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厂劳模与长野孔明的恋爱小游戏》 1、短信 正值拜月时节,皎月当空,有风凄然掠过。 琴酒提着黑色的皮箱,步伐沉稳地上了黑色的保时捷,伏特加立刻发动了车子离开。 “大哥,交易还顺利吗?” “嗯。”琴酒将皮箱放在脚下的空档中,拿起点烟器不紧不慢地点上一根香烟,车内渐渐弥散开白色的烟雾。 “基安蒂好像办了个酒会……” “你自己过去吧。” 伏特加“哦”了一声,不说话了,一板一眼地开车将琴酒送回了他的安全屋。 中秋对于琴酒来说没什么值得庆祝的,他无父无母,早已没有任何亲人,打算冲个澡便休息。 冰冷的水珠顺着银色的长发滴落,琴酒腰间系一条浅色的浴巾走出浴室,面无表情地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吹风机插上电。 “叮咚”,琴酒的手机响了一声。 他拿了起来,上面显示有“komei”的名字。 琴酒的心仿佛一下子宁静了,就连忙碌一整日的劳累都消失不见,他垂着头看着屏幕上的名字许久,直到发丝上的水珠滴在了手机屏幕上,起了一层果冻般的屏障,却也将那个名字在他眼前放得更大。 琴酒连忙将手机在浴巾上蹭了蹭,擦干水渍后点开短信息。 【今夜月圆,敢助君买了月见团子,味道甚佳。 善光寺举行了赏月会,听说还有和歌大赛,君不在,故索然无味。】 最后,是空了好几行之后的一句思念。 【山川异域,风月同天。】 琴酒默默将手机屏幕熄灭,脸上冰冷锋锐的线条在此刻渐而柔和,就连那对仿若无情的绿瞳也较往日回暖几分。 高明。 算起来,他与高明已有三年未见了。 离开的那天大雪漫天,仿佛要将一切都埋葬在厚重的积雪下,却不料感情难消,伴随着诸伏高明每逢节日必回发来的问候短信,那颗悸动的萌芽在厚重的积雪下勃然成长,几乎要冲破坚冰。 一开始的时候高明还会追问他在哪里,斥责他的不告而别,到后来已经变成了宣泄相思之情的通道,那么正直的警官先生,发的却多是甜言蜜语,有时能痴缠得令人面红耳赤,真不似君子所为。 琴酒看得浑身都不自在,今晚大概要失眠了,索性给贝尔摩德打去电话。 “gin,深夜联系我,是有兴趣和我调杯酒吗?”女人妩媚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不用看就能联想出她此刻媚态丛生的模样。 黑泽阵直接无视她的挑逗,开门见山:“将上次那个小生的号码给我。” “你找他?”贝尔摩德有些意外,语气间还带了几分开玩笑般的嗔怪:“难道他就比我迷人?” “少废话!” 贝尔摩德冷哼了一声,挂断电话,不过很快便给琴酒发来了那个小生的联系方式。 琴酒拨通号码,半小时后,长相俊美的黑发青年穿着一身浅色的衬衫来到了他的安全屋。 青年容貌姣好,有一对浅蓝色的眼睛,站在门口战战兢兢地敲了敲门,在黑泽阵开门的时候露出几分讨好般的笑容。 “黑泽先生,中秋快乐。”水沢润二抬起自己的右手,向他展示手上提着的食盒,努力以一种放松的语气说道:“我带了月见团子来。” 【今夜月圆,敢助君买了月见团子,味道甚佳。】 并不突兀的,琴酒想到了诸伏高明给他发来的信息。 再看青年那双与诸伏高明相似的蓝色双瞳…… 琴酒的心底徒生出一股暴戾的气息,一把将人扯进了门,水沢润二踉跄了下,上一次两人见面时的恐惧又清晰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令他的表情多了几分仓皇与扭曲。 上一次是两人的初见,他跟着前辈莎朗拍戏顺便炒cp,晚上和她一起去了酒吧,就在那里遇见了拥有着一头银色长发的黑泽先生。 黑泽先生当时正在喝酒,头顶的激光灯迅速滚动着,一片灯红酒绿中,身穿黑色大衣的安静身影与周围的喧嚣显得格格不入。 沉稳又冷静,甚至称得上冷漠。 “让我看看是哪个小可怜自己一个人喝酒。”莎朗前辈走了过去,然后开玩笑般拿过了对方的杯子,却递向了他的唇边,“水沢君,请你的。” “那就多谢前辈了。”水沢润二少年意气,就要真的就着莎朗的手喝上一口。 一道仿佛要杀人般的视线,就这样落在了水沢润二的脸上。 水沢润二身子一僵,而后便被黑泽阵几乎是拖出了酒吧,他当时被对方的眼神吓到竟然都忘记了反抗。 来到逼仄的小巷之中,水沢润二被用力摔在地上,等他再爬起来的时候一把黑色的伯/莱/塔已经抵在了他的脑袋上。 “不、别……” “你是要杀了他吗?gin,他可是我目前接的这部戏里的男主角,你杀了他的话导演要犯愁了。”莎朗前辈在一旁抱胸,笑吟吟地看着这一幕,就连口中的抱怨都轻飘飘的。 那双蕴含着肃杀之意的绿瞳又落在了水沢润二的身上,水沢润二吓得眼泪都出来了,惊恐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一个劲儿地摇着头。 “蠢货。” 黑泽先生最终放过了他,莎朗温柔地蹲下来警告他今晚的事情不准说出去,水沢润二自然也不敢和人提,他以为自己和黑泽先生再也不会再见面了,没想到今晚黑泽先生竟然会给他打电话。 水沢润二不想来,但是他更加不敢不来。 “您……请问您需要什么?”水沢润二有些害怕地去解衬衫上的扣子,紧张地说道:“请不要杀我,我什么都可以做。” “冰箱里有一瓶红豆和一瓶绿豆,拿来给我。”琴酒嗓音森冷,仿佛根本没注意到他暧昧的举动。 水沢润二得了命令连忙逃也似的去拿。 “从厨房里拿一个盆出来。” 水沢润二又连忙找来。 琴酒将红豆和绿豆都倒进了盆里,用手搅了两下拌匀,示意他跟上自己。 琴酒打开通往地下室的暗门进去,水沢润二也连忙跟了进去,灯光昏黄,为周围添了几分阴森。 水沢润二更加害怕了,虽然从上次差点被杀就能猜到黑泽先生的身份不一般,但这次所看到的令他更加恐惧了,他知道了黑泽先生住的地方,还见到了这个地下室,真的还能活着离开这里吗? “将红豆和绿豆分别挑出来,明天我要检查。”琴酒冷冷说完,重新上去,将水沢润二一个人关在了地下室。 水沢润二:…… 细皮嫩肉的影视界小生委屈又害怕地呜咽了下,乖乖蹲下来一点点挑拣着盆里的红豆和绿豆。 琴酒将地下室的门锁死,重新躺回了卧室的床上,整个人瞬间舒坦了。 他也曾一个人枯燥无味地挑拣过豆子。 以前,琴酒性情还很暴躁冲动的时候,诸伏高明为了磨他的性子,硬生生让他挑豆子挑了一整天。 三年前分手之后,琴酒心烦意乱或是想到他的时候,也常拿出来重新挑拣,渐渐地心情便会平复。 但是现在,他显然有了新的娱乐。 诸伏高明,你也给我捡豆子去吧! 次日,琴酒开门将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格外疲惫不堪的水沢润二赶走,自己也转移去了另一处安全屋,顺手一颗炸/弹将之前的住处给炸/了。 组织的训练场上,琴酒拿着自己的伯/莱/塔正在练/枪。 “嗨,gin,听说你又放过那个小可爱了?”贝尔摩德的消息很灵通,水沢润二刚离开琴酒那边她便收到了消息。 琴酒目不斜视,更没有任何回应。 “别这么冷淡嘛,和我说说怎么样?”贝尔摩德凑近,用肩膀轻轻撞了琴酒的身子一下,好奇又暧昧地问:“很喜欢他?” “我对他不感兴趣。” “你的所作所为可不是这样告诉我的。”贝尔摩德的语气带着几分兴奋,显然对琴酒的感情十分八卦,还故作委屈地抱怨了一句:“怪不得总得不到你的回应,原来你喜欢的是男人。早说嘛,像是那样单纯可爱的男孩子,我可是认识不少呢。” “滚。”琴酒的语气充满了不爽。 贝尔摩德自讨没趣,无奈地耸耸肩膀,表情却更加玩味儿了,琴酒在组织里一向对谁都不留情面,没想到竟然接连两次放过了那个小家伙,看来组织的topkiller是动心了? 不,应该还算不上。 贝尔摩德思考,如果琴酒真的去喜欢谁,一定会将那个人瞒得严严实实,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但他却将水沢润二那样明显的摆了出来,摆明了是不在乎他的死活。 真好奇啊,究竟什么人能俘获这座冰山的心。 “贝尔摩德,你也在这里。”一道温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来训练?”贝尔摩德和对方甚是相熟。 “嗯,练下狙/击。” 琴酒下意识瞥去一眼,视线却再也收不回来了。 蓝瞳、狭长的上挑凤眼,笑容温润。 虽然下巴上的胡茬有些碍眼,但并不妨碍他的长相过于深入人心。 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琴酒,朝他笑了下,礼貌又生疏地打招呼:“你好,我是苏格兰。” “苏格兰……”琴酒在齿间碾磨着这个名字,突然冷笑了一声,彻底收回视线。 2、他的弟弟 苏格兰有些茫然,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对方。 贝尔摩德在一旁打圆场:“琴酒,别这样嘛,苏格兰很有潜力,他的狙/击水平比基安蒂和科恩可强多了。” “那又怎样?”琴酒无动于衷。 “帮你说好话了。”贝尔摩德一耸肩膀,表示自己也爱莫能助。 苏格兰尴尬的笑笑,心底却升起轩然大波,竟然是琴酒! 组织里的topkiller,据说是可以和组织二把手朗姆直接打擂台的狠角色,不但执行任务心狠手辣,对于卧底和叛徒更是恨入骨髓,毫不手软。 卧底黑衣组织,琴酒绝对是他最大的威胁。 苏格兰,诸伏景光。 琴酒一边对着靶子扣动扳机,一边将这两个名字联系在一起。 他绝对没有搞错,虽然只在高明那里看过他的照片,但其实就算没有见过照片,他也能够猜到对方的身份,因为他们两兄弟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听高明说,他的弟弟景光想要做一个警察…… 呵,老鼠! 琴酒磨了磨牙齿,恨不得一枪将诸伏景光给打死,霓虹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组织不去非要跑他面前来碍眼,是怕他将高明给彻底忘掉吗? ……仿佛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两兄弟。 琴酒索性收起枪,朝后退了几步眼神冷冰冰地盯着苏格兰,对方的身体顿时更加紧绷。 “喂,琴酒,对同事稍微友好一点如何?”贝尔摩德打趣。 琴酒恶狠狠地嘲讽:“不知是从哪里跑来的老鼠,说不定什么时候还需要我亲自去处理。” 苏格兰面色不变,但对高明的了解却让琴酒看出了他的紧张,可他的狙/击/枪依旧稳稳端着,准确地命中靶心。 贝尔摩德笑声妩媚,将左手轻轻搭在琴酒的肩膀上,凑近他的耳边低语:“你看谁都像是卧底,也稍微给他们一条活路吧,再这样,新人可都要去投奔朗姆了。” 黑泽阵脸一黑,突然意识到面前的苏格兰还没有一个靠山。 在组织中,没有获得代号的外围成员只是消耗品,获得代号的成员也只是比那些人稍好一些罢了,如果没有一个实力强硬的靠山,迟早也是要死在不知道那个角落的。 在组织里除了boss,目前最大的靠山自然是朗姆,他是组织的二把手,可调动的资源很多,只是他生性多疑,即便是投奔了他都很难取得他的信任。 除朗姆外,贝尔摩德和皮斯克也有很多人想要投靠,皮斯克是组织里的老人,虽然权利没有多少,但资历老总有很多地方可以说得上话,而被贝尔摩德言语与容貌所欺骗投靠她的那些蠢货下场就不一定能好到哪里去了,毕竟组织里资历老的都知道,贝尔摩德是从来不会去保谁的。 琴酒自己也算是靠山的一个,他比皮斯克年轻、强势,又比贝尔摩德照顾手底下的人,唯一的缺点就是加入他的势力,就势必会和朗姆成为死对头,在组织中他和朗姆的关系向来水火不容。 只要一想到未来苏格兰可能会跑到朗姆那边和他唱对台戏,琴酒的心里就恶心到不行。 “你的狙/击/射/程是多远?”琴酒开口。 贝尔摩德露出意外的神情,没想到琴酒竟然真的会对苏格兰感兴趣。 苏格兰回头,指了指自己茫然地问:“问我?” 琴酒没说话,只是冷冷盯着他。 “700码。” “怎么样?是不是比基安蒂和科恩更强?”贝尔摩德朝琴酒眨眨眼睛,示意他要下手趁早。 700码…… 很强。 琴酒承认这一点,只是看着对方那张与诸伏高明相仿的脸心里边却总不是滋味儿,如果将他关在地下室数豆子,应该会比那个小明星解气得多吧? 不,等等,这可是高明的弟弟。 不得不承认,虽然他和高明分了手,但他还是不想得罪那家伙的,毕竟那是个偶尔嘴里说着好话却不办人事的混蛋。 回忆起诸伏高明,琴酒微微失神片刻,立刻便被贝尔摩德察觉到了。 贝尔摩德看看苏格兰又看看琴酒,诧异:“你对他很感兴趣?” “没有。” “让我来瞧瞧……蓝色的眼睛?”贝尔摩德感觉很有趣,诸伏景光与那个小明星长相并不相似,气质也不同,却同样吸引到了琴酒的兴趣,他们最大的相同之处便是拥有一双清澈的蓝眼睛。 原来蓝眼睛才是他的性/癖。 贝尔摩德意识到了这一点,略有几分受伤地眨了眨自己那双同款的蓝色眸子,抱怨:“你就从来没对我动心过” 琴酒看着贝尔摩德的眼神嫌弃极了,冷冷哼了一声,迈步离开了训练场。 “怎么回事?”苏格兰有些疑惑,被琴酒盯上的感觉并不好。 “哈尼,你真是太走运了。”贝尔摩德抬手,轻轻朝苏格兰的眼睛点去。 苏格兰下意识闭上眼睛,冰凉的手指在他的眼皮上一触即分,他紧绷着身体,却因为对方的身份没有作出反击。 “琴酒喜欢蓝色的眼睛,很喜欢。”这是贝尔摩德的猜测,事实上从水沢润二的身上已经得到了佐证:“如果你想得到他的庇护,要比其他人简单很多。” 苏格兰听明白了她的意思,脸一黑,说道:“这并不好笑。” “我可没有在开玩笑。”贝尔摩德拿出香烟点上,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后说道:“太看重这种方面,在组织里是很难存活下来的,苏格兰,你应该也不是新人了吧。” 苏格兰眉头紧锁,不再理会贝尔摩德,收好狙/击/枪离开了训练场。 琴酒一路飙车回家,狠狠砸上了房门。 混蛋! 他现在十分想将诸伏景光薅过来狠狠揍上一顿,或者是指着将诸伏景光送过来的警方高层大骂上一通,甚至想将诸伏高明从床上一脚踹下去,可是他却什么都做不到。 不,或许他已经超额完成了,毕竟诸伏高明现在别提爬他的床,就连他在哪都找不到。 果然还是好生气啊。 霓虹那么多的组织,卧底你去泥惨会啊!去动物园啊!这兄弟两个是非要逮着他一个人薅吗? 一旦诸伏景光身份暴露……琴酒感觉头疼,他以后难道还要负责给诸伏高明送骨灰坛? 琴酒认为不能这样,手机拿出来又收回去,然后又拿出来,最后却还是看着那个熟悉的号码狠狠摁灭了屏幕。 他不能联系高明,他已经三年没有联系过对方了,既然知道自己无法和对方在一起,就不能给他任何希望,诸伏景光的事情只能由他一个人来处理。 虽然高明的弟弟狙/击打得不错,心理素质看起来也还行,但具体还要仔细看看才行,如果他不适合成为一个卧底,琴酒打算干脆识破他的身份将他丢回公安的保护圈里。 对方身份特殊,想要仔细观察,最好是只有他们两个的任务。 琴酒在组织的任务里挑挑拣拣,最终找了个远离霓虹的国外任务,就让他通过这次美国之行来校检下苏格兰的纯度吧。 次日,两人在机场会合。 伏特加载着琴酒到机场后就要回去了,离开的时候还幽怨地看了琴酒一眼,然后狠狠瞪苏格兰一眼。 苏格兰:…… 苏格兰目不斜视,只当做没看到。 琴酒没有理会他,验过票上了飞机,苏格兰连忙跟了上去。 敌不动,我不动,面对琴酒苏格兰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他没有刻意去讨好,也没有太过冷淡,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思考着对策。 琴酒为什么突然联系他出任务? 贝尔摩德说的难道是真的?琴酒真的对他的眼睛感兴趣? 在组织也快两年了,有关琴酒的事情他知之甚少,组织里没谁会不要命地拿他的八卦出来说,这也从另一方面佐证了对方冷血无情的传闻。 这样的一个人,就算是喜欢他的眼睛,他所能想到的也是对方会将他的眼睛挖下来收藏,而并非对他的保护。 苏格兰垂下眼皮,他必须想个法子让琴酒转移注意力才行,如果是正常的组织成员说不定就借着琴酒这条线步步高升了,苏格兰当然也想往上爬,但他身为卧底最重要的还是必须保证自己的身份不会暴露,被琴酒盯上太危险了。 飞机起飞,两人在沉默中消磨着时间。 不仅是苏格兰心中有些躁动,就连琴酒都分外不爽。 高明的弟弟是怎么回事?一句话都不说,哑巴吗? 虽然身为卧底要谨慎一些,但太过冷淡反而会惹人怀疑,更何况苏格兰在组织里也根本不是这样的人设,这种事情他调查一下就会知道,然后因此生疑。 但是琴酒也不会主动去找苏格兰聊天,他的性格一贯冷淡,若真的对苏格兰太过热情才会令人起疑,被人发现他的态度还会让苏格兰更受针对。 这个时候,空姐推着饮品经过。 “一杯柳橙汁。”苏格兰开口,问琴酒:“你要什么?” “一样。”琴酒冷冷说道。 苏格兰松了口气,他坐在外侧,便拿了一杯柳橙汁递给琴酒,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破冰。 “我还是第一次去国外呢。”待空姐走开后,苏格兰笑着找话题。 琴酒抿了口柳橙汁,表情不悦,似乎是有些嫌弃橙汁的味道,也可能是在嫌弃苏格兰的聒噪。 “我的外语有点不太好,不知道能不能流畅交流。”苏格兰看起来很苦恼的模样,问琴酒:“黑泽君,你的外语应该不错吧?” “shutup!” 苏格兰闭嘴了。 5、鼻血 作为组织的代号成员,苏格兰拥有一栋只属于自己的独立的安全屋。 这一周他一直都没有做任务,琴酒也没有给他下达任何指令,这令他非常烦恼。 不过就在昨天,这种烦恼被喜悦冲散了些。 他联系上自己的幼驯染了。 两人还没有获得代号的时候,曾在组织匆匆见过一面,成为代号成员后虽然又见了几面,不过两人表面上是彼此陌生的代号成员,所以并不敢太亲近。 可就在昨天,波本主动接近他,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并且用摩斯密码和他说明了情况。 朗姆和琴酒是死对头,因此获得了代号的他们同样是死对头。 虽然关系看起来比以前更差了,但他们至少有了互相接近的理由。 苏格兰很高兴,就算是打着“套取敌方情报”这样的旗号见面,在组织里和熟人相处也更令他感到放松。 苏格兰做了三明治,打算等下给波本送点过去,顺便“套取情报”,用“蜂蜜陷阱”作为借口来照顾一下幼驯染的胃,就算被人发现也不会有人相信他只是单纯对波本好。 “扣扣”,有人敲门。 苏格兰有些诧异,透过猫眼看到了门外笔直站着的黑大衣青年。 他愣了下,在心里真情实感地迟疑了几秒,最终却还是打开了房门。 “请进。”苏格兰朝旁让开。 琴酒进门,他今天是一个人来的,伏特加并没有跟在他的身边。 “要吃点东西吗?我做了三明治。”苏格兰指着桌子上的三明治问。 琴酒看都没有看一眼,语气森然:“我听说,你联系了朗姆的人?” 苏格兰脸色瞬变,几乎是瞬间抓起柜子上的花瓶朝琴酒的方向砸了过去,琴酒快速避开,然后先苏格兰一步掏出伯/莱/塔对准了他. 苏格兰身子僵住,紧张地看着黑洞洞的枪/口。 琴酒绕开地上花瓶的碎片,大步走到苏格兰的面前一把扯住了他的衣领,将伯/莱/塔的枪/口用力地摁在他的太阳穴处,并且故意戳了戳。 苏格兰只感觉脑袋一阵阵得钝痛,身体却紧绷着一动都不敢动。 “你要杀我?”琴酒冷笑,他还没有问罪,苏格兰竟然敢攻击他? “我没有背叛你!”苏格兰提高音量,表情几乎带了几分狰狞。 琴酒望着那双与高明相仿的蓝色眼眸,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这样的眼睛里也能充斥如此凶恶的情绪,仿佛要生啖人的血肉一般。 他讨厌这样的情绪出现在这双眼睛里。 “闭上你的眼睛。” 他们太相似了,很容易便能让琴酒幻视高明,所以他才讨厌苏格兰。 苏格兰酝酿出的怒意被这句话打得措手不及,但面对死亡的威胁,他还是咬牙闭上了眼睛,恨声说道:“你凭什么这么怀疑我?琴酒,是你毁了我的人生,如果不是你,我根本就不会得罪朗姆,而你现在竟然还想杀我!” “是你先攻击我的。” “你来找我,不就是为了杀我吗?”苏格兰咬定这一点不放。 琴酒回忆了一下自己在组织中的人设,他是这样凶残的人吗? “你为什么要联系朗姆的人?” “因为我不想得罪他!”苏格兰激动地说道:“他是组织的二把手,我不想得罪他你知道吗?我没有背叛你,也没有透露有关你的情报,我只是不想莫名其妙多那样一个强大的敌人!” 这是在电光火石间苏格兰想出的理由。 他不能暴露波本,只能从自己和朗姆的关系入手来说服琴酒。 “你联系了谁?” “很多人,我联系了很多人,只要能帮我给朗姆带话缓和关系,我都愿意去联系!”苏格兰几近绝望他控诉:“我来组织只是想避难罢了,我好不容易才活到今天,可现在却得罪了朗姆。是你,琴酒,你突然对我表现出了兴趣,然后又突然带我去美国做任务,我是为什么才会走到这一步的,你该心知肚明才对,可现在就连你都要来杀我,明明就是你将我害成这样的。” 琴酒想到他看过的资料,苏格兰会加入组织,是因为曾和房东发生争执,过失杀人后寻求组织的庇护。 当然,都是假的。 包括苏格兰现在无助绝望的模样,也全部都是假的,琴酒有理由相信,如果给他一个机会,苏格兰立刻就会暴起反击。 还有……波本。 苏格兰在刻意隐藏波本的信息。 琴酒来之前已经调查过,苏格兰之前只联系过波本,但是他却刻意模糊了对方的信息,是不想让自己针对波本吗? 这样一来,波本和苏格兰的关系就值得品味了。 “你放过我行不行?琴酒,我不想和朗姆为敌,也不想成为你的敌人,你就放我自由好不好?”苏格兰哀求着琴酒。 琴酒没有回答,而是仔细观察着对方的表演。 很生动,微表情也控制得不错,说话的时候还带着颤音。 不得不说,卧底的演技课苏格兰学得很好。 见琴酒一直没有回答,苏格兰一咬牙,睁开眼睛说道:“如果你真的喜欢我这双眼睛,我可以挖下来一只给你,只求你放过我。 琴酒:…… 不,他不是变态。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句话他感觉苏格兰说的格外真情实感,这家伙貌似真的将他当做变态了。 琴酒沉默地松开了苏格兰,心情复杂极了。 如果让高明知道他弟弟说过这样的话……真不知道他们三个人谁比较社死些。 “我不是变态,也不需要你的眼睛。” “所以你不肯放过我?”苏格兰没有再试图攻击,表情不甘地看着琴酒。 “离开我,你只有死路一条。” 苏格兰皱眉,他的眼眶虽泛着红,却远没有水沢润二那日动人,毕竟强装出的委屈与恐惧和真正的楚楚可怜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尤其是对琴酒这种对情绪十分敏感的人来说。 见琴酒没有继续发难,苏格兰说了声“抱歉”,似乎是觉得难为情走进了卫生间中。 迅速关好门,苏格兰脸上的脆弱与绝望一扫而空,眼尾微微上挑,流露出几分属于诸伏家的韧性。 琴酒果然是个变态! 像是琴酒这种人,怎么可能那么快相信他没有背叛?肯定是要一番严刑逼供才行,但是刚刚他提到眼睛,琴酒竟然就放过他了。 不需要?谁会相信他的鬼话。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看着镜子中面含愠色的自己,苏格兰在心底告诫自己,必须尽快从琴酒这边撤离才行,就算无法离开他,也必须尽快转移他的注意力,否则的话他就真的危险了。 对着镜子重新调整好自己的表情,苏格兰走了出去,但房门开着,客厅已经没有琴酒的踪影了。 ……琴酒甚至带走了他的三明治。 回到自己的安全屋,琴酒咬了口三明治,虽然有些凉了,但味道非常不错,诸伏高明的弟弟显然要比他厨艺更好。 琴酒的嘴里叼着三明治打开电脑,在组织的资料库中搜索了“波本”,对方的资料立刻便出现在了电脑屏幕上。 波本,原名安室透,原本只是个情报贩子,因为贩卖的情报致使一个组织的首领被人杀害,受到了那个组织的追杀不得已才会加入黑衣组织。 琴酒又简单查了下那个组织,还着手调查了对方的身世,都没有找到任何疑点。 孤儿、因钱成为情报贩子、因为贩卖情报被人追杀……一环扣一环,完美的令人找不到任何纰漏。 可是一个邪恶的情报贩子,又怎么可能会让诸伏景光那样去打掩护? 琴酒想了想,拿出手机联系苏格兰:“苏格兰,有个狙/击的任务需要你,情报方面你找波本要。” 这个世界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也不存在无人知晓的隐秘。 “滴答”,一滴鲜血,突然从琴酒的鼻孔里流了出来,滴落在地板上绽开一簇血花。 琴酒皱了皱眉,熟练地扯下一块纸巾堵住,又找来拖把将地上的血迹快速擦掉,不留一丝痕迹。 鼻血很快殷湿了纸巾,琴酒拿起一盒抽纸到了卫生间,将满是鲜血的纸巾丢进马桶中冲走,这才又扯下一块纸巾堵上。 一张、两张、三张…… 琴酒足足抽了13张抽纸,鼻血这才被彻底止住。 他打开笔记本在加密文件中记录下这次流鼻血的时间,又将邮箱中早已设置好的定时邮件延后,这才终于露出了几分疲态,身体静静地靠在墙壁上一动不动。 6、签文 夜幕之下,高楼之上。 苏格兰架/狙,琴酒则拿着一副望远镜充当他的观察员,嘴里简单报出了此刻的风速和湿度。 目标现身,苏格兰迅速扣动扳机,子/弹精准射/入对方胸口,在目标胸前绽开一簇血花。 “任务完成。”苏格兰迅速拆卸狙/击/枪,收好后立刻跟随琴酒下楼,驱车离开。 苏格兰开车,琴酒坐在副驾驶上面,静静地打量着他。 琴酒今天本来不打算来,直接让苏格兰和波本执行任务就好,也更方便看出两人是否有所勾结,但事到临头他还是跟来了。 他之前只是怀疑,如果苏格兰只是因为太过心软才包庇波本,那这一次任务,波本很可能会给出错误的情报,然后让苏格兰走向末路。 他不能拿高明的弟弟去赌一个可能。 虽然波本并没有在情报上动手脚,但因为琴酒亲自出手的缘故,也并不能确定波本的身份,对于波本的调查还需要从长计议。 至于苏格兰…… “他不是你杀死的第一个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啊?”苏格兰有些意外,琴酒竟然也会说出类似于安慰人的话。 “从你踏入组织开始,半只脚就已经跨入地狱了,不过你不是地狱中挣扎求生的亡魂,你是魔鬼。”琴酒并不贬低组织,但这里的确不是什么真善美的世界,“不管你抱有怎样的目的加入组织,只有融入组织才能活得更久。” 苏格兰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语气随意:“我虽然是来组织避难的,但当然也知道组织提供庇护是有条件的,所以不管是什么任务我都会完成。” 琴酒便不再说话了,有些事情点到为止,说的太过反倒会让一个卧底感到不安。 “我以后就是由你来负责了吗?任务也是你来发布?”苏格兰问。 “不一定,组织中偶尔会有借调的情况发生,一般都是不能拒绝的。” “这样啊。”苏格兰垂眸,这次的波本应该就是这种情况,身为朗姆的人,却无法拒绝琴酒的命令。 “你可以拒绝除了我之外任何其他人的命令,我给你拒绝的权利。” 苏格兰怔住。 琴酒继续说道:“如果有人因此问责,直接推到我的身上。” 苏格兰握着方向盘的手再次紧了紧,他能感觉得到,琴酒对他是不一样的,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这种差别待遇几乎没有任何掩饰。 琴酒会做他的观察员,会安慰他,还会给他这样的特权。 这是为什么?难道正因贝尔摩德所说,琴酒是喜欢他的? 这可真是…… 苏格兰心情复杂,卧底两年,他经历过很多的事情,也设想过很多的可能性,但是却从没有设想过会被组织的topkiller喜欢与庇护。 这是风险,却也是机遇。 苏格兰在心底犹豫着,一直将琴酒送到了他的安全屋附近,他这才下定决心,笑着问:“要请我进去喝杯茶吗?” 琴酒看了看时间,又看看天空中高挂的月亮,最后眼神复杂地看了苏格兰一眼离开了。 苏格兰:…… 琴酒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从窗子静静看着那辆银灰色的英菲尼迪离开,渐渐不见了尾灯。 高明,你的弟弟好像想当我们的小三。 琴酒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虽然他可以猜到对方是因为卧底的任务才想要讨好他,但他果然还是无法接受。 长野县,长昌宾馆。 今夜风凉,诸伏高明围了一条老鼠灰的围巾,将白色的手套一丝不苟地戴在手上,开始查验死者的尸体。 死者为女性,年龄在25到30岁区间,不是本地人。 死者的头部曾遭受重击,但致命伤在胸口的两/枪,一/枪/射/穿了她的肺部,另一枪直接命中心脏。 没有案底,死者的身份在警视厅并没有录入,手上有明显的枪茧,从她的小腿处藏着一把女式手/枪,满弹。 一切信息在脑海内穿插成网,诸伏高明表情凝重地陷入沉思,这不是一起普通的伤人案件,极有可能是mafia之间的蓄意报复。 周围已经被警方封锁,诸伏高明行走其中,在宾馆房间内的墙壁上手指轻敲,不多会儿便敲到了一处声音奇怪的地方。 有暗格。 诸伏高明摸索着墙壁的周围,很快找到机关,暗格打开,里面是一只黑色的优盘。 “高明!”大和敢助的大嗓门隔得很远便传了过来。 诸伏高明连忙将暗格复位,只将优盘紧紧握在了手里。 “有什么发现吗?”大和敢助走到了诸伏高明身边。 诸伏高明抿起嘴唇,过了好一会儿才张开手,将优盘展示给大和敢助看,“这很有可能就是她被杀的关键。” “证物袋!”大和敢助立刻喊。 上原由衣拿来证物袋,诸伏高明便小心将优盘放进了证物袋内,之后又在房间中仔细检查了起来,这次没有发现其他证据了。 回去的途中,诸伏高明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然后点击发送。 或许他仍然得不到回应,但这可能是三年来他距离黑泽最近的一次了。 他会找到他。 第二天一早,琴酒被伏特加的连环夺命call吵醒,拿起手机的时候额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你最好有事!”他狠狠咬牙。 “大哥,樱桃酒死了!”伏特加的确有大事要找琴酒,连忙汇报:“昨天早上樱桃酒还联系我,说已经拿到了富荣集团的资料,但是昨天晚上就被杀了,我刚刚已经找在长野的外围成员确认过,警方昨晚就将她的尸体带走了。” 琴酒听了只感觉脑袋更疼了,问:“资料呢?” “不知道,先生下了命令,让我们过去一趟,将资料拿回来,将可能暴露组织存在的人全部清理掉。” “知道了。”琴酒挂断电话,脸色呈现一种不正常的惨白,手机掉落到一旁整个人重新栽倒在床铺上。 一直在床上又躺了半个多小时,琴酒这才又缓缓起身,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穿戴整齐。 看着镜子中明显呈现病态的自己,琴酒的表情多了几分抵触,看来这次任务之后,必须要去研究所一趟了。 长野。 只希望高明不要掺和进来。 琴酒拿起手机,才要给伏特加打个电话让他来接自己,就看到了上面来自“komei”的消息提示,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立刻点开短信。 【昨晚接到民众报警,在长昌宾馆发现了一具女尸,我用了你以前教我寻找暗格的方法找到了一处暗格,从里面发现了一只优盘。 我等你来找我,黑泽。】 不祥的预感成真了。 这次任务,绝不能让伏特加参与进来。 高明…… 你为什么就不能再傻一点呢? 琴酒有些懊悔自己曾经教过高明怎么找东西,但仔细想想,就算他发现不了优盘,以他的性格只要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也绝对会死追着不放,这件事情他无论如何都躲不开。 “苏格兰,现在来我这里,有任务。”琴酒通知了苏格兰,如果说组织里还有谁会对诸伏高明没有任何恶意,甚至可以帮他隐瞒诸伏高明的信息,那个人就只有苏格兰了。 虽然这会增加苏格兰暴露的可能性,但苏格兰应该也不想他大哥因此丧命吧。 长野县风景如画,踏在长野的土地上,不管是琴酒还是苏格兰心底都有种久违了的怀念感。 不过相比起琴酒,苏格兰的心态明显要更紧绷一些,毕竟他的兄长就在长野警署本部做警察,琴酒突然喊他来这里做任务,让他微妙的有种自己可能已经暴露的感觉。 可那毕竟只是怀疑,苏格兰只能按兵不动,即便他真的暴露了,也必须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大哥才行。 两人没有去长昌宾馆,而是找了另一家宾馆入住,琴酒在房间内将这次的任务详情告知了苏格兰。 虽然看起来没有暴露,但苏格兰却仍然没有放松,毕竟他的兄长就是长野警署本部的警察。 “要清理掉和樱桃酒有过接触的人?那尸体呢?”