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口直断,玄学大佬天桥算卦林家小九》 第1章 居然还得重生再来 江谣死了。 江谣又活了。 只是这身体…… 江谣低头看着过分消瘦青白的双手,眉间蹙起。 病重体衰,已是强弩之末。 即使她灵魂注入,也改变不了身体衰败的结果。 再不加以修复,这具身体维持不了几日。 要修复一具衰弱的躯体,对于从前的她来说,算不得难事,如今嘛…… 江谣无力望天。 也是够糟心的,决心以身殉道那一刻她就想好了,顶多是灰飞烟灭,她做好了心理准备,谁想居然还得重头再来! 还被送到这么个陌生的异世界,灵气薄弱,乌烟瘴气,与她原本所在的修真世界全然不同。 头还在眩痛,是原主的记忆在源源不断地输入识海,江谣不由皱眉。 原来原主也叫江谣,命不太好,母亡父不详,跟年老体弱的外婆相依为命。月前,外婆去世了,紧接着小姑娘自己也发现得了不治之症。 想到河边散散心,却不慎跌落水中不能自救,就这么送了性命。 才十八岁。 江谣手做结印,口念咒语,送原主最后一程,了结因果。 一阵风吹过,耳旁仿佛响起一阵致谢声。 江谣默然,停下动作时已面色刷白,额角冒汗。 该死,竟变得如此虚弱! 江谣郁闷极了,撑着在边上的石头上坐了下来。 “滴——” 一辆出租车停住,司机师傅摇下车窗,“小姑娘,你没事吧?看你身体不太舒服,哟,你怎么全身都湿透了?” 司机紧忙从车上下来,“你住哪儿?我赶紧送你回去,瞧你这一身湿,别感冒了。” 江谣道了声谢,报了原主的地址。 司机赶紧将江谣扶上车,开动车子。 江谣一路沉默,好奇地望着窗外的一应新兴事物。 真有意思,此处的人类无法修行,明明那么羸弱没半分修为,却能有更多惊人的创造。 见她一直不说话呆呆望着窗外,司机边开车边开解,什么“世上没什么过不去的坎”、“阳光总在风雨后”、“世界美好,未来无限”,一路心灵鸡汤疯狂输出。 显然,这位热心的司机将江谣当做想不开走上绝路的人了。 江谣低头看了眼自己,无声笑了笑。 这狼狈样,也难怪别人误会。 没有解释太多,她含糊应了声。 司机见她有回应,当下更振奋,鸡汤更是倒得凶。 江谣…… 好不容易撑到地儿,江谣坐不住想下车,“谢谢师傅,多少钱?” 她想学着脑海里的记忆掏钱,才发现自己身上并无分文,“抱歉,我……” 看出她的窘迫,司机摆手,“不用不用,正好我也是顺路回家而已,不收你钱。赶紧回去吧,舒舒服服洗个热水澡睡一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江谣望着他,神情郑重,“师傅,福有福报,你会平安顺遂,逢凶化吉的。” 这一刻,司机忽然感觉自己不像是在车内,而是在某个庄严肃穆的祝颂仪式上。 等他回过神来,后座上已经不见人影。 司机在原地怔了一下,找了一圈不见人才有些莫名地发动车子离开。 回家的路要经过一段高架桥下,这是他走惯的路,他未曾多想,准备如同往常驶过。 忽然,小姑娘清亮的声音再度响起,“福有福报,你会平安顺遂,逢凶化吉的。” 司机顿了下,速度降下。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眼前滚滚烟尘一片。 司机吓一大跳,定睛一看,却是高架桥轰然倒塌,断垣就砸在离他车身不远之处。 司机惊出一声冷汗,亏得他刚好减速,若不然,这断桥岂不是正好…… 逢凶化吉…… 还真的是逢凶化吉! 这是巧合吗? 第2章 我怕你血滴我身上 连续消耗灵力,江谣险些撑不住,上楼的时候差点爬不上去。 二十年前承建的老小区,电梯是没有的,还好原主住的楼层不高,四楼而已。 辛苦地爬着楼,江谣靠着扶手位置喘息,忽的感觉一道微弱金光渡入,人才终于感觉舒服一点。 天道竟还挺慷慨嘛。 给司机的祝祷完全是为了回馈对方的善行,没想过要什么回报,没想到居然还能额外获得一份功德。 就是还是太少,远不够自身所需。 看来她得多行善举,广积功德才行。 江谣满意,继续爬上最后半层楼,结果拐弯一看竟是到了顶楼! 她脸色肉眼可见黑了。 周遭温度仿佛一下变低十好几度,变得阴冷森然。 幽寂的夜空中,竟隐隐传来诡异的呼唤,有个声音引导着她一直往前走。 江谣木木地跟着声音的指引,直接爬到危险的栏杆之上。 “跳下去,跳下去……” 那声音还在继续,江谣脚凌空迈出一步。 那声音更加兴奋,“对,就这样,跳下去!” “你知不知道你很吵?” 江谣腿重新定住,侧首望向空无一切的右侧,嫌恶地道,“还有你别凑太近了,我怕你血滴我身上。” 女鬼半个脑袋将断未断地挂在脖子上,脑浆模糊,眼珠子悬在外,血水淋漓不住往下掉,可把江谣恶心坏了。 她那毫不掩饰的嫌弃瞬间激怒了女鬼,身上阴气暴涨,血色的眼恶狠狠地瞪着江谣,“找死!” 血腥气愈浓,女鬼飞身朝江谣猛扑过来。 但见江谣轻轻抬手一挡,那扑面而来的阴气竟半点近不得她身。 女鬼原本还得意地准备欣赏江谣的惨状,旋而却转为惊恐,“你做了什么?” 为什么她感觉浑身的力量在不断消逝,一点不受控制? 江谣垂首,掌心一条小黑蛇正张着嘴巴贪婪吸食,她满意地露出笑颜,“说来我还要谢谢你,没有你,我的小珍珠还不知道要饿多久呢。” 瞧,终于有点活力了。 女鬼满脸脏话不敢输出。 她试图顽抗,发现根本无济于事,干脆识相跪地求饶,“大师饶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一次吧,求您了。” “放?身上背着人命你以为你还跑得了?” 好声好气不是江谣的风格。 事实上若不是她现在身弱施不了引雷咒,她早就干脆引一个雷下来劈散这浑身冤孽的女鬼。 算了,先抓起来再说,省得在外面继续祸害。 江谣手上捏了个手诀,口念拘魂咒。 女鬼挣脱不得,不住哭嚎,“大师别抓我,我好可怜的,我也是被人害死的,身世凄凉,我……” 小珍珠则嘴巴大张,试图抢先将女鬼一口吞进肚子。 江谣赶紧阻止,但还是慢了一步,女鬼的胳膊被扯下来一条,小珍珠咕嘟一声吞下肚。 女鬼痛得直哀嚎。 江谣不理她,拍了下小珍珠的蛇脑袋,小珍珠委屈地瘪嘴,半个身子撇到另一边,浑身上下散发着两个字 生气! 江谣好气又好笑,“又不是不给你,你急什么,留着慢慢吃不行吗?” 女鬼干嚎声戛然而止,满脸死灰。 留着慢慢吃? 太丧心病狂了,这世道还有没有鬼权了? “给我个痛快吧,求你了祖宗。” 女鬼声音之凄凉,当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江谣是那心硬的,丝毫不管女鬼的哀嚎,直接将爱宠的储备粮收起。 小珍珠这下满意了,亲昵地在她掌心蹭蹭,须臾乖乖化作蛇纹戒,盘在江谣指间。 安静了。 这时,一阵夜风吹来,江谣止不住打了个颤,“阿嚏。” 都怪这可恶的女鬼,害得她还得再爬下去。 又费了一番功夫,江谣总算进到原主的家。 屋子是小两室,装修简陋单调,但收拾得干净整洁。 还行。 一旁的神龛上摆着老太的黑白照,老太慈眉善目,一看便知是慈和温暖之人。 江谣上前点了香,“老太太,江谣今生不幸,来生会平安如意,事事顺心的,你安心吧。” 相片上的老太太依旧含笑,笑里却似乎多了几分宽慰。 江谣转身去了浴室,洗去一身寒意,拖着依旧沉弱的身子,疲乏极的江谣躺在被窝中,很快便沉沉睡去。 一夜无话,转眼天明。 “咚咚咚……”恼人的敲门声不住传来。 第3章 怎么搞上封建迷信了? 江谣几分烦躁地从床上坐起,简单收拾一下起身开门。 来人是江谣高三时的班主任,“陈老师。” 门外的陈佩玲看见江谣开门终于松了口气,“谢天谢地你没事,我真怕你是又昏倒了,差点都要打电话报警了。” 不怪她这么大惊小怪,昨日江谣就是回学校领大学录取通知书时骤然昏倒,被紧急送往医院的。 她昨天有急事陪不了医,本来想趁着上补习早课前去医院探望的,结果打电话一问才知道学生自行出院了。 江谣让出位置请老师进门。 陈佩玲仔细端详着学生的面容。 秀丽白净,可就是太苍白了,她忍不住皱眉,“你这脸色还是这么差,怎么没留院治疗,医院好歹有医生护士可以照顾……” 想起孩子唯一相依为命的外婆才去世不久,陈佩玲临时改了口,“医生怎么说的?” 江谣不想解释太多,“医生说我挺好的,就是有点贫血,多注意休息就好了。” “那我就放心了。” 女孩子贫血是常有的事情,陈佩玲一听也觉得正常,并未怀疑,“那你好好休养,其他事不用管,把身子养好再说。” 瞧见神龛上的照片,她语气更多几分怜惜,“一个人更要好好爱惜自己,这样爱你的人才会安心。” 江谣状若乖巧地点头。 “那行,你好好休息,老师还得回学校上课,改天再来看你。” 江谣抬头望着陈佩玲,一脸正色,“我看老师还是先别去学校,先去医院才是真的。” “嗯?” “老师肚子里的孩子生机正在流逝,得尽早去医院才行。” “什么?你在说什么孩子?” “老师子女宫干枯低陷,于子女不利,子嗣艰难。但你为人仁善,多积阴德,才得此一线机缘。此子来之不易,老师还是慎重些好,要知道这样的机会错过了便再不可得了。” 陈佩玲…… 怎么一夜过去,她的学生画风会变成这样? 怎么搞上封建迷信了? …… 陈佩玲今年三十九岁,跟丈夫结婚十好几年,头前六七年也在积极备孕,可该做的检查该吃的药都做了吃了,能想的办法都办法都想了,孩子就是不来。 渐渐的,她已经放弃了。 孩子? 陈佩玲不由自嘲一笑。 怎么可能呢,自己都这个年纪了,再说身上还正来事呢。 “……江谣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变得神神叨叨,要不是我赶着回学校,非得跟她好好谈谈不可。” 陈佩玲坐在副驾驶,一边跟丈夫聊着,原以为会得到丈夫的应和,未想丈夫竟二话不说直接将车调头往医院去。 “老婆,我早上起来不敢告诉你,其实我昨晚梦见咱妈了,咱妈跟我说你怀孕了,让我好好照顾你。” 丈夫声音克制,“我之前不敢当真,现在想想说不定是真的呢。” “你也魔障啦,做梦也能信?”陈佩玲只觉得荒谬。 “去吧,大不了再失望一次而已,万一是真的呢?” 最终,陈佩玲拗不过丈夫,去了医院。 一个小时后,俩夫妻拿着显示早孕的b超单,激动得眼都红了。 第4章 第一卦免费赠你 又有功德到手,正在街边小摊吃早餐的江谣心情愉悦地弯了下唇。 听人劝吃饱饭,该陈老师得偿所愿。 只是…… 再看看自己干瘪的钱包,江谣嘴角的笑意瞬时又下去。 一百二十七元,是她目前的全部身家。 但也正常,原主又不是富贵出身,唯一的抚养人是年迈的老太太,能供她读书不辍就不错了,哪还有闲钱留下? 看来自己不仅要攒功德,还得积极赚钱才是。 从前她在宗门内,从来只需注重修炼万事不管,没事还能逗弄下小徒弟,没想到有一日也需要为银钱奔忙。 要是小徒弟在这儿就好了,他天仓饱满财运星,坐着都有钱送上门,有他在她哪还用为钱发愁哦。 可惜,命运弄人。 感慨一下,江谣重回现实,出门挣钱。 算了下,今日财位为东,于是她往东走了。 走到一天桥,正遇上一卖菜的老大爷。 附近人流甚少,老人家见人来赶紧热情招呼,“小姑娘,买菜吗?我这菜都是自家种的,没打农药,都可好了……” 江谣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买菜。 大爷有些失望,也没强求。 看江谣没事的样子,便跟她闲聊几句,“小姑娘读哪个高中,暑期不用补课吗?” “市一中。已经毕业了,不用补课。”江谣道。 “一中好啊,有前途。要不说还是读书好,能有出头,不像我们没文化只能种地。”大爷笑眯眯,一边拿了个小矮凳让江谣坐着说话。 江谣随口问道,“大爷,你怎么在这儿卖菜啊?” “闲不住,也想攒几个钱,给孙女买小裙子。小丫头才上幼儿园,可爱漂亮了,就喜欢穿公主裙。” 大爷一看就是个极疼爱孙女的,一说到孙女就笑得见眉不见眼。 他说一半又烦恼道,“你说现在的小孩衣裳,拢共才几片布,怎么就这么贵呢?尤其那什么沙公主的裙子,我去超市问了要好几百呢。” 江谣笑笑,看大爷身后有一摞纸皮,应该也是他收集起来准备卖的。 “大爷,纸皮能给我一块吗?” “能啊,这有啥?”大爷毫不吝啬,要抽出一大块递给江谣。 “不用那么大,小点够用了。” 江谣自己选了块a4纸大小的,又在身后找到块被烧过的竹枝,在纸皮上写了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一日三卦,不灵免费。” 大爷看得稀罕,“小姑娘,你会算命?” 江谣颔首,“大爷,咱们有缘,我第一卦免费赠你。” 老大爷只当好玩,笑着说好。 “我看你面色红润,眉长顺滑,今天有点小财运哦。” 大爷听了直乐,“不对不对,我今天哪有什么财运,还破财了呢。刚有个小子忒不地道,买菜差两块不够,居然拿张彩票来抵,还说什么今晚中了便宜我,我都没答应他拿了我的菜就跑……” 他越说越郁闷,“彩票要是那么好中,哪还有做活的人?” “那你今晚回去就对对看,说不定有惊喜呢,能给孙女买多买几条小裙子了。” “算了吧,我哪有这好运道啊?” 大爷没在意,倒是担忧地看着江谣泛白边的衣裳,“小姑娘,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你要是困难可以找学校找领导帮忙,现在社会上好心人不少。我这……” 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钱,“我这还有点,你拿着买点吃的吧。” 江谣当然是拒绝,说自己很快就会有生意上门。 大爷看着江谣竖在脚边的小纸牌,摇头叹气,“哪会有什么生意上门,这年头谁还算命啊?何况你脸那么嫩,人家要信也不信你啊。” 这时,一个身形微胖的大姨朝桥下走来。 江谣笑了,“瞧,我生意上门了。” 第5章 你女婿喜欢的是男人 听江谣一说,大爷不由好奇望向来人。 张桂芬走近了,原本没多在意,但一眼瞧见江谣边上的小牌,瞬间皱眉,“噫,小姑娘怎么也学人出来算命骗钱啊?” “漂漂亮亮的小姑娘的回去多读点书不好吗?怎么做这种事?” 面对质疑,江谣只道“铁口直断,绝无虚假。” “哟,口气不小。” “不信你可以算算看,反正不准不要钱。”江谣敲了敲纸板上的字。 “不准真不要钱?” 见江谣点头,“好,你给我算算看吧。” 带着拆江谣招牌的想法,张桂芬答应得毫不犹豫。 “你父母宫凹陷,年少丧父母,生活艰难。但双耳高耸,眉尾上扬,青年运势变强。夫妻宫润泽,姻缘不错,夫妻恩爱。年寿低陷有钩纹,宜生女相,你生的是女儿,且只有一个。” 江谣大致说完,“阿姨,我说的对吧?” “你怎么……”张桂芬惊讶,“你调查过我?” 江谣笑了,“无需调查,你面相上都写了。” 张桂芬不信。https:/ 她可听说过,提前将人家里的情况调查得清清楚楚,等算命的时候一说一个准,方便引人下套。 她住得不远,基本情况一打听就知道。 她不会是被人瞄上了吧? 张桂芬一下警惕起来,刚想说早走为安,便听江谣继续道,“你兄弟姐妹四人,你原本行二,但姐姐生下来不久就夭折了,你才成为家中老大。” 张桂芬顿住。 还真被这小姑娘说中了,她原本是有个姐姐的,但出生没多久就病没了,于是序齿的时候便算她为长。 这事她原本也是不知道的,直到年前回老家扫墓时跟老家亲戚闲聊时,才无意中得知此事。 这事也没什么好值得特别说的,她也就没跟其他人提起,连她老公都不知道此事。 这小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为了骗她,甚至不惜跑到她老家调查? 张桂芬暗暗算了下自家全部身家,觉得这猜想似乎可能性不大。 张桂芬将信将疑,“好吧……我姑且信你,你帮我算一个吧。” “阿姨想算什么?” “你帮我算算我什么时候能抱上外孙。” 真说到心头大事,张桂芬语气沉重,“我女儿跟女婿结婚都两年多了,但我女儿的肚子一直都没动静。” 江谣问道“有二人的照片吗?” 这异世界的人就是聪明,无需留影符普通人也能留住当时的画面,方便极了。 “有。” 张桂芬忙掏出手机,从相册里翻出一张男女合照。 “瞧,这是我女儿,她从小就乖巧读书也好,毕了业就在银行上班。这是我女婿,他在企业做高管,长得好又能干,对我女儿也好,对我跟老伴也孝顺。 我们两家都是独生,年纪也大了就盼着有个孙辈含饴弄孙,可惜这么久了就是没消息。” 江谣盯着相片上的男人,淡淡地道“没有播种当然不可能收获。” 张桂芬听得有点懵,“什么意思?” 江谣道“无性婚姻是不可能有孩子的。” 呃,不完全对,在这个世界还能借助现代医疗,这里的人真是富有创造性。 “你说话我怎么一个字也听不懂。” “你女婿脸皮白细,秀峰鼻眼带水,从面相上看是喜男不喜女。” 看着张桂芬还是不大明白的样子,江谣用最直接的话语,“你女婿喜欢的是男人。” 第6章 骗婚GAY “你女儿遇到了骗婚谣言简意赅。 “胡说八道,这不可能!” 张桂芬顿时火冒三丈,“你不会算不要乱说,你凭什么说我女婿喜欢男人,你见他吗,了解他吗,你有什么证据?要不是看你是个小姑娘,我现在就报警抓你!” 一直在旁没敢出声的大爷看得心惊,忙出来帮忙讲和,“大姐先别气,小姑娘年纪小不懂事,你……” “不气?我能不气吗?” 张桂芬气得简直要喷火,炮火转向大爷,“这是你孙女啊?你是怎么教的,小小年纪就不学好,长大了还得了?”云九小说 江谣挡在大爷前面,“我说的句句属实,你不信现在就可以打电话问你女儿。” “我现在就打,我要当场拆你招牌。” 张桂芬气冲冲地翻出电话,直接打给女儿。 电话那边很快就接了,“妈,你怎么这时候给我打电话?有什么急事吗?” 张桂芬瞪了江谣一眼,直接开扬声,“囡囡,妈妈问你,女婿是不是喜欢男人?” 对面明显顿了一下,状若自然地问道“妈,好端端的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别管,你就说女婿到底是不是男同,是不是骗婚?” 回答她的是一阵沉默,张桂芬着急喊话,“囡囡,你说话啊!” “妈……”电话那头的女儿喊了声,竟已带着哭腔。 张桂芬瞬时心凉。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默认了啊,她当下又气又急,“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糊涂呢,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说啊?” 女儿哭得难以自抑。 这傻孩子,怎么会这么傻? 一想到这些年女儿背地里受的那些委屈,张桂芬心都痛碎了,眼一下红了,“你待着别动,妈去找你,别怕囡囡,妈在。” 她匆忙挂了电话,想赶紧去找女儿,刚迈开脚步的时候才想起还有江谣。 张桂芬连忙道歉,“对不起啊小姑,不,大师!大师,方才是我有眼无珠多有得罪,希望您不要放在心上。” 江谣并未计较,只道“令嫒是流年不利注定命有此劫,但现在她运势正在转好,一切会向好发展。至于她往后的姻缘你也不用担心,她自有正缘,你自有孙抱,在不久将来。” 张桂芬听了这话糟糕的心情才终于感觉到安慰,“多谢大师多谢大师。” “客气。” “那这卦金?” 张桂芬忙往钱包里翻找,翻出几张一百块,“对不住大师,我今天出门急,带的钱不多。” 她是听说过的,像这种真有本事的高人卦金是极贵的。 江谣取了其中两张,“可以了。” 卦金多有多收少有少收,心意到即可。 张桂芬更是感激,但记挂着女儿也不敢多耽搁,着急忙慌截了辆出租车便赶紧走了。 没想到事情这么峰回路转,一路围观的大爷难以置信,“小姑娘,你怎么知道她女婿不是个好的,你还真有算命的本事啊?” 江谣笑而不语。 这时,一辆商务车正好停在摊位前。 第7章 你怎么知道我住的屋子死过人? 一个西装打扮的年轻人从车上下来,“大爷,你这菜怎么卖啊?” 见有顾客上门,大爷当即顾不了想江谣的事,赶紧起来接待,一一说了价格。 基本都是一二块钱的,挣不上钱。 何小叶点点头,“还挺便宜的,我给你包圆了吧,你都卖给我,早点收摊吧。” 这么大年纪的老人出来摆摊也是不容易,自己有余力能帮人一把就帮人一把。 大爷惊喜,但又顾虑道“这么多,你一个人吃不完的,浪费了不好。” 何小叶笑了,“我自己开了家小公司,有食堂,吃得完。” 大爷一听这才没了顾虑,赶紧找来编织袋装菜。 何小叶帮着搭了把手,又看见旁边的江谣,好奇问道“哟,大爷,这你孙女啊,还摆个算命摊玩?” “我可没这么好的福气,这是我今天刚认识的小朋友。”大爷笑眯眯。 何小叶来了兴趣,逗小孩一样逗江谣,“小姑娘自己出来摆摊啊,今天开张了吗?要不你帮我算算?” 江谣看着何小叶青黑的眼下,“已经开张了,你是该算算。” 见她似模似样毫不露怯,何小叶只觉得有意思,“好,那算吧。” “你想算什么?” “你看着算吧。” 何小叶也不是真的想算,也不信江谣真有这本事,是以很随意。 江谣明了,“你额头方正,耳轮长阔,从小聪明会读书。思维活跃,喜掌控全局,宜创业当老板。眼大有神,心善乐施……” 何小叶听了在心里暗笑。 这小姑娘倒是聪明,把他刚才说过的话提炼过重说一遍,可不神准吗? 才这么想着,便听江谣话锋一转,“但你印堂发黑,两颐晦暗无光泽,有阴气缠身,再这么下去轻则受伤重则丧命。” 