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A爆改狗血文!!!》 2、第 2 章 帝旭陵正在进行一场旷世之战。 一条黑龙盘旋于空,与一群形容各异的修士斗法。空中各路法术法宝光华闪烁,天地为之变色。 黑龙一声咆哮,声动九天,震得整个山谷颤抖不已。 这是修真界各大门派在联手围剿魔尊,虽说有以多欺少之嫌,但这条黑魔龙性子诡谲、作恶多端,在修真界搅起腥风血雨已达数百年之久,实在无法以人族常理论之。 乌黑压抑的帝旭陵上空,连天雷都被引动,电光在厚重的云层之中隐隐闪烁。 这场战斗持续了三天三夜,黑龙终于重伤力竭之时,天雷劈下,整个山谷都震动不已,一道道闪电如同雨点一般落下,将整个山谷笼罩在内。 无数碎石飞溅,一股强大的气息轰然落地。烟尘散去,黑龙被打得变回人形。他似乎终于死了,满身是血地跌落在地。周身灵气冲撞,在地面砸出一个数十丈宽的巨坑。 眼见魔尊大势已去,各大门派竟然当场争夺起黑龙宝藏的归属问题,全然没有人上前补刀。 夏昭昭悄悄混在残余的魔族部将之中,趁着众人还在争执,跟着护送魔尊的妖魔们一起逃离此处。巨坑上方的仙门联军只顾着争执,看着坑底躺着的假魔尊尸体,竟然没人发现他已被救走。 被护着的人形黑龙虽然气息微弱,但夏昭昭能察觉到对方还没有死。 她小心翼翼地跟在小队伍的末尾,在等待最佳时机。 偷走黑龙护心鳞的最佳时机。 早在三天前,战斗刚开始的时候,她就在未婚夫萧云烬的帮助下夺舍了一名猿妖,而后混入了魔族队伍,潜伏至今。 准备这么多,为的就是替未婚夫盗取这护心鳞。 黑龙一共有三片护心龙鳞,当它濒死之际,护心龙鳞会脱落护主,替他抵消一次致命伤。这有点像传说中的九尾狐,每条狐尾就代表一条性命。脱落的龙鳞对龙族和魔族而言都没有什么用,对修士而言却是顶级的入药和炼器材料。 萧云烬的灵根先天有损,导致他修行比旁人要慢上几分。 虽然他凭借自己的努力和毅力超越了大多数门派精英,但他的修仙之路越往后突破精进,这先天缺陷带来的负面影响就越大。 有医修大拿替他诊断过,但药石用尽,最后只得出一个结论:想要治愈此病,唯有靠护心龙鳞做引,替他修复灵根。 可修真界的龙族自万年前起,便逐渐销声匿迹。到如今,这世上仅剩下屈指可数的几条龙。 其中最出名的一条,就是这位魔尊。 原本萧云烬对龙鳞已经几近死心,谁知今年各大门派频繁活动,竟约定要联手围剿魔龙,这便让他又重燃了希望。 夏昭昭是萧云烬的未婚妻,又是修真界五大门派之一的星晓派的掌门之女。利用她的身份之便,萧云烬很容易就在围剿队伍里混到了一个小领导位置。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计划进行到了最后,莫名变成了夏昭昭亲自去偷龙鳞。 夏昭昭并不傻,也知道这里头明显就有大坑。 萧云烬说什么都是因为信任她,所以才把身家性命交托给她……这些话她是一个字都不信。怎么就那么巧,萧云烬会在这么紧要的关头受伤,以至于不能使用移魂大法,只能卖惨靠她来偷呢? 但她还是来了,夺舍猿妖混在魔族的队伍里,等待着时机。 今时今日,能为萧云烬做到这个程度,连她自己都被自己感动得不行。 太痴情了!她真是太痴情了! 还有比她更痴情的人吗? 这个世界上怕是没有人比她更在乎萧云烬的生死了,包括萧云烬自己。 “主人!这下萧云烬肯定会感激你信任你爱上你,此生只想跟你携手走向he!”系统激动的声音回荡在她耳边,夏昭昭听完也是备受鼓舞。 没人知道,她攻略了萧云烬整整十年。 不让萧云烬爱上她跟她he,夏昭昭就没办法回家。 什么星晓派掌门之女,什么修真界正道天骄,她都不在乎。她就想回家,回到自己现代的那个家。 这个名为《code:love~晋の恋、江の爱~》的恋爱生存游戏就是这样,一旦下载,就必须豁出性命玩到最后。不完成攻略,就会一辈子被困在游戏里,无限循环,直到灵魂被彻底磨损坏掉,被系统回收。 夏昭昭一开始以为这就是一个普通的乙女游戏,只是搞了个恋爱生存的噱头。 跟大部分乙女游戏一样,安装以后,你要选择攻略对象。可攻略的对象五花八门,各种题材的世界,各种种族的人物,华丽精美的立绘,还有r21这种让成年人心动的分级。 夏昭昭当初就是被这样骗进来的。 她根据立绘选了萧云烬,然后被吸入这个神秘空间。 可怜的夏昭昭原本还以为自己是什么玛丽苏,当系统告诉她,不完成攻略就没办法回家的时候,她还当是在搞笑。 然后很快,她就意识到这个“生存”tag可不是吹的。 不完成攻略就会死。 这个游戏不是在开玩笑。 初期的新鲜感过去后,夏昭昭很快就产生了剧烈的想要回家的欲望。 虽然游戏里的疼痛值被下调了,但每一次的死亡和失败都在加重她的灵魂负担。用游戏的说法就是,她的san值一直在降低。 在这个长达十年的存档之前,夏昭昭已经失败了十几次。 现在她的san值岌岌可危。 她最痛苦的时候甚至想要杀了萧云烬,但是萧云烬是攻略对象,拥有系统保护,除非他心甘情愿,否则夏昭昭连伤他都做不到。 于是,为了回家,她只能放弃自我,当一个纯正的舔狗。 在系统的指点下,她竭尽全力讨好着萧云烬。既要舔得对方舒服,又不能伤害对方自尊心,端茶倒水嘘寒问暖不说,宗族至宝说给就给,对方遇到危险她第一个跳上去挡刀……哪怕需要她的金丹,她也能毫不犹豫闭眼任挖。 只要坚持不懈地给萧云烬当舔狗,为了萧云烬付出所有,他终有一天会被自己感动,然后追悔莫及,哀求自己回到他的身边,跟他携手走向he。 小说里不都是这样写的吗? 十年,整整十年。 她跟萧云烬终于走到了定亲这一步,现在两人已经是未婚夫妻,再过两个月,就要正式结成道侣了。 夏昭昭热泪盈眶,她感觉攻略的终点就在眼前了,她终于可以回家了! 同行的蜃妖以为她是在担心魔尊的安危,拍了拍夏昭昭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尊上有护心鳞,不会这么容易倒下的。只要我们护住他,等他褪去龙鳞就好。” 夏昭昭顺水推舟地点点头,没有多做解释。 魔族护送的队伍人数并不多,因为怕御器太过明显,众魔族只敢用缩地术一路狂奔。可惜修真界到底还是有聪明人的,他们逃了几十里路,还是被人察觉追了上来。 夏昭昭一行且战且退,被逼到了悬崖边。 眼看着已是穷途末路,夏昭昭急了,她是来偷龙鳞的,不是真的要护着魔尊为他去死啊。正当她准备亮出自己身份时,一名白衣公子提剑跟她缠斗了起来。 夏昭昭定眼一看,好家伙,是化形伪装的萧云烬。 毕竟这个存档她与萧云烬也算是青梅竹马,十年相处,从年少到成人,两人连修炼都在一起。不管萧云烬再怎么伪装,她都能一眼就认出来。 系统:哦豁。 夏昭昭:……6 明明已经疯狂给自己洗脑不要多想,但当萧云烬真的对她出死招时,夏昭昭还是难受住了。 她都已经放下尊严倒贴萧云烬这么久了,到头来竟然还是变成了农妇与蛇。 “为什么啊?”夏昭昭没忍住,痛苦质问道,“云烬,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你现在杀我,就不怕得罪整个星晓派吗?” 萧云烬并没有震惊于夏昭昭认出他的伪装,毕竟他也有这个自信,不管夏昭昭换了什么皮囊,他也能一眼就认出她。 可萧云烬也没有解释,他手中长剑丝毫未曾减缓。 夏昭昭看着他使出自己没见过的招式,而自己所有的招式都被摸透,心中更是凄凉。她不敌萧云烬,很快便落了下风。 看着萧云烬游刃有余的样子,夏昭昭的真的要落泪了:“十年相处,我对你倾尽所有。萧云烬,你不爱我也就罢了,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 她都放下尊严这样舔了,为什么这个狗男人还不动心?还非要杀了她不可? 她不过是想要回家,她有什么错? 夏昭昭越想越觉得伤心委屈,眼泪终于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她受够这个该死的游戏了! 她受够这个该死的男主了! 如果可以,她真想抓着过去自己的衣领,质问她为什么只是看萧云烬立绘好看,就毫不犹豫地选择要攻略他! 不……一开始她就不该下载这个狗屁恋爱游戏! 她真的受够了!!! “昭昭……”萧云烬叹了口气,道:“对不起,我也有苦衷……” 只是他这么说的时候,手中长剑已经将夏昭昭捅了个对穿。 “你……!”夏昭昭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这个被自己舔了十年的狗男人,然后猛地咳出了一口鲜血。 萧云烬心中泛起一丝不忍,但他还是狠着心抽出长剑,反手一掌,将人打下悬崖。 崖下云雾弥漫,夏昭昭染血的身影很快就淹没其中。 “昭昭,今生你我无缘。” “若有来生,我定当补偿你。” 萧云烬定定地站在崖边,他垂下眼,望着夏昭昭消失的方向叹了口气,决绝地转身离开。 …… 耳旁风声猎猎,眼前的风景飞速划过,云雾越发浓厚,很快,崖上的景象已经完全被云雾笼罩,世界只剩下一片纯白。 系统动作很快,夏昭昭刚脱离萧云烬的视线,就已经把她传送到了世界之外的虚无之中。 这里就是这款游戏的主界面。 夏昭昭没有立刻选择开启新的存档,她打开又臭又长的游戏说明,开始疯狂阅读起来。 系统以为她是受到巨大打击,心态崩了,忍不住安慰。 “主人……” “主人,其实、其实你的攻略没有失败。萧云烬是爱你的,只是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 夏昭昭翻阅说明的手顿了一下。 她睫毛轻颤,斜眼望向自己身边悬浮着的绿色电子猫,假笑道:“这种安慰的话术,上次,上上次,你都是这么说的。” “不是的主人,这次是真的!虽然已经失败了十几次,但这次明显已经有很大提升了!刚刚萧云烬捅你的时候我看得真切,他面露不忍,分明是心里有你!可见这个攻略方向没有问题,只是程度还不够,咱们还有机会!” “哇哦,当了十年舔狗,换来一个心里有我。”夏昭昭面色冷漠,“他心里有我就能把我捅个对穿,他要是真的爱上我,那不得把我挫骨扬灰了?” “怎、怎么会呢!”绿色电子猫在光屏上打出一个对手指的emoji。 夏昭昭没再理它,继续翻页。 终于,她在游戏说明中找到自己记忆中的那个条款—— 【游戏说明第250条:玩家可以通过抵押灵魂获得商城点数,用于在游戏商城内的消费。 抵押条件为: 1、灵魂价值>0。 2、抵押成功后,倘若3局内未能完成一次攻略,系统将直接回收宿主灵魂。 3、抵押成功后,还需要额外攻略一个世界用于还债。 (注:具体灵魂价值由系统判定)】 看清了这霸王条款的具体内容后,夏昭昭露出释然的笑容。果然,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她还有自己的灵魂可以出卖,用于换取最后一次疯狂的机会。 “系统,我要抵押我的灵魂。” 夏昭昭想明白了,如果注定了她回不了家,那就,把整个世界毁了吧。 夏昭昭终于狂性大发,彻底黑化了! 由于灵魂磨损严重,夏昭昭的灵魂价值并不高。无论是她想要的用来毁灭世界的东西,还是用来毁掉萧云烬的东西,她通通都买不起。最后夏昭昭苦思冥想,终于有了一个绝妙的点子,她可以用其他世界中的设定,来完成降维打击! ——她兑换了一次短暂穿越到指定世界的机会。 夏昭昭选择了穿越去abo世界,然后不顾系统的阻拦,强行给自己做了变性手术,她把自己变性成一个alpha! 还通过基因工程用自己的干细胞定制了一根足以让所有人为之疯狂的绝世名器大□□! 都怪这个傻逼游戏!攻略救赎个毛线啊!害她有家不能回搁这儿给人当舔狗还被捅对穿! 区区萧云烬!他不是系统的亲儿子吗? 既然不能伤他,那她就□爆他丫的!把他变成菊花残的奶嗝娇气0! 彻底毁了他!!! 6、第 6 章 离开家三个多月,夏昭昭非但没有坠崖受伤后的憔悴苍白,反倒是面色红润,神清气爽。加上她刚撅了魔尊,有没有滋阴补阴不太清楚,但是身心愉悦那是绝对的。 更何况当了这么多天吗喽,现在她总算恢复人身,夏昭昭别提有多开心了。 系统的传送功能七天才能用一次,她不想自己御器飞那么千万里远回星晓派,干脆找到附近城里的侠义庄,下了个护送自己回家的单子。 这侠义庄乃是散修们联合创立的组织,成员诸多,遍布修真界。 别说各大城镇有他们的据点了,有些偏僻的小村落都有他们的分会。据说只要有三个侠义庄成员,就可以创立一个分会点,开始招收客户和会员,进行任务交接的盈利活动。 侠义庄创办了一个名为侠义榜的东西,竖立在各个据点门口,平日里大到对抗魔族、悬赏恶人,小到除草抓鸡、遛猫逗狗,只要交了钱,就能去下发任务。 这有点像镖局,但是干的活比镖局更杂。 真要说的话,倒是有点像西幻游戏里经典的冒险者工会。 散修们加入侠义庄需要通过身份和实力的双重测试,一旦加入,就会得到一份象征身份的玉牌,里面记录了他们的个人信息和在侠义庄的代号。 同时玉牌也拥有定位和通讯的功能,防止散修或者客人出事。 在侠义庄下发任务需要一次性缴纳全部费用,这笔钱由侠义庄代为保管,倘若任务途中发生变故,需要退款或者补款,则可以通过玉牌联系侠义庄的客服部进行协商。 等任务完成后,扣除手续费的部分会计入侠义庄成员的名下,他们凭借玉牌可以去任何一个侠义庄分点提取。 除此之外,客户可以对每一个接取自己任务的侠义庄成员进行评分,有甲、乙、丙、丁、戊,一共五等评分,还可以进行文字点评。 综上所述,侠义庄可以说是一个非常完善而且庞大的散修机构了。 夏昭昭下完了护送自己回星晓派的单子后,接待的女修士递给她一块小金属牌,并耐心地解释道:“客人拿好这通讯牌,等有人接了您的单子,我们会通过它跟您联系的。” 夏昭昭点点头,心想这侠义庄办事流程还挺完善。 处理完任务,她就跑去城里找了间最贵的客栈,要了间天字上房。 她刚从破庙出来,衣裳难免凌乱,加上昨晚跟楼妄渊春宵一刻,身上也没怎么好好清理。虽然用了清理的法术,但没有切切实实地洗上一个热水澡,她心里总觉得膈应。 客栈的浴桶又大又圆,就像她浮在水面上的托盘又长又宽。 夏昭昭泡在洒满花瓣的热水里,只觉得浑身舒爽。 “呼——”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伸手从托盘上拿起精美的白瓷酒具,给自己倒了一杯城中最为出名的桃花佳酿。花香入喉,胃里暖呼呼的。 “美滴很!”夏昭昭靠在浴桶边沿,不禁感慨:“可惜我不抽烟,不然这会儿真该来一根事后烟。” 系统变成绿色电子猫的形象浮现在夏昭昭身边,忍不住在光屏上打出一个鄙视的emoji:“主人啊,我劝你还是不要太嘚瑟。只顾着寻欢作乐,小心到时候翻大车啊,魔尊可不是随便能惹的。” 说完,系统自己也沉默了一下。 以昨天那个激烈程度,它怀疑这个魔尊楼妄渊现在可能还没醒。 就算醒了,魔尊暴怒之下追杀登徒子之前,也得先清理身体和伤口……毕竟传送走的时候,楼妄渊可是满身狼狈地趴在那儿来着。 系统越想越觉得惨不忍睹,堂堂魔尊,居然…… 它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好好一个听话攻略的主人,发起疯来怎么真的能这么疯! 正当系统怀疑人生的时候,夏昭昭想到什么似的,从储物空间里掏出一片比巴掌还大的黑色鳞片清洗起来。她用毛巾擦去上面的血污,反复搓洗了好几遍,才让鳞片恢复了原本的光泽。 绿色电子猫本来还在叹气呢,看清夏昭昭手上的物件后,电子形象的一双眼睛瞬间瞪得跟汤姆猫一样,还带来回伸缩。 “主人!你什么时候把魔尊的护心鳞偷走了?!” 夏昭昭的储物空间是跟灵魂绑定的,系统当初就是把她的肉身藏在这里,这个空间她自然也可以随意使用,只是系统也没注意到,夏昭昭什么时候偷偷地往里面塞了个东西。 夏昭昭摇着手上的鳞片,故作惊讶道:“哎呀,原来这就是那个捅我一刀的萧云烬、心心念念的、可以帮他修复灵根的、龙族的、护心龙鳞呀?” 她眨眨眼,掐着嗓子装出一副矫揉造作的样子:“刚刚是谁说我只顾着寻欢作乐来着?” 系统顿时给自己的主人跪了。 能在床上不清醒的时候还保持了一丝俏皮的清醒,它的主人,搞不好真的是个小天才。 “主人啊,所以您这是打算,继续去攻略萧云烬?”系统不太确定了,它的主人抵押灵魂的时候大有同归于尽的气势,现在难道后悔了? “no!no!no!格局小了吧。”夏昭昭来回摇动食指,“我都典当灵魂了,怎么可能还让他占便宜。等我回去让我爹把他手脚废了,届时我就可以拿着这片龙鳞,居高临下地站在他面前,踩着他的脑袋说出那无比经典的台词。” “咳咳。”夏昭昭清了清嗓子,装出一副恶毒女配的声线,抱着胸在浴桶里演了起来:“这位公子,想要得到护心龙鳞的话,你知道该怎么做吧?嗯?” 说完,也不等系统给出反应,夏昭昭自己先激动地发出了怪笑。 她可太期待这一幕的到来了,不知道到时候萧云烬会是什么样的表情,肯定很精彩! “啊啊啊啊啊啊我现在就想回去了!” 夏昭昭扑腾着四肢,溅起的水花弄得到处都是。 系统:…… 它现在有点明白了,它的主人san值确实低得非常堪忧。 …… 漫长的沐浴过后,夏昭昭梳洗干净,换上了一套白紫搭配便于行动的新裙子。 