衡埋头苦吃。但这已经是四年前的事情了,人总归是会变的。 等了一会儿,驰戍见他动筷动的不勤,把池衡最喜欢的菜转到池衡面前,池衡瞭眼皮看了眼。 驰戍说:“怎么不吃?” 池衡早上刚和俞则临见完,还没从自己即将变成“Gay”的心理走出来,好友就双双在他面前出了柜,他没好气道:“没胃口。” 谈闻听罢,挑了下眉头:“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池衡学着他说话。 “没精打采。” “……” 四年没见,兄弟间的默契尚存,池衡没理由反驳,唉声叹气地靠在椅子上:“难啊。” 驰戍:“难什么?” “日子呗。”池衡故意道,“努力这么多年,地位没站稳,连好兄弟都不支持我。” 此话一出,驰戍明白了。还在纠结代言那事儿。这不也是没办法吗,都有钱请代言人了,不请流量请小咖,说出去被人笑掉大牙。驰戍打心底把明星分为两派:流量,不火。 要是俞则临粉丝知道这人把自家哥哥分到流量派,得在超话骂驰戍三天三夜。 驰戍扯由头:“你又不靠这赚钱,别这么悲观。” 池衡一听,吹胡子瞪眼:“我不靠这赚钱我靠什么赚钱?” 驰戍怀里的情儿怯生生地说:“您靠颜值。” 别说。池衡现在懂了,驰戍这把年纪为什么这么喜欢包小情人,嘴这么甜,换谁不喜欢?要是个女的就好了…池衡怅然,是个女的又怎样,他是异性恋又不代表什么都行。再说了,他要去包情人,明天就能黑红出道。标题他都想好了——《某富豪儿子奋斗四年未果,愤然包小情纸醉金迷》。 池衡顿了顿,正眼递给情儿一个,眉开眼笑:“你叫什么名字?” 驰戍说:“阿霖。” “我又没问你。” “我的人,你别撩拨。” 假正经,池衡心说。 刚才还让人家给他喂草莓呢,问过名字就不乐意了。 再说了,他又不是Gay,驰戍担心个毛线。 池衡没劲了,没了和阿霖逗趣的心思,抬手转桌子,决定把驰戍的草莓全吃了。 驰戍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开口:“你最近是不是有个资源?” “嗯?”池衡懒懒地掀眼皮,草莓往嘴里送:“我有什么资源?” “跟俞则临的。” 池衡哽了下。 “你怎么知道?” “俞则临是谁?”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池衡解释道:“是我的竞争对手。” 驰戍补充:“兼对象。” “……”池衡:“你有病啊?” 他面色不豫,池衡对俞则临这名字应激得很,说是死对头可以,对家也成。但什么情侣、对象、男朋友这类的话统统一边去,滚远点。 驰戍惊讶:“没这回事吗?那看来是我的情报有误了。” 池衡一副吃了大便的表情。 谈闻夹在他们中间,他们的暗语谈闻一句都听不懂:“什么事儿啊?瞒着我什么意思。” 池衡反感道:“我要去演耽美剧了。” 谈闻一时没反应过来,驰戍生怕火烧的不够烈:“和去年跟我签空调代言的明星。” 这么说谈闻就有印象了,当时池衡跨洋电话就打了上百通,全是跟他吐槽驰戍重色轻友的,谈闻当时无聊,特意搜了一下俞则临,确实好看,但怎么看和驰戍都不搭对,不像是走后门签的代言。 谈闻慢条斯理地说:“真的假的?你知道男人怎么做吗?” 池衡沉默了。 池衡面露茫然。 他是去拍剧,又不是拍片,要知道怎么做干什么? 那小说也没床戏啊,难不成制片人看是俞则临演,增个床戏给粉丝们看看? 那他特么人生生涯第一个床戏要给俞则临了? 池衡这么想,一下有点收不回来。 谈闻说得暧昧,驰戍心照不宣地笑了。 “小处男,你会吗?” 池衡面色铁青,不由得想入非非。 男的跟男的怎么做?两根放在一块磨两下? 这能爽么? 池衡倏地回过神来,懊恼地咬牙,他是疯了有病吗,居然开始YY俞则临这个傻逼,他特么又不是真Gay,怎么做关他什么事! 人都说交朋友不能交损友,他这两个朋友简直损到家了。 吃过饭,池衡没空跟驰戍打诨,刚好驰戍忙工作,谈闻郁闷得慌,这场聚会也就这么散了。 池衡开车回家,路过商场。想着家里零食囤货不多,临时决定去逛逛。 他住在市中心,XS是平海最大的购物地,池衡随心所欲,连口罩都没戴一个。他从前装得慌,去哪都得戴个口罩,接连两个月下来发现压根没人认识他,口罩戴得还憋得慌。池衡心忖着防范于未来,口罩塞兜里,颤兢兢出门了,大牌地想着要是被人认出来,他再戴上口罩。池衡那天在网红街走了一个小时,愣是连个街拍拍他的都没有。 从那以后,池衡连口罩都懒得带了。 他把车停好,进了商场,直奔超市。 池衡拿了个大推车,到薯片区一次性抓了五六包丢进去。再往前走,想起颜森说吃坚果补充蛋白质防止肌肉流失...具体的他记不清了,池衡刚好看到,象征性拿了一包坚果。 到了辣条区,池衡勾了下唇。 他这人的爱好和其他太子爷不同,池衡小时候对钱没概念,家里人管的也挺严,一周一百块钱,随便一个乐高就得上千上万,池衡买不起,乐高区逛不了,零食区总能看看。 一包薯片七八块,一包辣条三块钱。 那能选薯片吗,肯定辣条更划算啊。池衡就 5. 第 5 章 [] 等到好受了点,池衡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客厅沙发上吃零食找剧看。电视最显眼的板块就是俞则临前几天新出的剧,叫《迷罪之生》,池衡对粉红爱情泡泡剧实在提不起兴趣,平时无聊就看看悬疑刑侦,俞则临这部剧刚好撞到他心坎上了。池衡犹豫了两秒,拿着遥控器点到另一个板块。 不好意思。池衡心想,你就算演到我心上,我也不会看的,谁让你是俞则临。 过了二十分钟,池衡索然无味地看着女主和男主狗血偶遇、抛下作对的誓言、男主眼睛一亮——这是我从未遇见的类型。‘古早’剧真是耐人寻味。 就这样也能破万热度,凭什么他的《甜心宝贝》受人唾弃? 池衡看透了这些说着尬又每日追更的网友们,他动动手,点了退出。 电视板块无非就那几样,除去小孩爱看的,还有一些无聊的综艺以外,再除去虐的死去活来的古偶,甜的尬死人的现代偶像剧。新剧只剩一些无名小演员的悬疑,和早已破三十万热度的迷罪之生。 池衡稍稍犹豫了两分钟,抱着了解敌人才能打败敌人的想法,点开迷罪之生。 俞则临在里面饰演的是刑侦队长,立体的夹克穿在他的身上衬得格外有岁月打磨的迹象,俞则临这妆比他本人老了起码五六岁,在池衡看来完全是硬凹成熟感,想想俞则临和他一样年纪池衡就牙痒,这剧怎么不找他演呢。 俞则临身高足够,蹲下也挺有范,看了两集,他的夹克换成了风衣。剧里的天气和现在一样,入冬。这风衣穿在俞则临身上确实好看,池衡估计着要是有弹幕,这会儿就得满屏飘‘老公我可以’,想到这池衡又有点看不下去了。 剧情其实挺渗人,专业拍罪案的导演就是不一样,每个场景都灵活应用,bgm放的刚刚好。池衡后背浸了一层冷汗,薯片是吃不下去了,干脆放在一旁专心看起电视。 池衡一共看了五集,就被颜森的电话打断了追剧心。 “你在哪呢?”颜森说,“我给你发消息怎么半天不回?” 池衡懒声道:“看电视。” 颜森一噎:“你还挺悠闲。” 说罢,他又道:“越线你看了没?还有半个月就进组了,你抓点紧。” “这么快?” “是啊,赶紧练练演技吧亲。” 池衡不痛快了:“什么意思啊你?嫌弃我?” 颜森实话实说:“这可是你的机遇啊池衡!你得抓住这次机遇!” 这话颜森说了千百八十遍了,池衡听得头大:“知道了。” 他之前看过几章越线,这张淮跟他本人性格挺像,谈什么演技,他完全可以本色出演。 毕竟是个大热IP,能给他捞着算他运气好。池衡不是门不清的人,轻重缓急还是明白的。电话挂断后,池衡就关了电视,趿鞋进了书房,把前些天丢弃在这的剧本重拾起来看。 这几天,池衡不是在看剧本就是和谈闻他们出去鬼混。谈闻喜欢赛车,国外没人陪他玩儿,他也不顾池衡腻不腻,直接把他拽去了赛车场。 谈闻比池衡先到,先去搏了一把。池衡后来,正换衣服,门被人大咧咧一开。 池衡目光撞上俞则临。 池衡怎么也没想到,天杀的死对头,居然在赛车场也能遇到。 俞则临的视线从他的脚踝缓缓上身,泰然自若地关上门:“池衡,好巧。” 池衡怀疑俞则临是款机器。 见到他只会直呼名字,外加一句好巧。 无聊透顶。 池衡三两下穿好衣服:“你怎么在这?” 俞则临:“这是我朋友开的车场,我来看看。” 池衡哦了哦,并不感兴趣。 俞则临问他:“你这几天看剧本了吗?” “看了。” “你觉得怎么样?” 池衡似从这句话里听出了期待和隐隐不安,他怀疑自己最近剧本看多了脑子不正常,压下了想法:“还行吧。” “只是还行吗?” 俞则临似乎有些失望,但这只是池衡的猜测。 池衡心说能告诉你还行就不错了。 这剧本写得太傻逼,哪有人能暗恋一个人十年,在对方不知道的情况下买戒指,就等着有朝一日见到对方,在一起后送给人家。且不说戒指的事儿,十年了哥,你当破镜重圆心里存爱呢,十年过去张淮还能记得陈霄算他牛逼。 幸好暗恋这个角色不是他来演,池小爷从小就不知道暗恋两个字怎么写,他遇到喜欢的女生可主动了,嘘寒问暖送奶茶,装酷装逼弹吉他,什么都做过。 但池衡到现在都没谈过恋爱,他记得初高中的时候有个傻逼特帅,成绩还好,有早恋心思的女生都喜欢他,池衡这种吊儿郎当成绩还差,成天混日子的倒也有人喜欢,奈何看不对眼,一直单到现在,全靠神之右手庇护。 “还不错吧。”池衡沉吟道,“写的挺感人的。” 剧本看完了,陈霄的暗恋始终没被发现。 这点挺酸牙的。 俞则临笑了笑:“有时间我们可以一起对戏。” “我们的戏好像不多吧?” 俞则临的笑容僵了下:“听导演说,会多给张淮和陈霄安排邂逅。” “是吗?那有空再说吧。” 俞则临嗯了声:“晚上一块吃个饭?” 这也太急了。 池衡:“今天约了朋友。” 俞则临失落:“好吧。” 池衡最看不得别人这幅表情,他又没做什么,俞则临这么委屈干什么? “下次吧。”池衡别扭道,“下回店你选,我请你。” 俞则临一扫阴霾:“好。” 池衡才发觉自己和俞则临站在这聊了这么久,他浑身不适应,还没从俞则临的阴影里走出来:“我先走了。” “行。” 俞则临贪念地看着他的背影,很轻地说:“池衡,下次见。” 回应他的是关门声。 - 池衡穿着赛车服,拎着手机到A1场,一眼瞧见驰戍的小情人本分地坐在那儿,手里拿着驰戍的外套。池衡撇撇嘴,外套明明可以放柜里,这驰戍倒是知道麻烦人。 “嗨。”池衡拍了下阿霖的肩膀,“他俩呢?” 阿霖躲了躲,见是他才放下 6. 第 6 章 [] 俞则临和谢尔走了,驰戍看着他们的背影,戏谑道:“你就不怕他在片场给你穿小鞋?” 池衡无谓道:“我有什么好怕的?” 俞则临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开口就是麻烦他。池衡能同意才奇怪了。 刚才池衡直截了当拒绝了俞则临,俞则临并不惊讶,只嘟哝了句可惜。 谢尔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一步三回头。最后还是被俞则临拍了下肩膀,才依依不舍地转过头。 池衡没放在心上:“走,我们三比一场。” 谈闻坐在沙发上,冷淡道:“我总觉得这个人很熟悉。” “谁?”池衡问。 谈闻叫不出名字:“刚才穿赛车服的人。” “……” 俞则临都火到国外去了? 池衡板下脸:“别提他了,敢不敢比一场?” 驰戍:“来啊,谁认怂谁孙子。” 谈闻:“比什么?” “比速度。”池衡说。 “赢了有什么奖励?” “你问这个干嘛?”池衡痞笑,“这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你就等着输吧。” 左一句你不行,右一句你太差。明晃晃的意思,谈闻为证明自己放下豪言:“我要是赢了,今天鸳鸯楼的单你们买。” 鸳鸯楼一道菜大几千,这吃的不是菜,是环境和服务。 池衡以前经常去,自从被颜森说‘你一直这么碌碌无为不求上进和啃老有什么区别’后,池衡今年统共就去过三回。 “行啊。”池衡目光投向驰戍,“驰总报销。” 驰戍咧嘴笑:“去你的。” 三人下了场,池衡久违地体验一把速度与激情,在决赛圈的时候,池衡在旁人没有察觉时缓缓降速,争做倒一。驰戍是第一名,第二谈闻。 池衡摘下头盔,手肘靠在方向盘上,整个人靠在座椅上,姿势坐得随意。能被星探看上的人不论其他,脸是首要。比起谈闻和驰戍,池衡绝对是在场颜值最为出众的那个。他懒散地扬唇:“我输了。” 驰戍说:“你请客。” 池衡耍赖道:“我没钱呀。” “你没钱?”驰戍张扬道,“你哥一个月给你两百万当零花钱,你在这装什么呢。” 池衡不置可否:“我得攒钱买劳斯莱斯啊,我那小奔驰开多少年了,早就开腻了。” “你的宝贝爱车呢?” 池衡:“我哥那。” “他不给你?” “瞎说。”池衡自己给自己撑面子:“是我没要。” 当初池衡执意要当明星,他哥找过他一趟,问他是不是认真的。池衡一根筋到底,和他哥表明了当演员的决心。他哥说娱乐圈新人哪能开豪车,容易被人恶意揣摩。池衡一琢磨,他哥说的没错。车就这么被顺其自然地收走了。 “上回俞则临走红毯坐的就是劳斯莱斯。”池衡撇撇嘴,不服气道:“他有的我也得有。” 驰戍哼笑:“所以那天你开着你的小奔驰去走红毯?” “哪能啊。”池衡说,“我这咖位,还轮不到我走红毯。” 谈闻问他:“那你怎么知道?” 池衡屈指敲了敲方向盘,懒洋洋道:“微博看到的。” “噗。” 驰戍被他逗乐了:“你倒是诚实。” 池衡不以为然:“跟你们说有什么,又不是外人。” 顿顿,他补充:“你知道兄弟惨就帮兄弟一把,这季度的空调代言给我呗。” 驰戍很快答应:“行啊。” 池衡愣了下,眼里迸发亮光:“真的假的啊?” 驰戍说:“答应你了还能有假?” 驰戍这人公是公,私是私。从不混淆在一起。池衡见他这么速度答应,心有豫。他还没拍过广告呢,挺好奇的。 不过转念一想,驰戍就算让他代言,他也没那号召力让粉丝买啊。 