何小叶顿时觉得无趣。 还以为小姑娘会有什么新意,左不过还是这套,先夸后吓再骗钱。 都是套路。 他正想结束对话,却听江谣继续道“最近你是否时常失眠多梦,精神恍惚,发冷发寒,还有无缘故地心情烦躁,工作生活处处不顺?” 何小叶摸着自己藏在袖子下的新伤痕,陷入沉思。 江谣不说他还未发觉,她这么一说他还真觉得自己不大对劲。 大夏天的,他天天觉得骨子里冷,吃不好睡不宁,精力不济,还有确实倒霉。 出门不是遇上高空坠物,就是被剐蹭撞车,中间还小车祸进过一次医院。业务总是莫名出纰漏,谈好的项目也会突然没了。 江谣又道“非煞重命硬的八字,死过人的凶宅还是莫住的好。”云九小说 何小叶大为意外,“你怎么知道我住的屋子死过人?” 一旁边装菜边竖起耳朵听的大爷目瞪口呆,“小伙子,你怎胆子这么大,死过人的凶宅你也敢住?” 不管怎么说,凶宅这玩意儿多数人都是忌讳的,谁知道里头有什么。 何小叶摊手,“我这不是刚创业吗,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租金水电人工样样都要钱,花钱跟流水似的。 门面功夫省不了,别的开支我就想着能省点就省点,所以明知道是凶宅还是选了那里。” 主要是真便宜,比市价还低五成呢,这上哪去找? 至于神鬼一说,从小信奉自然科学的何小叶是不信的。 记得他当时还跟好友开玩笑,便宜这么多就算有鬼都不怕,顶多煮宵夜时多煮一份咯。 今日之前他一直都是这般百无禁忌的,此刻却觉得有些心底发毛了。 第8章 喂,你这也太随便了吧 何小叶感觉自己长久塑造的世界观正在接受严峻挑战,“难道这世上真有那种东西?” 江谣懒懒抬了下眼皮,“你要不信的话,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七天后你亲眼一看便知。” 再怎么没见识,何小叶也听说过类似的传言,等真到看见那啥啥的时候,大概也就是他凉透的时候了。 他顿时被唬出一身冷汗,“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搬走能行吗?” “太迟了,你在那凶宅待的时日不短,阴气已经缠上你,就算你人搬走也没用。” “那我该怎么办?” 江谣转头又向大爷讨了一小块纸皮,然后手持黑炭枝,三下五除二画了符纹,“给。” 何小叶看着手里实在,嗯,寒酸的符箓…… 喂,你这也太随便了吧,好歹搞点黄符朱砂做做样子啊! 仿佛一眼看透他的想法,江谣面上淡定地道“符不可貌相,不用在意那些外在的形式。”https:/ 咳,好吧,确实是她没想到。 事关从前在宗门时,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都有小徒弟帮她弄好的,如今出了宗门样样都要自己,难免有疏漏处。 不过她说的也没错,虽然看起来不美观,但无损其效果。 何小叶很想吐槽两句,但不得不承认这符过手之后,确实给他一种通体舒爽的感觉,连着几日发冷发寒的不适瞬间消散。 看来不可貌相的不止这符,还有眼前的小姑娘。 江谣简单交代了句,“符纸贴身收好,室内多通风见阳,你自己也多晒些太阳,七日后便会好的。” 何小叶看着厚实的纸板,有些为难。 这么厚实,还贴身放着,岂不是硌得慌? 江谣不理他的纠结心情,直接道“承惠一千,谢谢!” 要真的有效的话,这价格实在不算贵。 何小叶掏钱掏得干脆,转头又给了大爷二百,顺带将菜放上后车厢。 大爷攥着钱,在自己的钱袋里翻找,“不用这么多,我给你找钱。” “不用找了,多的大爷你收着吧,买点好吃的。”不容拒绝,何小叶也不等大爷说话,直接上车开了车就走了。 大爷只能望着车尾感叹,“真是个心善的小伙子,该人家挣到钱。” 说着他又有些担忧地看向江谣,“那小伙会没事的吧?” 江谣颔首,“他平素多行善事,自有福报,不会有事的。” 大爷听后总算安心多了。 车上。 何小叶开车赶往公司,半道等红灯时突然接到秘书来电。 “何总,您快到公司了吗?” “嗯,快了,怎么了?” “宏业建材的邱总刚打电话来公司,说是刚好人在这附近,想上来跟咱们谈谈合作项目的事,我听他口气,要是谈的顺利的话今天就能把合同签了。”秘书的语气里满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也是,这个项目要是签下了,预计能给公司带来非常可观的收益。他们之前一直在争取这个项目,但甲方态度敷衍,团队都开始要放弃了。 这可真是天降惊喜。 何小叶欢欣鼓舞,忙叮嘱手下人记得做好招待工作,自己马上就到。 再抬头看着被它放在车头的符箓,这会儿他也不嫌它厚实难搁了,小心地将其直接贴身放在衬衣口袋里。 哈,美滋滋。 第9章 生魂冯秋阳 “出来吧。” 江谣顺着小道走进竹林,见四下无人便停住了。 下一瞬,一个高中生模样的身影出现在江谣面前,“大师。” “大师真是高人,不像先前那些江湖术士,就知道骗人。”冯秋阳一脸的兴奋。 他游荡了这么久,不是没遇见过其他的所谓高士能人,结果都是些坑蒙拐骗的混子,连他的存在都发现不了。 不像眼前这位,方才她随手一笔,符成瞬间金光刺眼,威压十足,一看就是真材实料。 江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你是个生魂,如何会滞留此处?看样子日子竟还不短。” 一般情况下,人死之后魂魄离体,是为鬼魂。但也有生人因各种意外,魂魄离身,此为生魂。 生魂离体是极为危险之事,若不能及时返回身体之内,生机断绝,生魂也就沦为鬼魂。 看冯秋阳的样子,在外头少说飘荡了大半年。 这可真是稀罕事一桩。 “我也不知道。” 冯秋阳摇头,“几个月前的一天,我突然就出现在这附近,什么都记不得。我原本还以为自己死了,但迟迟没人来接我,后来遇到一个好心的老鬼我才知道自己还没死,回到身体还有机会还阳。 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连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人不人鬼不鬼的,处处受欺负。” 他语调哀凄,眼神迷茫,每一个面部表情都在极力表演自己的可怜无助,活脱脱一个…… 演技拙劣的戏精! 江谣面无表情,“有话直说,少来这套。” 嗝…… 冯秋阳努力酝酿的情绪猛地一滞,“大师,我就想求您发发善心帮帮我,我近来感觉自己越来越虚弱,怕我再不回到身体里就真成鬼了。” 事不难办,重要的自己也要攒功德,江谣本就是要出手的。 * 市第一医院,住院部。 满是消毒水味的病房内,一身形瘦弱,头发灰白的妇人正专注地给病床上的男生拭面擦手,一边絮絮说话,“小阳,你奶奶昨天突然闹着要来见你,你大姑废了好大劲才给劝回去,你说你奶奶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唉,想想猜到也不奇怪,你都这么久没回去了,电话也没打,学习再怎么忙也不能忙成这样,你奶奶肯定要怀疑的。” “虽然暂时被哄住了,但肯定也撑不了多久,小阳,你要赶紧醒过来,不然妈妈都不知道怎么跟你奶奶交代。” “……你爸爸腰痛的老毛病又犯了,我让他去看医生他又不去,硬说自己没事,一早又去跑车了。我都说不动他,你爸向来最听你的,你赶紧起来帮妈妈说说他。” “……早上看见陈华他们几个的朋友圈了,他们都领到入学通知书了,听人说大学生活就是比高中生活丰富有趣的多,羡慕吧?羡慕的话就早点好起来吧,别再睡下去了。” “小阳,你一定会醒过来的,对吗?” …… 江谣回首,冯秋阳已经满眼泪花,“那是我妈?我妈头发都白了?” “半年前你车祸重伤,司机肇事逃逸,没有第一时间送你入院抢救,手术后你一直昏迷不醒,大家都说没希望,你父母一直坚持不放弃。” 江谣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简单说了遍。 冯秋阳看看躺在病床上只能输营养液维持生存的自己,再看看满头灰白的母亲,脑中像电影回放般闪过无数画面。 他想起来了。 刚开学那会儿,他在放学回家路上被汽车撞到,倒在血泊之中,当时他还有轻微意识,他眼含祈求希望司机救他,但司机不救他就算了,还将他挪到路边树丛内。 要不是几个散步路过的好心人经过发现,他死了都没人知道。 第10章 青山观的平安符 冯妈妈帮儿子擦完手脚,转身才注意到江谣的存在,她有些好奇,“小姑娘,你是?” 江谣一脸无害,“阿姨你好,我叫江谣,跟冯秋阳是同学的,我来看看他。” 这话倒不是她瞎编,冯秋阳跟原主确实是同届校友,只是在不同班级。 “原来是小阳的同学啊,快坐快坐。” 冯妈妈忙招待江谣,“江同学有心了,还特意来看我们小阳。” “应该的。” 江谣坐在病床前,例行关心了几句冯秋阳的病情,继而问起冯秋阳脖子上戴的三角布包,“这是?” “这是小阳他大姑在青山观给小阳求的平安符,说是很灵验的。” 确实很灵验,就算隔着布袋,她也能感觉到上面留存的灵力。看来这画符之人是个有真道行的。 难怪冯秋阳生魂在外头那么久没出事。 只是…… “我能打开看看吗?” 江谣隐隐觉得这平安符上面有股熟悉的气泽,总感觉自己有些渊源,她想确认一下。 “不好意思,平安符不能随便让旁人碰的,否则就不灵了。” 冯妈妈歉意一笑,“不怕你笑话,我以前从不信这些虚的没得,但自从孩子出事之后,我什么都信,什么都不敢犯。” “妈……” 生魂冯秋阳在边上已经哭成泪人,一边不忘跟江谣说话,“大师,求您一定救救我,我爸妈就我一个儿子。” 江谣无语。 她来医院一趟不就是为了救他吗?https:/ 须臾,借着冯妈妈被护士叫出去的当口,江谣迅速手作结印,用指间血点在冯秋阳的额间,“……魂魄入体,各归其位,进!” 她口念归魂咒,将冯秋阳的魂体牵引回肉身之内。 做完这一切,冯妈妈刚好回来。 冯妈妈一回来就看见江谣面色发白脸的模样,被吓了一跳,还以为她这突然犯了什么病,急得就要喊医生。 江谣忙阻止她,说自己没大碍,回去休息一下便好了,说着便要走。 冯妈妈没法强迫她,只能起身送她。 “不用送了阿姨,冯秋阳随时可能醒来,阿姨还是留在他床边的好。” 冯妈妈听了既暖心又失落。 这话要是真的就好,天知道她有多么希望儿子下一秒就能醒过。 “没关……” “滴滴——” 一阵急促的仪器铃声骤然在病房内响起,冯妈妈大惊回头,便见儿子床头的监控设备红灯闪烁,数据乱跳。 冯妈妈顾不得江谣,赶忙呼救,“医生!医生!” 不多时,一大群医护人员涌入病房,将冯秋阳的病床团团围住。 江谣感受着到手的功德,满意一笑,转身离开。 …… “江谣?” 下到大厅时,江谣正准备走出住院楼,就听见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 她回头一看,是一名戴眼镜的中年男子。 她在脑子搜索了下,是班主任陈佩玲的丈夫,李韬,也是一中的老师,从前也教过原主。 “李老师。” 李韬见没认错人,走近两步关心道“你怎么不在家休息来医院了?是身体又不舒服吗?” 江谣摇头,“是有一个朋友住院了,我来看看。” “没大问题吧?” “没,他很快就会好的。” 不想李韬继续问下去,江谣转问道,“李老师,陈老师也转到这边看诊了?” 市第一医院在中心区,距离他们经常活动的老区还是有一定距离的,方才她过来就搭了近一小时的车。 提起妻子,李韬是既喜又愁,“是啊,先兆流产,四医院的医生看了都说保住的希望不大,我跟你老师不甘心,托关系找了这边的医生。” 面对忧愁的男人,江谣安慰道“李老师放心吧,这孩子跟你们有缘,不会有事的。” “借你吉言。” 李韬笑了,说起道,“这次没准备,等下次我肯定给你个大红包。这次要不是你,我跟你老师还糊里糊涂,都不知道孩子来敲门了。” 江谣笑笑。 瞧她坦然大方的态度,李韬心底有所猜测,面上未露,邀她一同上楼看望陈佩玲。 陈佩玲在保胎要多静养,江谣也没多打扰,稍坐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 “叮——” 电梯门打开,还未等江谣有所动作,一阵阴气扑面而来。 第11章 鬼胎 医院天天有人生老病死,有阴气一点也不奇怪,但阴气都聚集在一个人身上就有点问题了。 感应到食物的味道,指间的小珍珠蠢蠢欲动,被江谣捏了下蛇尾才老实。 此时,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坐在轮椅上,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士边推着轮椅边出电梯,边皱眉跟身边秘书模样的女人说话。 “怎么找这么个医院,人多又杂,让孕妇怎么休养的好?” 秘书垂眉讨好道,“简总见谅,这家医院的胡主任是全东市最好的妇产科大夫,从医几十年,经验老道。而且我帮夫人订了特护单人病房,环境还不错的。” 那简总看样子还是不太满意,轮椅上的孕妇先一步发话了,“就别抱怨了老公,公立医院环境是环境差点,医生好才是最重要的。” 这位简太太声音轻柔和缓,嘴角含笑,是个温柔和善之人。 江谣视线落在她黑到发浓的印堂,眉间蹙紧。 大约是她眼神太过专注,简太太也注意到她,她好奇看向江谣,“有什么问题吗小姑娘?” 简总和秘书二人也停下脚步,不解地看着江谣。 “不是我有问题,是你有问题。” 江谣视线下移落在她阴气笼罩的腹部上,“准确地说,是你这肚子有问题。” 简总听了这话忍不住发怒,“你这小姑娘在胡诌些什么,我看你才有问题。” “没说错的话,这孩子来路绝对不正。” 江谣丝毫不怵,“人有阳火,阴阳相克,若非用了什么禁忌之术,这阴胎也无法顺利寄居她骨血之内。” 简太太莫名,“阴胎??” “也就是鬼胎,最好现在就将孩子打掉,否则等他长成破肚而出你命难全。”江谣一脸沉肃。云九小说 简太太脸色发白,明显被吓到。 简总勃然大怒,“荒谬!一派胡言!我警告你别再胡言乱语,要是我太太有什么不好,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恶狠狠地瞪了江谣一眼,简总推着妻子离开,一边收敛怒气安慰着妻子。 江谣完全理解对方的愤怒,换了谁被个陌生人上来说自己妻子怀的是鬼胎,谁都会恼火的。 但她没打算不管,毕竟人命关天,而且她看简太太也挺顺眼的。 最重点是,这种事有功德领。 * 出了医院大门,江谣随便截了辆出租车。 “欸,小姑娘是你啊。” 前头的司机大哥转过头来,居然是昨晚送江谣回家的好心司机,覃兴。 江谣一笑,“又碰见了你了,司机师傅,好巧。” “是啊,没想到咱们这么有缘,又见面了。” 覃兴一顿,“你怎么从医院出来,不舒服啊?” “不是,来看个朋友。” 听江谣没事,覃兴松了口气,边开车边跟江谣闲聊天,话题里自然少不了昨夜的惊险经历。 “……你不知道,那大石板离我车头就差十几公分,我当时吓到腿都软了,我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说起这事,覃兴还心有余悸,“我老婆吓得连车都不肯让我开了,非让我辞工,这怎么行,我不工作我们全家等喝西北风啊?” 江谣深有同感。 这俗世就是不好,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要不然她也不用跑去摆摊挣钱了。 “不过话说回来还多亏了你,出事前我正好想到你跟我说的那句,神推鬼磨地我就降了速,不然真得死里头。” “是大哥你好人有好报。” “反正我觉得有你的功劳,改天等我休工一定请你吃饭。” 江谣笑笑,看着司机挂在车头的平安袋,“那是?” “这个啊,这是我老婆一早跟我去青山观求的,说是保平安特别灵的,不挂没办法,不挂上我老婆车都不让我碰。” 又是青山观。 江谣觉得自己真的该抽空去趟青山观,她总觉得那地方跟自己有些渊源。 不过这会儿就算了,忙了一天,她要回去休息了,毕竟晚上还要忙。 第12章 诡异的胎儿 深夜。 原本应该寂静昏暗的病房区内一片灯火通明,喧吵不断。 几乎全院的专家圣手都聚集在特护单人病房内,为病人进行床旁手术。 都等不到将病人推到手术室就紧急手术,可见病人的状况有多凶险。 病房门开开关关,医生护士进进出出,各种设备药液血浆持续输入,整个病房区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简文廷在病房外急得六神无主。 他完全不明白,妻子明明还未到预产期,不过是近来有些不适前来保胎,怎么会突然会变得这么严重? 无征兆的腹痛大出血,血流得满床都是。 回想适才妻子倒在血泊中的画面,简文廷依旧心有余悸。 这时,却听病房内传来阵阵惊呼。 “怎么会这样?” “这不可能!” “天啊。” “太可怕了。” 简文廷正满心焦急时,一个护士从门内推门出来,她面色青白无血,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一幕。 她颤着声请简总进去。 简文廷腿几乎瞬间软了,但还是强撑着入内。 入门便见一片血肉模糊。 胡主任镇定着语气为他解释,“……我们给产妇做了紧急剖宫产,但打开腹腔的那一刻就发现眼前这幕。产妇腹腔仿佛被野兽撕咬过一般,大量出血,血肉模糊……产妇腹中胎儿在撕咬生吃产妇血肉。” 还吃得津津有味,诡异至极。 鬼胎! 简文廷第一时间想起江谣说过的话。 “这是鬼胎!把它打掉,立刻马上!” 鬼不鬼胎不知道,这胎儿确实吓人,再这么放任下去产妇的性命难以保住。 必须将胎儿跟产妇分离。 “不行,胎儿取不下来,啊——” 几个医生轮流上阵试图取下简太太腹腔内的胎儿,却发现胎儿坚如磐石,怎么也无法挪动半分,一个男医生想强用劲的时候还被胎儿狠咬了一口。 戴着医用手套的手瞬间染满鲜血,这位可怜的医生手背上被咬掉了一块肉。 而那诡异的胎儿正扒在产妇被破开的肚皮上,张着血盆大口,张牙舞爪地发出鬼叫声,向在场所有人发出警告。 场面吊诡。 在场医护头皮发麻,有胆子小的已经尖叫着跑出病房。 “简先生,你看这……” 简文廷死死盯着那狰狞可怕的鬼胎,忽然不知道从哪弄来一把手术刀,直接就往前冲去,“去死吧!” “啊——” 他动作快,鬼胎却比他动作更快,一跃便跳上简文廷的肩,简文廷忙伸手去挡,却被这嗜血的小畜生死死咬住。 “简先生……” “别管我,救我妻子。”简文廷非但不甩开鬼胎,反而死死抱住,强忍痛喊道。 他虽不懂医,但也看得明白妻子的生命指征在急遽下降。 产妇在病床上就快没命了。 这个信号让原本慌乱的医护人员迅速冷静下来,再顾不得其他上前抢救。 忽然,被桎梏住的鬼胎却突然发出一道尖利鬼叫,瞬时间,电流滋响,灯管齐爆,火花四溅,原本灯火通明的病房内瞬间陷入黑暗。 胡主任用止血钳紧紧夹住简太太的出血口,乱中指挥助手镇定,试图转移病人。云九小说 那该死的鬼胎还在阴恻恻地笑,仿佛在看什么得意的杰作。 简文廷只想弄死它,却伤不到对方分毫,还叫鬼胎挣脱了束缚。 鬼胎在病房内飞蹿,移动炮弹般无差别攻击。 病房内乱做一团,尖叫声不断。 原本开关自如的病房门也封堵住一般,任在场人怎么动作也打不开。 在众人陷入绝望时,一道抱怨声响起,“啧,早听我的把这鬼胎打了,不就没这么多事了吗?害得我大半夜还得特意跑一趟。” 第13章 养了一条贪吃蛇 众人循声望去,借着微弱的月光,看见竟是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小姑娘,不知她是如何做到的,竟半坐在窗台上。 这可是八楼啊! 简文廷一眼便认出江谣,“是你。” 他心底升起一股希望。 这个小姑娘能一眼看破实质,想来也有解决的办法。 被迫熬夜的江谣心情很差,耐心也欠奉,面对让自己舟车劳顿跑一趟的鬼胎更是没好气,直接一张五雷灭鬼符拍在鬼胎身上。 雷焰之火熊熊,原本嚣张作恶的鬼胎在火团内拼命挣扎,尖利的鬼叫声划破夜空。 与此同时,某处屋子内的一个女人骤然吐了口鲜血,昏倒在地。 …… 一切发生得那么快,几乎转瞬之间便完成。 在众人反应过来前,鬼胎已经被烧得差不多了。 就在这时,又见一道黑影闪过,对着燃着火的鬼胎吭哧就是一口。 为防江谣又蛇口夺食,小珍珠三五口并作一口,囫囵吞枣将咬住的东西往下咽,结果吃太凶不幸卡到,憋得眼泪都出来了。 别说,晶莹剔透,还挺好看的。 看着被噎到还死活不肯吐的小珍珠,江谣没好气又好笑,“你啊。” 没法子,自己的爱宠,再贪吃也只能宠着了。 江谣认命帮它按摩着,一边抬头望着都愣住的在场众人,“行了,都搞定了,该干嘛干嘛吧。” 抵在门边的护士发现封紧的门能开了,激动地哗一下将门大开,走廊上的灯光随之照进病房内,其他病房门口也站了不少好奇张望的病人及病人家属。 那凄厉的鬼叫声他们是没听到,但是医护惊恐混乱的动静他们听到了,众人都好奇发生了什么。 此时再见病房内一片狼藉,医护人员满身是血,大家被吓得够呛。 “这是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事?” …… 没人有心情理会他们的疑问。 被一番折磨之后,可怜的简太太心跳没了。 