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猫猫我有九条命》 1. 初见 《[综武侠]猫猫我有九条命》全本免费阅读 [] 六月初五,夜幕降临,新月挂在天边。 湖面飘着薄薄的水雾,滩边有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榕树,碧幽幽的萤火虫在树冠间游逛。 粗糙的竹竿架子上搭了件浣洗过的麻衣,劲瘦的青年光着脊梁,曲起一条腿,静静地坐在火堆前。他时不时地拨弄一下火堆,以免跳动的火苗舔舐到垂落的衣角。 这是他那体弱多病的娘亲,凑着那道透过窗棱的微弱月光,漏夜密密缝就的心血。 娘亲语重心长的叮咛,仍在他的耳畔回荡: “外面的世道太乱,咳咳,为娘……咳咳,给鹏儿做一身体面衣裳,免得那些眼高于顶的家伙,看人下菜碟……” 定定地凝望着“哔剥”燃烧的火焰,摇曳的火光映照着他精致的容颜,也熏红了他酸涩的眼眶。 丁家的声名和荣光全系于他一人,他只有名满江湖,才对得起爹娘。 “泼剌——” 像是大鱼跃出水面的声音。 随意地朝湖面瞧了一眼,丁鹏蓦地脸色一滞,直愣愣地注视着眼前这一幕。 青丝藏月,皓腕凝霜。 湖水没过她的腰,女子背对着丁鹏,散开了鸦青色瀑发,湿漉漉地黏在雪腻的脊背上。 雪白的颈窝处,不偏不倚地赘生着一颗精巧的朱砂痣,她掬起一捧湖水,轻轻地浇落在颈窝处,水珠飞溅,沿着她的肩头跳落。 像是被雪色的肌肤灼伤了,丁鹏的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一颗心嘭嘭狂跳,他“噌”地背过身,他抬手按上胸脯,喘了口气,猛然惊觉自己还光着脊梁,拎起潮湿的外衫,跌跌冲冲地往一棵老榕树上爬。 待攀上了老榕树的树杈,他心绪不宁地晃荡着腿,密蓬蓬的气根和郁郁葱葱的枝叶遮掩了他的身形。 为了练这一招“天外流星”,他连女孩子的小手都没有拉过。 更不要说是看到女孩子的胴体。 丁鹏臊得慌,耳朵尖红艳艳的,窸窸窣窣地穿上了湿哒哒的外衫,双手拢了拢领口,被迫听着一阵阵“哗啦”的撩水声。 单是瞟了眼雪白的背,便已然心旌摇动,如果哪一日遇到美人计,岂不是要割了头颅供人家取笑? 他隐忍地闭上眼睛,暗暗唾弃自己的定力,狠下心来决定,明日要到瀑布底下十倍地练剑。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倏的,一首如泣如诉的曲子,幽幽地穿透了野外的荒芜和寂静。 笛声似远似近,难以捉摸。 似是盛开到极致的曼陀罗花,糜丽中裹挟着浓稠的黑暗,引诱着生魂迈入黄泉。 听着这首曲子,丁鹏不禁想起了说书先生口中的志怪异闻,脑海中立马涌现了一幅画面—— 妖狐幻化的绝色美人,魅惑着误入荒郊野岭的书生,一夜缠绵悱恻;待黎明破晓,妖狐满足地飘然离去,书生却早已化作一堆白惨惨的骸骨…… 夜风灌进他滴水的外衫,寒意从他的尾椎蹿到脊梁,丁鹏的牙齿格格打战。 深更半夜,陡然现身于荒山野岭的美人,无论怎么看都很可疑…… 紧张地咽了咽唾沫,胳膊冒起一片细密的鸡皮疙瘩,他不由自主地攥紧了剑柄,把安全感寄托在傍身的三尺青锋。 笛声依然在继续,它似是蛛网捕获的飞蛾苦苦挣扎,却始终逃脱不了毒素的麻痹,只能在蜘蛛的蚕食中缓缓窒息。 “不对劲!这支曲子好邪门!”潜藏在心底的恐惧被笛声放大,敏锐地察觉到身体的异常,丁鹏堵住耳朵,勉强支撑着神智的清明。 就在这危急关头,一道暗藏着浓浓警告意味的冰冷嗓音,硬生生地腰斩了这首邪门的曲子! “我看你是活腻了,就这点儿微末伎俩,竟然也敢跑到我面前卖弄!” 丁鹏唬了一跳,赶紧透过枝桠间的缝隙,窥视着眼前的变故。 却见一个步法诡谲的黑衣人,眨眼间便“噌”掠离岸边十余丈,俨然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轻功高手。 