苏格兰状似随意地问:“应该不需要吧,毕竟尸体不会说话。” “但是优盘不见了。” “什么?” “优盘不见了,或许已经被警方带走了。” 苏格兰瞳孔一缩,又紧接着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问:“所以我们要去袭击警察局?琴酒,你是疯了吗?” 琴酒点上一根烟吸了口,表情莫测。 组织的任务必须完成,优盘必须要找回来,否则不止高明保不住,就连他都会受到boss的怀疑。 琴酒有想过带一个无关紧要的代号成员,然后将任务失败的罪名想方设法扣在对方身上,可是在高明的事情上他担不起一丝半毫的风险,所以他根本不敢带任何不相干的人过来。 而苏格兰,显然是一个绝对不能嫁祸的对象。 “优盘必须找回来。”但是人可以不杀。 只要拿回优盘,琴酒自然不会盯着那群愚蠢的警察不放,苏格兰也绝对不会希望他们受到伤害,只会帮忙隐瞒。 但现在的问题是,优盘在哪?他又要如何拿回来? 要去见高明吗? 这种事情,想搞定也只能亲自去找高明一趟了吧。 琴酒没有动用在长野的人调查优盘的事情,他连伏特加都不敢带,自然更加不可能信任其他人。 琴酒找苏格兰过来,只是不希望自己单独执行任务引人注意,也不希望高明陷入危险,但是他不可能真正带着苏格兰去做任务,于是很快和他分开行动。 琴酒偷偷潜入了高明的家,他还是不愿意去面对高明,他最好将优盘放在家里,这样他拿走后就可以直接离开长野。 而另一边,苏格兰也迅速联系了自己的上线,让他帮忙隐藏好兄长的身份。 诸伏高明的家还在之前的地方,但前两年刚刚翻修过一次,三室一厅一厨一书房。 按照诸伏高明放东西的习惯,黑泽阵去了他的书房,书房中摆一张矮几,旁边的蒲团已经被压得塌了下去,诸伏高明显然经常在这里看书。 书架上摆放着各国名著,犹以种花的居多,他偏爱种花文化,琴酒当年也跟着读了不少。 在书架上,琴酒甚至看到了自己曾表达过喜欢的那套《福尔摩斯探案集》,还是珍藏版本的。 他没忍住,伸出手摸了摸,然后从书架上拿了下来。 “啪”,一样东西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那是……一支竹签。 禄走白云间,携琴走远山,不遇神仙面,空惹意阑珊。 凶。 这是他当年在浅草寺抽到的那支签,高明有教他要绑在寺里的化厄,琴酒却偷偷留了下来。 签文似乎一点都没有发挥作用,他在组织中渐渐站稳了跟脚,诸伏高明也升任警部,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单从他们个人的发展来看,这的确是好的。 琴酒离开的时候,只带走了那束矢车菊的干花,将这支签文留在了诸伏高明的书桌上,反正对方也早已察觉了很多蛛丝马迹,他相信高明看到这个便一定可以明白他离开的原因。 高明好像明白了,他将签文留了下来。 又好像全不明白,就像是个幼稚的小男生一样发短信追着他质问了很久。 琴酒笑了笑,将签文放回原来的位置,将珍藏版的《福尔摩斯探案集》装进了自己带来的包里。 “吱呀”,有人推开了门。 8、留在我身边 【可以谈谈吗?】 时隔三年,诸伏高明再一次收到了来自恋人的信息。 留有两撇小胡子的警官露出欣慰而从容的笑容,迅速和对方敲定了见面的时间,地点就定在他家。 组织的topkiller趁着夜色前来,却并不是为了取人性命,他的手上拿着一把路上随手采摘的野花,特别不符合他的身份与气质。 琴酒进门后便别扭的将花塞给诸伏高明,别开头不去看对方,脸颊却被轻轻地吻了一下。 “你……”琴酒瞪大了眼睛,怎么都没想到两人三年没见了,诸伏高明竟然还是这样大胆。 “哦呀,怎么了吗?”诸伏高明装作惊讶的模样问:“你刚刚用半边脸颊对着我,难道不是在索吻?” 琴酒磨了磨牙齿,没有和他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他知道,真说起来的话他是辩不过高明的。 “优盘你是不是上交了?” 果然是因为优盘,诸伏高明将野花插/进花瓶里,露出运筹帷幄的笑容,承认:“没错。” 下一秒,琴酒掏出伯/莱/塔对准了诸伏高明的额头。 “感到惊讶吗?高明。”琴酒勾起一边唇角,朝自己的恋人露出邪恶而嗜血的笑容。 诸伏高明却并未惊慌,看着琴酒认真地说道:“如果我的恋人用枪指着我的头,那一定是因为我惹他生气了。” 琴酒微妙的沉默了,甚至差点连身上刻意伪装出的冰冷气质都装不下去,他不得不承认:“在我遇到的所有对手之中,高明,你是最难缠的那一个。” “这是我的荣幸。但,黑泽,我不是你的对手。”诸伏高明强调这一点:“我们是恋人。” “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没有同意。”诸伏高明冷静而坚定地拒绝。 区区一场大雪,无法埋葬他们的感情。 那一张签文,也不能成为两人分手的理由。 “我等了你三年,这三年,我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你。”诸伏高明缓缓讲述着这三年间自己的难熬:“我给你打电话、发消息,但是你却一次都没有回我,而我甚至不敢将你的事情捅到警局去,只能暗中调查。” 琴酒的唇抿紧成一条线。 诸伏高明很精明,推理能力也很强,但是他没有办法去找一个毫无线索的人。 他试着与他的恋人重新建立联系,可是他所能想到的手段都被对方无视了,如果黑泽一直这样无视他,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得到对方。 “去年的圣诞节,敢助君有拉我去联谊。” 琴酒的瞳孔缩了缩,却仍旧没有说话。 “我喝醉了,对你说了不好的话。” 【我不喜欢你了,给我滚蛋吧,永远别回来了!】 琴酒仍然记得那次的短信,因为那是诸伏高明第一次对他说那么伤人的话,也是第一次回应他的分手。 他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心里边空落落的。 然而第二天晚上,他就收到了诸伏高明道歉的信息。 【我说错话了。】 【对不起。】 【回来吧,阿阵。】 【我想了一整夜,仍旧无法说服自己不去爱你。】 【我有些失眠,可以通个电话吗?】 【我已经很久没听过你的声音了。】 【……】 一条又一条…… 有些在道歉,有些在告白,有些却已经近乎乞求。 琴酒一条条看着,心脏仿佛被钝刀一点点割开,疼得在滴血,他的手指也曾颤抖地调出对方的号码,却始终没有勇气拨通。 他们该是陌路人。 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永不相交,这便是对两人最好的结局。 但是,那么多条的信息中,却没有一条提到过高明之前喝醉了。 他早该想到的,琴酒心底懊恼,高明当时一定是烂醉如泥,否则也不会在第二天晚上才给他发道歉消息,他大概是躺了一整个白天,晚上爬起来向他道歉的时候头都是晕眩的。 如果只是小醉,高明会对他说实话,只有在那么严重的时候,高明才会隐瞒不报。 之前那样粗俗的分手宣言,清醒的时候高明是绝对说不出来的,他是个特别体面的人,就算真的决定了要放手,也总会好聚好散。 琴酒的视线与高明的眼睛对上,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蓝瞳中此刻竟显出几分疲态,却又带着微妙地讨好。 “我不想看到你拿枪对着我,事实上我有点伤心。”诸伏高明坦然地说出自己的心声。 琴酒的手仿佛被灼热的火焰烫了一下,手指微微蜷缩,却并没有将枪收起来。 “你知道,这对我没用。”诸伏高明仿佛看不到极具威胁的枪/口,抬手抚上了琴酒的脸。 琴酒将枪/口猛地抵在了他的额头上,并用力压了压。 枪/口在诸伏高明的额头处压出了一道白痕,诸伏高明却将头又朝前顶了顶,硬逼着冰冷坚硬的枪/口后退。 然后,他绕开枪/口,牙齿轻轻咬在了琴酒颈部的皮肤上。 微弱的刺痛感令琴酒皱了皱眉,紧接着牙齿收回,力道更大却转为吸/允,燥/热与红晕逐渐爬上了琴酒的身体。 琴酒咬了咬牙,终于收回了那两人都心知肚明毫无威胁的伯/莱/塔,用力推开了诸伏高明。 “呼哧” 诸伏高明有些气喘,他的身体也有些发烫,眼神极具侵略性地看向自己的恋人,挑衅:“你是在吓唬谁啊?你连保险都没打开!” 他的恋人很危险,诸伏高明一直都知道,只是那种危险永远都不会对准他。 “诸伏高明!”琴酒愤怒地吼出他的名字,也想以这种方式令自己清醒过来,“你看过我留下的签文,也知道我这次为什么会过来,用你那聪明的脑袋仔细想一想我现在究竟是什么身份!” 他是为了优盘而来的。 他随身带着枪,浑身上下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他当年不告而别,留下了那样的一张签文。 种种痕迹,光明正大地摆在了高明的面前,琴酒不相信这个被称之为“孔明”的男人什么都看不出来。 爱情或许会使人盲目,但高明就算再蠢上十倍,也要比一个普通人聪明! 他,黑泽阵,琴酒,是犯罪分子! 是那种真正穷凶极恶,甚至背过人命的犯罪分子! 琴酒相信诸伏高明将这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所以他现在要做什么?他们两个人都站在线的两边不就好了?大家都不要跨过那条线就可以彼此安好,万事大吉! “我没有见过你行凶伤人,没有逮捕你的证据。”诸伏高明仍有些喘息,眼神执拗地看着琴酒说道:“既然你那么危险,那更该留在我身边,我会看好你。” 诸伏高明无法逮捕他,但是他愿意用自己来拴住他。 “就像以前一样。”诸伏高明表达着自己的渴望。 他们相处的那五年,一切不都好好的吗?只要黑泽不回去,诸伏高明就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反正他也根本没证据。 但是,黑泽回去了。 诸伏高明教他读书、教他控制情绪,也带他去赏樱、踏青,他带着黑泽去过他以前从没有过过的生活,带着他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融入这个社会,但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 “咔哒”,诸伏高明将手铐铐在了琴酒的手腕上,另一边则铐住了自己,眼神带了几分决绝,“我这次不会再放你离开了。” 他要将这个人留在身边,如果这次再错过,他们未必有下次再见的机会。 琴酒被他的举动激怒了,他狠狠用力一扯手腕,诸伏高明的身体也跟着他的动作猛得一跌,紧接着便被琴酒反手摁在了地上。 “是我教你的。”诸伏高明的语气带着几分欣慰。 警式擒拿。 “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诸伏高明的侧脸贴着冰冷的地板,声线却没有丝毫不稳:“是。” 琴酒:…… 他就操了,高明为什么非在这种事情上和他杠?就好好的服个软不行吗? 他要是现在放开,那多没面子啊! 琴酒于是更加用力,力道大的几乎可以将诸伏高明的手腕扭断。 诸伏高明的额上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牙齿也狠狠咬在了一起。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所以最好别对我抱不必要的期待。”琴酒恶狠狠警告着诸伏高明。 “你……”诸伏高明的声音终于因为痛楚颤抖了起来,“可以更用力一点。” 琴酒一愣。 诸伏高明垂眸,睫毛因剧烈的痛楚微微颤动着,口中却道:“等你将我的手腕掰断了,可以留下来照顾我吗?” 你想得美! 琴酒松开诸伏高明,然后从他身上摸索起钥匙,却根本没有找到。 “钥匙呢?” “在警署。” “你只拿了手铐没带回钥匙?”琴酒难以置信。 诸伏高明的态度理所应当:“因为我不想让你走。” “你以为这样我就走不掉了?”琴酒用力扯着手腕,硬生生又将诸伏高明从地上扯了起来,走到外面拿起一块石头狠狠砸断了手铐。 琴酒将断掉的手铐用力甩开,就见诸伏高明仍蹲在地上,手腕已伤痕累累,鲜血顺着他苍白的指尖滴落在了银色的手铐上面。 9、绝情 “给我起来。”琴酒避开手腕抓住了他的胳膊,恶声恶气地将人拉到了房间里面,从卧室的储物柜中翻出了家用医疗箱。 一只手握着高明的手,另一只手用棉签沾了些碘伏为他手腕处的伤口消毒,碘伏蘸上去的时候,他可以明显感受到掌心中的手颤抖了下。 没有人不怕疼,只是每个人对于疼痛的忍耐程度不一样,诸伏高明其实还属于其中比较能忍耐的。 “我刚刚那样扭你的手都没喊疼,现在是怎样?苦肉计?” “我现在也没喊疼。”诸伏高明的声音有些发虚,明显在极力忍耐。 琴酒冷哼了一声,简直恨不得将碘伏全倒他手腕上,看他是不是会喊疼,但手上的动作却依旧很轻,仔仔细细为诸伏高明做过了消毒,然后又抹上药膏用绷带小心地缠好。 “我这几天都不能沾水了。”诸伏高明叹了口气。 琴酒没理他。 “洗手怎么办?洗脸又怎么办?” 琴酒冷哼了一声,一边收拾着药箱一边忍不住刺他一句:“找大和敢助,你不是和他关系好吗?” “那洗澡呢?”诸伏高明又问,眼神平静又清澈,问出的话却令人面红耳赤:“洗澡的话,也要去找敢助君吗?” 琴酒手上的动作加速,直接合上盖子起身:“你爱找谁找谁!”去放药箱的动作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诸伏高明又叹了口气,说道:“阿阵,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你也知道我什么意思!”琴酒回头看他,严肃地告诉他:“那只优盘我是一定要带走的。” “你带不走。” “如果我带不走,你会死。”琴酒见诸伏高明想说什么,立刻打断他:“我知道你不怕死,你也很清楚,我不会杀死你。高明,我承认,我愿意为了你隐瞒这件事情,我这辈子都算是栽在你手上了,但是我的背后有着一个庞大的组织,那个组织不是长野县一个警署查得起的!” “如果你能和警方合作……” “一旦我冒出那样的心思,立刻就会遭到组织的狙/杀,警察是保护不了我的。” “为什么不试试看?” “用什么试?我的命吗?”琴酒直接拒绝高明:“我不会离开组织,这一点你不要想了。” 诸伏高明焦急中也带了几分火气,他从床上站起来,向他讲道理:“我不知道你口中的组织有多么庞大的势力,但是黑泽,如果那个组织真的那样穷凶极恶,就算你忠心耿耿也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你真的可以确保那个组织的boss不会卸磨杀驴吗?” 他会。 琴酒很清楚这一点,但是他已经无法离开组织了。 “boss对我很好。”琴酒只能这样告诉诸伏高明。 “那我呢?”诸伏高明咬牙,“我对你就不好吗?” 琴酒并不擅长这样的感情交流,一直都被诸伏高明占据上风的感觉并不好,他只能将话题生硬地扯回正题:“我无法隐瞒太久,那个组织的人很多,他们很快就会发现真相,到时候不只是你,大和敢助、上原由衣以及那一天晚上出警的所有人都会死,还有警署的法医,接触过这件事情的人全都会死。高明,如果你一定要利用优盘来威胁我,我会向你妥协,也会努力隐瞒这件事,但我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琴酒的话让诸伏高明脸上的表情凝固。 诸伏高明会立于不败之地,是因为他知道琴酒肯定不会对他动手,就算琴酒真的动手他也心甘情愿。 但现在不一样了,要对他动手的人不是琴酒,会受到伤害的人也不只是他,这件事情多了一个组织,充满了太多不确定的因素。 “会、死、很、多、人。”琴酒一字一句地告诉他。 诸伏高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内心煎熬。 “所以,优盘在哪?”琴酒再次质问。 “在警署。” “你……”虽然已经猜到,但听高明这样说琴酒还是气得想杀人,这下想找回来可麻烦了。 “如果不是因为我会受到威胁,你还是不会来见我,对吗?”诸伏高明睁开了眼睛,看着琴酒的眼神有些复杂与压抑,仿佛波澜壮阔的大海深处那未知的领域。 “没错。” “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回来?”诸伏高明极力压抑着心底积聚的情绪。 琴酒咬牙,“是。” 两人面对面,琴酒亲口对诸伏高明述说着自己的绝情。 他不会回来,诸伏高明从一开始就是在等一个永远都等不到的人。 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意外…… “我比你想象中要心狠,也更加绝情,你从一开始就不该对我抱有期待。”琴酒转身欲走,既然知道了优盘的下落,他留在这里已经没用了。 “如果你真的心狠,那么现在也不该来找我。”诸伏高明拆穿了琴酒的心软。 琴酒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冷冰冰地说道:“这只能说我不想让你去死,却不代表我会回到你的身边。” “所以,你想过吗?如果哪天能够从组织离开,一切安好的时候,你想过回来找我吗?”诸伏高明问。 琴酒重新迈开了脚步,匆匆离开了高明的房间。 在走到庭院的时候,琴酒听到身后高明的声音传来:“公安介入了这件事情,优盘已经被公安带走了,你和我都无法得到。” 琴酒沉默着离开了高明的住处,走出很远的距离,这才从地上捡起一块表面粗糙的石头,狠狠朝着自己脖子上被对方吸允通红的地方斜磨了过去,硬生生蹭下来了一大块皮,细密的鲜血迅速从肉里冒了出来,再看不出之前的吻痕。 他将石头丢到不远处的下水沟里,若无其事的回了宾馆。 坐在椅子上翻了两页书,琴酒的思绪却仍是不可避免地被拉回到诸伏高明的询问上。 “如果哪天能够从组织离开,一切安好的时候,你想过回来找我吗?” 想过。 琴酒其实一直都在期待着,如果能一直活到年纪很大的时候,再也无法为组织办事、又不会妨碍到组织的时候,他或许真的能从组织安稳的退下来。 如果那个时候,高明还是一个人、还喜欢着他的话,琴酒是希望去找他的。 当然,那种事情大概率是不会发生的,那么漫长的时间里,高明会娶妻生子,他也不太可能有安享晚年的机会。 琴酒或许只会选择远远地看他一眼,再也不会接近。 不管是怎样的人生,都是琴酒自己选的,他怨不得任何人。 但是,他真的不会怨任何人吗? 曾经渴望着的退休之后的美好,此刻却变成了一场梦魇,他可以很清晰地感知到,高明一直都在等他回去,只要他想,他随时都可以回到高明的身边。 可是…… “那是末路。”琴酒警告自己,如果他真的回去,他与高明将走到生命的末路。 “扣扣”,有人敲门。 “是我。” “进。” 苏格兰推门而入,被琴酒脖子上的伤势吓了一大跳,“你受伤了?” “和富荣集团的人碰上,交了手。”琴酒不着痕迹地将书放下,语气很不爽。 “他们竟然敢对你出手。”苏格兰感觉不可思议。 “没什么好惊讶的,樱桃酒已经死了,我们也算是彻底撕破脸。”琴酒冷笑了一声,说道:“不过我也并非全无收获,至少知道优盘并不在他们手上。” 苏格兰见他的伤口血淋淋的,连忙去找了医疗箱过来,见琴酒没有排斥才帮他包扎伤口,一边包扎一边问:“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琴酒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轻飘飘说出一句:“袭击警署。” 苏格兰手一抖,力道大了些。 琴酒皱了皱眉,却没有躲开,继续说道:“想要从已经开始戒备的富荣集团再拷贝一份资料太困难了,所以必须找回之前的资料。” “优盘被条子发现了?”苏格兰有些紧张,琴酒是知道了吗? “还不确定,但找找就知道了。” 苏格兰立刻在心底思考着应对策略,袭击警署的话,如果可以知道行动的准确时间,他们公安是不是也可以提前布防?琴酒只有一个人,在组织中地位又至关重要,到时候或许可以将计就计抓住琴酒。 可是紧接着,苏格兰的想法就被琴酒的话给打破了。 “我会联系其他人一起行动。” 苏格兰心底一突,很快调整好情绪问:“具体该怎么做?” “你不用管,你去长昌宾馆一趟,看优盘还在不在那里,剩下的事情我来安排。” “可直接袭击警署也太容易暴露组织了……” “只是一次恐怖袭击罢了,没有人会知道是谁做的。” 苏格兰意识到了对方话里的深层含义,因为所有人都会死,琴酒不只是袭击警署那么简单,他还要将警署的人全部灭口! “可如果警署根本没有拿到优盘呢?”苏格兰感觉自己的喉咙干涩极了,几乎无法维持冷静。 “杀了他们,可以慢慢找,优盘必须拿到手,为此不惜一切代价。”琴酒的视线与苏格兰的视线对上,宛如毒蛇般冷锐肃杀。 苏格兰被冰了一下,下意识点了点头。 绝对不行! 苏格兰完全没想到只是一个优盘竟然那么重要,他必须尽快和公安的上线联系,优盘必须要拿回来! “既然你的胆子这么小,我可以给你三天时间,如果还是找不到优盘,我们就只能对警署动手了。”琴酒脸上写满了对人命的漠不关心。 苏格兰立刻应和,暗里却紧紧握拳,迟早有一天,他要将琴酒这个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送进去吃猪扒饭! 11、私人医生 “好孩子,从今往后你的代号便是琴酒。” “琴酒,这次任务完成的不错,有兴趣来我这里吗?” “你真当他是好人了?你这样的小孩在组织里,就是群狼环伺,最好谁都不要相信。” “像是你这个年龄的孩子,该多交点朋友才对,不要太孤僻了。” “你得罪了朗姆,出国避避风头吧。” “你的药是被实验室的人弄错了,那个人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我已经惩罚了他,让他在地狱永久忏悔。” “琴酒,我相信你的忠诚,也相信你的能力,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人治好你的。” …… 先生的、朗姆的、贝尔摩德以及更多人的声音在琴酒的脑海内吵个不停。 骗子,全都是骗子。 说什么实验室的人不小心弄错,还不是朗姆派人指使;说什么会治好他,结果这么多年一点进展都没有。 琴酒重新睁开了眼睛,周围的环境熟悉又陌生,冰冷的仪器监测着他的身体,包括每一次的心跳。 琴酒讨厌来实验室,每一次来这里都有种被当做小白鼠在研究的感觉,事实上如果不是他这么多年的确有用,恐怕也早就变成真正的小白鼠了。 他不需要朋友,因为先生已经握住了他的死穴。 他不会离开组织,并不是因为他对高明说过的“来自组织的狙/杀”,而是他真的已经离不开组织了。 只有组织才能暂缓他的症状,只有组织才有可能真正的研究出治好他的药物,当然,他很清楚,先生是不会允许那种药物出现的。 这一切都是在饮鸩止渴,可惜琴酒已别无选择。 研究员来来走走,琴酒从床上起身,冷着脸离开了实验室。 伏特加和苏格兰都等在门口,一见琴酒出来,伏特加连忙担心地问:“大哥,你没事了吧?” “嗯。”琴酒点头,心情并不轻松。 他不知道昏睡的时候那些人对他的身体做了什么,他每一次犯病都会来这里,接受一群他认识的不认识的研究员仔细检查,然后注射各种药物,最终暂时稳住他身体的情况。 就像是一个实验品。 琴酒见过那些实验品,自己和他们的区别无非是还有自由,但身体什么时候会彻底崩坏,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更没办法问一个答案。 “是伏特加送你来的,我之前并不知道这里。”苏格兰解释道。 苏格兰送琴酒去了组织的医院,医院那边立刻通知了伏特加,他这才跟着伏特加一起带琴酒来研究所。 说实话,苏格兰很震惊,组织中的人受伤绝对不会来这种地方,在这种情况下伏特加将琴酒送来这里,代表着什么已经很明显了。 “这件事情只有少数的几个人知道。”琴酒冷冷说道。 苏格兰立刻表态:“我不会说出去的!” 琴酒点了点头,没有继续敲打苏格兰。 伏特加则恶狠狠瞪了苏格兰一眼,在琴酒耳边打着小报告:“大哥我和你说,我都已经和他说过不准他跟着了,他非要跟来,难道我还能对大哥不利吗?我看他根本就是想窥探大哥的秘密!” 苏格兰:…… 虽然伏特加说的是对的,但他总有一种伏特加正在努力铲除异己的感觉。 “闭嘴。”琴酒烦躁地喝斥。 伏特加立刻闭嘴了,老老实实去给琴酒开车。 伏特加开车,苏格兰坐后面显然不太好,于是苏格兰坐到了副驾驶上,琴酒则坐在后排闭目养神。 车子里面很安静,琴酒和伏特加都不说话,苏格兰感觉压抑极了,尤其是伏特加时不时还瞪他一眼。 苏格兰试探着开口:“那张照片……” “大哥需要休息。”伏特加冷冷说道。 苏格兰于是又闭上了嘴巴。 琴酒这会儿也想到了照片的事情,皱了皱眉,警告苏格兰:“离朗姆的人远一点,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苏格兰连忙应下,心里感叹,果然琴酒和朗姆的关系水火不容。 回去之后,琴酒给了苏格兰一把钥匙,让他换个安全屋住,并且注意遮掩自己的行踪,尤其不要让朗姆的人发现。 苏格兰虽然感觉很怪异,但还是点了点头拿着钥匙离开了。 伏特加则留了下来,为琴酒清理好房间的地板后问:“大哥,你这次发作比以前严重。” “嗯。” “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就要立刻去研究所,可不能拖着,那些人拿着先生那么多钱,就必须要把大哥给治好!”伏特加忧心忡忡地叮嘱琴酒。 琴酒看了他一眼,伏特加似乎是真的被吓到了,脸色都比往日要苍白上几分,嘴里不停念叨着他。 “伏特加,你以为我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吗?”琴酒森冷的反问。 伏特加被琴酒的语气给吓到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种事情我不会拖着,滚出去!” “大哥,你别生气,我只是担心你。”伏特加嗫嚅着,见琴酒依旧眼神冰冷,战战兢兢地离开了。 等到伏特加出去,琴酒这才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他谁都不信。 这个组织是先生的,组织的成员自然也是听先生的,所以就算伏特加跟了他那么久,琴酒也并没有完全对他放下戒心。 他拿出手机联系了私人医生,和他约了见面的时间,让他仔细为自己检查过一遍身体。 “我的身体如何?鲍曼。” 金发的医生摇了摇头,开口:“黑泽,你的身体情况暂时被稳住了,但就好像我之前和你说的那样,这种方式始终是在走钢丝,那根线那么短,随时都有可能崩裂。如果你能拿到一些那些人给你注射的药物,或许对我深入的分析会有帮助,但目前我没办法确定是什么让你的身体变成这样。” “我拿不到,他们一直在防备我。”琴酒边说边穿好衣服。 “那暂时留在这里如何?如果能仔细分析,或许……” “你已经抽取了我的血液,足够你进行分析,但是你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拿出一个解决方案。”琴酒语气平静地陈述事实。 鲍曼顿时闭了嘴。 鲍曼是来自美国在医学方面特别有研究的人才,黑衣组织曾想要招揽他进入组织,琴酒是当初任务的执行人,但是在见到鲍曼后他改变了主意。 琴酒帮他制造了一场假死,然后将鲍曼转移来了霓虹,让他对自己的身体进行分析研究,看能不能拿出一个合适的解决方案。 琴酒不相信组织。 在他的药物被朗姆动手脚之后,在先生明显包庇了朗姆之后,他就已经不再相信组织了。 “你真是个废物。”琴酒扫了鲍曼一眼。 金发的青年医生有些无措,“我已经尽力了,但是你什么信息都没有给过我。” “病人找医生看病,难道还要让病人自己告诉你患了什么病吗?” 鲍曼失语片刻,明知道琴酒说的不合理,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过了半晌,鲍曼小心翼翼开口:“琴酒,你可以给我一点钱吗?最近新出了一台检测血液的仪器,我需要那个。” 琴酒:…… 搞研究是个烧钱的玩意儿,这一点琴酒当然也明白,但他当年暗中保下鲍曼,只是希望他能够解决掉自己身上的药剂副作用,完全没想到这玩意儿能这么烧钱。 才一年下来,鲍曼已经花了他几个亿的资金,琴酒连做假账报销带私人的小金库全砸里边了。 “我会想办法。”琴酒没办法拒绝,毕竟鲍曼买下那台机器也只是为了更深入地分析他的情况。 “太好了,琴酒,我就知道,你永远是支持我的!”鲍曼开心的要和琴酒来一个拥抱。 琴酒伸出一只手抵住了他的脸,无情地拒绝了对方的拥抱,警告他:“买仪器可以,记得不要出去,如果你暴露了,我或许不会有事,但你一定会死。” 鲍曼恐惧地点点头,指天骂誓地保证自己不会暴露。 “真想离开这里啊,琴酒。”鲍曼忽然又伤感起来,这样只能缩在角落里的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琴酒嘲讽:“那就快点将我的身体治好,如果不是你拖慢了节奏,我早就离开了。” 鲍曼一噎,讷讷说道:“真无情啊,我又不是故意不给你治,是真的想不到办法,我这边一点药物的样本都没有。” 琴酒没理会他,掏出香烟点上了一根,被鲍曼惊慌失措地推出了实验室并迅速开启了空气清洁系统。 鲍曼这里暂时很难有成果,琴酒虽然在嘲讽,却也没真将对方当做废物,毕竟鲍曼要对抗的是一个拥有全世界最尖端仪器的精英科研团队,如果真的能快速拿出结果才令人惊讶。 他离开了秘密研究所,一个人走在大街上,电影院的外墙上贴了新电影的宣传海报,一个外星人跃然其上,充满了科幻色彩。 琴酒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他依稀记得,当初他请诸伏高明看得第一场电影就是一场科幻电影。 电影中的角色是小蓝人还是小绿人来着?琴酒其实记不清电影内容了,只记得电影院的爆米花很香甜,只是沾了某人的口水,一点都不显酥脆。 突然,从电影院中冲出了一个青年,几乎是慌不择路地撞在正站在门口的琴酒身上。 “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青年抬起头,露出一张梨花带雨的熟悉面庞,在看清撞到的人是琴酒后又害怕地瑟缩了一下身子。 琴酒皱了皱眉,一把推开了他,却狠狠扭断了追过来的黑衣保镖的胳膊。 13、谣言四起 训练场内,苏格兰和莱伊正在对练,波本则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眼神中闪露出诸多精明算计。 苏格兰感觉很有压力,他已经给自己的幼驯染打暗号让他不要再接近自己,但他的幼驯染却像是完全没注意到一样,天天往他的身边凑。 救命,这样不行啊! 若是被琴酒发现,波本肯定会被盯上的! 苏格兰一个走神,莱伊的拳头击中了他的小腹,他立刻吃痛弯腰朝后退了好几步。 “你能不能离开这里?”莱伊回头,不爽却是冲着波本。 “苏格兰,你没事吧?”波本站在原地没有动,只嘴上关心得厉害:“莱伊真是太无情了,大家都是同事,他下手未免也太重了。” “我们在练习,而且如果不是你老盯着他,苏格兰也不会分心被打中!”莱伊十分恼火,却只有三分是针对波本盯着苏格兰的,事实上波本站在一旁看,就连他都感觉不太自在,总有种自己也被监视的感觉,毕竟像是波本这种情报人员,心思难猜,究竟是在盯着苏格兰还是借盯着苏格兰观察他可说不好。 “我没事。”苏格兰冲莱伊摆了摆手,又对着波本恶声恶气:“波本,你要训练就去训练,不要在这里妨碍我们练习。” “我只是很好奇,琴酒喜欢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波本舔了舔/嘴唇,语气暧昧:“而且我也挺喜欢你的,苏格兰,真不打算和我去调杯酒吗?” “苏格兰和波本调不到一起。”苏格兰冷着脸。 “怎么会呢?我倒是觉得我们很搭。” 苏格兰皱着眉头,朝莱伊说道:“我们换个地方练习。” “好。”莱伊赞成。 眼看着两人就要从自己的面前溜掉,波本立刻上前拦住了他们,故意挑衅莱伊:“能够和苏格兰练习,还真是令人嫉妒,要不要和我练练?” 莱伊上下打量了波本一番,没有拒绝:“好。” 莱伊才一个“好”字落下,波本便猛然发动攻击,拳头凌厉的风声擦过莱伊的耳畔,力道不可谓不重。 莱伊险之又险避开一击后也立刻反击,两人的拳头硬生生对在了一起,发出了“砰”地一声闷响,全都朝后退了半步,拳头被震得发麻。 苏格兰在一旁看着表情凝重,这已经超出对练的程度了,这两个人此刻毫不留情,简直就像是生死大敌一样。 “波本,过了!”莱伊警告他:“我不是你的敌人!” “练习嘛,当然就要用对敌的姿态,敌人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波本说着,再一次朝莱伊攻了过去。 