救人要紧,胡主任第一时间组织医护转移病人,抢救生命。 一听妻子不行了,简文廷心脏瑟缩,第一时间想追上去,却被江谣叫住。云九小说 “放在你妻子的床头。”江谣递给他一张符纸。 出门前她随便找了张纸画的。 如果是平时,简文廷看见这样潦草随意的符箓,他绝对不屑一顾。此刻却像捧着什么绝世珍宝般将它捧在手心,生怕弄坏了。 这是妻子活下去的希望。 他激动地红了眼眶,“多谢大师,等我妻子熬过这关,我定登门拜谢。” “记得付账就行。”江谣别的不关心。 “那是一定。” 江谣满意应了声,抱着自己的贪吃蛇走了。 * 五分钟后,仿佛战后的病房迎来另一波来人。 “我们来迟了?”一个小年轻看着满地狼藉,有些不安地问一旁的老大。 不应该啊,他们已经尽最快速度赶来了。 钟训正仔细检试病房内各处,“是来迟了,好在问题已经解决了,不过这灭鬼符……” “灭鬼符怎么了?” 钟训正敛睫,“如此强霸的力量,看来咱们东市来了位极厉害的天师。” 也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第14章 啧,卦金才十块 上了夜班,江谣决定补偿自己,翌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等她到天桥下时,隔壁菜摊的曾大爷已经等待许久了。 一见她,曾大爷摊位都顾不得了,直接冲上前,满眼兴奋,“小姑娘,你算得真准,那张彩票真的中了,我去彩票站问了,说奖金有小十万呢。” 大几万块,他摆摊都不知道要摆多久才能挣到。 江谣毫不意外,恭喜道“大爷这下有钱给小孙女买裙子啦。” 曾大爷笑咧了嘴,随即又有顾虑,“这钱我能拿?这彩票不是我买的,是不是应该还给昨天买菜那小伙?” “怎么不是你买的?他自己拿来抵菜钱的,正好两块。” “那我这是占便宜了,人小伙亏了。” 曾大爷是个老实人,一辈子吃亏多,没占过别人半分便宜,想到彩票不是自己亲自买的,总有些不安。 江谣安慰他,“是他自己提出来的,你情我愿,算不上谁占谁便宜。再说了,这彩票是因为在你手里才中的,在他手里废纸一张。” 曾大爷安定了些,可想了想又问,“你说我是不是也该还他一半?” 江谣笑了,“当然不该,你要实在觉得钱烫手,可以捐点出去,当做善事,剩下的自己留着慢慢花。” 两人在摊位前坐好。 “其实我老伴也是这么说的,但我总担心这样不好,我怕后面会有什么麻烦。” 江谣仔细观看他的面相,“放心吧,小麻烦不是问题。” “什么小麻……” 曾大爷一听正感觉不妙,就见自己口中的小伙刘立河朝自己匆匆赶来。 跟昨天不耐烦的态度不同,这次他可是满脸笑容讨好,掏出一张十元,“大爷,真不好意思,我昨天还欠您两块钱没还,我赶紧来还给您。不用找了,您把我那张彩票还给我就好。” 很明显,刘立河还打量着曾大爷兴许不知道彩票中奖的事。 经过江谣的解说,曾大爷也不犯傻了,“这钱我不要,彩票你卖给我了,就是我的了,跟你没关系。” 听见这话,刘立河瞬时变了脸色,“看来你是知道彩票中奖的事。” “知道也没用,这彩票是我买的,这是铁打的事实。你要是识相的话,就把彩票还给我,我心情好兴许还能分你一点,要是不识相……” 他冷哼一声,“我就报警,告你盗窃,偷走我的彩票,看你到时候怎么说。” 曾大爷这等老实人最怕就是见官,一听这话有点慌了神。 江谣站出来,“好啊报警,正好让警察查查你犯的事。” 刘立河气急,“我犯什么事,你别瞎说,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告你!” 江谣挑眉,“眼球凸出,性急冲动,易开快车生车祸。眼神闪烁,心思活络缺乏担当,遇事只会临阵脱逃,肇事逃逸的事不止犯过一次吧?” 刘立河面上肉眼可见地闪过心虚。 “……面泛黑云,官非行至,你很快会有牢狱之灾。” 仿佛在印证江谣的话,她话音刚落,便见一辆警车在一旁停下,上面下来二位警官,“刘立河?” 刘立河讷讷,心虚地应了声。 “正好要去找你,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你,你涉嫌一桩交通肇事案,跟我们走一趟吧。” 刘立河顿时面如死灰。 江谣默默捡起那被人遗忘的十块钱。 啧,卦金少是少了点,但总不能给这人白算吧。 不过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当初撞倒冯秋阳不顾而去的人竟就是眼前的刘立河。躲了这么久,也该是刘立河承担法律责任的时候了。 第15章 你不是现在父母亲生的 开市才收入十块,似乎开了个坏头。 第二卦的客人是个年轻姑娘,二十来岁,衣服洗得泛白,看样子兜比脸还干净,浑身写着没钱。 “我看你刚才也只收了十块,是不是算命就十块?” 陈莉莉原本是没想过要光顾的,是适才正好路过,在一旁围观了江谣给刘立河批命的全过程后,才动了心思。 江谣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没规定价,你可以看着给。” 闻言,陈莉莉忙道“那我就给十块,多的我可没有。” 江谣颔首,“你想算什么?” “我想知道我到底是不是父母亲生的。” 陈莉莉舔了下发干的嘴唇,“其实我从很早就有这个疑问了,我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像家里这个家的人。 我家里孩子只有我妹妹和我,我从有印象开始就要帮忙洗衣做饭干家务,但妹妹却像个娇小姐什么都不用做,吃的用的也是最好的。 读书的时候,我成绩很好,考上了我们县最好的中学,爸妈却说家里没钱不让我上,转头就给我妹报了学费贵好几倍的私立学校。 我妹要考大学了,她文化课不行想考艺校,听说花费很大,家里拿不出那么多钱,我那天偷听到我妈跟我爸商量说要把我嫁给隔壁的二傻子,换彩礼给妹妹读书。” 说到伤心处,陈莉莉再忍不住哭了,“我妹妹要是个弟弟我或许还能理解一点,重男轻女嘛,可妹妹跟我一样都是女孩,爸妈为什么这么差别对待? 我十五岁就出来打工,工资都交给父母了,回家也是做个不停,这难道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卖我?” 曾大爷听得直怜惜,“这也太作孽了,自家的孩子,怎么能这么作贱?” 陈莉莉瞪大了湿漉漉的眼,着急地问江谣,“或许我真的不是他们亲生的吧?” “你确实不是他们亲生的。” 江谣道,“你鼻梁上有横纹,主与父母缘薄,相聚时短。眉毛过关,弟兄二三,眉色浅,命里有兄弟无姊妹。以你的面相来看,你现在的家人不是你亲生的。” 寄人篱下苦面容,怎么可能是亲生的? “真的?” 得到想要的答案,陈莉莉反而有些不安,“那我的亲生父母,他们,我……” “他们一直在找你。”江谣坚定地道。 “那我该怎么做?报警?” “报警是一个办法,不过这少说要十天半月才有消息,还有更快的法子。” “什么?” 江谣笑了下,“我看你面色发红,今日会有好运。这样,你往南走,遇水转左,顺利的话能有所获。” 陈莉莉惊喜,感激不已。 她掏出那仅有的十块钱,“我只有这么多了,多谢你了大师。” 江谣收下,“去吧,祝你好运。” “谢谢。”陈莉莉带着希望往南面走了。 曾大爷有些感慨,“这姑娘真不容易,命苦啊。” “苦尽甘来,她余生会过得幸福的。” “那可太好了。” 陈莉莉走后不久,江谣迎来第三位客人。 老顾客介绍的新客人。 第16章 鬼新娘 看着印堂黑到不能更黑的李潇,江谣不可思议地看向老顾客何小叶。 “你是怎么做到的,不是自己撞鬼,就是身边人撞?” 何小叶挠头。 昨天得了符纸后他立马谈成了一直想要的合作,心里头高兴,晚上就想着将朋友约出来开心一下。 结果打了几通电话也不见好友接电话,生怕朋友出事他直奔对方家中,就见李潇两眼无神、脸色青白、脚步虚浮,状况糟糕。 何小叶原以为李潇是病了,一问之下才知是撞鬼。 这样的说辞,要换做从前他绝对是不信的,但经历过白日的事后他立马警惕起来。 “……还好有大师你的符在,不然昨晚那女鬼差点就把李潇一把带走了。” 想起昨晚见鬼的经历,何小叶还心有余悸。 江谣看向李潇,“这鬼你是怎么惹来的?” “上周末我独自去爬山,结果不小心在山里迷路了,绕了很久都走不出来。后来不知道怎么绕的,我经过一座孤坟,就隐隐听到有一个声音指点我下山的路线,我将信将疑,顺着往下走没想到真的顺利下了山…… 我猜想就是那墓主人在帮我,我真的很感激,就说了以后会好好报答的话。” 何小叶忍不住吐槽,“这种话就不能乱说,你说要报答,人家还当你以身相许了。像电视剧那样,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李潇也有些懊悔,“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不想当晚就做梦,梦见鬼新娘…… 就像演戏似的,凤冠霞帔,八抬大轿,敲锣打鼓,我还迷糊呢,转眼自己就变成新郎,迷迷糊糊的,我就跟对方拜了堂……” 江谣淡淡瞥了他一眼,“不止,还和人家颠龙倒凤了。” 李潇脸涨红,“我当时以为自己在做梦,就,就……” 只怪他一时鬼迷心窍,看见新娘子美貌动人,就什么都忘得了。 “后面我每个晚上都会梦见她,然后,咳,我身体也越来越不对,我意识到不对,求她别缠着我,可她说什么都不肯。” 曾大爷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 江谣来这两天,他真的觉得比他过去一年加起来都好,摆摊有人陪,还中了奖,重点是每天还能有故事听。 江谣挑眉,“你承诺在先,又拜堂圆房在后,有名有实,人家现在认定了你,你想甩脱她没那么容易。” 李潇欲哭无泪,“那我该怎么办,我是人她是鬼,我总不能真的跟她结婚吧?这才几天我就变成这鬼样子,再这么下去我命都得搭进去。” “大师,你就帮帮我朋友吧,你就当发发善心。” 不止何小叶,曾大爷也忍不住帮口,“这小伙也怪可怜的,小姑娘你要有本事就帮帮他吧。” 李潇朝曾大爷投去感激的目光,继而眼巴巴看着江谣。 江谣倒没想过不管。 不管怎么说,人鬼殊途,女鬼这么一直缠着李潇有违天道,她不能坐视不理。 “等今晚吧,我跟她谈一谈。” 李潇闻此顿时眼前一亮,还没来得及感激,就听见江谣说出让他后背发凉的话。 “今晚你带我去那女鬼的墓地看看。” 第17章 女鬼袁碧青 是夜,夜深人静时。 山道上两道喘息声此起彼伏。 “话说……是你撞鬼,我来干什么劲?”何小叶边气喘吁吁往上爬边忍不住抱怨。 他都多少年不户外运动,猛的来这么一下,累都累死了。 “说这种话,还是兄弟吗?” 李潇也不遑多让。 他虽然经常爬山,但最近精元被吸得多,也虚得很,这会儿喘得跟破风箱差不多。 何小叶翻白眼,“要不把你当兄弟,我人怎么在这儿?” “好兄弟,不枉费大学的时候我时常帮你喊到。” “得了吧,明明是我帮你,也不知道是谁天天就顾着把妹,什么课都敢逃……我是真没想到,你对人风流就算了,居然敢风流到鬼身上。” “你就不能不戳我痛处吗?” “我说你们两个……” 走在前面的江谣停住脚步,连续两晚加班让她语气糟糕,“你们俩要力气多就拜托走快两步,要不然就闭嘴。” 何小叶李潇齐齐噤声,不敢再多口。 就这么又一路往上爬,绕行几条荒僻的小道后,目的地终于到达。 “大师,就,就是这里了。”李潇指着山野孤坟颤着声说道。 江谣大致打量了下孤坟,这坟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看样子也没什么人祭拜,荒草丛生,碑石风蚀,刻纹已看不大清,隐隐能看出来墓主人姓袁名碧青,死时未嫁。 “原来她死前没找到夫家,怪不得找上你。”何小叶小声嘀咕。云九小说 李潇觉得冤,“找不到夫家也不能找我啊,这世上这么多人。” “要不说你魅力大呢。” 江谣眼神淡淡地扫了两人一眼,两人立即闭嘴。 “袁碧青,出来谈谈吧。” 回答她的,是一片静寂。 江谣眯了下眸,语气带着几分危险,“不会是要我亲自请你吧?” 一瞬,山野雾气浓,阴风起,吹得人心里发毛。 何小叶忍不住捏紧心口的符纸,李潇也努力贴紧。 不多时,随着一阵浓烟散开,一个身着红衣的女鬼骤然出现,吓得何小叶和李潇瞬时抱在一起。 “大师有礼。” 袁碧青敬畏小心地冲江谣敛衽一礼。 想来这位就是那画镇煞符的大师吧,她不敢忘记昨晚何小叶举着符纸冲到自己面前时那符纸刺出的威压光芒。 亏得她跑得快。 怎么说她也当了这么多年的鬼了,鬼老成精,她甚至都能白日出来溜达,却真的怕那符纸。 可见眼前这位是真的牛,要灭她不过是一抬手的事。 江谣颔首。 倒是个识趣的。 见江谣不像苛厉的,袁碧青这才稍稍放下心。 她转头地望向李潇,眼底都是柔情,“夫君。” 李潇顿时头皮发麻,“什么夫君,你别瞎喊。” “妾没瞎喊,咱们是拜了天地的,还有婚书为证的,你就是妾的夫君。” 袁碧青手一挥,凭空便出现一纸婚书,上面还有李潇的签字和手印,无从抵赖。 何小叶不可思议地盯着李潇,“你怎么这都签?拜托就算是做梦好歹也带点脑子啊。” 李潇羞愧,“色令智昏。” 何小叶又看了眼面容姣好的袁碧青。 好吧,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 袁碧青得意了,“夫君,这下你没话说了吧?” “我……”李潇哑口无言。 “就算你俩确有婚书,然后呢?”江谣淡淡的声音响起。 第18章 深受旧思想荼毒的女鬼 “什么然后呢?” 袁碧青不解,“妾与夫君既然结发为夫妻,自然是要相守一辈子的。” “人鬼殊途,你跟他在一起,只会害了他。” 江谣指着李潇,“你看看他的脸色,甚至比你的还差。” 红粉绯绯的袁碧青,面色煞白的李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李潇才是鬼呢。 “再这么下去,要不了两天,他人就没了。” “就是啊。”李潇疯狂点头,期望激起袁碧青的怜悯之心。 袁碧青却大喜,“那样正好,妾跟夫君就做一对长长久久的鬼夫妻,再也不用分离。” 李潇…… 我谢谢您。 “你可知你这是在造杀孽?” “啊?”袁碧青怔住,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https:/ “他阳寿未至,你却害得他早亡,不是造杀孽是什么?你可知造了杀孽将来下了阴司你要下几层地狱,要受多少罪去抵?下辈子还不能继续为人,只能投畜生道?” 江谣指着李潇,“为了这么个男人,你觉得值得?” 李潇…… 感觉好像受到了侮辱,但又没有证据。 袁碧青看看李潇,又看看江谣,神色纠结。 “那妾该怎么办?妾好不容易才找了个合心意的丈夫……” 她神色委屈地看向李潇,“实在不行,妾等,等夫君阳寿尽后咱们再续夫妻之缘。” 何小叶不由感动,“好痴情的女鬼啊,对你死心塌地,要不你就从了吧?” 李潇给了损友一肘,“拜托,让你来不是让你拖后腿的。” 何小叶摸了下鼻子,找回自己的立场,帮忙劝道“美女你就别傻了,等他阳寿尽都成糟老头了,你青春年华,配他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吗?” 李潇侧目。 喂,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小子在趁机损他。 袁碧青想象着李潇年老衰弱的样子,心底闪过几分不愿,却还是道,“那无法,女子要从一而终,妾已经是夫君的人,不,鬼了,这辈子都不能改了的。” “什么从一而终,那都是封建旧社会毒害糟粕,你睁眼看看吧,现在二十一世纪了,男女不合适离婚很平常的。” 袁碧青惊恐得瞪大眼,“不成不成,那不是良家女子所为,妾不能这么做。” “正常的话我还要活几十年,这几十年你总不能让我一直孤单一个人吧,要是我遇到喜欢的女人想结婚了怎么办?” 袁碧青当然是不乐意的,但还是认命道,“那也是妾先进门,新娶的就做小,以后姐妹相称就是,一起伺候夫君。” 何小叶扶额,“她清朝的吧,这么食古不化?” 李潇也被彻底被打败,向江谣求助,“大师,你看这……” 江谣叹息,一个拘魂咒将袁碧青收了。 “这就是被旧封建思想荼毒太深了,得接受新思潮教育才行。” “怎么教育?” “自然是到闹市中去,这荒山野岭的,人都见不到几个,也怪不得她死了这么多年都没半点长进。” 江谣上下打量李潇一眼,“尤其选男人的目光实在不行,等她多见几个男人,就没你事了。” 李潇再度膝盖中箭。 他确定了,大师就是在嫌弃他,呜呜。 第19章 看电视学习法 夜班出得江谣身心劳累,好在报酬不错,够抵她的辛苦。 二十万。 这数字好看,连着李潇也变得顺眼起来。 江谣一脸的孺子可教也,语气也温和许多,“你阳气不足,最近注意少走夜路,勤加锻炼多晒太阳,吃些补充阳火的食物的,调理一段时日,会好的。” 李潇感激不已,再三致谢之后跟好友一同离开。 “别看了,你们没缘分。”江谣对着身侧说道。 下一秒,袁碧青的身影凭空出现。 但见她一脸凄婉,眼角似有泪,活像被抛弃的弃妇,“大师,真的不能挽回了吗?妾可以等的。” “等了也是白等,他的正缘不在你身上。” 这一点,李潇的姻缘线写得还是挺清楚的。 “可妾已经与夫君拜过天地了,不能更改了。” 江谣侧目,“有什么不能更改的,夫妇不相安谐,即可和离,这也不是现在才有的思想,在你们古代不也是有的啊。” “有是有,但……”袁碧青咬唇,“不成的,那不是正经女子所能为。” 江谣暗自摇头。 算了,也不可能三言两语就让袁碧青扭转心意。 “先不说这些,接下来的日子,你先住在我这里。” 袁碧青惊讶,“住这儿?” “嗯,怎么了?” 怕大佬生气,袁碧青小心地解释道“不是说‘人住阳间,鬼住阴曹’,我若住在人界,不是搅乱阴阳吗?” 江谣转头定定地看她,直看得袁碧青心底发毛才道,“你找李潇婚配的时候怎么不怕搅乱阴阳了?” 袁碧青被一整个噎住。 江谣转身,用火燃起香案上的香烛,“家里没别的了,你先将就着用吧,明天再给你买些好的。” “这就很好了,多谢大师。”袁碧青感动不已。 要知道像她这样的荒野孤鬼,常年无人拜祭,根本没有机会享香火供奉,哪有资格挑肥拣瘦的。 她迫不及待凑上前享受美食。 江谣嘴角扬了下,“不必谢我,要谢就谢你前夫,他大方我也不会吝啬于你。” “是夫君,不是前夫。”袁碧青不敢大声抗议,只敢小小一声。 江谣懒得跟她争辩,“你吃完可以在这附近随便转转看看,不过注意出去别现形,这居民区有老有少,有些八字轻的,别吓到人家。等我有空再给你做具身体,你就可以正常出门社交了。” 袁碧青惊喜,“妾可以自由出门?” “当然了,你又不是囚犯。” “妾还以为,以为……” 江谣没兴趣听袁碧青是怎么以为的,她实在是困了,掩手打了个哈欠,她直接回房歇息。 袁碧青望着闭紧的房门,再垂首看着燃着的香烛,忽然有种预感。 遇见大师,将会是自己漫漫鬼生最幸运的事。 * 翌日。 等江谣起身时,已经日上三竿。彼时,袁碧青正在勤快地清扫打理。 一见江谣起身,袁碧青停下手里的动作,“大师,您起了。” 江谣颔首,看着被打烂的碗碟和到处湿漉的地面,问道,“你在做什么?” “大师好心收留妾,妾身感激不已,就想着帮大师做点什么……”袁碧青手攥着抹布有些不安。 她知道自己做得并不好。 她生前好命,家庭殷实又是家中独女,针黹刺绣、吟诗作画这些她还拿得出手,家务活她也没干过。 看她紧张兮兮的模样,江谣无奈,“不用这么紧张,我没这么可怕。不过以后你不用做这些,我留你不是为了让你当保姆的。” 一个清洁咒就能解决的问题,无需劳烦人,哦不,鬼。 “那妾身该做些什么?” “学习。” “妾该学习什么?” 江谣道“你第一样要学的,就是别老是妾、妾身的,现代社会没人这么自称了,要说‘我’。” “我?妾……”袁碧青忙改口,“我知道了大师。” “不用总大师长大师短,我叫江谣,你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袁碧青一时不敢叫,江谣也不强迫她。 “至于其他的嘛……” 因为继承了原主的记忆,江谣对现代生活的融入过程相当顺利,是以到了袁碧青这儿,她有点犯难了。 回头看见有些老旧的电视机,江谣眼前一亮。 “你就先看电视吧,里面有很多关于当今社会的知识,你好好学。” 看着屏幕上闪动的画面,袁碧青大为惊奇。 她不是没见过电视,在李潇那她就看到过,当然只觉得新奇,但没有机会过多关注。 现在有了光明正大看的机会,她当然不会错过,当即乖乖飘到沙发上坐正,专注得像个小学生。 可行。 江谣在心里为自己点个赞。 哦,是了,想袁碧青尽快融入现代社会,还得给她置办个手机才行。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现代人可以一年不看电视,不能一天离开手机。 * 江谣出门前算过,今日财星亮,进账不会少。 果然,她一下楼就遇见从豪车上下来的简文廷。 他脖颈手臂都包着纱布,脸色青白,看样子这两天过得不怎么好。 简文廷一眼就看见江谣,“大师。” 江谣没问简文廷是怎么找到自己的,要是连找个人的本事都没有,也看不住那么大一盘生意了。 