沐浴的女子冷哼一声,沉腕翻手攉水,浮起几颗晶莹剔透的水珠,她玉指轻弹,但听一声闷哼,水珠精准地击中黑衣人的脊椎,黑衣人猝不及防,重重跌伏在地,手中的尺八随之一齐摔落在地,骨碌碌地滚了老远。 拾起雪青色绸缎衣裳,也不知她使了什么神奇的功夫,转瞬便穿戴得整整齐齐。 女子飞身掠至岸边,衣摆婆娑地掠过草尖,发出沙沙的轻响。 春雷伊次啐了口血沫,他的脏腑受到重创,压根来不及逃走,只能倔犟地梗着脖子,恶狠狠地瞪着信步而来的女子。 叶夕颜唇角微翘,漫不经心地扫了眼老榕树的位置,这一眼看得丁鹏胆战心惊,有种被看穿了的错觉。 赤足踩在鹅卵石上,手指绞了缕湿发绕啊绕,她凉凉地自语:“我已经沦落到被你这种小喽啰刺杀了?” “你!”春雷伊次怒目圆睁,“你敢诋毁尊贵的伊……呃!” “东瀛流寇妄称什么大人!”一脚蹬在他的脸上,将他踩进了滩边的淤泥里。 春雷伊次挣了两挣,双眼似要喷出火来,张嘴就是一秃噜东瀛话。 听不懂。 像是在骂骂咧咧。 叶夕颜挑高了眉头,脚掌碾得更用力了,将他的侧脸踩在淤泥里摩擦,根本不给他动弹的机会。 与此同时,她脑袋也没闲着,从贫瘠的异域词汇中搜刮了个问候语,气势汹汹地低吼:“八嘎呀路!” 八嘎呀路。 拢共就会这一句东瀛话,一把全招呼上了。 这个春雷伊次的脸面还挺大,便宜他了! “……”春雷伊次的嘴脸糊了泥,懵懵地看着她。 听不懂吗? 难道是她的口音不够标准? 叶夕颜俯身,盯着春雷伊次的眼睛,贴心地大声重复:“八—嘎—呀—路,八—嘎—呀—路!” 春雷伊次:“……” 他脸色一沉,挣扎得更激烈了,连东瀛话都飙得更丝滑了。 唷,还敢挑衅她呢? 不惯着他的脾气,叶夕颜左右开弓,“啪啪啪啪啪”地给了他几个麻辣劲爆的耳刮子。 “……”伊贺忍者被扇得眼冒金星,鼻血顺着青青紫紫的脸颊淌到了耳根,他嘴里也脱落了几颗牙,下颌沾着些嫣红的泡沫,稍一缓过劲来,愤怒地切换成了汉话,“你怎么敢的,知道我是谁么!” 她双臂环胸,熟练地开始胡说八道:“如果不知道你是谁,我怎么敢的?” 这次的任务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与她接触时,从未泄露过隐私。 除非…… 他瞳孔一缩,喉咙滚了滚:“你胡说,左卫门大人绝不会这么对我!” 左卫门大人? 她眨了眨眼,继续刺激他:“他会不会这样做,难道你自己心里没有数么?” 春雷伊次暴怒了一瞬,但很快又冷静下来,“你在诈我的情报,对吧?我是不会上当的!” 他知道黑木崖的人诡计多端,眼前这个女人更是狡猾又自恋,她想利用谎言来挑拨离间,那他偏偏就不让她如意! 在他的猜想中,这个女人必定会为了情报,佯装成“左卫门大人”的同盟来捏造一个骗局,春雷伊次早有戒心。 却不成想,她似乎有些困惑,喃喃自语:“欸,你不像他说的……” 无意中对上他的眼睛,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赶紧清了清嗓子,岔开话题:“看来你还有几分聪明,我的确是想要诈情报!” 满脑子都是那句“不像他说的”,春雷伊次挣了几下,愤愤地低吼:“你把话说清楚!” 显而易见,他没有接受这一番说辞。 “何必追根究底,真相总是伤人的。” 她话音落下,不知道春雷伊次脑补了什么,突然怒吼了一句:“石田斋彦左卫门!” 自打追随石田斋彦左卫门以来,哪怕是漂泊在海上做海盗,他这些年来一直忠心耿耿,将对方视作尊贵的大人物! 难道就因为他拿不到绿玉魔杖,就要抹杀他一直以来的忠诚? 春雷伊次怒火中烧,激烈地挣扎了起来,像条掉进了高温油锅里的活鱼。 幸好,叶夕颜最擅长的事情,就是专治各种不服。 她笑嘻嘻的:“原来是石田斋彦左卫门,谢谢你的情报,不然我还要费些功夫。” 这话落在春蕾伊次的耳朵里,他就像是被惊雷击中了似的,顷刻就僵直了身子。 老实了。 但没完全老实。他的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子,“飕飕”地往她身上戳。 