她哼着歌儿给自己束了个马尾,从马尾上分出一束头发,又编了几条细长的麻花辫放在了胸前。 梳妆,挑配饰,配香囊。 等一切都准备妥当,她便找了城里最出名的酒楼,准备大吃一餐。 夏昭昭对着墙上挂的菜牌就是一通报菜名,店小二比着指头记都记不过来。 这酒楼的掌柜的是个举止豪爽的中年女子,她坐在柜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立刻摇着扇子迎了上来,笑盈盈地问:“客官这是要宴请朋友?我们店里最出名的宴席是八冷八热八大碗,需不需给您备好了再上菜?” 夏昭昭以为她是担心自己没钱付账,拍下两颗上品灵石笑道:“本姑娘饿了三天三夜,现在能连吃一桌子不带喘气的,有什么好吃的赶紧送上来便是。” “好嘞,客官您稍等,好酒好菜即刻就来。”掌柜微微一扬下巴,店小二立刻得令小跑着去了后厨房。 这掌柜见夏昭昭这富家小姐做派,知道她不差钱,便连忙推荐了几道菜单上没有的贵样菜,又推了些名贵酒水,见她消费得多,最后还送了份果盘。 夏昭昭连吃带拿,吃不完的通通打包扔空间里。 反正空间里不管放什么东西,都能保持刚放进去的状态,食物扔进去完全不用担心会坏。 而且这玩意儿绝对安全,只有她和系统可以用。 所以她的肉身存放其中的时候,连楼妄渊都察觉不到。 等夏昭昭吃饱喝足,侠义庄那边已经有散修接了任务,拿着玉牌来找她了。这位散修姓王,拥有一个非常普通的名字。 “您就是夏姑娘是吗?” 接任务的小王是一名高瘦青年,他将手中玉牌举到夏昭昭跟前,示意夏昭昭照做。 然后小王用手里的玉牌对着夏昭昭手中的玉牌轻轻碰撞,一道水纹从空中荡漾开来,散发出淡淡绿光,这便是对接上正确的客户了。 倘若弄错了人,便会发出红光。 夏昭昭对此叹为观止,谁说修真界落后于现代的,这不就是修真版的蓝牙匹配吗? 还是瞬连,不需要扫描设备。 这高瘦青年看似普通,身手也确实普通,但他有一只灵舟法器,虽然容纳的人数只有五人,却能日行万里。 “夏姑娘您可以放心,我有二十年灵舟驾驶经验。我的档案在侠义庄都能查到,我是侠义庄永州分区连续十年的最佳成员,有超过五种甲等御器驾驶证,更是连续十年零事故。” 灵舟行驶途中,这位高瘦青年充分发挥了滴滴司机热爱聊天的本性,给她详细介绍了他自己的职业性。 等到了星晓派山门前,他还不忘对着夏昭昭说道:“夏姑娘记得给我优等好评哦。” 简直就是天生的网约车司机。 拜别了这位灵舟驾驶员,夏昭昭总算得以耳朵清静。看着自家山门,她深吸一口气。 ——萧云烬!她夏昭昭回来了! 7、第 7 章 跟大部分修真门派一样,作为名门大派,星晓派也占据了整片绵延的山脉。 星晓派所在之地名为雁续山,位于中洲南部。中洲大地以雁续山脉为隔,过了此山,再往南就是地势平坦且没有冬天的樾州。每年秋天,大雁都会飞过雁续山去南方过冬,所以此地才得名“雁续”。 雁续山的主峰名为望星峰,坐落在这片翠绿的群山偏西北的方位,星晓派就建在这望星峰的山脖子上。 之所以建这么高,是因为高处的灵气更充沛,更适合修炼。 据说数百年前开山立派的时候,为了在此处建房子,光是搬石头木头的巨灵神都召唤了数千个,用废的巨灵神符咒连起来可以绕整个雁续山两圈。 听完这个故事,夏昭昭就想问一句:“巨灵神符咒是不是一年卖出两万多张……” 过了雁续山,紧接着就是樾州地界。 樾州作为三江交汇之地,是中洲南部最大也是最重要的交通枢纽。 星晓派开山祖师与当年的樾州太守是青梅竹马的好友,立派以后,星晓派便一直义务履行着守护樾州的职责,为樾州抵御了不少异族入侵。 即便岁月变迁,人员交替,这份传统却一直保留了下来。 因为星晓派的主动揽责,守护了樾州近百年,所以历代的樾州官府跟星晓派的关系都非常好,甚至特许星晓派在城内立观,有意让星晓派与城中世家的修士抗衡。 中洲大地上,修炼并非某部分特殊人群的专属,更没有仙人凡人之分。 或者应该这么说,修炼这件事就像读书一般,已然是一种普遍现象。各族各界的种种异象,对生活在此间的生物而言,隶属于常识中的一部分。只不过人族数量庞大,占据了中洲大陆的掌控权。 人族各王朝更迭中,修士都是作为一种人才被选拔进朝廷,为朝廷效力的。当今朝中设有天琅阁和诸多官员岗位,开办公开考试,选拔相关人才为朝廷效力。 这种考试被称为士考,与科考、武考并称为朝内三大选才取士制度。 萧云烬在拜入星晓派以前,就是樾州大族萧家的一员。如果没有成为星晓派弟子和她的未婚夫,萧云烬现在大约也会通过士考,谋取一官半职,然后回到樾州替家族效力。 夏昭昭记得曾经的某次攻略存档里,萧云烬最后官拜樾州太守,一举干翻了整个萧家。 当时她走的官太太宅斗路线,因为脑子不好使看不起土著,总之天胡开局最后硬是被她玩成了宠妾灭妻的凄惨结局。 这条路线夏昭昭只尝试过一次,不得不说,后宅后宫都不是她该涉足的领域。 还是老老实实修仙吧。 起码修仙路线的萧云烬,顶多也就是,额……捅她一刀来个痛快的? 其实也很难评价,到底是在后宅蹉跎而死比较惨,还是当了十年舔狗一朝被捅比较惨。 “啧啧啧,果然苦苦等待只会痛失所爱,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鸡。系统你之前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我确实不应该太克制。”夏昭昭一边朝着山门走去,一边止不住地感叹起来。 系统:“……” 系统欲言又止,想起夏昭昭的所作所为,良久后幽幽说道:“主人,我觉得你现在反而稍微有点太放肆。” 但是系统能怎么办呢? 它就是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智能助手,只能在主人需要的时候提出适当的意见。夏昭昭不听,它也只能任由夏昭昭自己乱来。 越过山门石牌坊,夏昭昭走进星晓派位于山脚下的望星观。 星晓派虽然是道教门派,拜的是玄清大无量天尊,但其实并不是世俗意义上那么严格的道教门派,所以并不会主动传教,受人香火。更何况星晓派不缺钱,这点从山门那座加长版三层飞檐、刻满了仙鹤贺寿浮雕、样式豪华又古朴的石牌坊上就能看得出来。 之所以在山脚下额外建一座道观,纯粹是因为樾州城内的星晓派分观人气太旺,实在是容纳不下这么多前期祈福上香的城中居民。 受太守所托,夏掌门被迫无奈,只能勉强在山脚下建一座豪华道观,让附近城里的百姓来寻找一下精神寄托。 对此,夏掌门的评价是:“唉,空虚、无聊、且枯燥。” 夏昭昭行至山门石牌坊处,见观中游人诸多,随手拉过一个穿着门派校服的巡逻小弟子,指着观中行人问道:“这也不是初一十五,怎么来烧香的的人这么多?” “都是来为掌门之女祈福的。”那名男弟子打了个哈欠随意回答道。 “掌门之女?掌门之女怎么了,为什么要替她祈福?”夏昭昭不解,整个星晓派就她一个掌门之女,替她祈福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谁知那名男弟子见到她跟见到鬼一样,当场吓得原地跳起,就差抱脸尖叫了:“夏、夏师姐?!我不是在做梦吧,你到底是人是鬼?!!” 夏昭昭:“???” 夏昭昭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不满十二岁的小师弟,好像是今年新入门的,叫叶灼。今年迎新的时候她跟着萧云烬刷过存在感,当时萧云烬还夸过他天资不错来着。 叶灼说话太欠,她没忍住,揪着对方的耳朵把人提了起来:“来,叶灼师弟,你告诉我,我现在是人是鬼?” “师姐!疼、疼!”名字叫叶灼的小少年捂着自己的耳朵,一个劲地求饶起来。 整个星晓派有千余人,分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虽然夏昭昭并不能认全他们,但是所有人必然都是认识她这个掌门之女的。不管眼前这个小屁孩是不是叶灼,作为他的师姐,她都有权管教师弟。 教训够了,夏昭昭这才松开手,抱着胸看着眼前的小师弟叶灼,道:“既然知道疼,那必然不是在做梦了。老实交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叶灼怯怯地答道:“师姐……你、这……门派上下都在传,说你在帝旭陵失踪……大家也是担心你,所以自发给你祈福……” “既然我只是失踪,那你怎么说我是鬼?还闹得这么大阵仗,樾州的百姓都给我祈福。”夏昭昭眼睛一眯,立刻抓住了问题的华点,“你不会在这儿糊弄我吧?嗯?” 她抬手作势要拧,叶灼被吓得捂住耳朵,生怕被这个蛮横的师姐下手。 有耳朵她是真的拧,疼啊! 叶灼:“我要是说了,师姐你可不许生气啊!” 夏昭昭收回手,点头应道:“你老实交代,我保证不生气。” 叶灼瑟缩成着,得了夏昭昭允诺,这才拉着她到一旁角落,小声说道:“师姐,其实是门派内都在传,你在帝旭陵失踪的这三个月,魂灯都灭了,必定是被魔族杀了……所以我才……” 听了他的话,夏昭昭忍不住嗤笑一声:“既然我魂灯都灭了,那祈福还有什么用?你这话说得颠三倒四的,你是不是在糊弄我?”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叶灼竖起三根手指放在额边,“师姐我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糊弄你的意思!这都是师兄师姐们传的呀,我、我也是道听途说!” 叶灼毕竟年纪还小,夏昭昭知道再逼问他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正准备善心大发放他一马呢,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有些轻佻的男声:“哟,我当是谁在这里欺凌弱小呢,原来是我那看似失踪三个月不回家,实则与情郎私奔的妹妹呀。” 这声音明明音色不差,偏偏语气又贱又欠,夏昭昭听了白眼一翻,忍不住暗骂一声晦气。 她回头,果然看到自己那个一脸炮灰男反派样的草包哥哥夏星离。 夏星离说是炮灰反派,真的一点都没冤枉他。 这人平日里仗着自己是掌门之子,活生生的天龙人,在星晓派带着几个跟班横行乡里,是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夏星离早年没少给萧云烬找茬,全靠夏昭昭大义灭亲,这才护着萧云烬没让他被亲哥欺负。 当然,夏昭昭自己也非常不待见这个亲哥就是了。 此时见到夏星离这张脸,还有他身后那五个跟班,夏昭昭不爽地啧了一声。 她装作没看见一般,回头从腰侧口袋里掏出一包糖扔给叶灼,摆摆手像打发小狗一样说道:“去吧,回头再有人说,你记得告诉他们勿造谣勿传谣啊,我这活得好好的呢。” 掌门的亲儿子跟亲女儿势同水火,这件事是全门派共识的。 叶灼捧着糖包,看看夏昭昭,又看看夏星离,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走。 毕竟得了糖,就这样把师姐一个人扔在这不太好吧?更何况夏师兄身后还有五个肉山大汉。 夏昭昭看出叶灼的犹豫,抬起手做出要拧耳朵的动作威胁道:“去去,小孩儿别在这打扰我们兄妹团聚。叶灼小师弟,不该操心的事你别瞎操心。” 叶灼眼神微闪,像是吓到了了一般拔腿扭头就跑。 但他心中想的是,赶紧去找师父帮忙,如果真的打起来了,师父肯定能阻止他们打架。 跑了几步,他又没忍住回头望了眼剑拔弩张的天龙人兄妹,小声嘀咕道:“师姐,其实我叫杨钰……qaq” 8、第 8 章 夏昭昭当然不知道自己一直喊错了小师弟的名字,但是这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对付眼前的这个家伙。 看着出门还要一带五的亲哥夏星离,她下巴一扬,主动迎了上去。 夏星离五个跟班都是星晓派的弟子,也不知道夏星离从哪里找来的,人高马大五大三粗的,站在夏星离身后一排,像一堵肉墙一般。 然而这五人见夏昭昭这个主动出击的阵仗,却齐刷刷后退半步。 其实也不怪他们,毕竟这是掌门的亲女儿。如果真的出招,他们五个只能硬着头皮挨打,难道还真的替夏星离打架不成? 更何况夏昭昭她是真的会动手啊! 夏昭昭可没空管这些趋炎附势的家伙,几个月没见,再次见到夏星离这副嘴脸,她果然还是觉得讨厌。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夏星离看她的眼神怎么这么热切? 她没多想,仰着头猛地凑到夏星离跟前,骂道:“什么情郎私奔,夏明明你嘴巴放干净点。我可是有未婚夫的人,谁准许你这样随意诬赖本大小姐了!” “……唔!”夏星离瞳孔微张,两人的距离实在太近了,他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停顿片刻后,这才回击道:“啧,死丫头我说过多少次了,不准喊那个名字!” 他举起拳头威胁,看着一副要揍人的模样。 “有本事你打我呀!”夏昭昭又踮起脚尖,正所谓输人不输阵,她叉着腰朗声道:“我是夏家嫡出的千金,你是爹的私生子,是庶出。按照民间规矩,我可是拥有你的生杀大权,随时可以发卖你夏明明的!” “你脑子撞坏了吧,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再提这个名字我真揍你了!”夏星离挥舞拳头,手却离夏昭昭老远,根本不可能碰到她。 就这点来说,他们两个确实是亲兄妹,都喜欢吓唬别人。 五个跟班在后面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彼此在心中吐槽:少爷,别装了,我就不信你真敢下手。 夏昭昭失踪的这段时间,夏星离茶饭不思,比谁都要担心。 要不是掌门拦着,他都恨不得自己飞去帝旭陵寻人。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兄妹俩每次见面都少不了一通互相放狠话,简直跟小孩儿似的。真正下手的只有夏昭昭,夏星离可一点都不敢。 这一点夏昭昭也心知肚明,所以更加放肆。 她亲哥就是个绣花枕头,里面塞的什么草料她都一清二楚。 夏昭昭不知道夏星离担心自己,只以往常的态度对他。 她剜了夏星离一眼,戳他痛脚道:“你明明就叫夏明明,装什么夏星离?龙驹凤雏又不是看名字定的,要我说,你就算改了名字,也不会变成云烬那样的少年英才。” “……你!” 兄妹小别重逢,又是一堆垃圾话互喷。 夏星离的原名叫夏明明,跟夏昭昭一样,都一样的……嗯,普通。 据说两个名字是夏掌门苦思冥想后,从他曾经写给爱妻的情诗中提取出来的好名字。 原诗是:心之昭昭,日月可鉴。 夏昭昭这个名字作为女孩名还能说是俏皮可爱,夏明明这个名字显然就不适合作为大少爷的大名了。 所以十岁的时候,已经读书明理的夏明明强烈要求改名。 他翻阅了各种书籍后,终于找到一句“昭昭若日月之明,离离如星辰之行”,意思是君子的品德应该像日月一样明亮照人,言行应该像星辰一样守序守律。 夏明明由此决心给自己改名为夏星离,还撺掇妹妹跟着自己一起改名,取一个对仗的名字,叫夏月昭。 夏昭昭回了亲哥三个字:哥勿恩。 夏星离见妹妹居然用“恩”这个字来形容自己给她起的名字,原本还有点小感动,隔了大半个月才反应过来。 ——哥勿恩。 ——滚。 十岁的小男孩气得不轻,跟小自己三岁半的妹妹扭打在一起,许久都没原谅她。 现在想想,这或许就是他跟夏昭昭最初吵架的原因。只不过两人的矛盾太深,现在已经很难追究源头。 再后来,萧云烬出现,妹妹夏昭昭一心扑在这个男人身上,身为哥哥的夏星离在讨厌妹妹顺带讨厌妹妹喜欢的男人中,逐渐演变成讨厌萧云烬超过夏昭昭。 因为萧云烬,实在是太优秀了。 明明两人都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萧云烬是樾州萧家无名分的舞女之子,夏星离是星晓派掌门偷偷养的外室之子,两人的出身相似,偏偏成长之路却是天差地别。 萧云烬自幼不受宠,在旁人冷眼下长大,夏星离却是众星捧月的正经大少爷。 偏偏萧云烬的天赋优秀得让人妒忌。 跟他比起来,夏星离就像是那个家世显赫却不学无术,天赋不如人,长相差点,性格也不如人的对照组。 简直就是一个妥妥的炮灰反派。 不论夏星离私下如何努力用功,他就是比不过萧云烬。 倘若萧云烬只是个普通弟子,夏星离倒也不会这么小气,拉下自己大少爷的身份去跟门派弟子作对。左右未来星晓派掌门之位是他家的,萧云烬再强,也只是他夏家手中的棋子。 可偏偏…… 偏偏夏昭昭一心只有萧云烬,不论家里怎么反对,都誓死要嫁给他。 本以为夏昭昭对萧云烬的喜欢不过是少女无知不懂事,谁能想到,她这一喜欢就是十年。 自从爹娘同意他们定亲以后,夏星离每日都活在焦虑之中。 倘若萧云烬真的入赘夏家,以他的修为才学,掌门之位搞不好真的就拱手让给外人了。 夏星离日夜焦虑,再一看那个对着自己没有什么好脸色的讨厌的妹妹,天天凑在更让人讨厌的萧云烬跟前,像个没骨头的舔狗一样鞍前马后,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们夏家的荣耀和骨气呢! 