池衡耷下脸:“算了,你还是别找我了。” 驰戍一副商人做派:“你不是过段时间和俞则临捆绑了么,到时候肯定会涨波粉的。放心吧哈。” “……” 他说呢,驰戍能有这么好。 池衡白了他一眼,抬脚下车:“走了。” “去哪啊?不吃饭了?” “被你气饱了。” “怎么开不得玩笑了呢。” “那你请鸳鸯楼。” “行,本来也是我请。” 池衡得逞,朝谈闻眨了眨眼。 鸳鸯楼吃了顿饱,池衡开车回家。车驰过XS商场恰好红灯。池衡熄火,下意识往窗外往了眼。 只一秒,他收回视线。脑海闪过俞则临的影子,浑身不适应地抖了下。 怎么会想到他,池衡蹙了蹙眉。 池衡偏过头,倒计时结束,绿灯亮了。 他开车越过斑马线,并未看见提着零食袋从XS走出来的俞则临。 俞则临走的很慢,垂着眼望手机。 谢尔的消息接二连三的来。 【不是哥们不帮你,池衡也太难搞了。】 【我说你就不能换个人喜欢吗?】 【这么多年了,你俩一句话没说过,你怎么就确定你还喜欢他?】 太吵了。 俞则临按下烦躁的情绪,抿唇。 他回谢尔:【这不重要。】 【谢尔:......】 【谢尔:你真觉得你们演了一部剧,他就能喜欢上你了?】 【L:我想试试。】 【谢尔:你清醒点,今天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烦你。】 【谢尔: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吧,但池衡看着挺直男的。】 俞则临哑然,不知该回什么好。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我想试试。】 【谢尔:如果不行呢?】 俞则临想,没有如果。 他和池衡本就不在一个起跑线上。 ... 池衡到家,看到俞则临三分钟前发的朋友圈。 是一袋零食,配字:【找代吃。】 池衡眯了眯眼,放大照片看。这些零食还挺眼熟,池衡若有所思地看向沙发一端的零食袋,啧啧两声,心忖这零食是送错人了。可惜了。 池衡连赞都没给俞则临点,滑到下一条朋友圈,他和从前哥俩好的兄弟们友好地在朋友圈底下你来我往聊了聊,微信顶端传来一条消息。 池衡点开。 【神经病:明天晚上七点,鸳鸯楼888号房,来吗?】 < 7. 第 7 章 [] 池衡今天特意穿了增高鞋垫,他卡着点到。俞则临已经在包厢坐着等他了。 昨晚他冲了俞则临一句,说完池衡自己都觉得这话带有针对。换个词说和尖酸刻薄没什么区别。俞则临却说‘我知道了’和‘池衡,明天见’。 这通电话让池衡对俞则临改观了一点,俞则临和他的热衷粉不太一样。似乎没有那么难相处,相反的,俞则临的脾气还不错。 因为这个认知,池衡今天对俞则临的脸色好了点:“我没迟到吧?” 俞则临微微笑地说:“没有,你很准时。” “你点菜了吗?” 俞则临摇头:“等你来,一起点。” “过来坐吧。”俞则临说,“坐我旁边。” 池衡哦了声。 俞则临选的包间很大,内里装修隐约透露着‘奢华’二字,鸳鸯楼,888号,这两个标签并在一起,五千往上走三倍也拿不下来。 池衡坐到他旁边,俞则临按铃让服务员进来。俞则临把菜单递给池衡让他点。池衡也没客气,勾选了三样,价格在鸳鸯楼里算平价。 俞则临又勾了两样,池衡偷瞥了眼,都是他喜欢吃的。他和俞则临口味还挺相同。 “够了吧。”池衡及时喊停,“我们吃不完。” 他两个小时前刚吃了顿外送,现在还不饿。 俞则临颔首,对服务员说:“先这些。” 服务员走后,俞则临不经意地问:“来之前吃过饭了?” 池衡惬意地靠在椅子上,姿势不算雅观:“起的迟,五点左右吃了份鳗鱼饭。” 俞则临嗯了声:“那我们慢点吃。” 池衡疑惑地看他一眼,直白道:“俞则临,你应该不差卖腐的那点粉吧?” 俞则临愣了下:“为什么这么说?” “你不用对我这么...殷勤。”池衡说,“你就不怕被人拍到网上,说点什么吗?” 近几年BL剧热度趋升,参演的人愈来愈多。但主角两方交集都只存在于剧里。像俞则临这样红的人更不必说,池衡虽然不太明白他为什么演BL剧,既然演了,以俞则临从前公关手段而言,他不会在这时候频频来找自己,惹得媒体误会。 池衡自认自己不太喜欢俞则临,也不想和俞则临过多接触招惹无妄之灾,比方说俞则临那些疯狂的私生饭。他记忆犹新,那些私生饭闯进俞则临家里,偷走俞则临的毛巾,水杯。这事上了热搜,那些私生饭也得到了应有的下场,那是池衡鲜少有的没有喷俞则临。 那次他是真觉得俞则临惨。 毕竟是对方请客,池衡寥寥无几的涵养令他忍住说难听的话。 他尽量让自己以轻松、玩笑的口吻说:“你粉丝这么多,还卖什么腐啊。是不是我经纪人和你说了什么?我经纪人说的话你可千万别放在心里。他巴不得我能靠着你火起来,但咱们两个大男人真让我们演什么腻歪的,也没人能接受。你说是吧?” 好一会,俞则临才说:“我挺差的。” 池衡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似乎出现了幻听般“啊?”了声。接着,他看见俞则临笑了笑,说:“我挺差那些粉丝的,要不你陪我演演吧?” 池衡和俞则临的磁场不对盘,这个认知从他看到俞则临照片的那一刹那就发现了。他原以为俞则临现实中没有那么令人讨厌,现在才发现,俞则临太烦了。 池衡习惯做掌控者,掌握自己的未来和人生。尽管他无所事事,但这并不代表俞则临可以随意指使他做些什么。 这让池衡不太舒服。 菜上了两盘,池衡还是没有回答俞则临的请求。 俞则临看起来并不在意,主动为池衡添饭。池衡冷淡地看着他,很给面子地吃起来。 这餐饭没有想象中舒适,池衡吃得漫不经心,没咽几口,喝了杯橙汁,停下。 俞则临第一时间注意到,温和地问他:“怎么了?不合胃口吗?” 池衡心中微讶,他刚放下筷子不到一分钟。俞则临的观察力真好。 “没,我顶饱了。”池衡说,“待会再吃。” 俞则临嗯了声,也放下筷子。 池衡皱眉:“你吃你的,不用管我。” 俞则临说:“我也挺饱的。” 池衡无奈,两个不太饿的人来消费有什么必要?简直是浪费时间和粮食。 相继无言后,池衡拿手机玩。玩了一会觉得不太尊重人,又关了手机。 他睨向俞则临:“另外两顿饭,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 俞则临怔 8. 第 8 章 [] 池衡欠下的两顿饭到进组前都没有了结,自那天后,俞则临发朋友圈变得很频繁,池衡偶尔点个赞。不多时俞则临就会问他准备的怎么样,池衡烦了,索性不看他的朋友圈。 十一月初,池衡去了R城。 池衡那天起得早,去机场的路上还在幽念颜森为什么订这么早的机票,颜森安抚他,说你这大少爷未免太娇生惯养,这都十一点了,你对早的概念也太浅薄了。 池衡昨晚通宵琢磨剧本,倒不是多勤奋。主要是前段时间看得马马虎虎,看几眼就被别的事吸引了注意力,昨天要不通宵补‘作业’,明天开拍直接被赶回平海。 他盖上眼罩,昏昏欲睡。 一个小时后,池衡抵达机场。颜森今天有事,明天才去R城陪他,今天去的只有池衡和他的助理林小艾。林小艾刚毕业没多久就来给池衡做了助理,现在约莫有半年。 池衡对他的影响不深,林小艾不怎么说话,做事很麻利——虽说他也没使唤过林小艾,但这人看着就挺实心眼。 林小艾一个人拉两个行李箱,池衡乐得清闲。漫步向前走,没想撞上了俞则临。 俞则临穿着黑色风衣,围着红色围巾,手提着行李箱的杠。半月不见,他剪了网上流行的中分发型。池衡摸了摸头,觉得自己这微分碎盖长了点,正思索着要不要剪俞则临的发型,剪在他身上应该要比俞则临好看。 俞则临遥遥地望了他一眼,朝他招了招手,似乎笑了下。可惜俞则临戴着口罩,池衡看不清。 见池衡没有走过去打招呼的意思,俞则临对旁边的人说了两句话,迈步朝池衡走来。 “好巧。”俞则临说,“你是两点半的飞机吗?” 池衡哪里知道,他转头问林小艾:“我是吗?” 林小艾点点头:“是的。” 俞则临对林小艾笑了笑,委婉道:“你可以先去办手续。” 林小艾慢半拍地‘啊’了声,看向池衡:“池哥,那我去了?” 池衡说:“你去吧。” 林小艾带着行李箱走了,俞则临深深看了看他左右手的行李箱,道:“你还挺能使唤人。” 池衡斜了他一眼:“我使唤你了吗?” 俞则临说:“你可以使唤我。” 池衡对俞则临这些得寸进尺的话已经麻木了,他哦了声:“那以后我多使唤使唤你。” 俞则临弯下眉:“行。” 池衡觉得他没劲,听不懂嘲讽的潜台词。干脆不和俞则临对话。 “我去看看他好了没。” 池衡没说是谁,俞则临说:“好,R城见。” 池衡敷衍地点头,抬脚离开。 颜森给他订的是头等舱,原本颜森为林小艾订的是经济舱,池衡说不差这点钱,自己出了一笔为林小艾升舱。平海到R城两个小时,足够池衡睡一觉。池衡阖了一会眼,再睁开身上盖着一个毯子。池衡疑惑地抓着毯子一角扯了扯。 等到下飞机,池衡打了个哈欠,问林小艾:“你叫空姐给我盖毯子了?” “哥,不是我。”林小艾懵懂地摇头,他解释道:“我的位置离你可远了,怎么能看到你有没有盖毯子呢。” 池衡似懂非懂地嗯了声,林小艾见他没有深究的意思,主动询问:“哥...是不是你的,狂热粉啊?” 林小艾原本想说私生,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主要是怕池衡不高兴,他知道自己能坐上头等舱是池衡出的钱,无论如何这不是池衡该做的,林小艾爸妈从小就告诉他做人要懂得知足,别人对你好你也要以相同的方式待人家好。林小艾没法用钱对池衡好,他身为池衡的助理,管理好池衡的一日三餐,人身安全即可。 池衡狐疑眨眼:“我还有狂热粉呢?” 林小艾抿嘴不说话了。 池衡没深究,当是空姐好心帮他盖上了,至少那两个小时他睡得安稳,也暖和。 走出机场,来接池衡的车到了。池衡把行李箱放车后,松松懒懒地坐在后座。林小艾殷勤地扣上安全带,歪头对司机说:“师傅,走吧。” 司机道:“还有人呢。” 林小艾微愣:“啊?” 池衡回忆一番,陈鹃似乎有说过,让副导来接他们。 “导演说副导来接我们,在哪呢?” 司机说:“他刚进去,在里面等接人。” 林小艾纳闷:“可我们都已经出来了啊。” 池衡鼻哼了声:“人家接的不是我们,等着吧。” 林小艾讪讪地看他一眼,闭嘴了。 “你瞧瞧,今儿这天气多好啊。则临啊,趁着还没开拍,有时间可以去R城走一走嘛,R城还是很多美景的!” 俞则临耐心听潭竞说话,招手让司机把后备箱打开,回答:“好,我有空就去走一走。” “别成天把自己闷在酒店,上回见你就是,整整两个月除了拍戏就没出来过,你啊你,小小年纪就成闷葫芦了。” 俞则临微微笑,把行李箱搬到后备箱:“这次会出去的。” 潭竞寻思你的保证可不能当真,他打开车门,才看见车里坐着人,潭竞笑着说:“池衡到啦,我刚才在里面都没看到你呢。” 车里有三排座位,池衡坐在第三排,他眼皮轻抬,搪塞道:“可能是我走太快了。” 潭竞:“早听说你了,没想到长这么帅。” 有人夸自己,池衡自然高兴,刚才的不悦消散不少:“潭副导也是一表人才。” 潭竞人到中年,肚子也跟着商务起来,老婆前些天跟他打电话才嘱咐让他少吃点,小心三高。池衡这夸奖听听也就罢了,当真得气死人。 俞则临短促地笑了声:“潭哥,我坐后排吧,你跟我的助理坐第二排?” 潭竞原先想着和俞则临一块坐,但这不懂事的小助理把副驾驶的位置占了,最主要的是他还不能让人下来,待会这公子哥说自己让他的人没面就是让他没面怎么办?潭竞犯愁,总不能让俞则临助理坐池衡旁边,想想拉倒吧。干脆撮合一下这两位主角,熟一点好入戏。 潭竞琢磨完,乐呵呵地说:“行,我坐第二排去。” 俞则临顺利坐到池衡旁边,车驰过机场,池衡半阖眼,脸转向另一边。 旁人看这幅架势也该懂这是不想理睬别人的意思,俞则临最是人精,自然能明白。他讨乖地不吭声,池衡反倒奇怪了。平常见着他能说千八百十句的人这会成哑巴了。 等到酒店,池衡意气风发地下了车,指了指后备箱:“你拿。” 那眼神分明是盯着俞则临的。 林小艾坐车坐得晕厥,脑子浑噩地没跟上池衡的目光,以为池衡在叫自己,连忙哦了声,往前走。 俞则临淡淡开口:“他叫的是我。” 林小艾顿住,圆眼睛望向池衡,惶恐道:“池哥...” 池衡扬下巴:“让他拿。” 俞则临眼尾轻轻一扫林小艾,悄然无声地勾了下唇。 行李被俞则临拿下,林小艾要接,俞则临问池衡:“哪个是你的?” 池衡:“黑的,大的。” 俞则临问他:“要我拿到你房间去吗?” 池衡笑着说:“那多麻烦你啊。” 俞则临明了,他对旁边助理说:“小兴,麻烦你帮我行李箱放酒店。” 俞则临带的东西不多,况且这是祝兴分内的事,祝兴虽心中震惊老板为什么这么听池衡的话,但还是乖顺地说:“好。” 林小艾紧张道:“那我帮你吧。” 祝兴摆手:“不用,俞哥行李箱不重,我自己来就好了。” 林小艾悻悻然:“好吧。” 池衡瞥他一眼:“林小艾,你没事干啊?” 林小艾和池衡相处有什么说什么,这次也一样:“哥,我好像挺闲的。” “……” 池衡:“挺闲就滚回平海去。” 林小艾立即慌了:“别,哥,我还想跟着你。” 池衡懒得跟他掰扯:“你回你的房间吧。” 林小艾心里打鼓,池哥这叫没牌硬耍吧...颜哥要是知道不得打死他。 他这是拦还是不拦。 林小艾苦恼,被他脑补成受到‘霸凌’的受害者却岁月静好地劝他:“你去休息吧。” 这还等什么?人家都主动说了,再不走就不礼貌了。 林小艾忙不迭离开了。 池衡手插兜,悠哉地等电梯。斜了旁边拿着行李箱屹立不倒宛如保镖的俞则临,胸腔如同灌汽水,爽得冒泡。 “潭竞呢?” 俞则临 9. 第 9 章 [] 收到消息后,俞则临秒回:【好的。】 池衡促狭地笑了声,以俞则临那个榆木脑袋的思想,下午看来吃不好了。或者这人又请他一顿,要是真这样,他就欠三顿饭了。啧,叠叠乐呢,越集越多。 