她随口说道“换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这是老小区,出入的普遍都是些薪资水平较低的人们,骤然一辆豪车停在这儿,便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江谣甚至不用回头,也知道聚在树下假装吹风的大爷大妈们一个个正伸长了耳朵偷听。 简文廷从善如流,邀江谣上车。 司机将车开到一处僻静的空地处,便自觉下车避开了。 简文廷是来兑付报酬的,之所以迟了两日,是因为妻子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他这才得以抽身离开须臾片刻。 想起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他至今心有余悸。 要不是江谣及时赶到,要不是江谣给的那张保命符,妻子都出不了手术室。 他是真诚感激江谣的帮助。 江谣低头看了眼支票上的数字,挑了下眉。 “不愧是简总,出手就是大方,不过……” 江谣捏着五百万支票的一角,目光落在简文廷身上,“简总今天来,应该不只单纯为了向我表达感谢吧?” 第20章 女朋友已经有老公了 简文廷确实还有别的目的。 “大师之前说过,阴阳相克,若非用了什么禁忌之术,鬼胎不可能顺利寄生我妻子骨血之内?” 江谣颔首,“要种鬼胎,需得有孕妇本人的血液毛发为引才行,能拿到这些的,想来应该是你们身边的人才是。你循着这条线索去查,定会有所获。” “不瞒大师,我已经找到可疑之人,是在我们家做了好几年的家政。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出事那晚后她也陷入昏迷了,至今还未醒来,我想问话都问不到。” 江谣淡淡地道“她术法被破,自然遭反噬。施法害人反噬往往比施下的要重数倍,道法深厚的还能撑得住,道法不济的只能等死。” “这种人死了也是便宜她了,要不是想知道缘由,我才懒得理。” 简文廷愤恨,“可我还是想知道,到底我们夫妻哪里得罪了她,她在我们家这些年,我们从未亏待过她,她竟然用这么阴损的招数害我妻子!” 妻子为人和善,从不与人结怨,对家政阿姨更是极好,他实在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这么狠。 江谣仔细端详简文廷的面相,“其实这事说来皆因你而起,你妻子完全是受你所累。” “啊?” “皆因你年轻时欠下的情债。” “情债?怎么可……” 简文廷顿住,“大师难道是说秀儿?” 简文廷当初也是穷苦出身,父母砸锅卖铁,才能勉强供他读书。他本人也争气,成绩名列前茅,最后还成功通过高考,成为了一名大学生,最后还顺利拿到铁饭碗走上仕途。 这在普通人看来,绝对是属于祖坟冒青烟的不得了事,但在某些阶层看来,依旧一文不值。 彼时简文廷对此还尚无体悟,直到终于遭到当头棒喝。 “秀儿是我大学时的学妹,比我小两届,优雅知性,蕙质兰心,当时追她的男孩多不胜数,其实没想到我会成为那个幸运儿。 我们在一起时真的很快乐,约定等她毕业我们就结婚。 上门拜访前,我一直在畅想着美好的未来,结果怎么也没想到得到的只有她父母的百般羞辱。” 时隔多年,简文廷再忆起当时的场面,依旧感觉到不堪。 “为了秀儿,多少侮辱我都能忍,可…… 为了逼迫我跟秀儿分手,她父母动用了各种关系,父母接连下岗,我在单位也干不下去,被迫辞职。 我终于认清现实,跟秀儿提了分了手。 她是个通情达理的女孩,没有胡搅蛮缠,只一双泪眼看人,看得人心都碎了……” 说起往事,简文廷神色不胜唏嘘。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秀儿。不久后,我就听说秀儿嫁了,男方是海外侨商,家境优越。 我因此堕落了许久,最终在父母的鼓励支持下振作起来,来南方闯天下,慢慢地竟开始有点成就,之后就遇到我妻子……” 半晌,简文廷叹了声,“说起来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了,我跟秀儿都有各自的生活了,鬼胎这事怎么会跟秀儿扯上关系?” “不,是你有了新生活,秀儿却没有。” 江谣平静地道,“秀儿已经去世多年了。” 简文廷脑子里嗡的一声,以为自己没听清,“你说什么?秀儿怎么了?” “山根最怕起横纹,刑克妻子有隔角。女人跟你在一起,难有好结果。秀儿当年就是,她并未嫁人,而是在绝望之下选择了自绝。” 包括简太太,若非江谣出手,她也会死于非命。 简文廷不敢相信,红了眼眶。 他一直以为秀儿在国外过得富足逍遥,谁想到…… 简文廷捂眼,手指间隙似有晶莹滑落。 良久,他找回自己的声音,“大师是说,这次的事是秀儿冤魂作祟?” “若是她,这些年你们怎么可能有太平日子过?我只是说确系因秀儿而起。” 江谣道,“至于这事跟家政又有什么关系,你回去好好查查那家政跟秀儿的关系,一切自然会明朗。” 鬼怪作祟她自会出手,私人恩怨她就懒得继续掺和了。 “多谢大师指点。” * 被简文廷耽误一会儿,江谣到天桥时已经不早了。 曾大爷都等了她许久了,一见江谣,他便着急问起鬼新娘的事。 江谣笑了,“大爷你还关心这些呢?” “还不是我家老婆子,我回去就是随口一提,她新奇得跟听故事似的,一直追问我个中细节,这我哪知道?一大早就被她催出门了。” 曾大爷坚决不承认是自己八卦。 江谣见他实在好奇,就将事情简单说了遍。 “原来这世上还真有鬼啊,我先前都是半信半疑。” “大爷好奇?我抓几个给你看看如何?”江谣兴致跃跃,很有当场表演的意思。 曾大爷吓得直摇头,“不不,还是算了,老头子心血少,受不了这刺激。” “好吧。” 听江谣语气里还有几分遗憾的意思,曾大爷忙又说回李潇跟袁碧青的事,“其实这样也好,人鬼殊途,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长痛不如短痛。” 江谣对此表示赞同。 两人闲聊天的工夫,有一约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开车经过问路。 曾大爷很热心地帮对方指了路。 年轻人俞涛感激笑道“谢谢了大爷,我是外地人,没来过这儿。这附近的路标不明显,导航也瞎指,我绕半天都没绕明白,还好遇见你了。” “客气啥,小事一桩。” 曾大爷随口问,“你来东市找亲戚啊?” 俞涛面露几分腼腆,“是来找我女朋友,我们一直都是异地,我想给她个惊喜。” “惊喜?”江谣挑眉,表情微妙。 曾大爷见状立即有所警觉,“怎么了江谣,有什么不对吗?” 俞涛也不解地望向江谣。 “你对你家那位女朋友了解多吗?” “当然了,我们谈了半年,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江谣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谈婚论嫁?现在法律允许一女二嫁了?” “什么一女二嫁?” 余涛懵了下,倒是曾大爷反应快,“怎么,这小伙的女朋友已经有老公了?” 第21章 鱼塘里的鱼 “荒谬!不可能!” 俞涛脸隐有怒气,“不许你们污蔑我女朋友。” 江谣视线落在俞涛脸上,“鬓角压天仓无颧骨,机警不足易受骗。田宅宫灰暗,易招惹烂桃花卷入他人婚姻,被骗钱骗感情。” 俞涛这时才注意到江谣跟前放着的算命牌子,“小小年纪就学人出来招摇撞骗,算命?易经相书你看得懂吗?” 曾大爷好言相劝,“小伙子,你别小看江谣,她本事可大了……” 俞涛失望,“大爷,我原本还以为你是个好人,没想到原来你也是个骗子,亏你长得一副忠厚老实的样子。” 被冤枉的曾大爷一脸着急,还要再说什么,被江谣拦住了。 江谣语气极淡,“你爱信不信,人财两空时不要后悔就行。” “那你放心好了,我家小敏好得很,她跟我在一起从来讲心不讲钱,我平时给她发个红包都要哄好久她才收……” 江谣嘲弄,“半推半就,这不也是收了吗?” 俞涛一噎,就听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他皱了下眉,一看来电显示的“小敏”两个字又急忙接通电话,才刚喂了一声,就听对面传来一阵啜泣声。 “涛子,我爸被车撞了,很严重,现在在医院里急救,医生说马上检查做手术,手术费少说要三十万,怎么办啊涛子,这么多钱我根本拿不出来……” 电话里,小敏哭声不断。 “涛子,你上次不是说你有几十万存款吗?你能不能先把钱借我,让我这边应完急,以后我再想办法还你?” 俞涛心情微妙。 若是之前遇到这样的事,他绝对毫不犹豫就会转账过去,此时却心泛狐疑。 前秒才有人跟他说谨防被骗,下秒女朋友借钱的电话就来了……事情这样巧合。 电话声很大,一旁的曾大爷也听得一清二楚。 不住冲俞涛摇头示意,希望他别被骗。 俞涛不想这么快给女朋友定罪,尝试了解多点情况,“小敏,叔叔被撞不是有肇事人吗?叔叔的医疗费用应该对方负责啊。” “肇事者,肇事者早就跑了,我上哪里去找啊!” “那你也可以先让医院先给叔叔做手术,现在有规定,不得因抢救费用未及时支付而拖延救治。要是不按规可以举报投诉,你们在哪家医院?” “俞涛,你说这么多是不是就是不想借啊!” 小敏突然抓狂,“三十万而已,你又不是拿不出来,你在这儿跟我废这么话,往日里还说跟我不分彼此,要对我怎么怎么好,现在真的要用到你了,你就推三阻四?合着都是哄我玩的?” “小敏,我不是这个意思……” 小敏不由分辩,“就这样你还想我跟你结婚?你别想了,我告诉你俞涛,要是你不借的话,我们立刻分手,我是绝对不会跟一个不能共患难的男人在一起的。” “这样吧,我先给你转点钱过去,你先垫付做押金,剩下的等我到医院去付。” “等你来?我爸在东市医院急救,等你到了会黄花菜都凉了。” 俞涛顿了下,没有说出自己人在东市的事实,“你们具体在哪家医院,你把定位发给我,我把钱给你转过去。” 那头小敏仿佛气笑了,“原来说这么多,你是不相信我啊?俞涛,你当我黎小敏是什么人?难道我会拿自己亲爸的安危开玩笑吗?” 她啪一声挂了电话。 下一秒,俞涛手机里就接连收到信息。 好几张图片,有老人在血泊里,医院急救的场面,还附带医院的定位。 俞涛快速查了下,发现医院地址距离自己只有一公里多。 他下意识望向江谣。 “是真是假去医院一看便知。” 江谣表情玩味,“不会是不敢吧?” 俞涛必须承认自己确实不敢,他怕,怕事实真的会让自己失望。 他面露挣扎,催人的电话铃声再度响起,不用问必然是那位小敏打的。 俞涛拿着手机僵持了一阵,心烦意乱按了静音,上车启动油门。 曾大爷很是担忧地望着远去的车尾,“看这小伙心挺软的,千万别被骗了好。” “都这样了还被骗,那他也是活该。” …… 活该被骗的俞涛在不多久又回来了,失魂落魄,被骗两万。 “……我去了那家医院,人急诊护士说早上根本没有车祸抢救的病人,附近几家医院我也去问了,根本没有叫黎友发的病人……云九小说 有一个医生还说她发给我的图片连基本的氧气罩都戴错了,一看就是骗人的……我又去了她之前说的小区,那里早就拆了,根本不能住人……” 曾大爷怒其不争,“就这样你还能被骗两万块啊?你这小伙脑子是怎么回事?” 俞涛捂脸,欲哭无泪,“我也不知道,路上小敏一直打电话过来,又是哭又是求,我一时心软,就……” 曾大爷听得直摇头。 俞涛还在感伤,“我还以为遇到能携手一生的伴侣,原来从头到尾只有我在真心,她一直都在骗我,把我当鱼塘里的鱼,养到合适的时候就捞起来杀。” 江谣不咸不淡地安慰道“想开点吧,至少你遇到的真是个女的,不像别人只能跟长着胡子的抠脚大汉。” 俞涛“……谢谢,有被安慰到。” “承惠五百,谢谢。” 江谣本来想叫价一千的,但想到俞涛最后还是被骗了两万,想想还是给他打了个折,就当关爱特殊人士吧。 俞涛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江谣没好气,“你家算卦不用付钱?” “啊,哦,卦金。” 俞涛钱倒是掏得利索,江谣才终于看他顺眼一点,“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过了这桃花劫正缘在后面等着你。” “别忘了报警,两万块足够立案了。” 俞涛愣愣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待了一会儿神容麻木地走了。 不多时,几个高中生模样的男女骑着单车经过。 江谣扫了眼几人发暗的印堂,眼波轻微动了下。 哟,这么快生意又上门了。 第22章 个个命犯水厄 不等江谣先开口,对方抢先一步,“江谣?你怎么在这儿?” 骑在前面的一个圆脸女生先停下,她的同伴们也跟着停下车。 江谣在脑子里搜寻了下,原来这几个都是原主的同学,关系嘛,不好不坏。 她略微颔首,算作打招呼。 圆脸的李培培面露几分关心,“你不是身体不太好吗,怎么没在家休息?” 一旁的男生马彦庆好奇地看向曾大爷,“江谣,这是你爷爷啊?” 这话一出,当即被一旁的于永丽推了一把,“胡说什么,谁都知道江谣只有外婆,而且已经去世了,哪来的什么爷爷?” 马彦庆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头,不轻不重地说了声抱歉。 另一边的陆跃明注意到江谣跟前的牌子,“江谣,你还会算命呢?” “诶,还真是呢。” “江谣,你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呢。” “同学一场,要不给我们也算算呗。” 几人一哄而笑,看表情也知道没人当真。 江谣本来就是要做这笔生意的,“可以啊,看在同学一场给你们打个折。” “好啊,让我们领教下江大师的能耐。” “想算什么?面相?八字?” 看江谣丝毫不露怯,几人随意选了。 江谣端详他们的面相,“你们要去水边?” 李培培回道“我们准备去杏湖那边环湖骑单车。” 于永丽面露惊奇,“江谣,你是怎么猜到的?” 闻言,马彦庆不以为意,“照常理推测啊。咱们几个都骑单车,附近好骑单车的景点就是杏湖,一猜不就猜到了吗,有什么好惊讶的。” 江谣道“环湖可以,但注意别下水。” “为什么不能下水?” “你们几个地阁生暗,黑气绕口角,是典型的忌水面相。就看八字也是,要么水为忌神,要么水太多,要么用神是火,个个命犯水厄,注意别近水。” 这话一出,几人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反应。 江谣指着马彦庆,“尤其是你,你八字最轻,又逢鬼月,最容易被盯上,自己多加注意。” 马彦庆被唬一激灵,气从中来,“江谣,你别是记恨我刚刚说错话故意吓唬我吧?” 于永丽也面有薄怒,“马彦庆也是有口无心,又不是故意的,你用得着这么黑心咒我们吧?怎么说也是同学一场,江谣,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你们别这样说,江谣怎么会咒我们呢,兴许江谣就是一时看错了呢。”李培培跳出来打圆场,一边不住给江谣眼神暗示,示意她顺着梯子下来。 江谣耸肩,“爱信不信,反正命是你们自己的。” 这话一出,马彦庆、于永丽两人更恼了,要不是曾大爷挡在前面,摊子都可能被砸了。 最后,马彦庆、于永丽骂骂咧咧地骑车走了,李培培朝江谣递了个抱歉的眼神,跟在后面,倒是一路反应最少的陆跃明还记得卦金的事,付了五十块。 江谣看他上道,随手画了张符给他。 这次不是硬纸板了,她今天记得带纸了。 “走了陆跃明,你还在那磨蹭什么?”马彦庆不耐烦的声音在前头传来。 “来了。” 陆跃明将符纸随意塞进口袋便跟着走了。 曾大爷是操心的命,见状又开始担忧起来。 江谣无所谓地道“端看各人造化,反正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 “希望他们能听进去劝吧。” 江谣没说什么,起身向着一直停在对面不远的一辆汽车走去。 她轻敲驾驶位车窗,“看了这么久的戏,可还满意?”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年轻英挺的俊脸。 钟训正一点没有跟踪被抓包的窘迫自觉,从车上下来,吊儿郎当地道“还行,就是离得有点远,收音效果有限。” 江谣盯着他,语气肃然,“你是什么人?” 钟训正笑眯眯,“你不是会算命吗,不如帮我算一算。” 江谣张口就来,“天庭饱满,额有伏犀骨,天生大贵相。日月角耸起,主官运亨通,公职之人。敢问这位领导有何指教?” 钟训正不大满意啧了一声,“你说的这些都太表面了,是个懂点行的相师都能看得出来。” “要不表面的也行。你六岁尿床,十二岁早恋,十五岁失童……” 钟训正忙打了暂停手势,求饶道“够了够了,别说了,姑奶奶,我服,别说了。” 江谣挑眉,“卦金一万,谢谢。” 钟训正肉疼,“你差别对待,刚刚那两卦你也才收五百跟五十,到我这怎么成一万了?” “我乐意。” 钟训正叹息,认命转钱,一边说道“刚刚那几个小年轻,你明明算出来他们会有危险,为什么不拦着就让他们走了?” “我又不是他们爹妈,他们要走,我还能拿绳子绑着他们不成?” 江谣双手抱胸,“你这么热心,怎么不见你去拦?” 钟训正沉吟了下,“可能是我也想让他们知道什么叫‘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江谣笑了,“你这个人,倒是有点对我的脾气。说吧,找我到底干什么的?” “前两天在市第一医院,那鬼胎案,是你出手料理的?” 疑问句,钟训正却用的陈述语气,可见他已调查过了。 “是,又如何?”江谣承认得很干脆。 反正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钟训正有些不可思议,“你一个人怎么做到的?” “嗯,很难吗?” 看着江谣这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钟训正心情十分复杂。 他们说的可是鬼胎啊。 鬼胎是所有恶鬼里面最难对付的一种,他们要么随母而亡,要么被多次打胎不能成型,没有机会托生成人,是以怨气最重,也最凶。 钟训正多了几分敬意,“能否问问你师承哪门哪派?” “不能。” 不是江谣小气,主要是说了也没人知道。 钟训正大约也料到江谣不会说,也没追问。 江谣有些不耐,“你还是没说自己是干嘛来的。” “辖区内出了这么厉害的天师,照例我总是了解了解的。”钟训正半真半假地道。 迎着江谣不解的眼神,他伸出右手,“正式认识一下,特殊事务处理部下属机动c组组长,钟训正。” “特殊事务处理部?” “就是官方成立的一个部门,类似于警察部门,专司处理普通警察处置不了鬼怪案件,维持正序。” 第23章 不作死不会死 江谣对什么特殊事务处理部没什么兴趣,确认钟训正不会有威胁之后,便收摊下班。 而另一边,李培培一行人则在杏湖开心赏玩。 杏湖是东市有名的休闲旅游景区,这里依山傍水,自然环境优越,人文历史独特,是市民休闲娱乐的好去处。 而其中最受市民钟爱的,当属近二十公里的环湖绿道,湖风送爽,风光怡人,滋味自是极好。 李培培几个年轻人当然不会错过,一行人边骑边玩,累了就找了个幽静无人的湖边草坡就地休息,顺便吃点点心饮料,补充能量。 陆跃明靠坐在一大树树干边吹着风,垂首看着江谣给的那张符纸。https:/ 李培培凑过来,“这画的是什么?跟鬼画符似的。” 陆跃明摇头,“不知道,刚才江谣给我的。” 李培培沉吟了下,“你相信江谣说的那些吗?” “我……” 陆跃明才刚张口,便听蹲在湖边石块上的于永丽声音传来,“你们快来看啊,这里面还有鱼。” 躺在草地上假寐的马彦庆兴致缺缺,“这么大个湖,有鱼有什么好稀奇的,没鱼才奇怪呢。” 于永丽声音兴奋,“不是,这鱼身上还挂着一串珠链。” 李培培听了忍不住笑,“丽丽,你编故事也编个真实一点的嘛,哪有鱼戴珠子的?” “就是啊,鱼身上滑不溜秋,哪戴得了什么珠子,早掉八百年了。”马彦庆也觉得荒谬。 陆跃明也不信。 “你们来看嘛,我说的都是真的。”于永丽一脸不满,又不敢动静太大,唯恐惊走了鱼。 看她不像作伪,躺着的马彦庆只得起身走近湖边,一看还真有条花斑鱼,身上挂着条白色的珠串。 “居然真是诶,这怎么可能?” 李培培也被吸引过来,她惊讶之余猜测道“你们说会不会是之前有人弄掉了,刚好套在这鱼身上的?” 陆跃明却注意到另一点,“这鱼怎么一点不怕人?一般的鱼听到人脚步声早就跑了。” 马彦庆笑了,“可能是条没脑子的呢,不然怎么会被套中?” 烈日波光下,白玉珠串熠熠生辉,莹润光泽。 于永丽看得眼都直了,“这珠子好漂亮啊,好像是玉的,好美啊。” 马彦庆看向她,“你喜欢?我捞给你。” 不等于永丽点头,马彦庆做准备要下水的动作。 李培培拉住他,“还是别吧,你忘了江谣说过的话了?” 陆跃明也一脸不赞同。 见二人如此,于永丽原本的心动也压回去了些,“要不还是算了吧……” “你们不会真相信江谣的鬼话吧?