因为萧云烬的缘故,兄妹俩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更是跌入万丈深渊。 每次一听到夏昭昭提萧云烬,夏星离就感觉心口一股无名怒火。明明夏昭昭自己都被萧云烬坑害,她居然还要站在萧云烬那边? 云烬、云烬……又是萧云烬。 夏星离被气笑了,他胸口起伏,整个人仿佛一点就炸:“哼,你既然这么爱你的云烬哥哥,与他荣辱与共。那我问你,怎的只有他一人从帝旭陵回来了,这三个月你去了哪里,为何不与家里联系?” 夏昭昭眼色一沉,故意笑道:“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我跟他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管。”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虽然夏昭昭此刻对萧云烬也是满肚子恨意,但夏星离跟萧云烬有仇,那她自然乐得用萧云烬气气自己这个亲哥哥。 这大约就是亲生兄妹吧,注定了冤家路窄。 “外人?” 夏星离的声音忽然高了八度,就像是一只被命运掐住咽喉的野鸭,扑腾着翅膀大叫起来:“我是你哥,你居然说我是外人?!夏昭昭你还有没有良心?要不是我发现你魂灯将熄,你那心肝未婚夫还死撑着说你只是受伤,人没有失踪呢!” 夏昭昭强忍着才没骂出声。 好好好,抓到狗了! 夏昭昭面上不显,继续装恋爱脑:“你胡说!云烬他是不会这样对我的!” “到现在你还护着他???”夏星离听完几欲吐血,只觉得浑身血液倒流,血压biubiu地涨。 但凡这时候给他脑袋上扎个眼儿,都会往外飙血。 五个在后面吃瓜的跟班见夏星离几乎整个人都涨红了,吓了一跳,也不敢再保持沉默了。五人各有分工,扇风的扇风,扶人的扶人,生怕自家老大被恋爱脑妹妹气得当场暴毙。 真要出事了,用脚趾头都想得到,夏掌门不会怪儿子也不会怪女儿,肯定会怪他们五个照顾不周。 夏星离是真的被气到了,喘着气靠坐在地上,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就算他跟夏昭昭再不对付,见亲妹无条件倒贴野男人,差点都危及性命了,还在这护着对方,实在是很难不生气。 夏昭昭见夏星离居然真的气成这样,也吓了一跳,一时间没想到自己亲哥的战斗力怎么这么弱。 本来是夏家的家事不好多嘴,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为首的那个只好站出来劝道:“小姐,您那未婚夫确实不是良人。少爷发现您的异常,第一时间就去找了掌门,可那萧云烬还死不承认您出事,一直说您好好地待在他身边,只是不方便水镜传讯。” 夏昭昭挑眉,也不看自己亲哥,示意跟班们继续说。 另一个跟班见状立刻接话,道:“后来次次传讯,萧云烬都说您执意参与围剿魔族,结果受了伤不愿意被看到狼狈的模样。诸如此类的理由众多,还是少爷联系了其他门派的朋友,才打听到您当日根本没有参加围剿。” “对,那萧云烬不知为何瞒着您的消息,直到上个月,才忽然说您失踪了。门派上下派了人去找,若不是掌门和夫人不准,少爷早就亲自……” 他话才说了一半,夏星离忽然开口呵斥道:“你话太多了。” 跟班于是默默地收了声。 唉,他家少爷啊,明明很关心亲妹妹,怎么就是拉不下脸承认呢?难得见面,还非得吵架。 夏昭昭倒是很意外,轻笑一声,凑过来蹲在夏星离跟前,笑眯眯地打趣道:“哥,想不到你其实这么关心我啊?” 夏星离突然感觉一股莫名的丢脸,梗着脖子嘴硬起来:“谁、谁关心你了!” “还嘴硬。”夏昭昭笑得眉眼弯弯,看着亲哥乱糟糟刺拉拉的头顶,没忍住抬头揉了两把。 夏星离的脑袋上碎发很多,摸起来又硬又扎,确实很像大型犬的狗毛。夏昭昭摸了两把觉得不过瘾,又像逗狗一样,双手凑上去一通乱撸:“明明就是很关心我嘛,干嘛不好意思说。” 她说的是明明,却又不是在喊明明。 但夏星离就是老脸一红,感觉脸又烧起来了。这回不是气的,反倒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了。 他下意识地就想抬手把夏昭昭的手挥开,但手臂动了动,又放了回去。 夏星离低垂着眼,难得安静地任由妹妹欺负。 他心里不知怎么地,回想起了曾经偷听到的父母谈话的场面。那时母亲说的什么来着? 嗯,好像是—— “相公,这孩子是明家的遗孤,以后,就记在你的名下吧。” “对外就说他是……是你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好了。” 夏星离悄悄抬眼,看着“亲妹妹”脸上得意的笑颜,藏在宽广袖子里的手悄悄握紧成了拳。 他们不是什么庶出的哥哥跟嫡出的妹妹。 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10、第 10 章 院子里的人都走了以后,夏昭昭这才目瞪口呆地看着明柔,问道:“娘,哥他真的是你们收养的?” “嗯。”明柔点点头。 夏昭昭想起明柔本姓也是“明”,刚刚亲爹说夏星离是明家的遗孤,忍不住问道:“那哥哥他,其实是你的孩子?” “不,星离是明家遗孤不错,我却并不是明家的人。”明柔笑了笑,道:“我本名并不叫明柔,这是我好友的名字。昔日明家被灭门,她将孩子和名字皆托付给了我。如今我便是明柔,明柔便是我。” 夏昭昭有些晕,但见明柔不愿多说,只好问道:“那我和哥,真的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嗯。”明柔眼含笑意,“你们不仅不是亲兄妹,连义兄妹都算不上。倘若你不想跟萧云烬成亲,想跟星离成亲,也是没有问题的。” 夏昭昭尴尬地笑了笑,就算只是青梅竹马,突然说要成亲也很怪异啊。 两人又闲聊了些,夏昭昭这才按照先前想好的那样,将这三个月发生的事挑着捡着说了些。 看到明柔这副病态,她现在也不敢直接说自己被萧云烬背刺,怕引得她情绪激动。 于是她先说了魔族未灭,以及魔尊楼妄渊还活着的事。 谁知说了半天,明柔只是笑着答道:“这些八荒势力的消息,跟你爹说就好了,娘对这些并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我的宝贝女儿现在是怎么想的,又希望为娘怎么帮你。” “娘……”夏昭昭也没想到明柔会直接不问缘由,一时间有些愣住了,“我和萧云烬之间的事,你不好奇吗?” 明柔摇摇头:“日子是你自己在过,做父母的还能事无巨细都替你做选择不成?你们之间的事,你不想说便不说吧,娘只是希望你能平安快乐而已。” 见夏昭昭一脸不可置信,明柔于是说得更直白了些。 “我的乖女想做什么尽管大胆的去做,不论发生什么,都有爹娘在后面替你兜着呢。” 夏昭昭头一次被父母这样溺爱,怔怔道:“即便有违伦理,有悖道德?” 明柔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嗤笑一声,摸着夏昭昭的脸意味深长道:“乖女,何为伦理,何为道德?这世上坑害亲友、杀亲证道的人多了去了,他们依然可以端坐在云端之上,享受众人仰望。” “这个世界强者为尊,你只要足够强,你便是制定规则的人。” 夏昭昭看着明柔,忽然发觉以往自己只把她和夏阳德当做爹娘,并没有想了解过他们曾经遭遇过的事。 这么多年,她也只是知道夏阳德是星晓派掌门,而明柔是一个身体不好修为却很高的修真界大能。 他们仿佛生来就是她的父母,旁的,她所知甚微。 见夏昭昭愣住,明柔看着她的眼睛,轻声说道:“乖女,你是我唯一的血脉,这世上除了你爹,只有你是我最亲的人。不论你做了什么,娘都会护着你。现在,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想为娘怎么帮你?” 此刻的明柔丝毫没有了往常的温和,她的眼睛不再是一池春水,而是暗潮涌动的深渊。 夏昭昭头一次知道,明柔真实的个性一点都不像她的名字表现的那样。 夏昭昭看着明柔的眼睛,脑海里闪过无数自己攻略萧云烬的画面。 她想起自己这十年卑微的付出,想起萧云烬杀她时心里产生的那种愤懑,想起萧云烬从不拒绝她的好意,想起萧云烬骗她去卧底,却在杀了她以后连她的肉身都不放过…… 她恨他看似有情却无情,更恨他全盘接受了自己的付出,却吝啬于对她付出一点。 既然想当获得星晓派女婿这个身份的好处,为何不干脆做到底,明明只要再往前迈出一步,她就能回家。 良久,夏昭昭终于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娘,萧云烬负了我,我恨他!” 夏昭昭的眼神中不自觉地染上了阴郁的情绪,她低声道:“我恨萧云烬,恨到只想亲手折磨他,不愿他轻易死去……但不论是悔婚,还是身体上的折磨,仿佛都太便宜他了,难消我心头之恨!” 她想强取豪夺撅了萧云烬,把他变成奶嗝娇妻0,想彻底毁了他! 但…… 夏昭昭轻轻吸了一口气,向明柔问道:“娘,可是我修为不如他,谋略也不如他,我甚至想不到除了把他关起来折磨,还能怎么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更何况我也不见得能做到……” 她所能想到的所有报复手段,不论能不能做到,似乎对萧云烬而言都太轻了。 她想要的,是彻底从根本上毁掉萧云烬。 这既是对萧云烬的报复,也是对整个系统和游戏的报复。 可夏昭昭毕竟是个普通人,普通到重生也不会增加多少智商,普通到黑化也不过如此。 “傻女儿。”明柔把夏昭昭抱进怀里,轻抚道,“没有什么做不做得到,我的女儿想做,便去做吧。” 明柔的神情温和,眼底却泛着寒光:“你想摧毁他,就要先夺走他所拥有的,所重视的。你要驯服他,就要让他认清自己的身份,让他知道,他的一切都是你给予的。” “先剥夺你赐予他的身份,然后再碾碎他的尊严。我的乖女既然想跟他慢慢玩,那为娘自然会让你有玩下去的资本。” “你想要做的,娘无论如何都会帮你实现。” 明柔说得语焉不详,只是让夏昭昭放宽心。临走前,她又给夏昭昭塞了几件法宝和功法,叫她尽管放手去做。 “等你再见到他时,他就会乖乖听话了。” 送走了夏昭昭,明柔抬手算了一卦,手中卦象与往常无差。 萧云烬依然是那个六亲缘薄的命格,他气运非凡,古今天下闻所未闻。这样的人,注定了一生命途坎坷,却有各种各样的奇缘奇遇。 根据卦象来看,他依然是唯一一个可以替夏昭昭改命的人。 “我的好女儿,你此生的大劫,难道真的只有他可以化解吗?”明柔叹了口气,她的头发似乎又白了些,如雪般沧桑。 夏阳德走了进来,揽着妻子的肩,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昭昭这一次虽然没事,却难保下一次不会受伤,你还同意他们成亲?” “先前是我太过大意,但不会有下次了。”明柔靠在他身上,唇边挂着一丝嘲讽的笑:“我会给他下同命契,往后,他只会拿自己的命保昭昭的命。至于这门婚事,本就不重要。” “芸妹,你说,我们这样做真的对吗?或许今天的这一切正是我们促成的。” “没有什么对不对的,昭昭没有他会死。” “唉……” 夏阳德没有再说话了。 …… 当天,萧云烬不知为何没了踪影。 自从定亲以后,夏昭昭和萧云烬便单独搬到了别苑住。他们现在还未成亲,所以是分别住在两个屋里。 夏昭昭等了许久,谁知萧云烬晚上根本就没回来。 她躺在床上端详着黑龙鳞片,大约是奔波劳碌,她没等多久就睡着了。 那龙鳞落在她手中,忽而发出淡淡的幽光,将整个屋子笼罩起来,又很快黯淡下去。 睡梦中的夏昭昭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渐渐地,她身上散发出一股甜香。 一直待机中的系统察觉到夏昭昭的异常,它有种不祥的预感,扫描夏昭昭的身体后,果然发觉她体内信息素的浓度又开始升高。 系统:??? 怎么回事? 它的主人睡个觉怎么还做上高浓度春梦了??? …… 正所谓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在讲述夏昭昭的梦境之前,先把时间拨回到几天前,也就是在那个洞窟里发生了一夜春情后的第二天。 夏昭昭倒是靠着系统逃到了千里之外,还在睡醒后美美的洗澡吃饭逛大街。 魔尊这边可就惨了…… 与夏昭昭洞中荒唐的第二天,楼妄渊从昏迷中醒来。 他一身狼狈,身体上青青紫紫,还残留着仿佛被撕裂的剧烈疼痛感。 肚子也胀胀热热的。 他分明记得昨天抓来的仙门卧底是个女人,但为何自己会被…… 身为魔尊的他何时受过这种侮辱,当下就恨不得把夏昭昭抓来细细撕成碎片,将她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洞窟里早就没了夏昭昭的踪影,只留下一地的衣服残渣。 “可恶的仙门卧底!” 楼妄渊终于忍不住发出了怒吼,可他嗓音嘶哑,仿佛暗示着昨夜的激烈。 楼妄渊彻底气炸了,化回黑龙原型,将整个洞窟炸成了烟尘。 黑龙飞回了魔界,怒不可遏地清理了自己以后,开始疯狂地找人打架。 几天时间,趁着楼妄渊被围剿企图搞事情的魔族大将就死了三个,整个魔界都被低沉恐怖的气息笼罩着。 痛痛快快地干了几场架以后,楼妄渊的理智总算恢复了不少。 他开始追查夏昭昭的下落,然后发现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竟然还偷走了他的护心鳞。 于是楼妄渊干脆借由鳞片施法,悄悄潜入了夏昭昭的梦境之中。 …… 夏昭昭意识朦胧地来到一个奇怪的地方,这是一个她从未去过的金碧辉煌的宫殿内,四处点着蜡烛,氛围却相当阴森。 夏昭昭并未多想,反正是做梦,而梦通常都是不讲道理的。 但当她看到楼妄渊时,第一反应还是诧异。 “为什么会梦到他?”夏昭昭有些莫名,“难道是因为白天在萧云烬那里吃了瘪,所以梦里下意识找人泄愤来了?” 不过泄愤也不该是这种泄愤吧…… 夏昭昭有点不太开心,虽然她对楼妄渊也算是有点感情,毕竟在他身上处a毕业,她的体验也很好。但反正都是做梦了,比起楼妄渊,她更希望见到的是萧云烬啊! “呵,仙门卧底,敢将本尊的鳞片带在身上,简直不知死活。” 在看到夏昭昭的那一刻,楼妄渊脸上露出一个狂躁的笑,他抬手掐住夏昭昭的脖子,毫不犹豫地捏碎了它。 “唔!”夏昭昭发出痛苦的叫喊声。 这是两个人的梦境,灵魂更为强大的那一方,就可以主宰这场梦。 楼妄渊自然是有这个自信,才会选择用这种危险但是快捷的方式找到夏昭昭。 但是他忽略了,看起来弱小的夏昭昭既然能逆推他,必然有些不为人知的奇特本领。 所以当夏昭昭下意识地喊出声后,她意外地发现自己被折断脖子并无痛苦,更死不了时,便很快掌握了这场梦境的规则。 “早就说了,不要看不起阅历丰富的阿宅,更不要小瞧身负系统的人啊。”夏昭昭反扣着楼妄渊的肩膀,笑着将他压在了地上。 “可恶的人族,你为什么……为什么灵魂强度能胜过我?!” 楼妄渊被压制着,那种熟悉的感觉似乎又回来了。 夏昭昭耸耸肩:“谁知道呢,可能命这种东西也不看长,看的是质量吧。更何况谁说我只有这一条命了?” 她灵魂虽然抵押了,但游戏玩家对npc,怎么想都是前者更厉害吧。 “听不懂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楼妄渊咬紧牙关,奋力地想要反抗。 然而在这个梦里,他不是主宰者。 夏昭昭的目光落在楼妄渊紧绷的肌肉上,苍白的皮肤细腻,肌肉线条分明,是那种漂亮的精瘦身材。 她细细打量着楼妄渊的身体,手指顺着肌肉的纹理摩挲起来,心情莫名的就变好了。 “虽然不是萧云烬,不过你也行吧。”夏昭昭语气勉强,动作却丝毫不含糊,主打一个上下其手,摸到就是赚到。 “人族,有本事你便杀了我,否则待我在外面找到你,必定让你生不如死!”楼妄渊嘴里嚷嚷着辱骂的话,身体奋力反抗。 夏昭昭觉得他有点吵,无奈地加强了手臂力度。 她忽然想起了某些霸总情节,反正这是梦,她便毫无顾忌地恶作剧一般低头吻了上去。 或许是因为种族的关系,楼妄渊的体温比旁人更低,舌头也更加细长。 反正是梦,不吃白不吃。 (此处省略888字) 终于……结束了。 楼妄渊疲惫地瘫倒在地上。 他感觉夏昭昭就像一只水妖,将他卷入无尽的深海中,一次又一次引他坠入深渊,企图让他沉沦溺亡。 所幸,这一切噩梦也好美梦也好,都结束了。 就在他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夏昭昭却将他捞起,又重新吻了上来。 “唔……!” …… 这梦中的一夜远比现实更漫长,早上,夏昭昭神清气爽的醒来,然后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早上起来要洗床单。 她只当昨夜是一场梦,却不知道远在魔界的楼妄渊,此时已经彻底崩溃。 11、第 11 章 楼妄渊在梦里被折腾得不行,醒来后即便回归了自己的身体,也只觉得头晕眼花,两眼冒星星。 