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薄情》 1. 酒吧 [] “这是?” 谈言是被他哥谈诗带来参加得这帮二代组的局的。 其实他不想来的。 但没办法,谁让他们家上个月在太平洋丢了一艘载有一万五千只集装箱的远洋货轮,这个月货主们的赔款申请纷至沓来,家里逐渐开始入不敷出,现在急需一笔资金周转。 把他带来这场聚会,也是他哥听说了,这些二代里有一个特别喜欢他这个类型的。 他哥想从这个人手里周转到一笔资金。 虽然在来之前,他哥就已经跟他说好了,今天这场聚会是个什么样性质的聚会,但坐在一帮已经喝得烂醉的人中间,谈言还是忍不住发抖,他局促的扭头四处张望,被一个坐在中间,挑染着一撮小黄毛的男人抓住。 他似乎就是他哥要找的那个人。 谈言的确很符合他的口味,他开口询问。 听见他说话,谈诗在私底下踹了谈言一脚,让他讲话。 谈言不喜欢这个小黄毛看他的眼神。 他被对方想把他扒光了的露骨视线吓得缩成了一团,没办法开口。 看他靠不住,谈诗恨铁不成钢道:“李少,这是我弟弟谈言。” “你又是?” 真不知道这个“李少”眼睛有什么问题,谈言从进门后,就见他从来不拿正眼看人,看谁都是斜斜一睨。 谈言真的很不喜欢他。 但他哥谈诗却想方设法,想要讨好他,对他的轻慢视若罔闻,道:“我嘛?龙耀集团,谈诗。李少。” “什么东西。”谈言见着这个“李少”轻佻地抿了口酒,对着坐在他哥身边的人道:“小沈,你也不把控一下吗?现在什么人都能出现在我的局上吗?” 虽然周围挺暗的,但谈言一眼就看见谈诗的脸瞬间就白了。 谈诗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小孩,二十四岁就从法国商科毕业后,便回来接手他们家的事业,谈言一直以他为骄傲,见他被冷落,谈言更不喜欢那个小黄毛了。 “哥。”谈言伸手过去,想握谈诗的手。 却被谈诗给拒绝了。 谈诗扒拉了下头发,重新收拾好情绪,笑意盈盈道:“李少,我们以前见过面的,您忘了,我还送过您一副字画呢。” “我收过你这种土包子的东西?”李倾轻慢地笑道。 真不懂这有什么好笑的,见他笑得花枝乱颤。 而酒局上的其他人为了捧他,跟他一起笑。 嘎嘎嘎。 到处都是他们的笑声。 又吵又烦人。 好似一群鸭子,谈言头都要被吵大了,一个劲的蹙眉。 他蹙眉的动作被李倾抓住了。 “你为什么皱眉?”他突然发难,质问道:“你对我们有意见吗?” 对。 有意见。 谈言讨厌他们讨厌的要死。 但谈诗带他来,是来求他办事的。 谈言不敢得罪他,言不由衷的摇头,“没有,李哥,我对你们没有意见,我就是头痒。” 这个理由过于敷衍了。 可谈言实在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了,他胆怯地抬头偷瞄李倾,发现他正用食指轻轻敲着茶几,神神叨叨,也不说话。 感觉他没信,谈言还想再找补两句,却不料李倾突然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过来,哥帮你挠挠。” 他笑得好似要给鸡拜年的黄鼠狼。 满脸的肉堆在一起,细长白皙的面皮轻轻颤抖着。 谈言不想过去,侧脸偷瞄谈诗。 “去。”谈诗就跟下了什么很大的决心,指道。 在来之前,谈诗有跟谈言讲过,这次带他来,是让他陪一个圈子里非常出名的通讯录二代喝酒,但也仅限于喝酒,更多的不会让他去做。 谈言不认为谈诗会骗他。 所以,虽然他极度不情愿,但谈诗示意他过去,他便也没说什么,顺从地起身走了过来。 “别站着了,坐下吧。” 谈言走到李倾跟前,李倾示意他坐下。 “坐那,李哥。” 谈言倒是想坐,但李倾大叉着腿,一个人坐在沙发中间,整张沙发被他沾满了,谈言没地方坐。 李倾也不给准话,斜眼道:“你说呢,小鬼?” 谈言第一次参加这种性质的局,不懂规矩,真不知道他能坐在哪里,侧眼小心翼翼偷瞄着他哥。 谈诗低着头,既不说话,也不给他暗示,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局促道:“李哥,你一个人把沙发占满了,我没地方坐。” “你没地方坐?”李倾很久没见到这么没眼力劲的小孩了,哈哈大笑道:“谈诗,你从哪淘来了这么一个宝贝弟弟,你应该早点介绍给我的,他真的太符合我口味了。” 谈诗脸色发青。 明明一直教他不要得罪李倾,但现在他却一句话不回,从始至终低着头,甚至缓缓闭上了眼睛。 “哥?”谈言感觉不太对劲,小声喊谈诗。 谈诗听到他的声音,愣了一下,竟将头低得更低了。 似乎羞于见他。 酒局上人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谈言忐忑,他身后一个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的白头发男生笑嘻嘻的开口,“还看什么呢,小谈弟弟,李少腿都准备好了,赶紧坐上去啊。” 坐李倾腿上,谈言不相信,惊恐地环顾四周,却见大家似乎都是这个意思,等着他坐到李倾腿上。 李倾也在等。 他似笑非笑地凝视着谈言。 谈言不敢动。 酒局上其他人帮李倾催道:“快点,小鬼,别装贞洁烈妇了。” 不是装,谈言是干不了这个,他无措地望向谈诗,但谈诗也只是将头低得更低了。 “李哥,你别这样。”实在找不到可以帮他的人,谈言无助的对李倾道,“你放过我吧,哥,我做不了这个。” 能等这么一会,就已经够给谈言面子了,见他还推三阻四,李倾冷笑道:“做不了,你来干什么?你以为你是天仙吗?老子看你一眼,就可以把钱掏给你吗?” “我没有。”谈言直接还记得谈诗不让他得罪李倾,局促地手足无措。 薄薄红云爬上了他漂亮的面孔。 李倾看得心痒难耐,直接上手拉住谈言的自然下垂的手。 “你干什么,李哥。”手被拉住后,谈言吓坏了,慌乱地推他。 “装纯装一下就好了,装多了我会讨厌。”李倾以为谈言在装纯,冷道:“我是喜欢纯的,但纯过了,就装了,自己把衣服脱了吧,让我先在这里验验货,看看你小子值不值得我为你花钱。” 来之前,谈诗也没跟谈言讲,来了之后,会变成这样。 谈言手足无措,怔怔站着。 小黄毛趁机摸上了谈言的手。 谈言皮肤白,手长得秀气。 五指骨节分明,掌心肌肤滑腻,摸着就跟一块上好的暖玉似的,手感极佳,李倾摸着摸着就不老实了起来,他一寸一寸,顺着谈言的指节往上捋。 谈言被摸得毛骨悚然,也顾不上会不会得罪他,一把甩开了他的手。 “你别这样,李哥。”他好声好气,希望对方也能好声好气。 可李倾的意图太明显了,局上也就谈言自己还看不出来。 李倾摆明了要弄他。 他的好声好气,就跟奶油蛋糕上的小装饰一样,只能助兴。 李倾抽冷子顺着他的腹部给了他一拳。 谈言被打翻在地后,李倾未雨绸缪:“你们几个过来,给他手按住。” 今晚这个局就是他组的。 来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来捧他臭脚的。 一听他喊,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两个男的。 他们都是二世祖。 只不过家里背景没有李倾大。 他们按李倾吩咐,过来跪在地上按住谈言的手。 谈言是体育生,身体素质比这帮二世祖不知道强到哪里去,谈言反应过来,即便多了两个帮手,来帮李倾按他手的,依旧没能将他按住,他比过年的猪还能挣扎。 李倾刚就料到会这样,冷笑一声,“你们几个也给我过来摁他,我就不信了,我他妈还搞定不了一个小鬼。” 李倾玩得狠,隔三差五就会搞出这么一出,捧他臭脚的人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听到他吩咐,纷纷起身,走了过来,帮李倾按谈言。 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所有人都有经验。 少倾,便有六个人黏在谈言身上了。 他们分工明确,两个人按谈言胳膊,四个人摁谈言腿。 谈言顿时被困死在了一个不足两平米的狭小空间里。 无论怎么甩都甩不开他们,谈言无助地向谈诗求救,“哥!救我!” 终究是亲弟弟,谈诗看谈言被六个人困住,于心不忍,表情一瞬表情松动。 谈言以为他会来帮他,岂料,李倾威胁道:“你敢过来,土包子,你就等着你家破产吧。” 一边是逐渐入不敷出,濒临破产的家族公司,一边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亲弟弟,谈诗陷入了两难之境。 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沉默不语。 “哥,救我,哥。”小黄毛的手掐在了谈言脖子上,几近窒息的绝望感让他崩溃地大喊他哥来救他,但谈诗却纹丝不动,他决定好了,反正谈言又不是女生,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吧,今天的事只要他不说,其他人不说,对谈言以后不会造成什么影响的。 “哥!哥!”谈言不停喊谈诗。 他不相信他哥会不管他,他一边喊,一边死命挣扎,快窒息的绝望让他爆发了全部的潜力,他竟挥开了紧紧按住他左臂的二世祖,并抬起手,一拳打在了正死死掐住他脖子的李倾的脸上,李倾吃痛,松开了谈言。 得到一点喘息空间后,谈言疯了一半疯狂扭动身体,过年的猪都没他难按,挂在他身上,帮李倾按住他手脚四肢的其他五个人,眼看就要被他甩下去了。 “操你妈。”李倾摸着自己被打出血的 2. 孟哥 [] 一个个头极高,西装革履的男人闯进了谈言的视线中。 由于缺氧,谈言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他无法看清他的脸,只能隐约地看见他黑色西装外套上淡淡的浅金色花纹。 这花纹越来越近。 最后停在了谈言眼前。 “这是?”谈言能感觉到一簇清冷的视线从他头顶射下。 虽然感觉不到什么温度,但已经走投无路了的谈言,死马当作活马医,迎上这道视线,苦苦哀求道:“救救我,哥。” “简单玩玩而已。”李倾与他同时开口,道:“不过有一说一,你也来太晚了,祈年。我都等你三小时了。” “我堵车。”孟祈年没理谈言,解开西装外套的第二颗扣子,坐下道:“我就几年没回来,没想到二环堵车竟堵得这么厉害了,给我堵路上半天动弹不得。” “堵三个小时?”李倾才不信他的鬼话,松开谈言,从地上站了起来,倒了一杯威士忌给他,“老规矩嗷,来晚了,先自罚三杯再说。” 孟祈年接过酒抿了一口,道:“酒不错嘛,很醇。” “这个当然了。”李倾道:“这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 孟祈年笑道:“这么说,得亏我来了。要不然就错过这么好的酒了。” 谈言模糊的视线聚不了焦,无法看清屋里的情况,但听他们聊得热火朝天,一副关系很好的样子,认命地低下了头。 这个声音温柔的人不是好人,不会救他。 谈言想哭却没有眼泪可以流。 他睁大眼睛,死死盯着地板,祈祷时间可以快一点。 但谁承想下一秒,他却听见坐在沙发上的孟祈年说,“把那个小孩放了,李倾。” 他讲得漫不经心,就跟喝酒喝一半,想到明天天气晴,通知李倾回家别忘了把衣服晾一下。 有人帮他,谈言大喜望外,惊愕的抬头紧紧盯着孟祈年。 孟祈年还在喝酒,他漫不经心,甚至看都没看谈言一眼。 “你总是这样,真的是。”李倾的声音听着不太开心,谈言难以置信,像李倾这种嚣张跋扈的人会不开心?他艰难的转头去看,却见李倾似乎有点怕孟祈年,孟祈年开口后,他抱怨一句,就直接摆手,让他的小跟班们把他放了。 被松开后,谈言猛喘两口气。 被缺氧憋得发白的面孔终于恢复了一点血色。 之前模糊一片的视线也终于恢复了清明。 他这才看清这个新进来,声音温温柔柔的人。 他很高,却不瘦,应该有练过,身材十分干练,该窄的地方窄,该宽的地方宽。 梳着一个大背头,戴着一副金边无框眼镜,斯文俊秀。 谈言看他时,他正在指使李倾为他倒酒。 “再来一杯,李倾。” 李倾出乎意料的听话,拿起桌上的酒瓶又为他满上一杯。 他端着酒杯,边晃边看杯中酒水的挂壁情况。 注意到谈言一直在看他,他漫不经心抬眼一瞥,道:“别害怕,小孩,我让人送你回去。” 他的语调很轻柔,听着就跟在哄他一样。 谈言当即红了脸。 他却也不怎么在意,随手一指,“那个,你把这个小孩送回家去。” 被他指到的人是总跟在李倾身边的小韩。 小韩不认识他,但见李倾也没什么反应,便走过来想扶谈言。 谈言还记着被他一脚踹在后脑勺上的感觉。 看到他来了,慌不择路,手脚并用的往前爬。 孟祈年就坐在他前方的沙发上。 他没爬几步,就爬到了孟祈年腿边。 “别,哥,别。”他抱住孟祈年的腿,哀求道:“不要他,他在路上一定会偷偷打我。” 谈言身高很高,块头也大,比小韩壮了不止一圈。 如此夸张的身材比,让他口中所言的小韩会偷偷打他,变得十分滑稽。 孟祈年本想安慰他两句,就让他松手,但看他胳膊上全是被玻璃碎渣扎进去,留下的血口子,便把原本安慰的话改成了,“多大了?” “十八。”谈言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但他是这里唯一帮他的人,他问了,也就答了。 其实也能看出来,谈言年纪不大,还是个孩子,只是没想到他还这么小。 一个小孩子怕成这样那倒也是情有可原。 孟祈年将心比心,轻轻抚着谈言被李倾打肿的侧脸,哄道:“乖,不怕了,我在这里呢,不会有人再打你了。” 谈言不知道,孟祈年是对每一个人都这么温柔,还是只对他这么温柔,跪在地上,愣愣望着他。 见他这蠢样,李倾夸张道:“不是吧,祈年,你怎么这么快就又搞定一个。” 闻言,谈言回过些神,明白自己刚才犯蠢了,难堪的低下头。 可孟祈年摸他脸的动作真的很温柔,一点也不痛。 他的手也好看,又细又长,衣服上还有好闻的味道,淡淡的,非常辽远的松柏香味。 李倾他们打他的时候,他都哭成那样了,他哥都不管他。 他不仅救他,还哄他,问他疼不疼,让人送他回家。 他真的好好,不是他故意要犯花痴的。 在谈言记忆中,像他们这种二代,一般不喜欢一见到他们就走不动道的人。 不想被他讨厌,谈言紧急避嫌,道:“哥,他说的不对,我对你没有那个意思。” 怕孟祈年不信,谈言努力睁大眼睛,想表现得真诚。 孟祈年有什么不信的,一个小孩被这么欺负一通,谁救他,他依赖谁。 雏鸟情节罢了。 他不怎么在意,笑着摸了摸谈言的头,“我都知道。