拜托,她是谁啊,布衣神算?” 马彦庆嗤之以鼻,“我还说小时候我妈带我算过命呢,算命先生说我天生福运,一辈子顺风顺水,活不到一百也有八十。” 但见同伴们还是反对的样子,马彦庆妥协,“行行行,我不下水就是。” 他转身从一旁找了个被人丢弃的小鱼网,让于永丽让开身,自己小心蹲在石块上动作。 或许被马彦庆说着了,这鱼当真是没脑子的,网子都围近了,它还不知道跑。 眼看就要轻松得手,马彦庆忽然感觉脚下一滑,整个人往水里倒栽下去。 边上几人吓一跳,忙伸手去拉,马彦庆自己先稳住了,“没事,这水很浅……” 话才说完,水里的马彦庆脸色一变,在水里剧烈挣扎起来,半个身子浮浮沉沉,溺水一般。 岸上的于永丽李培培惊地脸变色,大喊救命。 陆跃明已脱了外衣准备下水营救。 就在众人着急之际,水里拼命挣扎的马彦庆突然从水里站起,哈哈大笑起来,“被我吓到了吧,一个个都是胆小鬼,水这么浅难道还能淹到我‘浪里小白龙’?” 陆跃明被气笑。 “不是怕水淹,是怕像江谣说的,你八字轻怕……”李培培有些忌讳不敢说出口。 “怕什么?鬼?” 马彦庆笑得更肆无忌惮,“拜托你要迷信也迷信得全面一点吧,这大中午的,再猛的鬼也得避一避啊。” 于永丽无奈,“没事就快上来吧,弄得一身都湿了。” “湿得也值得,被我捞着了。” 马彦庆举高了左手,手里的白玉珠串在阳光下闪着光。 于永丽顿时转为惊喜,“哇,你怎么做到的,太厉害了。” 马彦庆正自得,忽的像是被人猛拽了一把,整个身子栽倒,整个人拼命挣扎,嘴里不住呛水,“救,救命……” 见他重施旧计,于永丽很无语,“马彦庆,别玩了,这一点都不好玩。” 马彦庆满脸痛苦,想喊喊不出,身子越飘越远,转眼头淹进水里。 李培培变了脸色,“不是,他好像不是装的。” 于永丽有点被吓到,故意喊话,“马彦庆,你快出来,再这样我生气咯。” 等一会儿不见马彦庆冒头,几人都知道怕了。 陆跃明顾不得许多,一跃跳进水里。 岸上的于永丽跟李培培急得高呼,大喊救命。 但也不知道是他们点背还是怎么的,这个时间点这段路竟正好没什么人经过,任他们怎么呼喊也没人回应。 最后李培培机灵,找到景区救护设备,一个带绳的救生圈。 这边水里的陆跃明也终于找到马彦庆,马彦庆呛了水,已经昏死过去。 陆跃明从后面驮着他。 “陆跃明,快抓住。”两个姑娘手忙脚乱地将救生圈抛向水中。 陆跃明艰难地在水中滑行一小段,勉强抓住救生圈,李培培和于永丽在岸上拼命往回拉。 眼看事情转向好的发展,陆跃明忽的感觉脚下一重,像是被人猛地抓到一般,整个身子往下坠。 岸上的两个姑娘猝不及防,也被拉力拽进水里,在水里胡乱扑通。 “救命,我不会游泳。” “我也不会……” 整个人被拉进水里的陆跃明拼命想往上游,但那股陌生可怕的力量拽着自己不住往下。 那冰凉的触感,仿佛人手般的存在…… 陆跃明脑中闪过无数可怕的画面,头皮发麻。 个个命犯水厄…… 难道命中注定,年轻的他们都要死在这里? 第24章 纸身体 当江谣感应到符箓的烧燃,手里的动作一顿,下意识蹙了下眉头。 “怎么了?”袁碧青有些担忧地望着她。 江谣摇头,继续手上的活,“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人说的话对。” “什么话?”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袁碧青好奇,但见江谣没有细说的意思,也就不再追问,心思重新回到小盒子上。 哦,不是小盒子,是手机。 江谣说这是现代人最离不开的工具,自己要融入阳间生活,就得先学会使用。 袁碧青学得分外认真。 过了一阵,江谣再度停下,将手里的东西仔细端详了下,感觉勉强还算满意,“碧青。” “在!” 袁碧青第一时间放下手机,腾一下站起身,双手垂握交叉,态度恭顺,满脸写着“有事您请吩咐”。 “试试看这个。”江谣指着刚做好的纸人说道。 “给我的?”袁碧青惊喜。 鬼有了身体个就可以自由在阳间行走,比鬼魂少很多桎梏。 “嗯。” 袁碧青心念一动,附身在纸人身上。 江谣施咒点在纸人额心处,巴掌大的纸人瞬间变大,变得成年人女子大小。 就是面容看着吓人了点,面色煞白,唇又太红,眼睛也显得呆板无神。 江谣不太满意,又是一阵修修改改,半晌才停下。 修改过的面容终于能入眼了,虽然不是什么绝世大美人,好歹清新灵动,看着像人了。 “走动看看。” “啊?” 袁碧青整个鬼僵住,小心翼翼不敢动作。 江谣笑了,“不用怕,这上面有我的法力加持,不会坏的,大胆地动作就行。” 别看她说得轻松,事实上要不是她这些天积极赞功德恢复道法,法力还真不顶用。 得了江谣的准话,袁碧青这才敢稍微大点动作。 就是做鬼多年,她已经习惯了魂体,忽然多一具身体,她还很不适应,行动间分外僵硬,看着很别扭。 江谣忍俊不禁,“多加练习吧,适应一段时间就好了。等你能行动自如了,就能自由出门跟人接触了,除非遇到道法极高的天师,否则不会有人看出你的不同。” 袁碧青兴奋地直点头,已经开始期待以后的生活了。 江谣找来镜子,让袁碧青看看镜中的自己,又指着另一边被自己施过法的笔墨粉彩,“这脸你要是不喜欢,可以自己重新画。” 怪她手艺有限,她明明已经是照着袁碧青的样子画了,出来效果还是不好。 要是小徒弟在就好了,他妙笔丹青,肯定比自己画的好。 唉,又是怀念小徒弟的一天。 “还能这样?” 袁碧青新奇地看着镜子里的面容,“随时可以自己画的话,那我岂不是可以每天变一张脸?每天都是新样子?” “理论上是可以,但是一天一变脸难免惹人怀疑,还是别太引人瞩目的好。” “哦。” 江谣又提醒道“这身体不怕水火,但毕竟不是真正的人躯,不会流血没有感觉没有呼吸,你在外面行走自己多加注意,别让人看出来。” “我记下了。”袁碧青慎重点头。 …… 转眼又到夜半时分,当江谣起身准备出门,正“锻炼”身体的袁碧青好奇,“江谣,这么晚你要出去啊?” “嗯,有点麻烦事得去处理一下。” 江谣后悔没留钟训正的联系方式了,这种破事就是他们那什么特殊事务处理部要理的,有对方接手,她也不用大半夜还出去了。 要不是除了恶鬼有大功德能赚,她才懒得搭理。 袁碧青担忧地道“会有危险吗?要不我跟你一块去吧。” 她虽然没什么用,但多个鬼多个照应嘛。 江谣想想让她去玩玩也好,便应下了。 * 市医院。 “这就是你们说的那个同学?” 一打扮精致的妇人目光审视地盯着江谣,眼底充满了不信任,还有怨愤。 陆跃明点头,“柳阿姨,这就是江谣。江谣,这是马彦庆的妈妈……” “原来你就是江谣,就是你咒我儿子溺水的!” 柳琴忽然情绪激动,冲上前来就要一巴掌打下。 “啪!” 江谣捉住对方的手,反手两巴掌呼在对方的脸上。 在场所有人都被这突发的一幕吓愣了,柳琴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不可思议,“你敢打我?!” 江谣好笑,“打都打了,还问什么敢不敢?” 柳琴气得跳脚,转过头看向丈夫,“马天军,你就这么看着你老婆被人打?” 马天军皱眉,“快闭嘴吧,还不是你讨打在先。” “我讨打?!我还不是为了儿子,要不是她,儿子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身后,马彦庆意识全无躺在病床上,面色青白,双拳紧握牙关紧咬,还浑身不住冒水珠,哪哪都透着古怪。 连最信奉科学的医生看了都犯嘀咕,更别说他们了。 这一看就是中邪了。云九小说 柳琴哭天抹泪,“出门前儿子还好好的,要不是这小妖女,他怎么会遇到这种事?” “够了!”陆跃明听不下去了。 “要不是江瑶,我们四个早变水鬼了。 柳阿姨,我方才就说过了,关键时候要不是江谣给的那张符,我也跑不了,也就不可能把马彦庆他们都救上来。” 彼时他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就在他绝望之时,口袋里的符箓突然燃起来,接着便听一声尖厉诡异的叫声,原本死抓着自己的力量随着褪去。 他这才抓紧机会拼命上游,还将马彦庆他们都拖了上来。 陆跃明拉高裤腿,脚踝处黑红的几个手掌印触目惊心,马彦庆身上也有。 众人不敢想象当时在水中几个孩子遭遇到了什么。 陆妈妈后怕地抱紧儿子,陆爸爸则感激得眼泪都下来了。 还有李培培和于永丽的家人也是感激涕零。 要不是江谣,他们今天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江谣冷着声,“我已经告诉过他们,命犯水厄,让他们别近水,是他们自己不听,他们要找死我拦不着。” 柳琴抿着嘴唇,不大服气。 马天军赶紧将妻子扯到一边,又给江谣赔罪,“抱歉江同学,彦庆妈妈也是太担心彦庆,这才口不择言,还请江同学别跟她一般见识。” 江谣没那么闲着发慌,懒得跟柳琴这种小角色计较。 马天军恳求,“江同学,您救救我儿子吧,看在你们同学一场的份上。您要多少酬劳都没问题,只要我儿子能平安无事。” 在这之前他们已经托人找过几位大师,但每一位来了都是摆手兼摇头,让他们准备后事。 眼前的江谣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江谣倒也没想过不救,不为马彦庆,杏湖里的东西也必须解决。 她看了眼病床上的马彦庆,“他丢了魂魄。” 马天军着急,“那该怎么办?” “自然是找回来,而且必须在天亮前找到,否则……” “否则如何?” 江谣吐出冷冰冰的两个字,“必死!” ———————— 面不是正文,可跳。】 看见评论区不少朋友对救马彦庆这件事很有意见,我想试着解释一下。 马彦庆这个角色是不讨喜,不够机警不够聪明,也可以直说是作死,因为主角已经提醒过他了。 可马彦庆并无上帝视角,女主从未显露过自己能掐会算的本领,他质疑女主其实也正常,被说死劫反应大也不奇怪。 试想一下,如果是我们自己,身边一个从未显露过算命本事的人让别出门,出门要被撞死,我想大多数人也会很恼火,觉得对方是在诅咒自己,而不见得觉是善意提醒。 这也是主角没跟马彦庆计较的原因,她见过太多这种算命又不信的了。 至于去救马彦庆,为报酬为灭鬼为功德(杀恶鬼的功德),为应陆跃明所求,也确实有救人的意思。 看见评论区说马彦庆这样的极品根本不值得,女主什么人都救之类的…… 我看到的时候忍不住问自己,马彦庆真的不能救吗?他只是个普通高中生,确实不如陆跃明这种上道有礼貌,但他没杀人放火,没虐待没犯罪,真就不能救吗? 女主的角色是有点类似警察之类的执法者。 现实世界里,遇到那种自己作死作进去的,警察其实肯定也烦,但该救还是得去救,职责所在吧,女主在这里的处理也有点这个意思。 还有,女主真没什么人都救,但凡大家往后多看点,就会知道,女主是很有原则的,真正的坏人一个都没救,甚至还会送对方一程。 至于马彦庆的妈妈胡搅蛮缠,女主也回以颜色了,马彦庆爸爸也教训自己老婆了,我觉得到这里大概也可以了。 这世上拎不清的人太多了,女主要是一个个计较,根本计较不过来,跟这种人生气挺没必要的。 【可能跟我本人性格有关,遇见极品,我只会离得远远的,省的极品发作的时候连累到自己,哈】 拉拉杂杂没什么逻辑写一大堆,应该也没什么人看,但我还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看法。 我知道,不管我怎么写怎么改,还是不能够让所有人满意,总会有人不喜欢。 不敢强求认同,书很多,大家看点自己喜欢的吧。 就这样,祝福各位看文的小可爱,每天都开心!! 第25章 打到恶鬼举白旗 暗夜,江谣来到杏湖边。 不同于白日的清凉舒爽,夜间的杏湖阴森冷寒,阴气笼罩。 袁碧青下意识抱紧自己的手臂,“这里阴气好盛啊,感觉瘆得慌。” 江谣斜睨她一眼,“你自己就是鬼,看见阴气盛不是应该感觉跟回家似的吗?怎么还害怕起来了?” 袁碧青猛摇头,“不是的,这么浓郁的阴气,里头的鬼肯定很恶很凶,像我这种小鬼还是有多远躲多远的好,否则做了人家的点心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江谣略略挑眉。 原来如此,有这觉悟,怪不得袁碧青没什么修为也能苟这么多年。 袁碧青不知江谣心念,纳闷地问道“人丢了魂魄不是可以直接叫魂就行吗?怎么还要大老远跑这一趟?” 江谣解释,“马彦庆的魂魄被困住了,光叫魂是叫不回来的。” “那该怎么办?” “打!” 袁碧青听得正挠头,就见江谣虚空画了张复杂的符箓,紧接着符箓金光大盛,飞向湖面。 须臾,只听嘭地一声巨响,湖面平波起浪,一道巨大的身影从水底飞了出来。 对方全身笼罩在浓黑的阴煞之中,像是有身无头的怪物,不,又好像有无数个头,那些头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青面獠牙,红着眼要吃人。 恶鬼居高临下审视着眼前的一人一鬼,视线落回江谣身上,“你是何人,胆敢打扰本座修炼?” “修炼?取人性命炼鬼魂魄,有你这样修炼的吗?” 人有修炼之法,鬼也有,不同的是走正道的鬼遵循天道法规进行修炼,而某些恶鬼走歪门邪道,通过吞噬其他魂魄来快速增大自己的力量。 眼前的鬼明显走的就是后面的路子。 恶鬼冷叱,“多管闲事!聪明的就速速离开,本座可以大发慈悲放你一马,否则……” 讨厌磨叽,小珍珠已经开始躁动了。 江谣在它尾巴处捏了下,让它老实点。 “我本不想管闲事,谁让你抓了我同学。” “原来你是为了那小子来的。” 恶鬼不阴不阳地说话,“是他自己找死,福薄命浅,也敢到处招摇。” 关于这一点,江谣倒是打从心里赞同,面上却未露半分,“把他魂魄交出来,一切好商量。” 恶鬼冷哼,“如果本座说不呢?” “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也好,正好叫本座尝尝你这天师的滋味,听说你们修者的魂魄是最补的,本座的功法又能再上一层了。” 说着,恶鬼忽的暴起,冲天阴煞气向江谣扑杀而来,大有将人直接吞噬的意思。 江谣一把推开袁碧青,化小珍珠蛇身为长剑,凌空飞起与恶鬼缠斗。 恶鬼接连被削掉几个脑袋,阴气开始外泄,他暗叫糟糕。 这是踢中铁板了。 他心思飞速转着,一边抵抗江谣凌厉的攻势,他一边向袁碧青所在的方位移动。 上百年的老鬼,可比普通的新鬼补益多了。 见恶鬼转冲向自己,袁碧青反应极快地飞闪逃跑。 江谣见了不由发笑。 原来袁碧青能活这么久,靠的不止是觉悟,还靠逃命的本事。 恶鬼追得在心里直骂娘,该死的,本事不大,跑得倒是快,滑不溜手根本抓不住。 见势不妙,他立马转头想跑,可周围仿佛被下了封印,任他上天入水,就是出不了划定的范围。 此时,背后的厉剑又杀来了,被那强悍的力道一击,恶鬼感觉自己整个魂体都要保不住了。 恶鬼当机立断,举白旗讨饶,“不打了不打了,你要的魂魄我还你就是。” 江谣收了剑,啧了声,“你早这样不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吗?” 早知道这厮如此恐怖,他一早这么做了。 恶鬼暗自腹诽,将马彦庆的魂魄双手奉上。 马彦庆魂魄呆滞,看样子被吓得不清,好在完整无损,回去安养一段时间就能好。 江谣将马彦庆的魂魄收起,低头笑看了下手中的小珍珠,直接凌空扔出去,“去吧。” 去吃你的自助餐吧。 被约束了一晚上的小珍珠顿时幻化出原型,追着恶鬼猛啃。 恶鬼傻眼,被啃了半个身子才想起来跑,边跑还不忘指责江谣背信,“你说交出魂魄就放过我的!” 江谣眼儿弯弯,笑容灿烂,“我几时这么说的,我说的明明是‘交出魂魄,一切好商量’,商量一下你怎么死。” 恶鬼…… “就这你tm也没跟我商量啊!” 江谣满眼真诚歉意,“哦对不起,一时疏忽,希望你别介意啊。” 介意也来不及了,但见小珍珠猛地大张巨口,一口将恶鬼吞噬进肚。 第26章 小徒弟?! 眼见小珍珠吃完恶鬼还要继续吞噬其他魂魄,江谣忙将小珍珠召唤回来。 小珍珠明显不舍地看了眼四处逃窜的美食,不甘心地回到江谣手中。 见它鼓着腮帮子气嘟嘟的模样,江谣柔声安慰,“恶鬼就算了,剩下的这些原也是无辜的,你再去吃他们,就有违天道了。” 哼,他们早没了心智,已非善类,留着也是祸害! “是,所以要将他们送走才行。” 小珍珠不满,觉得江谣就是小气不肯让它多吃。 江谣手指在它凉凉的脑袋上戳了下,“你今晚吃得够多的了,你乖乖的,明天给你买冰淇淋吃。” 冰淇淋? 小珍珠眼前一亮。 要说这个新世界唯一让它惊艳的食物,就是冰淇淋了,江谣给它买过一次,好吃极了。 想到那种冰甜丝滑的口感,小珍珠口水都要流下来,但它还是努力忍住。 江谣无奈妥协,“好,给你双份,行了吧?” 小珍珠即刻拼命撒娇起来,看样子很满意。 江谣宠溺一笑,将小珍珠收起。 抬头再看在结界内乱窜的鬼魂,她示意袁碧青先避开,手快速捏诀。 这些鬼魂被恶鬼吞噬太久,早已魂魄不全,没了心智,放出去只会为祸人间,必须送他们回阴界。 须臾,风起。 一道门凭空出现,在众鬼魂尚未反应过来前,将众鬼迅速吸进。 时间仿佛只过了一小会儿,又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江谣咬牙强撑,直到最后一只鬼被吸入,她再也支撑不住,全身无力委顿坐地。 鬼门消失。 “噗——” 江谣猛吐一口鲜血。 “江谣!” 袁碧青闪现,着急不已。 江谣摇头表示无需担心,心里暗自吐槽。 说到底还是这身体太弱了,平时还好,但只要自己动用功法,就容易撑不住。 她抬头看天,意思很明显。 她今天又灭恶鬼又救人命,还超度这么多亡魂上路,这么大件功德,天道总该大方一点,都给些功德之力吧。 也不知天道有否感应到她的要求,这次赐下的功德确实比平常多了点。 江谣勉强满意,也终于感觉好受了点。 在袁碧青的搀扶下,江谣起身离去。 然走了几步,她忽而顿住脚步,对着空无一人的湖边树影喊话,“剩下的都交给你们处理啦,你们是专业的,应该知道怎么抹除痕迹不为人察觉。” 袁碧青好奇地左顾右看,“江谣,你在跟谁说话?” “没什么,走吧。” 望着远走的一人一鬼,c组成员赖小千惊讶地嘴巴差点掉下来,“我去,这大神是怎么知道我们在的,她开天眼啦?” 钟训正挑眉,“鬼门都能开,能开天眼也不出奇啊。” “说的也是。” 赖小千挠挠头,“那老大,咱们现在该做什么?” 钟训正睨他一眼,眼神写着“你来c组这么久,难道还用我教你?” 赖小千拍了下自己脑袋,暗骂自己问了句蠢话。 这还用问,当然是清扫所有痕迹。 在这个到处都是监控的社会,施法的场面要一不小心流出去,引起公众猜测与不安就不好了。 赖小千打开随身电脑,对着电脑界面一顿疯狂输入。 而一旁的钟训正则对着恢复平静的湖面,若有所思。 * 折腾了大半夜,总算是把事情办妥当了,马彦庆小命保住了。 马天军自是感激不尽,就连胡搅蛮缠的柳琴也转了态度,态度一下变得谄媚亲切起来。 江谣最不需要的就是这些东西。 对她来说,钱货两清,便是最好的结果,其他的都是多余的。 马天军不敢擅专,小心询问江谣定价。 江谣沉吟了下,“看在我跟马彦庆同学一场的份上,打个八折,十六万。” 上次李潇的事,她几乎没怎么出力,收价也是二十万。收马家十六万,江谣自问已经极优惠。 但有人大概不是这么想的,但见柳琴面色一僵,唇瓣翕动像是有话要说。 江谣蹙眉,“怎么,嫌贵?” “江同学误会了,是太实惠了。” 马天军见状忙挡在妻子前面,掏出手机利落转钱。 十六万换儿子一条命,简直没有比这更换算的买卖了。 见他上道,江谣脸色也好了些。 见状,一边未曾离开的陆、李、于三家家长神色各异。 他们的孩子也是江谣所救,那同样也要付报酬。 可十六万…… 他们都是普通家庭,一次性掏十六万并不轻松。 几家家长相互对视几眼,陆爸爸上前,语气商量道“江同学,我们几家的钱能不能缓几天?我们家一时拿不出这么多……” “啊?” 江谣不解地望着他们,“什么钱?” 于妈妈小心问道“不是说一个孩子十六万吗?” 李爸爸也表情发愁。 江谣恍然,“那是马彦庆,他的问题棘手,所以要另外收费。至于剩下的他们仨,一张符箓就搞定的事,符箓的钱陆跃明已经付了,就不二次收费了。” 这话一出,三家人顿时如蒙大赦,齐齐松了口气。 柳琴的脸色更是难看,好在马天军警觉,见势不对,连忙拉住妻子,这才没让妻子又说出得罪人的话来。 临走前,江谣回头看了眼于永丽,意有所指地道,“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有些来路不明的东西还是不要拿着的好。” 于永丽心惊,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左手腕。 …… “那个柳琴可真有意思,你救了她儿子的命,她连付点钱都不痛快,瞧着把钱看得比儿子还重。”出了医院,袁碧青忍不住吐槽。https:/ 江谣语气闲闲,“这种人多的是,别搭理就是。” 只要不舞到她面前来,她也懒得跟这种人计较,有这时间回家补觉多好啊。 江谣边说,边走到路边拦车。 这时,对向车道驶过一辆黑色低调的豪车。 借着橘色的路灯,透过对方半开的车窗,江谣看见一张熟悉得不能更熟悉的俊颜快速闪过。 小徒弟?! 