他瘫在床上久久不能平静,死活想不明白,为何自己上门寻仇,居然会变成……变成…… 想起昨夜梦中发生的事,楼妄渊气得把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楼妄渊心中又愤怒又羞耻,他苍白的脸颊上泛着红,完全是一副被气得七窍生烟的模样。 他甚至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为梦生气,还是为身体这不知羞耻的反应而生气。 这个人族女人到底怎么回事? 喜好梦中撅人? 不对……为什么人族女人会有那种东西?她明明是个女人! 楼妄渊咬紧牙关,他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思绪万千,甚至不知道从何理起。 自从几百年前靠武力成为魔界最强以后,他一直都是魔界的支配者,即便魔界范围内依然有反抗的力量,但他毫无疑问是整个魔界的统治者。 站在顶点久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再体会过这种任人鱼肉的无力感了。 更何况这还不止一次,已经是第二次了! 倘若第一次还能说当时他受了重伤,这个女人是趁人之危,那这一次又算什么? 他本意是去夏昭昭的梦里杀了她,谁知竟然撞上了一块铁板。 楼妄渊从未想过,活了几百年的自己,居然会输给一个看起来个子小小,长得柔柔弱弱的人族女人。 他脑海里闪过夏昭昭娇气无害的脸,想起自己只能像风浪中飘摇的小舟一般随着波浪起伏,任由狂风暴雨的摧残…… 疼痛的记忆仿佛随着梦境的散去而消失,但那种从尾椎骨窜上来的隐秘快感,却让他无论如何也忘不掉。 楼妄渊越想越生气,那种无法诉说的憋屈和耻辱感折磨着他,令他焦躁难耐。 这场激烈的梦境早已结束,他却被困在这场梦魇里,重拾起年幼时,那种对万事万物都无法掌控的可悲感觉。 心中怒火无处释放,楼妄渊便只能把气通通撒在魔族身上。 只有置身于战斗,才能让他重拾起掌控一切的感觉,将梦中所有的烦闷,通通挥洒掉。 …… 有了明柔开导,又有一晚上的美梦辅助放松,夏昭昭心中的郁闷已经消解了许多。 在加入这个游戏以前,她就是芸芸众生里普通的那一个。遵纪守法,任劳任怨,平日里做过的最违法犯罪的事,就是翻墙去外网看成人内容。 跟萧云烬比起来,她确实心计也比不过,心狠也比不过。 但明柔的话给了她很大启发,萧云烬虽然是樾州萧家的人,可他的地位并不比下人好多少。现在之所以能装出一副端方君子的做派,其实都是沾了她掌门之女的光,沾了她夏家的光。 没有了掌门女婿这个名头,哪里还会有那么多人将他捧着,对他阿谀奉承。 理清了这点,夏昭昭首先就想先扒掉萧云烬那张温润公子的假皮囊。 她要退婚!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萧云烬已经不是昔日的准赘婿了,她要让他搬出望星峰,先滚去外门弟子的居所去。 星晓派上下踩高捧低的人多了去了,没了赘婿的身份,她就不信所有人都还会对萧云烬这么尊尊敬敬。 既然萧云烬不愿意跟她好好成婚,那就别想再占着她家的好处。 夏昭昭有了计划,立刻就动身找爹娘。 可惜她醒得晚,等洗漱更衣用膳结束后,望星峰顶上早就没了人影。 星晓派每日要做早晚两次功课,门派上下都要诵读心经,研习道法。身为掌门的夏阳德和明柔每月都会有一两天主持功课,今日正好是他们在大殿前的广场上讲经的日子。 以往夏昭昭都是不参加这种活动的,她往日最讨厌的就是各种日会、周会、月会,如今难得有特权,自然是能不参加就不参加。 太久没参加早课,夏昭昭都忘记了结束的时辰。 等她到大殿的时候,功课早就已经结束了。她随手拦了个弟子问掌门去处,却被告知今日门派里三月一次的小考,掌门跟着长老们去练武场了。 星晓派的练武场在另一座峰上,夏昭昭怕错过,又急急忙忙御剑追到练武场去。 练武场上人多,隔出了几十个比赛场地,各峰弟子挤得满满当当,还吵得很。 虽说是三个月一次的小考,但大家似乎都很重视。夏昭昭以往只关注萧云烬,自从萧云烬在门派间的比武会上大放异彩后,这种门派内的小比武她都看不上,所以已经好多年都没来过了。 她左挤右晃问了一路,在人最多的内门弟子比武区找了半天,被挤到了一处擂台前。夏昭昭视线扫过,意外的发现此时正在场上比斗的人居然是夏星离。 自从夏明德公开了夏星离身份后,他的明家遗孤身份已经公之于众,只是姓氏暂时未改,掌门之子的身份也变成了掌门亲传弟子。 夏星离今日穿着一身黑色银纹的劲装,领口露出一点红色内衬。他的头发高高束起,比斗间头上马尾晃动,手中剑花银光闪烁,看起来确实比平时多了几分帅气。 与夏星离对垒的师兄用的是一把铁扇,两人你来我往打得好不热闹,再加上法术辅助,一时间五光十色的。 夏昭昭仔细看了一会,见对面师兄招招干练凌厉,看着就很有高手范儿。 反倒是自家亲哥……啊不对,现在已经不是她哥哥了,是她的青梅竹马才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竹马夏星离的招式却越来越花里胡哨,看着倒是很帅气,但是一对比显得他特别骚包。 周围弟子都在叫好,甚至有人开盘赌输赢。 夏昭昭不缺钱,被问到的时候就没下注。反倒是医修师弟过来兜售健康茶饮的时候口才太好,她被迫买了竹筒装着的一份药茶。 等比赛结束,那个看起来干练稳重的师兄居然输了。 擂台上的二人互相行礼时,那位铁扇师兄悄声问道:“老夏,不是说随便比比好让我晋级吗?你怎么还把我干掉了???” “额……”夏星离眼神飘忽,只好对着兄弟打哈哈,“不小心打上头了,下一场、下一场我一定让你!” 铁扇师兄:“你放屁!你什么德行我还不清楚?你刚刚那样分明是看到哪个心仪的小师妹了,瞧你那卖力耍帅的样儿,我都替你臊得慌!” 夏星离:“……” 场上的裁判宣布了结果,又说了些客套话,这才放两人去登记分数离开比赛场地。 夏星离急急忙忙从擂台下来时,看到的就是夏昭昭捧着一壶茶水在等他。 他心中忽然就软得一塌糊涂。 夏星离面露欣喜迎上去。 走了两步,突然想起昨天的事,他又尴尬了起来。 昨日夏阳德的话也不知道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夏昭昭也没有给出答复,他纠结了一晚上,此时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夏昭昭好。干脆收敛了笑容,冷着脸走到夏昭昭身边,开口问道:“怪事,你居然会特地来看我比赛。” 夏昭昭见夏星离赢了比赛,也不好泼冷水,于是把不想喝的药茶递过去,笑着答道:“这不是从来没见过我哥比赛的英姿,所以来欣赏一下嘛。” 她想起昨日夏阳德的暴言,本来还觉得有些尴尬,但仔细想想,这事还是先装作没发生,正常态度对夏星离吧。 夏星离看出了夏昭昭的态度,两人当了兄妹这么多年,骤然变成青梅竹马,确实也不好调整相处模式。 既然她不想改变,那他也还是按照往日的态度对她就好了。 夏星离打定了主意,便用平日里对她的语气问道:“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怎么今天这么反常?” 夏昭昭点点头,老实交代道:“对,其实我是来找爹和娘的。” 夏星离摇头:“我不信,你还特地拿了茶,明显就是来看我比赛。怎么样,我刚刚在台上帅气吧?” 夏昭昭翻了个白眼,让他自己体会。 但夏星离却丝毫不介意,脸上挂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意,盯着夏昭昭笑得一脸不值钱。 刚刚比赛时他余光看到夏昭昭,还以为自己看错人了。 但夏昭昭的身影他是绝对不会认错的,所以即使只是在激烈的比赛里瞟到一眼,夏星离还是拿出了百分之两百的态度,努力展示自己完美的一面。 好在他刚刚赢了,没有丢人。 这场比赛是上午的最后一场,结束以后,围观的人群慢慢开始散了。 两人站在原地被人流差点冲散,于是夏昭昭单手勾着夏星离的胳膊指了指场外:“哥,我们去那边吧,我有事要找爹娘他们。” 夏星离本来还高兴着呢,听到夏昭昭的话,神色暗了一瞬。 没想到真的不是来找他的。 但他扭头一想,好歹她来看了自己的比赛,就算是顺便的,那也是特地来看。 于是夏星离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他悄悄看了夏昭昭一眼,两人逆着人流朝场外走去。人流涌动,他难得壮起了胆子牵住了夏昭昭的手。 夏昭昭还没表现出疑惑的神色,他自己率先装出一副故作无事的态度,眼神飘忽地解释起来:“抓紧点,别被人群挤散了。” 夏昭昭随意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只是回握住他。 夏星离感觉到夏昭昭手上的动作,顿时不可遏止地扬起嘴角,露出满脸笑意。 他曾经也想过,若是爹娘一辈子不公开他的身份,那他是不是就能以哥哥的名义永远陪在她身边。 毕竟亲人……总比爱侣更亲密。 但现在,既然身份已经公开,那他也没有什么好掩藏的。 12、第 12 章 夏昭昭当然不知道夏星离那么多心思,她本来也只当这是一场游戏。 原本她是很讨厌这个“哥哥”的,但是现在兄妹关系解除后,这样的相处也挺不错。 鉴于她更恶心萧云烬,于是看夏星离都觉得顺眼了许多。再加上夏星离这两天表现得如此关心爱护她,夏昭昭看他也更顺眼了。 这两天两人没再吵架,难得和谐相处。 或许解除兄妹身份也不是一件坏事。 夏昭昭个子小,手也小,这会儿手被夏星离整个攥住,实在是难受。再加上他动作僵硬,夏昭昭的手也不舒服。 夏星离常年握剑,手指纤细修长,骨节分明,属于是放在网上能吸引一大群手控的程度。 夏昭昭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叹了口气,这么好看的手,这样牵着实在太可惜了。 她脑子里刚产生这个念头,手已经自觉发起行动。 她张开五指,顺着夏星离并拢的指缝轻易地挤了进去,又调整了一下位置,与他十指交扣。 “怎、怎么了?”夏星离前进的脚步顿住,整个人受宠若惊,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你攥太紧,我手不舒服。”夏昭昭随便找了个借口,拉着他的手一晃一晃地往前走去。 夏星离高兴都来不及,自然不会甩开她。 他只敢小心翼翼地回握着,不敢太用力,又怕自己太过僵硬,让夏昭昭难受。 只是越是在意,动作就会越别扭。 夏星离头一回觉得自己为何这么废物,居然连牵手都做不好。他急了,嘴唇不自觉抿起,走着走着,甚至还有些同手同脚的趋势。 夏昭昭被逗乐了,主动跳了两步,才跟夏星离手脚同步。 其实这草包竹马也挺可爱的嘛。 她在心里笑道,也算是风韵犹存,尚有几分姿色。 虽然看起来像个拽得不行的不良,实际上是一只喂熟了就会对着你摇尾巴的凶巴巴大狗。 她才产生点心思,脑海里就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警告!警告!” “主人!你不会连炮灰路人都不放过吧!” 系统有点害怕。 夏昭昭的恶劣行径它历历在目,已经撅了一个反派魔尊了,它生怕自己的宿主狂性大发,再把炮灰路人夏星离也给撅了。 夏昭昭的这个系统只是一个普通的攻略助手,智化程度其实并不高。 它算是游戏内置的一个辅助功能,类似子系统一样的存在,并不是游戏的总管理系统。 直到现在为止,这个攻略助手依然单纯的以为夏昭昭做变性手术,是为了换个姿势更好地攻略萧云烬。 “怎么会呢?”夏昭昭在心里安抚着系统,“我就是随便这么一想,我又不是禽兽,怎么可能连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都不放过?” 系统欲言又止。 萧云烬跟她不也是青梅竹马吗? 但是它不敢多嘴,怕夏昭昭想通了以后,会真的把夏星离给撅了。 毕竟她疯起来连魔尊都敢撅! 系统思考了一微秒,决定还是先不说。 它小心提醒道:“主人,我们这个网站是禁止嗯批的。” 夏昭昭无所谓道:“嗨呀,海王人设也很时髦的,反正不确定关系就不算嗯批算炮友咯。我只给一个人名分,这怎么不算1v1?” 系统:“……” 它的逻辑算法实在是绕不过可恶的人类,这或许就是ai永远无法取代人类的原因。 …… 今日门内比武,掌门夫妻的行程安排实在是紧。 夏昭昭找了爹娘一路,总算在门派的议事厅里找到夏阳德,此时几位长老正在跟夏阳德商量门派事宜,明柔却不在。 说起来,去年开始,夏阳德就在慢慢教萧云烬学习打理门派事务。 像这种门派议事,萧云烬一向都会跟在夏阳德身侧,有时是当文书做记录,有时还会参与一起决策。 本来是当女婿培养的,谁知道会发生变故。 厅内议事还在进行,夏昭昭不好去打扰,就跟夏星离在厅外候着。她不想说在帝旭陵发生的事,夏星离也不勉强,便挑了些门派里的趣事跟她说。 兄妹二人在厅外聊得欢声笑语,仔细看还能发现往日门派恶霸的脸上挂起了傻里傻气的笑,甚至还带着几丝娇羞。 路过的弟子们都跟见了鬼一样。 谁都知道夏昭昭和夏星离不对付,如今看到他们俩关系这么好,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等掌门终于得了空闲,夏昭昭这才跟自己的忙碌爹谈上了话。 “爹,昨日所说的与萧家的婚事,我已经想清楚了。”夏昭昭开门见山道,“我决定了,我要退婚,我不要萧云烬当赘婿嫁入我们夏家!” 夏阳德点点头,任由女儿的婚事女儿自己做主。 “联姻一事你无须担心,爹会处理好的。要不要成亲都是你说了算,区区萧家,还轮不到他们反对。” 夏阳德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缓声道:“我和你娘都希望你过得开心就好,无论是你想嫁人,还是你想修炼,亦或是你想学习管理门派,都以你自己的感受和意愿为先。” 夏昭昭没想到爹娘会这么护着自己,原本她心里还有些内疚,这会儿是彻底放开了。 有了爹娘的担保,夏昭昭蛰伏十年,终于无需再忍。 十年之期已到,她无间修罗龙骑士今天就要狂性大发,干翻龙傲天! 她甚至不需要特地去嘱咐夏星离,因为在听到她不想跟萧云烬成婚后,夏星离已经激动得几乎原地跳起。 如今没有夏昭昭护着,根本不需要夏昭昭开口,他自然会带着小弟去找萧云烬的麻烦。 为了讨好夏星离跟萧云烬不对付的也大有人在,他们都会自发行动。 …… 萧云烬失踪了一整天,夜里回到与夏昭昭共同居住的别苑时,整个人都仿佛虚脱一般狼狈。 刚从明柔手下逃出来,萧云烬整个人还未从那种劫后重生的情绪中脱离。无相期高人恐怖如斯,在明柔面前,他这点修为就如同蝼蚁一般,毫无反抗之力。 萧云烬掀开袖子,露出一截略显消瘦的小臂。 曾经那里布满了幼时在萧府中挨打的疤痕,后来他加入星晓派后,夏昭昭给他送了许多灵丹妙药,手臂上的伤痕早就消失不见。 但现在,小臂内侧的位置凭空多了一个火焰般的暗纹,从他的大陵穴一直燃烧蔓延至衣袖遮掩的深处。 不单单是他的手臂。 这把火从他的四肢百骸一直烧进五脏六腑,从昨天夜里开始,足足烧了一天一夜。 这是一个恶毒的咒术,名为同命契。 被下咒之人从此会替某个人承担所有的伤病与痛楚,甚至能代替对方去死。哪怕施法者道死身消,诅咒也不会消失。 苗疆生死蛊,阴夏同命契。 萧云烬怎么也没想到,这种已经失传的咒术,居然会在星晓派出现。 此术极其阴损,明柔居然为了她的女儿做到了这一步,亏他们星晓派还自诩名门正道。萧云烬眼中含恨,只是想起萧家布置的任务,又不得不强行压下情绪,摆出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蛰伏多年,萧家欠他的,他迟早都会讨回来! 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也不差这几个月。 萧云烬想起夏昭昭手里那片龙鳞,又想起夏昭昭那轻飘飘的一巴掌。 相处十年,夏昭昭的性格他早已摸透。如此一心一意对他好的人,世间罕有,说不感动不心动是假的,但让他为了夏昭昭放弃复仇,萧云烬却也做不到。 但到了这个地步,夏昭昭居然还舍不得打他,这点实属让萧云烬震撼,也让他觉得感动。 若是早上几年,他或许就为了夏昭昭放弃一切,但现在…… 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这一世,他的心已经被复仇填满,只能辜负她。 萧云烬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为了逼自己因沉溺温柔乡而放弃复仇,他甚至答应了那个荒唐的计划,对夏昭昭痛下杀手。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那种必死的情况下,夏昭昭居然还能活下来,并且抢回自己的肉身。 看来夏昭昭的秘密也不比他少。 