叶夕颜摩挲着下巴。 这个伊贺忍者还真是有够嚣张的! 2. 漂亮男人 《[综武侠]猫猫我有九条命》全本免费阅读 这女子好快的身法,好强的武功! 丁鹏惊呆了。 他是冀北人,黑木崖处于平定州附近,往日里没少听说过黑木崖的长老,个个武功高强,只不过一直未曾得见。 此刻,心中难免惴惴,以他的天外流星之威,如果迎上她,可否有一战之力? 他正胡思乱想,叶夕颜那厢已然冷静了。 她“唰唰”撕了两条布,把手裹得严严实实,动手将尸首拖离了湖边,径自拖到了老榕树下。 做人要讲公德。 不能往湖里乱丢杂物。 她掩着鼻子,拿出一瓶化尸粉,沿着那一道血线倒了些粉末,粉末落到尸首上,立刻“滋滋滋”地冒起了淡黄色的浓雾。 丁鹏高坐在树杈上,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六月初五的夜风,恰到好处的微凉,但是丁鹏只觉得骨头缝里发冷。他的脚底下就是触目惊心的化尸场景,任谁见了以后,都可能会觉得骨头缝里发冷。 先前的绮思随之烟消云散。 他突然想起说书先生曾讲过日月神教的逸闻轶事。 听说日月神教的信徒,每一个都疯疯癫癫的,视正道中人为眼中钉、肉中刺,凡遇正道中人,无论是否得罪过他们,一律会被追杀到天涯海角,绝不留活口。 想到这里,丁鹏冷汗浃背,手脚不住地颤抖,近日以来,他虽取得了不小的战绩,却从没遇到过像她这一种棘手的强敌。 说不胆怯是假的。 “真麻烦。”树杈下的女子小声嘟囔,双手挎在腰上,她仰起脸,“噼里啪啦”地耸动着酸痛的肩颈。 月光照亮了她的脸。 粉圆脸,荔枝眼,鼻子小而翘,白的像是羊脂玉裹了蜜粉,嘴唇不笑也微微上扬。 如果不是半面浴血,她称得起一句美貌讨喜。 “还不走?”丁鹏听到懒洋洋的说话声,老榕树下的女子勾起嘴角,直直地看向了他藏身的位置:“想等我化完了他,再来化你么?” 被发现了! 他悚然一惊,仓皇地想站起身来,竟忘了自己是在树杈上,一个没站稳,从树杈上掉了下来。 这一下摔得结实,他摔了个重重的屁股蹲,后尾椎骨疼得厉害,想站都站不起来。 啪嗒。 脚步声逐渐迫近,他抬起头来,紧张地看了一眼来人。 喷溅在脸颊上的鲜血,衬得她像恐怖的鬼怪,女子不紧不慢地走到他跟前,猫眼似的异瞳注视着他。 难以遮掩的血腥气…… 胃里翻江倒海,丁鹏像挣扎着起身,身子却像被孙悟空施了定身术,动也动不了。 “你在害怕我?”叶夕颜猫着腰,好奇地凑近了他的脸。 啧,好精致的一张脸。 剑眉星目,唇红齿白,除了看起来像是见了鬼似的,一副随时要晕过去的虚弱样子,他美得就像是盛放的昙花,差点晃花了她的眼睛。 她连憋闷的心情都舒畅了。 果然,古人说的“秀色可餐”是对的。 “……” 丁鹏瞳孔骤缩,脑子像塞了一团浆糊。 他是不是要死了? 生死攸关的时刻,前所未有的求生欲激发了他的斗志,他倒是狠下心来做了决断,和她拼了! 尽管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敌得过,丁鹏赤红着双眼,“啪”地拔剑出鞘! 谁知她的动作更快! 压根不给他出剑的机会,便将出鞘半寸的剑,硬生生按进了剑鞘之中! 短暂的交锋,她便已有了谱:这小子纯粹就是个嫩瓜秧子。 还是个漂亮的嫩瓜秧子。 不触犯底线的前提下,她通常对美人很宽容。叶夕颜心想,这一次姑且先不计较了。 僵硬地保持着拔剑的动作,丁鹏抬眸的那一瞬,恰好撞进了她的目光中。 该怎么形容她的眼睛呢? 见过盛夏晴光时的北疆赛里木湖吗? 赛里木湖的湖水,源自清冽的冰雪融水。 她天生异瞳,右眼的虹膜呈宝石蓝,那是一种类似于赛里木湖蓝的清冽,所以她极易给人烙下一种“冷”的初印象。 但那是一种荒芜的、懒怠的、怪诞的“冷”。 是一种不将众人视作同类的凉薄。 丁鹏打了个寒颤,恐惧支配了他的双眼,放慢了她每一个动作的细节,只见她像个捕猎飞禽的狸花猫,跃跃欲试地探出手,精准地掐向了他的面门。 他嗓子眼发苦,死命地后仰着身子,像个受惊后准备蹬鹰的兔子。 