江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下意识要追上。 这时,一辆车飞速驶过眼前,她避让了下再抬眼已经找不到对向的车。 跑得真快! 江谣郁闷。 袁碧青好奇,“怎么了?” 江谣摇摇头,“没什么。” 回去之后,江谣迅速卜了一卦。 很可惜,卦不算己,大概她跟小徒弟关系太近了,导致结果也卜不出来。 罢了,若小徒弟也来到这个世界,若他们有缘,一定会再见面的。 想通了这点,江谣原本躁郁的心情终于好了不少。 第27章 卦算姻缘 翌日,又是出门摆摊的一天。 到了摊位第一件事,还是跟曾大爷说了下马彦庆等人的状况,老爷子悬了的一晚加一早的心,才终于放下。 江谣失笑。 曾大爷就是操心的命,不关紧要的人也要挂在心上担心半天。 不久,顾客上门,是老顾客张桂芬带来的,就是之前被江谣算出来女婿骗婚的那位。 见了江谣,张桂芬就说起女婿,不,已经是前女婿的事。 “男的可恶,他爸妈最可恨了,明知道儿子是个蔫的也不吱声,我说这些年对我姑娘那么好呢! 还说拿钱补给我闺女,让我闺女给他们家试管生个孩子往后照样过日子,我呸!谁稀罕他们家的臭钱!离婚,坚决离,一天都不能拖! 起先他们家还不答应,那我能答应啊?我直接说要不答应我就写大字报,到他单位楼下拉横幅,让他单位的领导同事都知道他这个骗婚gay的真面目,那一家子这才认怂。 当天婚就离了的,财产也分了,就是我女儿太厚道,只要了一半,要我说就该多要点补偿,被这兔崽子白耽误我女儿这么些年,亏死了。” 见张桂芬还愤愤不平,曾大爷帮忙劝道“其实这样也挺好,干净利落速战速决,就当花钱买清净了。” 张桂芬一听是这个道理,又笑了起来,对着江谣又是一顿感恩恭维。 江谣只是笑笑,看向一直只是听着的新客户张秀兰,看脸便知是张桂芬的妹妹。 “这位客人想算些什么?” 张秀兰有些迟疑,“大师能帮人算姻缘吗?” “嗯?” 张桂芬帮忙解释,“是这样的大师,我外甥邓皓文,今年都三十出头了,长相工作都还不错,但老没个对象,我们就想知道这孩子什么时候姻缘到。他照片我也带来了,您帮我们看看。” 江谣接过照片一看,是个长得有点小帅的男士,眉目清朗,气质干净。 “额头宽阔明亮无乱纹,感情专注,痴情难改。夫妻宫生阻滞,姻缘不太顺。” 她顿了下,看向张秀兰,“没看错的话,你儿子应该之前有过一段。” 张秀兰神色复杂地点头,“是有这回事,他大学时谈了个女朋友,还带回家说要跟人家结婚。 可那女孩家是乡下的,底下还有好几个弟弟妹妹,父母年纪又大还连个社保都没有,我儿子要是娶了这姑娘,岂不是要那一大家子背上身? 我也是为了儿子好,怕他以后日子难过,就多说了几句,结果被那女孩听见了……” 她说着有些说不下去,她姐张桂芬接道,“后来那女孩就跟皓文分手了,听说还结婚了,可皓文真的就像大师说的,痴心情长,就一直惦记那个女孩,连那女孩的相片什么的都还好好保存着。 我偷拍了一张……” 她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一对小情侣,在校园门口拍的,男俊女俏,青春洋溢,看着分外登对。 张秀兰湿了眼角,“我真的后悔,早知道我真不该说那些话。我原以为是为了儿子好,结果反害了他……” “也不完全是因为你。” 江谣细看两个年轻人的合照,“这个女孩目光坚定鼻骨起结,性格倔强自尊心强,又年轻气盛,不懂收敛脾气,两人一起久了也难免多生摩擦争吵,还是会分散。” “那……” “但两人姻缘线缠绕紧密,分开只是暂时的,迟早也还是会走到一起。” 这就是所谓的命定姻缘。 “真的?”张秀兰惊喜。 张桂芬顿了下,“不对啊,人姑娘不是结婚了吗,还能跟我们皓文能走到一起?” 张秀兰也是一愣,旋即道“现在这社会,结了婚也可以离婚嘛。” 换做从前她兴许是会有些介意,但是既然儿子的姻缘就注定是对方了,她也认了。 江谣又看了眼照片上的女孩,“我不知关于这女孩结婚的消息你们从哪听来的,从面相上看这女孩此生只有一次姻缘。” 张秀兰听了更生欢喜。 “大师,您快帮我算算这俩孩子什么时候能再在一起,这一晃都快十年了。” 江谣笑笑,“看缘分,至多不超过三五年。” “三五年?那也好久啊。”张秀兰焦心。 “大师,您能不能用点啥法子帮帮忙催催这缘分?人这辈子就这么长,他们已经磋磨了十年,再要等三五年也太久了。” 张桂芬也道“是啊大师,您帮帮忙,要多少报酬好说。” 江谣想想也行,于是要了邓皓文的生辰八字,起了一卦。 “卦利北方,若你想儿子如愿,可以让他往北边的城市走走。” “北方?” 张秀兰眼睛一亮,想到什么似的,二话不说掏出手机给儿子打电话,“儿子,你昨晚不是的你们公司在京市有个新项目,领导想派你去吗?” 邓皓文声音传来,“是啊妈,可你跟我爸不是都不太乐意我去吗?我想了想,决定跟领导辞了这事。” “不能辞,必须去!”张秀兰音量提高八度。 对面的邓皓文明显愣了一下,“妈你怎么了,态度突然变化这么大?” “你别管,总之京市你必须去,这攸关你一辈子的幸福。” 邓皓文只觉得莫名其妙,“你这说的哪跟哪啊,就是一个外派工作,怎么就跟一辈子的幸福扯上关系了?” 张秀兰不便跟儿子解释那么多,直接胡搅蛮缠逼儿子答应。 得了准话,张秀兰满意挂了电话。 …… 卦金落袋,江谣送走心满意足的第一位客人,迎来了今天的第二位客人。 第28章 冤种被人夺了气运 这第二位客人…… 若是让江谣自己选,她是不想帮对方算的,无奈对方自己不请自来,还嘚不嘚个没完。 “我还以为马彦庆在群里说的是胡编的,没想到你还真在摆摊算命啊。江谣,上大学不是可以申请助学贷款吗,实在不行还能找老师同学帮忙,你何必干这个?” 眼前说话的,是原主的另一位同学张扬,他说的群里,应该就是同学群,反正江谣没看。 张扬这个人,成绩不错综合素质也拔尖,人缘还行。 江谣只看一眼便不喜对方。 曾大爷也不满,“小伙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何必干这个’?江谣有本事,给人算命怎么了?” “大爷,我这也是出乎同学道义才说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封建迷信这套,有什么前途!” “什么封建迷信,算命看相可是咱老祖宗传下来的本事,你不懂不要瞎说。” 曾大爷绝不承认自己之前跟张扬同一想法,坚定反驳,“谁说江谣没能耐了,就昨天那几个学生,要不是多亏遇到江谣,早没命了。” 张扬可不知道这事。 昨天马彦庆被江谣算出有灾厄后气得在群里乱骂一通,后续他落了水差点丢了性命,现在还浑浑噩噩呢,早忘了自己说过什么。 后来陆跃明出来解释,说马彦庆是被盗号让大家别当真,吃瓜同学这才散去。 只有张扬觉得不对,是而特意找了过来,结果发现江谣果真在摆摊。 “发生了什么事?” 被张扬这一问,曾大爷才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当即闭上嘴不肯说。 江谣语气淡淡,“发生什么也跟你没关系,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见她不肯说,张扬笑笑,“无所谓。不过你既然开档帮人算命,不如帮我也算算?” 江谣看着他不说话。 “怎么,能帮马彦庆他们算,我就不行了?江谣,你这是厚此薄彼啊。” 江谣不耐,随便挑了两点说,“印堂狭窄且人中短,心胸狭窄为人计较。双颧横肉目有凶光,心思深沉残戾喜虐。” 张扬脸色一变,很快脸上扯出无辜笑容,“你这算的都哪跟哪啊?一点都不准,我就说你功夫不到家吧?我看你还是赶紧收摊回家去吧,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江谣懒得与他强辩什么,只道“看在同学一场,最后再提点你一句,万物有灵,因果报应,好自为之。” 张扬脸上的表情几乎绷不住,但直到离开之前他也维持住人设,不像马彦庆那样破口大骂要打要闹。 甚至还没忘给卦金,虽然也就二十块。 曾大爷佩服之余也有点不安,担心对方会记恨报复江谣。 江谣望着趴在张扬肩背上拼命啃噬的流浪猫魂,闲闲地道“要报复可得抓紧时间啊,不然怕他就没这机会了。” …… 不受欢迎的张扬走后,江谣足等曾大爷卖了两拨客,才等到第三位客人。 比起张扬,这位客人长得可顺眼多了,放在人堆里也是能被的一眼发现的大帅哥。 就是大帅哥满脸迷茫,显然是陷入艰难的人生选择。 余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神差鬼使地跑来算命,反正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在摊位前坐着了。 算了,就当找人闲聊天吧。 “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还在上学没正式入行的时候,就已经通过广告小火过一把,当时所有人都看好我将来能红,经纪公司给的新人约都是最好的,结果…… 除了刚开始有点水花,我是样样都不顺。 入行都不够半年,就被经纪人拖累只能坐了冷板凳,自己拼命跑来的通告,说抢就被抢,说一剪没就一剪没。 想一门心思好好拍戏,也是麻烦不断,要么投资商断资要么导演卷钱跑路,要么各种意外状况,不是戏上不了就是只剩下一两句台词的小角色。 八年了,经纪公司都被我干倒几家了,我那些同学个个都出头了,就我还在剧组跑龙套。合作过的导演演员不少夸我戏好的,甚至还有说签我的,结果转头就黄了。 这次就是,一个大导的戏,演一个配角,戏很短但很有得发挥,我人都过来了戏也试了,结果临签约又说换人了。” 余炜捂脸,“像这样的事情都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每次跟爸妈打电话都说自己混得好不用担心,可不怕笑话,我现在吃饭都快成问题了,所有的钱都让我买了来时的火车票了。” 这际遇也是够让人心酸的。 感性的曾大爷听得都难受了,连声安慰着。 “谢谢你大爷,不过你不用安慰我,我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不适合这一行?” 余炜求救似的望着江谣,“小姑娘,你帮我算算吧,我是不是不该做什么明星梦,干脆回去踏实找个班上更实在?” 江谣不答反问,“你想放弃吗?” 余炜苦笑一声,“当然不想,不然也不会挣扎这么多年,但是我也老大不小了,父母那么辛苦养我一场,我还老让他们担心……” 江谣仔细端详他的面相,“你天庭饱满鼻挺有肉,命格顺遂运气极佳。眼墨如漆光亮润泽,为人聪明心志坚定,往往能心想事成。你是有福之相,做什么都能顺风顺水。” 余炜听了失笑,“有福?顺风顺水,就我这样的?虽然我就没期望你能算准,但你这算得也太离谱了吧。” 曾大爷也好奇看向江谣。 江谣道“你仔细想想你从小到大的经历,这些年的不算,是不是都挺好的?” 余炜一怔,“被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我小时候家里就没少说我脚头好,我刚出生,我爸就升职加薪了,没几年我妈为了我上学买了套小单间,结果转头就遇上拆迁,分完房还赚了不少。 平时成绩不见多好,但大考时总能超常发挥,连去凑人数的比赛我都能混个奖回来。遇上人家商场抽奖,我去抽也总能捞到点什么……” 他喜滋滋地数着,可一想到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心情又沉了下来,“不过自从我进了娱乐圈,就什么运气都没有了,这是不是说明我跟这行命格相冲,不适合这行?” “不,那是因为你被人夺了气运。” “我被人夺了气运?!” 第29章 气运抢回,男明星塌房 江谣解释道“人的气运有顺有衰。顺则顺风顺水,衰则处处碰壁。 你天生福相,气运也注定该比他人好,但观你如今的运势,却连一般人都不如,面生晦暗,运势阻滞,明显是被人做了手脚。” 余炜听得心慌又着急,“那我该怎么办?还能夺回来吗?” 江谣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夺人气运,本就是倒行逆施有违天道,除了要求施法人有极强的道法外,还必须有被夺者的亲口承诺……” 她话未说完,余炜就忍不住了,“亲口承诺?这怎么可能,我再怎么傻也不会答应做这种事。” “不是非得要答应说把气运给对方,夸你运气好假装玩笑跟你借点运气,只要你应下了,这也算的。” “要是这样也算,我前后被不少同学都夸过,每次考试同学都来找我借运气,我基本无有不应。” 余炜一脸绝望,“难道我的气运就是这么被借完的?” “当然不是,还有最关键的一环。” “什么?” “因为是逆天之行,施与受的二人生辰八字越接近越能蒙蔽天道,若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更好。再佐以你的血液毛发,这术法才能真正完成。” 江谣提醒道,“你好好想想这些年在你身边的人,跟你生辰相近,又能拿到你的血液头发,同时跟你开过借运玩笑的人有谁?这人得了你的气运,这些年应该混得极好。” 余炜面色变了又变。 江谣盯着他,“看来你心里已经有怀疑的对象了,是谁?” 余炜面露挣扎,“我是想到一个人,但不可能的。这些年我混得没个人样,所有人都疏远我瞧不起我,只有他一直鼓励我支持我,说我有朝一日一定能出人投地不能放弃梦想…… 怕我日子过不下去,他还偷偷给我塞钱垫付房租,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哥们,他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 “是谁,有照片吗?” “是我的大学跟我同班同寝,我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所以一见面就很投缘成了朋友。在学校时他表现平平,一出道就一炮而红了。” 余炜神色复杂,手机搜索了下对方的名字,马鹏杰。 百科资料一应俱全,什么都有。 江谣接过看了,下意识挑了下眉。 “额头尖窄,喜耍小聪明走捷径。眼白过多,轮廓反飞,性情暴躁情绪化。耳门色黑,贪淫好色,纵欲过度。额间阴影,运势一般,事业难成。是他,没错了。” 余炜不敢相信,“真的是他?会不会弄错了?” “会不会弄错,你很快会知道。他的生辰你知道的吧?” 余炜沉默了下,点头说出。 马鹏杰跟他就差一个时辰,所以他记得清楚。 江谣翻出一张纸吗,迅速做成纸人,在纸人身上写上马鹏杰的姓名和生辰八字。 余炜瞪大眼睛看着。 曾大爷忍不住好奇问道“现在是要解咒吗?不需要对方答应、血液毛发这些了吗?” 江谣摇头,边画着图纹复杂的符咒,边回答道“我现在帮他取回气运,是顺应天道,光明正大,所以不需要这些。把手放上来,闭目凝神。” 后面这句,她是对余炜说的。 余炜依言照做。 江谣双手飞快地捏了个复杂的手诀,口念无名咒语。 不多时,符咒自燃。 余炜闭着眼,眼前一片黑暗,心境却是前所未有的平宁。 如此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几息之间,他忽然感觉一阵气流直灌心田,暖暖的,很舒服。 突然,砰的一声异响传来。 余炜惊得睁眼,便见原本完整完好的纸人突然炸开,四分五裂。神奇的是,他放在上面的手指却没受伤。 江谣收势,“行了。” 余炜瞠目,“这就行了?这么快?” 江谣反问,“不然呢?我给你开坛燃香,斩个鸡头?” 余炜挠挠头,“也不是,我就是好像没什么实感。” “很快就会有了。” 仿佛在印证江谣的说法,她这话说完才没多大会儿,便听余炜的电话铃声响起。 余炜翻出自己的老旧款手机一看,面露惊讶,“是剧组负责招演员的那个副导演。” 目睹全程的曾大爷一下兴奋起来,“那你还不快接,说不定是好消息。” 余炜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按了接通。 电话内容很短,对方简单交代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小伙子,怎么样?” 余炜人还是晕乎的,“副导说导演看到我试镜的片段了,觉得我比另外一个演员合适,让我赶紧过去签约。” “那你还不赶紧的?当心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 被曾大爷这一提醒,余炜这才回过神来,急忙要走,然而走没几步,他赶紧又折回来,“我还没付卦金呢。” 他伸手在口袋里一阵翻找,结果两个口袋加起来只翻出两张一元,一张十元,还有一张五十,还有几枚一毛的硬币,拢共不到七十块钱。 余炜脸涨红,“对不住啊小,不,大师,要不我给你打个欠条,等我签了约有了钱一定还你。” 江谣摆手,“欠条就不必了,卦金也免。等你以后红了赚到钱,记得多多行善,就不枉我帮你一把。” 余炜郑重承诺,“大师放心,若我有那日,一定会多行善事,造福社会。” 江谣满意地点点头,目送客人离开。 她现在就可以预见,华语影坛很快就会再多一颗璀璨明星。 “叮——” 社交软件推送新闻声音响起,江谣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赫然写着,“马鹏杰综艺现场突发急病,吐血昏迷紧急送院。” 点开微博,马鹏杰的热度排名正在快速上升,讨论度居高不下,但讨论的不是对方的病情,而是马鹏杰涉黄被拘的爆料消息。 江谣唇角向上勾。 多行不义必自毙,活该。 这时,一辆警车驶了过来,上面下来两个警察,“有人举报你无证经营,公开场合宣扬封建迷信,跟我走一趟吧。” 江谣唇角瞬时下压。 第30章 平安符,你很快用得上 不用算,江谣都知道举报自己的是张扬。 无证摆摊这种事确实不对,但那天桥下向来人流不多,地方也宽敞,不扰民不制造垃圾不影响交通,执法部门一般做法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不知。 像曾大爷在那摆摊就不少日子,就从来没有没被查过。 江谣摆了摊才没几天,附近没同行对手,也没得罪过谁,除了一个心胸狭窄的张扬。 不过举报她摆摊实在算不上什么大本事。 也不是多大的罪,又没涉及钱财纠葛,只能说影响不好,她年纪也不大,顶多被批评教育几句,连处罚金都犯不上。 果然,涉事警员只是严肃教育了她一番,并没有过多为难她。 警员没为难江谣,却不代表这事就这么算了。 “认真”接受教育的同时,江谣藏在桌子底下的手迅速捏了个诀,一道肉眼不可见的黑煞之气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在某处得意看戏的张扬忽然觉得肩背一痛,像是被什么狠狠咬了一口。 没有伤口没有出血,张扬只觉莫名。 他不知道的是,原本趴在他背上啃噬咬却没多起大作用的猫魂们像是突然吃了什么补药,一下变得强大凶煞起来。 江谣浅无痕迹地笑了下。 自做还将自受,从张扬虐杀流浪动物取乐的那天起,就已经注定他有报应,她不过是帮忙将日子提前一点罢了。 …… 受教育完,江谣签完名可以离开,结果才走出大门口,就遇见熟人。 “大师?” 江谣回头,是简文廷,他刚好从隔壁楼出来。 “简总。”她点头致意。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大师,您这是?” 见江谣是从警局出来,简文廷神色略微变化,“需要帮忙吗?里头的主管领导是我老同学。” 江谣摆手,“不用,一点小问题而已,已经解决了。” 她都这么说了,简文廷也不好追问,“那就好。” 他转而说起自己的事。 简文廷已经确定那个害人家政的身份了,今天是来报案的。 上次得了江谣提醒,他改变思路从李秀的身份背景下手追查,结果真有所获。 原来李秀还有个妹妹,叫李绛。 因为八字不好,李绛一直被父母嫌弃一直养在外,连李秀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妹妹。 当初李秀的父母为了阻拦她跟简文廷,为她定了一门亲事,后来李秀想不开自决,婚事却没有因此取消,最后由李绛顶上。 这一决定害苦了李绛。 男家看似花团锦簇,其实内里早烂透了,丈夫吃喝嫖赌无有不爱,还对李绛动则打骂拳打脚踢,李绛怀孕三次都被他打得小产,再不能生育。 李绛生恨,不知从哪学来的旁门左道,竟将自己无缘的孩儿炼成鬼胎,开始自己的报复。 丈夫,公婆,父母…… 所有她认为造成她苦难命运的人,她一个都没放过。 做完一切,李绛改名换姓,辗转去了多个地方,机缘巧合来到东市,来到简家。 原本也是相安无事的,直到李绛意外得知简文廷就是当年害得李秀自杀的那个男人,是一切罪过的源头,她起了报复之心。 直接杀太容易,但李绛要让简文廷更痛,要慢慢折磨,于是选择对简太下手…… 李绛做的这些事,用的都是旁门左道,现实中很难找到证据证认。 