此时夜色已深,萧云烬没有回自己的房间,他看到夏昭昭屋里亮着光,心中有了计划。 萧云烬慢慢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的仇恨已然消失,只余下说不出的脆弱感。他抱着手臂跌跌撞撞地跑到院内,又故意摔倒在地,而后假晕了过去。 屋里果然传来阵阵脚步声,没多久,便是房门吱呀一声打开的动静。 夏昭昭原本在屋里调息练功,听到动静走出房门后,她便看到萧云烬重伤晕倒在院子里。 “这是怎么回事?” 夏昭昭满脸震惊,一旁的系统摇摇头,显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此时地上的萧云烬面色隐忍痛苦,冷白如玉的脸上覆着几缕凌乱的碎发,他眉头拧紧,苍白如纸的唇还挂着未曾凝固的血迹。 冰冷的月光洒在萧云烬身上,他已经彻底没有了往日的沉着潇洒,整个人显得破碎又凄凉。 “……云烬!”夏昭昭声音里透着担忧。 假晕的萧云烬听见以后,心中不免隐隐得意,果然夏昭昭爱他至深,是不可能看着他受苦的。 “云烬,萧云烬!” 夏昭昭小跑到萧云烬跟前,急忙跪在地上将人抱进怀里。她焦急地抬手去探萧云烬的鼻息,又去摸他的脉搏。 确认萧云烬还活着后,夏昭昭总算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晕过去了。” 她吓死了,剧本才刚刚准备好,萧云烬突然重伤回来,要是真死了,她辛辛苦苦准备的打脸剧本给谁演? 系统此时也完成了对萧云烬的扫描,对夏昭昭说道:“主人,他伤得不重,但也不算轻,你包里的上品益神丹就能让他苏醒,还能替他治疗伤口。” “用不着那么麻烦。” 夏昭昭说完,抬起自己的右手,但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扬声对着里院大喊一声:“玲珑,快出来,帮我个忙。” 别苑里的仆人平时都住在里院侧边的屋里,修真之人耳聪目明,夏昭昭夜里容易被吵醒,所以不喜欢自己院子里有人守夜,把人都打发到外面轮值去了。 听到夏昭昭的叫唤,守夜的玲珑很快就闻声跑了过来。 “怎么了小姐?”玲珑边喊边跑过来,待看清夏昭昭怀里抱着的人,立刻惊叫起来:“哎呀,姑爷怎么伤得这么重?!我这就去喊人来……” 她话还没说完,被夏昭昭打断了。 “不用不用。”夏昭昭招手示意玲珑过来,然后指着怀里的萧云烬对玲珑说:“来,给他两耳光。” 萧云烬:??? 系统:??? 玲珑:“……啊?” 系统尖叫起来:“主人!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夏昭昭没理会系统,对着玲珑说道:“听我的,这是让人清醒最快的办法,人醒了我才好喂他吃药啊。” 才十几岁的玲珑眨眨眼,不太确定地看了看地上的萧云烬,又看了看自己的主人夏昭昭。见夏昭昭很是坚定地朝她点头,玲珑这才犹豫着抬手扇了萧云烬几个耳光。 啪啪啪几声过后,萧云烬苍白的脸上瞬间有了血色。 甚至有点过于有血色了。 13、第 13 章 萧云烬无故挨了几耳光,心中骇然。 他本以为自己示弱,夏昭昭就算不会像以前那样照顾他,起码也会担心他。现在突生变故,他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 “小姐,好像没作用啊。”玲珑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夏昭昭看向怀里的萧云烬,他此时微蹙着眉头,白玉般的脸上挂着两个嫣红的巴掌印,反倒有点惹人怜惜的感觉。 看着萧云烬这充满破碎感的脸,夏昭昭心中猛地涌现出一股施虐欲。 萧云烬平日里是温柔君子,若能看到他面带痛苦涕泗横流的样子,肯定格外赏心悦目! 可惜了,她受到系统的限制,除非萧云烬自愿,否则她根本伤不了他。 夏昭昭闭上眼,压下心中这股莫名的攻击性和侵略欲。 她甚至强迫自己回想一些有趣的东西分散注意力,于是便想起曾经看过的著名丫头文学的台词。 ——鸭头,真想在这里狠狠地把你给办了。 她在心里把自己逗笑了,大脑总算因此冷静了不少。 见玲珑还在眼巴巴等自己的回答,夏昭昭收敛了心神,对着玲珑怂恿道:“那就超级加倍,再来四倍耳光!” 玲珑:“……啊?还打啊。” 玲珑有点胆怯,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丫鬟,这反复掌掴姑爷的罪责,她承担不起啊。 但是见自家小姐眼神如此坚定,想起小姐平时为人和善,待她也不差,于是玲珑还是决定听她的,抬手又是几耳光。 这次她用足了十成十的力气,倘若姑爷再不醒,那就不是她能力范围内能做到的事了。 “啪啪!啪啪!啪!” 响亮的耳光声回荡在寂静的夜里,让这个场面莫名地有点滑稽。 萧云烬被扇得两颊肿痛,皮肤仿佛在发烧一样。 比起身上被下咒残留的痛楚,这几巴掌其实并不算是什么,可扇耳光夹带的羞辱意味却让萧云烬难以接受。 他终于装不下去了,担心如果自己再不醒,指不定还要被怎么折腾。 从十年前认识夏昭昭开始,有了掌门之女做庇护,所有人对他都是毕恭毕敬的。哪怕是被找茬,也从没有挨过谁的耳光,更何况还是一个小丫鬟的。 他何时在星晓派受过这种羞辱? “唔……” 萧云烬眉头紧蹙,抿着嘴发出几声低哼,仿佛承受了很大痛苦般,随后才悠悠转醒。 “小姐,姑爷醒了,姑爷醒了!” 玲珑见了,立刻兴高采烈地喊了起来。 只是刚喊完,她立刻反应过来,急忙将发疼的双手藏在身后,生怕萧云烬找她算账。 “昭昭,我这是……怎么了?这里是哪里?”萧云烬挣扎着坐起身,他环顾四周,仿佛还未彻底清醒。 “别装了,萧云烬。”夏昭昭摆出一张冷脸,她预备了许久的剧本,总算可以开演了,“这院子你住了多少年了,你会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这么多年,萧云烬是第一次见到夏昭昭用这种态度对自己。 他一时之间有些愣住,甚至忘记了演。 不过萧云烬很快就想通了,毕竟自己做出这么对不起她的事,夏昭昭会生气会发怒都是最正常不过的。 只要她不是变心,或者彻底对他绝望,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正所谓“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世间女子一旦情根深种,就很难从中脱身,但男子心在四方,鲜少会困于情情爱爱。 十年的感情,旁人或许能放下,但以萧云烬这么多年对夏昭昭的了解,他知道她不会这么轻易就走出来。 恨亦是因为爱,越是浓郁的恨意,越是说明放不下。 她恨透了他,不愿与他解除婚约,却又舍不得自己动手,只能让外人代劳,这何尝不是爱的表现? 她想要发泄便发泄吧,萧云烬心怀愧疚,却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得意。 他实在很难不得意。 名门正派的掌门之女又如何,不一样对他情根深种? 萧云烬内心深处没有觉得自己身为舞女之子配不上夏昭昭,他只觉得自己能将夏昭昭迷成这样,真真是厉害得很。 甚至,他的心底是看不起夏昭昭和夏星离的。 不过是投胎运气好的两个人罢了。 隐忍了这么多年,待到萧夏两家鹬蚌相争,他便能坐收渔翁之利。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届时,看谁还敢看不起他? 想到这里,萧云烬垂下眼。 他大脑飞速运转,再抬头时,眼里带上了几分难以置信的悲痛:“昭昭,你就不想知道是谁把我伤成这样的吗?” 夏昭昭斜了他一眼,想看看萧云烬还想说什么。 萧云烬直勾勾地盯着夏昭昭,眼底并发出隐藏得很深的厌恶:“是你娘,是掌门夫人,她对我用了禁咒,折磨了我整整一天。昭昭,不是我不愿跟你解释,实在是我来不了……” 萧云烬掀开袖子,露出自己手臂上的咒纹。 他笃定夏昭昭不知道这种禁术,所以才敢露出证据。 夏昭昭确实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她有系统,让系统帮忙检索,这点还是可以做到的。 检索的结果很快,不过半秒时间,她盯着萧云烬嗤笑一声,轻声说道:“我知道啊,不就是同命契嘛。此后你会替我承担所有的病痛,甚至能替死。” 看到检索结果的瞬间,夏昭昭就明白了明柔对她所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怪她说萧云烬会乖乖听话的,原来是这样。 “萧云烬,你是不是在星晓派当姑爷当太久,已经忘记了,那是我娘,而你……你已经不是我们夏家的赘婿了,从今日起,你我二人的婚事作罢了。” 夏昭昭站起身,一脚把萧云烬踢倒在地,虽然力度不重,却足以让他失去平衡。 “收拾一下搬出望星峰吧,你一个外人留在我院子里不合适。孤男寡女,传出去可不好听。” “……”玲珑默默噤声,一直在努力降低存在感。 行吧小姐,你就当我不是人。 “昭昭……你这是、什么意思?”萧云烬跌坐在地上,眼中尽是茫然。 不可能! 夏昭昭这十年对他欲予欲求,甚至他不开口,夏昭昭都会主动替他考虑,为他做好一切准备。 按照叔父的说法,这样自甘堕落的恋爱脑大小姐,满世界找不出第二个。 夏昭昭分明是对他情根深种,这辈子非他不可。 她陷进来十年,怎么可能说醒悟就醒悟? 夏昭昭却笑得眉眼弯弯,像是在说天气很好一般,轻声说道:“萧云烬,我已经跟爹娘说了,从今日起取消跟你的婚约。你既不再是我的未婚夫,自然没有资格住在望星峰上。” “所以——你、可、以、滚、了。” “听明白了吗?” 夏昭昭居高临下地看着萧云烬。 她抬手勾了勾手指,各种乱七八糟的物件便从萧云烬原先住的屋里悉数飞了出来,如同垃圾一般砸了满地。 不管是萧云烬用过的衣饰枕被,亦或是他收藏的器具物件,都噼里啪啦地砸了满地,碎的碎,裂的裂。那套冰蚕丝缝制的被褥,上面还绣着龙凤呈祥的纹样,此时沾染了污秽的尘泥,亦显得狼狈不堪。 萧云烬脸上顿时露出被羞辱后的愠色,他眉头紧皱,问道:“昭昭……你这是做什么?” 月光映照在萧云烬眼中,透出阵阵寒意。 萧云烬端方君子的外表下,藏着一颗自卑又自负的心。 这样的羞辱于他而言,简直比杀了他更让他难受。 夏昭昭却并不觉得这样解气,可惜今日没下雨,她也没来得及做太多准备。否则她一定把这一切做得更彻底,好好羞辱他一番。 “还不明白吗?我这是在赶你走啊。”夏昭昭望着萧云烬,她故作冷漠,指着萧云烬身上的衣服说道:“我送你的东西你通通不能带走,包括你身上的衣服,头上的发冠,腰间的佩剑,这些统统都是我的。” 夏昭昭忽然变得这么刻薄,实在让萧云烬有些难以置信。 他明明都示弱了。 怪了,以往夏昭昭从来不会这样发脾气。即便发怒,也会先顾及他的身体,只要稍微示弱,一定能换来她的心软。 萧云烬心中百转千回,忍不住自我安慰道。 ……也是,他毕竟下了杀手,夏昭昭会有此表现也正常。 萧云烬知道现在不是一个好的时机,但没关系,他有的是耐心哄回她。 所以他没有继续纠缠,这样太难看了,他也没有走得很果断,这样又显得他太过无情。 萧云烬颇有骨气地扔掉了腰间佩剑,但他并没有脱掉外袍。 他一步三回头,似乎欲言又止,但还是走了。 …… 魔宫内,骷髅头点着的烛火静静燃烧着。 一个头顶双角的龙族魔修坐在自己的宝座上,他闭着眼,一手支撑着脑袋,另一只手却按在自己的小腹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过多久,几名魔族护法相互推搡着进来,他们手里还提着酒坛子,其中一人手中的长刀上还插着一整只烤猪。 “尊上!”几名护法恭恭敬敬的行礼,唯独吃烤乳猪的那位青魔,只敷衍地点了点头。 这几天大胜仗一个接着一个,魔界的刺头几乎都被清理干净了。众魔都在庆祝,忽然被召唤过来,实在很难恭恭敬敬地行全礼。 宝座上的楼妄渊睁开眼睛,金色的竖瞳在几人面前扫视,忽然他眉头紧皱,盯着青魔的眼神里散发着杀气。 青魔吓了一跳,连胜确实让他猪油蒙了心,被楼妄渊这样一瞪,他立刻跪下,手里的长刀连带着烤猪掉到地上也没有理会。 “让你们查的事,有眉目了吗?”楼妄渊面露冷色问道。 不等旁人开口,青魔立刻答道:“大致位置已经确认,只是龙鳞残留的灵力已经消散,不好确定具体位置。或许您的护心鳞是被那群修士用什么法宝封印起来了,这才隔绝了气息。” “嗯。” 楼妄渊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了。 他重新合上眼,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夏昭昭的身影来。 这个娇小人族的模样他实在很难忘记,不论是最初在帝旭陵的山洞里,亦或是第二次见面的梦中,遇到她,他都没能讨到好。 想起这个人族女子对自己两次三番的所作所为,楼妄渊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金色的瞳孔骤然一缩,眉宇间满是暴戾。 他的手不自觉握紧,竟硬生生将王座的一角捏成了齑粉。 这人族女人……竟然敢对他…… 楼妄渊忽然感觉到一阵反胃。 从刚才起他就觉得了,青魔手中那只烤猪不知道用了什么香料,竟然难闻得他直犯恶心。 青魔走的时候虽然把烤猪也带走了,但大殿里依然残留着那股浓烈的油腻气息。 楼妄渊望着地面上残留的油污,恶心感再次涌上来,这次直接令他干呕出了声。这下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凌厉的眼中却散发着一丝茫然。 但烤猪的味道实在是太臭,一直干扰着他的思绪。 楼妄渊终于忍受不住,终于化作一丝黑烟离开了魔宫。 16、第 16 章 夏昭昭愤怒到了极点,脸上反而越发平静。 每次见到萧云烬,都会被他这副虚伪的样子恶心得心里邪火直冒,真是见了鬼了。 系统见她面色如常,以为她并没有生气,便忍不住悄声问道:“主人,你就这样暴露自己的秘密,会不会不太好啊?而且……” 回想起刚刚夏昭昭放的狠话,用后面取悦什么的。 系统打了个哆嗦。 好鬼畜的发言,主人这是打算另辟蹊径,从折辱调教的角度攻略萧云烬吗?虽然说以前确实也流行过渣男贱女的故事,但是这个攻略方法会不会太另类了? “而且万一萧云烬被吓跑了,以后的攻略怎么办?” 系统问出了自己的担忧。 夏昭昭却不以为然:“不用担心,萧云烬现在羽翼未满,总要选一个靠山。萧家嘛,本来就看不上他,只是碍于他是唯一能搭上星晓派的路子,这才对他刮目相看。没了婚约,萧家对他只会弃若敝履。他萧云烬要想有出头之日,最快的办法还是回来求我。” 攻略了这么多轮,夏昭昭也看得很明白。 萧云烬是典型的莫欺少年穷式主角,前期惨,中期各种奇遇,后期龙王归来打脸。 她现在把萧云烬赶走,如果真的不理会了,指不定他就在哪里碰到奇遇奇缘。 最好的办法就是像钓鱼一样,一收一放,让他被诱饵吊着,想走舍不得,想留留不住。 先冷落他几日好了,过段时间再给他点希望,说婚约继续,保准他会上钩。 萧云烬不是爱装吗?那就让她看看,他会不会为了荣华富贵名誉地位,甘心用后面取悦她。 说了要□得他菊花残变奶嗝娇妻0,她就一定做到! 夏昭昭在心中拟定了计划,便开始寻找时机。 恰好明柔调理身体需要一味秘境中生长的药材,夏昭昭干脆自告奋勇,跟着前去幽谷秘境历练的同门们一起采药。 这一趟时间估算也就大半个月,正好对萧云烬冷处理了。 出发那天,夏昭昭被迫起了个大早。 同行历练的弟子一共有三十人,两名内门弟子,一名带队的邱长老,其余的皆为外门弟子。夏昭昭算是编外人员,虽然有几名眼熟的,但大部分弟子都与她都是陌生人。 夏昭昭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停舟台,此时邱长老去申请灵舟还没回来,只有数十名外门弟子三五成群地凑在小广场里,有的人在廊下聊天,有的人在庭中切磋。 她一来,众人的目光就都汇聚在她身上。 毕竟是掌门之女,又是近来八卦风云人物,宗门内大部分人都认识她。 如果只是盯着看也就算了,偏偏这些弟子还要当着她的面咬耳朵,说话间指指点点,像是生怕她不知道自己被讨论了一样。 夏昭昭又不是聋子瞎子,被嚼舌根嚼得烦了,扭头对着人群环视一周,朗声骂道:“看什么看,再看收费啊,一人500上品灵石,从你们往后月俸里扣。” 那些冒犯的声音立刻就收敛了。 毕竟她是掌门之女,有钱她是真的会扣。 见周围终于安静下来,夏昭昭这才抱着剑走到树下石桌前,她随手施了个风刀当除尘术用,又将手中长剑狠狠地拍在桌上。 再看众人时,在场弟子已经大气都不敢出了。 “呵。” 夏昭昭冷笑一声,故作高贵冷艳地坐下。 见长老还没来,她从储物空间里掏出两盘点心吃了起来。过了一会儿觉得有点噎得慌,又拿出小炉子和茶壶,开始慢悠悠地煮茶沏茶。 大约是见她并没有什么实际性的威胁举措,片刻之后,一个外门女弟子走上前,试探性地跟她搭起话:“师姐别气,犯不着跟这些目光短浅的外门弟子一般见识。” 夏昭昭瞟了她一眼,发现这名女弟子一身白衣紫襟,分明也是外门弟子的服饰。 