乖,不怕。” 他知道? 谈言苦笑,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孟祈年又怎么可能知道。 但没惹他不开心,总归是好的。 谈言刚舒一口气,李倾就大大咧咧道:“小鬼,刚才让你坐我腿上你都推三阻四,现在你跪这你打算干什么,等着帮祈年吃吗?你死了这条心吧,他可没这么奔放。” 被这么一说,谈言猛然惊觉他竟一直跪在孟祈年的双.腿之间。 虽然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但被这么一说,也不知为何,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开始在他脑海里浮现,就跟打开了什么新世界的大门一样,臊得他脸通红。 孟祈年可想不到他在想点什么,单纯以为是李倾的话给他说害臊了,无奈道:“李倾,你干嘛总是跟小孩一般见识。” “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我没玩到手呗。”李倾道。 孟祈年又让李倾帮他倒了一杯酒,一边喝一边道:“我一直很想说你,你干嘛总是闹得血淋淋的,不能去找两个你情我愿的吗。” 李倾道:“我就好这口。” 见他们两个聊得热火朝天,没人注意他,谈言晃了晃脑袋,打算把他脑子里的那些黄色废料全部晃走。 李倾看到,道:“晃什么脑袋,还不起来,还真搁这等着吃呢。” 该说不说,李倾还真敏锐,谈言被闹了个大红脸,羞愧地准备从地上起来。 但岂料,之前李倾让谈诗给谈言准备的那杯掺了料的酒在这刻起作用了。 他刚站到一半,一阵天旋地转,周围一切瞬间扭曲了起来。 谈言有种进入了万花筒里的感觉。 原本昏暗的包间瞬间五颜六色了起来,周围人的脸也逐渐扭曲了起来,李倾在他眼里变成了三个眼睛,五张嘴巴 3. 灌酒 [] “哥?”不知道孟祈年想怎么帮他,但出于对孟祈年的好感,谈言还是乖巧地走了过来。 谁承想,他刚来,孟祈年就道:“跪下。” “什么?”谈言怀疑自己脑子被烧迷糊了,出现了幻听,像孟祈年这么温柔的人怎么可能会说出这种话。 “跪下,小孩。别让我说第三遍。”孟祈年又给谈言重复了一遍。 这次谈言听清楚了,他难以置信,怔怔望着孟祈年。 孟祈年的表情很正常,和之前都差不多,淡淡的,漫不经心地坐在沙发上,摇晃酒杯。 “哥,你别这样,我害怕。”谈言是真害怕了,这里人这么多,他还没天真到会以为孟祈年让他跪下是找他玩过家家的,他想干什么,谈言心里多少是有点数的,他要脸,他豁不出去。 可问题是孟祈年不要脸,他轻轻敲着沙发的扶手道:“乖,听话。” 孟祈年和其他二世祖不一样,他很少强迫什么人做什么事,跟着他的人基本上都是你情我愿,就连李倾都没见过这个,愣道:“四年没见,祈年,你现在已经玩这么开了吗?” 孟祈年:“有吗?还好吧,我这不是也没做什么吗。” 的确,他现在还什么都没做,但他想做什么的心思就堂而皇之写在脸上,只要不是瞎子,就就能看出来。 谈言看出来了,哀求道:“哥,别在这,求你了,换个地方吧。” 谈言以为他已经让了这么大的步,孟祈年听见,一定会同意,但岂料,孟祈年只是道:“乖,听话。” 和之前同样的说法,一点让步的打算也没有,谈言瞬间如坠冰窖,一颗心凉了半截。 他颤抖地看着孟祈年,试图想从他脸上看到一丝温情,但孟祈年很冷静,他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变过,与他刚进门时一样,淡淡的,带着三分慵懒三分漫不经心。 像极了庙里的佛像,看似慈悲,但却高高在上,不容置啄。 见从孟祈年这里无法寻到希望,谈言绝望地望向周围,他哥哥和其他二世祖也只是看着。 就跟之前一样。 已经经历过一次,谈言对他们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沉默地低下了头。 形势比人强。 就算孟祈年看着不像是会打人的人,但谈言已经没有勇气在经历第二次殴打。 他沉默地跪了下来。 和之前孟祈年刚从李倾手里救下他时,截然不同,这次谈言跪在孟祈年腿边,没有一丝眷恋与暧昧,有的只有无尽的屈辱。 “真乖。”孟祈年心满意足,上手抚摸谈言被打肿的侧脸。 他的动作温柔依旧,不带一丝狠辣,反倒还有着些许哄骗的意味。 刚刚谈言还在为孟祈年的这点温柔心动不已,但此刻他的心却泛不起一丝涟漪,毕竟任谁都能看出来他下一步想干什么。 “不是,祈年。”看出孟祈年想做什么,李倾宛如活见鬼,道:“你受什么刺激了,真玩这么花,让这小鬼当着这么多人面帮你吸啊?” 孟祈年没理他,抚着谈言侧脸,道:“以前做过吗?” 问这话时,孟祈年的手已经一路顺着谈言脸颊抚到了他的嘴角。 “没有,哥。”谈言摇头。 “是吗?第一次。”孟祈年笑道:“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吗?” 没吃过猪肉又不是没见过猪跑,谈言当然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只是他突破不了心里的底线,手指一直在颤抖,“我做不到,哥,你饶了我吧。求你了,你饶了我吧。” 说着说着他就哭了。 孟祈年看着,丝毫没为之所动,侧头喊李倾,“给我倒杯酒来。” 这辈子没见过孟祈年搞这个的李倾一脸惊悚地给他倒了一杯酒。 “张嘴。”孟祈年将酒杯挨在谈言嘴上,道。 谈言是练体育的,这辈子没怎么喝过酒,今天喝得已经比他过去十八年加起来的都多,他惊恐地左右摆头,想拒绝。 但孟祈年不给他拒绝的余地,与李倾之前做的的一样,他也单手抓住了谈言的后颈,迫使他将头抬了起来。 包间内的灯并不亮,乌漆嘛黑一团中,谈言模糊地视线穿透他自己的泪水,落在了孟祈年脸上。 孟祈年依旧和以前一样,一直在笑,一派柔情蜜意的样子,但从他眼里,谈言看到了上位者不可忽视的威压,他不是在哄谈言张嘴,而是再通知他张嘴。 发现孟祈年与他想的不一样,根本就没那么温柔,谈言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嚎啕大哭。 数不尽的泪水从他眼中满溢而出,很快,他整张脸就被闹花了。 他都已经哭成这样,孟祈年却依旧没有放过他的打算,他的酒杯一直挨在谈言嘴边,温柔哄道:“乖,张嘴,别让我说第二遍。” 谈言其实很想问让你说第二遍你会怎么样,但孟祈年充满威胁的眼神,一瞬不瞬扫在他身上,所带来的压迫感让他明白,孟祈年已经在强忍了,不想死更惨,就什么都别说,乖乖张嘴。 他张开嘴巴,任由孟祈年将整整一杯酒一口气灌他嘴里了。 无法吞咽下去的威士忌顺着他的嘴角溢了出来,弄到了他下巴上。 眼泪、口水、已经没能咽下去的酒水,弄了他一脸,黏糊糊的。 他就跟被玩坏了一样,双眼迷离,样子越发凄惨了起来,李倾有点看不 4. 拥抱 [] “去洗澡吧。”被孟祈年带回家后,孟祈年跟谈言说。 孟祈年在酒吧里玩的那些花样,谈言没齿难忘,对他说的话,谈言不敢有任何反驳,顺从地按他指的方向走进了浴室。 由于是客用浴室,浴室地板并没有装防滑垫,光滑的瓷砖被冷水沁湿后,变得湿滑难行。 换平日谈言没醉的时候,以他的平衡性想摔倒很困难,但今天他醉的厉害,刚进浴室,把衣服.脱掉,冷水才浇身上,他转身拿个沐浴露的工夫,就滑倒在了地上。 孟祈年在外面听到了响声,走过来,站在门口道:“怎么了,小孩,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哥。”谈言的脸重重摔在了地板上,鼻梁撞上了瓷砖,瞬间引发的酸痛感让他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但为了不惹孟祈年生气,他强忍眼泪道:“只是摔倒了而已。你等我一会,哥。” “啧。”听出来他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孟祈年无奈轻啧。 他感慨,竟遇到这么麻烦的小鬼,洗个澡都能平地摔。 他没有别的意思。但谈言听到后,理解错了,以为是他等得不耐烦了。 一想到孟祈年在酒吧里强行灌他酒的那段,谈言就怕他。 不想再经历一次,谈言艰难地撑着地板准备爬起来,但他刚才打开的沐浴露瓶子随着他摔倒已经倒在了地上,瓶中的沐浴露顺着洞开的瓶口流了一地,被冷水一沁,泛起了满地的泡沫 ,浴室地板变得更湿滑难行。 没沐浴露泡沫时,谈言都能被滑倒,这再一加满地泡沫,他更站不住了。 他不过是刚起身,便又一次被滑倒了。 短短两分钟内,连续被滑倒两次,谈言委屈地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他不只在哭被连续滑倒两次,更是在哭他这一晚上受到的欺负。 他的眼泪止也止不住。 孟祈年在门外听到他在里面哭,无奈地扒拉了下头发,推开门,走了进去。 “好了好了。”孟祈年一进去就看到满地的沐浴露泡沫,他走过去将倒在地上的沐浴露瓶子捡了起来,然后又用花洒将地上的浮沫全都冲洗干净,做完这一切后,他关掉花洒走到谈言身边,将自己还没有来得及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到了他身上,哄他,“不哭了,乖,我还以为怎么了呢?就这点小事,没事的,乖。” “疼。”谈言记吃不记打,孟祈年的温柔又让他忘了在酒吧,被孟祈年灌酒的那段经历,贴在他怀里,冲他哭道:“疼,哥。” 孟祈年有发现谈言鼻梁肿了一块,猜测他应该是刚才连续摔在地上,摔肿了,伸手过去轻轻抚了抚,然后用哄小孩子的招数,替他吹了吹,道:“乖,哥替你吹吹,一会就不痛了。” 这招根本就没有,谈言现在全身都疼。 他醉的厉害,也晕的厉害,趴在孟祈年怀里一直哭。 孟祈年拿他没办法,无奈地叹了口气,将他松开,从浴室走了出去。 谈言以为他是被自己哭烦了,不想理他了,才走出去的,惊恐地连衣服都没顾得上穿,一骨碌爬了起来,起身出去追。 人倒霉,喝凉水都容易塞牙,他刚追到门口,便又被浴室门口,微微凸出来的门槛绊倒了。 这次他摔得比之前两次都严重。 孟祈年在客厅听到声音,提着药箱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他整个人差不多已经摔平在了浴室门口,愣了一下,走了过来,将他从地上抱了起来。 得亏孟祈年平时练得不错,要不然都抱不起来他。 “我就走开一会,你就又摔一次。”孟祈年将谈言放在了沙发上,蹲在他身前,将药箱打开,从里面拿出碘伏和细纱布,一边帮他处理他今一晚受到的伤,一边逗他,“你是不是就等我抱你呢,小孩。” 孟祈年逗人和不逗人时差别不大,他脸上表情依旧淡淡的,一点也看不出来深浅,以为他真这样想,谈言惊恐地连连摇头,“我没这样想过,哥。” 看他这样子,孟祈年基本就懂,刚才在酒吧的时候给逗狠了,怕上他了,不由哑然失笑,“我逗你呢,小孩。你别怕。” 谈言分不出他什么时候玩得得真的,什么时候是在逗他,无措地低下头,望着地板的一角发呆 5. 前任 [] 少顷,一道来电铃声从谈言手边的沙发上响了起来。 由于在他手边,又是iPhone系统的自带铃声“倒影”,谈言没反应过来这不是他的手机,自顾自的将其拿了起来,并接通。 孟祈年也没阻止他接自己的电话,在一旁笑着等谈言自己发现。 “喂,祈年。”电话被接通后,电话那头一开口就是喊孟祈年,谈言一听,愣了一下,他身边有人认识孟祈年吗,他疑惑地将手机拿下来一看,发现这压根就不是他的手机,俏脸瞬间涨得通红,赶紧慌不择路地将手机还给孟祈年,支支吾吾道:“哥,你的电话。” 孟祈年拿回自己手机也只是笑。 “发现了?”孟祈年没在第一时间看是谁给他打电话,逗谈言道。 “对不起,哥。”谈言脸都快埋孟祈年怀里了,“我喝糊涂了,你别生气,哥。” 孟祈年倒是不怎么在意他的电话被谈言错接,笑着轻抚谈言光.裸的后背,哄他的同时,拿过手机,也没看,直接搭在耳边道:“喂,你好,那位,我是孟祈年。” “是我,祈年。”听到孟祈年身边还有其他人,楚耀顿了很久,才道:“楚耀。” 没到他还会给自己打电话,孟祈年愣了很久,谈言见他半天不说话,从他怀里钻了出来,抬头去看,竟发现他一贯维持得很好的微笑竟荡然无存。 自见到他以来,他第一次面无表情,神情严肃。 不知道怎么了,以为是自己给他惹了麻烦,谈言小声道:“哥?出什么事了?是我给你惹了麻烦吗?” 听到他的声音,孟祈年缓过一点神来,自嘲地笑了笑,将手机塞给谈言,跟他说:“这我前任的电话,你来帮我接。” “啊?”谈言握着被孟祈年猝不及防塞进手里的电话,一脸茫然,也不知道是先感慨像孟祈年这种人竟然也会有前任,还是先感慨高深莫测如孟祈年竟然也会不知道该怎么接他前任的电话,孟祈年催他,“说话,小孩。” 也不知道该和孟祈年前任说些什么,谈言捧着手机干巴巴道:“那个……那个,你好。” “你是?”楚耀一早就听到孟祈年身边有人,但他和孟祈年已经分手四年,他早已失去立场去谴责孟祈年什么,只是他很好奇这个新出现在孟祈年身边的人是谁。 “我是……呃……”谈言不知道该怎么给孟祈年前任介绍他自己,毕竟他和孟祈年今天才第一次见面,还没什么关系,说朋友不合适,说情人更不合适,握着手机呆呆望着孟祈年。 “怎么了?”孟祈年见状,道。 不知道该怎么办,谈言直接问孟祈年,“哥,你前任问我是谁,我怎么说?” “实话实说呗。”孟祈年一方面是逗他,一方面是有意讲给楚耀听,“你就跟他说,你是今天新被我带回家的就行了。” 孟祈年这话讲得,怎么听怎么像他是今天才被孟祈年包下来的男大学生。 “哥,你讲得我好像你今天才包下来的男大学生。”谈言嘟着嘴在孟祈年怀里乱蹭。 孟祈年被他蹭乐了,一改之前的郁郁寡欢,笑着将他头按在自己肩膀上,让他别动,道:“难道不是吗?你忘了,我是怎么把你带回来的。” 谈言一点也不想记得那段,不开心地将头顶在孟祈年肩上,隔着他衣服舔他肩膀,“不想记得。” 孟祈年第一次遇见不经他同意,就敢这样干的小孩,愣了一下,抓住谈言后颈将他的头从自己肩上提了起来。 “小孩,胆子不小吗!” 能看出来他在不悦,谈言蹙眉道:“哥,明明是你说的,我是今天刚被你保下来的男大学生。” 被自己话堵了回来,孟祈年乐坏了。 “所以?”他颦眉,故意逗谈言。 “哥,我才不信你把我带回来是想让我陪你5V5开黑呢。”经过短暂的相处后,谈言已经能分得清孟祈年什么时候在生气,什么时候没生气,看他眼底带笑,就知道他压根没生气,得寸进尺道:“你都让我洗澡了,你就是想要这个,你别当我不知道。” 