简文廷原本以为报不了警,没想到跟老同学一说,老同学建议他还是来一趟,说会有专门的部门跟进这些,于是他便带着资料来了。 “特殊事务处理部?” “原来大师也知道……” 简文廷话没说完,一道兴奋的身影赖小千忽然冲出来,“江大神,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幸会幸会。” 自从昨晚见识过江谣的实力,赖小千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即刻将江谣封为自己的偶像大神。 江谣看着眼前过分兴奋的赖小千,眼露疑惑。 “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赖小千,跟我们老大钟训正。”赖小千压低了声提醒,“杏湖……” 江谣了然,“原来昨晚另外一人是你。” 赖小千嘿嘿一笑。 简文廷道“原来二位也认识啊,真是巧了大师,负责我这案子的就是赖警官。这个世界还真是小。” “是啊,相逢就是缘,江大神,给我签个名吧。”赖小千眼巴巴望着江谣。 “签名就算了,送你张符吧,你很快就用得着。”云九小说 江谣说着掏出纸刷刷几笔画好一张护身符,递给赖小千。 赖小千抖着手接过,“大神,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很快就用得着?” 江谣似笑非笑,“你觉得呢?” 赖小千当下差点哭出声。 第31章 吃自己供品算罪吗 拒绝了简文廷约饭的请求,江谣自行寻了个地方吃饭。 给自己点了份套餐,还没忘帮小珍珠买两杯超大杯冰淇淋,淋上一层果酱的,是小珍珠的最爱。 小珍珠闻到味就开始躁动,小尾巴不停甩。 江谣没理,找了个角落坐好,施了个障眼法,才将小珍珠放出来。 小珍珠都不用勺,直接躺在软绵绵的冰淇淋上张口狂炫。 江谣忍俊,低头开始品尝美食。 这个世界的人的创造力是方方面面的,不止基建科技,美食文化也是一流的,随便一家小店做的都不错。 当然,要是没有些不速之客来打扰就更完美了。 “你这灵宠倒是好养活,两杯冰淇淋就打发了。” 钟训正不客气地在江谣面前坐下,稀奇地研究正大快朵颐的小珍珠,“这是什么?蛇妖?蟒精?” 小珍珠白了他一眼,继续埋首美食大业。 钟训正又猜测道,“总不会是蛟吧?” 江谣停下吃饭的动作,抬头看他,“你们特殊部的,都这么闲吗?” “纠正一下,不是特殊部,是特殊事务处理部。工作不清闲,但是放个风的时间还是有的。” 钟训正露出笑容,“我今天听到一个笑话,说一个能降恶鬼能开鬼门的大神,居然败在无证经营上。” 江谣毫不意外他如何知道的消息,总归钟训正有他的办法,这又不是多隐秘的事情。 “所以呢?” 钟训正没直接回答,“你给了小千一张护身符,他会遇到危险?” 江谣盯着他,“你不也是学道的,这都不会看吗?” 钟训正摸了下鼻,“我是学道,但我擅长的是驱鬼降魔的茅山术,命相卜方面学的一般。” “……哦。” “其实不止是我,因为接触案子的特殊性,我们大部分同事更擅长的都是对抗技能,其他的不太行。” “……所以呢?” 钟训正正了下神色,“我综合考量过,觉得你很适合我们部门,希望咱们能有共事的机会。” 这个想法他不是第一天有,原本他还想再观察观察,但在昨晚见识过江谣的实力后他觉得已无需再等。 江谣埋头吃饭,“我对上班没兴趣。” “这你放心,特殊事务处理部不同于其他常规部门,无需打卡工作自由,只要完成任务,没人干涉你做任何事。 你要是愿意,还可以继续做你的私活接生意,得到的报酬也无需上报。” 钟训正极力游说,“而且我们部门有最好的福利待遇,薪酬高奖金多,还有各种数不完的补贴。” 这条件确实优越,但并未激起江谣多大兴趣。 “要是你喜欢摆摊算卦,我们也可以帮你解决经营的问题,以后你去哪摆不会有人查。” 入了职就是自己人了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不过分吧。 江谣不为所动。 “我看你似乎是功德修者?” 钟训正之前就听说过有这样的修者,通过行善除恶积攒功德之力,功德之力愈高修为愈强。 在昨晚亲眼目睹江谣开鬼门后竭力虚脱,但转眼又恢复如初,他隐隐有了猜测。 江谣大方承认,“又如何?” “那你来特殊事务处理部就对了!” 钟训正兴奋地一击掌,“特殊事务处理部别的没有,多的是棘手难办的鬼怪案,鬼怪越凶牵涉越广,功德也越多,绝对比你自己在外面折腾攒得快来得多。” 江谣承认自己有点心动,只是…… “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是个学生,再有几天,我就要去大学报到了。” 从世俗意义说,她是可以不用上大学,但她也很有兴趣体验一下现代社会的校园生活是什么样子的,也不枉费原主高考考那么辛苦。 “京阳大学是吧?” 关于江谣的背景资料钟训正知道得清楚,“这不是问题,我们特殊事务处理部在京市也有驻点,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 这一次,江谣没有直接拒绝。 钟训正露出笑容,他知道这事已经成了大半。 …… 江谣承认自己确实有些动心,不过不急着下决定,等自己去了京市再说。 趁着这会儿有空闲,她正好去探探跟自己似乎有渊源的青山观。 她在路边截了辆计程车。 大概她跟司机覃兴真的有缘,她又遇见他了。 “诶小姑娘,咱们又遇见了。” 覃兴见是她上车也高兴得很,又说着请她吃饭的话。 江谣最怕这种,转移话题问道“这里去青山观有多久?” “青山观在城外,大概要一个小时吧,现在要去吗?” 江谣点头。 覃兴启动车子,往城外开去。云九小说 路上,覃兴边开车,便跟江谣侃大山。 他是个健谈的人,说话也有意思,江谣听着倒是不嫌聒噪,时不时应上一两句。 覃兴说起青山观,少不免又夸赞一番那里的香火多好平安符多灵验。 江谣问道“青山观建成有多少年了?” “多少年啊,好像挺久的了。反正我爷奶说过他们小时候道观就在那里了,不过之前香火没这么好,还破败得厉害。 好在十几年前听说是京市来了个大富商,拿钱重建了道观,还将主殿的供奉改为什锦娘娘,香火才慢慢起来的。” “什锦娘娘?”江谣心底闪过一丝狐疑。 她学道多年,从来没听说过哪家道场供的什锦娘娘,倒是…… “你说你哪像个修者啊!别的修者业已辟谷,谁还像你这样贪重口腹之欲?居然还偷溜出宗门外买什么什锦糕!” 那是小徒弟怒其不争的抱怨。 “修者怎么就不能有口腹欲了?你这是偏见!我就喜欢吃什锦糕怎么了?” 江谣将什锦糕叼在嘴里,玩笑道,“我都想好了,等我将来开宗立派,我就自封什锦娘娘。” “你还真不怕笑掉人大牙。” “不怕,反正掉的不是我的牙。” …… 前世的记忆忽然开始攻击她,江谣有种奇妙的预感。 只是巧合吗? 正想着,覃兴又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笑道“不怕神明怪罪说一句,小姑娘你跟观里的什锦娘娘看着还有几分像呢,怪不得我从见你第一面开始就觉得面善。” 江谣星眸圆睁。 她之前就注意到,原主跟自己长得有几分像,随着魂体相融合的时间越长,她还会越来越像自己。 还以为江谣是不信,覃兴就差没拍胸脯保证,“你到观里去看看就知道了,真的像的,尤其是神韵。” 江谣当然要去看,原本只是好奇,现在更带了急迫。 目的地很快就到,下车时江谣想付钱,覃兴说什么都不肯收。 “我回去仔细琢磨过,我觉得那晚我能没事,肯定是你给我带来的福气。” 覃兴一脸认真,“就这我怎么还能收你的钱?不止这次,以后你坐我车,全都免费。” 江谣见勉强不了他,便不再坚持。 这点车资,她也不是受不起。 青山观坐立于青峰山半山腰,风水位置格局自是绝佳。 江谣是第一次来,却觉得此处分外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风势水向,都像极了旧时宗门。 主殿内供奉的神像,跟前世的自己所差无几,桌上供奉的什锦糕,是旧时自己最爱吃的那种,看着还是那么诱人。 她现在基本确认那夜看到的身影就是小徒弟钟傅庭,他甚至比自己更早许多来到这个世界。 京市来的的富商…… 看来自己确实是该换个地方了。 这时,一声喝声传来,“喂,你这姑娘怎么能偷吃娘娘的供品,太没品了!” “啊?” 被喝住的江谣看着手里被咬了一口的什锦糕,也怔了一下。 哦豁,一时没注意,嘴馋多口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吃自己的供品也算不上罪吧? 第32章 鬼也需要身份证?世界好玄幻啊 江谣自然不会真那么说,倒是观里的道童看她长得有些像供奉娘娘,也没为难她,对她还多几分客气。 江谣状若好奇,问起当初出钱翻修道观的富商。 “这个……小童来的时日不长,也不大清楚,师父也只说是从京市来的钟善人,其他不曾提及,小童也无从得知。” “那尊师现在何处?” “师父近日在闭关,何时出关并未有交代。” “除了尊师就没人知道那位善人的具体身份吗?” 道童点头。 江谣略有失望,但总体还好。 只要确认了小徒弟也在这个世界,找到他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江谣很有信心。 …… 晚饭时,江谣不是在外面吃饭,而是袁碧青出门买回来的。 “你不知道有多紧张的,出门前我还把各种可能状况都预演了个遍,结果什么事情都没有,我直接给钱东西就买回来了。” “就是楼下遇见一个大娘,看我面色太白,还关心叮嘱我要多注意身体。” 袁碧青附在自己的纸身上,神色难掩兴奋,“真的完全没人看出来,他们都把我当人。” 江谣笑笑,“很好,以后你就可以大大方方地走在人群里了。” 袁碧青兴奋地直点头,畅想着往后的生活。 江谣指着对面的位置示意袁碧青坐下,“一边吃吧,别光顾着说话。” 袁碧青惊讶,“我也能吃吗?” 不是说江谣吝啬不让她吃,而是这些都是人类的食物,她吃得了吗? 江谣不直接回答,“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袁碧青好奇地拿起一小块蛋糕,在嘴巴里尝了一口,惊喜得双眼发亮,“哇,好甜,我居然能直接尝到味道!” 说着,她又迫不及待夹起其他食物吃着,“好神奇,我居然能像人一样正常吃东西。” 江谣道“也不完全是,你这身体只是能吃到东西,但是不会跟人一样有饱足感,当然,也不会有饥饿感。” “哇,那可太棒了。不会饱的话……” 袁碧青突发奇想,“那我岂不是能去做吃播挣钱?” 这下轮到江谣惊讶了,“你还知道吃播呢?” “手机里面就有啊,我都看着呢。我开始觉得这个时代真好,女子也能独立自主不用依附谁,靠自己的本事养活自己。” “你能有这样的觉悟,进步不少。”江谣点赞。 袁碧青不好意思一笑,“江谣,我想多出去见识见识,以后你出摊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 “可以。” 江谣又顿了下,“不过我在这边出摊不了几天了,我很快要去京市。” “你要去京市?!” 袁碧青唇瓣嗫嚅了下,欲言又止,“那……” 她想问自己怎么办,可是想到江谣已经帮了自己太多太多,她一时又问不出口。 江谣只看一眼就知道她在想到什么,“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去,要是不……” “我愿意的,一千一万个愿意。”不等她说完,袁碧青着急道。 “嗯,那就一起去,我找个人帮你制身份证了,这样出门比较方便。” 江谣能找的帮忙的人,除了钟训正不作第二人猜。都是一个系统的,相信这事对他来说不是什么。 难倒是不难,只是钟训正有些无语是真的。 “她一鬼魅,有什么必要办身份证?办证处又不是地狱驻人间办事处,还做鬼户口登记!” 隔着电话,江谣都能想象他满头黑线的样子。 “身份证重要啊,尤其听说京市安保严许多,要是被巡逻抽查到没身份证多麻烦?” “一个障眼法就能解决的事,哪里麻烦了?不要告诉我她当了这么多年鬼,连障眼法都不会?” “会是会,但是有身份证不是更光明正大吗?” 钟训正无力吐槽,“一个鬼魅,能在阳间行走就该偷笑了,要什么光明正大?” 江谣不跟他绕,直戳中心问道“你是说你办不来咯?” 钟训正沉默了下,最后认命道“把她基本信息发来,还有标准证件照。” 江谣满意地挂上电话。 袁碧青眼巴巴等着,“我也能办身份证?” 要是有了身份证,那她岂不是也能搭火车坐飞机啦? 江谣点头,“嗯,你画个自己最喜欢的样子去拍张照,以后就尽量不改了。” “我这就去。” 怕自己手不适应画不好,袁碧青一出溜从身体里闪出来,抱着自己的脸在那一通画。 得亏是没旁人看见这幕,真的跟聊斋的画皮没两样,能把人吓够呛。 * 翌日,江谣吃了早饭却不急着出门。 “江谣,你今天不出摊吗?”袁碧青有些着急出门一起出门,不时朝外面张望。 “要的,等一会儿见完客就去。” “客?” 袁碧青好奇,这时便听一阵敲门声响起。 “我去开!” 来的是陈莉莉,也就是之前怀疑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的那姑娘,她这次是跟自己的亲生父母一道来的。 有意思的是,帮忙带路过来的警官还是昨日负责教育江谣不许“宣扬迷信”的那位梁警官。 相照面一刻,江谣明显感觉梁警官神情微妙起来。 江谣只作不知,将一行人请了进门。 那日陈莉莉照着江谣的指示往南去寻,结果当真在一个老社区矮墙处看到一则陈旧的寻亲启事。 寻的是生下来不久就被人从医院偷走的女婴,陈莉莉仔细比对上面的信息,发现女婴的特征跟自己高度重合。 尤其上面还有人贩子的信息,虽然画质模糊,但陈莉莉越看越觉得像她现在的妈妈。 陈莉莉强自按耐内心的激动,照着寻亲启示上面的电话拨打过去。 “……其实我们早就想来谢过大师的,但是dna结果还没出,警方怕出错,便让我跟爸妈再耐心等等。” 陈莉莉,不,是戴盼盼解释道。 一旁的戴妈妈紧紧握住戴盼盼的手,“不可能错的,从见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就是我的盼盼。我是当妈的,我知道。” “就是,你跟你妈妈年轻时候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绝对错不了。” 戴承利说着还掏出一张老照片,是戴妈妈年轻时的照片,跟陈莉莉长得几乎别无二致。 说到底不是怕dna有问题,是怕提前泄露消息,让人贩子有机会逃脱。 江谣恭贺道“恭喜你们一家得以团聚。” 戴家人阖家欢喜,戴爸爸掏出一沓现金想要答谢,被江谣拒绝了,让他拿去帮助更有需要的人。 梁警官全程默默不说话,听着“大师”、“算命”、“卦金”、“阴德”诸如此类的词语往耳朵里钻,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尤其是临走之前,又遇见一户冯秋阳一家。 冯秋阳被撞这案子虽然不是他负责的,但怎么说也是局里的,花了大半年才逮住嫌疑人,他自然不会不知道。 之前听说受害者还是个高中生,便成了植物人,梁警官还为此唏嘘了许久,如今看他坐在轮椅上一口一个大师,又是生魂又是还魂,他真的觉得世界好玄幻啊。 第33章 孩子不见了 好不容易将两拨人都送走,袁碧青终于等到江谣出门摆摊,兴奋地跟上。 天桥下,曾大爷等得着急,还以为江谣出了什么事。 江谣笑了,“我能出什么事?你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就好了。” “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但是没见你好好的我总有点挂心。” 曾大爷乐呵呵,看向一旁的袁碧青,“这是?” 江谣为两人引见。 曾大爷不可能猜到眼前明媚的袁碧青就是他吃瓜中的鬼新娘,笑眯眯夸了袁碧青好几句,把袁碧青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 须臾,曾大爷又问起昨天警局的事。 “就是例行教育几句而已,没多大事。”江谣简单说了几句。 “以后不会再有人为难你吧?” “不会了。” “那就好。” 几人坐着闲聊天。 曾大爷忽然说起那夺人气运的马鹏杰。 马鹏杰也算厉害了,能让大半辈子都只看社会新闻的曾大爷特意转台去看娱乐新闻。 “昨晚新闻说的就有这人。 这姓马的简直坏透了,得了气运还不老实点,居然还嫖娼出轨,听说还嗑药,一开始他还否定来着,结果傍晚就被官方通报了。 简直就像你们年轻人最喜欢说的那词,叫什么来着?” “打脸!”不用睡觉二十四小时抱着手机“学习”的袁碧青立即抢答。 “对对,就是打脸,脸都打肿了。” 曾大爷解气地哈哈大笑,“这事真要好好夸夸江谣,要不是江谣,还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被这败类骗了呢。” “那是,江谣是最棒的。”袁碧青与有荣焉。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这种人出事是迟早的事。”江谣如是道。 “说的是呢。” “不过最高兴的应该还是昨天那小伙子了,他长那么俊,气运一好肯定能红,早知道昨天应该跟小伙子要个签名的,我儿媳妇最喜欢追这些明星了。” 曾大爷有些遗憾。 “以后有机会也说不定呢。”江谣笑笑,又看向曾大爷。 她眉间紧蹙,“大爷,你孙女是在外地吧?” “是啊,我儿子儿媳在外地盘了个店面做餐饮,孙女跟着他们一起。” 见江谣面色不大对,曾大爷人紧张起来,“出什么事了吗?” 江谣严肃道“我看你面相有变,恐子孙有离乱之苦,你最好现在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孩子的情况。” 曾大爷大惊,赶紧掏出手机,拨打儿子的电话。 那头的曾有辉大概在忙,隔了好一会儿才接通电话,曾大爷急得差点当场骂街,但还是忍住劈头问起孙女。 “雅雅?被孩子外婆带出去玩了,店里忙……” 不等那边说完,曾大爷疾呼,“你快去找,把雅雅平安带回来,我要看到我孙女平平安安的。” 曾有辉很无奈,“爸,我这手头正忙着呢,走不开啊。” “忙忙忙,到时候雅雅要是被人拐走了再也找不到了,我看你怎么哭!” 曾大爷大喊,“快点去找,现在就去!不许挂电话,我一路听着!” 孩子有大人看着,怎么会被拐? 曾有辉不知道老爷子发的哪门子神经,但听他言辞急迫,也只能顺着他,“好好好,我这就去。” 他表情无奈地看了妻子王慧一眼,示意店里暂时交给他,自己出了门。 老爷子扯着嗓门喊,王慧听得一清二楚,看着丈夫出门的背影,她心里泛起嘀咕。 公公从来不是胡搅蛮缠的人,怎么今天突然叫着喊着要看孙女,难道…… 想起前天跟婆婆打电话时,婆婆说起公公最近认识了一个很了不得的算命先生,算得极准。 王慧感觉不妙,忙给亲妈打电话,结果发现老人根本没带手机。 越想越不安,她赶紧摘了围裙,让隔壁店主帮忙照应一会儿也跟着追了出去。 听见后面急促的脚步声,曾有辉回头看见,“你怎么也跟来了?你也走了店谁看着?” “还管什么店啊!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我得亲眼去看看才行。” 王慧扯着曾有辉赶紧快跑起来,两人很快找到女儿常去玩的公园,瞧见公园大门口人围成一圈。 影影绰绰之间,他们看见地上躺着个人,穿的衣服颜色跟王妈出门穿的是一样的。 夫妻俩相识一眼,同时升起不安的感觉。 两人着急挤近前一看,见果真是王妈昏迷躺在地上。 “妈,你这是怎么了?”二人扑到王妈身边,着急地呼唤。 边上的好心人帮忙说明情况,说王妈刚才突然昏倒在地,他们不敢动她,已经帮忙叫了救护车了。 夫妻俩感激,但…… “雅雅呢?” 曾有辉环顾人群,没看见女儿的身影,他白了脸色向众人求助,“你们有没有看到我妈带的小姑娘,一米来高,蓝色裙子,扎两条小辫子?” 众人皆是摇头,都没注意到。 抱着昏迷的母亲,王慧瞬间觉得天都要塌了。 曾有辉何尝不是,冲出人群四处寻也不见女儿的身影。 听到孙女果真丢了,曾大爷在这边急得直跳脚。 江谣用小女孩的八字起了一卦,“让他往东面追,要快!” 曾大爷忙大声呼叫曾有辉,没头苍蝇曾有辉听了撒腿就往东边跑。 第34章 人贩子活该被打 跑了两条街,曾有辉终于瞧见女儿的身影,小丫头意识全无被一个中年女子抱着,眼看就要往小巷里钻。 人贩子! 曾有辉冲上前一把抢过女儿。 那人贩子一看就是个老手,见状也不跟曾有辉半句纠缠,转身就要跑。 曾有辉常年颠勺,别的没有,手劲倒是有一把子,但见他一把揪住人贩子,一边大喊,吸引了不少人过来。 一听是人贩子,人群中一阵哗声。 要说社会大众最痛恨的一类人,人贩子绝对在其列。 多少家庭支离破碎,家不成家,就是拜这些罪大恶极的人贩子所赐! 看着眼前的人贩子,众人眼神都变了。 各家都有孩子,若是叫自家孩子被人贩子盯上……众人不敢想象。 