但他的躲闪太过苍白,恰好被叶夕颜一把掐住了腮帮子。兴许是羞耻心发作,丁鹏想也不想的,一口咬在了她的虎口上! 叶夕颜柳眉微挑,①另一只手的拇指,不偏不倚地戳在他的剑突上。 “呃!”丁鹏疼得身子前倾,头抵在地面上,捂住腹部抽搐个不停。 叶夕颜淡淡地说:“想死么?” 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上来一样,衣裳湿漉漉地黏在皮肤上。 他闭着眼睛,轻轻摇了摇头。 脑海中回想起父亲临终的遗言,回想起母亲慈爱的目光,他还没有名扬江湖,怎么可以死? 眼眶热热的,一滴晶莹的泪珠沿着脸颊滚落到了腮边。 歪头看了会儿,她蹲下来,攥起袖子给他拭泪。 擦拭的力道稍重,在漂亮的脸上摁了点儿浅浅的红指印,青年没有反抗,一脸呆滞地瞧着她。 嗯? 终于被她的苦心打动了么?那接下来就容易说服了! 虽然说服这些路人的过程很麻烦,但她可是个温柔的强者,滥杀无辜可不是强者所为。 叶夕颜心生怜悯,双手握着他的肩膀,将他扶正了起来。 丁鹏头皮发麻,不知道她又要耍什么花招,却听到她询问:“方才的事……你都看见了?” 不安地抿紧了嘴唇,他完全无法否认。 按黑木崖的规矩,看到了不该看的,是不是要挖了自己的眼睛来赔罪? 可他真要是成了瞎子,还能练好“天外流星”吗? 想到这里,他染上了哭腔:“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她好像闷闷地笑了声,“按江湖规矩,看了不该看的,可是要挖了你的招子,以儆效尤的。” 果然是要挖掉自己的眼睛。 感受到他的恐惧,她嫣然道:“别害怕,只要你识时务,我绝不会伤害你的。” 丁鹏颤声道:“识时务?” “不错,只要你乖乖听话。”叶夕颜循循善诱,“今天你什么都没有看到,对不对?” “我……”丁鹏迟疑了片刻,他看到了她的背,像云片糕一样白皙的背。 “难不成你想将我杀死东瀛流寇之事,传回他们的老巢?”她笑得玩味。 像是遭到了奇耻大辱,丁鹏涨红了脸,急促地喘着粗气,东瀛流寇对沿海人民烧杀抢掠,他怎么会做偷风报信的事! 但他期期艾艾地说了半天,只吐出了个“不”字。 因为他看见了潋滟的星光,盛在她赛里木湖水般清冽的眼波中。 丁鹏呆望着她的笑靥,讷讷不成言。 在浓郁的血腥气中,他仿佛嗅到了一丝丝淡淡的红石榴花的香气。 他已看得痴了。 “好了,忘记今天的事情,不许和任何人提起。”叶夕颜再次强调。 无论对方的立场如何,只要不是人渣畜牲,只要不是她的仇家,她凡事都不想做得太绝。 凌弱不是她的信条。 温柔的态度软化了他的抵触,丁鹏情不自禁地点头:“好。” 3. 猫娘? 《[综武侠]猫猫我有九条命》全本免费阅读 农历六月廿一,夜晚,崆峒山脚下的小院。 “姑、姑奶奶,饶命!饶了我吧!”余人彦被倒吊在了房梁上,脸涨成了猪肝紫,嘴里发出惨绝人寰的哀嚎。 衣裳被剥光了,浑身上下仅穿了条亵裤,白花花的,像一头待宰的年猪。 没和师兄弟们一起住客栈,倒给了女魔头逞凶的机会,此时的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地不灵,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哭丧着脸:“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叶夕颜拎着茶盖,刮了刮沫子,低头啜了口热茶:“错哪儿了?说来听听。” 错哪儿了? 他怎么知道错哪儿了! 余人彦绞尽脑汁地想啊想,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在哪里得罪过这个女人。 女魔头的相貌鲜明,见过她的人不会记不住,如果真的得罪过她,他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难不成…… 她只是想了个由头来整死他? 