池衡躺在床上和谈闻他们在群里聊天逗趣,一个陌生电话响起,池衡接通:“喂,谁啊?” 一道清冽低沉的嗓音响起:“我。” 池衡停顿,翻了个身:“哥?” “还能是谁?”池冧说,“你还有第二个给你钱花的哥?” 池衡笑了笑:“那没有,就你一个了。” 池冧突然问:“你在哪呢?” 池衡面不改色地说谎:“在家。” 池冧:“今晚出来吃饭?” “你出差回来了?” “嗯。” 池衡心忖糟了,便软下声说:“我在外地呢。” 此话一出,池冧皱了眉头:“你刚才说你在家。” 池衡心说那我能告诉你我在外面吗,你要是问我在外面干什么,我怎么回答? 他实在不愿让池冧知道他在演戏,之前演的剧池冧都看过,看完沉默半小时,语重心长地拍池衡肩膀,劝他想开点,换个职业也不迟。 更何况这个剧本这么特殊,池衡没脸说。 这会不说,池冧这人嘴不牢,告诉爸妈还得了,全来R城抓他。 池衡不情不愿,含糊地开口:“我接了个剧本,演戏呢。” 池冧些许意外:“还有人找你演戏呢?” “你嘴怎么这么损啊!”戳中痛点,池衡嚷道:“你还是不是我哥了!” 池冧勾勾唇,“演的什么?” 池衡瞎嘚瑟:“男一号。” “妈给你投资了?” “……” 池衡撇撇嘴,虽说这部剧他妈推波助澜的可能性很大,但也有那么点可能性是他的实力得到了陈鹃导演的认可。这么说他可就不高兴了。 “挂了。” 池衡每回跟家人怄气来来去去都是这两句,池冧早就习惯,拿出杀手锏道:“我告诉爸了。” “哥——” 峰回路转。 池衡这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爸唠叨。池卫岽同志哪儿都好,就是太喜欢操心,操不完的心。池衡提出要进娱乐圈后,第一个反对的就是池卫岽。再加上池衡这人爱炫耀,败家里面子一等一的快,池卫岽在这事上对池衡就没个好眼色。 池衡是叶清素和池卫岽在四十岁意外得来的孩子,俗称老来得子。他出生的时候池冧已经十三岁了,池卫岽和叶清素忙,池衡几乎是池冧带大的。因此池衡对池冧的依赖要比对父母强。但他也是幸运的,池卫岽和叶清素再忙也会在周末抽出一天的时间带池衡和池冧出去玩。 池卫岽常说,池衡混不吝完全是家里人惯的。别人家里要么严父慈母要么严母慈父,他们家倒好,事事顺着池衡,池衡一哭闹所有人妥协。这刁蛮任性的毛病完全是宠出来的。自池衡考到二本后,池卫岽就争做了家里的严父。 可惜时间一去不复返,性格习惯早已定型。除了职业外,池衡偶尔面对被他败坏面子的池卫岽有些许心虚,其余该玩玩该吃吃,绝无一丝负担。 池冧一提池卫岽,池衡立马换了嘴脸:“哥哥,好哥哥,坏哥哥,我最亲爱的棒哥哥...” “停。”池冧被他叨得头疼。 “那你答应我,你别告诉爸。” “你先和我说,你演的什么戏。待会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池衡别扭地停了几秒,深呼一口气:“...校园剧。” 池冧信了大半,他弟弟这姿色演个校园青春男主不成问题:“早恋的?” “暗恋的。” 池冧:“你这演技能暗恋谁?” 怎么又内涵人? 池衡不干了:“别人暗恋我!” “懂了。”池冧说,“女追男。” 你说是就是吧,池衡敷衍道:“嗯嗯。” “你在哪拍?” “R城。”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池冧嗯了声:“有空哥去看你。” 池衡惊悚地坐起身:“别——” “怎么,看不得?” “别,哥你别来看我。”池衡慌乱地解释,“我本来就拍不好,你来看我我不好意思,到时候演砸了,谁还要我。” “没事。”池冧说,“哥和爸妈养着你。” “...反正你别来。”池衡气馁,“你来了我就告诉妈,你那女朋友是骗他们的,根本没想过要结婚。” 池冧:“……” “行。”池冧妥协了,“那等你回来,平海见。” “好好,哥拜拜了。” “嗯,拜拜。” 池衡舒了口气,劫后余生地拍了拍胸口。他去年还跟池冧骂过俞则临,要是让池冧知道他现在和俞则临演一部剧,得被笑一整年。 要紧事解决后,池衡又躺了一会儿,见时间差不多了,才起身洗澡换衣服。 七点,俞则临的电话和短信都没来。 池衡套了件浅色卫衣,吹了个自认为酷帅的发型。 七点零五,池衡打开游戏。 七点二十五,池衡结束第一局游戏。 八点,池衡结束第二局游戏。 肚子咕地叫了声,池衡终于按耐不住,打了通微信电话给俞则临。 俞则临接的很快:“池衡,怎么了?” “……” “你说怎么了?” 池衡板下脸,他原以为俞则临不联系他是在忙,听这语气也不像忙的样子:“八点了,你还吃不吃饭?” 俞则临沉默了下,池衡没等他:“你不吃我点外送了。” “吃。”俞则临解释道:“我在看R城美食攻略,没注意时间,抱歉。” 哟。还挺有心的。 池衡语气缓和了点:“看的怎么样?” 俞则临询问他:“你想吃西餐吗?” “我都行。”池衡说,“吃不吃啊到底?我饿了。” “彩虹海那边有个海上餐厅,网上评价的味道不错。”俞则临声音很轻,认真地问:“你想吃吗?” 海上餐厅。换其他人听到这四个字总归有疑惑,两个人出去吃饭,需要去这么有氛围感的地方么,况且还是两个男的。池衡神经大条惯了,反倒没觉得有问题:“你住我左边还是右边,我来找你。” “我在你对面。”俞则临说,“我来找你吧,你等我十分钟。” “十分钟?”池衡不同意,“我饿了,我很饿,非常饿,十分钟都够我点外送了。三分钟,立刻,你叫车。” 俞则临说:“好。” 三分钟后,门被敲响。 池衡打开门,哼笑道:“俞则临,你有拖延症吧,明明三分钟就能解决。” 俞则临视线瞥向池衡的衣服,低声道:“今天温度有点低。” “嗯?” “你这么穿...可能会冷。” 池衡不在意道:“那我就抢你外套穿。” 俞则临:“我脱给你。” 话毕,他看起来真要把衣服脱下来,池衡忙道:“我才不穿你的衣服。” 俞则临手一顿,讪讪放下。 走在酒店走廊,池衡问他:“车叫了吗?” 俞则临点了头:“两分钟到。” 池衡:“多少钱?” “...不用。” 一点小钱,池衡不太在意,但他怕俞则临下回让他请两回车,没完没了了。 “还是算一下吧。”池衡说,“算清楚了,我们都舒服。” 气氛变得沉重,池衡半响没得到回应,偏过头看向俞则临。 “喂。”池衡叫他,“怎么不说话?” 俞则临抿嘴,道:“不用算,我请你的。” 池衡见他脸色不大好,也再深究,自己给自己找借口:“行啊,反正待会是我请客。让你付个车费也是可以的。别说我占你便宜啊。” 俞则临摇头:“不会。” 上了车,池衡戴上一只耳机听歌,俞则临似乎开解好心情了,凑过来问他:“你听的什么歌?” 池衡报了歌名,俞则临眼眸微亮:“这首歌我也很喜欢。” 池衡哦了声,过了半会见他还看着自己,懵懂地问:“还有什么事吗?” 俞则临窜出的火苗骤地灭了:“没。” 他坐回原位,池衡靠着窗短暂阖了眼。 到地方后,池衡才发现这海上餐厅就在海边,只是装修的不同。外观看上去是个倒着的7字。 池衡笑了:“这也能称海上餐厅。” 俞则临和他开了个冷笑话:“总不能真的在海上,不然飘走了怎么办。” “那就是鲁滨逊漂流记了。”池衡说。 俞则临眨了下眼:“他是一个人,我们是两个人。” “胡说,人家还有星期五呢。” 俞则临明白他的意思,失笑道:“谁是星期五?” 池衡饶有兴趣地学他说话:“谁是星期五?” 俞则临:“你。” 池衡脸一垮。 俞则临悠悠道:“身边的我。” 池衡扬眉:“俞则临,你比你粉丝有趣多了。” “其实她们也很好。”俞则临说,“她们是因为喜欢我,才护着我。” “可她们骂我了。” “我和你道歉。” “那不行,谁骂的谁道歉。” 俞则临:“那我请你吃饭?” 池衡抬脚上楼梯,闻言偏头凑近他,在俞则临耳边说:“我才不要。” “你这人请吃饭,要回两顿。不划算。” 俞则临打着商量:“那以后你请我一顿,我回你两顿。行不行?”< 10. 第 10 章 [] 俞则临见他不回消息,又问他可以吗? 池衡也是服气,反问他你说呢。 俞则临回:【可以吧?】 “……” 可以个毛线。 他还来得及骂俞则临,池冧那边的电话又打来。池衡心下一惊,池冧不会知道了吧?他家旗下也没娱乐公司,池冧上哪知道...池衡恍然,他那假嫂子似乎是混娱乐圈的。 明星对热搜的敏感度很强烈。 所以。 池衡心狠地挂断电话,挂了后懊恼地锤锤头,应该装作人不在,等电话自动挂断的。 三秒后,电话铃再此响起。 自动挂断。 池冧终于忍不住,给他发微信。 【哥:给你一分钟。】 池衡眼皮跳了跳,在他记忆里,池冧很少与他说狠话,以池衡脆弱的心态看来,池冧这和威胁没有什么区别。他撇撇嘴,动手拨了个电话过去。 打电话前,池衡还抱有一丝侥幸。他哥这么忙,哪有时间管他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结果不然。池冧接通电话后首当其冲的就是问:“你谈恋爱了?” 池衡做好被他盘问的准备,但没想到池冧这么简单明了进入话题。他忙道:“怎么可能!” “还是男的?” “...都说没谈了。” 或许是池衡的话调显得敷衍,池冧罕见地用严肃的语气问他:“那你旁边的是谁?” “……” 池衡就奇怪了。狗仔拍成那样,池冧和颜森是怎么看出来是他的?连他自己都看不出来。 “一熟人。”池衡说,“反正没谈,要谈也不可能跟男的谈啊。哥,你有没有点常识?” 池衡耍起横来一等一的强,池冧半相信地嗯了声,还是不放心:“那你们举止也太亲密了。以后注意点。” 池衡心说以后还有更亲密的呢,我俩以后还得亲嘴打啵,哥你还是锻炼锻炼承受能力吧。 “知道了。”池衡还不想这么早告诉池冧,“我都二十六了你就甭管我了,那照片你是怎么看出是我的?” 池冧:“一眼就看出来了。” 池衡嘿了声:“哥,看不出来嘛。你是火眼金睛啊。” “别耍贫。”池冧说,“热搜我给你撤?” 池衡说行,他知道俞则临这人是靠不住了。刚才问也等于白问,问的他一肚子火气。 挂了电话,池衡才看到俞则临新发的两条消息。 【疯子:我会叫人撤的。】 【疯子:池衡,你理我一下。】 池衡看了眼时间,距离他没回俞则临只过了五分钟。 他有些嫌弃,俞则临早就过了吃奶的年纪了,再者他又不是俞则临妈,还得天天秒回才行啊。大老板真是被惯的。 【你池爷:刚才再打电话。】 【你池爷:热搜你不用撤了,我找人撤了。】 【疯子:找谁?】 【疯子:这事是我疏忽,我来解决吧,别麻烦你了。】 【疯子:你刚才在和谁打电话?】 池衡不耐地啧声:【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疯子变为正在输入中,池衡饶有兴致地等了会,心想俞则临会生气吗?是他他肯定得生个气,就两个问题而已。也不难回答。 他想啊想,俞则临的消息发来了。 【那我不问了。】 “……” 池衡没有想象中的爽,倒是有种被人倒打一耙的挫感。 他磨磨牙,俞则临果然是他的天敌。 【你池爷:和我哥打电话,热搜我哥会撤。】 【疯子:哦。】 【疯子:好的。】 【疯子:麻烦哥哥了。】 【你池爷:...你就不能一次性说完?】 【疯子:我很开心。】 ..你开心个毛。 出了这事,你也不怕没法和粉丝交代,还有心情开心。人火了就是不一样,当事人还能这么无动于衷,想想也是,被骂的是他池衡,又不是俞则临。 想到这个池衡就窝火,他也不难认,颜森和他哥都认出了。这些网友是怎么回事?丢了珍珠捡鱼目。 【你池爷:是啊,我被骂了你很开心。】 池衡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把手机丢一旁闭目养神,谁料门铃突然响起。池衡无奈,只好去开门。 阴影笼罩池衡,这下好了,他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干嘛?” 俞则临垂下眼,藏好刚才的局促:“池衡,你生气了?” 池衡没有听出他夹杂在其中的不安,随意嗯了声。 俞则临的心随即提起来,他小心翼翼地问:“因为我?” 可不是因为你吗,要不是你我能被骂这么惨吗。 池衡沉吟:“一半一半吧。” “我要怎么做才能把这一半消除?” 池衡疑惑地抬眸:“为什么要消除?” 俞则临抿唇:“我不希望你因为我不高兴。” “我没不高兴。”池衡说。 他很少因为谁不高兴,对池衡而言,不高兴和生气是两码事。不高兴代表他因为一个人而牵动情绪,让自己烦琐。而生气纯粹因为对方说他像猴子。 池衡照镜子八百遍,自认自己放在素人里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帅哥。背景不说有氛围感,但这玉树临风的身资,不说一表非凡,也不至于歪瓜裂枣连人都算不上吧? 俞则临低声道:“池衡,怎么才能不生我气?一顿饭,十顿饭,只要你说,我愿意的。” 毫不夸张,池衡起了鸡皮疙瘩。 他觉得自己和俞则临的关系最近走得太近了,虽然池衡自己都没觉得自己和俞则临同对其他人有什么不一样,但俞则临这腻腻歪歪的态度已然能分晓不对。 “俞则临,你不用请我吃饭。” 池衡向来有什么说什么,这次也一样。 “明天开拍了,我们都做好准备吧。”顿顿,他又说:“你粉丝说我什么,我都不在意。但我希望你不要犯浑了,这部剧结束,该配合的营业我会配合,但以后我们就不要私下见面了。” “为什么?”俞则临哀哀地望着他,“你说过,我们是朋友。” 可我不喜欢你啊。 池衡在心里说。 他这个人,一向习惯别人阿谀奉承,虽说俞则临也挺顺着他,可第一印象一旦形成,就很难再改变了。 池衡狠狠心:“我有很多朋友,你也一样。何必占着朋友这个说法让彼此难堪。我不讨厌你,以后的事情谁也不知道,说不定我们真成了能一起在平海喝酒聊天的朋友,可那是以后的事情。但现在我没有特别想和你做朋友,你能明白吗?” 池衡说完,心里没有起丁点波澜。 