女弟子察觉到她的视线,却并未露出怯意,而是笑着说道:“师姐,别看我现在还是外门,这次门派小考我已经被破格录取,此次历练回去,便能升为内门弟子了。” 门派小考还没结束,她已经被破格提拔,可见确实是有点本事的。 只不过这还没脱离外门,就率先把外门弟子给得罪了,这位姐看起来不像是聪明人啊。 “那恭喜师妹了。”夏昭昭轻笑着点点头。 虽然这位女弟子看起来应该比她年长两岁,但夏昭昭也懒得跟人客套,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对方的尊称,想看这位内门姑娘打算做什么。 这女弟子见夏昭昭并非那么高冷不可接近,于是便在一旁的石椅上十分自来熟地坐下,开始自我介绍:“师姐,我姓冰,名为红艳,你喊我红艳就好了。” “嗯,红艳师妹,我应该就不用自我介绍了吧?”夏昭昭持续敷衍。 她看着这位冰师妹,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这名字吧,明明姓是个好姓,怎么爹娘给起了个这样的名字。 冰红艳,红眼病啊? “不用不用,师姐的大名全门派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冰红艳掩嘴一笑,主动拿过夏昭昭的茶壶替她添茶倒水,“我找师姐搭话,主要是对师姐一见如故,希望师姐不要觉得我唐突太好。” 夏昭昭眉头一挑,回想起自己从头到尾的一系列所作所为,她还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值得她“一见如故”了。 也就只有这个身份了吧。 冰红艳还在继续说,只是语气略显凄婉:“师姐有所不知,自从我被破格当选内门弟子后,便遭到众人排挤。” 她的眼神悄悄从周围外门弟子身上扫过,凑到夏昭昭跟前用手掩着嘴小声说道:“他们这些外门弟子自己不努力,却都嫉妒我,还故意孤立我。而那两名内门弟子,只知道唯邱长老马首是瞻,也不愿与我交谈。所以我这才斗胆,想跟师姐你同行。” 夏昭昭攻略萧云烬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围着他转,别说知心的朋友闺蜜了,与攻略无关的人和事她一概都没理会。 毕竟她的主线任务是攻略,所以对于其他事基本都是能省则省。 仔细算算,她这一世比较熟悉的人,除了萧家一脉的,似乎也就剩下夏星离了。 夏星离门派小考还没比完,夏昭昭这次出门就没喊上他一起。 左右一路上闲着无聊,她也不介意跟这位红眼病师妹同行,看看她想玩什么把戏。 “好呀,左右我也是一个人,能有个伴儿最好不过了。”夏昭昭将手边的糕点瓷盘朝着冰红艳推去,就当是示好了。 冰红艳见了,立刻笑着捻起一块,权当两人友谊的破竹筏已经初步建立。 实不相瞒,有冰红艳在确实有趣很多。 这位准内门弟子对门派上下各种大大小小的事都了若指掌,不单是此次带队的邱长老,两位内门弟子,连同余下的几十名外门弟子,她都如数家珍。让人不禁想问,她是怎么做到在紧张的修炼之余,还能收集到这么多消息的。 夏昭昭本来一个人也闲得慌,这下有了冰红艳,仿佛多了个免费说书人,听她畅谈,倒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邱长老申请灵舟时似乎出了什么岔子,等他回来时,已经比原定的出发时间晚了半个时辰。 夏昭昭打了个哈欠抱怨起来:“早知道我就该多睡一会了。” 她以往都起得晚,今日为了出发特地起了个大早,现在还困着呢。 冰红艳听后笑着说道:“师姐莫慌,去幽谷可要飞上一整天,等上了云渡灵舟,你再补觉也来得及。” 星晓派的灵舟小巧精美,外头甲板围栏皆是雕云刻花,十分古朴典雅。虽然只有不足二十丈长,却分为上中下共三层。船舱里头一应俱全,还配置了卧房供众人休息。 许多未出过远门的外门弟子见了都惊诧不已,夏昭昭倒是心态平和,更大的灵舟她又不是没坐过。 先前各大门派围攻帝旭陵时,联军所乘的楼舰接近百丈长,一次可以容纳数千名修士,里头光是议事厅就大得可怕。 想起帝旭陵之行,夏昭昭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当初萧云烬偷了她的肉身塞入生魂一事,她还没查清到底所谓何事呢,此事多半跟萧家脱不了干系。 云渡灵舟越升越高,渐渐地飞到了漫天云层之上。 到了这个高度,几乎已经看不到飞鸟,浩瀚天地间,仿佛只剩下无尽云海与一只孤舟。 此时太阳初升,无尽的地平线变成一条由橘变金的长线。往上,是更高处的云与湛蓝的天,往下,金色的光芒挥洒在云间山巅,漫天飘荡的白云与山峦交相辉映。 壮丽的云海就在灵舟脚下,群山只留下青蓝色的轮廓,下界的一切都被云雾掩藏,看得不再真切,如同水墨山水画一般。 这般辽阔的美景看了实在让人神清气爽,夏昭昭依栏瞭望,不禁想起许多年前,她也曾透过飞机上小小的观景窗见过这样的景色。 进来这个游戏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了,时间漫长得甚至已经不是可以用上辈子、上上辈子来描述的。 她叹了口气,风吹得她的头发和衣摆飘扬。 一旁的冰红艳见了,小声提议道:“师姐,甲板上风太大,要不我们回船舱里吧。” 夏昭昭正欲搭话,又听到冰红艳惊诧一声:“看那里,那是什么?!” 顺着冰红艳手指的方向,夏昭昭看到一颗带着蓝色尾焰的流星从天边划过,它在空中转了一个大圈,直朝着云渡灵舟的方向飞驰而来。 甲板上的弟子们都看到了这颗诡异的流星,纷纷猜测是什么东西。有人甚至喊来邱长老,担心是什么魔物或者危险袭来。 邱长老年岁已高,虽是鹤发童颜,一对招子却散发着精光,丝毫不见老态。 “安心安心,不过是有人御剑赶路罢了。”邱长老捋了把胡子,摇头晃脑笑道:“观其架势,应该是我星晓派弟子,大家无须过多担心。” 那流星果然如邱长老所说,越近便越显露出人形。 夏昭昭看着那御剑的小小人影,不知为何越看越觉得眼熟。等到人终于飞近了,她才恍然发现,这人不是夏星离又是谁? “喂——前面的灵舟!等等我——” 夏星离高喊着御剑而来,如流星般伴随着一声呼喊闪亮登场。 灵舟外侧有阵法防护,既能阻挡攻击又能隔绝大部分气流。然而高速行驶的灵舟护盾之外的气流却是紊乱无序,更会与旁人的灵力发生抵触反应,不像现代飞行器连气流方向都会设计在内。 眼看夏星离御剑想要靠近,却几次都没能成功,还被乱流推开差点还撞到船尾,夏昭昭也急了,在船上追着夏星离的方向来回跑。 “夏明明你慢点!”夏昭昭抓着围栏,要不是冰红艳拽着她,她都恨不得自己探出船去把夏星离捞进来。 但是此时阵法护盾外的夏星离被吹得七扭八歪,她就算真的能伸手,也未必能将人抓进来。 “没事没事,我能行。” 夏星离一边努力稳住御剑,一边抽空安抚道。 他原本是想帅气登场,一个鹞子翻身跳到甲板上。可惜到底能力有限,没想到灵舟外侧的风会这么大这么乱,他用尽全力,才没让自己狼狈地从剑上摔下去。 夏昭昭是真的急了,想着怎么赶紧给人捞上来。 忽然她灵机一动,想起自己那堆乱糟糟的武器,急忙祭出其中一根长鞭,朝着夏星离的方向甩去。 长鞭被她灵力驱动,如同一条有意识的长蛇般腾空而出,顺利卷在了夏星离腰上。 “你往上飞一点,等会我数三声,你收了灵力和长剑,我把你拽进来!” “一。” “二。” “三!” 夏昭昭声音刚落,夏星离立刻收敛了浑身灵力。 他脚下的灵剑消失,身体正要下坠之时,夏昭昭已经驱动浑身灵力,使之集中在双手。夏昭昭奋力往后拉扯,长鞭回收,夏星离只觉得自己穿过了某种薄膜,随后身边的气流瞬间变得安稳。 “嘭”的一声。 被拽到船上的夏星离扑在了夏昭昭身上,将人带倒在地。 此时的夏星离反应很快,他一手护着夏昭昭的后脑勺,另一手揽着她的腰。两人在甲板上顺势滚了几圈,卸掉了冲击力。 “唔……”夏昭昭发出一声闷哼。 虽然卸掉了冲击力,但是被比自己人高马大的夏星离扑倒在地,这份重量猛地压在她身上,也实在不轻松。 “昭昭,你没受伤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听到夏昭昭的声音,夏星离紧张地想要直起身,但他的手还垫在夏昭昭的脑袋下面,只能保持着这个难受的姿势不敢乱动。 “没事,哥,你先起来。” 夏昭昭推了把夏星离的胸,本来是想让他起开,谁知道这一摸没想到还挺大。她晃了下神,有点心虚地收了手,继续说道:“叫你平时不好好修炼吧,连跳个船都这么费劲。” 周围聚满了围观群众,当众被夏昭昭这样批评,夏星离却丝毫没有要生气的样子。 他立刻坐起身,又伸手牵着夏昭昭把人从地上拉起来,这才毫不在乎地笑道:“反正以后继承门派的是你,有你护着我不就行了。” 等夏昭昭站稳,夏星离立刻按着她的肩膀左右打量,生怕夏昭昭被自己磕着碰着。 夏昭昭见他笑得没心没肺,没忍住瞪了他一眼,问道:“你不是还有比赛吗?怎么过来了?” “那比赛怪没意思的。” 确定夏昭昭没事以后,夏星离这才松了口气。他本想说没有夏昭昭看,这比赛打下去也没意义,但是见周围还有旁人,于是顿了一下,盯着夏昭昭装出一副埋怨的语气。 “你去给师娘采药,怎么也不喊上我?要尽孝心,也该是我们一起啊。” 17、第 17 章 “到底是谁,掌门女儿跟掌门亲传徒弟的关系不好的?” “造谣害人不浅啊。” 云渡灵舟上,正在吃瓜的弟子们小声哔哔。看着眼前兄友妹恭的夏昭昭和夏星离,他们只觉得以前吃到假瓜。 此时的画面倒是诡异,明明夏星离才是摔进来的那个。偏偏夏昭昭被他搀着,强行要带进空的厢房。 冰红艳也毫不示弱,在另一侧搀着夏昭昭,两人一左一右,搞得夏昭昭才像是那个摔进灵舟受伤的御剑人一样。夏昭昭拗不过他们,被按在了厢房的床上。 夏昭昭本以为冰红艳是对自己掌门之女的身份献殷勤,谁知她对着夏星离却是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看过,看他仿佛在看一个普通外门弟子一般。 这让她更好奇冰红艳的行事动机了,对掌门之子无感,唯独对掌门之女有感? 夏星离却不知道这些,他也不在乎就是了。 见屋里杵着一个陌生女人,他眉头一挑,语气粗狂地指着冰红艳说道:“你,对,赶紧去找个靠谱的医修过来,别傻站在这。” 那口气,跟使唤丫鬟没什么两样。 他平时到底是横行乡里习惯了,大部分人他都不放在眼里,更别说眼前一个小小的外门弟子。 冰红艳当下眉头皱起,面上就闪过一层薄怒。 “哥,注意态度,红艳是我的朋友。”夏昭昭拽了一下夏星离的衣角。 对着她,夏星离立刻换上一副乖巧的表情,连声音都夹起来了:“我这不是担心你,刚刚被我撞了一下,万一磕着碰着留下什么暗伤……” 夏昭昭:“……哥,你是一座山还是一堵墙啊,这一下能撞出什么毛病啊?” 是她的错觉吗? 现在夏星离是不是黏人得有点过分? 她突然有点怀念以前那个老是跟她斗嘴的夏星离了。 夏昭昭按下心里奇怪的感觉,扭头看向冰红艳,笑道:“红艳师妹别介意,你也知道的,他就是这个脾气,改不了了。” 她这阻止和道歉都没什么诚意,甚至有点道德绑架的意思。脾气就这样别介意,意思说白了就是你委屈一下自己受着吧。 但凡有点脾气的人,此时都不可能忍下去。 但冰红艳忍了,她刚刚还在生气,扭头却像是突然想通了一样,什么火气都没了。 冰红艳盈盈一笑,道:“师姐,没事,是我考虑不周了,我这就去请医修。我记得那两位内门弟子其中一位就是医修,你等我片刻。” 冰红艳说完就走了,夏昭昭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忍不住问夏星离:“哥,你觉不觉得这人对我怪殷勤的?” 目的性太明显,反而让她有点猜不准对方想干嘛了。 “嗯?”正在倒茶的夏星离走过来,把茶杯递到夏昭昭手里,很可耻地歪了歪脑袋,问:“什么人?你在说谁?这屋里哪来的人?” 一个灵魂三连,把夏昭昭干沉默了。 敢情这么老半天,他的眼里是真的没看到过冰红艳。 来看诊的医修弟子脾气倒是很好,见夏昭昭没毛病也要他走一趟,丝毫没有任何怨言,还很尽责地望闻听切,务必一点隐患都不留。 他如此尽责,倒是搞得夏昭昭不好意思了。 她就是在地上滚了两圈,顶多就是磕到,真要说的话磕得还不如夏星离重呢。 但她仔细一想,又觉得还好请来的是这位师兄。如果让夏星离亲自去,她真怕他会直接把邱长老请来。 邱长老是医符双修,曾经也是一方高人,只是现在心境变了,不再执着于修炼,而是想将自己毕生所学传承下去,所以便挂名在星晓派,当了个传道长老。 本次出行,他的两名亲传弟子一人炼丹、一人制符,皆需要用到幽谷内的材料,而其余的外门弟子则是单纯来武学历练的。 在船里的时间过得非常快,众人还在闲聊,云渡灵舟已经悄然落在了一处被云雾包裹的巨大裂谷前。 这处被两座绝壁间夹出来的山谷,便是幽谷,本次的目的地。 幽谷外头艳阳高照,谷里却愁云惨淡,看起来莫名阴沉惨淡,甚至还有乌云笼罩,时不时可以看见电光荡漾,偶尔还有奇怪的吼叫声传出。 幽谷是低阶秘境,探索度不说有100%,起码也有90%以上。这里面的灵兽以低阶为主,最高的也不过五阶。 以夏昭昭的修为,虽然会有点吃力,但她一人就可以应付。 幽谷环境特殊,这片云雾中或许蕴含什么特殊灵力,生长在此处的各类大小草药皆是特有种,离开了幽谷就无法生长。并且这些草药的时效也特别短,采摘以后两个时辰不炼化成丹药,就会立刻枯萎。 夏昭昭倒是不会炼药,但她的储物空间是系统自带的,里面的时间是彻底凝滞的,所以即便是幽谷的特殊草药,也完全可以带回宗门。 不过她本就是来打发时间的,便一路上跟着邱长老安排即可。 发布任务,分组行动,一切都进行得井然有序。 本来还担心路上无趣,所以任由这个冰红艳凑上来,现在夏星离也来了,她渐渐也就冷落了冰红艳。 几日后的一晚,冰红艳忽然找上门来。 众人在幽谷中的居所就是来时所搭乘的灵舟,灵舟放在地上,自然就是一处营寨,里头厢房又多,每个人都分得了一间临时宿舍,还多出了好几间房。 女弟子们的房间被安排在了最上层,而夏昭昭的房间则是最里间。 这个房间正好在船尾,房间大视野也好,旁边几间屋没有住人,所以够安静。 夏星离本来想住在夏昭昭隔壁,但顶层都是女生房,于是他的申请被夏昭昭无情地驳回,只能住楼下男生宿舍。 冰红艳声称遇到一件很困扰的事,想找夏昭昭倾诉,于是邀请她跟自己一起去附近散散步。 终于来了! 这种明显有阴谋的说辞让夏昭昭兴奋了起来,从冰红艳搭上她的那刻开始,她就在等着触发这个剧情! 两人在附近的林子里溜达了半天,走得越来越偏。 期间冰红艳一直顾左右而言他,等到夏昭昭终于有些不耐烦了,冰红艳才终于在一棵疑似桃花树的树下停住脚步,开始切入正题。 “……师姐,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都很妒忌你。” 夏昭昭闻言微微挑眉,一脸无辜地看向冰红艳:“怎么?你也想踹了自己的未婚夫被人胡乱散播谣言?” 冰红艳摇摇头,似乎是在惋惜,又似乎是觉得夏昭昭可笑。 她忽然发难,抬手射出两枚暗器直冲夏昭昭的面门,却被她手中大刀轻而易举地就格挡开了。 见夏昭昭反击,冰红艳小小的诧异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她也有两把刷子。 冰红艳使的是双剑,两手轮替,一边进攻,一边还不忘话疗:“师姐啊师姐,你身为掌门之女,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为何偏偏要为了个男人寻死觅活?那个萧云烬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对他?” “没了男人你就活不了了吗?”冰红艳几乎是喊出的这句话。 “额……” 夏昭昭轻松格挡之余眨眨眼,她怎么也没想到冰红艳居然还是自己的事业粉。 但她并不想跟奇怪的路人聊自己的感情观,更不想跟陌生人吐苦水,于是只能无奈地耸耸肩:“红艳啊,这里面的水很深,你年纪太小了还不懂,也把握不了……” “为什么你明明是个废物,却能拥有我梦寐以求的一切。而我这么努力,拼尽所有,到最后只能在外门挣扎?” 冰红艳突然嘶吼起来,她激动地发动杀招,在夏昭昭看来却多少有些不够看。 冰红艳的修为……说实话……挺一般的。 菜得很真实,糊得也不愿。 夏昭昭跟她打总有种自己在欺负中学生的感觉。 不过十招,冰红艳就败下阵来。 夏昭昭踹了她一脚,她便整个人飞出去,撞到了那桃花树的树干。 粉色的花瓣漫天飞舞,一股幽香徐徐袭来。 花粉味太重,夏昭昭下意识地皱了眉。 冰红艳却开始自怨自艾,疯狂地大倒苦水。夏昭昭不想听,偏偏冰红艳的话止不住地往她耳朵里钻。 简单来说就是冰红艳觉得自己天赋异禀,人也努力,可为什么她这样只想自己与人为善且努力的人却得不到赏识,还会被旁人抱团排挤。 “我就是不想经营那些虚伪的情谊有错吗?我就想一个人安静修炼有错吗?”冰红艳喊得撕心裂肺。 “……额,苏米吗喽?” “我明明修为比你高,天赋比你好,为什么却只沦为不入流的外门?!” “……那个对不起,我要打断一下。” 