粗麻绳轻轻晃荡,他胆颤心惊道:“错、错在……错在……有眼不识泰山?” 搁下茶盏,她掸了掸衣裳,高高地跷起二郎腿,双手交握垫在下巴处,和颜悦色地提醒:“好好想一想,我是怎么找上你的。” 怎么找上他的…… 天大的冤枉! 他这一次真的没有拈花惹草,作为青城派的先锋官,他只是拿了张黑木崖长老的画像,站在街上盘查过往的可疑人物,绝未与人起争执…… 等等,黑木崖长老的画像! 难不成…… 余人彦心神剧震,一个惊悚的猜想浮上他的心头——她就是画像中的黑木崖长老?! 额头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子,他吓得惨白了脸,身为青城派掌门之子,打小没少听说过日月神教的狠辣作风!如今落到了黑木崖长老的手里,哪里还保得住自己的小命?! 一看他的脸色紫了白,白了青,像打翻了调色盘似的,叶夕颜嘬了嘬牙花子,摩拳擦掌地做起了热身,右胳膊在空气中抡得虎虎生风,漫不经心道:“看来你知道原因了,死了也不算个糊涂鬼。” “……且慢!”见她大有一拳送他上西天的架势,余人彦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知、知道……我、我爹是谁么?” 唷,还想拿他爹的背景来压自己? 拿尾指掏了掏耳朵,叶夕颜漫不经心地说:“你爹谁啊?说来听听。” “……您别误会!”人在屋檐下,由不得他不低头,“我是想说……我爹是青城派掌门人余沧海,凡事好商量……” 叶夕颜蹙眉:“?” 男子汉大丈夫的铁骨铮铮呢? 好歹是青城派掌门之子,区区一点皮肉之苦都经不住么? 如果听得见她的心声,余人彦必定会吐血三升。 区区一点皮肉之苦? 说得恁轻巧,她都快把他自己给打死了! “无聊。”她失望地叹了口气。 无聊?没给她继续暴打他的机会,所以才很无聊吧? 眼望着她的表情越来越冷淡,余人彦肉眼可见的慌了,他开始胡乱打保票:“信我!我一定拿出最大的诚意……” 话音未落,绑住他的粗麻绳“唰”地被一片瓜子壳割断了。 余人彦“咣啷”一声摔在地上。 这下摔得不轻,他的脑袋先着了地,脑袋摔得嗡嗡一通响,缓了好久才爬起身。 她是答应了吗? 叶夕颜兀自嗑瓜子,她把每一粒瓜子都立起来,指腹轻轻一碾,瓜子壳就裂成了两片,每一片瓜子壳都是这样的均匀。 刚爬起身,只听她慢悠悠地说:“……最大的诚意?说来听听。” 诚意? 他哪里拿得出诚意? 他是余沧海的儿子不假,但是他爹余沧海妻妾成群,不止他这一个儿子! 他还有三个异母兄弟,只是武功都很低微,不讨爹的欢心,这才轮到他在青城派耀武扬威。 胆敢向黑木崖的长老投诚,直接被他爹余沧海知晓,充其量只是失宠;但要是先传到了江湖上,再传到他爹的耳朵里,余沧海势必会被激怒。 保不齐…… 他会摊上被逐出青城派的风险。 甚至被他爹大义灭亲。 余人彦偷瞄了眼懒洋洋的叶夕颜。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嗑瓜子,像一头饱餐后打瞌睡的母狮子。 他的心思又活络了。 自己的轻功不弱,说不定来得及逃跑…… 似是不经意的,叶夕颜握住一只精致的茶盏,轻轻地掂了两掂,翻手腕砸在红木桌上。 “咔嚓!”红木桌当场碎了个烂窟窿,但更惊人的是,茶盏竟然是完好无损的! 这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简直比一刀劈烂个西瓜还轻巧。 余人彦绝望地闭上眼睛,他也不想服软,但她这个女魔头专治各种不服,活脱脱就是一个癫婆子! 重新摆好了茶盏,叶夕颜在身旁的凳子上拍了拍,笑眯眯地招呼他:“余少侠,过来坐。” “余少侠”一词咬字很重,语气相当戏谑。 双手抱着胳膊护在胸前,余人彦蜡黄着脸,扶着墙畏畏缩缩地挪了过去,他虚虚地坐了凳子的半边,像个鹌鹑似的,垂着脑袋不敢吱声。 “喝茶。”