他面无表 11. 第 11 章 [] 池衡突然哑巴了。 俞则临的大脑细胞大概是异于常人的,为什么他的回答和其他人这么不同? 如果是池衡,他只会觉得这个人怎么这么麻烦。 谁有闲心凌晨三点起床陪一个同性去看海,除非脑子不清楚。 池衡无奈地推他走:“行行行,你真是会说话,我说不过你,赶紧睡觉吧,明天还要拍戏呢。” 俞则临偏头,试探地问:“你不生我气了?” “我从不生别人气。”池衡瞎扯道,“赶紧走吧,我困了。” 一天天事这么多,池衡实在招架不住,俞则临走后,池衡躺床上没多久就睡了。 翌日,池衡被自己定的闹钟吵醒。 他打着哈欠翻身,直到第三个闹钟响起才依依不舍地从床上起来,随便穿了身衣服,洗漱离开酒店。 池衡在等电梯时接到陈鹃的电话,陈鹃问他起了没,池衡说起了。陈鹃又问他怎么过来,池衡说打车。 陈鹃沉默了会,说俞则临是不是跟你一个酒店,池衡大脑还处于宕机状态,随口答是。 陈鹃道:“那你坐小俞的车过来吧。你们公司没给你配车吗?” 池衡想了想,颜森没跟他说配车的事,以他们公司的抠门程度来看,应该是没有配车的。 他答了好,挂电话后给林小艾,林小艾接得很快:“喂!哥!我在楼下等你呢!” “……” 到底是刚毕业出来工作的,醒了不来找他不联系他,居然先下楼了。池衡叹了声气,也怪他。林小艾被公司分给他以后就如同待业在家,毕竟池衡不需要赶公告。 等到一楼,池衡才明白林小艾那句楼下什么意思。他环顾四周都没看到林小艾,无奈又打给他:“你在哪呢?” 林小艾说:“哥,我在门口呢。” “。” 池衡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门口,抬眼一瞧,看见一个碍眼的。 碍眼的坐在车里朝他笑了笑,紧接着同辆车的副驾驶车窗缓缓降下,林小艾头回坐劳斯莱斯,兴奋得不能自拔:“哥!!早上好!” 池衡绷着脸训他:“你坐人家车上干什么?” 林小艾笑嘻嘻地说:“俞哥说送我们去剧组,刚好顺路嘛。” 池衡一脸黑线,早知道他自个儿花钱买辆车了。 “上来吧。”俞则临心情颇好,没了昨晚那股丧气,“我们等你半小时了。” 池衡嘟哝:“谁让你等了。” “你助理呢?”池衡边上车边说。 车门关上,俞则临助理坐在驾驶座朝他笑笑,“池哥好。” “……” 真够抠门的,拿助理当司机用。 香气袭来,池衡抬抬眼皮,碰上俞则临热情的目光,视线下移,是豆浆和面包。 俞则临:“给你的早餐。” 池衡刚起床,还没来得及吃饭,见此也不客气:“谢谢啊。” “不客气。”俞则临说,“以后我每天给你带。” 池衡惊奇了,俞则临补充道:“朋友守则。” 什么朋友守则? 池衡差点脱口而出,悬崖勒马之际突兀想起来了。他喝了口热豆浆,心下满足。这可不是他主动欺负俞则临,是俞则临自己要带的。 池衡满意地咬了口面包:“你记得就好。” 俞则临宠溺地嗯了声。 林小艾听到他们的对话,好奇道:“哥,什么朋友守则啊?” 俞则临说:“你问他。” 林小艾很上道:“池哥?” 池衡咽下面包:“就是无条件做我的小跟班,你来吗?” 林小艾:“给钱吗?” 池衡凉凉地看他一眼:“你是想换工作了吗。” 林小艾缩了缩脖子:“哥,你当我什么都没说。” 话毕,林小艾转过头,不再参与后排的纷扰。 俞则临倒是笑了:“我什么时候成你跟班了?” 池衡瞥他一眼:“你不乐意啊,不乐意算了。” “做你跟班有什么福利吗?” “没福利。” “没福利也太亏了,我不干了。” “那你走。” “你现在坐的可是我的车。” “……” 这面包在嘴里是咽不下去了。 早饭都不让人好好吃,还谈什么朋友。做陌生人吧。 拿人手短吃人手软的俗语池衡一点没听,他稍稍噎了下便说:“等回平海,我给你买两辆这规模的。” 俞则临揶揄道:“没想到还是个小池总。” “你不加那个小字,我说不定能给你买三套。” “真的?” “煮的。” 这句话不知道哪戳中俞则临的笑点,他抖着肩膀捂着脸笑了三分钟。 池衡认为这是嘲讽他,所以决定不和俞则临说话了。 下车后,池衡被化妆师拉去化了妆容。池衡早就习惯这些人在他脸上化一些不太正常、还没他本人好看的妆。他麻木地看着化妆师,幽念道:“姐姐,给我化年轻点。” 化妆师笑着说:“放心吧,给你化的比高中生还高中生。” 池衡说:“高中生也不化妆啊。” 颜森抵达化妆室,刚好听到他们闲聊的声音。他拍了下池衡的后脑:“瞎扯,不化妆就你这脸能演高中生吗。” 池衡嗷了声,抬眸看见是颜森:“你怎么来了?” 颜森振振有词:“我得来看着你,你要瞎胡闹怎么办。” 池衡:“演戏怎么瞎胡闹?” “如果演不好算胡闹的话,你瞎胡闹的次数还少吗?” “……” 池衡受伤地闭上嘴。 化妆师小姐姐被他幽怨的表情逗乐了:“没事儿,咱颜值在这,观众到时候只顾着看你脸了,哪看得到演技啊。” 池衡并没有被安慰到:“...谢谢你啊姐。” 等化好妆,池衡换上他的校服。据作者水也所说,张淮是个极其随性的人,具体表现在他校服扣子从不扣好、秋季外套从不拉拉链、除了周一早会外其余时间总喜欢穿自己的衣服。所以陈霄每周最期待的就是周一,因为在周一张淮会好好穿校服,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穿的是情侣装。 池衡单手摘了两个校服纽扣:“张淮真骚包。” 这话被旁边的俞则临听去,他淡道:“还好吧,挺可爱的。” “?” 池衡抬头,疑 12. 第 12 章 [] 池衡第一场戏就是和俞则临的对手戏,颜森捎了瓶水递给他,过来人的姿态说:“好好演,别紧张。” 池衡瞥他一眼,毫不客气地旋开瓶盖灌了一口水:“我有什么紧张的?我就背影出境。” 颜森:“啊?” 池衡:“你没暗恋过人吗?暗恋看得最多的就是对方的背影。” 颜森怔了怔,心道也是。亏他还一直担心池衡怯场,合着连脸都没露。 “谁说没露脸了,侧脸不是脸啊?” 颜森:“……” 他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池衡琢磨该怎么笑,剧本描写的笑太过刻板。 池衡还记得那段是这么写的—— ‘张淮刚打完篮球,白色校服隐约透光,他并不在意。大笑着用手肘碰旁边的同学,那人不知和他说了什么。张淮伸出食指摇了摇,挑衅地勾走篮球,食指抵着篮球转了几圈。同学露出佩服的目光,伸出拇指。光照在树荫下,张淮将篮球抵在腋下,他的眼尾弯下,似月牙。那晚,陈霄在日记本里写:他是我的月亮。’ 看到这段,池衡当即吐槽陈霄太腻歪。把人家当月亮还不如主动问对方处不处对象,说不定张淮是深柜呢,要不怎么后期觉醒喜欢陈霄了。 池衡想了想他该怎么笑。 月牙,他笑起来有吗? “颜森。”池衡唤道,“你看我。” 颜森的视线望去:“怎么了?” 池衡皮笑肉不笑地翘了下嘴,比划着眼睛:“像月牙吗?” 颜森:“……” 颜森的脸有一瞬扭曲,良好的职业道德令颜森早就习惯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秒变脸的强大社交能力。 对于池衡,他是毫不留情的:“你这么夸自己不好吧?” 池衡:“我这不是为了贴合角色么。” 颜森迟疑道:“要不你重新笑一下?” “不笑了。”池衡耍起脾气。 过了两秒,他又道:“我现在笑,你看仔细点。” 颜森乐道:“你不是不笑了吗?” 池衡郁闷:“现在不练习,等会开拍怎么办?” “那你笑。” 池衡笑了下。 颜森沉默,语重心长道:“要不你去对镜子练一练?” “。” 开拍还有十分钟,池衡乏力地起身走到卫生间,面对镜子练习笑。 俞则临一出隔间门,定睛一瞥池衡的背影,从镜子里看到他咧着嘴傻乎乎地笑。 俞则临无奈地勾了下唇,泰然走到池衡旁边洗手。池衡被突然窜出的人吓了一跳,见是俞则临才放心。 他没和俞则临说话,也没再笑。木着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余光偷睨俞则临,盘算着这人什么时候走。洗手需要这么久吗?三十秒过去,池衡忍不住偏头无声看着俞则临,一分钟过去,池衡开了口。 “你的手还没泡发呢?” 他的声音有些幽怨,俞则临一顿,放在水龙头下的手若无其事地收回。 俞则临走到烘干机前:“我想洗干净点。” 池衡哦了声:“你已经洗得很干净了。” 俞则临不置可否,池衡有点敷衍,按理说他对俞则临一直都是这么敷衍的状态。可这次他的敷衍里参杂着颓废的情绪。 手烘干后,俞则临转身望向池衡,温尔道:“你怎么了?” 池衡恹恹地说:“我怎么了。” “你好像有点不开心。” 心思被戳中,池衡无意识地与俞则临诉苦:“俞则临,我好像不会笑了。” 俞则临默然:“什么意思?” “待会的戏,我找不准感觉。”池衡牵强地扯了下嘴角,“笑不出来,我就不是爱笑的人。” 俞则临没有认同他的后半句:“你想想开心的事。” 池衡:“哈?” “你高中的时候有没有因为什么事很开心?”俞则临循循善诱道,“找到那种感觉,你可以的。” “高中?高中的事我早忘光了。” 池衡全神贯注着镜子里的自己,全然没注意俞则临黯淡的眼眸。 俞则临垂下眼,镇定道:“那你想想现在,有没有能让你开心的事。” 认真让池衡想,池衡觉得很困难。 他思索片刻,还是觉得旁边有人放不开,于是挥手道:“你先出去吧,我找找感觉。” 俞则临嗯了声,离开了。 池衡身处在R城一中学校里,据说学校的场景和书里很相像,经过审批后才得到了许可。大多数的群演也是本校的学生。而他们的化妆间和更衣室都是在腾出空间的班级里完成的。池衡松散地笑了笑,企图让自己找到正值青春的感受。 过了一会,他嘀咕道:“这学校厕所挺香啊。” - 池衡到操场的时候,还剩三分钟时间。 今天是个晴天,R城属南方气候,并不算冷。但不代表能在暖冬里穿短袖。 池衡搓了搓手臂,问颜森:“还没调好吗?” “打光不对。”颜森说,“还在调呢。” 话毕,颜森瞥他:“冷不冷?小艾,给池衡倒杯热水。” 林小艾应了声,池衡道:“够暖心的啊。” 颜森语气轻松,有心情开玩笑:“那可不,现在你是我的摇钱树,我得供着你。” 池衡感慨:“那就要看我糊的体质强,还是俞则临自带热度来得牛了。” “瞎说,你就这么想糊啊。” “我不想啊,但这红的不光彩。” “哪不光彩了?”颜森斜他一眼,“没走捷径靠演技的事儿,哪不光彩了?” “这不是自带热度嘛。” “这么大的IP能轮到你,你就偷着乐吧。还挑三拣四呢池少爷。” 池衡接过林小艾的热水,握在手心贴着脸:“你看你总是这么敏感,我还没说什么呢。” 颜森道:“懒得跟你搭腔。” 池衡喝了口温水,严寒顿时消散。 13. 第 13 章 [] 池衡往俞则临刚才站的地方瞟了眼,俞则临助理抱着把凳子放在那,估计是给俞则临坐的。身在福中不知福,他的助理还傻愣愣站在旁边,也没说给他搬把椅子。 喝酒这事有待考究,毕竟刚才也是颜森主动让林小艾去装水,要不这瓜娃子估计都没想到这茬。 池衡想明白,嘴上说:“那你喊他装啊,我是你助理啊?”数落完,他朝林小艾扬下巴:“去,给俞影帝装水去,烫死他。” 俞则临温和地笑笑:“温水就好。” 林小艾应声:“好的俞哥。”说完转身小跑去装水了。 池衡看着吃味:“这是你助理还是我助理?怎么为你做事这么兴奋。” 俞则临说:“是你助理。” “要你说?” 俞则临无辜道:“是你问我的。” 池衡一噎,确实是他先开的口。 林小艾迅速装了水,递给俞则临,殷勤得不行:“俞哥,喝水。” 俞则临双手接过:“谢谢。” 原先池衡和林炘聊得好好的,俞则临这一插话,两人的谈话不疾而终。林炘是个滑头,认真在旁边听完全程,发现俞则临比想象中的好接触,便凑上去:“俞哥好,我叫林炘。饰演唐汶。” 俞则临淡漠地瞥他一眼,嗯了声。 “……” 林炘有些尴尬,按理说和对方自我介绍后,双方的交集便产生了。这么看来,俞则临似乎并没有和他交朋友的打算。林炘讪讪地笑了笑,讨乖地闭了嘴。 见林炘这幅模样,池衡心里没什么波动。他不喜欢管人闲事,俞则临待不待见林炘跟他没关系。但池衡这会欠,就想找俞则临不痛快,顺口道:“人跟你说话呢,怎么这么没礼貌。” 俞则临似才注意到这点,讶然地张唇:“不好意思,刚才没注意听。” 林炘离他不过两人的距离,除非是耳背,不然哪可能听不见。他忌惮俞则临的位置,不想跟俞则临撕破脸皮,搭腔道:“没事,是我声音太小了。” 池衡一听,心忖这小子挺没骨气的。不认同林炘做法,要换他,怎么也得和俞则临抬上一杠。 没劲。 “哎——演员准备好了吗?” 灯光摄影机调试完成,池衡没心思在想别人,他这会自身难保。 池衡抿了点水,给自己鼓劲。以往他出演的无论是鬼片还是偶像剧,别说不温不火,连‘温’都没沾上。 刚才在卫生间,池衡有一瞬是泄气的,他这演技也没提升,还想着有朝一日超过俞则临。现在好了,那些黑他的小鱼粉到现在都不需要去一帧帧截屏了,直观上就能看出他和俞则临之间的差距。 “你别有压力。”颜森看他蹙起的眉一直没放松,出声宽慰道:“你就按照平常心演就行了。” 池衡嗯了声。 颜森有意让他松弛下来,调侃了句:“我猜你小子高中就和张淮一个样儿,本色出演。” 池衡眼皮一耷,睨他:“瞎说,我高中是好学生。” 颜森明显不信,强装意外道:“是吗?” 池衡没答,深深吸气,抛下句:“颜森,你真的不适合当演员。”便抬步离开。 颜森嘀咕:“我也不是演员啊...” 池衡捋了捋头发,刚才造型师给他安排得太完美。刚打完球的人哪有这么顺毛的发型,池衡特意弄乱,陈鹃瞧见也没说什么:“就位吧。” “好。”池衡说。 池衡主要的戏份着重于和林炘的‘挤眉弄眼’,池衡低头看,发现他的衣服过于干燥了。 “导演——”池衡道,“我要不去跑两圈吧?” 陈鹃:“怎么了?” 池衡:“我这中气十足的样子,也不像是打了一节课篮球啊。” 陈鹃听罢:“你去吧。” 池衡哎了声,说跑就跑。 