夏昭昭听了半天,实在忍不住,举手道:“我有一点小小的异议。你对门派的瓜了若指掌,升个内门就看不起所有外门,还有你这修为到底哪里好了,入门三五年了还是凤初境一品,到底有没有好好修炼啊……” “这跟你说的自己完全不一样吧?骗骗姐妹可以了别把自己也骗了。” 冰红艳却像是根本没听到她说话一样,反倒是情绪越来越激动:“像你这样不上进又没羞耻心的人,凭什么当掌门之女?我才应该是掌门之女,是你偷走了我的人生!” “你不就是会投胎吗?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冰红艳大声喊道。 这是一个很浪漫的漫天花雨,可惜夏昭昭只觉得心累。这么美好的场景,她应该跟一个帅哥共处,然后甜蜜拥吻,事后自己大撅特撅。 而不是跟一个发疯的小妹妹在这里上心理辅导课。 浓烈的花粉味熏得夏昭昭鼻子发痒,她猛地打了几个喷嚏,看着冰红艳情绪激动的样子,越发感受到一种无法沟通的美感。 但是她很快就感受到了来自世界的恶意,这奇怪的花粉味熏得她头晕脑胀。 夏昭昭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她浑身发热,心里涌现出一股莫名的烦躁和渴望。 这个状态她不久前才经历过一次,所以很快就反应过来。 “系统,这到底是什么树,这么邪门!”夏昭昭悄悄在心里唤醒系统,手扶着额头,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夏昭昭给它预留了半秒钟扫描的时间后,立刻抬手施展烈焰术,一把火将这怪树烧了个干净。 她察觉到了这花有问题,可此时再闭气屏息已经来不及了。 燃烧的花树散发出一股更浓郁诡异的香味,夏昭昭被熏了一脸,头脑发热的感觉越来越严重。 “糟糕了主人!这是一种会加速激素分泌的植物!” 夏昭昭瞬间被哽住。 “人的情绪是由激素控制的,冰红艳之所以发疯,是因为闻了这个味道,导致她的情绪被无限放大了!”系统说完,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突然开始焦急地扫描起夏昭昭。 果然,她体内的信息素浓度又到达了临界点。 alpha的发热期(易感期)通常每三个月到六个月出现一次,每次长达半个月至一个月不等。在这段时间内,alpha虽然大部分时间仍然可以自控,但会变得特别不稳定,稍有不慎就会进入失去理智的发情阶段。 前段时间有楼妄渊两次白给,所以帮她平安度过。 “可、可能是这些天一直没有释放,现在被树刺激,所以才会再次发作。”系统也无可奈何了。 夏昭昭一阵无语,所以她这是生理上的撅瘾犯了呗。 那边的冰红艳显然也陷入了迷糊,夏昭昭也不知道这棵树到底是不是冰红艳安排的,但显然,她被暗算到了。 这种玩了一辈子鹰,没想到被山雀啄了眼睛的憋屈感啊! 夏昭昭现在被引得撅瘾发作,气得简直想撅人。 冰红艳还在顾影自怜:“凭什么你这样的废物能当掌门之女?凭什么我不是掌门之女?” 夏昭昭忍不住破口大骂道:“这种事你不怪你爹妈你怪我?” “但凡他们努力一点,开山立派,今天你就是掌门之女,你还修炼个屁!你想鼓励自己好歹也看清自己的水平吧?一天到晚正事不干,瞎活倒是很会琢磨!” 她气得半死,想起自己以前当995社畜半死不活,玩个游戏还被拐卖,现在也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就被红眼病盯着疯狂举报,只觉得晦气的不行。 “我告诉你红眼病就只有扑街的命好吧!你自己不调理,光知道举报别人有什么用啊!” 夏昭昭越想越气,于是发作得更快了。 她的浑身上下越来越烫,现在急需找个人撅了发泄! 系统见夏昭昭盯着冰红艳,吓得连忙阻止:“我的主人啊!你不会真的狂性大发连女人也要撅了吧!” “呸呸呸!我是那种饿疯饥不择食的人吗?!” 夏昭昭急了。 她要是真的撅了这个红眼病,先不说自己觉得恶心,她还怕给这红眼病撅爽到了呢! 万一这个红眼病其实是她的变态深柜怎么办! 但是就这样放过红眼病她也觉得不爽。 于是思来想去,夏昭昭干脆趁着自己还有理智,把冰红艳揍了一顿。 然后她在冰红艳脸上画了个大王八,又给她脖子上套了个大木牌,上书“红眼未遂,身败名裂”八个大字。 在她颤抖着手用绫罗拦腰捆红眼病的时候,夏星离忽然从林子后面走了过来。 “死丫头,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干什么?”夏星离幽幽地走过来,看着夏昭昭莫名其妙的动作,没忍住额角乱跳。 刚刚他在舷窗里看到夏昭昭和冰红艳下船散步,见她们许久没回来有些担心,顺着她们前进的方向找来时,却隐隐听到了冰红艳的尖叫和打斗声。 夏星离还以为夏昭昭出事了,急着跑过来,却发现妹妹不仅打赢了,还在整这死出。 “哥?”夏昭昭见来者是夏星离,急忙指挥道:“快,你赶紧帮我把她吊在灵舟外的树上。” “要确保明天所有人起来,都能看到她随风飘荡的优雅模样!” …… (天天只会举报的人糊一辈子) …… 夏星离不愧是门派混子,很快就理解了夏昭昭的意图。 他没有问妹妹这么做的理由,能让她做到这个地步,那肯定是被吊着的这个人有问题。 等夏星离做完这一切,夏昭昭觉得自己也快到极限了。 她现在头重脚轻,撅瘾随时都可能发作。 她看了眼身边的夏星离,在思考自己等会狂性大发撅了亲哥以后,爹娘和夏星离本人谁会先崩溃。 她仅存的那一丝理智还在不断提醒她,不行,不能这样做! 但她感觉,自己名为理智的那根线已经快要名存实亡。 夏星离也看出了妹妹的不对劲,急忙把人抱起来送回她的房间。 短短几步路,夏昭昭已经开始神志不清,她勾着夏星离的脖子,黏黏糊糊地蹭着,企图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咬上去。 回到夏昭昭房间后,夏星离将人放在床上,想要去找医修来替她看病。 但夏昭昭搂着他的脖子,即便躺到了床上也不松手。 于是夏星离便只能被迫俯身看着她,看她如何面带霞色,一双眼睛只是盯着他,就勾人心魄。 夏星离看到夏昭昭这副春意盎然的模样,脸色顿时涨得通红,连耳朵和脖子都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他仿佛闻到夏昭昭身上传来某种诱人的甜香味,浓郁而热烈,却并不会让人觉得甜腻反感。 这味道带着极强的诱惑力,就像夏昭昭之于他。 夏星离下意识地靠近她,不自觉地想要陷进这股甜香里去。 但很快他理智回来,意识到夏昭昭大约是中了某种媚毒。 此时她不清醒,如果犯下过错,受伤的人会是她。 “昭昭,乖,我去请医修……” 夏星离安抚着,他想要解开勾着自己脖子的双手,却根本解不开。 他很少喊夏昭昭的名字,因为萧云烬总是会这样喊她,每当他也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夏星离就会恨自己为何不是萧云烬。 他吵架的时候会喊她死丫头,平时会略过称呼。然而此刻,他喊着她的名字,也不知道是说给夏昭昭听的,还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夏星离……” 夏昭昭轻轻喊了一声。 她捧着夏星离的脸,气息急促,两人离得很近,彼此的呼吸缠绕在一起。 食物就在眼前,她已经撑不住了,现在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想将眼前的人吃下去。 她甚至没说接下来的话,但夏星离已经没办法走了。 夏星离的喉结上下翻动。 他终于低下头,仿佛下定决心一般闭上了眼睛。他的耳边传来夏昭昭的声音,明明就在眼前,却仿佛在天边、在梦里那样遥远。 “夏明明……”她喊了他的名字。 一阵风吹来,房门被轻轻带上。 屋内烛火摇曳,昏黄的烛光晕散在墙上,照出两道拥在一起的人影。 18、第 18 章 残垣荒市中,幽绿色的烛火在骷髅眼中散发着诡谲的光。 楼妄渊在老鬼医家中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两只修长的手指不耐烦地敲打着桌面。近日他腹中怪异的感觉越发明显,只能来老熟人这里看看。 当初他还是一条幼龙时,曾因好斗与同族打架,毁掉了大半个龙族圣地。龙族族长为了惩罚他,剥下他一魂一魄,并将他逐出龙族。 失魂落魄之际,是老鬼医抓他回家并勉强将他养大。 虽然老鬼医的本意是将他养作药材,但渐渐两人也算是培养出一点父子师徒般的感情。 楼妄渊堕入魔道后,好斗的个性愈演愈烈,每每受伤,也都是来这里养伤。 近日,身体疲惫的感觉越来越明显,楼妄渊时常感觉自己昏昏沉沉,仿佛下一秒就要倒地睡去。 天井的墙角处,不知道哪里流出来的液体沿着屋檐缓缓流出,一滴滴跌进了一个乌漆嘛黑的大水缸里。水滴没入缸中,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水滴的频率并不快,甚至保持着某种节奏感。 听着这个声响,楼妄渊渐渐地眼皮越发沉重,最后竟然坐着睡着了。 楼妄渊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成了一个普通人族,他似乎是某个世家的庶子,正在跟一个身着红嫁衣的女子拜天地。 那女子生得明眸皓齿,眉宇之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熟悉感。 楼妄渊与她在梦中洞房花烛,举案齐眉。然而两人成亲不足半个月,女子携剑出门历练,而后便杳无音信。 一日,他忽然干呕反胃,大夫来查,却发现他怀孕了。眼看着肚子一日日变大,他盘着发髻,只能守在一处小院子里,盼望妻子早些历练归来。 终于大半年过去,妻子带着好多个同样怀孕的年轻男子回来,并告诉他,以后他们所有人都以兄弟相称,住在这个院子里,谁能先生下女儿,谁便能做大房。 “唔……!” 楼妄渊从噩梦中惊醒时,冷汗早已浸湿了他的后背。 屋中一个身材干瘦佝偻的石肤精怪正在往炉子里添柴,那炉子里也不知道烧的什么东西,味道又浓又臭。见楼妄渊醒了,他咧开一口鲨鱼般的利牙笑道:“小黑龙,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楼妄渊本来在揉太阳穴,闻到这个味道嫌恶地皱起眉,又下意识地用袖子掩住口鼻:“许是老毛病犯了。” 这石肤精怪便是荒市中的老鬼医,也是此间唯一的医师。 然而老鬼医并不是真的懂医术,他只是活得久,在行医用药上比旁人更有经验。 老鬼医治病,治死治活全凭运气。治死了,下一个得此病的或许就能活。治活了,下一个得此病的却未必能活。 “我看你这样子,可不像是老毛病啊。” 老鬼医怪笑两声,将手在腰上乌黑的围裙上擦了擦,然后探出两指按在楼妄渊的脉门上。他捻着胡子一脸怪异,似乎觉得自己探错了,手指换了个位置又按上去。 “……怪事。”老鬼医一脸疑惑,收回手又按在自己的手腕上,然后又去探楼妄渊的脉象。 如此反复多次后,楼妄渊苍白的手腕上已经长了一长串的黑手印子。然而老鬼医却还是疑惑,吹了个口哨唤来两只双头鬼犬,蹲下去替它们把起脉来。 楼妄渊有些不耐烦了,叩着桌面问道:“我到底是何病?” “你……”老鬼医欲言又止,他想到什么似的,放下狗爪子朝楼妄渊问道:“你最近可有什么症状,比如恶心干呕,腹中疑有异动?” 见他猜得八九不离十,楼妄渊也没隐瞒,老实答道:“最近却是经常反胃,腹中如有一团烈火在烧。” “元阳已失,腹中育灵,那就对了,那就对了……”老鬼医重复了几遍,忽然露出一副恶心的怪笑,退后几步缩在门边喊道:“小黑龙,恭喜你呀,你这是喜脉!你要当娘啦!” 老鬼医话中带着窃喜,说最后一句话时,人已经狂笑着逃进了院子。 然而屋内三道紫黑色爪痕划破长空,竟然直接凭空将老鬼医整个脑袋削掉。硬邦邦的石头脑袋掉在地上滚出去老远,笑声却未停止。 “哈哈哈小黑龙你要当娘啦!” 脑袋上的脸还在一边笑一遍念叨这句话,失去脑袋的身体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在院子里举着两只手到处摸自己的脑袋。 楼妄渊气得青筋暴起,他闪身从屋内出来,一脚踩在老鬼医的脑门上,几乎是咬牙切齿般问道:“你、再说一遍。” “哎哟,轻点轻点!脑袋碎了可不好拼起来啊……”老鬼医被踩得龇牙咧嘴的,见楼妄渊发怒,他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你、你怀孕了!小黑龙你被什么怪物给睡了,为何是你怀孕哈哈哈哈哈……哎哟……轻点!” 楼妄渊此时脑袋里嗡嗡的,上一次发生这么让他难以置信且难以接受的事,还是被陌生的人族女人撅了以后。 他想起夏昭昭,梦中那个“妻子”的面容便瞬间清晰了起来。 ——是她,又是她! 想起自己两次被夏昭昭按在身下,楼妄渊苍白的皮肤上几乎要凝出鳞片来。 然而老鬼医的笑还不断回荡在院子里,楼妄渊难以接受自己怀孕的事,祭出魔爪就想杀了老鬼医灭口。 只是临动手时,肚子里的火焰一跳,他又诡异地停了手。 楼妄渊也说不清,为何那一瞬间他的杀意会突然消失,但他确实没了杀人的兴致,只是一脚将老鬼医的头踢飞老远,嗤笑道:“算你走运。” 说罢,他离开了此地,只留下一具无头的身体,慌慌张张地到处找自己的脑袋。 楼妄渊化作黑龙盘旋在空中,此时他脑子里一团乱麻。 身为一个男人,居然被告知怀孕,这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更何况他是魔尊,被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族女人强行撅了,还怀上孩子,这等事传出去,往后他恐怕会成为四海八荒的最大笑柄。 楼妄渊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再也顾不得许多,当下决定亲自前往人界。 他要去杀了夏昭昭,再了结这个孩子! 青魔等人已经查到了黑龙鳞所在的大致方位,区区人间一州之地,哪怕掘地三尺,他也要把那个女人找出来! 倘若找不到…… 他不介意屠了整个樾州! …… 在楼妄渊愤而寻人的时候,夏昭昭正跟夏星离吻得难舍难分。 夏昭昭发作得太厉害了,已经顾不得许多,她勾着夏星离的脖子将人拉到跟前,细密的吻便落在了夏星离的唇上。 接吻的瞬间,两人的唇舌亦如两人的感情一般交缠在一起。 一开始还只是蜻蜓点水般试探,在发现夏星离并没有拒绝的意思后,夏昭昭愈发大胆了起来。 吻越来越深,空气也越发稀薄。 夏昭昭任由着alpha的本性不断索取着,直到两人都到达了极限,依然舍不得分开。 这是夏星离的初吻,过分的热情让他既欣喜又害怕。 他才退开,企图重新获得呼吸,立刻又被夏昭昭扯着衣襟拽了回去。 然而夏昭昭身体上的燥热却并没有因此而减缓,她的双目开始失焦,甚至想要更多。 “不行!主人不可以!” 有个声音在她的脑海里不断提醒。 “主人,你清醒一点,我们这篇文不能嗯批啊!虽然他现在已经不是你哥了,但你要是真把他撅了,你以后要怎么面对他!” 系统撕心裂肺地喊声终于唤回了夏昭昭的理智。 夏昭昭清醒了些,她确实没想好如何应对冲动的后果。夏星离不像魔尊,她不可能拔吊无情,丢下人就逃。 夏昭昭咬破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推开夏星离,丢下他冲出房门逃了出去。 “……昭昭!” 夏星离坐起身想追,却因为衣服的缘故迟了一步,于是只摸到夏昭昭的裙角。 短暂的欢愉就像是一场梦,现在梦醒时分,只留下夏星离一人躺在夏昭昭的床上。刚刚他还沉溺在跟夏昭昭接吻的狂喜中,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只剩下他一个人独守空房。 看到夏昭昭逃出去的样子,夏星离眼中闪过万分的痛苦。 唇上似乎还残留着夏昭昭的触感,空气里也还残留着她身上的甜香味。夏星离扑到床上,将头埋在被子里,感受着夏昭昭残留的温热和气味。 他知道两人的身份转变太快,即便是兄妹变青梅,夏昭昭也没办法这么快接受他……但…… 好不容易自己才有资格站在她身边,到底还要等多久? 夏星离将头埋在被子里,忍不住低声呜咽起来。 “昭昭……” 他痴迷地喊着夏昭昭的名字,心里却发出阵阵绞痛。 20、第 20 章 龙族居住在大陆之外的海上群岛中。 它们曾经是整个世界的主宰,是上古时期就存在的强悍种族,自诞生起便是天道的宠儿。它们狂傲无双,肆意享用着大陆的每一寸土地,奴隶着所有的生灵,直到人族从反抗中诞生。 人族并不完美,甚至非常弱小。 他们生命短暂如繁花,对古老种而言,就如蜉蝣朝生暮死,不足挂齿。 因为生命短暂,所以许多人穷尽一生之力,只为给后世子孙留下一个希望的火种。正是这些人的牺牲与奉献,才给了后人一次又一次反抗的力量,给了他们一次又一次反抗的勇气。 牺牲与信念,是人族最终能够胜利的根本原因。 