她倒了杯热茶,端到了他的面前,还不忘贴心地说一句“小心烫”,仿佛把他打得鼻青脸肿又倒吊在房梁上的女魔头,不是她似的。 真要被这个女魔头吓哭了,他哪里敢喝黑木崖长老递过来的茶,万一茶水里掺了三尸脑神丹,他不就彻底逃脱不了魔爪了吗? 叶夕颜不是磨磨唧唧的性子,手肘撑在桌子上,手掌托着腮,她眨巴着眼睛,兴致盎然道:“不知余少侠要拿出什么诚意呢?” 早晚都是要面对的。 余人彦吞了吞口水,他颤声道:“愚弟的衣裳里还有一千两银票,愿孝敬您老……” 叶夕颜敛了笑意,没说满意,也没说不满意,只是坐正了身子,给自己斟了一杯热茶,浅浅地抿了一小口。 气大伤己身,聪明的女孩要懂得转嫁怒火。 微笑。 重新绽放了笑容,她端庄地站起身,看余人彦一副惴惴不安的表情,还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①就在他愣神的一瞬,她的右臂突然搂上他的下颚,左臂垫在他的脑后,双臂猛地绞紧。 “唔!”余人彦的脸涨得通红,双脚在地上蹬来蹬去。 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她不满意! “没有别的诚意了?先想好再告诉我。” “有……我有!”他翻起了白眼,急促地抓挠着叶夕颜的手臂,在他陷入昏厥之前,叶夕颜倏的松了手。 呼! 她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笑眯眯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这下子心情舒畅多了。 余人彦头晕得厉害,“咣啷”一声带倒了凳子,虚弱地摔倒在地,胳膊肘在地上撑了半天,始终没撑起来。 下一瞬,一双手插进了他的腘窝里,余人彦浑身一个激灵,抬头就见叶夕颜的笑脸。 叶夕颜力气很大,硬生生地搀起了他: “我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哪里舍得为难你啊?你乖乖听我的话,就是最大的诚意了,对不对?” “对……对对!”余人彦汗流浃背,哪敢不顺着她说。 “少在崆峒派的地盘上转悠,行不行?” “……行!” “那青城派的弟子……?” “全部撤走!” “会做干净喔?” “会!”余人彦点头如捣蒜,生怕她不相信,他赶紧三指并拢,作势要对天起誓。 叶夕颜摇了摇头。 她掏出了个小瓷瓶,倒出一粒黑豆大的药丸子,笑嘻嘻地递到他的手心里。 “喏,让我瞧瞧你的诚意。” 余人彦的冷汗都滴下来了。 这颗药丸子,让他联想到了三尸脑神丹。 江湖传闻,凡是中了这种毒,平时没什么异常,可是一旦 4. 等待进入网审 《[综武侠]猫猫我有九条命》全本免费阅读 冰冷的锋尖掠过他的脸颊,抵在了眉心的凹陷处,她那双狮子猫似的鸳鸯眼异瞳,便凑到了余人彦的眼前。 “不乖。”稍一用劲,一股细细的暖流沿着他的鼻梁淌下,他吃痛,想躲又不敢躲。 “我真的和他不熟呀……” “那也是冲你来的。”女魔头皮笑肉不笑的,作势又要刺他一下。 “等等!”狼狈地扼住她的胳膊,情急之下,余人彦尖声嚷嚷,“既然是冲我来的,不如交给我!” 死道友不死贫道! 二选一,当然是保全自己! “你?”女魔头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保准还您个清静!”见她脸色缓和了不少,余人彦轻舒一口气,眉心虽在火辣辣的疼,却不敢流露出一丝怨怼之色。 窗外的小子还蛮固执的,大有一副见不到人不罢休的架势,与其避而不见,来日引人猜忌,倒不如把人打发了,横竖是冲着余人彦来的,叫他把人打发了就行。 至于搞小动作…… 叶夕颜冷笑一声,只要他余人彦这点花拳绣腿,快得过自己手中的峨眉刺! 想到这里,她痛快道:“那就交给你了。” 余人彦也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他打算把丁鹏引到堂屋,借黑木崖长老之手,彻底来个一了百了。 