凌厉的拳风擦过莱伊的胳膊,最终撞击在他的肩膀上,莱伊吃痛,提膝狠狠撞向波本的腹部,两人显然都打出了真火,拳拳到肉,不多久身上便都青一块紫一块的了。 “波本,莱伊,快停手!”苏格兰在一旁急得不行。 莱伊想停手,但波本显然没给他机会。 波本对于幼驯染的呼喊置若罔闻,一心想将这个他本来就看不顺眼现在更看不顺眼的家伙狠狠揍一顿。 “你们不要再打了!”苏格兰见两人没有停手的意思,只能冲过去阻拦。 波本担心会伤到苏格兰只能停手,一旁莱伊也松了口气,但苏格兰一只手拦住波本,另一只拳头却怼在了他的胸口处。 莱伊猝不及防,被打得朝后趔趄了一下。 “苏格兰?”莱伊的眼神难以置信。 苏格兰这才完全回过神来,心中有些懊恼,他和波本以前并肩作战过太多次了,所以就算是拉架都是偏帮的,刚刚情况危急他显然没带脑子就上了,全靠本能痛击“队友”。 苏格兰立刻又站回到了莱伊身边,眼神歉疚,说道:“我们走吧。” 莱伊揉了揉发闷的胸口,到底还是没在这种事情上和苏格兰闹翻,点了点头离开。 波本这次没有拦他们,而是老神在在地朝苏格兰喊:“苏格兰,你是喜欢我的对吧?我都已经看出来了,别隐藏了,爱意是藏不住的!” 苏格兰额上青筋暴起,zero! 完了,他在组织里的风评啊,这次真的是跳进鹤见川都洗不清了! 两人走出训练场,莱伊犹豫了下,对苏格兰说道:“波本未必喜欢你。” “啊?” “他是朗姆的人,接近你或许只是希望通过你打击琴酒。”莱伊听说了组织最近的风言风语,知道琴酒和苏格兰的关系暧昧,波本大概就是因此才会来勾/引苏格兰。 苏格兰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表情僵硬地说道:“不,这件事情……” “如果被琴酒发现,你会死。”莱伊停下脚步,眼神冷淡地扫过苏格兰的脸,又在他蓝色的眼睛上定格许久,最终收回视线道:“我言尽于此。” 莱伊说完,加快了脚步,和苏格兰在训练场外分道扬镳。 苏格兰看着莱伊远去的背影欲哭无泪,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他和琴酒有关系?不对,莱伊甚至觉得他喜欢上了波本。 这是非要在组织里弄出一个让他社死的三角恋来吗? 另一个被八卦的对象毕竟是琴酒,所以事情虽然很糟糕,但苏格兰觉得或许还没糟糕到一定程度,毕竟组织里敢传琴酒八卦的人并不多。 但是,当苏格兰去组织的酒吧喝酒的时候,却看到基安蒂兴奋地凑了过来。 “喂,苏格兰,你看我眼睛漂亮吗?” 苏格兰愣了下,基安蒂虽然性格热情,但这还是第一次对他这样亲近,于是朝她诧异地望了过去,顿时一口酒差点喷出来。 苏格兰艰难地将口中的酒水咽下去,问:“你戴了美瞳?” “对啊,漂亮吧!”基安蒂眨了眨眼睛,她戴了一对蓝色的美瞳,这种安静的颜色都挡不住她性格的热情似火。 苏格兰心情复杂,怎么突然就戴蓝色美瞳了? “我听说琴酒就喜欢蓝色的眼睛,是这样吧?” 基安蒂的话验证了苏格兰心底不祥的预感,他沉默以对,是了,基安蒂这个疯女人是敢说琴酒八卦的。 “你放心,我不勾引他!”基安蒂一巴掌拍在苏格兰的后背上,爽快地说道:“他是你的,我就是恶心恶心他!” 苏格兰:…… 不,琴酒不是他的! 而且恶心琴酒什么的,基安蒂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对了,我还听说琴酒养了个蓝眼睛的小明星,要不要我帮你去做掉他?”基安蒂表现得很有义气,也为苏格兰鸣不平:“他也太不自量力了,竟然敢和你抢人。” “我没有……”苏格兰无力地解释,又问:“他包养明星你是怎么知道的?” “贝尔摩德啊,她说的,据说那个小明星还是她推荐给琴酒的,真是太恶毒了!” 苏格兰再次沉默,贝尔摩德也是组织里少有的不怕琴酒的人之一。 所以琴酒真的包养了个小明星吗?苏格兰思维放空,蓝眼睛的小明星? 很危险啊,琴酒对蓝眼睛的痴迷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以后要不要也戴个美瞳比较好?琥珀色或者棕色? “我还是比较看好你的,那小明星八成没戏,我听说他为了资源还去找人包养他,结果被琴酒知道了,那打的,鼻青脸肿的!”基安蒂绘声绘色,仿佛真的见到了一样,“他们娱乐圈的都脏,苏格兰,你可得洁身自好,别和其他人不清不楚的。” 基安蒂瞪了苏格兰一眼,意有所指。 苏格兰:…… 所以基安蒂又听到什么新八卦了? “聊什么呢?”波本很自然地凑了过来,他和组织里的人都能聊上几句,人缘还不错。 可这一次,基安蒂却朝着他做了个“禁止”的手势,说道:“波本,向后退!” “为什么?”波本仍笑着,笑容却有些僵硬。 “少找苏格兰,他已经是琴酒的人了!”基安蒂警告他。 波本脸色一沉,正因如此他才要找苏格兰。 也不知道他的幼驯染是怎么回事,和琴酒的八卦在组织愈演愈烈,还总暗示他不要接近,这他能忍?做卧底是做卧底,但这也牺牲太大了吧! 而且琴酒能是什么好人,说不定哪天他玩腻了苏格兰就废了,这一点波本绝不能忍。 所以波本非但没有后退,反倒又朝着苏格兰的方向逼近了一步,笑容没有任何温度:“琴酒的人好啊,我就喜欢琴酒的人。” 这几乎已经是一句公开的挑衅了,不但基安蒂惊呆了,酒吧里其他的代号成员也都被这句话给镇住了,一个个看着波本的眼神各种高山仰止。 组织里胆敢挑衅琴酒的人可不多,波本绝对是除了朗姆外最硬气的那个。 基安蒂打量了波本许久,最终朝他竖起一根大拇指,也不阻拦了。 苏格兰却十分生气地说道:“波本,我已经和你说过了,不要再接近我,我不喜欢你!” 事到如今,苏格兰只能接过波本给他的剧本继续演。 “你还没有和我试试,怎么就能知道喜不喜欢?”波本挑逗着他:“还是说琴酒就那样让你流连忘返?” zero! 苏格兰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波本已经是骑虎难下,面对幼驯染斥责的眼神,仍旧保持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笑眯眯地看着他。 不远处,莱伊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没有上前掺一脚的意思,他该提醒的都已经提醒了,苏格兰如果不听,他也没有办法。 倒是波本……莱伊的心中无限感慨,琴酒和朗姆的关系果然差到了极点,所以波本才会无所不用其极地去挑衅琴酒。 “噗——” 带着消/声/器的手/枪发出微小的声音,在波本的肩膀爆/开一簇血花。 14、惩罚 莱伊坐直了身子,表情严肃了起来。 周围的人也都不敢继续看热闹了,一个个收回视线,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样子,就连基安蒂都远离了苏格兰与波本。 黑色的大衣掠过空气,仿佛裹挟着夜色与寒意一同降临酒吧,琴酒的手上还握着那把黑色的伯/莱/塔,走到波本面前将枪/口抵在了他的额头上。 “琴酒。”波本强忍疼痛,咬牙看着琴酒说道:“你要做什么?直接对代号成员出手,即便是你也不行吧!” “我杀了你,最多去组织的审讯室走一遭。”琴酒面无表情,声音更没有任何温度:“每个人的生命都被明码标价,你的生命也只有这点价值,还是说你以为背靠朗姆就有人会为你撑腰了?你要不要去问问他,就连他都不敢明目张胆地和我抢人。” 波本的额上渗出冷汗,苏格兰也十分紧张,想要阻止却又担心自己开口会让琴酒更加生气,万一直接开/枪就麻烦了。 “我不是故意要找你的茬,我只是喜欢苏格兰,你不乐意我接近他那就算了。”波本已经算是服软了。 “你喜欢苏格兰?”琴酒朝伏特加打了个眼色。 伏特加会意,走就酒柜旁拿了十几瓶的苏格兰威士忌放到了他们这桌,然后退后。 “苏格兰。”琴酒也朝后退了几步,枪/口却依旧稳稳对准着波本。 苏格兰顿时明白了琴酒的意思,看看自己的幼驯染又看看桌上苏格兰威士忌那厚厚的酒瓶,最终还是咬牙抓起一瓶,抡圆了狠狠砸在波本的额头上。 “哗啦”,酒瓶碎裂,酒水洒了一地,也泼了波本一脸。 波本的身子一个趔趄,痛苦地捂住了流血的脑袋。 “继续。”琴酒点上一根烟抽了口,语气不紧不慢。 苏格兰紧紧咬牙,又抓起一瓶狠狠砸在了波本的头上,接着又一瓶…… 周围都是代号成员,但无论是莱伊还是基安蒂,亦或是其他可能和波本有交情的人,此刻没人敢阻拦,就连出声都不敢。 苏格兰到底还是没有将十几瓶酒全砸在波本的头上,等到波本倒在地上他便停了手,然后快速走到琴酒的身边,不着痕迹地挡住了他的枪/口朝他怀里凑了凑,无比乖顺地说道:“琴酒,我们回去了。” 琴酒淡淡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昏迷不醒的波本,暂时放过了他们。 伏特加开车回去,琴酒坐在后排,苏格兰则乖巧地坐在他的身边,大气都不敢出。 “大哥,我看那个波本就是朗姆故意派出来恶心你的,要不要直接做掉他?”伏特加为自己的大哥鸣不平。 “你说呢?苏格兰。”琴酒看向苏格兰。 苏格兰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讷讷:“不……不用了吧。” “这个时候你应该说‘做掉他’。”琴酒教他。 苏格兰明白自己该那样说,但那毕竟是zero,他实在说不出口。 “蠢货。”琴酒“嗤”了一声,警告伏特加:“不要多事。” “是,大哥。”伏特加立刻答应,心里边有些惊讶,大哥对苏格兰真的容忍度好高啊,他要也戴个美瞳的话大哥会不会也对他好点? “我记得我有说过,不让你去接触朗姆的人,苏格兰,你是将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吗?”琴酒的语气冷冰冰的。 此时此刻,苏格兰也不敢说都是波本在主动接近他,只能沉默以对。 “我和朗姆斗了这么多年,都拿彼此没有办法,但是你可以问问伏特加,他经历过多少次暗杀和炸/弹事件。” 琴酒的话让苏格兰震惊地看向伏特加。 伏特加明白琴酒的意思,警告苏格兰:“那家伙拿大哥没办法,自然就会拿我们出气,他身边的人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最好不要和他们打交道。” “我明白了。”苏格兰深吸一口起,点头。 “你最好真的明白。”伏特加语气不爽,又问琴酒:“大哥,我们去哪?” “直接回我的安全屋。” “不把苏格兰送回去吗?” “不,他今晚睡我那里。”琴酒语气平静。 但听到这话的苏格兰和伏特加就不怎么平静了,心里边都掀起了轩然大波,但伏特加从来都不会对大哥的命令反驳什么,苏格兰刚刚理亏又想保住自己的幼驯染,这种时候自然不敢拒绝,低垂着头什么话都没说。 伏特加将琴酒和苏格兰送回安全屋后便逃也似的离开了,只剩下苏格兰充满警惕又无从反抗地面对琴酒可能袭来的狂风骤雨。 “你今天的表现令我很不满意。”琴酒面无表情地告诉苏格兰:“你不要以为我宠着你就可以肆意妄为了。” 苏格兰瞳孔一缩,虽然他早有察觉,但没想到琴酒竟然会亲口承认对他的特殊对待。 “今天,我要惩罚你。” 苏格兰咬牙,虽然……但他已经做好准备了。 琴酒冷笑了一声,发出恶劣的指令:“你今天晚上不用睡了,给我好好将房子打扫一遍,如果明天我看到家里还有一粒灰尘,苏格兰,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琴酒说完朝自己的卧室走去,又回头补充:“我的卧室不用管,别来打扰我休息。” 苏格兰表情呆滞地看着琴酒,直到琴酒进入卧室关好门都没能回过神来,就这?就这?!! 苏格兰做饭好吃,打扫房间也是一把好手,这一夜完全没有休息将除了琴酒卧室之外的其他房间都清理了一遍,还因为担心会吵醒琴酒刻意放轻了动作。 当然,打扫的同时苏格兰也将这个安全屋检查了一遍,结果发现除了生活必需品之外其他什么都没有,估计机密的资料全放在他的卧室了。 这是他惹琴酒不开心的惩罚,所以苏格兰也不敢做得太过,搜索他卧室的事情只能从长计议。 琴酒起床很早,但苏格兰却更早的准备好了早餐,十分丰盛。 “琴酒,我做了早餐,要不要尝尝看?”苏格兰努力讨好着他。 琴酒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 苏格兰做的早餐很美味,三明治味道极好,玉米粥也很鲜美。 真不错,这大概就是将苏格兰招揽为下属的额外福利了。 “你以前经常做饭吗?”琴酒问。 苏格兰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以前一个人住,做饭算是必备技能吧。” “但做得这么好的人很少。” “这算是夸奖吗?谢谢。”苏格兰朝琴酒露出笑容。 琴酒没有沉溺在他的糖衣炮弹里,表情严肃地问:“你和波本是什么关系?” “就普通同事,没什么关系,你不是说了食不言吗?”苏格兰借用了以前琴酒说过的话。 琴酒抿紧嘴唇,又管他。 他不喜欢被人管,诸伏家的兄弟真可恶。 但诸伏高明的管教似乎已经融入了他生活中的点滴,被苏格兰提醒之后他并没有动怒,而是真的安静下来吃饭,吃过饭后和他一起将碗筷收拾好。 苏格兰感到有些不太自在,琴酒这种人收碗筷,真的是怎么都感觉和他这个人的气质不搭。 “波本是朗姆的人,已经在朗姆手底下半年多了,从拿到代号的时候就在为朗姆做事,所以你也不用想去策反他。”苏格兰洗碗,琴酒便站在厨房门口警告他。 “这样啊。” “你喜欢他?” 苏格兰手一抖,差点将碗摔在地上,连忙抓紧了反驳:“没有,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对波本完全没兴趣。” 琴酒却已经意识到了什么,波本蓄意接触苏格兰,苏格兰明里暗里都是对波本的维护,在知道苏格兰身份的前提下,波本的身份其实也很好猜到。 又一只老鼠。 琴酒挑眉,组织里的老鼠还真是层出不穷,杀都杀不绝。 “如果你不想他有事,以后就少和他接触。”看在苏格兰的份上,琴酒并不打算对波本出手,但如果波本的身份暴露,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两个卧底凑在一起,暴露的几率会成倍增长,那太危险了。 苏格兰显然听进去了,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 “你的心理素质不错,但是身手太差了。” “啊?”苏格兰错愕回头,虽然在组织有刻意藏拙,但也没有真把自己活成一个废物,他的身手在组织里应该算中等水平了吧?而且他是个狙/击/手,这样的身手在狙/击/手中已经非常强了。 “所以等下和我去训练场一趟,活动活动身体。” 琴酒要教他,苏格兰当然不可能拒绝,道了声谢迅速洗好了碗,开车载着琴酒去了组织的训练场。 “我该怎么学?”苏格兰问,然后便被琴酒揪着衣领狠狠摔在了地上。 苏格兰一阵头昏眼花,双臂却快速格挡住眼前迅速逼近的黑影,只感觉自己的手臂都被琴酒巨大的力道震得发麻了。 这真的是在教他? 琴酒这分明是蓄意报复吧! 15、打完了哄哄 琴酒很不满。 身为一个卧底,与另一个卧底走得那么近,是担心自己暴露得不够早吗? 琴酒猜测,苏格兰和波本不止同是卧底的关系,说不定以前的关系还非常好。 但是那又如何?琴酒不高兴,琴酒想打人。 波本这会儿估计还躺在医院里,琴酒也不能当着苏格兰的面将人给弄死,但是他又消不下这口气,问,他该如何? 苏格兰昨晚没能迎来狂风骤雨的暧昧情节,今天却迎来了对方狂风骤雨般的拳脚攻击,哪怕苏格兰已经尽力在格挡了,却还是被打得身体仿佛要酥了一样,最后宛如一个破布娃娃瘫软在地上,完全无力还击。 “爬起来!”琴酒仍旧不依不饶:“面对敌人,你就是这样躺在地上等死的吗?” 苏格兰疼得说不出话,咬牙从地上爬了起来,但没过两秒又被打倒。 “继续,爬起来!” 苏格兰:…… 琴酒你有病吧! 苏格兰简直想对琴酒破口大骂,他虽然知道自己之前的行为惹怒了琴酒,但这也太……他还以为昨晚他们已经和好了。 “不爬起来的话,这辈子都别想再爬起来了。”琴酒语气森寒,抬脚狠狠踩向苏格兰的脑袋。 苏格兰惊得连忙就地一滚避开,这要是被踩中了,以琴酒皮鞋砸在地上的动静,这一脚能把他脑浆子都踩出来。 见琴酒又朝自己走来,苏格兰只能艰难地爬了起来,毫不意外地再一次被琴酒打倒在地。 苏格兰现在完全没了脾气,琴酒的确有资格说他的身手差,哪怕他在面对琴酒的时候已经没有留手了,却还是被对方轻而易举地掀翻、踹开。 真不愧是组织的topkiller。 “每个人,都是从生与死的交际处摸爬滚打起来的,如果你忘记了当年的生死一刻,我不介意帮你回想起来!”琴酒声音冷硬,宛如坚冰。 他一次又一次轻而易举摧毁了苏格兰的抵抗,一次又一次将苏格兰摔翻在地。 他给予苏格兰生死间的刺激,将死亡的威胁直截了当地摆在了他的面前。 不管是从组织的训练营里走出来,还是从公安的卧底训练中走出来,苏格兰都该明白他现在所接触的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琴酒不管他和波本究竟有怎样的关系,也不去管他们两个的纠缠到底是由谁主动,苏格兰对波本的反抗本来就不合格,他昨天晚上在车上的回答也让琴酒感到生气。 他可以理解高明的弟弟是个善良的人,也可以理解他和波本可能曾经有过非常深厚的感情。 但是他不能原谅,更不能轻而易举的放过他。 见苏格兰软绵绵地倒在地上,琴酒扯住他的衣领将他揪了起来,视线冰冷地与对方因为疼痛微微失神的蓝色眼瞳对上,说道:“你感觉自己很委屈吗?你以为,我不会这样对你是吗?” 苏格兰说不出话来,只是剧烈的喘息着。 “我告诉你,苏格兰,如果不是我,你只会比现在更惨。”琴酒说的是实话。 若是撞在别人手上,说不定不会被打这么凄惨,但绝对会让对方起疑,然后秘密调查,最后发现他卧底的身份或者因为疑心让他死在某个任务中。 琴酒肯这样直白表现出自己的情绪,全都是因为苏格兰是高明的弟弟,否则他才不会管,随便找个任务让他去送死好了,省心省力。 见人已经很狼狈了,琴酒没有继续揍他,而是揪着苏格兰的衣领将他拖到了场边的长椅上,让他安静的恢复体力。 过了一会儿,苏格兰稍微稳下气息,朝琴酒道歉:“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和朗姆的人接触了。” “你最好记住你现在所说的话。” “是,我记得了。”苏格兰看着琴酒的眼神讳莫如深。 很奇怪的,明明被打了,但苏格兰却能感受到琴酒对他的维护之意,所以他心里竟然一点都不反感琴酒。 或许在琴酒心中,只是不爽他和波本的联系,但苏格兰却清晰地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该从一开始就下狠手的。 如果他表现得再坚决一点,从波本第一次缠上来的时候就狠狠揍他一顿,那就不会有后面这么多事情了。 他们是幼驯染,最明白彼此的性格,所以如果苏格兰不强硬一点,波本是不会放弃的。 他该用坚定的行动告诉波本这样的事情有多危险,但是他却没有,尽管他没有主动去招惹波本,但他纵容了波本的靠近。 果然……在心底里,他其实是希望能多和波本靠近一些的吧。 “休息好了吗?”琴酒问。 苏格兰回过神来,“嗯”了一声。 “下来,继续。” 苏格兰一张脸顿时都皱了起来,不要了吧! 医院中,波本重新睁开了眼睛。 卧底应该无时无刻都保持清醒,但昨天那种情况,他也实在没办法假晕,一下两下的到底还是被彻底砸昏了。 头好疼…… 波本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脑袋上被缠了厚厚的绷带,轻轻一碰就疼得厉害。 hiro下手好重,波本心里边抱怨了一句,却也明白那不怪他。 昨天那种情况,但凡苏格兰有一丁点犹豫,他和苏格兰都要死在酒吧。 “呦,你醒啦!”基安蒂推门进来,表情十分兴奋:“很大胆啊,竟然真敢撬琴酒的墙角!” 波本坐了起来,病房里没人,朗姆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但显然没有来关照他。 “你怎么来了?” “大家都是同事,我来看看你。” “看我笑话的吧。”波本可不信她真的那么好心,基安蒂这女人,向来是哪有热闹往哪凑的。 基安蒂开心地笑了,也并不避讳,朝他开玩笑:“你还真行啊,让琴酒亲自请你喝苏格兰。” 波本又露出了那种不以为然的笑容,问:“苏格兰呢?死了?” “你都没死,他怎么可能会死,琴酒对那家伙可宝贝得很。” 基安蒂的话让波本松了口气,还好hiro没事,昨天的情况真是危险。 “不过你显然激怒琴酒了,听说苏格兰昨晚在琴酒那里过得夜。”基安蒂送上新情报,并且打量着波本的表情等着看好戏。 波本心里一突,表面却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只懒洋洋道:“是吗?还真可惜。” “你这家伙,真冷血啊。”基安蒂吐槽,对波本很看不上眼,果然是没有爱情的挑衅。 “想也知道吧,我可是朗姆的人。”波本狞笑道:“他炸/了朗姆大人的仓库,我怎么可能不扒他一层皮,这件事情可还没完呢。” 基安蒂顿时又露出了八卦的表情,哇哦哇哦,竟然还有后续! “我支持你!”作为受到琴酒庇护的下属,基安蒂却在此刻对波本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攥紧了拳头给他加油鼓劲儿:“去吧,打败琴酒,将苏格兰抢回来!” 波本:…… 波本的头更疼了,他只是说说罢了,这种情况怎么可能还往前冲啊! 另一边,琴酒的安全屋里,琴酒正在给苏格兰上药。 苏格兰的身上青青肿肿的,看着狼狈极了,虽然琴酒打的时候挺解气的,但这会儿看着不免有些心虚。 这件事情,最好不要让高明知道。 “给你个教训,下次就知道该怎么办事了。” “是,我知道了。”苏格兰叹了口气,他以后是真不敢了。 “再过几天,和我一起去夏威夷出任务。” “好。” 任务其实很轻松,但琴酒感觉自己这次还是把人教训得狠了,为了避免苏格兰以后告状,他准备带着人去夏威夷玩一圈。 几天之后,夏威夷的沙滩上,苏格兰无语地看着伏特加蹲在地上建造沙子城堡。 他又看看琴酒,琴酒对于伏特加的傻样似乎没任何不满,只戴了墨镜躺在躺椅上晒日光浴,身上已经涂了厚厚的一层防晒霜。 “黑泽先生,我们就在这里玩?”苏格兰很困惑。 琴酒抬了抬墨镜,懒洋洋地“嗯”了一声,说道:“不急,任务的时间还很宽裕。” “可是……” “我们就是来玩的。” 苏格兰如遭雷击,他承认了,他竟然真的承认了! 他可是琴酒啊! 组织的topkiller,被称为“劳模”的琴酒啊! 竟然带他来……公费旅游? “大哥大哥,来帮我埋沙子!”伏特加已经为自己挖好了坑,躺进去呼喊琴酒帮忙把他埋起来。 这种事情,琴酒不可能理会吧,苏格兰正想着,就看到琴酒从躺椅上坐了起来,然后纡尊降贵地迈着两条大长腿走了过去,一点点将伏特加用沙子给埋了起来。 苏格兰全程震惊脸地看着,似乎是他的目光太过赤/裸,琴酒立刻察觉到了,埋完伏特加便也朝着苏格兰望了过去。 琴酒沉默了两秒,问:“你也想让我帮忙?”手上做了个埋沙子的动作。 苏格兰:…… 不,谢谢,他不需要! 16、幼驯染的忧虑 啊…… 琴酒真的很不一样。 和在组织的时候完全不同,琴酒脱掉了那套极具压迫感的黑大衣,只穿了一条花色的沙滩裤,看着就和每一个来此度假的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但苏格兰却明白,这是个拔出伯/莱/塔就可以取人性命的魔鬼,扣动扳机的时候甚至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这样的一个人,竟然也会来夏威夷度假,会躺在沙滩上晒太阳浴,会让人帮忙擦防晒霜,会帮伏特加埋沙子……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以前的琴酒和现在的琴酒在苏格兰的脑海内奋力拉扯,令他整个人都有些凌乱。 “一个人在那边想什么呢?”琴酒招呼他:“过来玩!” “啊?哦,好。”苏格兰连忙跑了过去,彻底挥散脑海内的胡思乱想,混乱的融入了这场度假。 琴酒带着人在夏威夷玩了一周的时间,做任务只用了半天,然后便买了机票带人回国去了。 苏格兰下飞机之后还有些没回过神来,竟然……真的是度假啊! 虽然也有做任务,但果然主体还是度假吧! 苏格兰恍恍惚惚回了自己的安全屋,然后发现周围冷冷清清,甚至积了一层浮土。 啊…… 他犯错之后就住到琴酒那边去了,之后又去夏威夷玩了一周,也难怪会变成这样。 苏格兰认命地收拾了起来,突然就听见有人按门铃。 是谁? 苏格兰当即警觉,一周的娱乐时间还无法完全抹消他的警惕性,立刻握着手/枪走到门口,贴在墙壁的一侧问:“谁?” “是我。”门外传来刻意压低的嗓音。 苏格兰一愣,然后立刻打开门将波本拉了进来。 “苏格兰,你没事吧?放心,没人监视。”波本没敢喊他的小名,紧张地看着自己的幼驯染。 然后就发现……苏格兰好像…… 面色红润,甚至还胖了一点。 还胖了? 波本难以置信,又看着苏格兰旁边的大包小包,问:“那些是什么?” “啊……一点特产,没有监听,都很安全。”苏格兰表情尴尬。 相比起苏格兰,波本最近憔悴了许多,娃娃脸上的胶原蛋白都流失了一些,深肤色竟然也可以看出明显的黑眼圈了。 好惨,苏格兰在心里暗暗为幼驯染担忧,最近肯定没休息好。 的确,波本没休息好。 别说休息了,他这段时间简直担惊受怕的,琴酒的任务信息以他现在的地位还查不到,但是听说苏格兰也跟着不见了,一周啊,整整一周时间! 在消失之前,他还听人说苏格兰被琴酒狠狠地揍了一顿,鼻青脸肿的,这就更让波本担心了。 琴酒是不是生气了? 琴酒带走苏格兰做什么?该不会要将他处理掉吧?就因为他接近苏格兰? 波本想方设法地打探消息,但是没有人知道琴酒和苏格兰的下落,他也只能在担忧中一日日煎熬,所以苏格兰再次出现的时候他才冒着极大的风险也要来看看他的幼驯染。 结果…… 苏格兰还胖了? “你之前去哪了?琴酒有没有对你怎样?”虽然明显看到了苏格兰面色红润,但波本还是担忧地问。 “夏威夷。” “做任务?” “算是吧,不过更多的时间是在度假。”苏格兰艰难地说出残忍的真相。 波本表情呆滞,脑子瞬间宕机。 什……他听到了什么? 夏威夷?度假? “琴酒好像经常去那边度假,我也算是他手底下的人,所以这次就带我一起去了。”对于这一点,苏格兰是有佐证的,毕竟琴酒埋伏特加的动作实在是太熟练了。 “所以,这段时间你们都在度假?”波本艰难地理解着苏格兰的话。 苏格兰没忍心再说什么,闭上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 波本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脑袋,感觉自己这段时间的担忧简直就是个笑话,他的幼驯染根本没遭遇什么不测,反而在愉快地度假! 不过很快,波本便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突然给了苏格兰一个拥抱,庆幸地念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还好苏格兰没事。 苏格兰也用力抱紧了自己的幼驯染,拥抱过后说道:“波本,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接触了,这很危险。” 波本深以为然,琴酒下一次未必就会那么轻易放过他们了。 苏格兰却对波本说了他之前从未听过的消息:“组织的boss是一个多疑的人,他会调查每一个代号成员的交友情况,未来可能会以此威胁,所以我们两个的关系不能太好。” 否则无论是用波本来威胁苏格兰还是用苏格兰来威胁波本,都绝对会被那位先生得逞,身为卧底,苏格兰不能允许那种事情发生。 “你怎么会知道?”波本很惊讶,既然以此为挟制,就不会让代号成员知道才对,他一个搞情报的可都没听说过。 “是琴酒告诉我的。” “如果是他的话,知道的确不奇怪。”波本点了点头,又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幼驯染,琴酒知道不奇怪,可为什么要告诉苏格兰? “他……”苏格兰的脑海内一瞬掠过很多个场景。 琴酒对他的循循告诫、用枪指着他的头对他的威胁、以及训练场上的拳打脚踢、夏威夷度假时的轻松惬意…… 苏格兰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清醒地说道:“虽然我这样说可能有些奇怪,但他对我还不错。” “他不会真喜欢你吧?”波本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咳。”苏格兰咳了一声,说道:“可能吧,但他到目前为止还没对我做过什么。” “不行,苏格兰,你要远离他,哪怕只有这个可能也不行!”波本激动地劝着苏格兰,那很危险,以琴酒的强势,如果他真的喜欢一个人,或许会将苏格兰关起来,划为他一个人的禁/脔。 这不行,这绝对不行! “我以前也是那样认为的。” “以前?” 苏格兰点了点头,表情坚定:“现在我想试试。” 波本感觉苏格兰简直是疯了,警告他:“那可是琴酒,你试试?试什么?你不会真喜欢上他了吧!” “当然不会。”苏格兰安抚自己的幼驯染,解释:“说起来你大概不会信,但是我总感觉他对我并没有越界的感情。” 波本冷笑,对苏格兰的话完全不信任,嘲讽:“不越界?你可要知道,琴酒他是一个怎样的人,没有越界的感情他会那么维护你?他又不是疯了!” 苏格兰皱了皱眉,他也说不清琴酒对他的感情,但其中或许并没有暧昧。 “可能他以前有一个弟弟什么的,长得和我很像。”苏格兰开着玩笑。 “别想了,组织里谁不知道琴酒从小就在组织长大,哪来的什么弟弟!” 苏格兰也听说过这一点,但是他还是感觉琴酒对他的感情不像是情情/爱/爱的方面。 “我在这里不能久待,可能要回去了。”虽然波本来的时候没人监视,但也难保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他留在这里越久对两人来说就越危险。 “好,你记得,以后不要靠近我。” 看着苏格兰坚定的眼神,波本虽然担忧,但还是点了点头,将兜帽戴上迅速开门离去了。 就在波本离开后不久,苏格兰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吓得他差点将手机掉在地上,还以为是琴酒又发现了,接通后才发现是伏特加请他出去吃烤肉,松了口气笑着答应了下来。 深夜,烤肉店内。 店家上了几扎啤酒便离开了,伏特加将烤肉上架,举起啤酒开心地喊:“来,喝,不醉不归!” “还是不要喝醉比较好。”苏格兰举起酒杯,笑着婉拒。 “没事,有大哥在,大哥会把我们送回家的!”伏特加十分大胆地说道。 苏格兰看了琴酒一眼,琴酒就在一旁抽烟,滴酒未沾,也没有反驳伏特加的话。 “那就喝点。”苏格兰喝了一杯啤酒,伏特加立刻又热情地给他满上。 “我和你说,苏格兰,大哥以前没对谁这么好过,你不能辜负大哥!”喝过几杯酒之后,伏特加显然有些醉了,以前不敢说的话也对着苏格兰说了出来,甚至是在琴酒的面前。 苏格兰又看了琴酒一眼,对方仍旧没什么表示。 “我不会的。”苏格兰笑着答应。 “我们可是一起玩过沙子的交情了,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 苏格兰汗,玩沙子什么的不用单独拿出来说吧? “大哥以前就只带我玩,你是第一个……哦不对,我才是第一个,你是第二个。”伏特加的声音含含糊糊,头一歪差点栽到桌子下面去。 苏格兰刚想扶他,旁边已经伸出一只手,稳稳将伏特加扶住,看着琴酒那张没有表情的脸,苏格兰又将手收了回来。 “蠢货。”琴酒推了伏特加的大脑袋一下,伏特加便“哐”地一声脑袋磕在了桌子上,接着就抱着桌子睡着了。 “伏特加喝多了还挺可爱的。”苏格兰没话找话,尴尬得不行。 “你怎么不喝?” “在喝,在喝。”苏格兰说着连忙又喝了一杯。 “在我面前控制酒量,是不信任我?”琴酒冷冷打量着苏格兰。 苏格兰一滞,连忙又解释:“这当然没有,不过我不太喜欢喝酒。” 琴酒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将香烟掐灭在桌上的烟灰缸里,拿起了一块刚刚烤熟的肉。 17、求救 苏格兰最后也没有喝醉,前半场伏特加在喝,后半场琴酒便和苏格兰吃起了烤肉。 这家的烤肉味道不错,尤其是秘制调料,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暖黄色灯光下,琴酒安静地吃着烤肉,明明是大口吃肉的地方举止竟十分优雅。 “你经常来这家店吗?”见琴酒熟练地点了几个小料,苏格兰问。 “伏特加比较喜欢。” “你们关系真好。” “都是同生共死过的,关系能差到哪里去。” “你……你给我的感觉,不太像。”苏格兰大着胆子,一步步试探着琴酒的底线,“看着挺无情的。” 琴酒并不介意,组织里的其他人也多是这样认为的。 无情、心狠手辣、对自己人毫不手软。 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琴酒的确如此,但抛开任务,好不容易可以做自己的时候,偶尔放松点也没什么,他又不是什么变态的杀人狂魔。 “你家里还有人吗?”琴酒突然问。 苏格兰有些诧异,他很难想象,琴酒竟然也会和人聊这种家长里短的事情。 他摇了摇头,说道:“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出车祸死了,否则我也不会因为一点租金和房东起矛盾,最后不得不跑来组织。”他低了低头,有些难为情。 “没有兄弟姐妹?” “没有。” 琴酒“啧”了一声,虽然知道这是卧底的时候上面给他的假身份,却还是忍不住想到高明,如果高明知道他“被消失”,会不会将他这个来卧底的弟弟给揍一顿出气? 不对,那个人不会这样。 琴酒想,高明是那种特别明事理的人,他会理解,然后在心里默默祈祷他的弟弟能平安归来。 “你有想过离开组织吗?”琴酒问他,并且给他保证:“你想离开的话,我可以帮你,你还能重新回到以前平静的日子。” “那不太可能,毕竟我杀了人。”苏格兰苦笑道:“估计警方内部现在还挂着我的通缉令,真离开组织也只有死路一条。” 琴酒皱了皱眉,还真坚持啊,看来不搞垮组织苏格兰是不可能离开了。 果然,姓诸伏的都麻烦,骨子里就有一股拧劲儿。 “琴酒,你真的喜欢我的眼睛吗?”苏格兰用那双澄澈的蓝眼睛注视着琴酒。 很美,和高明的一样,就连眼型都那样像。 他们不愧是兄弟,不管是哥哥还是弟弟都长得这样清隽。 琴酒喝了口茶水,眼前的苏格兰渐渐与高明的容貌重合,他仿佛又看到了高明温柔地注视着自己。 他说“食不言”。 但琴酒就喜欢在饭桌上说话。 他说“学识很重要”。 可琴酒当时除了杀人什么都不懂。 他告诫他,“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琴酒听进去了,可惜为时已晚,当时的他根本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 他还说“为鬼为蜮,则不可得”。 那个时候的高明其实已经猜到了什么,如果他当时选择退出组织,如果他听了高明的话…… 琴酒想,大概会比现在好上不少吧。 琴酒很清晰的明白他当年究竟错过了什么,但再来一次他还是不敢,他没有办法拿高明的性命去赌,一旦被组织发现,他和高明谁都逃不掉。 而现在,琴酒也在给苏格兰机会,可惜苏格兰同样没有抓住。 “真拿你们没办法。”琴酒嘀咕了一句。 苏格兰还以为琴酒是在说他和伏特加,朝他道歉:“抱歉了,如果等下需要我开车的话……” “喝了酒的话,就不要开车了。” 苏格兰点了点头,表现的十分乖顺。 “我的确很喜欢你的眼睛。”琴酒此时才回答苏格兰刚刚的问题,他伸出手指,指腹点在对方的眼皮下方,认真欣赏着他的眼睛说道:“蓝色的眼睛很漂亮,就像是宝石。” 若在之前,苏格兰一定会惊恐地后缩,以免琴酒真的将他的眼睛挖下来。 但此刻,苏格兰安静地坐着,眼睛一瞬不错地望着琴酒。 “你不怕我?”琴酒感到有趣。 “现在不怕了。” “为什么?” “因为您从未伤害过我。”苏格兰语气认真。 琴酒收回了手指。 苏格兰继续说道:“您不会伤害我的,对吧?” 琴酒打量着苏格兰,今天的苏格兰胆子要较往日大了许多,酒精可以助长一个人的胆量,但是很显然,苏格兰并没有喝醉。 “对。”琴酒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苏格兰松了口气,整个人更加放松。 吃过饭后,苏格兰扶着伏特加上了后排,琴酒亲自开车。 “会不会不太好?”苏格兰问。 这个问题并不是指让上司开车不太好,他们是行走在黑暗中掠夺人命的猎手,有人坐在身后,像是琴酒这种敏锐的人应该会很不适吧。 伏特加也就算了,他们毕竟搭档多年,又是过命的交情,苏格兰可是才到琴酒这边没多久。 但琴酒并没有让他换到副驾驶,而是发动了车子,用行动堵上了苏格兰的嘴。 从琴酒的身后看着他,这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角度,苏格兰心里边更加疑惑,琴酒对他究竟抱有怎样的感情? “你是不是……”苏格兰犹豫了很久,还是没忍住将和波本说过的假设问了出来:“是不是有一个弟弟?还是在组织里有一个很喜欢的后辈?” 然后那个人死了,是个蓝眼睛,所以琴酒看到蓝眼睛的都想照顾下? 琴酒思维敏锐,立刻便明白苏格兰是什么意思,脸顿时一黑。 “没有。”他的语气冷冰冰的,他以前才没有什么蓝眼睛的小辈,倒是现在多了一个。 苏格兰能察觉到琴酒的情绪有些不太好,虽然被反驳了,但他反倒更加验证了自己心底的想法,一定是因为想到那个早早去世的小辈才会让琴酒的语气这样不爽。 原来真的有那样一个人啊。 苏格兰很惊讶,没想到琴酒看着冷心冷肺的,竟然会记一个人这么长时间,而且还会因为那个人对蓝眼睛的人提供庇护。 苏格兰非常好奇,那个人究竟能好到什么程度才会让琴酒这样念念不忘。 将两人分别送回家,琴酒这才开车回自己的安全屋,路上的时候便收到了高明的短信。 【桂花开了,我今天做了桂花糕,是种花国的名产。 味道清甜,馥郁扑鼻。】 桂花……琴酒恍惚察觉,已是金秋了啊。 琴酒想了想,给苏格兰发去了信息:学一下,明天我要吃桂花糕。 发完短信,琴酒收起手机,对于诸伏高明发的桂花糕一点不馋,他一句话就有人给他做! 因为琴酒的一句话,苏格兰熬夜看了几十种做桂花糕的食谱,然后在脑海内模拟无数次,第二天一大早便去超市买了桂花。 “别动。”超市里,一个人突然凑近苏格兰,借着两人的身体遮挡将枪/口抵在了苏格兰的身上。 苏格兰身子一僵,问:“你是什么人?” “君顶。” 苏格兰眸光一闪,他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你是朗姆的人?” 君顶没有回答他,而是冷冷威胁他:“别声张,和我出去。” 苏格兰放下挑好的食材,无奈地跟着君顶离开了商场,走到一个小巷中便被对方用枪/托砸昏了过去。 另一边,波本刚刚才知道朗姆针对苏格兰展开了行动,可惜已经迟了,他找不到苏格兰,也不知道朗姆的人究竟将他的幼驯染带去哪里了。 波本心焦如焚,他和朗姆说了好几次,可以让他继续接近苏格兰,这样或许可以得到琴酒的情报,甚至说了苏格兰对他有感觉,他很快就能得手。 可惜,朗姆不是有耐心的人,他显然不喜欢花时间让手下一点点去试探,所以并没有答应他的请求,而是直接让人将苏格兰绑了。 现在该怎么办? 朗姆没有告诉波本苏格兰的下落,波本也根本找不到苏格兰,想救人都没办法,况且以他的身份本来就不能去救人。 难道这种时候,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苏格兰被朗姆的人杀害吗? 百般无奈下,波本宛如破罐破摔一般,跑去训练场又在琴酒面前晃悠了起来。 “呦,今天怎么不见苏格兰啊?该不会你一个看不住,蓝宝石就碎掉了吧?”波本调侃着琴酒,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额头此刻已经渗出了汗水。 琴酒将枪/口调转,对准了不远处又来挑衅的波本。 然后他愣了一下,没有开/枪。 波本的状况很不对,虽然他语气玩味儿,但努力装出来的风轻云淡实在是太别扭了,完全逃不过琴酒的眼睛。 联想到波本可能隐藏的身份,琴酒的心一沉,苏格兰出事了。 “立刻离开这里。”琴酒低声警告了一句。 波本一愣,有些担心琴酒没察觉还想再说什么,但琴酒已经打电话找下属询问苏格兰的下落了,他这才松了口气迅速退走。 18、胶囊 苏格兰醒来的时候,已经被绑在一根柱子上了,这里似乎是个仓库,此刻却空荡荡的,甚至还有没有处理完的焦黑。 这是……哪里? 苏格兰仔细观察周围的状况,刚刚才翻修过、焦黑、仓库…… 他突然想到,琴酒之前炸/过朗姆的一个仓库,所以君顶果然是朗姆的人。 “你醒了。”君顶从苏格兰的身后走到了他的面前。 苏格兰这才看清君顶的模样,他的年纪和苏格兰相仿,却穿了一件夸张的红色皮衣,下方一条牛仔裤,再染个头发估计就可以当个二流子去戳街了。 “君顶?” 君顶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苏格兰的脸蛋,说道:“真不想杀了你啊,可是你的眼光太差了,怎么就跟了琴酒那么个短命鬼,他连自己都保不住,还能保住你?” 短命鬼?苏格兰不由想到之前琴酒的那次昏迷,琴酒的身体果然出了大问题。 “我也没想和朗姆大人作对,如果朗姆大人愿意,我立刻就可以投靠他。”苏格兰温和地说道。 “你,投靠朗姆大人?”君顶有些诧异。 琴酒的人,可从来都没有背叛他的,没想到这个新人这么没种,竟然这么快就怂了。 “我不相信。”君顶语气凉薄。 “或许朗姆大人会相信我,能帮我和他说一声吗?”苏格兰拖延着时间。 琴酒今天喊他做桂花糕,如果他中午没有过去做饭的话,琴酒肯定会发现他出事了,但这会儿还是清晨,要如何熬过一上午的时间很成问题。 “好,那就聊聊琴酒的弱点好了,让我看看你的诚意。”君顶拿了一把椅子摆在了苏格兰面前,不紧不慢地坐下。 苏格兰松了口气,说道:“琴酒喜欢蓝眼睛的人。” “废话。”君顶“嗤”了声,现在全组织都知道了。 “他接的任务很多,所以经常会很累,你们要对他下手其实还是有机会的。” 君顶的表情懒洋洋的,这一点他当然也知道,但琴酒就算是累得快趴下了,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对付的。 “前几天,我听说你带着琴酒去了医院,他当时昏迷了?”君顶问。 苏格兰眸光一闪,在脑海内思索许久才说道:“没有,我当时靠近他,直接就被他一脚踹开了。” “没有昏迷,但是去了医院?”君顶冷笑,警告他:“苏格兰,你最好不要说谎,否则你不会想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苏格兰很诧异,那天在医院里,很多人都知道琴酒的状况,但君顶却来问他,所以组织医院里的人都被琴酒处理掉了?肯定是因为这样,所以朗姆那边才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你可以去问那天的医生,琴酒的确没昏迷,他当时只是有些头晕,所以我靠近的时候才会反击,结果下手太重把我打伤了,这才送我去医院。”苏格兰巧妙地将主体换了个人。 君顶死死盯着苏格兰,苏格兰也坦然地与他对视,心底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半晌,君顶冷笑一声,站起来掏出手/枪对准了苏格兰的头:“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会配合了。” 苏格兰脸色一变,愤怒地瞪着他说道:“君顶,我说的都是真的,这种事情你随便问问都可以知道,我怎么可能说谎!” 君顶无动于衷,将枪/口偏移些许扣动了扳/机。 苏格兰闷哼了一声,小腹中/枪。 鲜血顺着灰色的大衣渗了出来,苏格兰咬紧牙关,又抬头朝君顶申辩:“我要见朗姆大人,我没有说谎,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和朗姆大人作对,都是琴酒强行将我留在他身边的,我也不想跟着他!” 君顶歪了歪头,看向上方墙壁角落的摄像头。 耳麦中,没有传来任何命令。 于是,君顶再一次瞄准了苏格兰的肩膀。 “别!我真的没有骗你,波本,对,波本!我找过波本,我和波本说了想要和朗姆大人缓和关系,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和朗姆大人为敌,他可以为我作证,你们去问他啊!” “等等。”终于,耳麦中传来了朗姆的命令。 显然,苏格兰的话和波本的汇报对上了。 听着耳麦中来自朗姆的命令,君顶将枪/口垂下,然后朝苏格兰说道:“朗姆大人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但是苏格兰,你要知道,你现在还是琴酒的人,所以朗姆大人并不相信你的投诚。” “我愿意背叛琴酒,我可以做朗姆大人的眼线!” “不,这还不够。”君顶收起手/枪,拿出了一颗胶囊,递到苏格兰的嘴边说道:“吃掉。” “这是什么?”苏格兰受到惊吓般瑟缩了一下身子。 “aptx4896,还记得琴酒那天的头晕吗?吃掉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就必须再服用一次,否则便会痛不欲生,最后在痛苦中死去。”君顶朝苏格兰露出危险的笑容,说道:“当然,如果你对朗姆大人忠心耿耿,朗姆大人自然不会亏待你,等完全确定你的忠诚后会给你解药的。” 苏格兰死死盯着那颗蓝白色的胶囊,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琴酒,他竟然是被药物控制的! 他可是组织的topkiller,可以和朗姆唱对台的地位,竟然也要受制于药物吗? 要么琴酒对组织不忠诚,要么这颗胶囊根本就没有解药,所以琴酒才会在最初服用之后一直到现在都没能摆脱药物的伤害。 “怎么?不敢吃?”君顶冷笑,告诉他:“你以为你现在还有选择的权利吗?要么吃掉,要么我现在就杀了你。” 苏格兰深呼吸,问:“是不是我吃掉之后,你们就会相信我了?” “不不不,还不够。” 苏格兰皱了皱眉,对君顶的不按常理出牌生出警惕。 “喂,蓝宝石,你挺招人疼啊。”君顶调侃了一句,说道:“波本很喜欢你,朗姆大人最近也很看好他,所以大人当然会满足他,吃过药后和他睡一次,然后让我在边上拍几张照片,以后大家就都是朋友了。大家都是男人,你也不吃亏。” 混蛋! 苏格兰咬牙切齿,真情实感地怒了。 他明白君顶是什么意思,朗姆能够拿到“解药”,琴酒同样可以拿到,所以才需要拍那种照片,现在所有人都觉得他和琴酒是那种关系,所以照片只要掌握在朗姆的手里,他肯定就要受制于人,再也逃不出朗姆的手掌心。 但是……为什么是zero啊! 朗姆那个混蛋,祸害他一个人还不行,竟然连zero也要一起祸害! 不,冷静一点。 苏格兰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只要琴酒能找到他,只要琴酒的动作够快,他和zero就不会……也不行吧,被琴酒抓个正着的话他的幼驯染会死的,这次一定会死的! “怎么?生气了?”君顶的语气却仍旧轻松:“不将你所有的退路堵住,朗姆大人怎么会放心呢,你安心好了,只要你好好为朗姆大人传递情报,你和波本的事情就没有人会知道,否则的话,你猜琴酒是会原谅你还是会一枪打死你?” “朗姆大人考虑的还真周到。”苏格兰咬牙说道:“既然如此,药就不用吃了吧?” “放心吧,不会让你死的。”君顶说着就要将胶囊塞进苏格兰的嘴里。 苏格兰快速说道:“可是我听琴酒说,这种药根本就没有解药!” 君顶一愣,动作停住了,语气难以置信:“琴酒连这个都告诉你?” 苏格兰心中一沉,继续讨价还价:“所以我能不能不吃?” “解药正在研究,所以你还是吃了吧。”君顶毫不留情,又开始往他的嘴里塞药。 苏格兰紧咬牙关抵抗,但在君顶又掏出手/枪对准了他的脑袋后只能放弃抵抗,胶囊被顺利地喂到了他的嘴里,直接塞进了他的喉咙深处。 “砰——” 仓库厚铁皮的大门被车子硬生生撞开,君顶脸色一变,才要将枪/口对准车子,从驾驶位上便探出了一只手/枪,子/弹精准地没入了他的脑袋。 霎时间脑浆四溅,溅了苏格兰一脸。 琴酒的速度很快,射杀君顶后便一脚油门冲到了苏格兰身边,下车后用匕首划开了他身上的绳子,然后狠狠一拳头砸在了苏格兰的胃部。 “呕——” 苏格兰一阵恶心,弯腰便吐了出来,生理眼泪都出来了。 看到呕吐物中那颗蓝色的胶囊,琴酒这才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然后从一堆红白之物中拿起君顶的耳机,嗓音中带着仿佛已经无法压抑的愤怒:“朗姆。” 对面没有传来任何的回应,朗姆单方面切断了通讯。 “他只喂你吃了一颗胶囊?”琴酒丢开耳机,扶起苏格兰问。 苏格兰虚弱地点了点头,口水还顺着嘴角淌着。 琴酒搀扶着人上车,丢给他一包纸巾,然后开着车头严重变形的凯迪拉克又出了仓库。 苏格兰擦干净,这才虚弱地朝琴酒说道:“对不起,是我警惕性太差,还要麻烦你来救我。” “你不能有事。”回应他的,是琴酒格外坚定的一句话。 高明只有这一个弟弟了,琴酒至少不能让他在自己的手上出事。 19、搜索 就在琴酒和苏格兰离开后不久,摄像头被人从外面一/枪/打/爆,一身黑衣的卡慕走进仓库,用手帕将胶囊从地上捏了起来放进塑料口袋中收好,又安装了炸/弹直接将这个仓库炸/掉。 那颗胶囊的威力琴酒是见识过的,所以就算吐出来也不能让他完全放心,直接开车带苏格兰去研究所检查,确定没有药物残留后才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朗姆! 那双绿瞳宛如恶狼,他受够朗姆了。 一次又一次地挑衅,这次更可以说是在琴酒的雷点上疯狂蹦迪,那个家伙在二把手的位子上坐得太久,就真以为自己安枕无忧了? 回去的路上,琴酒的气压一直很低,苏格兰坐在副驾驶上看着他,几度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 苏格兰深吸一口气,问:“那颗胶囊,你曾经也吃过吗?” 琴酒皱了皱眉,问:“君顶和你说的?” “他还说,那种药没有解药。” 琴酒扭头看他,就见苏格兰也正担忧地望着他。 “琴酒,你是组织的实验体吗?”苏格兰感觉自己的声音艰涩极了。 琴酒眼神嘲讽,反问:“实验体?你觉得,以我的能力会变成那些无用的一次性材料?” 苏格兰也感觉疑惑,却还是不明白:“那为什么……” “两年前,我受伤后服用了组织提供的消炎药,药物被调了包。”因为问的是苏格兰,所以琴酒并没有隐瞒。 苏格兰瞳孔微缩,问:“朗姆?” “呵。”回应苏格兰的,是琴酒的一声冷笑。 那次“意外”发生后,当时给他药物的研究员便被灭了口,之后先生也说是因为工作人员的失误,但那种鬼话也只能用来骗骗小孩子。 运气好的话,那件事情是朗姆安排人做的,如果运气不好……那位先生在其中扮演怎样的角色可就说不好了。 君顶死后,波本担惊受怕了好几天,他想了很多种当时去研究所和琴酒搭话的说辞,可谁知道朗姆根本就没有质问他,就好像全不知道他曾和琴酒的那次交流一样。 他仔细打听了一下,这才发现当天训练场的监控坏掉了,负责人被问责,当时训练场盯着监控的好几个人都被处死了。 是琴酒。 波本并没有感到放松,琴酒为什么要帮他隐瞒?他是朗姆的心腹,不管琴酒想要拉拢他还是想要陷害他都很正常,无论抱有怎样的目的,当时的事情若是传到朗姆的耳中,他就算不死也肯定会和朗姆生出间隙,这对琴酒非常有利。 但是,琴酒抹去了当时的那场谈话,甚至帮他处理好了痕迹。 是因为苏格兰吗? 波本的心情十分复杂,因为他当时是想要救苏格兰,所以琴酒才没有对他下手?真没想到,他有天竟然会因为这种事情受到庇护。 苏格兰因伤被琴酒勒令在家休养了几天,今天总算是去了琴酒的安全屋,为他做了之前点单的桂花糕。 白色的糕体上点缀着金色的桂花,大米与桂花的味道层次分明,清香可口,甜而不腻,放入口中用舌尖轻轻一抿便化开了,琴酒吃了不由得眼前一亮。 不得不说,苏格兰的厨艺真的很好,完美复刻出了来自种花国的传统美食。 “还可以吗?”苏格兰问。 “很不错。”琴酒不吝夸奖。 听到这话,苏格兰的眼睛弯了弯,说道:“你这话若是被伏特加听到,他估计要闹的。” 琴酒真的是那种很少夸奖人的类型,结果却因为一顿饭就夸奖他,伏特加肯定是要不高兴的。 “关他什么事。” “我做的多了,等下去给伏特加捎一些。”苏格兰将桂花糕取出一部分用礼品袋包装好。 “也给波本带一份?”琴酒扫了他一眼。 苏格兰手指一僵,语气有些抱怨:“你能不能别老怀疑我?我已经没和波本联系过了。” 琴酒没有看他,又将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小口,满足地咀嚼几下,说道:“前几天,是波本通知我去救你的。” 苏格兰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错愕地看着琴酒。 “朗姆不知道。” 苏格兰却仍是有几分不放心,他眼神复杂地看着琴酒,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除了你、我还有波本,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 苏格兰的心中更不安了,“琴酒,你这是什么意思?” 琴酒冷笑了一声,才要刺上几句,手机却突然响了。 他接通电话,从手机另一端传来一个唯唯诺诺的声音:“抱歉,黑泽先生,我今晚有事,恐怕不能去你那边了。” 是水沢润二。 琴酒扫了苏格兰一眼,见对方正露出震惊的表情。 他没有让水沢润二晚上过来,水沢润二一般也不敢给他打电话,这会儿却打过来,琴酒自然明白他遇到了麻烦。 琴酒瞪了苏格兰一眼,声音冷硬又强势:“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连我都敢拒绝,给我滚过来!” “是,是,黑泽先生你不要生气,我这就过去。”水沢润二连忙讨好地说道。 挂断电话,琴酒又瞪了苏格兰一眼,问:“你那是什么表情?” 苏格兰收敛脸上的震惊,眨了眨眼睛调侃:“早就听贝尔摩德说过,你养了一只蓝眼睛的小宠物。” 琴酒冷笑了一声,问:“你很在意?” “不,一点都不在意。”苏格兰立刻退却,既然知道琴酒对他的感情并不暧昧,他也没必要继续撩拨对方,但还是有些好奇:“你似乎真的对蓝眼睛的人特别关心。” 琴酒没说话。 苏格兰却得寸进尺,继续问:“怎么?你和蓝眼睛……” “我喜欢的人,他是个蓝眼睛。”琴酒打断了苏格兰的追问,直截了当地告诉他答案。 苏格兰却更加好奇了,竟然是喜欢的人啊,还以为只是小辈。 “是……组织里的人?”苏格兰小心翼翼问:“你以前的搭档吗?还是……” 被苏格兰问的烦了,琴酒索性将事情全抖了出来:“不在组织、没死、分手了。” “嘶——”苏格兰倒吸了一口冷气。 竟然没死啊! 竟然还分手了! 琴酒竟然和普通人谈了个恋爱! 苏格兰感觉自己或许是第一天认识琴酒,这一句句的,信息量也太大了吧! 苏格兰还想追问,但刚刚琴酒回答的时候已经露出明显的不耐烦了,再问估计会讨打。 “这件事情组织里除了你谁都不知道。”琴酒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苏格兰,你最好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的。”苏格兰不明白琴酒为什么这么信任他,但他肯定不会和朗姆那边的人说,最多告诉波本。 琴酒却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补充:“也不准告诉波本。” 苏格兰:…… 说真的,琴酒已经看出他和波本关系很好了吧?绝对是看出来了吧! 水沢润二的电话又来了一次,希望琴酒能过去接他,苏格兰看得出琴酒的脸上各种不爽,却还是拿钥匙出了门。 琴酒的安全屋中,只剩下苏格兰和一堆桂花糕面面相觑。 苏格兰几乎是瞬间行动起来,走到门口确定琴酒已经离开了,然后又观察了一番周围,见四周没有任何监视以及监听才迅速到了琴酒的卧室门前,戴上烘焙用的一次性手套小心翼翼拧开了卧室的门。 没锁! 琴酒的卧室房门竟然没有上锁! 苏格兰表情震惊,他都已经做好撬锁的准备了,没想到琴酒竟然这样不设防。 琴酒的房间很整洁,苏格兰完全没想到,一个单身男人的房间竟然会一尘不染,但是他又想了想琴酒吃饭时候的优雅,感觉这也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事情。 他的房间没有太多的装饰品,除了必要的家具外,甚至看不到有什么健身器材之类的,简直比苏格兰的房间还要简单。 电脑没有开机,苏格兰提前没有准备病毒程序,担心直接开机会有密码,也担心会被琴酒发现电脑被人动过,只能放到一旁不去理会,只寻找纸质文件。 梳妆台的抽屉里,放置着各种生活物品,左边的柜子则存放着部分之前的行动计划,可以看得出琴酒是个很擅长制定计划的人,虽然他没有参与过那些行动,只用看的便知道可行性非常高。 那套《福尔摩斯探案集》的珍藏版本被规规整整地放在书架上,除了这套书之外,书架上还有其他各国的名著,苏格兰甚至在上面见到了他哥哥最喜欢的《三国志》。 书虽然被保存的很好,但可以看得出都并不新了,有被反复翻阅过的痕迹,真没想到,琴酒骨子里竟然还是个文人。 调查了一番之后,苏格兰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床头柜上摆着的小木箱上,这是这个房间最可疑的东西了。 木箱很漂亮,单单是摆在这里,挂一个小金锁,便是非常完美的装饰品,但琴酒这样的人不可能在卧室里摆放一个毫无用处的装饰品。 于是,苏格兰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细铁丝,紧张又仔细地朝小金锁锁眼里捅了捅。 锁是黄金制造的,但似乎只是华而不实的工艺品,开这样简单的锁完全不费力气。 “咔哒”一声,金锁打开了。 苏格兰深吸了一口气,将箱子打开,才看到里面的东西便惊得脸色煞白。 20、手表 “黑泽先生,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上了琴酒的车后,水沢润二有些坐立难安。 “贝尔摩德安排的?” “不,她最近一直在拍戏,没空管我。”说完这句话后,水沢润二又连忙补充:“不过前辈给了我很多资源,还介绍了她的人脉给我,对我很照顾。” 前段时间被琴酒打得猪头一样的脸已经痊愈了,水沢润二的眼睛水润漂亮,再配上那张脸蛋,的确是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意味。 “这次的人怎么回事?” “那个……他喝多了。”水沢润二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水沢润二似乎真的没有被欺负,面色红润,也自信了不少,琴酒便也没有多问。 “黑泽先生,我今天可以去你家吗?”水沢润二也喝了些酒,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琴酒。 可惜,琴酒是个莫得感情的杀手。 “不行。”冷冰冰的一句话,打碎了水沢润二所有的希望。 水沢润二抿了抿唇,两只手指纠结地搅在一起,小声说:“我进入娱乐圈以来,所有人都欺负我,黑泽先生,你是唯一对我好的人了。” 对他好?琴酒想了想,是捡豆子还是在拳击馆将他打了一顿? “我知道,你可能嫌弃我……” “嗯,我嫌弃。” 水沢润二:…… 水沢润二不说话了。 琴酒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突然狠狠掐住了水沢润二的脖子,水沢润二立刻挣扎起来,两只手推搡着琴酒的手,琴酒的手却纹丝不动,死死地卡在他的脖子上。 “逮着一个人就想往上爬,也不看看对象是谁。”琴酒手上用力,另一只手却轻松地握着方向盘,目光直视前方,似乎根本就没有将水沢润二的性命放在眼里。 只要他想,他随时都可以弄死水沢润二。 想要爬他的床?琴酒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胆的,就连苏格兰都只敢模棱两可地和他说想要进屋喝杯茶。 “再有下一次,我会杀了你。”琴酒松开了手。 “咳咳。”水沢润二捂着自己的脖子猛咳了起来,琴酒的力道很大,他的脖子甚至都出现了淤青,刚刚他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再看琴酒的时候,水沢润二眼神中的暧昧与挑逗已经消失不见,眼神中再一次充满了初次相见时的惊恐。 琴酒靠边停车,没有说话。 水沢润二自觉地解开安全带下了车,慌得几乎是连滚带爬。 琴酒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开车停在了一家首饰店,选了一款蓝宝石的手表打包带走,同款的手表他买了两块。 到家之后,苏格兰依旧站在客厅和一堆桂花糕相看两不厌,琴酒随手将包装精美的首饰盒丢给他。 “你的。” 苏格兰有些意外,打开后惊喜:“是手表,谢谢老板。” 听到“老板”两个字,琴酒“嗤”了声,问他:“老板不在家的时候,你有没有乱翻老板的东西?” 苏格兰:…… 他的笑容僵了僵,然后立刻否认:“怎么可能!” 苏格兰这会儿后背都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他当然翻了,而且还非常确定自己的小动作已经被琴酒发现了,那个小木箱中没有任何机密的情报,只有一堆无用的干花,琴酒不会在卧室里放那种华而不实的东西,所以那根本就是个诱饵。 里面有一张纸条,纸条上的字也证实了他的想法:别碰我的花,苏格兰。 琴酒他,恐怖如斯! 他早就设置好了陷阱,只等着他往里面钻,甚至就连今天那个小明星打电话过来都很有可能是琴酒提前安排好的,毕竟他那样擅长策划,策划出这样一个陷阱根本不算什么。 琴酒在试探他的忠心,是因为他之前和朗姆的人接触过,所以琴酒还不太放心?还是说他的身份已经暴露? 苏格兰不敢去想,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谁成想琴酒问了一句后便不问了。 苏格兰将手表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问:“合适吗?” “很合适。”琴酒点了点头,手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面还有另一块手表。 真漂亮啊,蓝色的宝石佩戴在白皙的手腕上,很适合苏格兰,那就一定也适合高明。 “怎么想起来给我买手表?” “只是觉得你很适合。”琴酒在说谎。 他上一次去长野弄伤了高明的手腕,现在大概已经痊愈了吧,不知道高明是不是还在生气。 高明又开始给他发短信了,所以说……不生气了? 那个人永远这样,很多时候不需要人哄,自己就可以把自己哄好。 “就是想送你块手表。”琴酒注视着苏格兰的手腕。 苏格兰皱了皱眉,问他:“琴酒,你在透过我看谁?虽然我们并不是情侣关系,但这样是不是不太礼貌?” “哦。”琴酒听到了,但他不改。 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苏格兰更合适的代餐了。 他不吃,只看看都不行了? “就一直戴着吧,挺漂亮的。”琴酒叮嘱了一句。 苏格兰看向自己手腕上的手表,眉宇间闪过几分凌厉,表面上却很轻快便答应了,回了自己的安全屋后立刻将手表彻底拆开检查。 没有窃听或发讯器,似乎就只是个很平常的手表。 真奇怪,苏格兰看着桌子上的一堆零件茫然,难道琴酒没对手表动手脚? 像是手表这种精细的东西,外行人拆开容易,想要组装上就难了,所以第二天当苏格兰光着手腕到训练场的时候,琴酒朝他的手腕处瞄了好几眼。 “戴着训练不方便。”苏格兰只能这样说。 “嗯。”琴酒看似没有追究,却将苏格兰在训练场摔翻了好几回。 苏格兰有段时间没和波本联系了,两人分别在琴酒、朗姆的手底下做事,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勾心斗角。 苏格兰能感受的出来,琴酒和朗姆的事情完全没有过去,不知道哪天便会来一次大爆发。 时间转眼进入了十一月份,六号这天,苏格兰和波本不谋而同,各自穿戴好伪装出发,前往萩原研二的墓地前祭拜对方。 今年第一个到的是伊达班长,不同于他们卧底每一次来都需要冒着暴露的风险,虽然伊达航和松田阵平偶有忙碌,但总是最先到的。 波本和苏格兰到场之后,互相对视了一眼,心情是这段时间从未有过的放松。 这里脱离组织,身边是自己的同期和幼驯染,不用担心会暴露身份。 “松田还没来吗?”波本问了一句。 伊达航说道:“大概有案子吧。” “那萩原可要失望了。”