孟祈年乐得不行,甚至连他前任还在跟他电话这事都忘了,逗谈言道:“这么快就忘了刚从我这吃到的苦头了?” 谈言一点都没忘,蹙眉:“哥,你刚弄得我太难受了,这次你能不能别□□嘴里了,太难受了。” 谈言在说在酒吧时,孟祈年将手指插他嘴里的事,但他这种讲法,很容易让人多想,孟祈年究竟把什么插他嘴里了。 电话那头楚耀如遭雷劈,呆呆道:“祈年。” 可问题是接电话的人压根就不是孟祈年,他充斥着心酸的声音,虽然让谈言有所动容,但收效却是微乎其微。 “哥,前任哥突然变得很伤心。”谈言把楚耀的反应告诉给了孟祈年。 孟祈年听后觉着不可思议,将电话要了回去,道:“楚耀,你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其他事的话,我要挂电话了。” “我听闻你回来了,祈年。”楚耀压抑着哭腔,道:“我们还能再见一面吗?” 孟祈年听出他声音里压抑着的哭声,没说话,神情再次落寞下来。 谈言看见,凑过去听到前任哥邀请孟祈年见面,自作主张替他拒绝道:“不行哎,前任哥,孟哥他要陪我,没时间见你呐。” 楚耀隔着电话听了半天孟祈年逗谈言,信以为真,痛苦地将电话挂断。 听着电话那头归于平静,孟祈年被气乐了。 “小孩,是不是我刚才对你太好了,把你胆子养肥了。” 听出来孟祈年生气了,谈言试图抱他胳膊,却被孟祈年甩掉了。 “对不起,哥。”谈言赶紧道歉。 这个时候道歉已经晚了,孟祈年已经生气了,他从谈言身上起来,拎着自己的衣服就往卧室走。 谈言跟了上去,却被他关在了卧室门外。 望着紧闭的房门,听着里面孟祈年又将电话打了回去,谈言失落地靠坐在门上。 也说不出来为什么,总之他不希望孟祈年生气。 “对不起,哥。”谈言又一次给孟祈年道歉。 但孟祈年依旧没理他。 不知道该怎么办,谈言贴在门上轻轻啜泣。 孟祈年想给他一点教训,所以在听到他的啜泣声后,一直没有理他,自己先睡了。 等半夜三点,他从睡梦中醒来,听到门口依旧 6. 乖乖 [] 孟祈年被蹭乐了,睁开眼睛,握住了谈言环在他腰上的手指。 “胆子挺大啊,小孩。” 孟祈年倒是没生气,但谈言由于刚惹孟祈年发过一次火,失去了对孟祈年情绪的把握,以为又把他惹火了,将头埋在他肩膀上,跟只小狗一样拱来拱去。 孟祈年虽然玩得不如李倾那么花,但都在一个圈子里,该吃过的他也吃过,更别提他又不是没遇见过清纯的,谈言用的这点小花招,他以前不是没遇见过,但不知为何,谈言给他的感觉和其他人都不同,就跟突然被人塞了一块方糖进嘴里,甜意直达心底。 “我以为你睡着了,哥。”谈言将头埋在孟祈年肩膀上。 虽然在睡觉前,他已经换了衣服。 脱掉了就跟焊他身上了的衬衫、西裤,换了件质地柔软的棉质睡衣。 但谈言依旧能从他身上闻到他的古龙水香味。 淡淡的,辽阔的松柏木质香。 每多嗅一口,谈言就感觉他的心神又多安定了一些。 感觉到谈言一直在他脖子上乱蹭,孟祈年道:“小孩,干嘛呢?怎么我身上有味啊?” “哥,你身上有好闻的味道。”孟祈年问了,谈言如实答道:“淡淡的松柏香味,闻久了,我整个人都安定下来了。” “是吗?”倒没人跟孟祈年说过他身上有什么味道,谈言是第一个,既然他喜欢闻,孟祈年也不阻拦,任由他闻,道:“好闻你就多闻会,但不许再蹭我了,知道吗?你哥我他妈明天早晨七点就要起床去公司,上班第一天,你要是敢给我弄迟到了……” 孟祈年虽然没明说谈言要是把他弄迟到了会怎样,但他话里话外咬牙切齿的意味,已经展露无疑,他这次没开玩笑,是认真且严肃的在通知谈言,让他乖一点。 谈言其实并不会听信听音,天真的有点愚蠢,但不知为何,孟祈年的话他就听得很明白。 孟祈年话音刚落,他就懂孟祈年这次是认知的,没在跟他开玩笑。 “我知道了,哥。”谈言不敢在动,小声道:“我一定乖乖的,不再打扰你睡觉,哥。” 谈言让孟祈年满意的就是这点。 “真乖,小孩。”孟祈年声音轻柔地哄了哄谈言。 谈言听着也微微犯困,他想闭眼睡一会,但这个点距他平时睡觉的点已经过去了快四个小时,熬了一夜,他有点过了那个劲,他虽然很困却睡不着。 但怕吵到孟祈年,他又不敢动,僵硬地侧躺着数羊。 孟祈年有所觉,安抚性很重地拍了拍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背。 谈言发现后,更深地将头埋在了孟祈年的脖子上,嗅着他身上的味道,一股困意渐渐来袭,谈言逐渐放松下来,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晨。 孟祈年起床的时候已经八点了,他九点上班,距离他上班时间就剩一个小时,从他家开车到公司还要半个小时,刨去路上时间,他就剩半个小时收拾准备。 想不迟到基本已经不可能。 上班第一天就要迟到,孟祈年无奈地坐在床边扒拉了几下头发,给他律所的合伙人打电话,“曹老师,我今天早上过不去了,你把我原定在今早的见面会推迟吧,时间改到什么时候,我在另行通知,你替我向大家道歉。” 孟祈年从来不爽约,这是他第一次约定好了,却又临时变卦,他的律所合伙人,一个有着二十年从业经验的老律师曹宇光稀奇道:“祈年,怎么了?是你那边出现了什么意外吗?” 孟祈年望着他的意外,此时正躺在床上睡得香甜的谈言,无奈地笑了笑,“不是什么大事,今明两天,我会抽出一天时间过去的。你把心放肚子里,曹老师。” 孟祈年的背景非同小可,曹宇光也是沾了曾当过他大学老师的光,才得以顺利邀请他加入自己的律所,对于他的话,曹宇光没什么敢反驳,听完刚想寒暄两句,让他别着急,先处理自己的事,就听到电话那边孟祈年突然道:“醒了?” 听见孟祈年讲电话,谈言幽幽转醒。 “哥?”见孟祈年还在,谈言裹着被子,缓慢地蠕动到他腿上,趴在他怀里,闪着惺忪地睡眼道:“现在几点了?你还没去上班吗?” 见他醒来,孟祈年跟他的合伙人曹宇光道:“曹老师,我这边还有事,电话就先挂了,我什么时候过去会给你打电话,你代我向其他同侪道歉。” “哥,你今天不去上班了吗?”谈言虽然刚醒,脑子还晕晕乎乎,但他听懂了孟祈年的电话,趴在他腿上拱来拱去道。 跟曹宇光说完,也不等曹宇光表态,说好或是不好,孟祈年就把电话挂了,然后把谈言从自己怀里拉起来,一边洗漱一边道:“我今天都迟到了,还去什么去。” “啊?”孟祈年的卧室里是有洗手间的,谈言被孟祈年从身上推开后,靠在床头,缓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低头道:“对不起,哥。” “什么?”正漱口的孟祈年没反应过来他好端端的道什么歉,停下手中动作回头道。 谈言从床上下来,赤着脚走到孟祈年身后,宛如一只巨大的无尾熊挂在了孟祈年身上,道:“你昨晚说的,哥。你今天要是迟到了,你会跟我生气的。” 孟祈年昨晚是说过这种话,但前提是他被谈言弄迟到了,但今早的情况是他自己起晚了,和谈言没什么关系,他不至于为这点小事迁怒谈言,只不过他从梳妆镜里看到谈言一脸讨好地蹭他脖子,顿觉他十分可爱,起了想逗一逗他的心思,道:“所以呢?小孩,你惹我生气了,你要怎么哄我?” 谈言哪里懂如何哄孟祈年开心。 他望着孟祈年似笑非笑的脸,突然涌起一股冲动,低头吻上了孟祈年的薄唇。 孟祈年从来不和床.伴接.吻。 在谈言罩过来前,他侧脸躲了过去。 “哥?”没想到会被拒绝,谈言眨巴着眼睛,小心翼翼望着孟祈年。 “刷牙,小孩。”孟祈年没打算给谈言解释真正的理由,笑道:“你哥我可不想大清早和一个连牙都没刷的小孩接.吻。” 孟祈年的表情太正常了,谈言不疑有他,眨巴着眼睛接过了孟祈年递上来的杯子和牙刷,这些都是未曾被使用过、全新的,趁谈言洗漱的工夫,孟祈年从卫生间离开。找不着他,谈言才猛的想起在他打算亲孟祈年之前,他惹孟祈年生气,害他迟到的那件事。 “哥?”谈言着急忙慌地洗了把脸,就从卫生间追了出去,孟祈年家是一个二层复式,孟祈年的卧室在一层,谈言追出来后,找遍了整个一层都没能再找到孟祈年,不知道他去哪了,谈言站在一层喊他,“哥,你在哪?” “我在楼上。”孟祈年听到谈言的声音后,从楼上道。 “哥,对不起。”谈言也不知道他应不应该上去,站在旋转楼梯的入口,小声道:“我害你迟到了,你别生气。” 孟祈年早忘了这回事,站在楼上道:“我逗你呢,我没生气,冰箱里有牛奶,你自己拿。我现在有点事,等会就下去。” 谈言从冰箱里拿了一盒牛奶,一边喝一边打开了孟祈年家的投影仪。 孟祈年可能有日子没回来过了,他家没网,投影仪用不了,谈言想找个电影看看都不成,他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把孟祈年放在茶几上的医药箱中,两盒消炎药的说明书都看完了,孟祈年人还没下来。 这么干等着实在太无聊了,谈言上楼去找孟祈年。 “哥?”孟祈年待在二层最北面的房间里,谈言走过去将门打开。 门被彻底打开前,谈言道:“我在楼下等了你好久,你……” 门被彻底打开后,谈言把余下的话咽了回去。 惊恐地望着满墙大小不一的保温箱。 这些箱子里装着各种各样的爬宠。 蛇、蜘蛛、蝎子,应有尽有,但最多的还是各种颜色的蛇。 而孟祈年则正站在窗前喂一条三米多长的白蟒。这条蛇应该是孟祈年的最爱,它被单独养在一个巨大玻璃箱中,孟祈年为它做了造景,流水、山石布置得当,趣味盎然。 谈言进来时,这条白蟒正盘在一棵形似黄山松的小树上,嘶嘶吐着信子。 孟祈年在拿鸡胸肉逗它,听见谈言开门,孟祈年关上盖子回头。 谈言怕蛇,孟祈年养得这一屋子五颜六色的蛇在听到开门声后,又不约而同冲着门口方向嘶嘶吐着蛇信。 这下可要了谈言亲命。 “啊啊啊!!!” 从未见过这么多蛇的谈言凄厉地惨叫着。 “蛇!哥!蛇!” 他的惨叫声将孟祈年养得那些蛇也给吓着了,这些蛇咚咚装着保温箱。 虽然这些养蛇的保温箱,是孟祈 7. 惧怕 [] 孟祈年送蛇的事很快就在他的朋友圈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他大哥孟祈光看见,以为他有私生子了,打电话给他,“祈年,你朋友圈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小孩,你有私生子了?” “你在想什么,哥。”孟祈年正在哄谈言,他将谈言从楼上抱了下去,给他倒了一杯温开水,一边喂他喝水,一边应付他哥,“你觉着我像是能有私生子的样子吗?” 孟祈光道:“那你朋友圈什么意思,过去我和爸都不止一次跟你说过,让你别养你那些蛇了,你那次听过我们的话。” 趴在孟祈年怀里,缓过来一些的谈言见他不知道在和谁打电话,将头顶在他的脖子上蹭他,“哥,我没事的,我就只有一点点害怕,一点点。” 见他缓了过来,脸色都好了许多,孟祈年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逗他道:“现在不怕了?” 谈言想说不怕,但他说不出来,将头埋在孟祈年肩上小声道:“怕。” 孟祈年以前也遇到过怕蛇的人,一般这种情况,他再问,那些人要么强忍害怕,跟他说不怕,要么就告诉他可以忍,像谈言这种将害怕表现得明明白白的人,孟祈年第一次见,乐不可支,逗他道:“那怎么办,小孩?你哥我可喜欢那些蛇了。” 谈言哪里懂该怎么办,他抱着孟祈年的脖子,缩在他怀里,突发奇想道:“哥,你可以更喜欢我吗,这样你就不喜欢他们了。” 孟祈年想过谈言可能有的各种回复,唯独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和一堆宠物蛇争宠,谈言是第一个,孟祈年乐不可支,笑得不行,他哥孟祈光又不是聋子,他在电话里听到了谈言的声音,“闹半天,感情你谈恋爱了呀,祈年。害得我们以为你整出来了一个私生子,想半天要送什么见面礼给他,得,改天你把新弟妹带回家来,给我们见见。” 谈言因为就趴孟祈年怀里,孟祈光的电话被他听了去,他迷惘地眨着眼睛,左看看右看看,道:“哥,你有女朋友了啊。” “啥?”孟祈年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 “我听到你的电话了,你有女朋友了啊,那我是什么,男小三吗?”谈言完全没往孟祈光所说的那个弟妹就是他的身上去想,委屈道。 “好吧,我其实也算不上男小三。”孟祈年不仅有前任还有现任,而他连小三都算不上,充其量就是孟祈年带回家的一个玩.物,明白自己身份,谈言心里闷闷的,失落地低着头,窝在孟祈年怀里流眼泪。 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后,孟祈年乐得不行,挂了他哥电话,轻薄地吻在了谈言嘴角上。 “哭什么,小孩。”孟祈年故意逗谈言,“不想跟着我吗?” 谈言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哭,总之他心里就是不痛快,他迎上孟祈年,想与他交换一个吻,可又想到孟祈年早上曾拒绝过他一次,又不怎么敢,进退不得,谈言的动作僵在了半空。 孟祈年看见,笑得不行,谈言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以为是发现了他的心思,笑他可笑,眼泪流的更凶了。 孟祈年从来不和床.伴接.吻,谈言是他昨天才带回来的,仅此一夜,他还没到能喜欢上谈言的程度,但望着泪眼婆娑,轻轻抓着他衣袖,缩在他怀里的谈言,孟祈年的心突然柔软了起来,他人生第一次破戒,低头迎上了谈言的吻。 “哥?”谈言从未想过孟祈年会亲他,如获至宝般瞪大了眼睛。 “好甜。”就跟孟祈年想的一样,谈言尝起来非常甜。 一开始不懂孟祈年在指什么,谈言倒也没觉着有什么,抱住孟祈年的肩膀仍由他动作,等被孟祈年松开,孟祈年轻轻舔着他的嘴角,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好甜。” 谈言福至心灵,一下子反应过来孟祈年在指什么,脸瞬间涨得通红,“你……哥……你……” 见他满脸通红地捂着嘴,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孟祈年乐不可支,俯上身去想要在逗他一下。可谈言羞得不行,不愿随他愿,抱住他的腰,将头埋他怀里,死活不愿意起来。 逗小孩太有趣了,孟祈年好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笑得乐不可支。 