陈鹃偏头看俞则临:“你别看他了,过来先录个走路的远景。” 俞则临这才收回目光,淡嗯了声。 池衡跑完步回来,整个人气喘呼呼。严格来说,他只跑了一圈半。池衡一直以为自己体力挺好,没想到摆在了八百米上。他弯腰支着腿喘了几口气,刚好俞则临拍完远景。 “各就位。”陈鹃对池衡说。 池衡:“等等等,先让我灌一口水。” 颜森把水丢给他:“你这人怎么这么事儿?” 池衡无辜道:“我也没想到自己能这么事儿啊。” 一口气喝了半瓶,池衡的嗓子总算没那么干哑,他道:“导演,我好了。” 陈鹃嗯了声:“action。” 池衡小跑到林炘旁边,瞥了眼篮球——那篮球是场务在体育室里拿的,池衡依稀记得高中篮球经了很多手,挺脏的。记忆淡化后回笼,池衡才发现原来这么脏。 他大咧咧地按照剧本的方式演。 真开拍的时候,池衡心无旁骛,只记得台词。 - 张淮的头帘汗津津地贴着额头,他散漫地甩了甩头发,旁边的唐汶突然道:“张淮,你耍帅呢。” 张淮一顿,手肘撞了下好友,道:“我本来就帅,还用耍么?” 唐汶骂他不要脸,又说:“你上次不是和我说会抵球转圈了么,真的假的?” “我还能骗你啊。”张淮叱道。 “你真行?” “……” 好友这么说,张淮的胜负欲被激起:“我要能行,你新买的游戏机给我玩儿。” 唐汶:“吹牛吧你,你要能转五圈往上走,甭说游戏机,我新买的装备送你一份。” 张淮眼睛一亮,“行啊,这可是你说的。”他伸出食指摇了摇,挑衅地从唐汶手里勾走篮球,食指抵着,转了七圈,嘚瑟地扬下巴:“牛吧。” 唐汶扯扯嘴角,他记得张淮没这天赋,什么时候背着他练习的? 游戏机而已,给他就是。唐汶敷衍地竖大拇指:“厉害。” 张淮手心抓着篮球,抵在腋下,他鼻哼了声:“服了就好。” 而后,他弯下眼尾,笑了下。 - “卡。” 陈鹃拿着喇叭说:“池衡,你笑得自然点,从大拇指那儿,再来一遍。” 池衡泄气,没想到又拜在笑这里。 他阖眼,努力找感觉。 打完篮球赢了游戏机该怎么发自内心的笑? 这年头,池衡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真没因为什么特别开心过。 还得是年少时期啊,少年人,无论做什么都是高兴的。 池衡吐出气,眼微抬,撞上俞则临的目光。 俞则临朝他颔首,轻声道:“池 14. 第 14 章 [] 池衡拉下脸,他就是这么想的。 俞则临这人怎么这样,非得逗他:“我不跟你去。” “为什么?” “你管我为什么。” 池衡发现俞则临这个人很小鸡肚肠,什么事都要刨根问底,像小学生吵架似的。 俞则临听罢,挑了下眉,悠长道:“那我不给你票了。” 池衡:“?” 不仅小肚鸡肠,还善于骗人。 池衡脸都绿了,他磨了磨牙,要不是这的人多,他现在就能按着俞则临后颈给他摁在地上。 “逗你的。”俞则临见他这幅模样,不免失笑:“怎么这么喜欢生气。” 少得意了,池衡气呼呼地想。 等他回去,一定拿三个微博小号狠狠批判俞则临一顿。谁来了也不好使。 下个场景是在食堂,张淮和好友逃了课间做操活动,到食堂吃泡面。 张淮喜欢的跟池衡不谋而合,都是海鲜面。 池衡有时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天选张淮。 只可惜,张淮没他聪明。在他印象里,自己每次逃课都没被发现过。张淮不过逃了一节课间操,就被陈霄逮个正着。这也是陈霄第一次同张淮说话。 课间时期,广播放着“一二三四”有节拍节奏的广播体操。 张淮刚泡好面,往里丢了个卤蛋。 唐汶把泡面盖掀开,碗朝张淮那移:“给我来一个。” 张淮护着另一个卤蛋:“要吃自己买去。” 唐汶:“你怎么这么小气?人不能吃这么多蛋,容易得胆固醇。” “两个多吗?” “多。”唐汶睁眼说瞎话,“快,给我一个。” “……”张淮依依不舍丢给唐汶,眼不离蛋,高利贷做派道:“急着,你欠我五个。” “哪有你这样的,一下翻五倍。”唐汶边说边拆包装,把卤蛋放在他的红烧面里,盖盖子焖一会:“一个都不还你。” 张淮不满道:“你这是欺诈行为,要坐牢的。” 唐汶惬意地笑:“那你报警抓我吧。” 五个卤蛋要不回来,张淮索性放弃。课间时间二十分钟,他焖了两分钟面迫不及待开吃,正往嘴里塞面,头顶冷不丁传来清冽的声音:“同学。” 张淮叼着面抬眼。 看清来者后,张淮吸溜一口面条,囫囵道:“有事吗?” 陈霄紧盯着他,目光锐利,他站得板正,右边短袖别着‘纪律委员’的徽章:“你是高二的吧?” 张淮注意到他的徽章,停顿一秒:“不,我是高三的。” 话毕,他冲陈霄敷衍一笑:“读书读饿了,吃碗面不过分吧?” 陈霄淡漠道:“是么。” 张淮早就练就处事不惊的心态,他点头:“是啊,我已经和老师打过报告了,上课就回去。” 陈霄拿出笔,毫无波澜地翻开本子:“你叫什么名字?” 张淮:“……” 陈霄垂眼看他:“几班的?老师叫什么?” “……” 张淮干笑一声。 要不是他那班主任太事儿,一点小事都要联系家长,张淮是不怕自报家门的。 但问题是他班主任就是个事精。 “哥们。”张淮打着商量,“要不坐下跟我们一块吃面?” 陈霄沉默几秒,“名字。” “行行好...” “高几?” 张淮无奈,“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逃课间了?” 陈霄颔首:“看来是高二。” 唐汶还在一边乐滋滋地吃泡面,张淮踢了他一脚,唐汶眨眼:“干嘛?” “人家问你高几。”张淮说。 唐汶:“高二啊。” 张淮:“……” 陈霄:“名字。” 唐汶:“胡峡。” “?” 张淮一脸茫然地看着他,胡峡是哪位? 唐汶冲他挤眉弄眼,似在说:你啥啊,胡编一个不就成了。 陈霄把本子递给唐汶,让他写。唐汶飞速写了名字,陈霄又把本子递给张淮。 张淮脑袋空白,现编都来不及,他脑海飞快闪过一个画面——年段第一的名字。 张淮随手写:陈霄。 而后讨好地递给陈霄,“哥们,我可是年段第一,学习这么累,好不容易能休息会,要不你别往上报了呗?” 陈霄接过本子,看到名字后下意识僵住。而后很轻地勾唇,一瞬即逝。 他没想到,张淮居然知道他。 陈霄调整表情,淡道:“下不为例。” 张淮一听有戏,坐直身子比了个军礼,又潇洒地说:“报告长官,听见了。” - 池衡演得生龙活虎,这条直接过了。 他也没浪费,把道具吃干净,一偏头发现唐汶笑吟吟地看着他,疑惑道:“你不吃吗?” 唐汶一共就吃三口,还是在拍戏的时候吃的。 陈鹃一喊停,唐汶就放下了筷子。 闻言,唐汶摇头:“不吃了,热量太高。” 池衡瞥了他一眼,明星对体型控制严苛,无论再瘦上了镜都得胖一圈。唐汶这身材在池衡看来有点过于瘦了。他委婉道:“其实你可以吃一点,胖不到哪去。” 唐汶说:“这碗面吃完,我经纪人晚上肯定薅我去健身房锻炼一个小时。” “嚯。”池衡惊讶,“那你还是别吃了。” 这么看来颜森对他还挺放纵的,这么想还没一秒,颜森严肃地走过来:“池衡!放下你的叉子!” 池衡:“?” 颜森走上前,拿过他的泡面:“别吃了,明天水肿怎么办?” “...这才几点,还没到晚上呢,哪来的水肿。” “少吃点。”颜森说,“我给你买了蔬菜沙拉,你晚上吃。” 池衡抽抽嘴角:“我记得张淮的人设挺有钱的吧?” 颜森以为他和自己探讨剧本,思索片刻,有些不确定地说:“好像是小康家庭。” 池衡:“他 15. 第 15 章 [] 池衡斜他一眼,招手让林小艾给他水:“我可听见了。” 俞则临没否认,“夸你可爱。” “中国汉字博大精深,但也没精到这份上。”池衡喝了口水,才拍一场戏,水已经凉透了,这小助理忒没眼力见的,他睨向林小艾:“把我外套给我。” 林小艾说:“在森哥那,我去拿。” 外套拿来了,池衡把毯子丢给俞则临,“你暖着吧,我去倒杯水。” 俞则临盖着毯子嗯了声,没动弹,林小艾愣了下说:“池哥,我去装就好了——”池衡听罢头也没回:“等你装我肠子都冷了。” 林小艾没听懂,觉得他池哥说话还挺有内涵的:“什么?池哥你什么意思?”他追上去找池衡,生怕颜森怪罪自己。 俞则临看着他们的背影,半响翘了翘嘴角,手一动,将毯子往上移。余光瞥向四周,随后小幅度低头,嗅了下。 池衡喝了半杯水,整个人暖和不少。回来时林炘冲他说:“池哥,换场地了。” “好。”池衡应声,瞥向俞则临,用脚踢了踢他:“起来,换地了。” 俞则临刚才听到了,只是不作声,想看看池衡会不会搭理他。结果不出他所料,池衡嘴上说讨厌,却永远是口嫌体正直的人。 这让俞则临想起他第一次见池衡的场景。 换在高一的时候,俞则临其实没想过自己会喜欢池衡,池衡那时在学校很出名,和成绩无关,倘若俞则临是教室们的正面教材,那么池衡就是他的反面。 俞则临第一次见他,是在主席台前。池衡念检讨时故意把我错了读成‘我挫了’,那时台下哄堂大笑,年级主任的脸都青了,池衡一只手插兜,笑得坦荡。 第二次。是池衡逃课。俞则临负责纪律工作,当他找到池衡时,池衡叼着糖蹲在学校废弃墙打游戏,嘴里不干不净骂着你是傻逼吗躲都不会躲。那时候俞则临对池衡没什么感觉,只想把他的名字记下,报告给段长。赶巧那时出现一只小猫,大概是饿惨了,小猫鼓起勇气去贴池衡的脚踝,虚弱地叫唤着。 池衡让小猫走远点,别打扰他打游戏。小猫不依,喵喵叫着。池衡没办法,把手机揣口袋,拿出早上顺手放口袋的面包,撕成碎喂猫。 小猫吃得开心,池衡嘴上说‘都怪你让我挂机,现在我队友指不定在骂我家人呢’又说‘我连家人都护不住,我可真没用啊’,俞则临站在拐角处听,忍俊不禁地勾了下唇。 池衡大概有洁癖,碰小猫时斟酌了很久,才轻轻碰了下猫咪的头,但很快就收回手,一脸无措地看着小猫,仿若被摸头的是他自己。 那时俞则临根本没有预料,这个逃课打游戏的男生会住进他的心里。 第十六年,他的小岛闯进一个莽撞的人。 自此,暗无天日的岛屿迸发出鲜艳的色彩。 小岛不再是孤岛。 后来,小猫的零食从面包变成猫条、冻干。 俞则临情不自禁地往废弃墙走,偷看少年与猫。 直到某天,猫和池衡都不见了。俞则临那天心情不佳,却说不上为什么。 等到第二天,池衡和猫都出现了,池衡喂它吃猫条,沮丧地低喃:“不好意思啊猫大爷,我家母上对猫毛过敏,我没法养你了。你好自为之吧啊。” 俞则临有一瞬的触动,想把猫带回家养。只是他没有时间精力以及钱,来抚养这只猫。 再过一段时间,废弃墙只有池衡,没有猫。 这段记忆在俞则临脑海封存了十年。 “喂,想什么呢。” 池衡没好气地又踢他,“跟你说话呢,你看着我出神什么?” 俞则临恍过神,微张唇:“...没。”他匆匆低下头调整情绪,折好毯子放在一边:“走吧,换哪?” 池衡哪知道,刚才没问林炘,只顾着和俞则临说话了,这人倒好,看着他半天不答话。池衡的好脾气被他磨了干净,这会也没说什么好听话:“长着一张嘴天天就知道问,眼睛干嘛去了?跟着大部队走吧。没想到食堂的戏份就一个。” 俞则临站起身,和他同步走:“从那以后张淮就不去食堂了。” “为什么不去?”池衡不自觉地和俞则临探讨起角色想法,“就因为被陈霄抓了一次,心虚了?” 俞则临摇头,轻声说:“陈霄没去抓他。” 他说得很小声,池衡饶是在他旁边也没听清,池衡皱了皱眉:“你蚊子叫呢?” 俞则临反过来问他:“如果你是张淮。陈霄没抓包你,也没找你麻烦,没让你签字的情况下,你为什么不去食堂吃泡面了?” “吃腻了?”池衡思索着,“我高中的时候吃泡面都吃吐了,后来学校旁边摆了不少摊子,我们就让他们从停车棚那块送来。” 俞则临顿顿:“停车棚的墙那么高,怎么送?” 池衡兴致勃勃:“我们停车棚那边栅栏坏了,特大一个洞。我们要吃什么就跟摊子的阿姨说,装好了用晾衣杆叉着塑料袋送上来。” “那样怎么付钱?” 池衡鄙夷地看着他:“你是傻子吗?当然用手机转账了。” 俞则临面色不改:“我那时候没手机。” 池衡稍稍愣了:“你不是跟我一样大吗?” “嗯。”俞则临说,“当时没钱。” 要是有手机,他现在起码存了上百张池衡高中时期的照片。 池衡哽了下,他小学就开始玩手机了。并认为手机是最无聊的通讯工具,除了上学时候能打打游戏以外别无它用。他想着安慰一下俞则临吧,毕竟跟自己哭穷呢。总不能说没事儿手机也没用,这多没情商啊。 颜森的情商课在这一刻总算有点用处,池衡搜刮着他左耳听右耳出,肚子里仅剩丁点材料的情商学说:“没事,你现在有钱了。” 情商课很笼统,教的东西也不多。 来来去去都关乎钱,颜森说很多时候钱才是普通人毕生追求,让池衡知足当下。 池衡说他挺知足的,看到网络上那些富二代们被列为无病呻吟,池衡想着自己有天打那一行字,估计得笑出声。 俞则临说:“钱也不是万能的。” 池衡惊讶地看着俞 16. 第 16 章 [] 池衡趴在桌上,准备好开拍。他阖上眼,听见导演喊开始,思绪倏然岔开。池衡心中笑一声,虽说他对俞则临没好感。但导演选人也太不专业了,就俞则临那张脸,需要搞暗恋么? 他要是个同性恋... 池衡陡地收回思绪,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荒谬。谁破天了他是,也看不上俞则临。 俞则临好看,但不是他的菜。 这么想着,池衡好受了不少。他抖了抖肩膀,试图把疙瘩抖落。 “池衡,你动什么?”陈鹃无奈喊停,“你好好趴着,别动。这个景重新拍一次。” 池衡刚想说话,板子已经照向他,黑暗里透出一点亮光,池衡放松眼皮好好趴着,没再动弹,直到陈鹃说了过为止。池衡直起腰,只趴了几分钟,宛如上刑。以前趴着是为了舒舒服服地睡觉,现在是做机器人。 赚钱不容易啊。池衡捶着肩膀想。他爹妈,他哥要是知道,得心疼死他。 班级的戏连拍了好几条,时间飞逝而过,一眨眼到了中午放饭时间。 池衡裹着棉袄,问颜森:“你给我的买的沙拉呢?” 颜森笑得心虚:“我订到晚上了...我想着开机第一天,会‘拖堂’呢,没想到这剧组这么人性化。