诸伏景光笑着说道。 “案子一直不断,我都脱不开身。”松田阵平拿着一束花姗姗来迟。 几人朝他打过招呼,松田阵平便将带来的花放到了萩原研二的墓前。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是幼驯染,两人之间总有说不完的话,其他人静静地听着,伊达航偶尔也插几句,只有波本和苏格兰在一旁笑而不语。 他们是公安,也是潜伏在黑暗组织的卧底,很多话都是不能对人道的,每年皆是如此,两人就仿佛萩原研二一样,总是安静地做个听众。 “明天……”波本还是开口了,眉宇间满是担忧。 松田阵平却笑了,充满干劲儿地说道:“是啊,明天。” 炸/死萩原研二的犯人每年都会在十一月七号的那一天发送传真给警视厅,而明天,就是松田阵平根据传真内容判断的对方会出手的那天。 萩…… 松田阵平笑容不减,我终于可以为你报仇了。 “松田,你要小心。”苏格兰叮嘱,他身为卧底没办法来帮忙,他真的不希望自己的同期再出事了。 “怎么?不相信我的能力?”松田阵平回头,朝三人露出个挑衅的笑容,意气风发道:“那可是个炸/弹/犯!” 只要是炸/弹,就没有他拆不掉的! 几人相视一笑,互相搂着肩膀离开了。 “啊——” “有炸/弹!” “救命!” 几人还没有分开,便看到一栋废弃大楼中有人从里面逃了出来,身为警察的职责令几人立刻冲了进去。 “这里还有人!”降谷零发现了被绑着的人。 那人从昏迷中醒来,见到几人后表情充满了惊恐,松田阵平立刻亮出了自己的名片说道:“我是警察。” 而此刻,街道的尽头,琴酒正拿着精美的礼盒在手上把玩,他要不要将手表送到长野去呢? 如果送去了,高明认为他余情未了,岂不是又会黏上来? 琴酒不想给高明希望,因为他没办法和高明共度一生。 但是手表买都买了……总不能他自己戴吧?他要真戴上,苏格兰估计又要胡思乱想了。 “呲啦——” 十分尖锐的一声令琴酒回过神来,他立刻将首饰盒放进大衣口袋里,打开车门一把揪住了正狂逃命的人。 “哐”地一声,对方的脑袋狠狠撞在了车门上,琴酒揪着他的衣领指着车门上长长的一道划痕冷道:“看看你干的好事!” 他的车! 他的保时捷! 被对方皮包上的拉锁狠狠地划了足有一米长的划痕! 琴酒的心都在滴血了,这辆保时捷他很喜欢的! “炸、炸/弹!救命!快跑啊!”那人惊慌失措地挣扎着想要逃走。 琴酒皱了皱眉,看着正朝这边逃窜的民众以及不远处驶来的警车,松开了手上抓着的倒霉鬼。 他朝不远处的烂尾楼看了一眼,就看到一个金发的青年从一栋大楼的楼梯口一个信仰之跃直接跳到了另一栋大楼的楼梯口。 琴酒:…… 操! 22、又去度假 琴酒的安全屋中。 苏格兰正在捏鲑鱼饭团,琴酒则在一旁帮忙打下手。 两人相处还算不错,虽然苏格兰很戒备琴酒,但大多数时候,琴酒其实并不会给他太大的压力。 “为什么突然对一个炸/弹/犯动手?考较我的能力?”苏格兰笑着问。 就在昨晚,他亲手击毙了曾经炸/死他同期的炸/弹/犯。 700码的距离,一枪毙命。 但自从击毙了炸/弹/犯之后,苏格兰便一直不安,琴酒昨天果然是看到他和松田他们在一起了吗?他是不是还知道了萩原研二?不然为什么会插手这件事?可琴酒就算知道,也该将他关起来严刑拷打,逼问出他的上司与家人,而不是让他去击/毙他一直痛恨着的炸/弹/犯。 这太不合常理了,苏格兰完全想不通。 “那是上面的任务。” “可为什么会对一个炸/弹/犯……” “卡慕发现,那个炸/弹/犯用的是从我们组织买到的军/火。” 苏格兰很震惊,黑衣组织凶残起来连自己的客户都不放过吗? 琴酒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冷嗤了一声,说道:“买军/火没关系,但他用来挑衅警察,这很有可能会暴露组织。” 苏格兰恍然大悟,虽然黑衣组织在霓虹境内的势力盘根错节,但的确非常注重隐蔽,boss会因为这个原因下令处理掉那个炸/弹/犯也很正常。 “但为什么是我?” 琴酒深深看了他一眼,能够让他冒着暴露的风险也一定要去祭拜的人一定对他非常重要,能够亲手杀死犯人也一定是他的心愿,所以他才特意调查了那个家伙并将之制造成一次任务。 但琴酒显然不可能对苏格兰说这么多,只淡淡说道:“你不想出任务?我已经向先生推荐了你,你的才能不该被埋没。” 苏格兰眼睛一亮,这么说他要更上一步了? 的确,700码的射/程,就算是在组织也可以说是凤毛麟角,琴酒也一直都在提携他,这一次会让他出手混个脸熟也很正常。 “多谢。”苏格兰朝琴酒道谢,心中的戒备松懈了几分。 琴酒没有回应,心里边却有些嘲讽。 他才不会将苏格兰推到先生的面前。 卡慕是他的人,任务的确是先生下发的,但卡慕汇报上去的情报是虚构的,那个炸/弹/犯根本没用过组织的军/火,也不会暴露组织的存在,而苏格兰昨晚出任务除了他外根本没人知道,这次的功劳是直接记在琴酒头上的。 露脸?混个脸熟? 只要有他在,苏格兰就别想更进一步。 苏格兰在心底做着“升职”的美梦,捏团子捏得更起劲儿了,而波本那边则遇到了一个大麻烦。 调查苏格兰。 朗姆竟然让他调查苏格兰! 诚然,他对苏格兰知根知底,从小和对方玩到大的,但是这种事情能说吗?两人也一起上过警校,了解彼此的专业技能,但是这个明显也不能说吧! 除此之外,还要调查他的家人、交友情况,要调查他加入组织后在还没有取得代号时的情况…… 一方方,一面面,朗姆希望知道苏格兰的全部,但不管哪件事情都让波本感到难办。 他要虚构出一份资料,还要却是有据可依,虚构资料之前还要找苏格兰通个气,以免日后暴露了。 虚构资料其实没什么难的,他昨晚一夜没睡硬是编出来了一份还算周密的资料,目前波本的任务进度其实是卡在了和苏格兰通气这上面。 波本在苏格兰的安全屋附近徘徊了许久,确定周围没人盯着才小心翼翼溜了进去,结果发现苏格兰竟然没在。 波本守株待兔,然后苏格兰一天没回来……两天没回来……第三天还是没回来…… 他是换安全屋了? 还是……波本心中最不愿意相信的一种可能,苏格兰该不会又睡到琴酒那里了吧? 几天过去,波本憔悴不堪,苏格兰则得到了一段轻松的时光。 是的,他们又去度假了。 这一次不是夏威夷,而是巴黎,琴酒只带上了他。 他参观了卢浮宫,看过埃菲尔铁塔,还去了巴黎圣母院。 法国,一个充满着浪漫色彩的都市。 苏格兰惊讶的发现,琴酒对艺术的品鉴水平很高,这完全不符合他的身份,他甚至能对几种画派的代表人物和风格都侃侃而谈。 他旁敲侧击过,似乎是因为他以前的恋人是个风雅的人,所以琴酒专门去学了这些东西。 “为了恋人啊。”苏格兰感慨的时候仍旧难以置信,琴酒竟然也会因为恋人去学东西。 “嗯。” “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他,那为什么要分手?”苏格兰不明白。 琴酒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你真以为,像是我们这样的人,有资格和一个人厮守一生吗?” 话题骤然变得沉重,苏格兰没有再说什么,只对琴酒的前男友更好奇了。 苏格兰的手机响了,他歉然地朝琴酒笑了笑,走到一旁接通电话。 “苏格兰,是我。”手机另一端传来波本的声音。 苏格兰没有回话,心底十分震惊,为什么zero又开始联系他?若是被朗姆或者琴酒知道他们都要玩完了! 于是,苏格兰笑而不语,丝毫没有回应波本,就担心琴酒会发现。 “你的手机有人监听吗?” 苏格兰依旧没有答话。 “为什么不回我?苏格兰,我想和你讨论下琴酒的事情。”波本在另一端说道:“我知道琴酒很照顾你,但是你要知道,朗姆大人在组织的地位远比琴酒要高,这么长时间,琴酒为你争取到了什么?如果能够来朗姆大人这边,你的地位早就水涨船高了。” 苏格兰却依旧没有回话。 “你该不会……琴酒在你身边?” 苏格兰的笑容都快要僵硬了。 波本似乎是终于察觉到了这一点,立刻挂断了电话。 苏格兰收起手机,琴酒这才走到他的身边,问:“什么人?” “广告推销。” 骗子。 琴酒心里有了猜测,既然苏格兰这么不愿意说出对方的身份,那个人的身份反而更容易猜到,是波本吧。 在组织里,能让苏格兰这样维护的人就只有波本一个。 “你猜我为什么会带你出来?”琴酒突然问。 苏格兰迟疑了一下,试探着问:“度假?” “因为朗姆在查你。” 苏格兰心中一颤,波本刚刚打电话过来的目的他大概明白了。 “君顶死了,朗姆不可能善罢甘休,当然,我也是。”琴酒一边欣赏着周围的展览品一边说道。 “你和朗姆已经斗了很多年吗?” “没错。” “是为了什么?” 琴酒没有回答他,为了什么呢?事情似乎很久远了,他甚至都有些记不清了。 他和朗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两人的关系其实还不错,朗姆是组织里的老人,也是他的前辈,明里暗里地很提点他。 他们的关系是什么时候变差的呢? “琴酒,有没有兴趣来我这里?” 琴酒想起来了,他拒绝了朗姆的邀请。 在一次任务中,朗姆的人给他使小绊子,害得他受了重伤,那次朗姆还维持着表面上的和气,到医院去看望他,还让那个人对他道了歉。 然后呢…… 在下一次任务中,对方依旧挑衅他,一次又一次,变本加厉。 朗姆说会约束,但他却根本没有管过。 一次又一次的任务中,琴酒终于忍无可忍,在任务里光明正大地将那个挑衅了他的代号成员给干掉了,那是他和朗姆第一次公开对立。 之后的事情愈演愈烈,琴酒和朗姆的关系也越来越差,他被boss停了工作赶去国外避难,回来之后再一次被朗姆的人暗算,那一次甚至让boss勃然大怒。 琴酒当时躲藏在长野诸伏高明的家中,有那么一段时间根本就不外出,所以黑衣组织的人一次又一次搜寻都没有找到他,可他也不是吃了亏就能忍下来的人,哪怕有高明一次次的劝告,他最终还是回去了。 五年时间,琴酒多数和高明在一起,也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他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整垮了朗姆的心腹百加得,之后杀死野格,彻底成为了朗姆的眼中钉,却也凭借着强硬的实力与厚积薄发的势力在组织与朗姆分庭相抗。 从他有能力与朗姆对抗开始,先生就不太管他们之间的事了,搞出事情来也只是各打五十大板。 先生在制衡,这种制衡有利于当时还稍逊于朗姆的琴酒,所以琴酒加紧发展自己的势力,他是一步一步踩着雷/管走到今天的。有时琴酒也会想,如果当初朗姆招揽他的时候他没有拒绝,事情会不会就不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但大多数时候他还是想用自己的伯/莱/塔打/爆他的头。 “你喜欢波本,对吧?”琴酒没有回答苏格兰的问题,而是问了这样突兀的一个问题。 如果高明的弟弟不肯告诉他真相,琴酒想,他可以为他们制造一个接触的理由。 感情是很玄妙的,苏格兰和波本一见钟情,但是他们分别追随于不同的人,两个上司甚至还是死对头。 一对苦命鸳鸯只能背着各自的上司偷偷联系,好一对现实版本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苏格兰快速编造出了自己与波本之间矢志不渝的感情,他明白,琴酒和他并没有暧昧的关系,所以才敢大着胆子编造出这样的事情,但是和琴酒说完之后却又感觉哪里怪怪的,总觉得他好像是一直在顺着琴酒划的道走。 “你果然喜欢他。”琴酒冷笑。 苏格兰连忙挥散脑海内乱七八糟的想法,集中精力应对琴酒的发难:“抱歉,但是我不会出卖你,我从来都没有和波本说过你的事。” 琴酒没有回话。 “波本一直希望将我拉拢到朗姆那边,但是你并没有亏待我,所以我们是不是也可以拉拢他?”苏格兰试探着说道:“他喜欢我,如果我开口他未必不会考虑。” “你是说,你可以拉拢波本,让他成为我的眼线?”琴酒问。 “嗯。” “换个地方聊。”琴酒有了兴趣。 两人换了个安全的地方聊,苏格兰绞尽脑汁举出了一个又一个例子,尤其是上次波本冒着被朗姆发现的风险去找琴酒让他救援,更是佐证了波本喜欢他喜欢到了可以背叛朗姆的地步。 最后的结果十分喜人,琴酒答应了苏格兰的请求,同意他去拉拢波本,也答应暂时不对波本下手。 苏格兰松了一口气,但心底那种怪异的感觉却更加明显了。 23、划清界限 带着自己的二创,带着对波本的“浓浓爱意”,苏格兰冲了! 他用自己带来的故事狠狠创飞了波本! 像什么求而不得,波本堵门威胁! 像什么苏格兰奋力反抗,波本心疼放手! 再以事实佐证,波本的确为了救苏格兰背叛过朗姆,这一环套一环的故事,简直听得波本头皮发麻。 hiro,你怎么了hiro?! 他的幼驯染果然是在组织待得太久,已经完全被组织给污染掉了! 此刻,郊外的一处秘密审讯室内,琴酒推门进去,里面的凤眼青年恭恭敬敬喊了声:“大人。” “嗯。”琴酒微颔首,越过对方走向房间正中被捆绑在椅子上的年轻人。 一头黑卷发的青年浑身伤痕累累,此刻头正歪在一侧昏迷不醒,身边还零零落落放着几把刑/具。 “他什么都不肯说?” “是,有关当时一起祭拜萩原研二的几个人,他什么都没有说。” 松田阵平。 琴酒知道这个年轻人的名字,也知道他和苏格兰关系匪浅,但正因如此他才会派卡慕将人抓来。 身为卧底,苏格兰的意志与演技琴酒都很欣赏,但在某些方面就太过幼稚了,明明在执行卧底任务,却竟然还敢同警察一起去祭拜另一个警察,甚至一起追击炸/弹/犯,这在琴酒看来简直不可理喻。 苏格兰莽莽撞撞,或许是因为他的上司没将他教好,但看在高明的份上,琴酒不能让苏格兰那么轻易就暴露,所以对他身边的人他需要好好审查,尤其是和他一起去扫墓的几个人。 人是昨天晚上抓来的,经过一夜的酷刑仍旧没有吐口,对于这个人的意志力琴酒可以信任。 “动了什么刑?” “根据您交代的,除了他那双手没有碰过,也没有对他造成永久性的伤害,其他的手段能用的都用了。”卡慕恭敬地说道,眼眸间也有几分困惑。 面前的人是个条子,可是按照琴酒的吩咐,难道不打算杀了他?还能将人放回去不成? “到此为止吧,将他丢在人多的地方,你亲自去办。”琴酒淡淡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卡慕表情震惊,竟然真的要把这个条子放掉啊! 但是卡慕也没有多问什么,当年他的命是琴酒保下来的,别说只是放走一个警察,就算是让他投案自首他也会照做,于是快速为松田阵平松了绑。 松田阵平此刻实在是太狼狈了,又昏迷不醒,卡慕只能将人扛了起来,却突然感觉自己的脖子被猛地勒住,猝不及防下几乎是一瞬被摔翻在了地上。 琴酒听到动静回头,松田阵平刚刚根本就是在装昏,此刻用绳子死死勒着卡慕的脖子不放,他见状大步走了过去一脚将人踹开。 到底还是受刑许久,松田阵平毫无反抗之力地被踹飞,伸手便摸向眼睛处蒙着的黑布。 “如果你摘下眼罩,我就杀了你。” 松田阵平的动作一顿,下一秒却干脆利落地将眼罩摘了下来,一双黑色的眼睛里充斥不羁与嘲讽。 “就算是死,也要死个明白吧。”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松田阵平攥紧了眼罩。 不妙啊。 被他差点勒死的家伙也就罢了,那个银发的家伙真的很不妙啊。 像是这种看起来就非常危险的人物,早该被关进局子里吃猪扒饭才对! 松田阵平咬牙,一把将椅子扯了起来,狠狠砸向琴酒的面门,可惜被琴酒一抬腿踢散。 琴酒的动作不紧不慢,一步步朝松田阵平逼近过去。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问他们?”松田阵平质问琴酒:“你的目标是他们中的谁?” 琴酒没有说话,握住松田阵平砸来的拳头,狠狠一记膝撞顶在对方的腹部,巨大的力道让松田阵平疼得脱力,跌跪在了琴酒面前。 卡慕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惊艳,不管是什么时候看到琴酒大人出手,都这样令人崇拜。 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人会是琴酒大人的对手! “大人,杀了他!”卡慕激动地喊,就像以前一样,将欺负了他的人全都杀死! 琴酒拿出□□对准了松田阵平,声音森冷:“你已经看到了我的长相,所以一定要死在这里我才能放心,但是我可以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告诉我和你一起扫墓的人都是谁,然后加入我们,我可以不杀你。” “呵。”松田阵平冷笑了一声,抬头不驯地看着琴酒,挑衅:“废什么话,那边那个蠢货不是早审过了吗?我不知道他们是谁,我们是在墓园偶然撞见的!” 琴酒眼神冰冷,松田阵平的眼中却仿佛藏着一团火焰,两相对视,水火不容。 我什么都不会说。 松田阵平在用这种方式告诉琴酒。 琴酒的手指缓缓压向扳机。 松田阵平仍旧死死盯着琴酒,害死萩原研二的凶手已经死了,虽然不是他报的仇,但已经无憾了,就算是死在这里他也不能暴露zero他们! 然而,琴酒最终还是没有扣下扳机,而是将枪口一转,用枪托狠狠将松田阵平砸昏了过去。 “大人!”卡慕惊慌。 “将人丢出去。”琴酒的脸色有些不太好。 “可是他看到了我们的长相!”卡慕有些难以理解,这个人怎么还能放了呢? “卡慕,你在质疑我的命令?”琴酒恶狠狠地看向卡慕,他本就心情不爽,此刻身上的气势更显凶恶。 卡慕张了张嘴,却很快又低下头,“是,我明白了。” 卡慕服从命令将人带了出去,琴酒的心情却一直都不是很好,他只是想看看和苏格兰在一起的几个人会不会暴露他,他不明白警察究竟有什么可坚持的,也不明白警察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人颂扬。 如果松田阵平出卖了苏格兰,那警察不过如此,他也可以以此去驳斥高明对警方的信任;如果他不肯出卖苏格兰,那说明苏格兰对他的信任是值得的。 无论如何,琴酒都不会吃亏,但谁能想到松田阵平竟然看到了他的脸! 他该杀了松田阵平。 但是琴酒不知道未来如果被苏格兰知道,他该怎么对苏格兰解释。 就算不杀了松田阵平也该将人关起来,让他永远都没办法暴露他的秘密。 是,他应该那样做…… 本应该。 黄昏时分,晚风微凉。 琴酒将狙/击/枪架设在高楼的楼顶,看着瞄准镜的绿瞳中一片冰冷。 他被高明影响了。 他受高明的影响太大,以至于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他是一个犯罪分子而不是一个警察,哪怕高明曾经为他灌输了那么多的道理,哪怕高明努力想要板正他的思想,他也不该受到对方的影响。 他必须重新回到之前的样子,否则在组织里是待不下去的。 他必须用鲜血来让自己清醒,他不能变得连一个人都不敢去杀。 不管是谁,他在这条路上看到的第一个人,琴酒一定会开/枪/射/杀他。 他必须要让自己明白,他是个穷凶极恶的罪犯,可以毫不留情地射/杀任何人。 他要用一条人命,来与之前荒唐的自己划清界限,也与高明彻底划清界限。 有人来了,琴酒深吸一口气,放平心态从瞄准镜中瞄准了对方,那道熟悉的身影却令他的睫毛颤了颤。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身板正西服的青年顿住脚步,站姿笔挺,他的手上还握着琴酒格外眼熟的档案袋,青年抬头,朝琴酒所在的高楼望了过来。 绿色的眼瞳与一对蓝色的狭长凤眼在瞄准镜中相遇,琴酒的手指蜷了蜷,快速从扳/机的位置移开。 66-105 第66章 祈福 新春第一日,琴酒收到了今年的第一束花。 红色的玫瑰娇艳欲滴,带着清晨的露珠,诸伏高明是一大早便去采买的,放进了浅蓝色的鎏金花瓶中摆在客厅里。 很美,也为这个安全屋增添了许多生活气息。 诸伏高明就是有一种魔力,他在的地方总给琴酒家的感觉,房间中的冷清不再了,增添了许多本不该有的生气。 比如书架上添置的几本古书、或是浅绿色可爱的冰箱贴以及今天添置的玫瑰花。 一点一滴,入了琴酒的眼,也入了他的心。 “hiro呢?”琴酒用手指戳了戳红玫瑰娇嫩的花瓣,问高明。 高明已经准备做饭,他撸起袖子,听到这话回头笑着说:“去寺里了。” “祈福?” “嗯,他最近好像有些倒霉。”诸伏高明点头。 琴酒仔细想了想诸伏景光最近的状况,以一个变态的身份潜入组织,遇到个比坂上幸太还要变态的审核官直接去掉半条命,第一个任务完成后因为一起普通的杀人案被警察翻旧账,搞得满城都是他的通缉令,也延误了代号的发放;第二个任务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结果假死的议员搞事,这次别说代号了,就连他自己都差点折在刑讯室了。 啊……从这方面来说,诸伏景光的确挺水逆的。 “去了哪?” “浅草寺,据说那里很灵验。” 琴酒点了点头,的确灵验,他从浅草寺求了签之后不就和高明分开了吗? 诸伏景光今日特地将自己伪装了一番,毕竟坂上幸太的通缉令前段时间还风风火火,他现在也不太敢用假身份出来,索性在易容上面又加了一层伪装。 “这里!”波本站在人群中朝他喊。 诸伏景光笑着小跑了过去,他们两个早就约好了在浅草寺门前见面。 “走吧。”波本拉住了诸伏景光的手。 诸伏景光也没有拒绝,虽然意见有了分歧,但再一次见面的时候依旧心生欢喜,感情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有没有洗年澡好好除除晦气啊你?你之前真是太倒霉了。”波本吐槽,哪有谁那么倒霉一连串的? 诸伏景光耸耸肩膀,说道:“对啊,我都不敢出门,生怕掉下个广告牌就把我砸死了。” 诸伏景光说完,两人一起大笑了起来,倒也不必那么紧张。 两人上了香,求了签,又请了护身符。 站在神树下,诸伏景光看着签上的“小吉”说道:“我感觉真的要转运了。” “你好了,但我是大凶。”波本露出一张哭丧脸,然后将凶签挂在了树枝上。 “说不定和你的选择有关哦。”诸伏景光半开玩笑地说。 波本一愣,然后沉默了。 诸伏景光也没有催促他,只静静地站在一旁陪着他。 “不只是因为你哥哥吧?”后面的人还要来挂凶签,波本便拉了诸伏景光离开,一边走一边说道:“是因为那件事吗?” “是啊。” “但是他已经死了。” “但那是格兰威特做的。” 波本沉默,公安在那件事情上没有给到任何帮助。 在申请被打回来之后,波本当然也第二次申请了,只是还没有得到回应广岛议员就已经死了。 罪有应得。 波本的脑海中不合时宜地出现了这几个字,他有些惶恐,又有些无助,广岛议员的确有罪,但却又不该是那样草草的死亡收场,他希望公安的高层可以为他们做些什么,也给他们更多的希望。 可是没有,杀死广岛议员的是格兰威特,他的第二次申请到底会得到怎样的回执已经无法验证了。 如果是再一次的驳回…… 波本想,他可能真的会生出怨念。 “当时我坐在刑椅上,是琴酒审讯的我,你该知道,他的话其实还是有些保障的,至少不会让我死。”诸伏景光低着头,低沉的语气缓缓叙述着这件事:“但是啊……我其实在想,还不如就那样让我死掉,因为我真的担心会坚持不下去。吐真剂被换成了葡萄糖,但是我身上还是会疼,当电流流窜过身体的时候,我真的非常怨恨。” 他怨恨广岛议员。 “当高层驳回控告的时候,我也在怨恨。” 他怨恨霓虹的高层。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诸 伏景光抬起头,那双以往澄澈温柔的眼眸此刻灰蒙蒙的,仿佛被蒙上了一层阴霾。 是不公。 是不公将他变成了这副模样。 如果高层可以制裁广岛议员,如果广岛议员可以承认他的错误,无论是谁,如果能够给诸伏景光哪怕一丁点的希望……但是没有,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卧底的生死,根本没人在意。 可能他的上线在意他、他的幼驯染与亲人担忧他,可惜他们都人微言轻,没办法惩治高高在上的议员。 波本攥紧了拳头,他没办法完全的感同身受,毕竟当时受刑的不是他,他根本无法想象hiro是怎么从刑讯室中熬过来的,所以站在他的立场上,根本没办法去批评hiro什么,哪怕他选择帮助琴酒。 “不止。”像是看透了波本的心思,诸伏景光很快又说道:“我会选择帮他,因为高明哥也选择帮他,我想,哥他是不会帮助坏人的。” 诸伏景光相信自己的哥哥。 “就算如此……如果能彻底铲除黑衣组织……” “不行哦,zero。”诸伏景光压低了声音:“我仔细想过了,这个世界上是高高在上的人在掌权,所以解决事情的方式没那么复杂,只要换掉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只要高高在上的人不作恶,一切就全都解决了。” 黑衣组织是这样,霓虹的高层也是这样。 只要换掉霓虹的高层,只要将那些高高在上的垃圾全部扯下马,霓虹大概会变好很多吧。 底层终究是底层,底层是没有任何话语权的,正如没有代号的底层会受尽欺负,被当做随时可以牺牲的工具,公安也是如此。 他们殚精竭虑,他们行走于生死之间,不就是一些随时可以被抛弃的工具吗? 如果他们死了,除了他们的家人和与他们相熟的同事,还有谁会为他们难过呢?那些高层根本不在乎会死多少个公安,说不定还会用他们的死亡大做文章,为他们举行一场公开葬礼,然后吸引足了民众的眼球,拉到大批大批的拥护者。 “如果你选择另一边的话,zero,努力往上爬吧。”诸伏景光认真地看着自己的幼驯染。 一步一步的爬上去,如果站在最高点的人是zero,霓虹的国民一定会幸福起来,也不会再有无意义的牺牲。 如果是zero,就一定可以做得到。 波本怔怔地望着自己的幼驯染,被他的话完全镇住了,久久无言。 两人毕竟在组织不同派系,很快分开,回去的路上,波本接到了来自松田阵平的电话。 “zero,你们到底在搞什么?”松田阵平的语气十分不好。 波本这会儿还有点没回过神来,懵懵懂懂回了一句:“什么?” “诸伏高明啊!他为什么辞职了?” “辞职?”波本瞬间清醒,惊愕地问:“你说谁辞职了?” “诸伏高明辞职了,据说是在电话中找目暮警官辞职的,书面申请会在之后呈上来。”松田阵平十分不满地嘟囔:“我让他去找琴酒,可不是让他一直和琴酒厮混在一起,现在竟然还想为了琴酒辞职,干嘛?他不当警察了?” “我……我不知道啊。”波本有些措手不及,他是真的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刚刚见面的时候hiro也没有和他提过。 “那就给我问问hiro,他不接我电话!” “我一定问,稍后回你。”波本挂断了电话,也给hiro打去电话想问问情况,结果同样被拒接了,只收到了他发过来的一条短信:大哥有自己的考量,我不想逼他。 波本震惊地看着这条回信,满脑子难以置信。 竟然……是真的。 第67章 姐妹 诸伏高明辞职了。 目暮警官表示不解,长野县的原上司问他是不是在东京受了什么委屈,诸伏高明一一解释过,表示是自己的私人原因。 然后他就接到了大和敢助的电话,对方脾气暴躁地在电话里大骂了他一顿,一旁上原由衣焦急地劝着,可惜起不到任何作用。 诸伏高明心意已决,绝对不会因为任何因素而改变。 挂断电话后,诸伏高明疲惫地叹了口气,回头正对上琴酒担忧的眼神。 “没什么,朋友们关心我。”诸伏高明笑着解释。 “你不当警察了,以后打算做什么?”琴酒问。 “跟在你身边。” “以什么理由?” 诸伏高明低笑,缓缓走过去温柔地搂住了他的腰,在琴酒的耳边温热吐息:“很简单,我爱你爱得无法自拔,所以……” “少来这一套。” 诸伏高明被打断叹了口气,很快又从容说道:“那就只能按照在组织里传言的那一套了,你喜欢我,并且对我强制爱,我因为担心你会伤到我的同事只能忍痛辞职,从今往后都只能做一只逃不出你手掌心的笼中鸟。” 琴酒:…… 那双碧绿的双瞳微微瞪大了,琴酒震惊地看着高明,不对?高明是怎么知道组织里传言的? “格兰威特和我说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比如……”诸伏高明伸手握住了琴酒的手腕,轻轻抚摸着对方腕上那条蓝宝石手表的表盘,语气带着三分调侃:“遗物?” 琴酒干咳了一声,心底完全木了,竟然连这种事情都知道了,明明景光现在都不戴那块手表了…… “什么时候给我介绍下那个小明星?是叫水沢润二对吧?”诸伏高明歪了歪头,故意逗他:“我听说他之前刚拍了一部大片,可惜还没有通过审核,真可惜,否则就可以和你一起欣赏了。” 饶了他吧! 琴酒在心里暗戳戳开始扎格兰威特的小人,那个混蛋,怎么什么事情都和高明说! “呵。”诸伏高明哼笑了一声,故意在他耳边说道:“这么不想让我知道?看你一副很心虚的样子。” “高明!”琴酒气得提高了音量朝他吼。 诸伏高明抿平嘴唇,然后用手轻轻拍了拍琴酒的头。 琴酒:…… 干嘛?当他是狗狗来哄吗? 琴酒瞪了诸伏高明一眼,开始了自己的复健,就算是受伤也是有期限的休息,在组织里,不可能有人等着他完全恢复好,如果他再不出去做个任务的话,他的任务自然会有新人做,他的地位自然也会有新人顶上来。 至于奢求“那位先生”念旧情?简直就是个笑话,那位先生如果真的念旧情,早就研究出解药给他了。 诸伏高明的理由虽然显得莽撞,但对于组织里的人来说,这恐怕是最合理的答案,毕竟说琴酒强迫高明总要比说高明人喜欢琴酒可信度高多了。 新年后的第一周过完,上面便给琴酒发布了新的任务,希望他能去考察宫野明美对组织的忠心度。 琴酒松了口气,组织内对于任务的分派与每一个人的地位有关,组织内的成员一旦出现可疑的行为,复查的事情总是琴酒来做的,但上一次任务泄漏的锅最后是背在了琴酒的头上,所以他一直有些担心会有所改变,如今看来先生还是信任他的。 既然如此,他在这件事情上可动的手脚就多多了。 人是被格兰威特暂时关押起来的,这会儿已经得了上面的命令,将人暂时交给了琴酒来审讯。 琴酒推门进入了关押宫野明美的房间,宫野明美手脚没有被控制,整个人却很害怕地蜷缩在角落,尤其是看到琴酒的时候那种恐慌几乎到达了极点。 “宫野明美,我问你,你有背叛组织吗?” 宫野明美害怕地落下眼泪,小声解释:“我没有,我以前不知道他是卧底,我只是……只是……” 为了爱情,琴酒嗤之以鼻。 琴酒并不是在嘲讽爱情,他本身也有一个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爱人,他只是在嘲讽宫野明美的幼稚。 自己没本事,爱的人也一直没有告诉她真实身份,就算是这样竟然也傻傻地跑去告密?这样的行为足够将宫野明美给害死,而赤井秀一根本没能力救她。 当年,琴酒面临和宫野明美差不多的选择,最后他选择了离开高明,因为他当时同样没本事保住高明。 现在他拥有了能力,也决定破釜沉舟的干一把,高明此时来到他的身边,他已经无法将高明推开了。 哪怕是现在琴酒拥有那么多的拥护者,在组织内的实力盘根错节,但他仍然不认为自己可以将高明护周全,而宫野明美呢?赤井秀一呢?他们什么都没有。 只凭一腔爱意,是绝对无法走到最后的。 琴酒大步上前,狠狠一脚踢在了宫野明美的身上,这一脚直接踢断了她的两根肋骨。 宫野明美发出猫儿一般虚弱地惨叫,这几日她吃不好睡不好,早已没有了反抗的力气,也本来就没有对抗组织的勇气。 琴酒还没下第二次手,宫野明美便已经一动不动,竟然昏迷了过去。 琴酒:…… 他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见惯了意志力坚强的硬骨头,突然遇到个这么娇弱的还真有点不太适应。 走出房间,琴酒点上一根烟拨出了一个熟悉的号码,接通后说道:“阿卡塔,你来一下。” 经过了八个小时的漫长审讯,“宫野明美”已经奄奄一息,琴酒将录像全部给先生发送了过去,冷冷地注视着镜头下昏迷的女人。 待所有设备关闭,琴酒立刻将对方从刑椅上扶了起来。 “怎么样?” 以“宫野明美”柔弱的体质,这会儿肯定已经昏死过去了,但她却缓缓睁开了眼睛。 “没事。”女人揭开易容用的面具,露出一张清丽、飒爽的面容,正是琴酒的下属阿卡塔。 阿卡塔在组织内属于贝尔摩德的派系,追随贝尔摩德学习了易容与演技,贝尔摩德没空去拍戏的时候便会由阿卡塔代劳,她的易容和演技可以说已经不比贝尔摩德差了。 “那女人那么弱,对我来说也可以减轻不少负担。”阿卡塔苦中作乐,很多她还可以承受的刑罚琴酒便会中途停手,因为“宫野明美”会撑不住。 “这样就可以给宫野明美定罪了。”琴酒冷冷扫了眼角落中还在昏迷没有醒来的宫野明美,满脸不屑。 “然后就可以处死她,大人就可以找雪莉解决身上的毒了!”阿卡塔笑容满面,为了琴酒而高兴。 琴酒微微颔首。 阿卡塔很快离去,她是组织中的代号成员,这点刑罚对她来说不算什么,甚至立刻就可以去任务。 先生很快下达了命令,由于雪莉对组织来说至关重要,他决定暂时放过宫野明美,但也要派人监视起来,一旦发现她与外界联系、有背叛组织的嫌疑便立即处死。 于是,在经过审讯的一个月后,宫野明美同“公安”进行联系想要脱离组织,被监视她的红方威士忌直接处死。 