谈言知道孟祈年在笑话他,臊得耳朵通红,一个劲往孟祈年怀里钻。 孟祈年可不想把谈言逗坏,轻轻抚上了谈言通红的耳朵。 他用手指一点一点勾勒着谈言耳廓的形状。 谈言感觉被他摸过的地方都要烧起来了,更紧地往他怀里贴。 孟祈身上淡淡的松柏香味缭绕在谈言鼻间,这就跟一针镇静剂一样,抚平了谈言心中的骚动。 “哥,你身上好香。”越闻谈言越上头,道。 孟祈年从来不觉着他身上有什么味道,但从昨到今,谈言一直说他身上有很香的味道,孟祈年好奇,低头闻了闻,但却没闻到什么。 可谈言一个劲地贴在他怀里道:“真的好香,哥。” “你喜欢吗?”孟祈年笑道。 “喜欢。”谈言觉着孟祈年身上的味道闻着让人非常安心,轻轻蹭着他的腹部道。 虽然孟祈年闻不到自己身上有什么味,但见谈言既然这么喜欢,他一把脱掉了自己上衣盖在了谈言脸上。 “小孩,既然你这么喜欢,那你就多闻一会。” 虽然孟祈年突然把衣服盖了上来,但从他衣服上传来地淡淡的松柏香味,有镇静安神的作用,谈言忘记了挣扎,听话地将大半张脸埋进了他衣服里,按他说的,仰着脖子去嗅他的味道。 “哥。”虽然孟祈年的味道依旧是那么缥缈辽阔,但谈言闻着闻着就起了一丝不该有的躁动。他难耐地皱着眉,喊孟祈年。 但孟祈年比他躁动的还要早。 在谈言看不见的地方,孟祈年充斥着欲念的眼神一寸一寸鞭笞着谈言的每一寸肌肤。 谈言不知道,一边将并拢的腿打开,一边喊孟祈年,“哥,我难受,帮帮我,哥。” 谈言记着孟祈年在昨晚就已经对他展现出来了渴望,他以为孟祈年听到声音后会过来,但比起孟祈年挨近,他更先听到了一声关门声。 “哥?”谈言拿下脸上孟祈年的衣服,四处张望,却发现孟祈年人已经不知所踪,而刚才那声关门声是他拍门离开时发出的声音。 孟祈年走了,孟祈年不要他。 说难堪倒也不难堪。 只是难受。 从心头传来的闷痛,让谈言无所适从,他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屈膝将头埋在腿上一直哭。 [哥,你是不是讨厌我。] 哭了许久之后,也不见孟祈年回来,谈言觉着他已经没有留下的必要了,与其等孟祈年回来赶他走,不如他主动一点,乖乖离开,但走之前,他想给孟祈年留一份信。 他肿着眼睛,来到孟祈年书房,从他办公桌上找到一张白纸和一杆笔,想了许久缓缓写下一句话。 这是他从昨到今最常跟孟祈年说的一句话。 写下这句话后,他才明白,他这一天给孟祈年惹了多少 8. 思念 [] 距上次从孟祈年家里离开过去了半个月,小半个月不见他,谈言沉闷的心情稍有变好。 但也只是变好了一点。 每天早晨的专业课,谈言都无法沉下心来。 这早,继三分球训练,连续三不沾之后,谈言又在分组对抗训练中走神,被对手晃倒。 “谈言!” 被晃到后,谈言沉闷地坐在地上,分组对抗和他分到同一组的寝室舍友李云赶紧走过来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他抓着李云的手腕,刚从地上爬起来,他的专业课老师,一个之前曾在男职篮效力过六个赛季,斩获过两个常规赛MVP,但一年前因膝伤复发,被迫退役了的前职业篮球运动员楚耀站在场边高喊,“今天上午的课就先到这里,谈言你留下。” “得。”李云就站在谈言身边,听到楚耀声音,他捣了捣谈言肋骨,“你又被盯上了,兄弟,哥们祝你好运。” 楚耀退役前在他所效力的球队司职得分后卫,有一手精妙的传球和命中率高达45%的三分球,他退役后被返聘到龙华大学任运动训练科,篮球专业教练员导师,负责教授三分球,今早的专业训练由他和另外一位负责脚步的教练一起带。 “你这两周究竟在干什么,谈言。”就这两周,谈言已经被楚耀抓到过八次上课走神,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楚耀怒斥道:“你要是打不了,你就别打了,你整天整这死出给谁看,你知道你的位置后面有多少人在等着吗?最后一次,如果明天训练你还这样,你就别来了。” “那我明天就不来了,哥。”谈言今天心境不好,实在给不了楚耀什么保证,他走回了板凳席,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 “谈言!” 楚耀没料到谈言会不听他的话,勃然大怒。 他最近的心境比谈言还差。 他当年的初恋孟祈年在时隔四年后终于从美国回来了,他满心欢喜给孟祈年打电话,却发现孟祈年身边已经有其他人,孟祈年让那个人接他的电话,还逗那个人开心。 这些都不致命,最致命的是他心如死灰后,将孟祈年电话挂了,孟祈年又把电话打了过来,跟他说以后没什么事就别联系了。 因这他难受了整整两周,一直压抑着的火气来上课。 他把所有怒气全撒在了谈言身上,吼道:“谈言,你他妈给我记住,你要是敢出这个门,你他妈就别在给我回来。” 那天楚耀打给孟祈年的电话虽然是谈言接的,但在电话里楚耀和他往日暴躁的形象迥然相异,谈言没有听出那就是楚耀。 面对楚耀的谩骂,他收拾东西的手顿了一下,但也仅是顿了一下,顿完,他就把留在板凳席上的最后一件衣服塞进了包里,提起包准备走。 李云不想事情闹大,跑过来打圆场,拉他道:“你干什么,谈言。至于吗?赶紧给楚老师道歉。” 至于。 太至于了。 谈言以前一直不懂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一分手就要死要活,现在他算明白了,太他妈痛苦了,明明连谈都没谈上,他就已经痛苦的不行,别说训练,就是喘气他都觉着累,他现在甚至连吃饭都不敢上食堂二楼,他怕一上去,受不了,他再从食堂窗户跳下去,沦为社会版头条。 “你不懂。”谈言也不奢求李云能懂他的痛苦,他轻轻掰开李云拽住他的手指,痛苦道:“我真的打不下去了,李云。就先这样吧,从明天起我就先不来了。” 说完这些他要走,走之前他又给楚耀道歉,“对不起,哥。不是我想走神的,但我真的集中不了精神了,再来这里也是耽误其他人训练,从明天起我就先不来了,对不起。” 谈言道歉的时候,声音很轻很柔,和他平时说话的状态不一样,尾音微微向下,就跟撒娇一样。 楚耀怎么听怎么觉着他的声音耳熟。 一定在哪听过,想了半天,楚耀想起来了,两周前,替接孟祈年电话的那个人不就这样说话的吗? 难不成…… 怀疑的种子一经种下,立刻生根发芽,楚耀越看谈言越不顺眼。 他一脚踹在球馆旁的地产广告牌上,钢管做的广告牌质量不好,当即被他踹折了。 楚耀虽然脾气不好,经常发火,但被气成这样并不常见。 球队上下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谈言没想过要把楚耀惹成这样,轻轻跟他道歉,“对不起,哥,但我真的打不下去了,我现在难受的不行,再待下去我能死这,对不起。” 不是谈言不想待,是他真的待不下去了,在多待一会,他就要呼吸不上来了。 他希望楚耀能理解他,但比起理解他,楚耀更先从他说对不起时微微向下的音调中,锁定了他。 “你用不着跟我说对不起,就还那句话,你今天要是敢从这个门走出去,你就不用再回来了。”认出他就是那天陪在孟祈年身边的那个人,楚耀对他更不吝。 谈言还没有认出他,闻言也没往楚耀是在故意难为他的方向去想,怔怔道:“我知道了,哥。” 谈言性子温和,周围队友谁都没想到谈言会这样做,难以置信之余,有人走上来帮李云拉他。 “你冷静一点,谈言。”知道谈言大概是失恋了,李云道:“不就是失恋了吗?至于吗?” 同样的问题,李云同一天内又问了第二遍。 但得到的答案依旧,谈言掰开他的手,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往外走。 不是谈言不在意他以后还有没有球可以打,而是他再留一会,他真能死这。 人不至于为了打球,连命都不要。 看着他提着包,从球馆离开,李云没话说,替他跟楚耀道歉,“哥,谈言他最近心情不好,我代他跟你道歉,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你至于吗?”道完歉,李云追回了宿舍,谈言早就回来,他依旧跟死了一般,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流眼泪,他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李云已经看了两周,实在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去,将他从床上拎了起来,“你他妈最近到底在和谁谈恋爱,我操他妈,给你谈成这样,那傻.逼别让我给抓住,被我抓住我弄死他。” 谈上了也就不说了,问题是谈都没谈上就成这样,谈言突然觉得自己怎么就这么贱得慌。 再也无法抑制的眼泪顺着他的眼眶往外涌,两周以来,他的情绪第一次彻底崩溃,他抱着李云嚎啕大哭,“他不要我,李云。他不喜欢我,明明我都已经那么主动了,他还是不要我。可是我好喜欢他,李云。怎么办,李云,怎么。” 哭着哭着,谈言把压抑在心底的真心话说了出来,他之所以这么要死要活,就是因为他喜欢上了那个只有一夜之缘的孟祈年,而他又明白,他和孟祈年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的缘分就在那一夜,没了就是没了,他以后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再见孟祈年。 对孟祈年难以言喻的感情和摆在眼前永远不可能再见到他的事实,快把谈言逼疯了。 他的眼泪全糊在了李云肩膀上。 “他是谁?”下个月一号,就是李云认识谈言的第十年,李云不觉着谈言身边能有什么人是他不认识的,他很好奇这个能惹谈言哭了整整两周的人到底是谁。 “他是……”想告诉李云,孟祈年是谁,但话到嘴边,谈言又讲不出来了,孟祈年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只知道名字的陌生人,他们的关系就只有一夜,而那夜还那么不完美,谈言越想越觉得自己贱得慌,他一句话不说,哇哇大哭。 李云拿他没办法,只能哄他,就跟孟祈年一样,李云也轻轻拍着谈言的后背,可他这样做谈言只会更多的想起孟祈年,他怕蛇的时候、睡不着的时候,孟祈年就是这样哄他的。 为什么这世上会有人喜欢上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人。 谈言崩溃地推开李云重新趴会床上。 他压抑的哭声时不时就从被子里传来,李云没办法,坐在他床边,陪着他。 由于这两周来,谈言白天要训练,晚上又经常一哭就是大半宿,他的身体差不多已经疲惫到了极致,哭着哭着,他就睡着了。 见他睡着,李云从他床边起来,替他将床帘拉上,走回去将空调打开,调到一个适宜的温度,以让他能睡得舒服一点。 但谈言睡得一点都不舒服,他做了一下午的噩梦,梦里全是孟祈年不要他,嫌他烦,要赶他走,他哭着抱着孟祈年的腿求他,不要让他走。 “谈言。”李云听到谈言手机一直响,来叫他起床,看见他的被子已经被他的眼泪打湿了,难以置信,那个人究竟是谁,他到底对谈言做了什么,才害得谈言连在梦里都一直哭。 李云的神色越来越晦暗。 而被叫醒的谈言,迷迷楞楞,以为是孟祈年,下意识伸手想去抱孟祈年的脖子。 “哥……”他还没醒,以为是孟祈年,嘟着嘴,迷迷糊糊想跟孟祈年撒娇。 他靠在李云怀里蹭了蹭他的脖子。 “谈言。” 李云被蹭起来了,尴尬地捂脸推他,道:“你的电话一直在响。应该是有人找你有急事。” 听出不是孟祈年的声音,谈言醒了过来,赶紧从李倾怀里跳了出来道歉,“对不起,李云,我认错人了。” “我知道。”李云当然明白,他为了掩饰他被谈言刚才蹭起来了的事实,苦笑着将谈言手机塞了过来,背过身去,背对着谈言道:“一直有人给你打电话,谈言。” 谈言一门心思全在孟祈年上,没发现李云被他顶着脖子蹭了蹭,就立起来了的事实,接过手机,道:“喂,你好,那位?” “是我,小谈。”一道清亮的女声传来,“朱玲。” 明明早就知道孟祈年是不可能给他打电话的,但真发现对方不是孟祈年的时候,谈言还是忍不住的失落,李云见他刚好一些,又突然低落起来,关切道:“是谁的电话?是不是那个负心汉的电话?拿来,我帮你接。” “啊?”谈言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李云所说的负心汉在指谁后,轻松的笑了一下,这是他这几天来,第一次如此轻松,他紧皱着的眉宇缓缓展开,清纯美艳的面孔瞬间重新焕发了勃勃生机,艳如二月花,李云本来就被蹭立了,现在更是直接看呆了,怔怔望着他,谈言依旧没看出异样来,道:“不是哎,是朱玲姐。” “朱玲姐?国标舞系的那个,你认识她?”李云从怔忡中缓过神来,冷道:“她找你有什么事?” “嗯,就是她,她不是我们班助嘛,你不认识她吗?”朱玲和谈言来自同一个学院,都是体育学院运动训练科的,但朱玲和谈言专业不同,朱玲是体育舞蹈,国标舞系的,比谈言大两级,今年已经读大三,龙华大学有特殊的学生管理制度,每个系除了配备两名辅导员外,每个班还有一名班主任和两名由高年级学生担任的班主任助理,朱玲是谈言所在的运动训练162班的班主任助理,谈言在新生开学的时候不仅跟她讲过话,还跟她互相留过电话。 “不认识。”李云没跟她说过话,冷道:“她找你能有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谈言也不清楚,问电话那头的朱玲,“朱玲姐,你找我做什么?” 电话那头的朱玲似乎正处于极度紧张之中,闻言,她颤抖地跟谈言说,“小谈,帮帮我,我只认识你了,我走投无路了,帮帮我。” “啊?”听朱玲的声音不太对劲,谈言从床上起来,来到寝室外面,关切道:“出什么事了,朱玲姐?” “小谈,我就只认识你一个富二代了,你帮帮我。”朱玲哭着跟谈言说。 这会她应该正躲在洗手间,谈言能听到门外有人催她,“朱玲,你快点,别搁里面蹲着了,李少他们还在等你回去喝酒呢。” “怎么一回事,是有人强迫你喝酒吗,朱玲姐?”谈言听明白一点,但更多的没有听明白,道。 “是我教练。”朱玲蹲在卫生间的马桶上,哭道:“我教练带我出来陪二代们喝酒,我不知道,我以为他找我有事,我才来的,一来就发现是这样,我想走,但他们不让我走,我找不到人可以帮我了。小谈,你是富二代对不对?你应该认识这帮二代吧,帮帮我,求你了,帮帮我。” 