先前败在丁鹏的“天外流星”之下,他表面若无其事,私底下恨得牙痒痒。 上赶着来找自己送死,那余人彦就成全了他! 这小子不是一向自命清高么? 那一招“天外流星”不是很厉害么? 他倒要好好地瞧热闹,遇上了黑木崖的长老,这小子还敢不敢这么猖狂! 可俩人万万没想到,窗外的人不是冲着余人彦来的,而是冲着“黑木崖长老”而来的。 这件事还要从今日清晨说起…… 清晨,崆峒山脚下。 蒸笼里飘散出暄软的热馒头香,伙计们“锵锵锵”地细细剁着肉馅,运送蔗浆的车轮骨碌碌地碾过青石板,孩童们围着一位捏糖人的手艺师傅在嬉笑。 沿路有两家食肆,一家羊肉泡馍,一家油泼辣子裤带面,但不管走进哪一家,里面坐的都是青袍麻鞋的川西青城派弟子。 丁鹏倚在巷子拐角处,嘴里嚼着外酥里糯的炸油糕,眼望着一个个仗剑巡逻的青城弟子在街巷上逞威风。 他平日里勤苦练剑,不爱与人交游,因与柳若松相约于七月十五决战,才破天荒的住了一遭客栈。 难得出一趟门,但他兜了两圈后,就被满街转悠的青城派弟子给坏了心情。 来咥面的乡党们见了这阵仗,也打起了退堂鼓,惊惊惶惶地互相探问: “他们在搜什么人?” “说是黑木崖的大人物。” “谁呀?” “知不道!好像是来找什么绿玉杖的……” 几个人唠着嗑走远了。 丁鹏愣住了。 前些时日,恰遇川西“青城派少主”余人彦,以一招“天外流星”将其打败后,他在平凉城的名望随之水涨船高,不乏豪绅巨贾重金请他做一些隐晦的事,但他都拒绝了。 他是要站在江湖巅峰的剑客,怎么可以有污点?只要能离目标更近一点,他不介意过得更苦一点。 没过几日,余人彦又来拉他入伙,声称得到了可靠的消息:黑木崖的大人物要夺取绿玉魔杖! 据余人彦所说,绿玉魔杖是西方魔教的信物,可以传令三山五岳七洞九幽的魔教弟子。 二十年前,西方魔教意图东扩,遭到崆峒等门派的围攻,神刀门白天羽与魔教教主浴血鏖战,成功阻止了西方魔教的进攻。此后,绿玉魔杖下落不明,一说是在神刀门白天羽的手中,一说是在崆峒派掌派的手中,一说是在谢晓峰的情人手中,众说纷纭,不足为信。 绿玉魔杖的下落不是重点,重点是猎杀黑木崖的长老。 对方至少是堂主以上的级别,如果杀了对方是什么概念?意味着名满江湖,被五岳剑派奉为座上宾! 名满江湖是丁鹏的夙愿,但面对余人彦的邀请,他下意识地拒绝了。 倒不是权衡利弊,他只是一听“黑木崖”三个字,脑海就会回想起打了个照面的神秘女子,心里就会陡然一颤。 说不清也道不明的陌生滋味。 丁鹏喃喃道:“黑木崖的人就该死么?她本可以杀了我的,但是她没有……” 起码对他来说,她就绝对不该死! 想到这里,丁鹏没来由的焦虑,连手里的炸油糕嚼起来都不香了,他把油炸糕塞进嘴里,拍了拍手上的糕点碎屑。 不行,他要去找余人彦要一张画像,瞧清楚画像上的人到底是不是她! …… 丁鹏站在荒凉的月色中。 堂屋点了油灯,窗口中瞧得见人影晃动,但是主人家却迟迟没有应声。 他知道,先前的推辞已经得罪透了这位青城派掌门之子,所以,余人彦不愿意见他。 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份执念从何而来。 明明她连名字都不愿告知,明明她的人品,只是他一厢情愿的臆想,他却还是硬着头皮,妄想从余人彦这里,打听到关于她的只言片语。 已经是亥时,热汗浸透了他身上的藏青短打,他想来想去,准备再喊一句,堂屋的油灯却熄灭了。 对方的厌恶之情如此坦率,自己还有什么死乞白赖的必要呢? 丁鹏叹了口气。 就在他要转身离开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擂窗的声音。 ……< 5. 一碗清汤面 《[综武侠]猫猫我有九条命》全本免费阅读 她笑得前仰后合,很没有形象可言,但丁鹏压根挪不开眼睛。 仿佛是什么磁铁似的,牢牢地吸引着他的视线。 这笑声极富感染力,尽管不明所以,丁鹏自己也笑了。 看到她的笑容,他只觉得身上的疼痛也随之消散了。 