雪莉大哭了一场,并且拒绝继续研究,先生只能派人将她软禁了起来,并且让琴酒过去说服她。 小姑娘还没成年,眼睛哭得红肿,小兔子一般警惕又愤怒地瞪着琴酒。 “你们杀死了我的姐姐,我才不会再为你们工作!”雪莉大声抗拒着工作,看着琴酒的眼神充满仇恨。 琴酒一步步走了过去,无视对方抵触的情绪。 “你别过来,你想做什么?滚出去!” “滚?”琴酒冷笑,快走几步捏住了雪莉的肩膀,力道大的雪莉感觉自己的肩膀都要被捏碎了。 雪莉的身体因为痛苦微微发颤,琴酒一手捏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拿出伯莱塔对准了她的头,警告她:“雪莉,你最好明白一件事,只有乖乖听话的你才有价值,拒绝研究,拖慢实验进程,你是想去陪你的姐姐吗?” 说到最后一句,琴酒猛地提高音量,一声大喝顿时让雪莉身体巨颤。 雪莉眼眶通红,眼神倔强地与琴酒对视,声音发狠:“就算是死,我也……” “那我就将宫野明美的尸体从地里挖出来,然后在你的面前一点点将她肢解、碎剐。”琴酒面无表情地说出最残忍的话。 雪莉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完全没料到琴酒竟然这样狠毒。 “不想她连具全尸都没有,就给我乖乖听话,否则就算你死了我也会将她的尸体挖出来喂狗。”见雪莉已经僵直不动,琴酒松开了她的肩膀,将枪也收了起来。 就在此刻,雪莉猛地朝琴酒扑了过去,然后狠狠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腕上。 少女牙尖嘴利,又是对琴酒恨到了极点,这一口力道极重,几乎是瞬间便溢出鲜血。 琴酒却没有立刻挣脱,只是用另一只手死死揪住了雪莉的头发,狠狠一扯让她仰头看着自己。 “你当然可以在我的身上发泄情绪,雪莉,我满足你。”琴酒语气淡漠:“但是,继续完成你的工作,如果再有下次,我会带着宫野明美的尸体一起来见你,你应该也不会想看到那种场景吧?” 鲜血顺着琴酒的手腕一滴滴落下,碧色的冰冷双瞳与那对充满恨意的湖绿色眼睛对视,将对方的所有愤恨全数收入眼帘。 第68章 新的流言 咬是雪莉咬的,包扎却依旧是雪莉。 虽然雪莉的眼神恨不得将琴酒生吞活剥,但此刻却仍然只能帮他包扎,毕竟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姐姐死后都不得安宁。 看了看被包扎的明显不怎么漂亮的手腕,琴酒皱了皱眉,表情不善地看着雪莉。 雪莉却将双手一背,紧张地在背后手指纠缠了起来,面上仍撑着冷峻的表情强硬地面对琴酒。 琴酒没有继续逼迫她,只要雪莉重新开始工作就好,将人逼死对他来说并没有任何好处,于是在得到对方确切的答复后便离开了研究所。 “大哥,你的手……”伏特加没有进去,站在研究所外面等候,见到琴酒手腕上的绷带顿时吃了一惊,紧接着便愤怒起来:“是谁敢伤了大哥!” 琴酒没有回答他,冷冷说道:“开车,回去。” 伏特加也不敢多问,又担忧地看了眼琴酒的手腕,开车送琴酒回了他的安全屋。 伏特加并没敢太靠近安全屋的位置,因为琴酒的安全屋外静静地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青年,对方正一脸冷漠地注视着琴酒的安全屋,仿佛下一秒就要放火烧房。 敌人上门? 伏特加警觉,立刻拿出了手枪。 琴酒摁住了他的手,然后打开车门下车,在伏特加紧张的表情中一步步朝那人走去。 诸伏高明转身,狭长的凤眸上挑得更加厉害,充分表达着对琴酒的不满。 琴酒一阵头皮发麻,突然就想到高明之前提过的两个建议,该不会玩真的吧? “我已经从警署辞职了,现在你满意了?”诸伏高明的语气没多少起伏,却冷得仿佛冰碴。 琴酒:…… 果然是玩真的啊! 虽然高明的行动力一向很强,但琴酒还是猝不及防,他好像还没有同意吧?这样突然出现在组织成员面前什么的……等等,那是谁?格兰威特? 格兰威特在墙后一角迅速缩回头,却仍是被琴酒给捕捉到了,额上顿时青筋暴起,果然是格兰威特带坏了他的高明! 一旁伏特加则满脸震惊,大哥认识的人! 而且从警署辞职又是怎么回事?这个人以前是警察吗? 再看诸伏高明的蓝眼睛,伏特加精神恍惚,感觉自己知道了某种令人震惊的真相,然后便用某种高山仰止的眼神望着自己的大哥,大哥太强了,竟然连警察都征服了! 不过……大哥看起来好像很生气啊。 伏特加瑟瑟发抖,这条子也太大胆了,竟然还敢跑过来和大哥宣泄不满,不怕大哥一枪崩了他吗? 琴酒自然不是因为高明而愤怒,但这并不影响他在伏特加面前演戏,他一把扯住高明的衣领将他扯了过来,冷笑着警告:“怎么?你在不满吗?需不需要我来告诉你你有多少个同事?哪个同事和你的关系比较好?你说一个人名,我现在就让他变成一具尸体如何?诸伏警官。” 说到最后,琴酒的声音带着几分恶劣的揶揄,又仿佛是在威胁。 诸伏高明银牙紧咬,身体在琴酒的手上渐渐颤抖了起来。 “蠢货。”琴酒嗤之以鼻。 诸伏高明突然挣扎了起来,剧烈的挣扎下,他胸前的衣服被琴酒一把扯开,袒露胸膛,也露出了他胸前黑色的“gin”字纹身。 伏特加在旁看着这刺激的一幕,连忙扭开头不敢看,生怕大哥因为自己看了他的小宠物而不高兴。 琴酒果然暴怒,一把将大衣丢到了高明的头上,将他裸露的身体与脑袋完全盖住,然后用力攥紧他的手腕朝安全屋内走去。 “琴酒,放开我……” “给我闭嘴!” “放开!” “嘭”,琴酒进门便直接将人摔在了地上,然后在伏特加惊恐的眼神中猛地摔上了门。 伴随着房门关闭的巨响,伏特加身上的肉也跟着抖了一抖,然后连忙逃回了自己的车子,逃命一般踩紧油门便溜了。 门内,琴酒刚刚的暴戾已经消失不见,他连忙将人从地上扶了起来,却仍是有些生气。 “高明,你纹了身?”霓虹这地界对于纹身十分鄙夷与排斥,若真的纹了身,日后别说警察,想找个正经工作都找不到。 诸伏高明却笑了,说道:“是鲍曼调制的药水,大概可以维持三个月的时间,等三个月之后再重新染色就行。” 琴酒:…… 白担心了。 他松开诸伏高明的手,诸伏高明却抓住了他的手。 “怎么受伤了?” “被猫挠了。” 诸伏高明强忍笑意,问:“有没有打狂犬疫苗?” 琴酒狠狠瞪了诸伏高明一眼,任由对方缓缓拆开了他手腕上的绷带。 “啪嗒”一下,一个小小的内存卡掉在了地上。 诸伏高明捡了起来,问:“这就是4896的研究资料?” “嗯。”琴酒点了点头,问:“你有没有哪里受伤?”在组织成员面前他不敢演得太假,刚刚那一下推搡用了不小的力气。 诸伏高明没回答,而是找来绷带和药水为琴酒重新包扎,琴酒也不说话了,就坐在沙发上面安静地任人摆布。 诸伏高明是警察,以前难免有受伤的情况,所以包扎伤口倒也很熟练,而且明显比雪莉“负气”的包扎要好看多了。 琴酒闲得没事,手指轻轻扯了扯高明的衣服,又是“撕拉”一声,衣服顿时又被扯下来一长条。 琴酒:…… 诸伏高明:…… “你喜欢玩这个?”诸伏高明很费解,他以前怎么不知道琴酒喜欢撕人衣服玩? 琴酒连忙为自己申辩:“我没有,是你的衣服质量太差了!” “嗯,情趣店买的。”诸伏高明承认了。 琴酒瞪大了眼睛,为……为什么要在那种店铺里买东西?! “格兰威特说你可能会舍不得对我用力,所以为我准备了道具。” 听到高明的解释,琴酒简直恨不得现在就将格兰威特从外面揪进来狠狠揍一顿,他总算是知道格兰威特为什么会守在这里了,分明是等着看他们的笑话。 “但即便是很容易撕坏,你不去撕的话,它也是不会坏掉的。”诸伏高明说到这里,看着琴酒的眼神格外复杂。 琴酒:…… 都说了,他没有那种不良嗜好! 对于琴酒的八卦,伏特加一般是不会去传的,所以哪怕心里边快要被憋死了也什么都没有说。 但是…… “伏特加,你听说没有?琴酒好像找了个条子?”基安蒂神秘兮兮地凑到伏特加面前说道。 伏特加当即震惊,脱口而出:“你怎么会知道?” “哇,竟然是真的,格兰威特说的时候我都不相信!”基安蒂兴奋地喊道,格兰威特说的也许不是真的,但是伏特加说的绝对是真相,毕竟他可是经常跟着琴酒的。 伏特加立刻捂嘴,但已经来不及了。 基安蒂不肯放过他,一把摁住伏特加的肩膀说道:“那条子什么情况?琴酒什么时候有的那种癖好?” “没有,大哥没有!” “警匪组合嘛,我懂!” “不是的,大哥只是喜欢蓝眼睛!”伏特加为自己的大哥申辩:“那个条子是个蓝眼睛,长得也很帅气,所以大哥才会喜欢他,而且他已经不是条子了!” “详细说说?”基安蒂的眼睛亮极了。 伏特加表情难看,这会儿想捂嘴已经太迟了,再加上心里边的确也憋的厉害,于是终于追随了自己的心,凑在基安蒂的面前小声说道:“我和你说,那个条子是被大哥逼迫的……” “大哥哪能惯着他,他那力道,一下就把衣服给扯破了!” “嘿嘿,他胸前还纹了大哥的代号,纹了代号啊!” “大哥一把就把他推倒在地上了,接下来……嘿嘿,嘿嘿嘿!” 当波本听说这件事的时候,组织里关于琴酒与诸伏高明的八卦已经传得纷纷扬扬。 “金丝雀当然是蓝眼睛,听说还是个凤眼!” “伏特加好像是说,他和苏格兰有些像。” “哇,替身,绝对是替身没错了,琴酒果然对苏格兰情根深种!” “可惜了,苏格兰是卧底,咦?所以琴酒才会找个条子当替身吗?我懂了,这绝对是报复!” “我看也是,还好苏格兰死的干脆,否则还不知道怎么被琴酒蹂躏呢,那男人可不会手下留情。” 波本:…… 谢谢,但苏格兰还没死。 啊……高明哥。 虽然波本早猜到高明离职后肯定会想个办法跟在琴酒身边,但是这种出场方式还真是挺让人震惊的,高明哥你的风评是完全不要了是吗? “琴酒找了个条子,你们不举报他吗?”波本笑眯眯地融入八卦中的人群。 一群人都愣了一下,然后嫌弃地看了波本一眼。 “你傻啊,先生估计早知道了,组织里什么风吹草动能逃过先生的眼睛?” “先生不管,说明琴酒没有背叛组织,只是养个小宠物罢了。” “那小宠物听说蛮漂亮的,等以后琴酒厌倦了,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可以尝尝看,嘿嘿。”有好这一口地说着促狭的话。 “砰”,子弹毫不留情地贯穿了他的肩膀。 所有人吃了一惊,然后迅速散开,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远远躲开那人与进门的琴酒。 第69章 暗杀任务 “你想尝尝看?”琴酒走到对方身边,用伯莱塔抵住了那人的头。 周围没人敢阻拦,波本自然也远远躲开以免溅一身血。 “我……我说错话了,琴酒,你不至于为了一个小宠物对我动手吧?”那人赔着笑,缓缓吞咽了一口口水。 琴酒也冷笑,缓缓收起了伯莱塔,却在对方松了口气的同时猛然发难,狠狠一拳头将他打倒在地。 “还有谁想尝尝看?”琴酒扫了眼周围人群。 一群人没人敢吱声,毕竟前车之鉴就在眼前。 “我的东西,就算是丢了、砸了,也没人可以觊觎。”琴酒轻蔑地看着这群人,缓缓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练枪。 一群人顿时八卦不下去了,甚至没几个敢继续留下来的,一个个全都离开了训练场。 波本犹豫了一下,迈步走了过去,说道:“你和条子在一起,先生不会有意见吗?” “先生不会过问组织成员的私人生活。” “这已经不是私人生活了吧?那可是条子!”波本提高音量。 琴酒冷笑,蔑然地扫了波本一眼。 基安蒂连忙将波本拉到一旁,小声说道:“你能不能别犯傻?那可是琴酒!” 琴酒诶! 在组织里,有谁会觉得琴酒会背叛组织的?就算组织里全都是卧底,琴酒也绝对会是最忠心耿耿的那个。 条子又如何?小宠物罢了,而且已经离职了。 折断他的脊骨,侮辱他的尊严,将对方调教成琴酒喜欢的模样,倒霉的不可能是琴酒,只可能是那个条子! 尤其对方还像是苏格兰…… 基安蒂都有些为那个条子默哀了,只是蓝眼睛也就罢了,琴酒不可能为了一双蓝眼睛就费力气调教一个警察,但如果对方和苏格兰长得很像……惨,太惨了。 组织内对于诸伏高明的议论仍旧没停,只是因为琴酒的到来不敢那样张扬罢了,琴酒也并不在意,他早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琴酒对先生上报了高明的情况,并且确定了一件事——诸伏高明是卧底苏格兰的亲哥哥。 据琴酒的上报,他是在某次和伏特加一起出任务的时候注意到正在执勤的诸伏高明的,当时就觉得他与苏格兰十分相像,在简单接触后确定了他的身份,然后便用强硬的姿态逼他辞职并留在身边。 是的,琴酒承认自己留下诸伏高明是因为苏格兰。 但那只是因为苏格兰的背叛令琴酒感到愤怒,所以绝对不会放过他的家人。 诸伏高明如今已经是他的笼中鸟了,琴酒向先生保证了这一点,他绝对不会让诸伏高明逃出自己的手掌心,他要让诸伏高明这辈子都活在他的阴影下,在他的掌控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先生自然不会阻止,甚至还关怀了他几句,因为他的主动上报反而对他更加信任了。 议论?随他们去好了。 禁脔,没错,诸伏高明是。 琴酒不需要否定,也不需要编造,关于他和高明的八卦自己便会传的到处都是。 “不要……不要碰我。” “你别!” “救救我,别这样,求你了……” 猫儿一般的呼救声传来,却又显得那样无力,听到熟悉的声音,琴酒朝门口扫了一眼,就见金巴利正搂着一个蓝色猫眼的年轻人进来。 年轻人推推搡搡,满是抗拒,惊恐的脸色完全白了。 “琴酒,看这个小男生漂不漂亮?”金巴利故意让琴酒看到,以此挑衅。 琴酒的脸色果然变得很难看,是水沢润二。 那蠢货,不好好去拍戏,怎么被金巴利给抓到了? 琴酒已经很久没和水沢润二联系了,他本来也和这个小明星没什么关系,只让贝尔摩德多多照顾便放养了,没想到再一次见到他竟然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黑泽先生!”见到琴酒,水沢润二的眼睛一亮,连忙就要跑过去,却被金巴利6一把扯住。 “金巴利,你在找死。”琴酒阴沉着脸色,他可以不在乎水沢润二,却没办法容忍金巴利明显的挑衅与试探。 如果他此刻不保住水沢润二,今后保下高明必然会引人怀疑。 “我好怕啊,你敢对我开枪吗?”金巴利一点不慌,他在组织也很多年了,和之前被琴酒打伤的倒霉鬼分量完全不一样。 琴酒却毫不迟疑,立刻调转枪口对准了金巴利。 金巴利也早有防备,直接将小明星举到前面,将自己的身体完全遮掩。 “还真有种啊,琴酒,大家都是组织成员,你却对一个小明星这样看重,干嘛?你喜欢他啊!”金巴利躲在小明星的身后朝琴酒叫嚣。 琴酒冷笑,看着惊慌失措不停挣扎的小明星,冷道:“别动。” 小明星的身体立刻僵住。 金巴利当即感觉不好,想要开口阻止已经迟了,琴酒换掉伯莱塔,抓起一把枪便瞄准了小明星的腹部,直接扣动扳机。 “砰——” 子弹穿透水沢润二的腹部,直接击中了他身后的金巴利。 “啊——”水沢润二发出了一声惨叫。 金巴利一个踉跄,却仍是不敢松开水沢润二。 “放开他,然后给我滚。”琴酒冷冷喝斥。 听到这话,金巴利这才一把推开小明星,转身踉跄着落荒而逃。 波本作为朗姆的人也快速挡在了琴酒与金巴利中间,挡住了他的射击路径。 琴酒也没想继续动手,他缓缓走向水沢润二,看着在血泊中不断挣扎的小家伙嘴角扯开一抹狰狞的笑容,却弯腰将人抱了起来。 鲜血染红了琴酒的衣服,水沢润二因为剧痛不停颤动着,本能地搂住了琴酒的脖子。 “死不了的。”琴酒冷冰冰丢下一句,抱着水沢润二离开了训练场。 琴酒将人送去医院就不理会了,似乎是担心他因此对朗姆的人下手,先生在他刚到医院的时候便给了他新的任务。 去美国,暗杀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FBI的精英,之前以诸星大的身份加入黑衣组织并取得代号莱伊,虽然之后暴露遁走,但他的成功逃离对组织来说是一次打击,组织当然不会善罢甘休。 只是……去美国的话,琴酒其实并没有那么大把握可以弄死赤井秀一。 看了看具体的消息内容,这次任务他会和贝尔摩德与格兰威特组队,三个人一起行动,成功的概率或许会大一些。 看着“手术中”的牌子,琴酒转身离开了医院,联系贝尔摩德与格兰威特准备行动。 贝尔摩德之前便一直在美国拍戏,这会儿约好了在美国等待两人,格兰威特则和琴酒一同坐飞机前往美国。 “他为什么会在?”看着琴酒身边的诸伏高明,格兰威特露出极为排斥的表情。 诸伏高明没有说话,只是找空姐要了杯果汁,完全没有管其他两人的意思。 “他想去美国看看。” “他想去你就带他去?”格兰威特想要跳脚,他们这可是在任务,任务啊! “不会影响。”琴酒有足够的信心。 格兰威特却只感觉琴酒是个疯子,但是他也没办法改变琴酒的决定,于是冷哼了一声,看都不看诸伏高明,仿佛看他一眼都觉得心烦。 诸伏高明观察了一下四周,周围没有其他组织的人在,伏特加也被琴酒留在了霓虹,于是很快便缓和了表情。 “吃水果吗?”诸伏高明剥开一个橘子,将剥得光滑的橘瓣递给琴酒。 琴酒没有拒绝,张开嘴任由高明给自己喂进了嘴里。 一旁格兰威特看得牙疼,警告:“这边有人呢,有人呢!” 虽然大家都是一伙的,但不要把他不当回事好不好?信不信他现在就去举报两人虐狗! 啊呸,他才不是狗! 琴酒丢给他一个橘子,冷道:“闭嘴。” 格兰威特气得不行,琴酒就有人帮忙剥皮,换了他就这样随手丢个橘子打发?他生气地连皮咬了一口,顿时被皮里的汁液涩地连连吐舌头,抓起果汁杯子就开始漱口。 “蠢货。”琴酒这句话骂的真心实意,这副蠢样真是太傻了。 回应琴酒的,则是格兰威特高高竖起的中指。 “有关赤井秀一,你们是怎么想的?”诸伏高明起了个正题,也算是为两人的互看不顺眼打了个圆场。 “当然是干掉他。”格兰威特用手指比了个“枪”的手势。 他去追杀赤井秀一,多少是有点私怨在里头的。 琴酒却皱了皱眉,问高明:“你有什么想法?” “既然公安可以联合,FBI未必就不能联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对于诸伏高明来说,霓虹的公安自然是第一选择,但FBI同样也视组织为仇敌,他们未必就是敌人。 “但我之后是要做boss的。”琴酒有些犹豫,到了那个时候,FBI绝对不会成为他们的朋友。 “但那是以后的事情。”诸伏高明反问:“你会将你的真实目的告诉FBI吗?” 琴酒的眸光闪烁了一下。 诸伏高明温和一笑,道:“我们的目的不过是干掉朗姆罢了。” 至于朗姆死后的事情,他们也没必要对FBI详细说明。 第70章 真假琴酱 格兰威特听高明说到这里,仿佛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和琴酒的不愉快,凑近琴酒的耳边说道:“你男朋友真阴啊。” 琴酒:…… 琴酒用手掌将格兰威特推开,表情不爽地瞪了他一眼。 格兰威特毫不怯懦地与他对着瞪,阴就是阴,他又没说错。 按照诸伏高明的说法,不仅FBI可以利用,就连贝尔摩德也可以利用,毕竟对方也不喜欢朗姆。 琴酒的脑海中渐渐有了计划,只是这些计划只能由他和格兰威特来实行,任务方面他并不打算带上高明。 到了美国,琴酒订了宾馆,让高明好好休息后便同格兰威特离开去办事了。 诸伏高明在宾馆里面小睡了一觉,一直到傍晚,琴酒这才重新回来。 诸伏高明没有同他说话,表情冷漠地去洗了把脸,完全没有和琴酒说话的意思。 琴酒快走几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冷笑:“你不理我?” “放开我。”诸伏高明用力想要挣脱,但对方的力道太大,根本就没能挣脱。 “砰”,琴酒猛一用力,将诸伏高明抵在了卫生间的柜子上。 “你到底还想做什么?”诸伏高明疾言厉色:“我没有出去,也没有和任何人联系,你所说的一切我都照办了,你还想怎么样?” “陪我一起出去玩。” “我不……” “你是不想让那些人活了吗?”琴酒恶狠狠质问。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诸伏高明的脸色瞬时煞白,隐忍着自己的情绪跟着琴酒一起出去。 一路上诸伏高明都冷冰冰的,对于琴酒的触碰抵触地想要躲闪,但最终却都会忍住,他的冷漠却并没有让琴酒动怒,反而对他越发动手动脚起来。 “诸伏君,喜欢这个吗?”在情趣商店内,琴酒为他挑选了一条银色的锁链,然后将之戴在了高明的脖子上。 牵着锁链的另一端,琴酒的笑容渐渐放大,对于自己的“作品”越看越满意。 “喜欢的话,你可以为自己买一条。”诸伏高明的语气冷冰冰的。 琴酒冷笑,伸手一扯锁链,勒红了诸伏高明的脖子。 “你不如直接勒死我,琴酒。”诸伏高明的凤眼中闪烁着对琴酒的仇恨。 “干嘛这么不开心?出来玩就要开心点,我真的挺喜欢你的,小家伙。”琴酒语气轻佻。 诸伏高明却抬了抬头,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倔强:“我最后的亲人都死在了你的手上,你却想让我开心?你是变态吗?” 琴酒放声大笑,牵着锁链就出了门,诸伏高明受困于脖子的痛苦只能跟着他出门。 结果出门就是王炸。 看着门口的琴酒,再看看牵着自己的“琴酒”,诸伏高明瞳孔收缩,表情有些难以置信。 琴酒劈手将锁链夺了过来,又用力一扯,将诸伏高明扯到了自己身边。 “嘛,别生气嘛,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带着诸伏高明出来逛街的“琴酒”发出了妩媚的女声,接着一把撕掉了自己脸上的面具,一头金色的长发飘扬,正是贝尔摩德。 晃了晃金色的大波浪长发,贝尔摩德又朝满脸震惊的诸伏高明眨了眨眼睛,调侃:“小家伙,以后琴酒不要你的话,可以来找姐姐玩,姐姐很喜欢你。” “贝尔摩德,够了。”得益于贝尔摩德特殊的身份,琴酒没有直接对她动手,但还是对她调戏高明的举动异常不满,他将高明脖子上属于另一个人的玩具取下来丢掉,伸出手臂将高明的脖子搂住,用力夹得他几乎无法呼吸,对着面前的魔女宣誓主权:“他是我的,给我少碰他。” 诸伏高明因为窒息憋得脸色通红,琴酒冷哼了一声,一把将他松开。 诸伏高明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很快又重新直起身子,整理凌乱的衣服,然后转身便走。 “那个小家伙好像走了。” “不用你管,他跑不了。”琴酒朝诸伏高明的背影扫了一眼,冷笑:“我就是喜欢他这样。” 贝尔摩德眨了眨眼睛,而后伏在他的耳边说道:“脾气越硬越有意思?” “呵。”琴酒笑了声,推开贝尔摩德朝诸伏高明的方向追了过去。 看到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贝尔摩德拿出一根女士香烟点上,缓缓吐出一口白色的烟雾。 的确,做过警察的男人味道就是不一样,让她心里边也有些痒痒的。 真可惜,这个小狼狗被琴酒预定了,她恐怕也没有那个面子可以动。 “等回去之后也去找个警察玩玩好了。”贝尔摩德自言自语,笑容满面的离开了。 琴酒没有直接带诸伏高明回去,而是拉着他一直去了个视野开阔的高处,站在这里看天空中绚烂的烟花。 “今天不是烟花祭。” “但是这边有个大企业开业。”琴酒简单介绍,问:“漂亮吗?” “很漂亮。”诸伏高明露出温煦的笑容。 看着诸伏高明的笑容,琴酒舔了舔嘴唇,一手搂着诸伏高明的腰,另一只手勾住了诸伏高明的脖子,迅速逼近了上去。 诸伏高明按照自己的人设挣扎了下,最终还是被琴酒完全掌控,彻底沉沦在他的吻下。 轻轻地,诸伏高明用牙齿磕了下对方的下嘴唇,下嘴唇很快破了皮,淡淡的血腥味儿却成了最好的助兴剂。 “高明……别撩我啊。”一吻过后,琴酒的眼神渐渐染上情欲,带着血的嘴唇轻轻贴在诸伏高明的耳上,牙齿在他的耳垂上轻轻磨了下,却没舍得咬破。 琴酒紧紧地搂住自己的爱人,他们可以在烟火下拥吻,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迎着所有人的目光再不避讳,他们可以手拉着手,可以融入彼此。 如果最后无法搞垮组织…… 如果还是没办法篡位的话…… 就算这样其实也…… “不行。”诸伏高明凑在琴酒的耳边,在关键时刻仿佛心有灵犀般点破他的想法,又将他强硬地拉回:“我讨厌演戏。” 他们不能就这样演一辈子。 “阿阵,和我到老好吗?”诸伏高明声音绵长地发出请求。 他们需要APTX4896的解药,需要完全脱离或者掌控组织,他们想要不受任何影响地在一起。 “嗯。”琴酒轻声应允,重新坚定了夺权篡位的念头。 突地,琴酒忍不住笑出了声。 诸伏高明一愣,有些没明白他在笑什么。 琴酒握住诸伏高明的手,指腹在他的手心处轻轻写着:你好像古代魅惑君王的妖妃。 诸伏高明又愣了愣,然后也是轻笑,抓起琴酒的手便在他的手上咬了一口,不过他到底不是宫野志保,没舍得太用力,只在他的手上留下一道苍白的齿痕。 如果说妖妃的话,阿阵明明也算吧,毕竟高明可是被他蛊惑的连警察都不当了。 两人在欣赏绚烂的烟花,贝尔摩德在逛街买着各种华而不实的东西,只有格兰威特在认真任务。 公路上,上演夺命狂飙。 格兰威特和赤井秀一真的是积怨深重,虽然已经决定了要和FBI联合但还是想试试看能不能先弄死赤井秀一,结果没将人弄死也就罢了,现在好像还被赤井秀一给盯上了。 “操!”前方一个急转弯,格兰威特骂了声快速调整,车尾扫过高桥的围栏,险之又险地漂移过弯。 FBI对美国的道路毕竟熟悉,后面的车队没有格兰威特那般凶险,安安稳稳度过了弯道。 “砰”“砰” 子弹击中格兰威特的车身,格兰威特立刻踩油门加速,却发现前方也冲过来了几辆车子。 也是FBI? 虽然知道这是美国,但格兰威特还是感觉有些过分了,他只是暗杀一个赤井秀一罢了,他是你们爹吗?干嘛那么护着! 格兰威特没有丝毫减速,反而越发加速,将车速飙到了极致,前方的车子惊慌之下只能纷纷让路。 “哈哈!”格兰威特张狂大笑,他就知道,狭路相逢勇者胜,指的就是谁不敢撞上去谁就输到底! “砰——”伴随着一声枪响,格兰威特的车子一歪,短暂地失去了控制。 格兰威特脸色一变,糟糕,车胎被打穿了。 是赤井秀一! 格兰威特咬牙切齿,他早就知道赤井秀一的狙击很厉害,没想到自己都已经将他甩出这么远的距离,在这样的快速移动下对方竟然还能准确地打中车胎,未免也准到变态了吧。 “等着吧,你完蛋了!”格兰威特怒骂了一声,车子的半边轮胎攀上了围栏,紧接着车子直朝着大桥下方飞跃,直直飞向了下方的河堤。 大桥上方长长的车队停下,赤井秀一第一个下车,站在破损的大桥边缘朝下张望,格兰威特的车子已经沉入了水底,看不到任何人影。 卡迈尔有些紧张,问:“赤井先生,现在该怎么办?” “立刻通知海警与陆上部队,沿岸搜寻,务必要找到他!”赤井秀一下达命令。 半小时过去,一队巡查路过之后,在水里吐泡泡的格兰威特从水中露出头来,鬼鬼祟祟地看了那行人离开的方向一眼,悄悄上岸溜走了。 第71章 披衣服 “阿嚏——” 第二日深夜,三人在酒吧重聚的时候,格兰威特已经重感冒了。 “要纸巾吗?”贝尔摩德递给他一盒抽纸。 “谢谢。”格兰威特快速抽了几张纸,将鼻涕擦干净后依旧神情恹恹。 贝尔摩德皱眉,问:“发烧了?” 琴酒也扫了格兰威特一眼。 “没有。”格兰威特不肯承认。 “你可不能发烧,否则一定会影响之后的任务。”贝尔摩德笑眯眯地喝了口酒水。 格兰威特本来还以为贝尔摩德在关心自己,听她将话说完,表情顿时冷漠。 一旁,琴酒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说道:“你去医院。”这家伙果然发烧了。 “我不去!”格兰威特大声反驳:“我还能打,我就是要弄死赤井秀一!” 琴酒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问他:“这是几?” 格兰威特仔细看了好一会儿,不爽道:“我说了我没有发烧,你以为我会连1都看不出来吗?” 琴酒:…… 看了那么久才辨认出来,分明是快要烧到神志不清了吧! 贝尔摩德抿了口酒水,轻笑出声,格兰威特若是因为发烧死掉,这可就太戏剧性了。 “给我滚去医院,省得拖我的后腿!”琴酒一脚踹在格兰威特的身上,催促他赶快去医院。 格兰威特被踹的一个趔趄,晃悠悠的竟然倒在了地上,明显烧的不轻,扶着旁边的椅子才重新站起来。 贝尔摩德在一旁看戏,倒是很少见格兰威特有这样狼狈的时候。 “高明,送他去医院。”琴酒喝斥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和三人有一段距离,听到这话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一把将格兰威特薅起来朝外面走去。 “你就不怕诸伏高明直接将格兰威特送给FBI?”贝尔摩德笑着调侃。 琴酒却冷冷说道:“他不敢。” 贝尔摩德“啧”了一声,看来调教地不错嘛。 FBI正在四处搜寻格兰威特,所以目前不方便送他去正规医院,诸伏高明便将人送去了格兰威特提供的一个黑医的地址,眼看着他吃过药后睡下才松了口气。 黑医很懂规矩,对两人的身份完全不问,给过他药后就离开了。 诸伏高明陪在他的身边,格兰威特却很快又醒来了,迷迷糊糊地说:“你出去吧。” “嗯?” “你在这里,我睡不踏实。”格兰威特不是琴酒,和诸伏高明也不是恋人的关系,有外人在他当然会不踏实。 “好。”诸伏高明也没有多说什么,走出病房后去找黑医结算。 结过药钱,诸伏高明问:“你在这里多久了?” 黑医一愣,似乎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不懂规矩的人。 “我刚来这里开诊所没多久。” 是谎话,诸伏高明看了出来。 “我想找你打听一个人……” 黑医立刻打断他,拒绝道:“问事情,你该去找情报贩子。” 诸伏高明叹了口气,突然拔出腰间的手枪抵住了黑医的头,眉眼在瞬间变得冷厉。 黑医被吓了一跳,他真是看走眼了,明明这么不守规矩看着也不像是里世界的人,没想到动起手来如此狠辣,连忙举双手投降,嘴里磕磕巴巴说道:“你……你问,我说,我都说。” “FBI的赤井秀一,你知道吗?”诸伏高明询问黑医。 黑医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下,紧接着惊恐地说道:“我不知道,不……” “你确定吗?”诸伏高明的眼底闪过不悦,仿佛下一秒就要开枪杀人。 黑医被吓到了,连忙说道:“不不不,其实我知道的,我知道。” “说。” “他最近才来过这里问我有没有救过一个危险的男人。”黑医胆战心惊地说道。 FBI是正义的,但是这个世界上并非黑白两面,黑医处于黑与白的交界处,FBI偶尔也会与他们这类人有联系,这个黑医就是FBI常联系的人之一。 “将他的电话给我。” “好。”黑医颤抖着手拿出自己的手机,将赤井秀一的联系方式展现给诸伏高明看。 “多谢。”诸伏高明狠狠一枪托将黑医砸昏了过去,走出黑诊所,一直走到小巷的尽头才拨通赤井秀一的号码。 就在诸伏高明离开后不久,格兰威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出来,见到被打昏过去的黑医冷笑了一声,嘲讽道:“天真。” 然后他拿出枪,接连三枪打在了黑医的要害,然后便站在黑医尸体旁点上了一根香烟。 格兰威特逃走了,FBI之后并没有寻到对方的踪迹,但赤井秀一猜测,即便格兰威特再怎么能打,从那么高的地方摔入水中也不可能一点伤都不受,所以他思维格外清晰地联系了黑诊所的各位黑医,希望可以从他们那里得到情报。 但是一天过去了,FBI没有收到任何线报。 赤井秀一站在阳台上,嘴里叼着一根香烟陷入沉思,他知道组织不可能放过他,只是没想到追杀来得这样快。 这里是美国,绝对不允许黑衣组织的人在这里肆意乱来。 手机铃声响起,赤井秀一愣了一下,然后立刻接通电话。 赤井秀一没有第一时间说话,对面的人也没有发出声音,两人就在沉默之中拖长着时间。 “是我。”一分钟后,赤井秀一终于开口了。 “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一愣,对方的声音温润清晰,很有辨识度,如果他听到过一定可以记得起来,但是昨天联系的那些黑医中并没有一个人是这样的声音。 他是谁?是敌是友? “你的身边还有人在吗?”诸伏高明又问。 “没有。” “我叫做诸伏高明,之前是一个警察。”诸伏高明对赤井秀一袒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赤井秀一一愣,完全没料到联系自己的竟然会是个警察。 接下来诸伏高明的话更加令赤井秀一感到震惊,“前段时间我已经辞职了,现在是琴酒的人。” 组织的人?赤井秀一想,但是听诸伏高明的语气却又不太像。 “说明白一些好了,我是琴酒的恋人。” “啪嗒”,赤井秀一的手机摔在地上又弹起,惊得他连忙出手,在手机即将掉落阳台的一瞬抓住了它。 万幸,电话并没有因为摔了这一下就挂断,赤井秀一握着手机,严肃又困惑地问:“你是琴酒的恋人?