朱玲的遭遇让谈言想起了他两周前,是如何被他哥带到了李倾的酒局上,又是如何被人逼着喝酒和被李倾打的,一种感同身受,让谈言无法坐视不理,他问朱玲,“朱玲姐,你人现在在哪?” 朱玲也说不上来她现在在哪,千恩万谢道:“我也不知道,你有我微信吗,我给你发定位,你按定位过来,谢谢你,小谈。谢谢你。” 谈言有朱玲的微信,他给朱玲发了个可爱的熊猫头表情包过去,朱玲看见,给他分享了一个实时定位。 看实时定位,朱玲离学校其实不远,十公里地,半个小时车程。 谈言宽慰她,“朱玲姐,我一会就到,你在哪等我。” 朱玲千恩万谢挂了电话。 谈言回到宿舍,洗了把脸,将脸上的泪痕全都洗掉后,就拿起手机准备出门。 见他要出去,李云问:“你去干什么,谈言。” 怕李云担心,谈言道:“哦,没什么,朱玲姐喝多了,喊我去接她回来。” “她喝多了,干嘛喊你去接?”李云咄咄逼人道:“你和她是什么关系,男女朋友吗?” 李云的语气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太像质问妻子要去干什么的愤怒丈夫,谈言不想多想的,但他发现李云看他的眼神不太对劲,一种充斥着欲.望,想将他扒光的眼神,而这种眼神不久前,他还在李倾哪里见过,李倾当时是想睡他的。 李云难不成也想睡他? 多年好兄弟想睡他,谈言被这个堪比恐怖片的认识吓坏了,连再见都没跟李云说,一溜烟地跑出了宿舍。 在打车前往朱玲发给他的KTV地址的路上,他又翻过来覆过去的想,觉着他应该也是想瞎了心,他和李云马上就认识十三年了,比同穿一条裤子的亲兄弟还亲,他绝无可能会对他有那种意思。 [李云,对不起。刚才走太急了,都没来得及和你说再见。你不会生我气吧。] 谈言想通后,给李云发了一条微信,对他刚才的不告而别表示了歉意,这条微信发出去后,他又觉着这么讲也太干巴了点,又精挑细选,在他一堆表情包里,选了一个眨着眼睛,楚楚可怜的小兔子表情包,给他发了过去。 李云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谈言发给他的微信,只不过他躺在谈言床上,忙着做手工活,没时间回他。 等了一会,依旧没收到李云的回信,谈言便将这事抛之脑后了,他收起手机,按照朱玲发给他的位置一路找一路问,历时半个小时,终于摸到了藏在犄角旮旯里面的点焦KTV。 朱玲发来的位置显示,她在三楼一个叫泽梦的包间。 谈言上到三楼,整个三楼都没有灯,黑黢黢一片,他打着手电筒,一间一间找,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在三楼最南面最靠里的位置,找到了这间包间。 站在包间外面,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谈言犹豫了一下,毅然推开门,道:“你好,我找朱玲,我来接她回学校。” 谈言进来时,包间里的人说多不多,但说少也不少,总共十二人,其中六男四女坐在包间的四张沙发上,另外还有两个像是保镖一样的男的站在一旁。 至于朱玲,谈言找了一圈,发现她已经被灌多了,正趴在面西的一张沙发上,在她身侧有个穿得挺像那回事的男的,翘着二郎腿,撸猫一样顺着她的脖颈往下撸。 “你是?”听见谈言找朱玲,那个正撸她的男的,抬起头,斜睨道。 谈言看到他正脸愣了一下。 这个人无论从衣着打扮,还是气质都与孟祈年特别像。 甚至连他今天穿的衣服都和那天孟祈年穿得差不多,是一套黑色上面带有浅金色纹饰的西装。 看着他,谈言又想起了孟祈年,他原本已经调整得差不多了的心境瞬间又落寞了下来。 看见谈言直愣愣的眼神,那个人冷硬道:“我在问你话。” 孟祈年不会这样说话,孟祈年说话温温柔柔的。 明明在问他是谁,但他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依旧是孟祈年,谈言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被孟祈年撕碎了,他不想这样,可他控制不住,他就是想孟祈年,好想。 他痛苦的无以复加,完全没有办法回答任何问题,还是朱玲先发现了他,道:“小谈,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好久。” 听到朱玲声音许久,谈言才想起他是来干什么的,捂住眼睛,抬起头道:“朱玲姐,我来接你回学校。” 闻言,朱玲摇摇晃晃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坐在他身边的那个男的道:“方元,我男朋友已经来了,我要回去了,你放开我。” “哦,男朋友啊。”方元冷笑道。 谈言一门心思全扑在孟祈年身上,完全没有听朱玲在说些什么,还是坐朱玲旁边,与孟祈年气质有三分肖似的方元开口后,谈言才反应过来,“啥,男朋友?” 朱玲也没跟他说,来了以后要装男朋头啊。 谈言一头雾水,朱玲满眼哀求地望着他。 被朱玲看得于心不忍,谈言承认下来,助她脱困,“对,我是朱玲姐男朋友,我来带朱玲姐离开,你放开她。” “男朋友啊……” 方元只是笑,他笑得阴测测的,一看就不怀好意,但谈言看着,心里却在想孟祈年不会这样,孟祈年生气的时候,虽然也会笑,但他的笑总是似有似无。 孟祈年这三个字就跟某种病毒似的,紧紧霸占着谈言的心,让他分不出神去想更多东西,还是朱玲先发现了,惊恐道:“方元,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方元没说,只是笑,他笑得就跟恐怖片里的大反派一样,一门心思放在孟祈年身上的谈言也终于缓过一些神来,意识到不对劲,想退后,但包厢里的那两个保镖方元的保镖,他们趁谈言一门心思想孟祈年的时候,悄无声息地摸到了谈言身后。 谈言是半职业运动员,身体素质是强悍,但方元身边这俩保镖是专业的,他们受过专门训练,精通格斗技巧,与当时在李倾那里,被李倾和他手下那帮二世祖困住,还能不停挣扎不同,这次谈言连个挣扎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方元这俩保镖摁着跪在了地上。 为了避免他过多挣扎伤到方元,其中一个过来一拳打在了他腰侧。 之前被玻璃碎渣划开的伤处。 这处伤口两周来一直没有长好,昨天谈言洗澡的时候,还发现他那处伤口依旧在渗血,这下雪上加霜,谈言疼得瞬间避过了气去。 那俩保镖也不给谈言缓一缓的工夫,直接抓着他的头发,将他头的抬了起来,面冲方元。 方元半蹲下来, 9. 官宣 [] 如果真讨厌他,会因为李倾一个电话赶过来吗?孟祈年觉着这个答案很明显,谈言就多余这么问。 李倾是真朋友,见状,又帮孟祈年道:“小鬼,你是不是搁哪哭半小时,给自己脑子哭缺氧了,你孟哥要是讨厌你,他会巴巴赶过来吗?” 这谁能说得好,孟祈年人那么温柔,听见他被打了,会来也不是没有可能。谈言就跟钻进了某种死胡同一样,他今天一定要从孟祈年嘴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他红着眼眶,执拗地问孟祈年,“哥,你给我个准话,我是不是惹得你特别烦,而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我?” 讨厌还是不讨厌,就上牙齿碰下牙齿,随便一说的事,李倾觉着谈言太大题小做了,但小孩子嘛,也能理解,心里比较脆弱,想要一个肯定的答案也无可厚非,见孟祈年也不知道怎么了,半天都不带讲话的,捣了捣孟祈年,让他给谈言一个答案,“祈年,那小孩钻牛角尖里去了,你开口和他说句话吧。” 哪怕李倾捣他,但孟祈年依旧就跟没听见似的,靠坐在沙发上,他的表情一如既往,淡淡的,谈言看不出深浅,自己瞎猜,觉着他这是讨厌自己的,眼泪哗啦啦流,哭得已经不行了。 孟祈年看着,一脸无奈,扒拉了许久头发后,从沙发上起来,走到谈言面前,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抱进怀里,“乖,不哭了,真是的,我既然能来,就说明我不会讨厌你。” 时隔两周又一次贴在孟祈年身上,谈言又惊又喜,他死死抱住孟祈年肩膀,将头埋在他怀里一直哭,孟祈年已经习惯他这个样子,熟练的轻抚他的后背,哄他,“好了,好了,不哭了,乖。” 这两周来,谈言每天做梦都会梦到这刻,美梦成真,重新被孟祈年温柔以待,谈言哭得止都不住,见他哭得不成样子,没办法说话,孟祈年转头道:“李倾,我还有事,我先带我家小孩回去,余下的事留给你来处理。” 见孟祈年到走都没问谈言和朱玲是个什么关系,李倾长出一口气,道:“你放心,祈年,余下的事,我办得妥妥的。” “你亲自给那小孩送回学校去。”孟祈年一指还在地上蹲着的朱玲,道:“毕竟,我猜她应该是我家小孩的小女朋友,硬往捋关系,我和她沾亲带故带点关系。” “……” 得,不是孟祈年不问,而是他早已看出来了。 谎话都没编机明呢,就被拆穿,李倾尴尬的直挠头。 孟祈年视若无睹,拉着谈言从他身边走过。 “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从点焦KTV出来后,谈言跟在孟祈年身后,小声道。 “什么?”谈言声音太小,孟祈年没听清。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朱玲姐不是男女朋友。”谈言加大音量,道:“朱玲姐不喜欢那个姓方的二世祖,喊我来,是想让我帮她摆脱那个人对她的纠缠。” 孟祈年从进门起,就只问过谈言一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谈言没说,他也就没继续问下去。 他之所以不问,是因为他从进门那刻,就看出来是怎么一回事了。 但这并不妨碍他逗谈言。 “是吗?但我进门的时候,看见好像不是这样,当时你俩不抱一起哭得挺好?” “我……”由于跟着孟祈年走到了地下停车场,周围挺暗,谈言看不见孟祈年的脸,没办法从他的神态中分辨出来他是再说真的还是假的,以为他是在说真的,谈言张了张嘴,想给孟祈年解释,但要解释的话到嘴边,他又咽了下去。 “你什么?”孟祈年逗谈言。 但谈言听着,觉着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冷,怕真的在他生气,谈言走上前去,小心翼翼握住他的一根手指。 孟祈年这辈子没这么纯爱过,愣了一下。 感觉到孟祈年有一瞬僵住了,以为是讨厌他的触碰,忙不迭松开手。 孟祈年也没握回去,只是往前走,他看看谈言还会做什么。 谁承想,被落下的谈言留在原地愣了一会之后,猛得跑了几步,赶上孟祈年,一把从后面抱住了他。 “哥,你别不要我。”他将脸贴在孟祈年的后背上,他的体温顺着接触传递给了孟祈年,炽热滚烫,孟祈祷被烫的抖了一下,却也没推开他,只是笑,“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你了,小孩。” “你就是不要我,你挂我电话,还有那天……”谈言越想越委屈,眼泪重新流了下来,流到了孟祈年的脖子上。 孟祈年被烫到了,罕见没讲话,谈言这两周来太难受了,他每天想孟祈年想到发疯,好不容易见到他了,他却还冰冰冷冷,谈言一颗心不停放在火上炙烤,难受到快要呼吸不上来了。 他觉着他不跟孟祈年说些什么,他能死这。 于是,他一股脑道:“我每天都在想你,哥,好想,好想。可你从来不来找我,我这两周每一天晚上都会梦到你,你在梦里也不要我,我都跪下求你别赶我走了,可你还是不要我,我最近见到的每一个人也都好像你,那个姓方的二世祖跟你好像,他打我的时候,我都没有特别委屈,你把我电话挂了,我真的好委屈。当时我就一直哭,朱玲姐就过来安慰我。当时我都觉着你一定不会来,可你来了,我想看你,又怕你讨厌我。哥,哥……” 谈言也不知道自己都在说点什么,他颠三倒四的讲,想把自己心掏出来给孟祈年看,他的痛苦几乎具象,孟祈年感觉到了,无奈叹气。 听他叹气,谈言哭得更厉害了,这次他甚至连一些颠三倒四的话都讲不出来了,他抱着孟祈年一直说,“你别不要我,哥。求你了,你别不要我。” 孟祈年非常喜欢谈言,谈言简直就是按他口味长的,脸蛋清纯且漂亮,身材高大,性格乖巧。 但这也只是喜欢,就像喜欢花,喜欢草,喜欢小猫,喜欢小狗那样的喜欢,那并不是爱。 他能对谈言很好,但谈言交付给他的感情太沉重了。 重到连他都承受不住。 “小孩,我以前有个前男友,那我初恋,当时我有两个非常要好的朋友,一个你见过,一个你还没见过,我们仨都喜欢他。”孟祈年没由来地突然提起了他前任。 谈言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说,怔怔抱住他,道:“我不在意的,哥,不论你以前喜欢谁,我都不在意的。” “你先听我说完,小孩。”孟祈年道:“那个人跟你一样,也打篮球,也爱哭。” 谈言听懂了,但却不想懂,抱着孟祈年一直哭,“你别说了,哥,我不在意的,只有可以留在你身边,怎么样都行,我不在意的,我可以给他当替身的。真的,我什么都能干,哥。” “你想什么呢,小孩。”孟祈年乐道:“没人让你当替身,我和他早就结束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李倾 10. 讲故事 [] 孟祈年没骗他,他刚发完微信,他的朋友圈就炸了,一水人在下面留言问他新交往的对象是谁。 看着这些,谈言心里就跟吃了蜜一样甜,小声道::“哥,我今天能跟你回家吗?” “今天吗?今天不行,小孩。”孟祈年今晚还有事,他的团队上周接了一个法援案件,他今晚要回去阅卷,没时间陪谈言,拒绝道:“改天好吗。” 可谈言不想改天,他期期艾艾道:“为什么,哥,我们不是在一起了吗?我为什么不能跟你回家。” “我手里有个案子下周开庭,我今晚要阅卷,没时间陪你玩。”孟祈年一边开车,一边给谈言解释。 “我可以一个人待着。”谈言撒娇,“我绝对乖乖的,不会打扰你工作的,哥。你就带我回家嘛。” “不行,小孩。”孟祈年又一次拒绝。 “哥。”谈言撒娇,尝试着求第三次,“我真的会乖乖的,我绝对不会打扰到你的,你就带我回家嘛。” 孟祈年新接的案子下周三开庭,今天已经周四,就剩六天,他卷宗还没整理好,笔录也没看完。 他今晚真没时间陪谈言。 