行了,今天让你吃顿剧组餐,晚上起就给我吃沙拉啊,你最近胖了吧?我看你上镜都圆了...” “你是啰嗦老太公?”池衡边说边往领餐的地方去,他拿了一盒盒饭,打开一看样式还挺多,两荤两素还有一份紫菜蛋花汤。倒是不亏待群演,池衡自我调侃:“少爷好久没吃到这么香的饭菜了。” 颜森翻了个白眼:“你正常点。” 池衡自然熟地往俞则临那走,他那有椅子有桌子,总比去食堂吃好。 “我坐了啊。”池少爷知会一声,也不管人家同不同意,一屁股坐下了。 俞则临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没说话那就是默认了,池衡心安理得地拆筷子吃饭,看到俞则临在吃鸡胸肉,顿时皱了眉头。倒不是心疼他,俞则临这可是在内卷,到时候剧一播,他成那个猪头了。 “你怎么吃这么少?”池衡开口道,“你吃这么少,拍戏不饿吗?” 说罢,他恰到好处地揪了下眉,表现出一副心疼俞则临的模样,夹了一筷子糖醋排骨给他:“来,多吃点。” 说着又夹了一勺糖醋肉:“别饿着自己了。” 旁边小助理嘟哝道:“俞哥不吃别人夹的——” 池衡愣了下:“你还有这毛病呢?” 俞则临摇头:“没,能吃。” 他夹起糖醋肉,面不改色地往嘴里送:“味道不错。” 听到俞则临的点评,池衡后知后觉有些饿了。他夹起一块肉咬下,味道确实不错,但也只能是不错的水准了。 池衡没挑食,吃了半饱。躺在椅子上休息,正好来了两车外送。 那小助理喊得大声:“天冷了!俞哥请大家喝R城最有名的炖梨!推车放这里了,大家来拿吧!” “哟,还有炖梨吃呢。” “这家炖梨我知道,很有名啊。俞哥费心了。” “正冷得哆嗦呢,这炖梨来得太暖心了!” “谢谢啊俞哥!” 俞则临含笑,与同他说话的人颔首,举止疏离却不让人觉得难堪。他端起一份,缓步走到池衡旁边。 这么大动静,池衡想睡也睡不着。他从摊子里挣出半张脸,玩味地看着俞则临:“有钱啊俞影帝。” 俞则临把盖子打开,往池衡那推了推:“给你的。” “怎么背着我做好事?”池衡说,“显着你高情商了是吧?” 俞则临意识到他想错了,抿唇淡道:“没,我怕你着凉,特意买的。” “别说这腻歪话,你以为我会信吗。”池衡从外套里拿出手机,打电话给颜森:“颜森啊,你现在买点...随便买点冬天暖身体的。没让你出钱,从我账上走...你管我,我有钱没地花。赶紧的,挂了。” 颜森速度很快,买了两大箱暖宝宝。 等池衡知道的时候,他已经喝完了俞则临买的炖梨。味道确实不错,喝完全身都暖和了。 难怪那么多人夸俞则临,俞则临这人是有商业头脑,懂得吸取好感的。 池衡正等着别人也来夸夸自己,颜森发来消息,说是拿两千给林小艾,他吩咐林小艾去办了。 池衡眺望眼颜森,这大爷正端着炖梨美滋滋吃着。 “……” 池衡多给林小艾打了一千,一共三千。剩下的算跑腿费。 林小艾喜滋滋地收了钱,发语音告知池衡:“池哥,我买完了!现在正往剧组赶呢,我买的这个保准管用!用过的都说好,心暖暖的...” 林小艾一高兴,废话也多。池衡没听完揪掐断:“行,你早点回来吧。” 林小艾回来时鼻子都冻红了,他倒没觉得冷,池衡那一千块已经让他的心飘飘然地暖起来了。 这世上哪还有跟池哥干更快乐的事?没通告带薪休假,有通告住大酒店,坐头等舱。这么好的老板来一打他都带疲倦的。 林小艾学着俞则临助理,嚎了一嗓子:“天冷了!池哥给大家买了暖宝宝,一人十片!大家来拿!” 话毕,林小艾乐呵呵地冲池衡一笑。 池衡听呆了。 他寻思买点热奶茶什么的,哪成想林小艾这瓜娃子想到买暖宝宝。 想到这也就算了,怎么不知道买暖手宝呢,听着还高档点。 池衡没话说了,毯子捂着脸佯装睡下。 随即,他听见俞则临轻笑一声,意有所指道:“还挺贴心。” 池衡:“……” 你最好不是在内涵我。 他闷着声,怪气道:“俞影帝要是喜欢,给你二十片。” 俞则临来了兴致:“我和别人不一样?” 池衡:“?” 俞则临:“别人你只给十片,而我有二十片。为什么?” 池衡心说你这人也太会卖腐了。 还能为什么?你阴阳怪气我,我阴阳怪气回去。 你还想为什么。 难怪俞则临能成最佳杰出男明星,年度最勤奋男明星呢。 17. 第 17 章 [] 下午的戏份拍完后,林炘邀请池衡一起吃饭,池衡累了一天,不想再应酬。他正要拒绝,颜森替他答应了。 池衡凉凉地瞥颜森,颜森冲林炘说:“你们都休息休息,晚上再聚吧。” 林炘很给面子地点头:“好的哥,那我们九点见?” 答应都答应了,池衡没有打人脸的癖好,搪塞道:“行。” 池衡没有房车,回去顺道蹭了俞则临的车子。他也没把自己当外人,面色不豫地靠着椅子,俞则临坐在他对面,稍许疑问:“怎么了?” 池衡含糊地说:“没事。” 他不想在俞则临面前让颜森难堪,等下了车才和颜森斗气,这口气憋了太久,池衡一出口音调都提升了两度:“好端端的,你答应林炘干什么?” 颜森睨了眼俞则临,见他没往这边看,才小声说:“轻声点祖宗!我这不是想让你多交点朋友吗。” 池衡摆出少爷架势:“累都累死了,哪有空应酬。” “这哪是应酬。”颜森说,“这就是交朋友,吃个饭。再说了,你上回和俞则临不也吃了?怎么俞则临可以,林炘不行?” 颜森压低声音:“你还讨厌人家俞则临呢,不是照样跟他一起吃饭。难不成你比讨厌俞则临还讨厌林炘?” 池衡脸色缓和:“那倒没有,我和俞则临约饭是什么时候你心里没数?那是我极度无聊,没人玩儿的时候。我今天工作了一天,你还让我去赔笑脸装好人,你是人么你。” “你这话说的我可就不爱听了。”颜森理亏地摸了摸鼻子,“我也是想让你走出宅男舒适圈,争做社会时尚人嘛。” “谢谢啊,不需要。” “不管需不需要,答应的事不能爽约。要不等会别人说你是耍大牌。” “我没大牌耍,顶多是耍小牌。” 池衡按下电梯上楼键,一副吊儿郎当无所谓的模样气得颜森牙痒。他和池衡相处这么多年,早就知道这人的脾性,既然答应了,那就不会故意鸽了人。 就是这嘴,是真欠儿。 幸好是当了明星,还能拿为了事业不谈女友的借口挡着,要不就池衡这种,能不能找到对象还难说。 颜森心里吐槽,不小心就说了出来。 池衡懒散地斜他:“我这么帅的,追我的人都排到法国了。” 颜森哼一声笑了出来:“你害不害臊?” “以前跟我表白的人多了。”池衡说,“是我洁身自好,不谈恋爱。” 电梯叮地一声,门开了。 池衡踏进电梯里,抬头按下楼层,俞则临相继进来。 一共两分钟,平时跟他待在一起嘴一刻不停歇的俞则临在这两分钟里闭口不言。 池衡扫了他一眼又一眼,觉得这人藏着事。 要是是对他不好的事怎么办?池衡这么想,顺理成章地问:“你怎么了,丧着一张脸。” 彼时,电梯已经开过一次门。颜森、林小艾和俞则临助理都已经回了他们下一层,电梯里只剩俞则临和池衡两个人。 俞则临很轻地说:“没事。” 池衡哪信,偷瞥他,发现俞则临捂着胃抿嘴,从表情看来似乎不太好。 “你真的没事?”池衡再三询问,“你要是死...晕倒在酒店,可没人给你叫救护车。” 俞则临隐忍地呼吸,虚弱道:“你能让我靠一下么?” 池衡长这么大,没被人要求过什么。 他权衡了一秒,事出有因,并且俞则临看起来真的不太行了。 他勉为其难地站过去:“手行吗?” 俞则临虚虚地握着他的手,池衡深吸气,心忖怎么麻烦事都让我赶上了,臭着一张脸托着俞则临的肩膀,“你靠着我吧。” 俞则临嗯了声。 他们一步步走出电梯,池衡后知后觉发现姿势怪异,他一只手托着俞则临,另只手还在他的掌心握着。看着也不像是难受的模样,更像是... 池衡没再想下去,道:“这只手能先放开吗?” 俞则临顿了下,依依不舍似地说:“好吧。” 跟谁卖可怜呢。 池衡倏地将手拿开,“都叫你好好吃饭,现在受罪了吧。你晚饭吃了吗?” 俞则临说:“没有。你吃了么?” “我也没。”池衡说。 俞则临似乎有些期待:“那我们一起吃?” 池衡:“我约了人,没法跟你一起吃。你一个大男人,离了人还不能吃饭了?” 俞则临抿唇:“我害怕。” 他的声音很低,池衡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俞则临似知道他没听清,又说:“池衡,我一个人吃饭害怕。你是唯一让我有安全感的人。” “我长得很像你爸爸?”池衡莫名其妙地说。 俞则临:“……” 玩笑不好笑,池衡适时转移话题:“我今天约林炘了,临时拒绝也不好。把你带去怪尴尬的,要不我现在点一份,看你吃完我再走?” 俞则临亮了下眸子:“真的可以吗?” 池衡想说不太可以。 他刚才那话完全是没过脑子脱口而出的,大概是俞则临这两天一直在他面前晃悠,他起了那么点儿的恻隐之心。 言而无信的话到嘴边,池衡将就道:“反正我在房间也没事干,陪你呗。” “谢谢。”俞则临轻声说,“池衡,跟你做朋友真好。” “...我也觉得我挺好的。”池衡说,“那你先回房间,我卸个妆就过去。” “你真的会来吗?” “我骗你干什么?俞则临,你再这么唧唧歪歪我就不来了。” “池衡,我等你。” 池衡嗯一声。 俞则临陡地笑了声,随后表情一凝,蹙眉捂着胃。 池衡见状,把他送到门口,立马卸了妆,换套衣服。想了想又撕了片面膜往脸上敷。 俞则临一开门,撞见池衡一脸黄。 他忍俊不禁:“你这是干什么?” “黄金面膜没见过啊?”池衡微昂头,轻吐两个字:“土炮。” 俞则临关上门,不过十分钟,他的面色比刚才好不少:“知道。怎么突然想敷面膜了?” 池衡俨然主人做派,一屁股陷入沙发,柔软的沙发凹进一块:“林炘那小子太年轻了,我得保养保养,才不在他面前露馅。” 18. 第 18 章 [] “喂?池哥,你到了吗?” 池衡坐在劳斯莱斯副驾,懒洋洋地往窗外一瞥,没看出什么名堂来。俞则临没有开导航,也不知道在逞什么能,似乎很懂网红街那地界的路,一路顺风无阻。 “喂,池哥?” 林炘温和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池衡稍稍回神,道:“应该快到了。你哪来的我电话?” 林炘噎了下,原以为池衡会问他到了没,略微有些失望。林炘飞速调整情绪,笑着说:“我找颜森哥要的,我经纪人要了颜森哥的联系方式。” 池衡哦一声。 他这个手机号鲜少人知道,一般电话都打在颜森那。刚才一个陌生来电,池衡还以为是哪个朋友恶搞,换了个新号码。得到回答,他便道:“你等我几分钟,我马上到。” 林炘嗯声:“没事,池哥你别着急,我在这等你。” 林炘这话,是暗戳戳告诉池衡他已经到了。可惜池衡没听出言外之意,“行。” 电话挂断,俞则临适时道:“林炘?” 池衡揉着肚子,企图消化一点食物。毕竟应了人家的邀约,到了一口不吃太像没牌硬耍。 等到地方,俞则临在角落停了车。池衡戴上鸭舌帽和黑色口罩,冲他摆摆手:“今天谢了,我先走了。” 俞则临问:“没了?” 池衡开车门的手一顿,思索片刻,偏头望他:“车费多少?” “……” 俞则临扯了扯嘴角:“逗你的。去吧。” 池衡点了下头:“下次请你吃饭。” 俞则临笑:“好。” 关了门,池衡越想越不是滋味。倒不是饭贵,就是为趟车费不值当。他本来打算打车,是俞则临说低调行事,他们已经上了一次热搜,现在池衡或许被人盯着。池衡这么一想,有点打退堂鼓,毕竟平白被骂没必要。待会那些黑子说他蹭完俞则临就去蹭林炘,什么火就蹭什么怎么办? 转念又想,他怕过谁? 那些黑子除了提起键盘争当网络喷子以外,能对他造成什么伤害。 池衡豁然开朗,不屑一顾地说:“我怕他们?” 俞则临默了默,看不出心情如何,只说:“那我送你。” 池衡被伺候惯了,也没跟他客套什么‘不好吧’‘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这种话,乐意地答应了。 毕竟是俞则临自己提的主意,又不是他主动问的。安安稳稳坐到网红街,这人反倒摆起架子收起钱来了。真够鸡贼的。 池衡插着兜进到林炘说的店里,冲前台说:“你好,808套房走哪边?” 大概是有人叮嘱,前台眼里闪过亮光,主动站起身:“我带您去。” 池衡跟着她走,到了808。 前台很有眼力见地开了门,等池衡走进包厢,她才说:“祝您用餐愉快。” 紧接着,门被关上。 池衡扫了眼林炘,林炘换上彩虹毛衣,穿得亮眼。林炘没有戴口罩,他的脸白白净净,早上的妆容卸了,又打了一层粉底,是最近很火的伪素颜妆容。 林炘欣喜地说:“池哥,等你很久了。” 地点和时间是颜森发给池衡的,池衡看了眼时间,没迟到。 于是他放心地坐下:“点菜了吗?” 林炘说:“点了几样,不多。”说着,他把点菜的iPad递给池衡,殷勤道:“池哥,你点几样。” 池衡想说不用了,他不太饿。但见林炘的几样就三样,未免太寒酸。池衡顿顿,又勾了三道菜,想着吃不完让林炘打包回去也行。 点完餐,林炘熟络道:“哥,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有空可以约饭,出去玩儿。” 池衡心情好,没拒绝。 顺利加上联系方式,林炘满意地收了手机:“哥。你可能不记得我,但我记得你。” 池衡微抬眼皮:“?” 林炘笑着说:“我也是平海的,我初中被人欺负,还是你救的我。” 池衡:“你认错人了吧?” 他跟林炘的年龄差可不止三岁。 林炘摇头:“没认错,那时候你穿着白色的卫衣,那男的手可脏了,还把你衣服弄脏了。” 池衡恍惚了瞬,想了想,似乎有这段记忆。不过已经很久了,他连记忆的影子都找不到,他慢悠悠道:“欺负初中生,我还挺牛逼。” 林炘干笑:“那也是事出有因嘛。我从见你第一面就认出你了,只是当时在片场我不好说什么。” “你才认出我?”池衡嫌弃道,“你不看微博啊?” 林炘停顿了几秒,委婉道:“哥,拍您的狗仔太不走心了。我知道你名字的时候还特意搜了你,就没几张正脸。当时也不知道你是谁,看了两个帖子就没往下翻了...” 池衡沉默。 糊是他的代名词,也是他的保护色。 “不过哥——”林炘见他没了表情,立即挺身表态:“你跟他们说的完全不一样!等有机会,我会把你救我的光荣事情说出来的!大家听了一定会对你改观!” “算了吧。”池衡对戳别人脊梁骨伤口而彰显自己得利的事情不感兴趣,“我想靠实力红。” 林炘笑了:“好,都听哥的。这顿我请你!” 池衡来之前想过,要是聊得来这顿他请了,聊不来双方AA,总比一个人付了钱一个人白吃心里舒坦。但这小伙子看起来是个傻样,池衡不想坑他:“我付吧,哥有的是钱。” 林炘摇头,怎么都要付,池衡推脱几番,见他听不进去,只好作罢。两人吃得都不多,林炘是为了控制体重,池衡纯粹撑得慌。最后全部打包,池衡也趁着林炘去上厕所付了钱。 林炘知道后,瞪圆了双眼,楚楚可怜。看模样马上要掉眼泪了。 “哥,说好我的付...”林炘踌躇道,“你这样,那我下回请你去更好的。” “别了。”池衡拒绝道,“我不喜欢欠别人的。” “再说了。没有让弟弟付钱的道理。”池衡轻佻地笑了下,“跟哥出来玩,就放心吃吧。钱不钱的都不是事儿。” 林炘脸腾地红了,多半是不好意思:“谢谢池哥。” 池衡初来时脱了外套放在椅子旁边,现下吃过饭,他又全副武装。 林炘同池衡在酒店门口告别,林炘眼眸湿润,轻声道:“池哥,跟你一起吃饭我很开心。我下次还有机会和你一起吃饭吗?” 今天的饭局,基本是林炘一个人在说。喋喋不休地说,没有停下过。池衡其实有点头疼,他不太擅长接受别人的好意,本想一顿饭别过,等出了剧组只做躺列人。 见林炘这幅模样,池衡于心不忍:“行。” < 19. 第 19 章 [] 自那以后,林炘又约了池衡几次。池衡去了,付钱的不是他,是俞则临。 每回林炘约他,俞则临都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入其中,很没明星架子地说:“带我一个吧,我没什么朋友。想跟你们一起玩。” 池衡嫌他烦,俞则临就说:“我买单。” 见他爱摆阔,池衡没像之前对林炘那样一再勒令自己付钱。多花点俞则临的钱,他一点也不心疼。 每天拍戏耗尽了池衡所有力气,要不是张淮这个17岁正值青春的少年眼里需要光,池衡每天都是涣散的。 好不容易熬到Sweet女团演唱会,池衡早在半个月前就和导演请了假,陈鹃大发慈悲给他和俞则临批了两天假期,把紧要的戏码都拍了。颜森知道他和俞则临一同去观看演唱会,别提有多高兴。他就希望池衡和俞则临多接触,等剧播出后好一起卖腐。池衡懒得跟他说,自己和俞则临接触的已经够多了。比他以前在家跟他爸妈接触的还要多。 周五,池衡和俞则临坐上去临市的飞机。 下舱后,俞则临左右手被两个行李箱占满,池衡毫不客气地他后面慢悠悠走,顺道打了个哈欠。 池衡刚才就快睡着,结果被提醒准备落地。他整个人困得不行,睡眼惺忪地挤出几滴眼泪,只想赶紧到酒店,踏踏实实睡一觉。 等到酒店,池衡才发现俞则临只订了一间房。 他当即就不乐意了,Sweet火爆,粉丝知道她们要来临市演出,早早就订好了票。现下订房哪来得及。池衡臭着张脸,怀疑俞则临是故意的。 俞则临缓声道:“我想起来定的时候就一间房了。”末了,他道:“双人房,两张床。你放心,我不占你便宜。” 池衡听着这话觉得古怪,要换以前的少爷脾气,肯定是想自己一个房的。但现在没这资本,再加上犯困,池衡就没当一回事。他道:“我们俩男的,脱光了你还不一定有我大呢,谁占谁便宜。” 酒店有专门的人员帮他们拿行李,俞则临终于腾出空休息。 到了房间,池衡躺下就不动了。俞则临无奈,问他:“饿不饿?” 池衡舒服地眯起眼,从早上到现在他都没吃,俞则临不提他没什么感觉。提了还真有点饿了:“几点了?” “两点半。” “那也快吃晚饭了。” “……” 俞则临刷新了对晚饭时间的认知:“还早。吃点什么,我点。” 池衡说随便,俞则临看着外卖APP,问他:“轻食沙拉行吗?” 池衡手心向上,遮了眼:“我突然不太饿了。” 俞则临忍俊不禁。 池衡的视野窄小,迷迷糊糊只能看到天花板的一片白,看似饿得要吃东西,没过几分钟便昏昏欲睡,把俞则临跟他一样没吃饭这事抛掷脑后。 睡梦中,似乎有人为他盖上被子。池衡分出心想:我的被子被我压着,这被子是哪来的? 睡着的人,考虑只是一瞬的事。乍一想又含混地陷入梦境。 一觉醒来,池衡神清气爽。 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盖着的是俞则临的被子。池衡下意识找寻俞则临的身影,发现他正坐在床上看书籍。 还挺装。池衡这么想着,把被子掀起来丢给他,随意找了借口:“权当我给你暖被窝了,不用谢。” 俞则临顿顿,把被子收紧,泰然自若道:“谢谢。” 俞则临顺着他的台阶下,池衡也满意了。没追问俞则临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被子给他盖。俞则临的脑回路和他不同,池衡懒得跟他计较。 “池衡,你现在饿了吗?”俞则临的声音细听有些急促和慌乱,“你去洗个澡,我们出去吃吧?” 池衡刚睡醒,大脑宕机。没听出他语气的不同,酒店暖气开得足,他上下两床被子,细想来确实有点热。便同意了俞则临的说法:“那你等我几分钟,我洗个澡。” 池衡从行李箱拿出衣物,余光不经意瞥向俞则临,发现他拿书的手略微僵硬,脸色不太好。池衡张了张唇,刚想关心他。大脑闪过一片亮光,似乎在质问他为什么要关心俞则临。池衡顿了下,起身去了浴室。 俞则临松一口气,把书放下。正要把池衡丢来的被子放在一边,倏地听见池衡的脚步声。俞则临僵着,保持着掀被子的动作一时没了下一步。 “俞则临。”池衡别扭地皱眉,“你没事吧?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别硬撑着。” 俞则临深吸气,尽量平稳地说:“我没事,你去洗吧。” 池衡哦了哦,放心了。浴室门关上,没多久就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俞则临垂眼看着那处,开始庆幸自己今天穿的是休闲裤,没那么明显。 被子还残留池衡的温度,半响,俞则临低下头,深嗅。 躁动的心愈发明显,他的指甲陷入肉里,疼得清醒回神。 俞则临黯下眸,忽然在想,要是池衡看见了会怎样? 那个傻子,看见了只会想着跟他比大小。 俞则临笑了声,坦然把被子放在一边,静等它消下去。 池衡洗好澡,俞则临已经神色如常。他心里嘀咕男人心海底针,套上棒球服外套:“走吧,出门。” 俞则临颔首,起身走到行李箱前拿出自己的黑色棒球服外套,穿在身上。 学人精。 池衡看了眼自己的白绿款,忍不住道:“你这外套死气沉沉,没我的好看。” 俞则临这才睨他一眼:“嗯,你好看。” 池衡哼声:“算你有品位。” 出了酒店,两人都戴上了口罩。池衡和他并肩走,问他吃什么。俞则临下午看了几家不错的店,他解锁手机,点开相册截屏的 20. 第 20 章 [] 这局饭局结束,池衡理所当然地付了钱,还不忘告诉俞则临这是欠他的三顿饭里的其中一笔,现在只剩下两笔。俞则临点点头,表示同意。 吃过饭,两人没有立即回酒店,而是在街道散漫地走。 冬日,街道的树枝基本落了叶,干枯着,实在没多好看。俞则临却说这里很有意境,池衡想俞则临肯定是偶像剧看多了,想让自己夸他浪漫呢。池衡没有对俞则临浪漫的轴,于是很肆无忌惮地说:“你眼睛瞎了。” 俞则临听罢,拿起手机催促池衡:“你站那去。” “哪?” “树下。” 池衡双手插兜,臭着脸说:“凭什么?” 俞则临:“给你看意境。” “看意境拍我干什么?” “你就是。”俞则临没头没尾地说,“池衡,给我拍一张吧。” 池衡听出来了,俞则临这句恳求是对他。 中国汉字博大精深,池衡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我不帮你拍。” 俞则临无奈地放下手机:“好吧。” 池衡最受不了别人这幅委屈的模样,仿佛他做了什么极大的恶事一般。他心不甘情不愿地说:“拍一张就走。” 俞则临的眼眸亮了下。 临市不算个小城市,相反的人流量很大,每年都有不少人来临市旅游,再加上这次的演唱会,KPI早已到达顶峰。池衡不太明白,俞则临选的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来的时候街道全是人,到这一块除了夜跑和散步的临市人以外,就没看到其他来旅游拍照的。 显得他们拍照的成了异类。 池衡不是爱拍照的人,以前他把自拍发在微博,被黑子嘲笑一通,就再也没往微博发过照片。 他硬邦邦地站在树下,后背被光照耀着,半张脸被口罩藏起来,眼睛暴露了他的僵硬。 池衡没有任何面部表情,见俞则临的食指在快门键动了好几下也没喊停,维持已久的姿态就快被路人的打量击破。他略显不耐道:“俞则临,好了没?” 俞则临说:“你笑一笑。” 池衡:“我笑你又看不见。” “我看得见。”俞则临说,“我会看你的眼睛。” 池衡深吸一口气,给足他面子地扯了下嘴角:“行吗?” 笑得比哭还难看,俞则临在心里说。 再说下去,池衡肯定要和他生气。俞则临不动声色地点了下头,“拍好了。” 池衡快步上前:“给我看看。” 俞则临翻出刚才的照片,一张张递给他,池衡越看越凝重,好一会儿才冒出句:“...我是面瘫?” 俞则临被他逗笑了。 他想刮池衡的鼻子,笑他说话像个小孩。生生止住想法,说:“你只是紧张,不是面瘫。” 不用他说,池衡也知道自己不是面瘫。 以前好友跟他合照,笑得最欢最倜傥的就是他。只是面对俞则临,他不知道该如何笑。 池衡心里松气,心想这该死的拍照终于结束了,终于不用被人打量了。下一秒,俞则临又用和刚才一样的语调恳求他:“池衡,你能跟我拍张合照吗?” 池衡一噎,没好气道:“俞则临,你在得寸进尺吗?” 俞则临笑眯眯地说:“我觉得这边的光好看。” 池衡:“好看你自己拍不就得了。” “我觉得你没有耐心给我拍。”俞则临露出受伤的表情,“所以我想拉着你一起拍,你或许就会对我有一点耐心。” “……” 灯光的确不错,如果池衡知道这是白日里热闹,夜晚的人们在树荫里、暗处接吻,人看着少,却是临市家喻户晓的情人街。就会明白为什么这儿的暖光如此独特,打在俞则临的身上柔和起来。池衡甚至没察觉他和俞则临肩贴着肩,只顾着看他的脸。 他看着... 池衡不愿回忆当时的场景,只记得自己怔松片刻,便答应了俞则临合照邀请。 等到后来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坐上了回酒店的计程车里。 合照只拍了一张,池衡的耐心仅限一张。合照里的俞则临是笑着的,池衡看起来不大高兴,像被对方气了身子,又被戏弄着拍了张照。 风吹进车里,池衡睨了眼俞则临,发现他还在看那张合照。 俞则临的亮度调得很高,明明是同坐,他的手机往里斜,却还是让那个池衡看了正着。 池衡第三次瞥去时,俞则临还在看。 他终于受不了,开口道:“你还要看多久?” 顾着还有司机在,俞则临低下头在池衡耳边轻说:“我能当屏保吗?” 池衡瞪着眼,觉得俞则临太过分了。这张照片瞎子都能看出来是俞则临更好看,这人是想雄竞吗? 他刚想骂俞则临太不要脸,吐出一个“你”字,就被俞则临堵了回来。 俞则临很高兴地说:“你是我交的第一个朋友,我想把我们的合照记录下来。” 池衡罕见地沉默了。 多年前他喝醉酒,拿着酒瓶和谈闻他们碰杯,嘴里高喊友谊长存,也没想过记录什么。 俞则临这是什么星座?喜欢记录生活。 池衡无奈道:“随你吧。” 好好一影帝,连个朋友都没有。 池衡对事业保持敢闯敢拼状态,但让他连个聊天的朋友都没有,他是断然受不了的。俞则临真是奇人。 听到池衡的默许,俞则临很是高兴。他对池衡说谢谢,又说认识他真好。池衡自从和俞则临结交后,这些话他翻来覆去说了无数次,听得他耳朵都起茧了。池衡交过历任朋友里,俞则临是最喧闹,屁事最多的。 俞则临刚才的兴奋完全没遮拦,就连前排的司机也被他的情绪感染,忍不住笑道:“你们关系真好啊。” 池衡刚想说我们关系很一般,就听见俞则临嗯了声,对司机说:“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 池衡在心里默默读了一遍,俞则临把他当最好的朋友,可他有自己的好兄弟。 这个认知让池衡闪过一丝对俞则临的愧疚。 司机说:“你们一起来旅游?” 池衡心说谁跟他来旅游,我是来看演唱会的。 俞则临道:“嗯,我们来玩几天。” 21. 第 21 章 [] 回到酒店房间,俞则临收拾衣服去了浴室,池衡躺在沙发上和狐朋狗友聊天,驰戍在群里问他最近怎么样,池衡动动手,回他还活着。 驰戍一瞧,看来是受了不少苦头,立即给好友慰问三个大拇指,祝他好运。池衡怀疑这人的诚心只有一分不到,索性不瞒着他们了。 【你池爷:猜猜我明天要去哪?】 【驰戍:不猜。】 【你池爷:....】 【你池爷:既然你诚心实意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 【你池爷:明天我要去参加Sweet的演唱会!】 【驰戍:?】 【驰戍:你不是在拍戏,哪来的时间?】 池衡笑了起来,老神在在地说:【时间都是安排出来的嘛。】 【驰戍:你当时不是说没抢着票,让我给你找门道。这票哪来的?】 【你池爷:你管呢。@谈闻,你丫人呢,哪去了。】 【驰戍:你甭找他了,这人现在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不在线的。】 池衡愣了下,指腹在键盘上飞快打字:【啊?不会吧,没我在,你俩形同陌路啊。掰了?】 【谈闻:掰个屁,忙着呢。】 【驰戍:@谈闻,你天天忙什么呢。】 【谈闻:做/爱。】 池衡被这两个字雷得不轻,谈闻这才回来多久?