曾有辉紧紧抱着女儿,三两句将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还不忘拿出手机里孩子的视频照片作证据,人群里还有常去他店里吃饭的客人,帮忙证明他没说谎。 确认没冤枉人,众人不由分说,上前对着人贩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围在外围的人群报了警。 办案的警察也是妙人,听说抓的是人贩子,故意姗姗来迟,等群众们发泄得差不多了,才出来制止将人带走。 彼时,人贩子已经被打得出气多进气少了,几乎要昏厥过去。 警察只当没看见,将人拷了就往所里走。 至于曾有辉,顾不上录口供已经火速带着女儿去医院了。 也不知人贩子给小丫头使的什么药,孩子意识全无,得赶紧送医院。 仓促下,曾有辉跟父亲简单交代一句,就把电话挂了,赶紧给着急等信儿的王慧打电话。 确认孙女被抢了回来,曾大爷揪紧的心终于松了一小半,但听孙女还在不省人事,老爷子还是焦虑。 电话打不了,他无助地望向江谣。 “大爷,你放心吧。雅雅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有江谣这一句话,胜过万语千言,曾大爷安下心来。 “江谣,这次真是多亏你了,要不是你,我孙女,雅雅……” 曾大爷说着红了眼眶,感激中夹杂着后怕,哽咽得话都快说不出来。 江谣最怕这样的场面,忙宽慰了老人几句。 好在曾大爷也不是婆妈的人,过了会儿便缓了过来。 “亲家母也生病了,阿辉跟慧慧又要照顾又要看店,还要照顾雅雅,肯定忙不过来的。” 他冷静下来数着孩子的处境,很是担忧,“不行,我跟老婆子得去一趟才行。” 说着,曾大爷菜也不卖了,开始准备收摊。 江谣显然早有所料,递来几张临时画好平安符,“临别赠意,聊表寸心。大爷,祝愿你们阖家平安,幸福安康。” 曾大爷小心地将平安符收好,心里难过,“江谣,咱们还会再见的,对吧?” 虽然跟江谣认识不过短短数日,但曾大爷却很不舍,每日出摊有她在旁,感觉平凡单调的日子都变得有趣多了。 “有缘自会再见。” 曾大爷点头,信心满满,“我觉得咱们是有缘的,咱们肯定会再见的。” 江谣笑笑,没多说什么。 * 一个人摆摊没什么意思,江谣干脆也收了摊子,带着袁碧青出去耍玩。 想了想时下年轻人出去玩无外乎电影游戏美食,江谣想了想,最后选了游乐场。 这决定好坏兼有。 那些刺激的游乐设备对普通人来说或许不错,对江谣跟袁碧青二位能飘飞起来的就不算新奇了。 过山车、跳楼机坐完下来,二位全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但这里吃的不错,各种新奇小吃多不胜数,口味包罗万象,江谣跟袁碧青满意得一路吃吃喝喝,连同小珍珠都吃爽了。 两人各捧着一大杯冰饮,在园区里随便逛着,忽然听见有人说起鬼屋。 袁碧青一听就来了精神,“鬼屋?是真的鬼?” 江谣摇头,“当然不是,只是人扮的而已,现在的年轻人喜欢刺激。” 虽然她也不大明白见鬼有什么好刺激的。 “我们去看看吧。”袁碧青眼睛亮晶晶。 江谣不可思议,“不是吧,你居然对这些感兴趣?这么多年你没见过同类啊,再不济你看你自己不就行了吗?” “我对真鬼没兴趣,我是好奇人都是怎么扮的。” 袁碧青眼巴巴看着江谣,江谣想想闲着也是闲着,便循着路线图找去了。 确实如江谣说的,年轻人喜欢刺激,鬼屋之外有不少游客在排队。 为了保证体验效果,鬼屋半小时开放一次,一次十人。 江谣数了一下,她们在第二批,少说要等大半个小时。 正无聊,就听身后传来一对情侣的说话声。 男的道“你不是最怕鬼的吗,平常连鬼片都不敢看,怎么现在想来鬼屋了?” 女生撒娇,“刺激嘛,宁宁她们都进过,就我一个人没有,多让人笑话啊。” “这有什么好比的呀,你们女生有够无聊的。” “什么无聊,你说这么多是不是你自己不敢啊?” “不敢?我是怕你不行。” 男生当然不可能承认,“我之前上网看过,评论都说这里头邪乎得很,好多人回去以后不是病了,就是撞见脏东西,还有人说这里头其实真的有……” “有什么?” “你说呢?” 男生语气古怪,女生反应过来受不了地捶他,“哎呀,你明知道我怕就别吓我啊!” 袁碧青明显也听到男生说的,她凑近江谣小声耳语,“江谣,你说这里头不会真的有鬼的吧?” 江谣一笑,“那不是很好吗,你又可以见老乡了。” 大概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轮到江谣她们了。 第35章 不准殴打NPC!! 鬼屋是时下流行闹鬼医院主题。 不得不说这主题设计得却确实用心,道具精良,灯光音乐搭配得很到位,演员敬业妆造也给力,对普通游客而言,体验十足。 起码排在身后的女生已经被吓得一连尖叫了无数次,把江谣的耳膜都快叫破了。 但对江谣而言就有点难熬了,她必须努力控制自己蠢蠢欲动的手脚,尤其是那些涂满血浆断手断头的演员突然从暗角密室冲出来的时候…… 她几度差点一脚将对方踹飞,顺手来个五雷灭鬼符全套服务。 还好她及时觉察对方身上并无鬼气,可怜的打工人们才幸免一难。 袁碧青也被吓得够呛,拉着江谣一路逃亡,“太可怕了,这些人是怎么做到比鬼还恐怖的?” 尤其是那浑身是血拿着手术刀笑得阴恻恻的主治医生,只看一眼她都觉得受不了,差点当场舍了身体飞遁。 “人本来就比鬼恐怖。”江谣淡淡地道。 袁碧青想想也对。 “不过刚那男的说得不对,我看这里头不像是有鬼的样子,我都没感觉到有什么鬼气……” 正说着,病房门突然咚一声被撞开,来者一见对面有俩人直接不由分说就是一阵尖叫。 是方才那对打情骂俏的小情侣。 二人待定睛一看发现是江谣跟袁碧青,顿时犹如见到了亲人。 陈宇心有余悸,“可算找到活人了,这里实在太吓人了,你们不知道,这里不只有太平间还有实验室,都是那些福尔马林泡的全都是尸体,有一个……” “别说,别说了!” 陈宇没说完,他女友李萌已经被吓得眼泪下来了,可见刚刚的场面对她来说有多么刺激。 “好好好,我不说,你别怕。”陈宇好声好气安慰女友。 江谣望着两人染了煞气的额心,眉头一蹙,“你们刚才去了哪里,碰过什么东西?” 煞气一定是在这里头沾染上的,明明方才还没有。 陈宇没多想她为什么这么问,老实回答道“就太平间和实验室那边,碰过好多东西,我也不记得了,太混乱了。” 江谣对着病房门虚空画了道符,“外面危险,你们待在这里,别到处乱跑。碧青,跟我去看看。” 陈宇被她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但听二人要去实验室那边,忙出口阻拦,“你们别去,那边真的吓人,我没骗你们,喂……” 他话都说不完,江谣跟袁碧青已头也不回,快速消失不见。 空荡荡的楼层内阴森诡异,灯光忽明忽暗,呜声幽幽。 李萌情绪崩溃,紧紧缩进男友怀里,浑身发抖,“我不想玩了,我要出去。” 鬼屋安全说明上写了,如果游客觉得不适不想继续游玩,可以按动墙上按钮求救,提前结束游程。 陈宇也觉得刺激太足够了,他走近按动屋内墙上的求救按钮。 …… 江谣跟袁碧青一路去往太平间。 一见二人,闲得只能抠指甲的太平间尸体演员即刻起身干活,一个个张牙舞爪,龇牙咧嘴,作最恐怖瘆人的姿态。 江谣看一眼丝毫不带鬼气的几位,面无表情将门重新关上。 门内的尸体陷入沉默…… 是他们演技退步得太厉害了吗?难道是今天的妆没有画好? 不去管别人怎么怀疑人生,江谣与袁碧青直奔实验室。 打开第一眼,连袁碧青都被吓到,舌头有点打结,“这,这么多死尸?” 有全乎的,还有半残的,全都泡在透明玻璃内,面目全非。 江谣扫了一眼,“那些都是仿真的,不是真的死尸。只有这个……” 她指着其中最起眼的位置,“是真的。” 袁碧青细看之下才发现上面外泄的阴煞之气,登时觉得发毛,“什么人将真尸放在游乐场内,这也太诡异了吧。” 江谣语气冷然,“要不我说人比鬼还恐怖呢。” “确实。” 袁碧青又不解问,“不过这东西放在这儿,应该有不少人受影响才是,怎么只有刚刚那对情侣沾了煞?” 江谣指着角落地上被撞落的镇煞符。 看样子是游戏过程中,有人太不小心碰倒所致。 没人在意这些,有也只会以为那是特意设计的游戏道具,不会有人知道这是用来镇真鬼的。 袁碧青着急,“那咱们是先捉鬼还是先报警?” “报警吧,还得让钟训正来一趟吧。” 若是普通警察来还得解释一大堆,确实不如钟训正来得方便。 江谣掏出手机,拨通钟训正的电话,三两句话将事情交代清楚。 “你守在这里,别让人随便靠近,我去把他抓回来。” “好。” 袁碧青乖乖听话,看着江谣离开。 江谣找鬼的本事比找人的强,只须臾,便确定了对方的位置。 四楼,住院部,刚刚她就是从那边下来的。 江谣几个跃步上了四楼,四楼灯火全灭,一片昏暗,鬼气弥漫。 黑暗中,哒、哒、哒的脚步声显得分外刺耳瘆人,血滴落地的声音忽远忽近。 江谣侧身,一个身影从暗处猛地扑出。 她下意识就是一脚,还好及时察觉不对收了势,否则敬业的“主治医生”就得当场去世。 路高峰捂着胸口站起来,“大姐,我打份工而已,你要不要这么大力啊,入园须知第一条你没听吗? 不准殴打非角色玩家)!不准殴打npc!不准殴打npc!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救命啊!” 江谣还来不及张口,就听远处传来一阵惊慌的呼救声。 她顾不得更多,直接奔着声源而去。 但见浑身血淋漓的男鬼追着陈宇李萌,江谣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记飞踢。 不知全貌的路高峰在后面哇哇大叫,“喂,都说了不准殴打npc,你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快住手!” 被救一命的陈宇扶着已经彻底吓晕过去的女友,后怕到声音都在发抖,“那不是npc,那是真鬼……” 这样的说辞路高峰自不可能信,他带着莫名的小骄傲,“效果而已,是我们团队太给力而已,都是演技……” 光影处,忽见江谣两手抓着男鬼,左右开弓顺势一扯,男鬼头身分离。 他犹不认输,还在那尖声鬼叫,试图反抗。 陈宇呆呆转头,望向路高峰,“那也是演技吗?你要不要也表演一个?” 路高峰两眼直直望着,然后…… 只听哐的一声重响,路高峰当场表演了一个“两眼一翻昏倒砸地”。 第37章 八卦的人永不缺话题 接下来两天,江谣没有再出摊,而是选择轻松休闲地吃喝玩度过。 难得休息两天后,她启程前往京市。 没办法,京阳大学大一新生入学有军训,为期十五日,所以报到时间比其他年级的要早上许多。 从东市出发到京市,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飞机两小时,高铁也要五六个小时。 袁碧青强烈要求高铁,只因高铁能途经更多城市,生前死后都只见过东市的她想好好看看。 江谣无所谓,于是两人就这么愉快地订了高铁票。 非高峰期,坐车的人不算太多,也不算太少,车厢坐七八成满。 大部分都是大包小包的学生党,一家老小齐出动的不少,相对比劳师动众的其他人,只背个小帆布包就出远门的江谣和袁碧青还有些格格不入。 这时,车厢又进来几个年轻人。 熟人了。 是李培培他们几个。 李培培一眼也看到江谣,“诶,江谣,好巧啊,早知道咱们坐的同一班车,咱们就可以一起出发了。”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票,惊喜道,“我刚好坐你对面,咱们还真有缘。” 江谣微笑点头,没说什么,看向她身后。 陆跃明跟江谣打了声招呼,默默地帮忙放完行李,在江谣对面位置坐下。 马彦庆见了她似乎有些不自在,招呼了一声,拉着于永丽换了个位置坐。 江谣留意到,于永丽的手上还戴着那串白玉珠串。 似乎感受到了她的视线,于永丽第一时间将袖子拉长,将东西遮住。 江谣眼波微动。 李培培看向袁碧青,“这位是?” 看她跟江谣一起的姿态,不像是萍水相逢的路人。 “我表姐,袁碧青。表姐,这是我同学,李培培和陆跃明。” 袁碧青现在的户籍信息就是登记在江谣的户口本上,对外称是她表姐。 “原来是江谣的表姐,袁姐姐,你长得真好看,名字也好听。” 虽然李培培也不知道没什么亲人的江谣从哪里冒出来一个表姐,但还是热情跟袁碧青打招呼。 相比她的热络,陆跃明就显得矜持多了,跟袁碧青相互点了个头就算认识了。 社交寒暄完,李培培又转过来看着江谣,“江谣,没记错的话你考的是京阳大学对吧?你们学校也要求这么早去报到啊?” 江谣点点头,“嗯,要军训。” “跟我们一样惨,我跟丽丽考的是京市语言学校,陆跃明是科技大学,也是早早就要军训,本来我还想在家多玩几天,没想这么快假期就结束了。” 李培培叹气,“也不知道这些高贵的校领导们都怎么安排的,高中三年,好不容易才歇了会儿,这么快就让人报道。 就马彦庆他们那经管学院正常一点,但他一听说我们都要开学了,他在家也待不住了,非闹着跟我们一起,听说为这事他爸妈气得不行。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马彦庆之前刚出那么大一事,刚醒来那阵还浑浑噩噩不知事,这才回家待了两天,也难怪他爹妈不乐意。 像我都没出多大事,我爸妈都不放心得很,要不是我坚持不让送他们单位又确实请不了假,他们都恨不得亲自护送到校。” 她说着压低了声,“因为这事,我们都不敢进马彦庆家门,直接在外头等的人,你没看到他妈妈脸拉得,要多长有多长。” 江谣默默听着。 总体来说,李培培是个挺八卦的女生,所以话题也多,哪怕同聊者没给她多大的反馈,她也能一直说下去。 “对了江谣,前天的谢师宴你怎么没参加?” 江谣随口应了句,“不巧,我那天有事。” 这当然是托词,实话是她实在不想跟一堆不相熟的人凑一块吃吃喝喝,有那时间,她不如多画几道符挣钱。 “这样啊,那确实不巧。”李培培没有多怀疑。 毕竟她也算是少数知道江谣真材实料的人,像江谣这么有本事的人,事忙挺正常的。 “对了,陈老师居然怀孕了你知道吗?” 见江谣脸上并无惊讶之色,李培培先是讶异后又觉得合理,“也对,你本来就是干这个的,看出来也不奇怪。” 她有些感慨道“陈老师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果然还是好人有好报。她真的是我见过最好的班主任了,对学生又关怀又亲切。” 江谣认同。 原主在的时候,陈佩玲对她就没少照顾,怕她书读不下去还偷偷帮她垫付学费,甚至连原主外婆的丧事,都是她帮忙操办的。 是以,后面李韬给的红包她都没收,转手还送了陈佩玲一个平安符。 “谢师宴那天张扬也没去。” 这时,一直没说什么话的陆跃明忽然提到。 李培培仿佛被提醒般,“对哦,你不提我都忘了,是挺奇怪的,张扬那人向来最热衷这些活动的,不知道为什么没去。” “说是病了。” 陆跃明说话时视线落在江谣脸上,“江谣,听说你之前也帮张扬算过命?” 江谣并不回避,“是啊,怎么了?” “他是真的病了,还是……报应?” “多行不义必自毙,是报应。” 陆跃明听后沉默,没再说什么。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什么报应,张扬遭什么报应了?他做什么了?” 李培培听得一头雾水,很想吃这个瓜,奈何知情的唯二两位都惜墨如金,李培培很难受。 但她不会难受太久,很快,一位网友的发文帮她解开了疑惑。 第38章 世上真有现世报 这个下午,一篇题目名为《人在做天在看,伪面质优生虐杀流浪猫遭报应,怪病缠身》的匿名发帖登上了首页。 楼主提到了d市第一中学的某应届毕业生z某,表面形象品学兼优、素质良好,骨子里却虐杀成性、残忍至极。 楼主与z同住一片区域,曾两度无意撞破z某在废弃工地虐杀流浪猫的场面。 初次,z某求楼主不要报警会改过自新,楼主一时心软答应。 结果没多久又撞见第二次,这次楼主果断报警,但事发地没监控,又鉴于z某日常良好形象,又有老师作保,警方轻易取信,楼主无奈只能作罢。 后来,区域内附近的流浪猫接连死亡,被挖眼、剖腹、剥皮、拔舌……死状恐怖,极度残忍。直到工地上装了户外实时监控才有所停歇。 楼主认定是z某所为,年少犯蠢找z某理论,结果被对方反咬为虐猫者,无辜背负骂名多时。 因“虐猫”一事,楼主遭受学校霸凌,患上了严重焦虑症,只能休学养病。z某却一路顺遂,最后拿到保送名校的资格。 楼主痛苦悲愤,却无可奈何。 日前楼主去医院复诊,竟意外撞见z某包得严严实实,也去精神科看病。 楼主好奇,便多留个心眼,偷听到z某说自己最近总是莫名浑身疼痛,仿如兽咬,夜半更如被剥皮抽筋难以忍受,还有水溺火烧、拔舌挖眼,生不如死。 楼主瞬间想到那些惨死的小动物。 回去后楼主特意去z某的小区楼下打听,z某总是半夜嚎叫,严重扰民,被同小区业主投诉无数,大家都传他得了什么怪病。 不是病,是报应,是虐待动物不敬生灵的现世报。 —— 本来这帖子只有文述,无图无真相,大家看过后只当是作者编的劝善文章,并未引起多大的关注,直到底下评论区开始有真人解码,事情的发展才起了变化。 显然主人公的同学校友们也刷到了帖子,在下面齐对暗号,侧面证实了虐猫案确实存在。 帖子内容逐步引起关注,关于楼主与z某孰是孰非引起众人讨论,有站楼主的,也有站z某的,后来也不知是哪位神通广大的网友弄来了一截监控视频,将事情推向高潮。 视频不长,只有短短两分钟,一只瘦弱无力的小白猫浑身是血,被虐猫者撕皮挖眼,画面引起几度不适…… 视频中虐猫者几乎全程背对监控,但有那么半秒还是被拍到了侧脸部。 视频很快上了热搜,虐猫者的特写放大图也在网络热传。 在强大网友的不懈努力下,“东市一中张扬”六个字很快被挖了出来。 同学群内闹哄哄。 “那个虐猫视频你们看了吗,是张扬吗?” “看视频好像,基本信息也对得上。” “应该是他没错了。” “我说之前怎么看见他手有猫爪伤呢,问他他还说是喂流浪猫被咬了,我当时还夸有爱心,我呸!” “简直无耻!” “怪不得谢师宴没来呢,原来是这样。” “张扬真得了怪病?” “希望说的是真的,最好疼死他,虐猫犯,活该遭报应。” “就这样的还保送财经大学呢,简直是浪费名额。” “那个发帖的楼主就是林沃吧,之前还有人说他是虐猫犯,后来他就不来学校了,我还以为他是转学了,原来是病了,好可怜啊。” “就是啊,还好终于真相大白了。” …… 不久后这聊天群信息也不知被谁搬上网,“京市财经大学”紧跟着上了热搜,成千上万条微博艾特京市财经大学,要求官方对事件予以回应。 官方回复正在了解事情经过,待查明后会予以公告。 李培培一路吃瓜,难以置信,“张扬……怎么会做这样的事?他向来都是好好学生的啊,怎么会变成这样?” 同样看了微博的袁碧青义愤填膺,“要不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呢,人不能只看表面。” 李培培愣愣点头,忽然想到什么看向陆跃明,“这事你早就知道了?” “不能说早知道,原本只是怀疑。” 陆跃明叹息,“我跟林沃以前是同班,又是小区的,他虽然性格冲动,但本性善良爱护动物,不会做出那种虐猫的事情,我当时跟大家说过,可惜没人相信。 所以对指控林沃的张扬,我一直不太喜欢,甚至觉得他很可疑。” 李培培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不喜欢他,是因为保送名额的事呢。” 陆跃明跟张扬一同申请了京市财经大学的保送名额,结果张扬选上了,陆跃明没上,她还一直以为陆跃明是因为这事。 “名额给这种人简直是暴殄天物,要是这事情早点爆出来就好了,这样保送名额肯定给你不给他。诶,不对,要保送了你就没得像现在这样,能去上京市科技大学了。” 科技大学的综合实力还是比财经大学强点。 李培培低头翻看着微博,“也不知道张扬会不会被取消保送资格。” 陆跃明冷静分析,“舆情发酵得这么厉害,财经大学不可能保他,说不定连高中毕业资格都可能被取消。” 李培培瞪大眼,“这么严重?!” “现在对张扬而言,最严重的问题不是能不能读书能不能毕业,而是怪病能不能好。” 若痛苦不能消除,生存都是问题,更遑论其他? “对哦。” 李培培立即反应过来,望向江谣,“江谣,张扬那怪病还能好吗?” “那就要看他能不能诚心改过了。” 江谣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语气极淡,“若能知错悔改,多做善事,也不是没有补救的机会,若是执迷不悟不知悔改,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 李培培点点头,“但愿他知错能改,以后做多点好事,好好弥补自己的过错。” …… 就这么一路吃着瓜,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八卦,在傍晚之前,几人乘坐的高铁抵达京市东站。 下了高铁,江谣抬头望着京市的天空,嘴角上扬露出笑容。 京市,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