天生强大的龙族不懂这些,它们站在顶点太久了,久到忘记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只属于它们。所以万年前它们被赶出大陆,逐渐失去了天道的厚爱,最终偏居一隅,沦落到几乎灭族的地步。 被天道惩罚逐渐失去繁育能力的龙族,在万年间迅速凋零。 如今只能日夜供奉忏悔,祈求着天道的原谅与垂怜,给龙族降下一线生机。 现在,数百年过去,生机似乎终于来临了。 “族长——!!!” 小青龙的尖叫声惊起了群岛上的海鸟,密密麻麻乌压压的海鸟一哄而散,在空中洒下一片白色的“雨滴”。 小青龙可顾不上这些,它盘旋扭动着身体奔腾而起,尖叫着飞出圣地,顶着漫天白雨,从群鸟中挤出一条路,朝着族长所居住的盘龙山飞去。 龙族族长名为白溟,此时它正盘踞在盘龙山顶的巨木上,在冥想之海里通过观测星辰来占卜龙族未来的命运。 属于龙族的星海一如既往地黯淡无光,白溟叹了口气,它正欲回归本体,却忽然发现星空深处,似乎忽然有一丝微光闪过。 “这……孤星闪耀,这是天道终于垂怜?” 白溟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它正欲仔细看清那颗星辰的轨迹,推测龙族的命途,却猛地被拉回到现实中。 巨木上盘旋的白龙轻轻睁开眼,金黄色的竖瞳里满是不悦。 “族长!!!出大事了!!!”小青龙顶着一身白点悬浮在白溟面前,它为了保持悬浮的姿态,只有脑袋停留在原处,身体却在后面像虫一样七扭八拐地蠕动着。 白溟眉头一皱,待它看清打扰自己占卜的年轻后生是谁后,不悦瞬间化作了嫌弃:“离吾远点。” 白色的巨龙光华一闪,化作一个长身玉立的俊美男子。 倘若夏昭昭在这里,必然会发现白溟的眉眼生得跟楼妄渊有几分相似。 同样是深邃俊朗的五官,白溟的长相却带着几丝阴柔。他的眼睛更加细长,额间与眼下皆画着红色的灵纹,鼻尖上有一点红痣,一头白发半扎着垂在胸前。与楼妄渊相比,更多了几分亲近与风情。 白溟嫌恶地以袖掩鼻,手指轻绕,一道灵力顺着他的指尖飞向小青龙,瞬间将它身上的污垢悉数清理干净。 “族长!这时候就别顾着洁癖了!”小青龙化作一名青衣少年,拽着白溟的手急匆匆就要往圣地飞,“圣树都着火了!再不去树都要烧没了!” “青竹,吾早就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看着族中后代冒冒失失的样子,白溟叹了口气:“不要在圣地打闹,不要在圣地喷火,你也想跟你小叔叔那样被赶出龙族?” 青竹听见白溟又认错龙,白眼都快翻上天了:“族长,我也说过多少次了,我是水龙,紫苑才是火龙!” 他知道白溟年纪大了爱唠叨,于是拽着白溟一路狂飞。 等见到龙焰树上开出火花的那一刻,白溟未曾停歇过的絮叨终于戛然而止了。 “火……火……”白溟指着龙焰树,大龄老龙激动地结巴了老半天,然后长袖一甩,表演了一个“嘎”地一声美女晕倒。 青竹被吓了一跳,急忙喷水把人浇醒。 悠悠转醒的白溟也顾不得一身狼狈,躺在青竹怀里抬手颤巍巍地指着龙焰树,看着圣树枝丫上象征着龙族新生儿的龙焰正在熊熊燃烧着,他扶着额头立马又想晕过去了。 五百年了!整整五百年!天道终于垂怜龙族了! 白溟心中老泪纵横。 但碍于美女包袱,他只能默默流下两行清泪,抬手做作地用袖摆轻拭眼角。 等到心中激动终于过去后,白溟起身给自己恢复一新,这才发动族长特权,将群岛内所有龙都摇了过来。 “说吧。” 白溟端坐在树下,手中白瓷杯轻轻碰撞,杯盖拂去茶沫后,他优雅地抿了一口,见群龙两眼茫然地站在跟前,这才装模作样道:“新的龙焰花开,老实交代,孩子是你们谁的?居然瞒了这么久不上报,是不把吾这个族长放在眼里吗?” 他本想端个族长架子吓一吓这些年轻龙,谁知问了半天,竟然没有一条龙承认孩子是自己的。 众龙面面相觑,它们中大多数人自从孵化以后就没见过龙焰树开花,很多龙甚至都不知道这是什么。 直到族中退休的长老们也闻讯赶来后,众龙才知道这件事到底闹得有多大。 看着龙焰树上那朵小火花,长老们也要晕过去了!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老龙们纷纷老泪纵横,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对着这小火花亲两口。 只是兴奋过后,整个龙岛上没有一条龙承认孩子跟自己有关,这就非常邪门了。整个龙族的龙如今都在这岛上,闹出一个孩子,还有可能是谁的呢? 白溟看着那朵小巧可爱的火花,心中忽然浮现出自己大侄子的龙颜。 他有了个可怕的猜测。 “……这孩子,该不会是小渊的吧?” 此话一出,在场兴奋的老龙们集体噤声。 当年楼妄渊因为打架毁坏圣地,前任族长为了惩罚他,不仅剥下他的一魂一魄,还将他逐出龙族。 倘若这个孩子真是楼妄渊的,以他现在仇视龙族的态度,未必会愿意将孩子交给龙族抚养。 老龙们面露难色:“这……难不成要我们拉下面子去问他不成?” 白溟心知长老们个个千万岁的年纪,脾气顽固高傲,本就不可能对小辈低头,更何况还是一个被它们赶出家门去的小辈。 如今楼妄渊早已堕入魔道,要找他低头……这…… 白溟叹了口气,身为族长的他只能主动站出来:“长老们莫要担心,先让吾去探探小楼的口风吧。倘若这孩子真是他的,吾会尽力劝他把孕妇带回龙岛来养胎的。” 龙族繁育复杂,并非单纯地怀孕、生蛋、孵蛋。 始祖龙尊乃天地灵气孕育而生,只要与它交欢,不管什么生物都可以怀上。 怀胎的孕妇体内孕育的只是龙灵,想要孩子顺利生下来,必须让孕妇足月后在龙焰树下祈福,让龙灵与龙焰花结合,小龙才能自龙焰花中诞生。 龙族天生不存在生殖隔离,不像其他生物拥有血缘血脉关系。所有的龙都是独立存在的,亲缘关系只是借用世俗的称呼罢了。只要一雌一雄中有一个或者以上的龙,繁育的后代就必定是龙。 只可惜自从被天道降罚以后,所有龙族都渐渐失去了繁衍力,直到现在,已经再无新生儿。 “只要能够让龙族数几百年来唯一的新生儿顺利诞生,白溟愿意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白溟朝着众长老郑重行礼,毅然决然地离开了。 就在这一天,避世多年的龙岛终于再度开启。 数万里外,楼妄渊于睡梦中惊醒,他眸色暗沉,紧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唔……”被他搂在怀里的夏昭昭翻了个身,她似乎是觉得不舒服,下意识地往外挪了挪。 两人在河边大战数回合后,楼妄渊抱着她寻到了这处山洞。 这一次楼妄渊没有受伤,于是一整夜过后,最先晕过去的人竟然是夏昭昭。 楼妄渊将夏昭昭强行捞回到自己怀里,不顾她的抵触,埋头在她颈间,轻嗅着她身上的味道。 很神奇,自从怀孕后,他心中始终散发着莫名的焦躁感。而只要闻到夏昭昭身上的味道,他的心情似乎就能平复下来,连带着肚子里的火焰也变得平静了。 今天他本想杀了夏昭昭,却在闻到她身上的味道后,硬生生改变了想法。 他实在无法下手,这种诡异的甜香味就像毒药般令他痴迷。 “唔,松开……”睡梦中的夏昭昭挣扎了起来,这样的姿势实在让她难受。 楼妄渊盯着她的脸,良久后叹了口气。 他无奈地调整出一个让夏昭昭满意的姿势,见她不再挣扎后,这才搂着她合眼睡去。 山洞外,月色逐渐暗下。 萧家祖宅内,一处卧房内,烛火闪烁。 床上年轻的男子紧皱着眉头,汗水自他额间滑落,梦魇让他痛苦地发出了呓语。然而这痛苦的梦呓,却不知为何逐渐变成了暧昧的欢愉声。 睡梦中的萧云烬挣扎着,他的脸上忽然泛起潮红。 这是一个旖旎的梦,梦境中的他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他看不到自己的脸,却能明显察觉到不属于自己的恼怒和思绪。 梦中,他被人压在了身下。 他匍匐着如同海边的礁石,被阵阵袭来的翻涌海浪拍打着。暴风雨席卷了他,他看到自己手臂上长着诡异的黑色鳞片,听到自己的喉咙发出另一个男人的怒吼。 他终于累得晕过去了,在朦胧之中,他看到了一个女子的脸。 娇俏明媚,曾经跟在他身后,会一遍遍喊他“云烬”的那个小姑娘的脸。 是属于夏昭昭的脸。 20、第 20 章 龙族居住在大陆之外的海上群岛中。 它们曾经是整个世界的主宰,是上古时期就存在的强悍种族,自诞生起便是天道的宠儿。它们狂傲无双,肆意享用着大陆的每一寸土地,奴隶着所有的生灵,直到人族从反抗中诞生。 人族并不完美,甚至非常弱小。 他们生命短暂如繁花,对古老种而言,就如蜉蝣朝生暮死,不足挂齿。 因为生命短暂,所以许多人穷尽一生之力,只为给后世子孙留下一个希望的火种。正是这些人的牺牲与奉献,才给了后人一次又一次反抗的力量,给了他们一次又一次反抗的勇气。 牺牲与信念,是人族最终能够胜利的根本原因。 天生强大的龙族不懂这些,它们站在顶点太久了,久到忘记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只属于它们。所以万年前它们被赶出大陆,逐渐失去了天道的厚爱,最终偏居一隅,沦落到几乎灭族的地步。 被天道惩罚逐渐失去繁育能力的龙族,在万年间迅速凋零。 如今只能日夜供奉忏悔,祈求着天道的原谅与垂怜,给龙族降下一线生机。 现在,数百年过去,生机似乎终于来临了。 “族长——!!!” 小青龙的尖叫声惊起了群岛上的海鸟,密密麻麻乌压压的海鸟一哄而散,在空中洒下一片白色的“雨滴”。 小青龙可顾不上这些,它盘旋扭动着身体奔腾而起,尖叫着飞出圣地,顶着漫天白雨,从群鸟中挤出一条路,朝着族长所居住的盘龙山飞去。 龙族族长名为白溟,此时它正盘踞在盘龙山顶的巨木上,在冥想之海里通过观测星辰来占卜龙族未来的命运。 属于龙族的星海一如既往地黯淡无光,白溟叹了口气,它正欲回归本体,却忽然发现星空深处,似乎忽然有一丝微光闪过。 “这……孤星闪耀,这是天道终于垂怜?” 白溟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它正欲仔细看清那颗星辰的轨迹,推测龙族的命途,却猛地被拉回到现实中。 巨木上盘旋的白龙轻轻睁开眼,金黄色的竖瞳里满是不悦。 “族长!!!出大事了!!!”小青龙顶着一身白点悬浮在白溟面前,它为了保持悬浮的姿态,只有脑袋停留在原处,身体却在后面像虫一样七扭八拐地蠕动着。 白溟眉头一皱,待它看清打扰自己占卜的年轻后生是谁后,不悦瞬间化作了嫌弃:“离吾远点。” 白色的巨龙光华一闪,化作一个长身玉立的俊美男子。 倘若夏昭昭在这里,必然会发现白溟的眉眼生得跟楼妄渊有几分相似。 同样是深邃俊朗的五官,白溟的长相却带着几丝阴柔。他的眼睛更加细长,额间与眼下皆画着红色的灵纹,鼻尖上有一点红痣,一头白发半扎着垂在胸前。与楼妄渊相比,更多了几分亲近与风情。 白溟嫌恶地以袖掩鼻,手指轻绕,一道灵力顺着他的指尖飞向小青龙,瞬间将它身上的污垢悉数清理干净。 “族长!这时候就别顾着洁癖了!”小青龙化作一名青衣少年,拽着白溟的手急匆匆就要往圣地飞,“圣树都着火了!再不去树都要烧没了!” “青竹,吾早就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看着族中后代冒冒失失的样子,白溟叹了口气:“不要在圣地打闹,不要在圣地喷火,你也想跟你小叔叔那样被赶出龙族?” 青竹听见白溟又认错龙,白眼都快翻上天了:“族长,我也说过多少次了,我是水龙,紫苑才是火龙!” 他知道白溟年纪大了爱唠叨,于是拽着白溟一路狂飞。 等见到龙焰树上开出火花的那一刻,白溟未曾停歇过的絮叨终于戛然而止了。 “火……火……”白溟指着龙焰树,大龄老龙激动地结巴了老半天,然后长袖一甩,表演了一个“嘎”地一声美女晕倒。 青竹被吓了一跳,急忙喷水把人浇醒。 悠悠转醒的白溟也顾不得一身狼狈,躺在青竹怀里抬手颤巍巍地指着龙焰树,看着圣树枝丫上象征着龙族新生儿的龙焰正在熊熊燃烧着,他扶着额头立马又想晕过去了。 五百年了!整整五百年!天道终于垂怜龙族了! 白溟心中老泪纵横。 但碍于美女包袱,他只能默默流下两行清泪,抬手做作地用袖摆轻拭眼角。 等到心中激动终于过去后,白溟起身给自己恢复一新,这才发动族长特权,将群岛内所有龙都摇了过来。 “说吧。” 白溟端坐在树下,手中白瓷杯轻轻碰撞,杯盖拂去茶沫后,他优雅地抿了一口,见群龙两眼茫然地站在跟前,这才装模作样道:“新的龙焰花开,老实交代,孩子是你们谁的?居然瞒了这么久不上报,是不把吾这个族长放在眼里吗?” 他本想端个族长架子吓一吓这些年轻龙,谁知问了半天,竟然没有一条龙承认孩子是自己的。 众龙面面相觑,它们中大多数人自从孵化以后就没见过龙焰树开花,很多龙甚至都不知道这是什么。 直到族中退休的长老们也闻讯赶来后,众龙才知道这件事到底闹得有多大。 看着龙焰树上那朵小火花,长老们也要晕过去了!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老龙们纷纷老泪纵横,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对着这小火花亲两口。 只是兴奋过后,整个龙岛上没有一条龙承认孩子跟自己有关,这就非常邪门了。整个龙族的龙如今都在这岛上,闹出一个孩子,还有可能是谁的呢? 白溟看着那朵小巧可爱的火花,心中忽然浮现出自己大侄子的龙颜。 他有了个可怕的猜测。 “……这孩子,该不会是小渊的吧?” 此话一出,在场兴奋的老龙们集体噤声。 当年楼妄渊因为打架毁坏圣地,前任族长为了惩罚他,不仅剥下他的一魂一魄,还将他逐出龙族。 倘若这个孩子真是楼妄渊的,以他现在仇视龙族的态度,未必会愿意将孩子交给龙族抚养。 老龙们面露难色:“这……难不成要我们拉下面子去问他不成?” 白溟心知长老们个个千万岁的年纪,脾气顽固高傲,本就不可能对小辈低头,更何况还是一个被它们赶出家门去的小辈。 如今楼妄渊早已堕入魔道,要找他低头……这…… 白溟叹了口气,身为族长的他只能主动站出来:“长老们莫要担心,先让吾去探探小楼的口风吧。倘若这孩子真是他的,吾会尽力劝他把孕妇带回龙岛来养胎的。” 龙族繁育复杂,并非单纯地怀孕、生蛋、孵蛋。 始祖龙尊乃天地灵气孕育而生,只要与它交欢,不管什么生物都可以怀上。 怀胎的孕妇体内孕育的只是龙灵,想要孩子顺利生下来,必须让孕妇足月后在龙焰树下祈福,让龙灵与龙焰花结合,小龙才能自龙焰花中诞生。 龙族天生不存在生殖隔离,不像其他生物拥有血缘血脉关系。所有的龙都是独立存在的,亲缘关系只是借用世俗的称呼罢了。只要一雌一雄中有一个或者以上的龙,繁育的后代就必定是龙。 只可惜自从被天道降罚以后,所有龙族都渐渐失去了繁衍力,直到现在,已经再无新生儿。 “只要能够让龙族数几百年来唯一的新生儿顺利诞生,白溟愿意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白溟朝着众长老郑重行礼,毅然决然地离开了。 就在这一天,避世多年的龙岛终于再度开启。 数万里外,楼妄渊于睡梦中惊醒,他眸色暗沉,紧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唔……”被他搂在怀里的夏昭昭翻了个身,她似乎是觉得不舒服,下意识地往外挪了挪。 两人在河边大战数回合后,楼妄渊抱着她寻到了这处山洞。 这一次楼妄渊没有受伤,于是一整夜过后,最先晕过去的人竟然是夏昭昭。 楼妄渊将夏昭昭强行捞回到自己怀里,不顾她的抵触,埋头在她颈间,轻嗅着她身上的味道。 很神奇,自从怀孕后,他心中始终散发着莫名的焦躁感。而只要闻到夏昭昭身上的味道,他的心情似乎就能平复下来,连带着肚子里的火焰也变得平静了。 今天他本想杀了夏昭昭,却在闻到她身上的味道后,硬生生改变了想法。 他实在无法下手,这种诡异的甜香味就像毒药般令他痴迷。 “唔,松开……”睡梦中的夏昭昭挣扎了起来,这样的姿势实在让她难受。 楼妄渊盯着她的脸,良久后叹了口气。 他无奈地调整出一个让夏昭昭满意的姿势,见她不再挣扎后,这才搂着她合眼睡去。 山洞外,月色逐渐暗下。 萧家祖宅内,一处卧房内,烛火闪烁。 床上年轻的男子紧皱着眉头,汗水自他额间滑落,梦魇让他痛苦地发出了呓语。然而这痛苦的梦呓,却不知为何逐渐变成了暧昧的欢愉声。 睡梦中的萧云烬挣扎着,他的脸上忽然泛起潮红。 这是一个旖旎的梦,梦境中的他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他看不到自己的脸,却能明显察觉到不属于自己的恼怒和思绪。 梦中,他被人压在了身下。 他匍匐着如同海边的礁石,被阵阵袭来的翻涌海浪拍打着。暴风雨席卷了他,他看到自己手臂上长着诡异的黑色鳞片,听到自己的喉咙发出另一个男人的怒吼。 他终于累得晕过去了,在朦胧之中,他看到了一个女子的脸。 娇俏明媚,曾经跟在他身后,会一遍遍喊他“云烬”的那个小姑娘的脸。 是属于夏昭昭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