又一次耐心哄道:“乖,小孩,你先回去,我明天会过来接你,好嘛。” 谈言想说不好,但望着孟祈年清浅的侧脸,他所有话瞬间堵在了喉咙中。 失落写在了他脸上,他此前的光彩不复,蔫蔫的。 孟祈年看见了,却装作没看见,继续开车。 被晾了一路,在到学生公寓楼下时,谈言终于憋不住了,眼眶通红道,“哥,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了吗?” “有啊,你想听什么,小孩。我说给你听。”孟祈年将车停稳后,故意逗他。 谈言不懂,失落地低下头,开车门道:“没……没什么,哥。” 孟祈年喜欢逗谈言,但没想过要把谈言逗坏,感觉差不多了,趁谈言开车门,一把抓住他的手。 两手相握,孟祈年掌心的温度顺着接触传递给了谈言。 不烫,但慰贴。 谈言心里暖暖的,回头道:“怎么了,哥?还有什么事吗?” 孟祈年没回答,带着浅浅的微笑,俯身上去,在谈言额上留下轻轻一吻,道:“明天见,小孩。” 被亲了? 谈言难以置信,捂着被孟祈年亲过的地方,呆呆眨着眼睛。 他才18,年纪还小,尚处于青年和少年之间,与大部分成年男性斜长飞扬的眉宇不同,他的眼睛还带着圆润的弧度。 薄薄雾色氤氲在他的眼眸里,既纯又欲。 孟祈年略有些看呆,轻轻笑着。 与之前淡淡的,似有似无的微笑不同,这次孟祈年的笑容直达眼底,柔情似水,深情款款。 “哥。”谈言受他蛊惑,一口啄在了他脸上。 他的吻更轻更短促,就宛如蜻蜓点水,一触既逝。 氛围有些过于美好,纯情到孟祈年自己都快忘记他上次搞得这么纯情是什么时候了。 谈个恋爱还给他谈年轻了,孟祈年不免苦笑,道:“回去吧,小孩。你哥我要回去看卷宗了。” 虽然亲了孟祈年一口,但这就跟干渴了许久的人只得到一口水一样,渴不仅没解,反而还更馋了。 “哥,就这样了吗?没有晚安吻的吗?”谈言不上去,得寸进尺,抓住孟祈年的手腕撒娇。 孟祈年浅笑,“我刚刚不是已经吻过你了嘛。” “可是……”谈言嘟着嘴,继续撒娇,“你只亲了我的头哎。这样不够,哥。我想要更多嘛。” “你还想要什么,小孩?”孟祈年明知故问。 谈言想要孟祈年亲他,但又怕唐突到孟祈年,不敢说,眨着眼睛,越过副驾驶蹭他脖子。 孟祈年被他蹭乐了,笑着握住他的后颈,把他从自己身上提了起来,和他交换了一个耳鬓厮磨的吻。 这一吻结束,孟祈年道:“这样可以了吗,小孩。” 见气氛很好,谈言撒娇道:“哥,我的超乖,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你真的不带我回家吗?” “今天不行。”孟祈年意思坚决,寸步不让道:“改天吧,好吗?” 一下子被拒绝四次,再赖下去就没皮没脸了,谈言要脸,顺从地从孟祈年身上起来,推开车门,下车道:“我知道了,哥,我先回去了。你回去的路上,自己小心。” 想到明天还能再见,孟祈年笑着跟他告别,“明天见,小孩。” 孟祈年有事,明天也能再见,那剩下没做完的事还可以留到明天再做,但不知为何谈言心里依旧闷闷的,他的心情并没有得到丝毫好转。 反倒更沉闷了起来。 告完别后,他沉闷地低着头往自己宿舍走。 一路上他越走心里越不得劲。 等到走到宿舍门口,他甚至想到,会不会是孟祈年被他哭烦了,才勉为其难答应和他在一起。 否则,他都那样保证了,孟祈年为什么还不带他回家? 越想越觉着就是这么回事,谈言泪崩,再度蹲在宿舍门口掉眼泪。 一直待在宿舍打游戏的李云在听到声音后,走出来查看情况。 “又怎么了?”见谈言一回来就哭,李云一个头两个大,道:“你不是去送朱玲了嘛,怎么了?又发生了什么?怎么又一回来就哭?” 谈言实在找不到可以诉说的人了,抬头问李云,“李云,你谈过恋爱吗?” “啥?”李云被问懵了,道:“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谈言苦闷,“不干什么,就是李云你知道不知道,一个人为什么会对你忽冷忽热,一会好,一会不好的。” 还以为他在问什么,就这? 这个道理十岁小孩都懂。 但见谈言不懂,李云叹气,道:“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他不够喜欢你。” 是了。 孟祈年刚不就跟他说过,他没那么喜欢他。 谈言心里难受得紧,眼泪哗啦啦地往外流,滴到了他的手机屏幕上。 李云看不下去,伸手过去帮他擦,却不小心碰开了锁屏。 谈言没设密码锁,锁屏一开,直接跳转应用界面,看到了孟祈年给他发的消息。 【晚安,小孩。明天见。】 孟祈年的头像是一张烟雨蒙蒙的风景照,他用了很多年,十分经典,圈子里的人都认识。 李云也认识,看到后,他便想质问谈言,他和孟祈年是什么关系,但话到嘴边,他又想起他和谈言只是朋友,他没有立场去问这些,沉闷的疼痛袭上了李云的心,他也闷闷地低下了头。 谈言没发现,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不能自已。 李云苦笑着将手机还给他。 【小孩,你回到宿舍了吗?】 等了半天,也不见谈言回消息,孟祈年在开车回去的路上又发来一条消息。 谈言从李云手里接过手机时正好看见,带着哭腔回他,【回来了,哥。】 【怎么了?】 孟祈年听出他声音里压抑着的哭腔,连发几条语音过来。 【谁又欺负你了?】 【怎么又躲起来偷偷摸眼泪了?】 【该不会是我不带你回家,你就又跑回去躲起来偷偷哭了吧。】 【你可真是的,我不是和你说过嘛,我今晚还有事,没时间陪你,我明天会过去接你。】 【好了,不哭了,乖。我明早一早就去接你,好不好。】 微信语音中,孟祈年的声音温柔如旧,谈言听着眼泪掉的更凶了。 他想问孟祈年,是不是工作比他更重要,但话到嘴边又觉着这么问太无理取闹了。 【你明早一定要早点来,哥。】 最后千言万语被谈言化为一句话,【最好我早晨一下专业课就能看到你。】 【嗯。】 孟祈年答应他。 【你十一点钟下课是不是,我明早十点就过去等你好吗。乖,不哭了。】 有了孟祈年再三的保证,谈言才破涕为笑,他擦干眼泪往宿舍里面走,没注意到被他落在身后的李云。 李云全程听下来了谈言和孟祈年的对话。 谈言对孟祈年不自觉的依赖 11. 寄了 [] 孟祈年的声音温柔似水,听着他的声音,谈言很快就睡着了。 看他睡着,孟祈年笑着将视频挂断,投入工作。 手机被他留在了客厅的倒台上。 他不在的时候,他的手机一直响。 等他忙完回来一看,发现他手机上已经有十几个未接来电。 这些未接来电全来自于同一个陌生号码。 看是个生号,孟祈年没有接。 但这个生号却一刻不停给他打电话。 他挂一个,对方就在打一个,哪怕他把对方拉黑,对方也会很快就再换一个号码打过来。 可能真找他有急事,孟祈年思前想后,决定把这个电话接通。 “喂,你好,我是谈闻军。”电话刚一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一道低沉疲惫的男声,孟祈年能听出说话的人在极力压制困倦,但这人就像十天半个月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一样,他声音里的困倦压都压不住。 谈并非一个常见姓,听这人姓谈,孟祈年瞬间猜出对方和谈言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有极大可能还是谈言的父亲。 本来坐在单身沙发上的孟祈年不受控制地站了起来,“晚上好,谈总。” “姓孟的,请问我儿子人现在在哪?” 就是谈言父亲。 谈闻军:“我刚从直布罗陀回来,就有人给我打电话说,他最近和你混一起去了?姓孟的,我儿子才十八,和你不合适。” 虽然谈闻军一口一个姓孟的,极不可气,但孟祈却礼数周全,言笑晏晏道:“谈总,瞧你这话说的,就跟我有多老一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拢共就比小谈大九岁,又不是七老八十,半截身子入了土。” “九岁还不大吗?”谈闻军道:“我儿子才18,姓孟的,你这年纪在努力努力都能给他当爹了。你现在却搞我儿子,你不寒碜吗?而且话又说回来,你什么名声,我儿子不知道,我这个当爹的还能不知道吗?” “我这个年纪再怎么努力,当他爹都有点难了,谈总。”差九岁就能当爹,孟祈年哭笑不得道:“谈总,我和小谈是正儿八经开始在一起的。我没有任何玩他的想法。你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你快省省吧。”谈闻军是海员出身,跑了半辈子船,什么人没见过,“你就是看我儿子长得好,想玩玩他,别把话说得这么含蓄。姓孟的,我听说你有几年没回来过了,我想你应该没听过我谈闻军。我谈闻军别的本事没有,就胆子大,姓孟的,你要敢动我儿子一根汗毛,我就敢带着把刀去你家找你。” “杀人犯法,谈总。”孟祈年就跟一团棉花,谈闻军的力量砸在他身上,全卸了下去。 谈闻军:“没事,我给你赔命,姓孟的。” “说笑了,谈总。” 孟祈年郑重其事道:“谈总,我对谈言是认真的,我和他的关系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决定开始的,你设想的那些都不会发生,我不会玩他,也不会伤害他,如果你接受我俩的这种关系,你完全可以当谈言谈了个女朋友。” “我不接受。”谈闻军冷道:“我不相信你,姓孟的。你们圈子里的事我都有所耳闻,你们不是经常玩腻一个,然后分享出去大家一起玩吗?我儿子受不起这个罪,你离我儿子远一点。” 孟祈年:“不知道你从那听到这些传闻的,谈总。但我可以给你保证,我不会这样做。” 谈闻军不信:“别说这么多,离我儿子远一点。” 对这些一无所知的谈言,尚沉浸在绵长的睡梦中。 “起床了,谈言。” 早上六点。 李云洗了把冷水脸,走到谈言床边,完全不像一夜未睡,在论坛里编排了谈言一宿,他是同性恋,在更衣室性.骚扰队友的架势,如常喊他起床。 谈言喜欢赖床,他哼哼唧唧在床上扭动。 薄薄的黑色羽绒被,被夹在他修长的双腿之间,淡蓝色的休闲短裤搓上去了一些,白皙紧实的皮肉裸.露在外,被墨色羽毛被衬得白皙如画,李云喉结微微滚动,欲色范出眼眸。 但为了不被谈言发现,他极力掩饰,如常推趴在床上扭动的谈言,“六点十八了,要迟到了,赶紧起来。” “六……六点十八了?”听到时间,谈言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们早晨的训练课是从六点半开始的,每迟到半个小时就要加罚四个一百米折返跑。 谈言昨儿刚跑过一次,今天不想跑,慌张从床上翻下来,带上盆出门洗漱。 他走时没带手机,他的手机就摆在整头边,李云见着,走过去顺手打开了他相机,脱掉衣服,对着自己,拍了两张裸.照,存在了他的云盘里。 谈言平时不怎么用云盘,李云知道他发现不了。 把照片存好后,李云便开始构思后面要如何倒打谈言一耙。 谈言对此一无所知,他带着洗漱用品来到了水房。 刚将盆放在了水池旁,要打开水龙头挤洗面奶时,一个身高两米,体重两百斤左右的壮汉走了进来。 谈言以为他也是来洗漱的往旁边挪了一下。 但那个壮汉却径直走到了谈言身边,道:“我就住你隔壁,19cm,你想要的话可以来找我。” “啥玩意?”谈言正洗脸上的洗面奶泡沫,没空理他,随口答道。 两百斤壮汉:“别装了,哥们,我都懂。” 谈言刚把脸上的洗面奶泡沫冲掉,一边抽纸巾擦脸,一边道:“啥玩意,你就懂了?” “听说你喜欢大的,尤其喜欢黑人的。”壮汉嘿嘿淫.笑着将手搭在了谈言手腕上,“我的也很大,你要试试不?” 听到这,谈言明白过来,冷道:“滚嗷。” “装什么贞洁烈妇呢。”看了一夜李云发的那个hot帖,壮汉满脑子都是那个帖子里,李云胡编乱造出来的那些黄色废料,轻薄道:“你不就是喜欢大的嘛,怎么,难道我的还不够大吗?” 他大不大,谈言不知道,但谈言知道,这傻.逼绝对脑子抽风了。 要不然怎么可能来找他说这话。 “滚嗷。” 谈言强压着火气,又重复了第二遍:“别让我说第三遍。赶紧滚嗷。” “你个婊.子,都他妈被人玩烂了,还搁这装什么贞洁烈妇,”那个壮汉的火气也上来了,道:“我他妈都没嫌弃你有病,你他妈还好意思嫌弃我。” 听到这,谈言发现这可不止是他变gay了这么简单,这里面绝对还有他不知道的事,但他还没见着李云发的那个造他黄谣的hot热贴,火气也上来了,道:“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那个壮汉冷笑,与此同时,也有其他赶早晨训练课的人走进来洗漱,壮汉见状,招呼他们,道:“哥几个,给我们谈大明星说说我什么意思?” 新进来的人里有个练田径的,和谈言认识,他走过来拉谈言,“小谈,你先别激动,我了解你的人品,我不相信你会那么做。” “啥玩意?”谈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询问王嘉,“王嘉,到底怎么一回事,这一大清早你们怎么都怪怪的。” “你还没看到吗?小谈。”王嘉小声凑在谈言耳边说。 “没有。”谈言摇头,“到底怎么一回事,你们一大清早,怎么都这么怪。” 见他这样,王嘉拿出手机,将学校论坛打开,把经李云昨儿一夜努力顶成hot热贴的帖子,摆到了谈言面前。 “就这个。”王嘉指着手机道:“你看,谈言,就是这个帖子。” 不懂一个论坛的帖子能有什么好看的。 但谈言还是低头顺着王嘉指的方向看去。 一个标题为他在更衣室和队友开impart的帖子跃然眼前。 “这是昨晚突然冒出来的帖子。”王嘉为谈言解说,“这个帖子……说……说你是gay,喜欢肌肉猛男,尤其爱黑人,每周都约炮,还在球队更衣室和人乱搞,被教练组发现,引诱教练组,却被开除出球队。” 用不着他解说,谈言认识字,只不过他读完后,愣是没读懂。 这么荒唐的文字,就是小说都比它可信度高。竟还真有傻.逼信,蹲水房等他。 现在都这么饥渴了吗? 谈言不理解,但表示尊重。 “小谈……”王嘉道:“我是绝对相信你的,但是……” 王嘉想问谈言,要怎么跟他的队友们解释这事,但没等他但是出来什么,李云进来了,见到他,谈言道:“李云,你知道吗,王嘉刚跟我说,有人造我黄谣,最搞的是还有傻.叉信这个黄谣,太招笑了。” 帖子就是李云顶热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他想装作不知道,懵懂道:“什么,什么黄谣,谁造你黄谣了。” “王嘉,把你那个帖子给李云看看。”