光他知道就两回了,看来小情人找了不少。 在国外几年真是饿了,苦头受多了,回来就开始堕落。 他思来想去,回了一个‘6’。 驰戍复制他的话,也发了一个‘6’。 听见浴室门开的声音,池衡潜意识合上手机,不慌不忙地对上俞则临探究的目光,皱了下眉:“你怎么不穿衣服?” 俞则临松松垮垮地披着浴巾,胸膛下若有若无透着春光。他一只手搭着毛巾擦额前滴落下的水珠,头发被揉的发乱。 俞则临虚虚地瞥了眼浴室,道:“衣服没拿稳,掉地上了。” 池衡哦一声,“你挺虚的,多补点。” 俞则临料想到他的反应是这样,只是没想到这么贴切,竟然一点都不关心他的肉/体。白费了这么一番功夫,在镜子前整理着装。俞则临闪过一瞬的失望,在心里暗道:“直男。” 俞则临没了劲,甚至觉得自己在池衡面前换衣服,这人也不会有什么所谓。他漫不经心地想着,拿着睡衣进了浴室换装,俞则临门一关上,池衡就咬牙切齿地拿起手机和朋友吐槽。 【你池爷:特么的,俞则临这王八羔子,成天就知道搞雄竞!!】 【驰戍:他又怎么你了,你不是去看演唱会了?】 【你池爷:是啊,我跟他一块来看。】 【驰戍:那你们关系挺好。】 池衡没理会他的阴阳怪气:【今天我跟他出去吃饭,他好端端的说要跟我合照,那拍照拍的我丑的要死,他居然还拿来当屏保,故意恶心我呢。】 【驰戍:哦?】 【你池爷:回来以后他不是去洗澡么,说是衣服掉地上脏了,披个浴巾就出来了,他妈的那腹肌明晃晃的让老子看!欺负老子没八块是吧!!】 【驰戍:你们还住在一起?】 【你池爷:是啊,怎么了?】 【驰戍:你怎么知道他有八块腹肌?】 【你池爷:他说的呗,成天爱嘚瑟。】 【谈闻:。】 池衡被这灵魂句号怔了一秒钟,又糟心地说:【上你的床去,别找存在感。】 【谈闻:傻逼。】 池衡现在满脑子都是俞则临的腹肌,甚至想现在就回去办个健身房的卡——虽然他办了也不一定去,但此时的胜负心是熊熊燃起的,一时半会无法扑灭的。 他没领会到谈闻这句脏话的另外一层意思,直接赌气不回了。 俞则临出来后,池衡整个人躺在沙发上,仰看俞则临,问他:“俞则临,你平常锻炼吗?” 俞则临换上舒适的丝绒睡衣,黑色的。衬得他皮肤皙白,从池衡的角度看,俞则临的喉结还挺大。 听说喉结大的人性能力也强。 池衡悻悻地磨了磨牙,身高比不过,演技比不过,连这个都比不过俞则临。 要不是有点小钱,他哪来的资本和俞则临蛮横。 池衡躺的随心所欲,因为挤在沙发的原因,两边肩膀没有放平,锁骨明晃晃地漏了出来,透过锁骨往里看却是平坦的,睡衣料子不错,没有露点。俞则临微微有些遗憾。 “锻炼。”俞则临视线往上眺,望向池衡的眼睛,“你要跟我一起锻炼?” “谁跟你一起锻炼。”池衡说,“我就是跟你说一声,过度增肌吸引不了粉丝。” 俞则临:“从哪得出的结论?” “网上。” 池衡越说越在理:“你到时候变成双开门,戏路可就窄了。” 他本欲让俞则临少锻炼,这样他就能踩着俞则临上一线,做最闪耀的那颗星。 想到俞则临不控制身材后,粉丝纷纷倒戈他的那一刻,池衡想,今天能睡个好觉。 “你在关心我?” “...你觉得是就是吧。” “那你和我一起锻炼好不好?”俞则临说,“等回了平海,我每天叫你一起锻炼,有你督促我,我特别放心。” 池衡:“?” 俞则临边说边去拿吹风机,插上电源后,他说:“既然关心,那就关心到底吧。” 池衡还没来得及骂他,吹风机的噪音就响了起来。他无奈又躺下,暗暗发誓以后嘴得再快点,不能让俞则临占尽上风。俞则临吹头发的步骤很多,来回要停三次,精油护理样样不差,池衡时而听到视频声时而听不到。等了十分钟就不耐烦了,问俞则临能不能别墨迹,俞则临没听清,关了吹风机问池衡怎么了。 池衡也不愿让别人觉得自己专横到连头发都不让人吹干的地步,于是很敷衍地对俞则临说没事。 过了半小时,俞则临的头发吹干了。池衡在沙发上躺够了,又折腾到浴室洗头洗澡,他今天洗了两回澡,要换平常池衡是不会洗这第二回的,但想到明天要去见女神,池衡还是想收拾干干净净,香喷喷,开开心心地去。 池衡没像俞则临似的光是精油都抹了两次,随意吹了个半干 22. 第 22 章 [] 翌日,池衡睡到自然醒,他心里揣着事,睡觉也睡不安稳,时时刻刻想着演唱会,怕误场。睡醒一看手机才八点半。池衡揉了揉眼睛,掀被子下床,突然想起旁边还有人,动作小了些。 “你醒了。” 刚趿上拖鞋,身后传来俞则临的声音,池衡道:“你起这么早。” 俞则临嗯声,翻身看向池衡的背影:“睡不着。” 池衡心情不错,笑着说:“你还认床啊。” 俞则临没说话,池衡只当他默认了。见俞则临睡醒,池衡开了房间的灯,到洗漱间刷牙。演唱会在傍晚,还有半天的空闲时间,池衡无所谓是在酒店打游戏还是出去玩,他决定尊重一下买票人的意见。简单漱口后,池衡探出头:“俞则临!” 俞则临立即起了床:“怎么了?” 池衡说:“你先别起来,卫生间我还没用完。我是想问你今天什么打算,要出去玩还是待在酒店?” 俞则临生生停住脚步,想都没想就道:“听你的。” 池衡以往起床,第一时间就是摸手机,今天截然不同,手机没碰就下床了。也不确定外面温度多少,便道:“要是冷的话就不去了。” 俞则临抿了下唇,说:“好。” 他看了眼温度,道:“八度。” 池衡随便擦了擦脸:“那挺冷啊。” 俞则临嗯声:“那就待在酒店?” 池衡欣然点头。 池衡洗漱后又躲进床,床上的温度还在,池衡舒服地眯眯眼,开始玩起消灭星星。等俞则临出来,他的消灭星星卡在十二级没过去,输了。池衡撇撇嘴,俞则临道:“怎么了?” “你一出来,我消灭星星就输了。”池衡的语气沾染抱怨的语气,他一贯如此,说话夹枪带棒,自己还没发现。 俞则临沉默了一秒,“我帮你打回来?” 池衡摇头:“我消磨时间呢,没事。” 俞则临靠在床上,脚还落在地上。他保持着这个姿势看手机,池衡瞥他一眼,心想这是什么老干部姿势,就差没戴副老花镜了。 这么想着,手机倏地振动了下。 池衡望去。 【看我干什么?】 “……” 池衡眼皮一跳,心说你这人脑袋上也长了眼是吧,这也没发现。 发现就发现了,没长嘴吗,还得发个消息。 俞则临不说话,池衡也跟着不说话。 他回:【谁看你了?】 俞则临速回:【我在看你。】 池衡下意识看过去,发现俞则临真的在看着他,目不转睛。池衡被他看得有点儿尴尬,“有话你就说,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俞则临直白道:“我想找你聊会天。” “聊什么?” “不知道。”俞则临说,“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你找我聊天,还得我开话题?”池衡动了两下手,把给俞则临的备注从疯子改成傻逼。 俞则临早已习惯在池衡这里占下风,他迅速道:“我怕我聊不好。” 十二月初,这个时间段本该下雪了。临市却还在沉淀中,只有天气比昨日降几度。 没有雪也没有雨,窗帘关上后连同外面街市的嘈杂声也一并隔绝。 暖气围绕着整间屋子,池衡不太习惯在这静谧的空间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这个存在很明显,让他不得不习惯。 经过这一个月的相处,池衡也算是摸透俞则临了。这人能有这么多资源,一靠脸二靠演技三靠情商。 俞则临的情商超乎他想象的多,比他的演技还要高。 情商高有好处,也有不好的地方。 这样显得池衡像个傻子,成天记挂着那点小事儿,把俞则临当成死对头。结果人家该吃吃该喝喝,一点也不耽误跟他相处。最后小丑是他自己,被俞则临搞得不上不下的也是他自己。 池衡越想越对,决定不能再上俞则临的甜蜜圈套:“那就别聊了。” 俞则临愣了下,大概是在想怎么不尴尬的开启新一段聊天,他卡壳了一会儿,没话找话道:“池衡,你觉得今天会下雪吗?” 池衡认真想了想:“要是会,今天还挺难忘的。” “因为雪,还是我?” 池衡扯了扯嘴角:“你挺会给自己贴金的。” 池衡对雪的兴趣不大,他在平海每年都能看到雪,早就见怪不怪了。 俞则临倒有几分憧憬:“我喜欢初雪。” 池衡懒懒地抬眼皮,找茬似地说:“为什么是初雪,第二场雪你就不喜欢了?” 俞则临扬了下唇,似乎笑了,轻声地说:“初雪...很好。” 高三那年,大家都被即将迎来的高考伤神,每天想着题目入睡,日复一日。 那年的初雪,学校组织了一场打雪仗的活动,特许高三学生参加,并且表示不想参加的学生可以在班级自习。 俞则临原本没想参加,但听到旁边的同学说:“走吧,这可是我们高中生涯——不对,是我们青春里最后一场初雪了。” 鬼使神差的,他下了楼。 冬季校服并不保暖,很多人会把加绒卫衣或是羽绒服穿在身上,然后再不情不愿地套上校服。围巾将脖子围两圈,半张脸埋在围巾里,暖烘烘的。知道下雪,大家还特意戴了手套。 只有俞则临什么也没有准备。 他下了楼,看着一对对打雪仗的人,忽然大梦惊醒般眨了下眼睛。 俞则临摊开手掌,冰凉一片。他没有暖手宝,也没有热水袋。 还是不找麻烦了,俞则临这么想着。 转身的那瞬间,一个雪球砸在他的背上。 俞则临蹙起眉,偏头望向砸雪球的人,怔松了下。 那人手上还拿着一枚雪球,看到他时嬉皮笑脸的神色还未收起。 俞则临看着他松手,雪球砸在鞋上毫不自知,只是语气很快地说:“对不起啊同学,我看错人了。要不你砸回来?” 俞则临心漏一拍,摇了摇头。 他出神地想,幸好下楼了。 下一秒,俞则临就听见那人惊喜地说:“我可给你机会了,你自己拒绝的啊。” 池衡穿着那年最新款的羽绒服,没有像别人一样套上不好看的校服,他肆意地朝朋友飞奔而去,忽地又想到什么,转过身倒着走,朝俞则临挥了挥手,笑得开朗:“同学,初雪快乐——” 俞则临看着他再次转身的背影,低声说:“池衡,初雪快乐。” 俞则临说话不清不楚,池衡听不懂初雪很好是什么意思,他反问俞则临,等了几分钟还没得到回应。池衡这才将视线从手机移到俞则临身上,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俞则临垂着眼,意味不明地笑着,仿若陷入某种境界中,以他的表情来看,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但池衡不乐意了。 他和俞则临还聊着天呢,这人怎么就分神了? 池衡臭着脸,硬邦邦地叫他:“俞则临。” 俞则临再不回应,他就给俞则临颜色瞧瞧。 俞则临从回忆里抽离,恍神“嗯?”了声,看到池衡时不由地轻柔:“怎么了?” 池衡说:“我跟你说话,你出神想什么呢?”话毕,他又拿起手机,“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找你不痛快。” 池衡向来如此,想说什么就直说。 俞则临没恼,自顾自道:“我以前不喜欢雪天。” 池衡怔了下,没想到他会继续这个话题,“你刚才还说你喜欢初雪。” “我以前什么都不喜欢。”俞则临笑了笑,“不喜欢下雪,不喜欢下雨,不喜欢夏天,不喜欢冬天。” 池衡被他绕晕了:“那你喜欢什么?” 俞则临沉思,想了想说:“那时候好像没有特定的喜欢某个季节。” “为什么?” 俞则临哑然。 下雪和下雨对年少时的俞则临而言除了繁杂没有什么不同,两者淋上身,他连备选的衣服都没有。 以前不在乎,后来喜欢上池衡,明知道对方不会注意自己,却还是格外在意容貌和衣装整洁度。 不喜欢夏天和冬天,因为夏天的池衡经常躲起来偷吃冰棍,总是以肚子疼的理由请假。冬天的池衡犯懒,每天来学校趴在桌上不动弹,他连池衡的正脸都看不到几次。 “没为什么。”俞则临在沉默里开口:“可能我的性格比较奇怪吧。” 这点池衡是认同的,他就没见过比俞则临还难琢磨的人,这样的人估计还没出生。 池衡调高枕头,躺的更舒适:“知道有问题就勇敢承认嘛,你天天跟闷葫芦似的,大家都很忙的,没人闲得发慌去猜你心里想什么。” 俞则临冷不丁道:“我说多了,你会嫌烦吗?” 池衡心说那当然了,谁喜欢听人天天诉苦,这不纯粹没罪找罪受么,那句“你去找你朋友说去呗”差点脱口而出,池衡就想起来这货没朋友。 也不知道怎么混的,混成现在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连参加个演唱会还得找他这个新人陪着。 嘲讽的话被池衡咽了回去,他讪讪道:“那得看什么事了。” 总不能什么事都找他吧? 转念一想,俞则临对他确实不错,太刻薄了也不好。池衡咳嗽一声,别别扭扭地补充道:“反正我能帮得上忙的,我肯定帮。” 俞则临倏地笑了,也不知道听进去没,只说:“那就先谢谢你了,我暂时还没有想让你帮忙的事情。” 池衡哦了声,“那样最好。”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话带有分歧,是他让俞则临有事找他,现在却松一口气。池衡侠义惯了,第一次让自己下不来台,顿顿找面子似地又说:“我是不想你有事。” 池衡胡诌后也不心虚,睨了眼俞则临,见他没放在心上便放心了。 “谢谢你的关心,我觉得我挺幸运的。应该不会有事。”俞则临边说便翻看手机查看天气,倏地,他的眸底亮了下,池衡百思不得其解,这是看到什么了? 没等他思索,下一秒,手机里弹出的新闻映入眼帘。 【临市即将迎来冬日第一场雪...】 池衡怔松,腾地想起俞则临漫不经心的那句话,心想怎么这么点背呢。 刚说完愿意陪人家消遣就撞上了人家最喜欢的初雪,现在好了,嘴就是欠得慌。 池衡思索着,余光打量俞则临,实在摸不透这人的想法,决定直截了当:“今天可能会下雪。” 俞则临微讶:“你看到了。” “嗯。看到了。你有什么想法可以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