叶夕颜转过脸,敛去了没心没肺的笑容,她看向了半坐半躺的丁鹏。 他脸上挂了彩,嘴角还沾了块乌青,衣裳被她跺了一串黑乎乎的脏脚印…… 即便被打得如此狼狈,还是不影响他露出一个澄澈天真的笑脸。 心动了一霎。 他生得貌美,美得像一块晶莹剔透的花珀,最唯美的辞藻都可堪匹配。 只不过…… 叶夕颜歪头轻笑,朝他伸出了手。 丁鹏怔愣了一瞬,赶紧握住了她的手,她作势要拉他起来,他正要借力站起身,她的手却倏地松开了,始料未及之下,整个人狠狠地摔了个倒仰。 “哈哈哈——” 太通透的琥珀,免不了叫人怀疑是不是西贝货。 她不喜欢西贝货。 饶是知晓这女子的本性有多顽劣,丁鹏的脸依旧烫得像火烧,双手局促地轻搓,脸色有点苍白。 他不清楚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以致于她突然变了脸色。 叶夕颜蹲下来,又上上下下地端详了他一番,可她这一回的表情…… 怎么说呢? 鄙夷、轻蔑、厌恶,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睛。 “我……”他张了张嘴,话没来得及说,就被粗暴地打断了。 “闭嘴!” 她戴好了峨眉刺,冷冷地抵在他胸口:“你和青城派的余人彦,关系不错?” “关系……尚可。”他和余人彦早就闹掰了,丁鹏迟疑片刻,不知道该不该直说。 “啧。”她撇撇嘴,“看来是因为你,青城派弟子才到处找我咯?” 丁鹏蹙眉:“因为我?” “对,正如你所说,咱们的见面真的好巧。” 毋庸置疑,这番话是一种诘问,她怀疑丁鹏出卖了自己的情报,但落在丁鹏的耳朵里,这只是一种没有安全感的坦诚。 丁鹏竭力维持着平和:“我不知情。但余人彦不知道咱们的事,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咱们。 一个含混又暧昧的词语。 将自己归于她的阵营,这是丁鹏的一点小心机。 迎上她探究的视线,他掩盖内心的羞赧,言简意赅道:“如果我要害你,我早就拔剑了。” 她偏过脸,果然瞧见他是佩剑而来的。 是的。 直到现在为止,他的剑一直未曾出过鞘。 虽还心存一丝丝隐忧,叶夕颜还是松了口气,从交手之初,她没拿过峨眉刺,他没剑拔出鞘,两个人只是拳脚互殴。 似乎都不想伤了彼此的性命。 看来是她看走了眼,眼前这位不是西贝货,是货真价实的蓝琥珀,表里如一的美丽和通透。 她笑了起来,随口打趣:“就凭你那把剑!我看是猫撂黄狗,不是对手!” 本是说了句俏皮话,哪知道说者无心,但听者有意。 丁鹏默默半晌,颓然道:“你说得对,现在的我还不配……做你的对手……” “好了!”赶紧打断他,叶夕颜打了个激灵,她听不得这种酸倒牙的话。 敷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起来,我给你涂个红花油。” — 小厨房。 方桌上摆了一盏油灯,月光透过窗棂照了进来,灶膛内还跳动着橘黄色的火光,看起来明亮又温馨。 “好饿。” 叶夕颜侧坐在方桌上,她晃荡着腿,望眼欲穿地瞧着丁鹏站在灶台边煮面。 她能忍住饿,但忍不了一点馋。 因为她肚子里的馋虫比较贱,越吃不到嘴里的,它越是疯狂地惦记,比如说:大半夜想吃汤面什么的。 老实说,使唤一个挂彩的美男子煮面,好像显得她这个女人没有什么同情心。 但是她本来就没有同情心,就不存在这种道德上的愧疚感了。 “面好了!”丁鹏垫着湿抹布,端来一大碗热气腾腾的清汤面。 “我来我来……” 叶夕颜跳下桌子,殷勤地想接过碗来,却被碗沿烫得一激灵,只好屁颠屁颠地尾随着丁鹏,坐到了桌边。 面前是一大碗看起来很家常的清汤细面。 没有额外加什么配菜,细碎的葱花粒子漂在汤水里,爽滑的面条上还放了俩溏心的水卧荷包蛋。 “尝尝。”丁鹏舀了一小勺汤,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