下个月一号就是谈言和李云认识的整十年,十多年的好兄弟,谈言不会往李云身上怀疑,“让李云也乐呵乐呵。” 王嘉把余下的话咽了回去,听话地把手机那个李云,这个帖子就是李云自编自导的,帖子里的每一句话,李云都烂熟于心,他看都没怎么看,就故作惊愕道:“操他妈,是谁发的这种傻.逼帖子,别让我知道,让我知道后,我弄死他。” 他激动的不行,王嘉担忧的不行,只有谈言一点也不在意这个黄谣贴,乐呵呵道:“李云,王嘉,你们说这个帖子是不是很招笑。” “呃……”王嘉终于找到机会,“这事,你打算怎么跟你队友解释?”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谈言不以为意,“他们没这么傻.叉,不会信这种帖子的。” 谈言说得简单,但王嘉觉着这事没这么简单,扭头问李云,“李云,你是谈言队友,这事你怎么看?” 就是李云搞出来的事,他巴不得越来越乱,呵呵干笑两声,附和道:“我和谈言一样,也觉着大家不会信。” 王嘉见他俩想得简单,微微蹙眉,见他这样,怕他再给谈言支什么招,坏他好事,李云赶紧把谈言拉到一旁,道:“瞧,被这么一打岔,我把正事给忘了。谈言,你爸打电话找你。你不在,我帮你接了。” “啊?我爸?”谈言完全没将心思放到黄谣贴上,闻言道:“我爸打电话给我了?他从直布罗陀回来了?” 王嘉精于世道,为人老练,怕王嘉看出什么坏他好事,李云一边把谈言往外拉,一边道:“对啊,他刚打电话来说,他回来了,还说他今天中午会来接你,让我跟你说,中午回家吃饭。” 快十年的兄弟,谈言不疑有他,一边跟王嘉摆手告别,一边道:“今天中午吗?” “对啊,今天中午,怎么了?你看起来似乎不太开心。”李云明知故问。 谈言没说话,但他能开心起来就有鬼。 昨晚,孟祈年刚答应他,今天中午会来接他。 但现在他爸回来了,他中午得回家去,见不了孟祈年了,他不太开心,沉闷地往宿舍走。 【哥,我今天中午可能见不了你了。】 谈言回到宿舍后,第一时间给孟祈年发微信。 【我爸回来了,他让我中午回家,我得回家去,真的是,一大清早就这么不顺。】 【先是被人造黄谣,被变态男骚扰,现在又不能见你。哥,我好倒霉,你快哄哄我。】 孟祈年昨晚就接到了谈闻军的电话,十分清楚他已经回来了。 【那怎么办呢?】 接到谈言微信,孟祈年逗他,【要不这样吧,我跟你回家见你父母?】 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接到孟祈年微信,谈言:【哥,你起这么早吗?】 【现在还不到六点半哎。】 【我才不要带你回家见我爸呢,以我爸的性格,他一定会甩你五百万让你离开我。我才不要呢。】 【五百万吗?】 孟祈年笑着回:【这么便宜的吗?那这样吧,我待会带一千万过去,让你爸把你卖给我。】 【我可太想要你了。】 【等我买下你后,我就天天把你带在我身边,狠狠欺负你。】 谈言被他逗开心了,哼哼道:【哥,买卖人口犯法呢。】 见他心情好起来了,孟祈年开始问正事。 【你刚说的,有人造你黄谣是怎么一回事?】 【也 12. 嫉妒 [] 开谈言黄腔的人年纪也不大,只有19岁,还是个孩子。 谈闻军和孟祈年,一个海员出身,一身煞气,一个家室显贵,尽显威压。 那人被他们看得脸上的血色瞬间褪了下去。 “道歉。”孟祈年先开得口。 他的声音尽显冷酷,远不似之前那么温柔。 谈言从未见过他这样说话,好奇他怎么了,缓缓拿掉了捂住脸的手,侧脸用余光偷瞄他。 孟祈年的脸色非常冷,就像极地经年不化的坚冰,十分摄人。 开谈言黄腔的人虽然害怕,但还在逞强道:“我凭什么道歉,我说的都是实话。” “什么实话。”谈言翻白眼,“我什么时候做这种事了,你别瞎说好不好。” “我瞎说?”开谈言黄腔这人道:“你背过身去问问,看看你们球队的人都是怎么说的。” 谈言从善如流,转过身去,望向周围的队友。 大家表情精彩纷呈。 什么样的都有,有被抓包明显尴尬的,有一无所知正懵逼。 看着这些人,谈言心里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小鬼,把你的话给我讲明白,否则我掰掉你的牙。”谈闻也听出开谈言黄腔这人话里有话,阴冷道。 “爸,你别这样,你有话好好说。”谈闻军身上戾气太重,周围一圈人被他吓得不轻,谈言劝他。 “我已经够好好说了。”谈闻军面向谈言时,一改之前的阴狠,满脸柔和,眉开眼笑,与先前就像两个人。 “啧啧啧。”开谈言黄腔那人继续逞强,道:“谈大明星,不错嘛,瞧瞧那个老土豪被你哄得,都这样了,还这么听你话。” 谈闻军的火气已经顶到头上了,距离爆发就只差一线,开谈言黄腔这人又添了一把柴。 谈闻军怒发冲冠,“小乖,他欺负你,你怎么不跟我说,我谈闻军的儿子还能让人欺负,我操他妈,我要把这小子拉到公海去喂鱼。” “爸。”看出谈闻军在玩真的,谈言赶紧拉他,“就两句话的事,算了吧。” “算了?这怎么能算了。”谈闻军怒不可遏,就跟一头发怒的雄狮,“这事我绝对不可能算了,今儿这有一个算一个,不给我解释清楚,就别想走。” 李云开的黄谣贴之所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引起这么大的反响,除了他自己一手运营之外,校篮球队的其他人也没少推波助澜。 其中起了最大作用的就是龙烨。 作为校篮球队的队长,龙烨是谈言来之前的主力分卫,在谈言来之前,他是球队里的最佳球员,并连续两年蝉联校内体育人物年度风云榜的MVP。 可以说,未来不可限量。 但自从半年前,谈言转学来到这所学校,那些曾经属于他的荣耀就不在属于他。 谈言菜鸟赛季就场均18.2分,比龙烨状态最好的大二赛季,场均13.6分,还要高出4.6分。 他就跟头顶的明日一般,盖住了球队内所有人的光芒。 上一季,他甚至只打了十场替补,就被教练组提为首发。 在赛季末,更是带领已经快二十年没有闯入大学生联赛总决赛的龙华大学红潮队闯进了决赛。 虽然在最后他们被对手以二十分的大比分击败,但所有人,从球队教练组到媒体评论员都说,谈言的未来无法限量,他会成为国内篮球下一个十年的旗帜人物。 从龙华大学不可估量的新星到龙华大学超新星谈言的替补。龙烨不想恨谈言的,但怨恨就跟毒蛇一样盘踞在了龙烨心上。 龙烨控制不住,无边的怨恨让他在昨夜看到李云发的那个谈言的黄谣贴后,也下场在帖子里编造了一堆有的没的。 开谈言黄腔那人是龙烨舍友,他是从龙烨嘴里知道的龙烨新编的第一手的资料,龙烨看出谈闻军在玩真的,心生畏惧赶紧道:“韩颖,赶紧道歉。别把事情闹大。” 龙烨一开口,球队里内其他和龙烨站在一起,也不同程度编排过谈言黄谣的人纷纷站了出来,赶紧附和,让韩颖道歉。 “我凭什么要道歉。”见所有人都让他道歉,韩颖的牛劲也上来了,不仅不道歉,一开口更是把篮球队的老底揭开了,“不是你们和我说的嘛,谈言他就是一个谁都能卖的婊.子。” “龙烨。” 韩颖指名道姓,“你昨儿不是还跟我说,上个赛季,全国大学生联赛半决赛的时候,你回更衣室不还撞见了谈言帮你们对手宁象队的那个大老黑外援口吗?怎么被他新挂上的老土豪一吓唬,你们一个个就怂了,连是非曲直都不顾了。” “……” 老底一下子被拆穿,龙烨尴尬的无地自容,吼韩颖,“别说了,你个傻.逼。” “我傻.逼?”韩颖火气也上来了,吼了回去,“我哪里傻.逼了,你把话给我说明白,龙烨,不是你说你们那个赛季之所以能进入决赛,就是谈言和对手球队的核心睡了,拍了裸.照威胁他们,他们才……” “够了。”当着谈言的面,听自己给谈言造的黄谣,龙烨尴尬坏了,大吼韩颖,让韩颖闭嘴,但韩颖这个蠢货只长肌肉,不长脑子,就是不闭嘴,把龙烨杜撰出来的那点黄谣原封不动的讲给了谈言听,“你新挂上的老土豪知道他在更衣室跟人一对多,跟人□□吗,谈大明星。” 谈闻军之前不知道,但这下算知道了,感情是这么一回事啊。 “感情是这么一回事。”谈闻军回头冷冷凝视龙烨,阴寒道:“小子,你今天最好给我一个解释,你要是解释不出来个之乎者也,你看我掰不掰掉你的牙。” 真掰牙那可是犯罪,知道谈闻军在玩真的,谈言阻止他,挡在前面道:“龙烨,你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跟人说那种话?” 韩颖既然都抖露出来了,龙烨也就不装了,恶狠狠道:“我没什么意思,谈言。这不怪我,这都怪你,是你把这一切搞成现在这样的。” “什么叫我把这一切搞成这样的?”被编排的是自己,却倒打一耙,谈言不明白,问龙烨,“我是做了什么,才让你这么恨我的。” “你做了什么?”龙 13. 怨恨 [] “我看,我能怎么看。”造自己黄谣的人就在自己身边,谈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声道:“我没有看法。” 麦金:“小谈,你是个好孩子,别这样。都是同学。” “都是同学,他们就能这样说我?”麦金的胳膊肘太偏,谈言不悦,“麦教练,你不觉着他们在背后这样说我太过分了吗?” “是挺过分的,但是小谈,都是队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算了吧,我让龙烨把那个帖子删了,这事就这么揭过去吧。” “就这么揭过去?麦教练,你在跟我开玩笑吗?我被说成那样,你一句话就想揭过去,你不觉着你很过分吗。”谈言不同意。 “小谈!”孟祈年和谈闻军都在,麦金却道德绑架谈言,“贴也删了,歉也道了,你还想怎么样。龙烨他家庭条件不好,父母全是农民,和你这种大背景的公子哥不可同日而语,都是同学,得饶人处且饶人。” 什么都还没做,莫名其妙被扣上一个以权压人的帽子,谈言气乐了,拦住已经怒发冲冠要动手的谈闻军,道:“从我进来,他什么时候给我道歉了,麦教练,你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不能这样说吧。” “龙烨!”闻言,麦金赶紧催促龙烨道歉,“赶紧把你那个帖子给我删了,然后给小谈道歉。” “我倒是想删了。”龙烨已经豁出去了,冷道:“但那帖子又不是我发的,我去那删去。” “这帖子不是你发的?”谈言不信,掏出手机,把现在依旧一路飘红的黄谣hot贴拿给龙烨看。 龙烨瞥了一眼,指着其中一个名为龙昊天的ID,道:“这个是我,发帖那人不是我。” 谈言看了眼龙烨的ID,确实和楼主用的ID不同,但这并不排除那是龙烨小号的可能性,谈言道:“这不会是你小号吧。” “都这样了,谈言,你觉着我还有隐瞒你的必要性吗?”龙烨似笑非笑地指出,“但显然那人就在我们球队里。” 谈言从帖子里po出来的鞋子照片,不难看出发帖人就在他身边,冷道:“所以,你想说什么,龙烨。” “我想说什么?”反正已经东窗事发了,横着死,竖着死都是死,龙烨打算死前拉个垫背的,冷笑道:“我不想说什么,谈言,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那就是我们全队都不太喜欢你。” 谈言看出来了,道:“为什么?我扪心自问,我并没有对不起过你们。” “你说你没有对不起过我们,哈哈哈……”龙烨哄堂大笑,回头望向他身后的其他队友,道:“哥几个听到没,我们谈大明星说了,他没有对不起我们过。” “龙烨!”事态已经收不了场,麦金不想事态继续发展下去,吼道:“够了,赶紧给我道歉。” 道歉有用吗? 得罪都得罪了,龙烨以己度人,觉着谈言不会放过他,他在龙华大学校篮球队的职业生涯就此结束了。 反正横竖都是死,龙烨准备把所有人都拉下水,一起死,冷道:“道歉,我干嘛道歉,教练,我说得那句不是真的,你不是一直觉着,如果不是因为他在,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随时都有下课的风险了嘛。” 麦金一直密而不谈的老底被掀开了,恼羞成怒,“你少说两句,龙烨。你觉着现在还不够乱吗?” “我少说不了。”龙烨不打算放过任何人,高声道:“谈言,也许你一直觉着你是我们这支球队的英雄,你觉着要不是因为有你在,我们上个赛季绝对无法打到决赛。” “但你知道吗,你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个负担。我们都快恨死你了。” 终于明白麦金的胳膊肘为什么一直这么偏,谈言拦住同样愤怒的谈闻军和孟祈年,严肃道:“为什么,我不觉着我做过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你们为什要这么恨我?” “你说呢?”龙烨反问,“你真的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你不知道自从你来后,球队就逐渐变成比赛赢了是你厉害,比赛输了就是我们打得不好,拖累了你吗。” 谈言想过千万种理由,却没想到就因为这个,他啼笑皆非,“就因为这个?太好笑了,龙烨,就为了这么点事,你们就在背后诋毁我,你们真的太搞笑了。” “就为了这么点事?”龙烨因为谈言的不当回事更愤怒了,吼道:“你理解我们的处境吗?你知道我们被你遮盖,赢球一点功劳没有,输球全是锅的心情吗?你懂每当输球我们被媒体清一色的批评时在想些什么吗?你不懂,谈言,你只在乎你自己。” 被莫名其妙职责一通后,谈言冷道:“我为什么要懂,我表现好,你们被我的光芒遮盖是我的错吗?” 龙烨被问了个大张嘴,主教练麦金想站出来打圆场,“没有人说是你的错,小谈。这事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听他说话,谈言回头,道:“我没有办法不往心里去,就我那句话,打不了就别打,带不了就别带,就因为这点事,还被你们怨恨上了,我可是比窦娥都怨。” “我……”老底被龙烨一下子抖完了,麦金面如土色,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而谈言也没心情听他们在说些什么,顺手提起自己的包,扭头就走。 “小乖!” “小孩!” 见他神色恹恹,提包离开,一直被他拦下来的谈闻军和孟祈年在后面喊他。 谈言听到了,但他不想回头,因为他怕他一回头,眼泪在留下来了,惹人笑话,所以只顿了一下,便继续往前走。 “小孩。”孟祈年反应更快,交代谈闻军,“谈总,您留在这里处理一下眼下这情况,我追出去看看。” “操,凭什么我留下。”谈闻军不干,道:“姓孟的,那我儿子,你知道不。” 谈闻军在后面气的跳脚,但孟祈年已经追出了出去。 “小孩!小孩!”孟祈年追出去后,就已经找不到谈言的踪影,他绕着篮球馆找了一圈,却怎么也找不到,只能不停喊他,寄希望于他听到后,会给予回应。 “我在这,哥。”当孟祈年绕到篮球馆西面,和游泳馆相接的一处隐秘角落时,听到谈言微弱的声音。 就知道他会找地方躲起来偷偷哭,孟祈年心疼不已,走过来轻轻拥住他,哄道:“乖,不哭了,瞧给我们家小孩委屈的,哥要心疼坏了。” 谈言是真委屈,孟祈年一揽他,他立刻趴进孟祈年怀里嚎啕大哭,“哥,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讨厌我,明明我已经那么努力了,去年为了带他们进决赛,我左肩骨折,却依旧打了封闭强行上场。” 想起去年全国大学生联赛,谈言就委屈的不行,当时他为了带领龙华大学红潮队时隔二十年再进决赛,在上一场左肩骨折后,打着绷带强行上场,场上对手知道他左肩有伤,在场上不 14. 变脸 [] 楚耀和孟祈年曾在一起七年,从高中到大学,对他的一颦一动都极为了解,看第一眼时,他不敢相信,家教严苛如孟祈年竟会在公共场合和人接吻。 直至第二眼,孟祈年一如既往,挺拔如山间松的背影,和他上次在李倾哪里见到的照片一模一样,他才得以确认这就是孟祈年。 少年情侣,久别重逢,楚耀情难自禁,声音颤抖道:“祈……祈年。” 楚耀的声音没什么变化,一如四年前分手时,清朗明亮,孟祈年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李倾有旁敲侧击告诉过他,楚耀因为严重的膝伤已经放弃职业生涯,现在在一所大学执教。 可李倾没说,楚耀任职的学校和谈言就读的竟是同一所。 知道这个事实,孟祈年的头皮瞬间炸了。 在想出如何给谈言解释楚耀之前,孟祈年不打算回头。 受到冷落,楚耀又道:“祈年。” 他包含思念的声音惊动了谈言。 意识到这是公共场合。 羞涩的情绪瞬间在谈言心里发酵。 不多时,浅浅红云就悄无声息地爬上了谈言脸颊。 他温润白皙的肌肤挂上了一层薄薄的绯红,既纯又艳。 孟祈年渴得厉害。 但谈言却出于羞涩,一个劲往他怀里躲。 “哥,有人。” 谈言对孟祈年的想法一无所知,贴在他怀里,轻轻道。 许是说话时谈言距离他心脏太紧,孟祈年的心突然悸动了一下。 自从十七八后,就再也没有的酸甜滋味漫上了心头。 孟祈年心跳如鼓,哄道:“乖,没事,哥帮你挡着,他看不到你的。” 楚耀离得远,听不清谈言再和孟祈年说些什么,只是孟祈年一直不理他,让他心疼难忍,又轻轻了一声,“祈年。” 来到第三次,谈言听出了楚耀的声音,从孟祈年怀里挣了出来,望向楚耀。 楚耀早已泪流满面。 望着他哭泣的模样,谈言感到疑惑,试探道:“哥,你和我们楚教练认识啊。” 谈言还没有发现楚耀就是那天晚上打电话给孟祈年的那个人。 孟祈年了解谈言,清楚他一旦知道楚耀是他初恋,一定会哭,他不想惹哭谈言,缓缓起身,避重就轻道:“认识,我和他以前是高中同学。” 七年过往,被一句高中同学整体性概括了。楚耀接受不了,眼泪越流越凶。 却被孟祈视若无睹。 在转过身前,孟祈年疏远地扣好了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 孟祈年的疏远又给了楚耀重重一击。 他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楚耀是教练组最凶的一位,从未见过他哭,谈言关切道:“楚……楚教练?” 楚耀恶狠狠瞪视,道:“我用得着你关心,你猫哭耗子假慈悲什么。” 什么都没做,好端端被瞪了一眼,谈言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一下。 孟祈年看见挡了上去。 孟祈年先前的疏远,以及现在对谈言的当紧,都跟一柄重锤一样,重重敲在了楚耀心上。 “你跟他玩真的啊,祈年。” 楚耀的声音泛着寒气。 谈言被冻到了,但却也意识到楚耀也在孟祈年的朋友圈里,知道他看到了昨晚孟祈年发的微信,谈言又羞又涩,轻轻地低下了头,小心翼翼握住了孟祈年衣襟的一角。 孟祈年看到后,没往谈言害羞了的方向去想,竟以为他是被楚耀给瞪怕了,不悦地睨了楚耀一眼,轻轻握住谈言的手,带着些安抚意味,轻轻挠他的掌心。 谈言虽然被弄得有点痒,但孟祈年的心意他感觉到了,尽管他没被楚耀瞪怕,但能被孟祈年这样哄,谈言心里还是十分餍足,他甜蜜地趴在孟祈年肩上撒娇似的蹭他。 孟祈年悸动之余,被他蹭的火气蹭蹭往上顶。 眼见他火都要从眼中冒出来了。 楚耀还一个劲问:“你跟他玩真的,祈年?” 得亏孟祈年涵养好,强行压住了自己的火气,克制道:“那难不成还能玩假的。” 楚耀不信,质疑道:“你才和他认识多久,两周有吗?就这么点时间,你知道他姓甚名谁吗,你喜欢他什么。” 这话戳中了谈言的心事。 谈言失落地低下了头,局促地搅动着自己蓝白相间的球衣,没留意到孟祈年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看他黑脸,楚耀先惊后怒,冷冽道:“孟祈年,你忘了我们是什么关系了吗,你竟然因为他跟我黑脸?” 孟祈年没忘,但那些关系都已经是四年前的了,他们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他不跟谈言提这事,就是不想因为以前那点破事再把谈言惹哭,楚耀一个劲的提,孟祈年不悦到了极致,声音越来越冷,“我怎么不记得我们现在还有什么关系,楚耀。” “我们没有关系?”楚耀冷笑,抖搂道:“孟祈年你说这话你寒心吗?我们当年那般恩爱,现在到你嘴里竟成了没有关系。” “够了,楚耀!” 没料到楚耀会把他们之前的关系如此轻易地抖搂出来,孟祈年紧急让他闭嘴。 但却已经来不及了,谈言回过味来了,想起昨晚孟祈年曾和他说的,他之前有过一个男友,那个人也打篮球,也爱哭。 谈言不想对号入座的,但楚耀不就这样嘛,他打篮球,是男职篮两届MVP,也爱哭,从见到孟祈年起,他的眼泪就没断过。 虽然证据确凿,但谈言想从孟祈年嘴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眼泪汪汪道:“哥,你和我们楚教练是什么关系?” 知道他发现了,孟祈年温柔道:“现在已经没什么关系了,高中同学。” “高中同学?对,高中同学。”又是高中同学,曾在一起七年,现在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以高中同学相称,楚耀愤怒得想发疯,胡言乱语道:“那可不,一起睡过,还谈过七年恋爱的高中同学呢。” 谈言料想到了孟祈年和楚耀是这种关系。 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 孟祈年看见,心猛地停跳一拍,狠道:“闭嘴,我再说一遍,楚耀,你他妈给我闭嘴。” “闭嘴,我干嘛要闭嘴。”楚耀被报复性发泄后的快感支配,继续道:“谈言,你这辈子都超不过我了,在你成为下一个楚耀之前,我已经存在,在你和孟祈年在一起之前,我已经和他睡过,他可棒了,你知道吗?以前经常睡得我好几天下不了床。” 男职篮上赛季引入了新的规定,不在容许高中生球员进入职业,要求每位进入职业的球员都必须年满19岁,谈言去年被卡了年龄,今年必须再在大学生联赛再打一年。 他目前的选 15. 宠溺 《伪装薄情》全本免费阅读 谈言的手腕被孟祈年紧紧攥在手中,不等走出去多远,那一圈的皮肤就已经红透了,谈言疼,想跟孟祈年说,但一想到他刚才发火的样子,所有话就都堵在了嘴边,不敢说。 他小声抽噎着。 孟祈年听到了,低头一看,发现他竟在愤怒之中失去了分寸,谈言的手腕被他攥红了一圈,心疼道:“红成这样怎么不跟我讲,怕我了?” 谈言不爱撒谎,有什么说什么,轻轻点头,“你刚才把我吓到了,哥。” 说这话时,谈言清亮的眸子上还氤氲着一层薄薄的雾气,看着随时能滴下水来。 孟祈年心疼,拽着他,将他推进了体育馆一楼,最靠西的一间洗手间。 折腾了这么一早上,时间也不过才堪堪来到早上七点。早八都没开始,体育馆里没什么人。 偌大的洗手间里就只有滴答滴答的水声。 孟祈年推着谈言走进了最靠里的一间隔断。 “哥?” 不知道孟祈年要做什么,谈言错愕地望着他。 “乖,不怕了。”孟祈年耐心地哄道:“最后一次,我以后再也不会当着你的面发火了,好不好。” 谈言现在满脑子都是孟祈年曾和楚耀在一起七年。 那七年,他也一定是这样哄楚耀的。 无边嫉妒盘踞在心中,谈言快被逼疯了。 从始至终笼罩在他眼中的薄雾终于凝聚在了一起,化成泪水,滴了下来。 误以为他还在害怕,孟祈年直起腰来,将他搂进怀里,更耐心地哄道:“乖,今天都怪太凶了,把我家小孩吓到了,我家小孩最乖了,不哭了好不好。” 谈言这次没将孟祈年推开,而是一直趴在他怀里语无伦次道:“怎么办,哥。我好嫉妒。我只要一想到你和楚教练在一起那么久,我就嫉妒的快发疯。我是不是不乖了,你是不是开始讨厌我了。” 听到这,孟祈年算懂谈言怎么了。 感情闹半天是在吃醋。 可就这个孟祈年最无能为力。 他和楚耀是既定事实,他没办法倒转时空,改变过去。 见谈言在他怀里哭得都快抽过去了,孟祈年心疼得无以复加,轻轻哄他,“不哭了,小孩,我和楚耀都是八百年前的老黄历了。我现在是你的,以后也是你的。” 孟祈年故意这么说,想哄谈言开心,但谈言现在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孟祈年之前是不是也是这样哄楚耀的。 孟祈年和楚耀都分手四年了,他的理智告诉他,他不该嫉妒的,但他的心却被嫉妒填满了。 他痛苦得无以复加,眼泪哗啦啦往下流,没个休止。 孟祈年哄不好他,无奈叹气,“我本来想找个更好的时机告诉你,我和楚耀的事,但现在看来,我现在就得告诉你。” “我不想听。”谈言嫉妒的想死,一点也不想听孟祈年和楚耀的恩爱过往,反应激烈地用手捂住了耳朵。 “你得听。”孟祈年拉下他的手。 “我不要,我不听。”谈言哭着摇头。 孟祈年用双手固定住他的头,温柔且严肃道:“小孩,就像我跟你说的那样,我比你大十岁,我不可能没谈过恋爱,我和楚耀认识的时候,我比你还小,那时候我才上高一,15岁多一点,连爱情是什么都不懂,纯粹就是和他玩得好,走得近。等后面走到一起后,你问喜欢过他没,我喜欢过,但那已经是过去,你懂吗?四年前我和他就分手了,他是过去,你是未来。我不可能在和他有任何牵扯,你懂吗?” 谈言不懂,谈言只听到孟祈年喜欢楚耀。 而这就足以令谈言痛苦地无以复加。 “你喜欢他,哥,你喜欢他。”谈言哭得全身发颤,紧紧抱住孟祈年。 见钻进了牛角尖,怎么哄都没用,孟祈年痛苦地扒拉了下头发,拨开谈言抱住他的手臂,从地上站了起来。 没想到会被推开。 谈言眨巴着眼睛,哭都哭不出来了,怔怔望着孟祈年。 “哥,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是不是要离开我了?” “没儿。”孟祈年没生气,只是他见光靠哄,一直哄不好谈言,准备剑走偏锋。 他站起来脱掉了西装外套,盖在了谈言脸上。 淡淡的松柏木质香瞬间充斥在了谈言鼻间。 谈言重新镇静了下来。 他短暂地脱离了之前歇斯底里的状态,眼前一片漆黑,他不太适应地想要拿掉孟祈年盖在他脸上的衣服,却被孟祈年阻止了。 “不许拿掉我的衣服。” 孟祈年的声音贴着他的耳廓响起。 “哥?”谈言不明所以,“你要做什么?” 孟祈年咬牙切齿,“不许问。哪怕倒推十年我都没干过这种事,今天也就是哄你了。” 谈言一头雾水,却也不敢问,乖巧地等着。 双眼被置于黑暗中加深了他的其余感官。 孟祈年的手抚上了他的大腿。 炽热滚烫的触感瞬间煨进心里,谈言险些没跳起来。 孟祈年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他。 “小孩,你乖一点。我第一次干这个,我不想咬到你。” 孟祈年的衣服盖在脸上,谈言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但耳畔时有时无的暧昧水声一个劲的往他耳里钻。 没有过这种经历,谈言面红耳赤,无措地往后稍稍仰。 但仅是一仰,孟祈年盖在他脸上的衣服瞬间滑下来一截,他的一只眼睛被露了出来。 孟祈年不知何时已经把眼镜摘了下来,他斜长的眉目微敛,眼角一片绯红,以谈言的视角看不到更多,只能看见他秀气的睫毛轻轻抖动,就跟振翅欲飞的蝴蝶。 他跪在地上,一截白皙的脖子露在外面,被身上的黑衬衫衬得白得不行。 雄性的天性使然,谈言伸手去抓孟祈年的脖子。 但当他手指触碰到孟祈年的刹那,孟祈年抬起了眼睛,发现了谈言一只眼睛已经露在了外面,含糊不清道:“小孩,这么快就不听我的话了吗?我是怎么和你说的,不许把我衣服拿下来。” 被孟祈年抓包,谈言手忙脚乱扯起孟祈年的西装外套的一角,重新盖回脸上,解释道:“哥,我没拿,是它自己滑下来的。” 说完,怕孟祈年不信,谈言又赶紧找补一句,“你信我,哥。我真没拿。” 孟祈年听见,一言不发。 黑暗中,谈言一片忐忑,正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的手机铃声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自从上次在孟祈那里闹过一次乌龙,错接过一次他的电话后,谈言回来就给自己设了一个独特的铃声。 一阵狂野的狼嚎声突兀地在狭小的空间里炸起。 谈言完全没有防备,吓得抖了一下。 孟祈年一手按住他,一手从地上捡起谈言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发现是谈闻军,帮谈言把电话接通前,道:“小孩,是你爸。” “哥,别接。”谈言面皮薄,豁不出去,不想让人知道他和孟祈年现在在做什么,抹黑摸到孟祈的手腕,轻轻握住,哀求道:“求你了,哥。别接。” 孟祈年不为所动,把接通了的电话塞进了谈言手里,坏笑道:“好好拿着,小孩。这是对你不听我话的惩罚。” 谈言局促地握着手机,没了他按着,孟祈年盖在他脸上的西装外套又滑下来了一些。 他之前露出来过一次的那只眼睛重新露了出来。 孟祈年一抬头就看到他眼尾一片通红,明亮的眸子里闪着蒙昧的水光。 明艳至极。 但还没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