既然如此,给我打电话是什么意思?” “你该知道,组织上已经派人来追杀你了,琴酒也参与了这次任务,但是我们一致认为,这件事情其实还有更好的解决方法。”诸伏高明缓慢而又清晰地将对抗朗姆的计划对赤井秀一一一说明,他的声音很好听,一字一句很容易能说进人的心里。 赤井秀一的眼睛越来越亮,他对琴酒当然有敌意,但这并非私怨,事实上他对所有的黑恶势力都有敌意,他并非不知变通的人,即便在这样的敌意下,他也并不认为自己不能和琴酒暂时联手。 ——只要这位诸伏先生说的都是真的。 诸伏高明同赤井秀一谈了很久很久,他想要回黑诊所看看格兰威特的时候,就见他已经在诊所外面了,这位高烧人士只穿了一件单衣,更是连帽子都没戴,任由冷风刮在他的脸上、身上。 “你回来了。”格兰威特打了个哈欠。 诸伏高明皱了皱眉,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上。 “琴酒会生气的吧?”格兰威特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诸伏高明直直地看着他,平静中带点责备的眼神令格兰威特站直了身子,老老实实将衣服敞口收紧。 见诸伏高明要进去,格兰威特连忙拉住他,说道:“走了,先回宾馆。” 诸伏高明一怔,略带深意的眼神看向格兰威特,然后又朝黑诊所望了眼,缓缓地叹了口气跟随格兰威特离开。 他猜到了。格兰威特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顿时心里边抓耳挠腮的别扭起来,他明白诸伏高明将人打昏是什么意思,但不该是这样,他们黑衣组织从来就不是这样办事的,只有死人才不会吐露秘密。 格兰威特认为自己没做错,就算琴酒来了他也敢这样说,但披着诸伏高明的衣服,品味着对方责备的眼神,格兰威特却缩了缩脖子,隐约有种他真的做错事的感觉。 “你就是这样套牢琴酒的?”格兰威特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诸伏高明疑惑:“什么?” “不,没什么。”格兰威特立刻扭开了头,心里边更加别扭了。 回到宾馆后,格兰威特见到琴酒便立刻将衣服脱下来还给诸伏高明,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 琴酒皱了皱眉,将高明拉进房间。 “怎么样?”琴酒问。 “FBI的人的确联系了黑医,而且比较好运,是赤井秀一亲自联系的,所以我刚刚已经和他通过话了,他同意了和我们合作。”诸伏高明带回了好消息。 “格兰威特还烧吗?” “嗯,还在烧,他一点都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发着烧还只穿了件衬衫。”诸伏高明无奈地说道。 琴酒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诸伏高明的颈部,诸伏高明也任由对方把玩,丝毫没有要害被人掌控的危机感。 “这就是你将外套给他披的原因?”琴酒在他的耳边低语。 高明:…… 这危机感不就来了吗? 第72章 父女 在同赤井秀一交流过后,黑衣组织与FBI进行了长达两个月你追我逃的刺激情节,最后以赤井秀一重伤躲藏告终。 组织当然希望可以杀死叛徒提高在成员中的威信,但是将琴酒与格兰威特两个格外好用的代号成员一直丢在美国忙这件事实在是太亏了,于是先生还是将两人调了回来,只让在美国拍戏的贝尔摩德随时观察FBI的动静,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干掉赤井秀一。 重新回到霓虹,琴酒与格兰威特分开,拉着诸伏高明的手回家。 琴酒早整理了一份详尽的报告发给先生,然后便去厨房做饭,相比起他和格兰威特,诸伏高明其实才是本次美国之行最疲惫的人。 由于琴酒的身份过于敏感,因此就算赤井秀一同意合作,琴酒也是不可能直接和他联系的。诸伏高明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几乎每天都和赤井秀一联系,敲定该如何在贝尔摩德的面前演戏,也敲定之后对抗朗姆的详细计划,在临回来的那几天,高明甚至亲自和赤井秀一见了一面,见识到了那位即便暴露身份也能够从黑衣组织安然脱身的卧底搜查官。 两人年龄相仿,赤井秀一的阅历同样不浅,聊起来倒十分融洽。 “其实我不太明白,诸伏君,我调查过你,你之前是个极为优秀的警察,又为什么会和琴酒那样的人同流合污?”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一起就一定是同流合污呢?” 两人曾经发生过这样的对话,赤井秀一其实可以说出很多个证据来证明琴酒的确是个恶人,但最后他什么都没有说,因为他看出以诸伏高明的性格,一旦决定了什么事就很难改变,他也不必自讨没趣。 诸伏高明的手机响了下,他看过短信息,朝琴酒说道:“赤井秀一的短信,他说FBI正在肃清组织在美国的势力,大概要过段时间才能过来。” “他倒是很大牌。”琴酒向来看不惯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毕竟是FBI,自然要先保障国内的安稳。”诸伏高明倒是可以理解。 琴酒嗤之以鼻,所以他才不喜欢和官方人士合作,一个个限制都太多了。 “是不是该带我去见见其他人了?”诸伏高明问。 琴酒听后一愣,有些不太自然地说道:“没必要见他们。” “我认为这很有必要,日后我们两个一起出现在人前的时候也不会引起太大的关注。”诸伏高明镇定地说道,现在无事发生的时候受关注,总要比有事的时候被各方关注要好。 琴酒还是有些不太情愿,组织里都是一群变态,高明和那些家伙认识没什么好处。 “阿阵。”诸伏高明淡淡地喊了他一声。 琴酒满腹郁闷,但还是说道:“好,我会安排。” 静静地看着琴酒做饭的背影,诸伏高明略做沉思,阿阵在他的事情上总万般犹豫,与其等他安排,倒不如主动出击。 每隔三年,组织便会开启一轮全员的审查,审查内容包括过去三年的任务情况、主要接触的人员成分、家庭情况、是否有叛变的可能,今年负责集体审查的人是琴酒。 对于代号成员来说,最重要的是生命和任务,八卦什么的只是饭后调剂罢了,因此没人敢在这种特殊时期触琴酒的霉头,现在组织里已经鲜少有人议论他的八卦了。 琴酒翻阅着一个个或熟悉或陌生的人名,这种审查只是一种保险,基本上看个资料就算是通过了,只有格外可疑的人才会被重点审查。 琴酒审查的方式十分简单粗暴,将和自己有关系的人直接通过,将接触过认为不会背叛组织的直接通过,将没接触的人简单看下资料后通过,然后……重点审查朗姆那边的人。 这个金巴利,虽然在组织那么多年了,但也不是不可能叛变,必须让他再交一份过去三年详细的任务报告上来。 这个西打酒,看着就令人不爽,也要交一份详细的任务报告上来。 还有这个波本,琴酒一眼就看出他是卧底,但是轻拿轻放,随便让他交一份任务报告就算了,不能差别待遇的太厉害被人看出来。 还有这个……这个……以及这个…… 朗姆那边的人真的是让琴酒越看越不顺眼,一个个报告打回去重写,只有一份资料他从始至终没有动过。 诸伏高明拿起了那份报告,对方的资料写的是最详尽的,事无巨细,厚厚的一摞纸。 “那是库拉索过去三年详尽的任务报告。”琴酒注意到高明感兴趣,于是解释了几句:“她从小被养在组织里,不可能外出交友也没有家人。” 对于库拉索的报告,就算是琴酒这样故意找茬的人也不得不承认无懈可击,那女人有类似超忆症的能力,就算是问她三年前的今天吃了什么她都能详细地说出来。 琴酒找茬归找茬,却也不会撞这样一块铁板。 “她的报告很详细。”诸伏高明翻看了两页后发现端倪,问:“不是胡乱写的?” “她这里有问题。”琴酒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说道:“她在组织里不被当做人看待,而是被朗姆作为人体优盘来利用,她没有自己的人格,更不会背叛组织。” “工具吗?”诸伏高明放下资料,有些唏嘘。 琴酒皱了皱眉,警告自己的恋人:“你最好不要去可怜她,见到她之后最好也躲开点,被组织培养的工具是没有心的,更何况她还是朗姆的人,很可能对你不利。” 诸伏高明点了点头,没有反驳琴酒,他对组织毕竟没有琴酒这样了解。 琴酒拿起一份资料,仔仔细细地阅读起来,诸伏高明立刻问:“这个人有什么问题吗?” “有。” “什么?” “名字。”琴酒用手指点了点对方的代号,田纳西威士忌。 诸伏高明却有些错愕,名字?名字又能有什么问题? “你看,波本、苏格兰、莱伊、红方全是卧底,格兰威特又是个叛徒,代号为威士忌酒的都必须重点关注。”琴酒的理由可笑却又引人深思。 诸伏高明也陷入了沉思,啊……照琴酒这样一说,组织里的威士忌酒还真是多灾多难。 “所以他的资料有问题吗?”诸伏高明问。 琴酒摇头,目前还没有发现问题,但他的眼神却十分凌厉,他认为自己迟早会从田纳西威士忌的身上发现卧底或是叛徒的痕迹。 毕竟组织在取代号的事情上,的确是有那么点玄学在的。 就在琴酒死盯着田纳西威士忌资料找漏洞的时候,田纳西威士忌在组织里见到了自己的女儿。 瑛海! 本名为伊森本堂的男人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为什么瑛海会加入组织? 本堂瑛海化名为水无怜奈,此刻还是个刚刚加入组织的外围成员,跟着其他的外围成员一起在医院帮忙包扎。 给田纳西包扎的时候,水无怜奈瞳孔微缩,但很快便恢复冷静,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新人问道:“你好像中弹了,我帮你取出来,你是去了什么危险的地方吗?” 田纳西威士忌眼神一厉,掏出手枪对准了自己女儿的头。 水无怜奈被吓了一跳,一对漂亮的蓝色猫眼瞪大,楚楚可怜地望着田纳西。 “田纳西,不要生气,她还是个新人根本什么都不懂,你别和她一般计较。”水无怜奈的负责人连忙过去打圆场,然后一脚将水无怜奈踹倒,怒道:“滚远点!” 水无怜奈害怕地连滚带爬逃走了,负责人便亲自为田纳西包扎。 “白啤,你居然会为一个外围成员求情。”田纳西收起枪,他还不至于对代号成员动手。 白啤嘿嘿一笑,凑近田纳西耳边说道:“她现在还只是个外围成员,以后可未必。” “哦?怎么说?”田纳西有些紧张,难道自己的女儿在组织里做了什么? “你看到她的眼睛了吧?蓝色的。”白啤朝田纳西眨眨眼睛。 田纳西顿时脸一黑,操,琴酒! 组织里现在鲜少有人不知道琴酒的癖好,那家伙喜欢蓝眼睛的人,组织里有想和他攀关系的自然会在这方面动心思,看来白啤也是因为这个才选择他女儿的。 田纳西冷笑一声,提醒他:“你可别忘了,琴酒身边都是男人。” “所以才显得猫儿珍贵啊,你刚刚也看到了吧?水无怜奈长相漂亮,不比在娱乐圈的小明星差,而且哭起来楚楚可怜的,那双眼睛多灵动啊,就算琴酒不喜欢女人,只将那双眼睛送给他,琴酒肯定也会喜欢。”白啤眼神阴冷,他可不是什么好人,挖人眼球来献宝的事情还是做得出来的。 田纳西威士忌强行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以免自己因为一时愤怒动手暴露,努力挤出一抹笑容拍了拍白啤的肩膀,说道:“以后发达了,可不要忘了兄弟。” “那当然!” 两人相视一笑,心底却都是不同的算计。 第73章 窒息 在外围成员中,水无怜奈受到了极好的照顾,她的负责人白啤对她极好,外围成员一般与一次性的消耗品对等,她的负责人却从来都不会让她去做危险的事情。 这很好,对她来说更加安全。 这很危险,水无怜奈感觉得到,白啤对她有更大的算计。 终于,白啤对她展露了野心,并且请人将她仔细打扮之后去了组织的训练场。 一路上,白啤都在叮嘱。 “在组织里,琴酒的地位举足轻重,如果可以得到琴酒的喜爱,以后就都不用愁了。” “如果以后你发达了,别忘记我之前对你的照顾。” “说话嘴甜一点,底层成员可不是那么好混的,想获得代号讨好琴酒是最简单的了。” 水无怜奈一路上都在默默点头,将白啤的话通通记了下来,看起来乖巧极了。 因为两人来得太早,这会儿琴酒还没来训练,倒是田纳西威士忌在训练场打枪。 见到两人,田纳西不冷不热地打了声招呼,深深看了水无怜奈一眼,眼底闪过不屑。 白啤顿时就笑了,朝水无怜奈小声说道:“田纳西也在组织好几年了,一直兢兢业业的,大概看你这么简单就可以上位感到很不齿。” 水无怜奈的笑容顿时有些牵强,救……救命! 父亲怎么在这里?她难道要在父亲面前表演如何勾引琴酒吗?只要一想到那副场景水无怜奈便感觉崩溃。 琴酒……你今天最好别来。 或许是因为水无怜奈的祈祷起了作用,今天一上午琴酒都没有来,白啤皱着眉头在旁边不停给认识的人发着消息打听着琴酒的位置,却没有一个人肯告诉他。 突然,田纳西威士忌放下枪,看了眼手机短信说道:“琴酒喊我过去,我先走了。” “等等,我和你一起!”白啤连忙说道。 “他让我一个人过去。”田纳西皱紧眉头,仔细打量着白啤,他跟过去不怕琴酒不爽吗? 白啤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犹豫了片刻,狠狠一咬牙,将水无怜奈推向田纳西,说道:“你带她去吧。”反正他已经将水无怜奈调教好了,这女人肯定会在琴酒的面前为他说好话的。 “如果琴酒杀了她……” “不可能,就算是看在那双眼睛的份上,琴酒也不会杀了她。”白啤十分笃定。 听到这话,田纳西也不再多说,冷冷给了水无怜奈一个眼神让她跟上自己。 由于不知道自己女儿身上是不是有监听之类的小玩意儿,田纳西一路上都没敢和她交流,两人很快便到了和琴酒约定的地方。 那是一个看似普通的人家,伏特加站在门外望风,见到田纳西威士忌带着个女人过来立刻皱了皱眉,伸手拦住了两人。 “她是谁?” “她叫做水无怜奈,白啤的人,听说和琴酒认识。” 水无怜奈朝伏特加笑了笑。 伏特加狐疑地看了眼她的蓝眼睛,犹豫了下还是没敢继续阻拦,收回手示意两人进去。 两人都松了口气,进门后却被浓郁的血腥味儿惊得脸色瞬变,就见琴酒静静地站在屋子的正中央,他的前方瘫软着一个血人,只从对方微微的颤抖上可以发觉对方依旧活着。 “琴酒,我来了。”田纳西不是第一次见到琴酒,但这还是他和琴酒第一次正式接触,表情有些困惑。 琴酒冷冷扫了田纳西一眼,然后抬枪对准了水无怜奈,质问:“她是谁?” “白啤的人,想要送给你。”田纳西威士忌强忍担忧,平静地对琴酒说道。 扫了眼那对漂亮的蓝色眼睛,琴酒冷笑一声,就要扣下扳机。 田纳西身体绷紧,水无怜奈更是流露出惊恐的表情,眼睁睁看着琴酒身上的杀意越来越浓。 正在此时,伏特加突然跑了进来,大声说道:“大哥,不好了,那个诸伏高明在外面!” 琴酒:…… 他并没有让高明来找他,来这里也根本没人知……格兰威特。 琴酒暗暗咬牙,又是格兰威特,那家伙就不能不要这么碎嘴吗? “大哥,怎么办?他好像正在上楼。”伏特加快速说道,也有些犹豫,大哥的人,他要将人拦下来吗? “你们两个,将这里收拾干净。”琴酒没有开枪,直接收枪下楼,伏特加也连忙跟了上去。 田纳西和水无怜奈都松了口气,对视了一眼后又连忙移开目光,快速擦除着周围可能遗留的证据。 三人在楼道上相遇,琴酒阴沉着脸色一把抓住高明的手,拉着他便下了楼。 “琴酒,你刚刚做了什么?”诸伏高明被硬生生拽下楼,视线却依旧看向刚刚他们所在的房间,听格兰威特说,今天琴酒要处理一个出卖了组织情报的叛徒,那个人现在已经死了吗? “我的事情你少管!” “但我是个警察!”诸伏高明提高音量。 琴酒冷笑,轻蔑地扫了他一眼,说道:“你已经不是了。” 一旁伏特加什么话都不敢说,他当然也没将诸伏高明当回事,却担心随便开口会让大哥不高兴。 真大胆啊,伏特加震惊地看着诸伏高明,明明都知道大哥是什么人,却敢在大哥面前说出“我是个警察”这样的话。 诸伏高明的表情明显不悦,他是真的有些生气,毕竟他已经和琴酒说过了,可以不杀人的时候就不要去杀人。 琴酒有些心虚,但想了想上面的人根本没死,便又梗着脖子和高明对视,他其实没想杀人,刚刚不也找田纳西来了吗?人是田纳西杀的,和他琴酒又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反抗你对我来说很危险,但是琴酒,如果你稍微在意我那么一丝一毫,就不要再杀人了。”诸伏高明坚持着:“如果你不再杀人,我可以试着接纳你,我们可以试着真的去相爱。” 相爱?伏特加表情惊恐,不,他真的想象不出大哥真正谈恋爱的模样! 田纳西将水无怜奈丢下来清理痕迹,自己一个人下楼,听到这话表情也很震惊。 相爱?琴酒不是将那个条子当做苏格兰的替身在虐待吗?难道琴酒还真的爱上他了? 然而很快,田纳西就不再这样认为了,反而为那个天真的条子感到悲哀。 “相爱?”琴酒冷笑,一把掐住了诸伏高明的脖子,巨大的力道遏制了诸伏高明的呼吸,仿佛要将所有的氧气从他的体内剥离。 诸伏高明痛苦地挣扎着,却被琴酒的手牢牢箍住,无论如何挣扎也呼吸不到丝毫的空气。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只是和你玩玩罢了。”琴酒冷嘲热讽,眼神轻蔑地看着他。 一旁伏特加吞咽了一口口水,不敢插嘴,大哥这也太凶残了,一言不合就掐人脖子。 田纳西皱了皱眉,说道:“琴酒,你要杀了他吗?” “我的宠物,需要你过问吗?”琴酒冷冷扫了田纳西一眼,心中更加确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这个田纳西果然就是卧底吧?只有卧底才这么喜欢多管闲事。 琴酒慢慢凑近高明,近距离欣赏着对方眼睛里的痛苦,那双蓝色的眼睛渐渐因为窒息染上几分血色,他的身体颤抖,仿佛就快要坚持不住了。 在这一刻,琴酒完全掌控了高明的生死,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手掌中的颤抖,也能清晰感受到生命在他手掌中缓慢地流逝。 他会死,他就快要死了。 诸伏高明的眼神中渐渐流露出一抹幽怨,仿佛被烫到一般,琴酒收回了自己的手,任由对方摔在了地上。 高挑的青年瘫软在地上,两只手撑着地面仰起头,眼神幽怨地望向琴酒,惹人怜爱。 田纳西松了口气,他真的不想看到一个警察被逼迫辞职之后再被残忍地杀死。 伏特加也松了口气,杀人一时爽,可万一大哥以后想要发泄了找不到人,倒霉的还不是他这个小弟? “以后再敢管我的事情,就不是这么简单了。”琴酒冷冷说道,迈步朝远处走去。 伏特加连忙跟上,田纳西自然也不敢管,任由诸伏高明一个人在地上痛苦地喘息着。 “你还好吗?”水无怜奈清理完痕迹下来,递给他一包湿巾。 “多谢。”诸伏高明接过湿巾后艰难起身,将手上的灰尘擦拭干净,这才对上水无怜奈那双漂亮的猫眼。 啊……蓝色的眼睛。 明明自己也是蓝眼睛,但这段时间高明听到了太多有关琴酒癖好的传闻,感觉自己都快对蓝眼睛过敏了。 “不用谢。”水无怜奈低低说了一句,很快从诸伏高明身边越过离开了。 诸伏高明远远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自己面前,心中生出了几分猜测,她也是和琴酒一个组织的吗?看着倒不像是个坏人。 第74章 倒霉的匪徒 夕阳的余晖下,诸伏高明静静地站在公园的一侧,看着不远处一群孩子欢笑嬉闹。 时光静谧,诸伏高明的脸上也流露出温柔的笑容,仿佛面前的一切就是他幸福的源泉。 “真可惜,非但警察当不了,以后也要一直活在琴酒的控制之下。”一个青年走到了诸伏高明身边,与他并肩而立。 诸伏高明皱了皱眉,扭头看了青年一眼。 “如果我是你,就绝对无法忍受。”青年对诸伏高明流露出极大的善意。 诸伏高明几乎立刻便认出了对方的身份,西打酒,朗姆的人。 似乎是不想同他说话,诸伏高明朝旁走了两步,却不料西打酒却又恬不知耻地追了过去。 “别跑啊,聊聊如何?”西打酒十分热情,问他:“我听说你以前不是在东京的警署工作的,为什么突然调职过来?” 诸伏高明愤怒地看向西打酒,怒道:“你调查我!” “别这么激动,我只是对琴酒的小宠物感到好奇罢了。”西打酒说着仿佛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凑近诸伏高明问:“你弟弟是叫诸伏景光对吧?琴酒有和你说过苏格兰是怎么死的吗?” 诸伏高明没说话,脸色却已经变得铁青。 西打酒瞥了眼诸伏高明脖子上的淤青,故意在他面前挑唆着:“真可惜,你没有看到,琴酒本来还挺喜欢他的,可知道他是卧底之后下手那叫一个无情,琴酒大概没和你说过吧?苏格兰可是被他活活折磨死的,惨叫声一直能传到刑讯室外面。” “你骗人!”诸伏高明愤怒地一把揪住西打酒的衣服,大声说道:“琴酒没有杀死景光,他没有!” “真蠢,对你当然是说没有。”西打酒轻蔑地看着诸伏高明,带了几分讽刺的意味:“你竟然相信琴酒?真不知道苏格兰知道之后会怎么想。” 西打酒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尖锐,令诸伏高明的神情恍惚了下,揪着西打酒的手也越来越无力,最后松开他的衣服垂了下去。 “他对你一点也不好。”西打酒伸出手摸向诸伏高明的脖子。 诸伏高明受了惊一般后退,眼神警惕地盯着西打酒。 “弟弟被琴酒残忍杀死,你却还要继续承受来自琴酒的怒火,真可怜啊。你当时调职过来是怎么想的?因为知道了弟弟意外死亡所以才过来的?现在这样,应该不是你的初衷吧?”西打酒蛊惑着诸伏高明,问他:“要不要我帮帮你?” 诸伏高明的眼睛一亮,但很快那抹光芒便又熄灭了,格外冷漠地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但至少我们都不喜欢琴酒。”西打酒没有反驳他的“道不同”,只找到了两人共同的目标。 诸伏高明明显有些意动,最终却还是没有对西打酒求助,转身大步离开。 身后,西打酒的笑声越发尖锐,仿佛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 而背对西打酒离去的诸伏高明也轻勾唇角,鱼儿,已经上钩了。 琴酒的车子就停在公园附近,他没有开常开的那辆保时捷,坐在车子里静静地等待诸伏高明拉开车门上车。 “怎么样?” “西打酒来找我了,朗姆的人果然对我很感兴趣。” 琴酒皱了皱眉,说道:“我是问你的脖子。” 听到这话,诸伏高明给了琴酒一个无奈的眼神,说道:“说正事呢。” “我说的明明也是正事。”琴酒伸手摸了摸诸伏高明的脖子,他掐得太用力了,一下午淤青都没有消。 车子行驶,诸伏高明对着车窗的玻璃观察自己脖子上的淤青,相比起琴酒的担忧他反倒十分满意,说道:“位置很好,刚好可以暴露在人前,阿阵是虐待狂的污名怕是洗不清了。” 琴酒:…… 这不就是你故意给我造的吗? “西打酒刚刚提到了苏格兰,朗姆那边是有门路的,恐怕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诸伏高明其实并不紧张,对于这点他早有预料,之前琴酒上报的时候他也出谋划策了,所以不管朗姆是从先生那里得知真相亦或是自己调查出来的,都不会牵扯到琴酒。 “所以朗姆的人才对你更加关注。”琴酒想到那个小明星,朗姆的人的确也用小明星试探过他,但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便都撤了,显然并不认为那个小明星可以动摇他的意志。 而高明呢? 苏格兰的哥哥,绝对完美的替身。 琴酒明白,朗姆猜测他是真的对苏格兰动了情,所以才会如此关注高明。 这并不是胡乱猜测的,毕竟如果琴酒真的对苏格兰一点感觉都没有,就不会将高明留下来“折磨”,而是该在发现他的第一时间就干掉他。 不管朗姆如何猜测,甚至就算先生以为他动情也没关系,先生认可他的忠诚,不会因为他喜欢上谁就怀疑他,在他人看来,他的理性永远高高在上,不会被感情左右。 可惜,他们都错了。 琴酒一边开车一边看了眼高明,高明绝对是那个可以让他丧失理性的人。 “在前面的商店放我下车吧。” 琴酒看了看天色,已经快黑了。 “我约了人,打算谈谈之后的计划。” “公安还是FBI?” “FBI。”诸伏高明没有隐瞒。 听到这话,琴酒的表情变得嫌弃极了,他讨厌FBI。 高明的意志是很难动摇的,琴酒停车,目送自己的恋人前往商店,就在他想要离开的时候却突然见商店的卷帘门被人重重拉了下来,将所有进去的人困在里面。 琴酒:…… 绑架?抢劫? 操! 作为最后一名进入商店的“幸运儿”,诸伏高明被人用枪抵着搜了身,最后逼到了人群之中。 对此,他不得不再次感叹一句东京的混乱,这里未免比长野案件多太多了。 周围的人质都害怕地蜷缩在一起,有几个小女生已经被吓哭了,抽泣声一声接着一声。 “都给我闭嘴,谁再敢发出声音我就崩了他!”匪徒的首领大声吼道。 小女生顿时不敢再哭出声音,用双手捂住嘴巴,眼泪却仍是簌簌落下。 诸伏高明开始观察四周,匪徒共三人,手中的枪支是军用枪支,这里只是个商店抢不到多少钱,对方肯定不是普通的抢劫犯,所为也不是钱财。 “老大,给条子打电话吧!”其中一个人朝首领说道。 老大点了点头,拿起手机开始给警方打电话。 诸伏高明在旁听着,确定了对方的身份,这几个人是从海外逃过来的雇佣兵,一共五人,结果有两人不慎被警方抓住,他们是想要利用商店中的人质威胁警方释放两人。 诸伏高明的心情有些复杂,尤其是在看到一个金发的女人之后心情就更复杂了。 朱蒂·斯泰琳,FBI派遣来霓虹暂时和他接头的人,也是一名非常优秀的警探。 而外面,还有琴酒。 高明很确信,一旦发现这里出了问题,琴酒不然不会就那样离开,肯定也在外面想办法救人。 三对三的局面,高明并不认为这些匪徒可以取胜。 朱蒂的身体似乎是一个不稳,狠狠撞上了一侧的鱼缸,放置鱼缸的架子一晃,鱼缸顿时摔碎在地上,水流了一地。 “别动!” “哦,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朱蒂操着有些生涩的霓虹语朝匪徒道着歉,表情惊恐地朝后退着,却又不小心踩到了商店中凌乱放置的滑板,身体左晃右晃后竟然朝前一滑,直接摔在了匪徒首领的面前。 匪徒的首领脸色冰冷,就要对朱蒂开枪。 一旁早就盯上朱蒂的小弟却有些忍不住了,朝首领说道:“等等,老大,这小妞蛮漂亮的,这样打死太浪费了。” 首领看了他一眼,小弟顿时露出促狭的笑容。 “妈的,赶紧点,别耽误正事。”首领笑骂了一句,将枪口从朱蒂身上移开,示意小弟动作快一点。 小弟立刻凑了上去,毫不浪费时间地拉了朱蒂就走。 朱蒂表情慌张地大喊:“不,你想做什么?别这样,我会老实的!” 两人到了货架的另一端,用一个货架作为遮挡开始办事。 诸伏高明此刻已经做好了准备,当朱蒂和那个小弟在自己面前消失的那一刻,他就明白,朱蒂要动手了。 老大走到门口开始抽烟,只有一个小弟在持枪盯着他们,诸伏高明寻找着进攻的时机,也等待着朱蒂的信号。 “啊——”一声刺耳的尖叫从朱蒂的口中发出。 首领皱了皱眉,就连拿着枪的小弟都被这一声吓了一跳,紧接着就促狭地笑了起来。 下一秒,一道黑影忽然闪至身前,小弟眼前一花枪便被夺走,下一刻下巴剧痛,双眼一黑便昏迷了过去。 首领立刻察觉不好,吐掉香烟后抬枪,诸伏高明却先一步扣动扳机,子弹打中了对方的手臂,首领手上的枪也掉到了地上。 与此同时,“轰”地一声,微型炸弹将房门炸开,站在门口的首领直接被炸飞了出去,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哪里来的炸弹? 诸伏高明只疑惑了两秒便想到了外面的琴酒,他低头看了看腕上的蓝宝石手表,又看了眼只将房门位置炸坏而丝毫没有波及到他的炸弹,顿时反应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朱蒂装作害怕地跑了过来,见到其他两名匪徒都已经被打倒后立刻将背在背后的枪隐秘地丢下,害怕地说道:“他不小心摔倒昏过去了。” 诸伏高明和朱蒂对了个眼神,朱蒂立刻害怕地哭了起来,慌忙逃出了商店,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朝外出逃。 警方姗姗来迟,看着被炸毁一半的商店十分震惊,松田阵平第一个冲了进去,就见商店里面诸伏高明正拿着粗麻绳捆绑三名匪徒。 第75章 醉酒 “松田警官,可以帮我个忙吗?”诸伏高明晃了晃手上的麻绳问。 松田阵平快步过去,为三个匪徒戴上手铐,问:“这里是怎么回事?” “我来买东西,没想到遇到了他们抢劫。” “抢劫商店?”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或许警方能审问出来?”诸伏高明笑着问。 松田阵平自然早明白这些人的身份,刚刚他们还打电话向警视厅挑衅、威胁,可现在诸伏高明摆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真的是让他十分看不顺眼。 “这些人是你打倒的?” “我以前毕竟也是个警察。”诸伏高明微笑。 松田阵平却不以为然,深深看了诸伏高明一眼,说道:“以一敌三,就算是警察也很难做到,你还用了炸弹?”他看向被炸毁的房门。 诸伏高明摇头,表情十分无辜:“我怎么会有那种危险物品,大概是他们三个拿来的吧,质量好像不太行,连他们自己都炸到了。” 松田阵平冷冷审视着诸伏高明,这一听就是谎言,他当然不会相信。 可恶,诸伏高明也太狡猾了吧?这是把他当傻子耍吗? “虽然我们以前是同事,但现在也不得不请你和我回去接受调查了。”松田阵平扫了眼四周,没有看到琴酒与景光,却也不打算轻易放人离开,毕竟诸伏高明辞职之后踪迹难寻,想找他可一点都不容易。 诸伏高明微微颔首,道:“应该的。” 诸伏高明跟着松田阵平来到了警视厅做笔录,做完笔录后正要离开,却被松田阵平一把拉住。 “诸伏先生,我送你回去吧。” “不必。” “我开了车。” “有人来接我了。”诸伏高明望向门口。 松田阵平立刻警惕,难道是琴酒来了?也太嚣张了吧?这里可是警视厅! 但是紧接着松田阵平就知道自己搞错了,来的人并不是琴酒,而是他的“好”同期降谷零。 金发黑皮的帅哥下车,朝已经走到门口的诸伏高明露出灿烂的笑容,朝他打招呼:“诸伏先生,我送你回去吧。” “好。”诸 伏高明大步朝波本的车走去。 “等等!”松田阵平喝道。 诸伏高明顿步,表情带了几分困惑,问:“松田君,还有什么事吗?” “有,当然有!”松田阵平大声说道:“你说辞职就辞职了,我还没来得及和你吃一度散伙饭,今天我们就把饭吃了吧。” 诸伏高明颇为无奈,还有补散伙饭的? 波本也十分头疼,他知道松田阵平想质问高明哥,但目前的情况已经不是松田可以插手的了,于是就要抢人:“诸伏先生,你回家不是还有事吗?我们快走吧。” “能有什么事是连一顿饭都没空吃的?”松田阵平拉住诸伏高明的手,恶狠狠地模样简直让他路过的同僚都想掏手铐了。 “你一个警察,管的是不是太多了?”波本不爽。 松田阵平一直就没怕过他,立刻反怼了回去:“我们两个毕竟也是前同僚,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我……”波本语噎。 波本当然也是警察,不但是警察,还是在组织里可以接触到高明的成员之一,更何况他的幼驯染就是高明哥的弟弟,四舍五入自己也是高明哥的弟弟了,但这些是能说的吗?不能,都不能,现在的他只不过是朗姆派来和诸伏高明拉关系、套近乎的组织成员,为的是联合诸伏高明一起对付琴酒。 该死,竟然还反驳不回去了。 “松田警官既然热情邀请了,那我也不好拒绝。”诸伏高明见事情躲不过去,只能答应了松田阵平的邀请。 松田阵平得意洋洋,朝波本飞了个挑衅的眼神。 波本则压低声音:“诸伏先生,你可要想好了。” “与其跟你回去,倒不如去和松田警官一起吃饭。”诸伏高明无比平静地说道。 松田阵平顿时更得意了,看到了吧?金毛混蛋,高明哥想要和我吃饭! 波本满腹郁闷,明白诸伏高明的意思,毕竟他现在只是个“敌人”。 眼睁睁看着松田阵平拉着高明哥离开,波本给琴酒发消息说明情况,得到了对方“废物”的一字回复。 波本:…… 更生气了有木有! 松田阵平砸了大价钱到高档餐厅开了个包间门,点了满满一桌子的菜打算和诸伏高明慢慢吃,自己也能慢慢审。 “我身上没有窃听器。” 松田阵平秒懂,立刻问:“见到hiro了吗?” “他很安全,目前伪装成了坂上幸太加入了组织,并且已经获得了代号。”诸伏高明对此没有隐瞒,小景的同期应该也很担心他。 松田阵平有些意外:“这么快就获得了代号?那个组织也不怎么样嘛。” 诸伏高明对此不置可否,小景只是运气比较好有人拉他一把罢了,在组织一干很多年却没有获得代号的外围成员多得是。 “这么说,真正的坂上幸太已经死了?” “没错。” 松田阵平也并不在意,他不是多守规矩的人,那种变态死了也就死了。 “高明哥,你这不太好吧?”松田阵平拉近着两人的关系:“我和hiro怎么说也是生死相交的朋友,我还帮你找到了琴酒,你这刚和琴酒在一起就把媒人丢过墙了,是不是不太合适?” 诸伏高明点头,道歉:“我很抱歉。” 松田阵平等着他再说些什么,但是,没了。 除了一句“我很抱歉”之外,诸伏高明竟然就没话想要对松田阵平说了。 松田阵平额上青筋暴起,十分不爽地说道:“你这道歉一点诚意都没有!” 诸伏高明笑而不语。 松田阵平顿时头疼地捂住了自己的脸,他只想着将人带过来就可以好好审问一番,结果高明哥什么都不说,难道他还能将人揍一顿吗? 啊啊啊啊啊,真的好想将人揍一顿啊! “你和zero达成了共识?”松田阵平想到之前想要截胡的zero。 “一半吧。”诸伏高明知道零君为什么回来,肯定是阿阵喊了他,零君本身其实也是不想让松田君掺和进来的,只是他当时被阿阵绑架,一只脚已经踏入了这片领域。 “公安协助人?” 诸伏高明摇了摇头,如果只是这样,就不会说只是一半了。 “换目标了?现在是要做什么?”松田阵平试探着。 可惜,诸伏高明却开始夹菜,完全不回答他的问题,松田阵平问得急了便会用“食不言”作为搪塞。 松田阵平郁闷地在旁看着他,感觉自己就是个大怨种,这顿饭可是要花费他将近半个月的工资,都这样大出血了高明哥却什么都不告诉他? 想了想,松田阵平一咬牙,又搭上了自己半个月的工资点了一瓶高度数的酒水。 “来,高明哥,我敬你!”松田阵平司马昭之心毫不掩饰,将两人的杯子都倒得满满的。 诸伏高明看了松田阵平一眼,微笑着也朝他举杯。 半个小时后,诸伏高明脸色有些红晕地继续夹菜,松田阵平则已经趴在桌子上醉得人事不省。 吃得差不多了,诸伏高明起身结账,又电话联系了警视厅以前的同事让人过来帮忙将松田阵平带回去,这才离开了餐厅。 风一吹,红晕发烫的脸蛋感受到了一缕清凉,舒服极了。 此刻天色已暗,诸伏高明本来想打辆车回去,却听到不远处一辆车按了按喇叭。 黑色的保时捷被夜色很好的隐藏,诸伏高明定睛看了会儿才注意到,立刻走了过去拉开车门上车。 “你喝酒了?”琴酒皱了皱眉。 “嗯。”诸伏高明没有否认。 “醉了。” 其实没有。 但诸伏高明却没有反驳,反而缓缓地朝琴酒贴了过去,泛着红晕的脸蛋贴在了琴酒的脸蛋上。 琴酒脸颊微凉,就像是被风吹了一样舒服,令本就想要贴近的高明更不想离开了。 “身上酒气那么大,不要靠近我。”琴酒板着脸,他并不讨厌酒气,但是高明在外面竟然喝酒?还是和另一个男人一起喝酒? 倒也不是占有欲真就那么强大……好吧,琴酒承认,他的确是有点占有欲的。 以前也就算了,现在他们可就在一起。 “阿阵,你真好看。”诸伏高明突然抬头迷蒙地看了琴酒一眼。 只一句话,顿时让琴酒心底的些微不悦全都消散了。 琴酒看着高明似乎的确是醉了,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问:“有多好看?” “很好看,是我喜欢的模样。”诸伏高明张开双臂抱紧了琴酒。 琴酒没有拒绝,车子也没有发动,只是静静地感受着诸伏高明对他的依赖与喜爱。 “这么好看的阿阵是我的。”诸伏高明的脸上露出一本满足的笑容。 “我这么好看,以后就不要再找其他人喝酒了。”琴酒趁机说道。 “你也想喝酒吗?”诸伏高明问,也不等琴酒的回答,快速凑上去吻住了他的唇,带着淡淡的玫瑰酒香。 舌尖纠缠后,诸伏高明放开了琴酒,醉意朦胧地笑着问他:“喜欢喝吗?” “嗯,喜欢。”琴酒应了一声后反手抱住了高明,醉了的高明十分乖巧,轻轻一搂便搂入怀中,任由他在口腔中攻城掠池。 他还没喝够。 第76章 调虎离山 琴酒认为,古代妖妃或许是有那么点真实在里边的,就比如现在,以往深夜接到任务琴酒肯定直接就去了,但现在他接到任务只感觉心情烦躁。 从此君王不早朝,要达到那种程度,首先也必须要成为君王才行。 琴酒将高明放到床上,又扯了被子帮他掖好,轻轻亲吻了一下他的脸颊说道:“我现在有个任务,你在家等我。” 回应他的,是诸伏高明抬起的一只手,那只手晃了晃,然后一把扯住了他的头发。 琴酒头皮微痛,不得不将头低得更低,在高明的耳边哄着:“没危险,就是有个交易,不杀人。” 诸伏高明仍旧没有松手。 “大概两个小时,两小时后我就会回来。” 听到这话,诸伏高明这才松开了手,任由那几根银色的长发从自己指间滑落。 琴酒松了口气,又看了高明一眼有些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伏特加就等在楼下,见琴酒过来连忙拉开了车门,汇报着这次的任务详情。 “为什么晚上突然任务?”琴酒冷冰冰地说道。 “啊?”伏特加愣了一下,以前琴酒可从来没问过这样的问题。 “没什么。”琴酒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只是满脸的不爽依旧昭示着他此刻的坏心情。 伏特加见状身子顿时抖了抖,大危机! 大哥不高兴了,一向并不在意什么时候有任务的大哥在晚上做任务竟然不高兴了! 难道…… 联想到某种可怕的情形,伏特加脸色煞白,刚刚大哥该不会正和金丝雀doi吧? 伏特加一边开车一边又偷偷看了大哥一眼,啊,他看到了,大哥的左脸颊有一块红,看着就像是被谁用力嘬了一口! 果然是在doi! 伏特加顿时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他连忙打开暖风,眼观鼻鼻观心地看路,再也不敢看琴酒了。 到了地方,交易完之后琴酒便打算离开,却突然看到不远处闪过一道黑影。 深夜之中,黑色的人影并不清晰,却还是没能逃过他优秀狙击手的动态视力。 “大哥,不走吗?” “那边有人!”琴酒说着已经先一步追了过去,他的速度极快,宛如一只黑夜中跳跃的灵猫。 不多久,琴酒控制住了那人,并且将伯莱塔抵在了他的脑袋上。 “不要杀我,不要!”那人惊恐地喊叫起来。 “说,为什么盯着我们?”琴酒的语气透着一股子阴沉。 “是朗姆大人,朗姆大人让我来看着你的,不关我的事啊!”那人连代号都没有,侦查技术也不过关,这会儿更是半点不犹豫便出卖了朗姆。 琴酒眉头紧皱,一旁伏特加愤怒地踹了他一脚,简直恨不得将他直接打死。 “大哥,朗姆肯定又要对你出手,要不要告诉先生?”伏特加询问。 琴酒却没有回答,不像。 如果朗姆真的要对他动手,就不会派这么一个废物过来了,朗姆派这人过来,简直就是在明目张胆地告诉他,嘿,我已经盯上你了。 很奇怪,以朗姆那么阴险的性格,应该不会这样才对。 朗姆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杀他?不可能,这废物办不了。拖延他的时间,也没可能,他现在就可以一枪杀了这废物离开。 这样的一个炮灰,就像是一种嘲讽…… 等等,如果是嘲讽的话,朗姆是在其他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在嘲讽他吗? “伏特加,任务是谁下发的?”琴酒问。 伏特加立刻查看手机,说道:“这个任务本来是给到朗姆那边的,但他那边的人好像都没空,就只能让大哥做了。我看他们都是一群废物,天天在组织里混日子,一点都不把任务当回事。” 听伏特加喋喋不休着,琴酒的心中却“咯噔”一下,高明! “砰——” 几乎是在意识到高明可能遇险的第一时间,琴酒开了枪。 伏特加并不意外,但紧接着就见一样东西飞向自己,接住后发现正是今晚的交易物品。 “带回组织交任务。”琴酒说着上车便发动车子离开了。 “大哥!”伏特加眼睁睁看着车尾灯距离自己越来越远,有些怨念地嘀咕了一声:“我还没上车呢……” 朗姆的目标是高明! 西打酒、波本,朗姆接连发动代号成员试探高明,又将这一次深夜的任务故意给了他,还派了这样的蹩脚虾过来,其实他的目标是高明! 朗姆在嘲讽他,嘲讽他就算回去也没用了,嘲讽他根本什么都无力改变。 该死,还是没混过去吗? 琴酒面部肌肉抽动,他明明也救了水沢润二,明明就差点掐死高明,结果还是被朗姆看出来了吗? 朗姆既然敢派那样的废物过来嘲讽,说明这个时候往回赶已经来不及了,琴酒的理智这样告诉他,但焦急的心情却还是让他越开越快,几乎就要将车子开得飞起来了。 终于,琴酒回到了自己的安全屋,安全屋静悄悄的,楼上亮着灯却不见人影。 难道已经被抓走了? 琴酒加快脚步上楼,就见鲜血从楼梯口淌下,心中更加焦急,结果上楼后却看到了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 的确是看不到人影,因为两个人正蹲在地上清理血迹。 楼梯上全都是血,属于西打酒的血。 西打酒胸口中枪,这会儿身体已经完全凉了,被波本和诸伏高明小心翼翼抬到了麻袋里面,仿佛一袋准备下楼去扔的垃圾。 “波本?”琴酒看到波本后就全都明白了。 “你回来这么快?”波本被吓了一跳,琴酒完成任务之后不该先将东西带回组织吗?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朗姆派你过来绑架高明?” 波本点头,指了指一旁躺尸的西打酒说道:“还有西打酒。” 结果很显然,诸伏高明怎么说也是警察出身,武力值就算不高却也低不到哪里去,波本更是令人无法防备的叛徒。 前后受敌,西打酒不死谁死? “朗姆盯上了高明哥,我就趁机也参与了这次任务,总不能真让西打酒得逞。其实本来我们是主张慢慢软化高明哥态度,让他自己背叛你的,但是朗姆根本不想等,想抓住他之后来威胁你。”波本朝琴酒解释。 这既视感…… 琴酒沉默,突然就想到了上次苏格兰被君顶抓住时的情况,不说相似,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在组织这么多年了,琴酒也了解朗姆,知道他是个急性子,并且因为急性子偶尔会吃亏,但是他真没想到在同一件事情上朗姆会因为性子太急吃两次亏。 行吧,就算朗姆慢慢来也没用,毕竟高明是不可能背叛他的,只会将计就计给朗姆造成更大的伤害。 “你们两个杀了他?”琴酒有些担忧地看向高明。 波本翻了个白眼,说道:“我动的手。” 被杀死的是罪大恶极的组织成员,波本心中没多少压力,也不希望高明哥动手,所以就先下手为强了。 但是维护高明哥是一回事,见琴酒这种态度感到不爽又是另一回事,琴酒是完全不顾其他人的感受吗? “你打算怎么办?”琴酒问波本。 波本叹了口气,说道:“没办法,打死西打酒用的是我的枪,只能毁尸灭迹了,另外可能还需要你给我来上几枪。” 波本话音刚落,琴酒立刻拔枪,“砰砰”两枪打在了波本不是要害的位置。 波本脸色一白,捂着伤口表情无语地看着琴酒,然后便咬牙下楼从琴酒的安全屋离开了。 “阿阵。”诸伏高明责怪地喊了他一声。 “他让我打的,而且他一点伤没有回去后肯定会让朗姆起疑。”琴酒理直气壮。 诸伏高明扶额,他当然也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但理所应当是一回事,这种硬邦邦的态度又是另一回事,琴酒的冷漠实在是太伤人了。 “不用清理了,等下炸掉。”琴酒翻出炸弹直接安装在了西打酒的尸体上,保证不会有残留被朗姆的人察觉真相后便收拾东西拉着高明下楼,这个安全屋不能再用了。 诸伏高明被他这种纯粹的组织做派弄得没了脾气,坐在车子上就听见后面传来“轰”地一声巨响,安全屋已经被足量的火药炸掉了。 “你以前都是这样处理废掉的安全屋的?”诸伏高明问。 琴酒点头,回答:“简单,方便。” 一颗炸药能搞定的事情,为什么要花费时间清理生活痕迹还不知道最后能不能清理干净? 但仔细想了想,琴酒还是为自己的行为找补了句:“是有点浪费,以后我会注意的。” 诸伏高明看着琴酒表情欲言又止,不,他在意的不是浪费。 第77章 有用的女人 西打酒死了。 当消息传回朗姆耳中的时候,回应波本的是对方冗长的沉默。 金巴利同样沉默地为波本包扎伤口,逃回来的波本看起来神色惶惶,就好像已经被琴酒吓破了胆子。 抓苏格兰的时候,朗姆损失了君顶;抓诸伏高明的时候,朗姆又损失了西打酒。 两员大将,全都折在了诸伏两兄弟的身上。 “朗姆大人,我该怎么办?琴酒一定已经发现是我了,他会杀了我的!”波本大声朝视频另一端的朗姆求救。 “你不是说你做了伪装?” “但他会看出来,如果他看出来一定会杀了我的!”波本恐惧着,突然像是想到什么,连忙又朝朗姆请求:“朗姆大人,我们去求助先生怎么样?求助先生,琴酒他杀死了西打酒,就算是他也不能随便处死组织的代号成员!” 金巴利看着恐惧的波本欲言又止,只能轻轻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下。 朗姆的语气有些不太好:“蠢货,这件事情不能被先生知道!你给我听好,西打酒是在任务的时候不幸被杀,与琴酒无关。” 在组织里,就算是琴酒也不能随便处死代号成员,这一点没错,但这一次可是朗姆派人先去挑衅的,被先生知道也只会惩罚他。 “你身上的伤可能会暴露,这段时间先去国外。听着,你一直都在国外执行任务,近期没有回来过,明白吗?”朗姆当机立断地说道。 波本听明白了,却假装惊恐地问道:“可琴酒若是发现了怎么办?他要是派人来杀我怎么办?” “那就给我躲起来,等这件事情风头过去再出来。”朗姆有些恨铁不成钢,区区一个琴酒罢了,怎么就将波本给吓成这副模样了? 波本仍旧有些不安,但看朗姆似乎越来越不爽,也只能轻声应了句离开。 等波本离开之后,金巴利朝朗姆说道:“朗姆大人,琴酒太嚣张了,竟然真的敢对西打酒下杀手!” 朗姆冷哼了一声,说道:“他没有什么不敢的。” 最了解你的一定是你的敌人,作为与琴酒争斗了这么多年的人,朗姆最清楚琴酒的大胆。 他敢杀死百加得、弄死君顶,没理由不敢杀西打酒,上次君顶的事情其实就让朗姆留心了琴酒的威胁,所以才会让波本和西打酒一起过去,就算是人绑架不来至少也不会有事,没想到两个人对琴酒一个却还是被他完全压制了。 “琴酒只是有些匹夫之勇罢了,和基安蒂之流没什么两样,都是上不来台面的东西。”朗姆发泄般骂了一句,能打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要被他压着,论信任,先生还是更信任他的。 只可惜,先生老了,老人就容易多疑。 朗姆想,若取而代之,由他来掌控组织的话,肯定会比年老的先生做得更好。 由于得罪了琴酒,波本开始了在国外的“度假”,诸伏高明则重新为琴酒布置新的安全屋。 朗姆估计暂时会消停一段时间,但白啤却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在训练场遇到琴酒后便朝他大力推销着自己身边的水无怜奈。 “怜奈听说了你的一些事情,对你太崇拜了,一定要缠着我带她过来见见你。” “小迷妹嘛,琴酒,她要是做错了什么事你可要多多体谅。” “来,怜奈,还不快叫人,你不是早喊着要找他了?” 水无怜奈心情无奈,鬼才想要找琴酒,上一次差点被杀死的恐惧她可是直到现在都没能忘记。 但水无怜奈还是强打起精神,热情地笑着朝琴酒说道:“琴酒大人,我是水无怜奈,我很崇拜你,以后可不可以就跟着你?” 水无怜奈故意睁大了她那双漂亮的蓝色猫眼,清澈透亮,很符合琴酒的审美。 琴酒却没有看水无怜奈,而是深深看了她身边的白啤一眼。 白啤一凛,连忙解释:“怜奈还是很厉害的,就算让她跟着你也不会给你拖后腿。” “我会努力的!”水无怜奈立刻表态。 如果是以前,琴酒估计就将计就计了,加深组织对他喜欢蓝眼睛这一虚假事情的印象,但现在高明就在他的身边,他要是将人带回去……高明的醋劲儿可也不小。 况且,水无怜奈有可能是卧底,这是高明告诉他的。 啊……卧底啊。 若是获得代号的话,会不会也是威士忌? 琴酒审视着水无怜奈,水无怜奈立刻露出娇羞却又跃跃欲试的欢喜,看得他分外头疼。 从苏格兰到水无怜奈,你们卧底都这么喜欢出卖色相吗? “我不喜欢女人。”琴酒冷漠地移开视线。 水无怜奈顿时松了一口气。 白啤一愣,但很快又笑了起来,问:“那你喜欢她的这双眼睛吗?等回去后我处理一下给你。” 当着水无怜奈的面,白啤毫不掩饰自己的残忍。 水无怜奈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白啤的眼神如避蛇蝎,她突然伸手扯住了琴酒的衣服朝他求救:“琴酒大人,求您带我走吧,我可以为您做任何事!” 琴酒皱眉,一把打开水无怜奈的手。 水无怜奈的眼神中渐渐流露出绝望,楚楚可怜。 “不想被挖掉眼睛?”琴酒问。 水无怜奈猛点头,几乎要掉下泪来。 “不想死的话,就像我证明你的价值。”琴酒丢下一把匕首。 匕首“咣”地一声坠地,水无怜奈恐惧地看了琴酒一眼,弯腰将匕首捡了起来,眼神却十分茫然。 证明?她该怎么证明自己? “谁想要挖你的眼睛,就用这把匕首挖出谁的眼睛。”琴酒冷冷说道。 一旁本来在看戏的白啤顿时一惊,朝琴酒叫道:“琴酒,你什么意思?你不喜欢大不了我不送了,我可没得罪你!” 琴酒没有理会,而是继续冷冷看着水无怜奈,水无怜奈似乎是明白了,抓着匕首转身朝白啤刺了过去。 白啤怎么说也是代号成员,当即拔出自己的匕首招架住了这一刀,然后狠狠一脚踹在了水无怜奈的身上。 “妈的,混账东西!”白啤拔出手枪,一枪便朝地上的水无怜奈打了过去。 水无怜奈连忙朝旁一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一枪,然后仿佛惊恐地将匕首朝白啤胡乱投掷了过去。 白啤显然没将水无怜奈当回事,对于对方慌乱丢出的匕首也并不在意,却不料这一刀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狠狠划破了他的手,手枪也掉在了地上。 白啤吃痛,水无怜奈也找准机会冲了过去,抓起手枪将枪口对准了白啤的胸口就要扣下扳机。 一只手从旁伸了过去,抓住了水无怜奈的手,也阻止了对方扣动扳机的动作。 “已经够了。”琴酒满意地说道。 水无怜奈的表情依旧惊魂未定,短短几秒的时间便在生死间打了个转,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太可怕了。 琴酒也不理她是什么表情,掰开水无怜奈的手指将手枪拿了过来,重新还给白啤,在白啤想要动手的时候冷道:“这个人我要了。” 白啤一滞,虽然他本也是希望琴酒能收下这份礼物,但此刻发生的事情已经与他的目的相差甚远。 你要就要,为什么非等这个时候才要?一开始送你就给我好好接着啊! 但白啤却什么都不敢说,冷哼了一声将枪收了起来,转身离开去包扎手上的伤口了,真是讨不到好还惹了一身腥。 “琴酒大人,我可以跟着你了?”水无怜奈在此时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兴奋地凑近琴酒。 琴酒却用冷漠的眼神阻止了她的靠近,冷道:“将联系方式给伏特加,有任务会喊你。” 水无怜奈一愣,接着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琴酒离开了,伏特加很自然地记录下水无怜奈的电话号码,看着她的眼睛嘀嘀咕咕:“又是一个蓝眼睛,呸,狐媚子,不要脸。” 水无怜奈:…… 当着正主的面能不能不要骂得这么狠? 但是以水无怜奈现在的地位根本就不敢反驳,只能更加羞愧地垂下头,脸都被羞红了。 琴酒回自己的安全屋,远远地便见到有人在门口等候,在训练场遇到的不顺遂顿时在此刻完全消散,心也莫名地软了一块。 他的高明在等他回家。 琴酒停好车,立刻大步走向高明,对方也朝他递来手上拿着的东西。 “奶茶?” “嗯,是新出的橙子味儿奶茶。”诸伏高明自己手上也捧着一杯,喝了口说道:“真不明白店家是怎么想的,橙子味儿的为什么不直接做果汁呢?” 琴酒忍不住笑,一边朝屋子里面走一边和高明说道:“因为奶茶更贵?” “其实鲜榨果汁也并不便宜。”诸伏高明反驳。 “但是从成本上的话,应该赚得更多吧?”琴酒思考。 诸伏高明想了想,问琴酒:“你这是在提醒我,奶茶里面添加了不健康的廉价添加剂吗?” 琴酒点头,故意问他:“所以我们对饮食健康很看重的高明先生以后是不是就不会喝了?” 诸伏高明喝了口暖暖的奶茶,十分坦然自己被打败:“其实也不是那么看重。” 琴酒笑着喝了一口,啧,太甜了。 第78章 黑暗中的萤火 两人回家,诸伏景光已经帮两人做好了饭,上桌后朝自己现在的“嫂子”心虚地笑笑。 “他怎么来了?”琴酒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么心虚又讨好的表情…… “遇到麻烦了?”琴酒冷笑了一声,果然是个能惹事的。 “没、没有,先吃饭吧。”诸伏景光连忙说道。 琴酒看了眼诸伏高明,诸伏高明也朝他笑了笑,似乎真的无事发生,于是便也落座开始吃饭。 吃到一半的时候,诸伏景光试探性地小声说道:“松田今天联系我了。” 琴酒:…… 他这饭有点吃不下去了。 拿纸巾擦了擦嘴,琴酒看向景光,问:“说了什么?” “他说他最近联系了卡慕,两个人密谋了加入组织的事情。”诸伏景光爆出猛料。 琴酒立刻看向高明,问:“你们和卡慕很熟?” “我不是很熟悉,但松田君似乎和他关系很好。”诸伏高明回想起之前的事情,他也只是被卡慕带去了鲍曼的秘密研究所罢了,之前一切的交涉都是松田阵平帮忙。 说熟悉,是真的不如松田君对卡慕熟悉,他们都没有说过几句话;但若说不熟,松田君都没能进入研究所看看,卡慕只同意了让他进去。 诸伏高明看向琴酒,卡慕会对他不设防,大概率是因为他是琴酒的恋人。 “他们关系很好?”琴酒联想到自己、卡慕与松田的那次见面,卡慕将松田折磨了一晚上,松田差点将卡慕给勒死,这也叫关系好?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那两个家伙之间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卡慕帮不上他的忙,不用理会。”琴酒倒是也没有去阻止,卡慕现在自己都是假死逃亡中,又能有什么门路将松田阵平送进组织?根本不可能。 诸伏景光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自从知道这件事后他就一直在担心,如今有琴酒的保障总算是可以放心一些了。 “松田君似乎一直都很有办法,还是不能太放松。”诸伏高明提醒琴酒。 琴酒却冷笑,有办法却没门路,最后也是白搭。 “我已经和朱蒂探员接上头了。”诸伏高明又说道,之前他想去和朱蒂谈话,结果被一群暴徒破坏了,如今总算是谈过了。 “她说什么?” “赤井秀一还在美国想办法抓捕贝尔摩德,暂时没时间过来,另外希望我帮忙打听一下宫野明美的情况。”诸伏高明说到这里有些唏嘘。 一旁的诸伏景光也叹了口气,没想到那个FBI还不算渣到家,至少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忘想着宫野明美。 琴酒却不以为然,一把摁住诸伏景光的肩膀警告他:“别把他当什么好人,只是过个嘴瘾罢了,就算那女人有什么状况又是他能插得上手的吗?从赤井秀一决定靠女人加入组织开始,就已经不在意那个女人的死活了。” “也不能这样说,他肯定也是想保护宫野小姐的……” “但是宫野明美已经死了。”琴酒冷冷说道。 宫野明美当然没有死,这一点在场的三人都明白,但是琴酒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家更是明白。 如果不是琴酒,宫野明美的确就已经死了,所以赤井秀一能为她做什么?那个男人远在美国,就连帮忙收尸都做不到。 诸伏景光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没办法帮赤井秀一开脱,怪不得琴酒一直看那个男人不顺眼,在这方面,那个男人的确做得不够好。 “以后选男人,记得不要选渣男。”琴酒将手从诸伏景光的肩膀上移开。 诸伏景光欲言又止,为什么突然提到选男人了?他就不能是选女人吗? 诸伏高明在旁看着露出笑容,教导弟弟,他的阿阵果然很优秀,如果不是黑衣组织的存在,大概也能过上普通人的幸福生活吧。 “听格兰威特说,你今天新收了个下属?”诸伏高明似乎是随口一提。 琴酒的警惕却立刻被拉高到极点,谁?格兰威特? 格兰威特说什么?新下属? 那个家伙会这么正经地说他收了个下属吗?绝对不会,他一定还添油加醋地说了些别的! “听说那个新下属是个很漂亮的姑娘,还是蓝眼睛?”诸伏高明笑眯眯地看着琴酒。 琴酒:…… 诸伏景光默默放下碗筷准备离开。 “阿阵,你有什么要和我解释的吗?”诸伏高明又问了一句。 诸伏景光顿时逃得更快了,几乎是跑进房间,然后快速关上了房门。 诸伏景光走了,客厅只剩下琴酒与诸伏高明,琴酒犹豫了片刻,凑近过去在诸伏高明的嘴唇上浅啄了一下。 诸伏高明神情严肃,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样可哄不好我。” 琴酒沉默了片刻,将自己整个人都送了上去,在高明的耳边低低地说道:“回房间,我好好哄哄你。” 诸伏高明这才露出笑容,朝他点了点头一起回了主卧。 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 次日清晨,诸伏高明在咖啡厅见到了琴酒新招揽的下属。 水无怜奈依旧是那副乖巧的模样,为琴酒颠前跑后地安排各种东西,就连店员的工作都抢了。 诸伏高明静静地品了口咖啡,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不如坐下喝杯咖啡吧。”许久之后,诸伏高明才缓声开口。 水无怜奈一愣,她有些紧张地看向琴酒,见他没有任何意见才小心翼翼地坐下,却不敢靠两人太近,直接坐到了琴酒的对面。 “你的眼睛很漂亮。”诸伏高明点评着。 水无怜奈更加紧张了,有种被正主抓奸的感觉,但明明大家都是金丝雀,根本就没有什么正主。 如果真的有,那也应该是苏格兰才对。 “阿阵,我想要她。”诸伏高明直截了当地朝琴酒提出要求。 朗姆会派遣代号成员对他出手,说明诸伏高明的重要性已经被朗姆看透了,因此两人的行迹便更加放开了些,保持着一副虽然有矛盾有各自的坚持,但多少也有一些真感情的模样。 琴酒皱了皱眉,不满地瞪了水无怜奈一眼,他就知道高明想见见这女人没什么好事。 干嘛?有他还不够,还要和一个女人纠缠不清? “她只是个小姑娘罢了。”诸伏高明再一次开口,表明了自己要水无怜奈的目的,她只是个小姑娘,所以不该在组织饱受折磨。 琴酒冷冷瞥了诸伏高明一眼,语气嘲讽:“你还有心思管别人?” “虽然我已经辞职了,但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伤害他人。” “你觉得我在伤害她?”琴酒声音发狠,捏着咖啡杯的手也越来越用力。 诸伏高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开口询问水无怜奈:“水无小姐,你愿意跟着我吗?” 水无怜奈立刻表情惶恐地看向琴酒。 琴酒将咖啡杯重重地放到桌子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诸伏高明皱了皱眉,明显对琴酒的发泄感到不满。 “既然你想要……水无怜奈,听到了吗?你以后就跟着他。”琴酒的声音没有任何遮掩,再加上刚刚杯子重重放下搞出的声响,周围的客人纷纷侧目。 琴酒不喜欢暴露在这么多人的目光中,直接起身离开了。 诸伏高明轻轻叹了口气,用纸巾擦干净桌子上洒落的咖啡,又朝水无怜奈微笑道:“想喝什么?我请客。” 水无怜奈张了张嘴,却仍是有些不敢回应。 喝咖啡的时光缓慢而愉悦,一直到半个小时之后诸伏高明才离开咖啡厅,水无怜奈跟在他的身后一声不吭,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手机。 刚刚琴酒给她发来消息,命令她保护诸伏高明的同时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不要让他和不该联系的人联系。 果然……是不信任吗? 水无怜奈看向诸伏高明,CIA调查过诸伏高明的信息,他有一个弟弟的事情也被挖了出来,据她的父亲所说,诸伏高明弟弟就是之前卧底身份暴露被处决的苏格兰。 琴酒喜欢苏格兰,组织里不时有这样的传言。 然后……琴酒又找了苏格兰的兄长作为替身,真的只是想要将人留下来折磨吗? 水无怜奈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诸伏高明,对方脖子上的伤痕已经消失不见了,身上其他的地方没有什么外伤,所以琴酒根本就没有怎么折磨他?以琴酒的性格,应该不会特意避开裸露在外的肌肤进行惩罚,他并不在意自己的暴戾是否会被人察觉。 “水无小姐,你有住的地方吗?”诸伏高明递给水无怜奈一把钥匙,说道:“房子不大,但是也可以暂时落脚,外围成员的工资应该没那么高,退了房租去这里吧。” 水无怜奈惊讶地看着诸伏高明,没想到他竟然会为自己准备了房子。 诸伏高明也定定地看着水无怜奈,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哀伤,半晌后他缓缓说道:“对不起。” 水无怜奈惊讶地想说什么,却见诸伏高明已经收回了视线,将钥匙塞进她的手里便又步伐坚定地朝前走去。 在黑暗的道路上,水无怜奈看到了一个身披阳光的前警察,他行走的道路是崎岖的,却在走过之后,为他人留下一路平坦。 第79章 试探 金丝雀,笼中鸟,尽在掌握。 但偶尔,琴酒也会被鸟喙狠狠地啄一下。 因为诸伏高明的决定,琴酒非常不爽地到了训练场发泄,和他过招的代号成员都被他狠狠教训了一顿,然后便一弹夹一弹夹的对着靶子射击。 代号成员们都距离他很远,谁都能看得出来琴酒今天心情不好,自然不会有人敢过去招惹。 但偏偏,训练场来了个仿佛天不怕地不怕的贝尔摩德。 “不开心?”贝尔摩德拿了把女式手枪站在琴酒身边打靶,笑着问他。 琴酒没有回答,只继续射击。 “这么不开心,是朗姆又惹到你了?”贝尔摩德猜测,也想要继续拱火,看能不能让琴酒去将朗姆给收拾一顿。 琴酒冷冷说道:“不在美国盯着赤井秀一,怎么回来了?先生知道吗?” “先生知道,我有和他打过报告。”贝尔摩德无奈地说道,还带了几分抱怨:“真是的,才回来就说那么扫兴的事情,赤井秀一哪有那么简单能弄死。” 贝尔摩德说着手伸向小腹的位置,脸上流露出一抹痛色。 琴酒立即注意到了,停下射击微微挑眉问:“受伤了?” “你们全回来了,我在美国可过得太艰难了,差一点就死在赤井秀一的手上。” 琴酒发出一声讥讽的笑,听得贝尔摩德想打人。 “总之我不干了,先生也同意我回来了。”贝尔摩德不敢继续在美国待着了,再待段时间,说不定真的会死在赤井秀一的手上,她可还没做好为组织殉职的打算。 既然先生已经同意了,琴酒便也没有发表意见,格兰威特都能够在赤井秀一的手上吃亏,留贝尔摩德一个人在美国的确举步维艰。 “真是朗姆惹你生气了?”贝尔摩德问。 “不是。” “那是小狼狗?”贝尔摩德顿时兴奋起来,立刻猜到了真相。 琴酒恶狠狠瞪了她一眼。 贝尔摩德却更加兴奋了,看琴酒的表现她分明是猜对了。 “我就说嘛,那警察很够劲儿,竟然敢惹你生气,有没有好好教训他?”贝尔摩德暧昧地用肩膀撞了下琴酒的肩膀,说道:“我知道有家店,可以将人送过去调教,只要一个月的时间再烈的马也能被调教成乖狗狗。” 琴酒却嗤之以鼻,冷道:“我就是喜欢烈的。” 贝尔摩德也并不意外,娇笑连连道:“也对,以你的性格,肯定对亲自驯服烈马更感兴趣。” 在训练场的人都听了一耳朵,整个脑袋都晕乎乎的,这信息量也太大了。 琴酒喜欢烈马! 琴酒是因为烈马太烈了才生气,但是他自己却又喜欢! 驯服……组织的代号成员能有什么纯洁的?一个个脑子里顿时出现各种不能过审的小场景与小动作,有几个甚至因为自己想象出的场景羞得脸色通红。 琴酒并非对周围的一切一无所知,他只是不在意,冷笑了一声嘲讽地扫了周围人群一眼,紧接着便又开始训练。 “我也想找个小警察了,你有没有什么推荐?”贝尔摩德问琴酒这个过来人。 琴酒冷冷打量了她一眼,警告她:“别惹一身骚,如果暴露了组织,我会亲手杀了你。” “哇,真可怕。”贝尔摩德咏叹调,用手指轻轻比了个“枪”对准琴酒的脑袋,嘴里发出“砰”地一声。 贝尔摩德是个疯女人,不得不防,琴酒庆幸自己已经将水无怜奈派去保护高明了,否则说不定贝尔摩德真的会对他的“金丝雀”动手。 他已经关笼子里的东西,就算是贝尔摩德也碰不得。 琴酒的任务挺多的,他一边在心里边抱怨着一边各地跑,和高明的联系多数只在电话或是视频中,心情烦躁的厉害,简直恨不得现在就自己上位然后将任务全丢给其他的人。 区区一个交易罢了,伏特加自己就可以搞定,为什么喊上他? 要杀人的任务?去找格兰威特啊,他才是疯子! 谈合作?这种事情贝尔摩德不是最擅长吗?他看着像是个可以耐下心来和人来回扯皮的性格吗? 琴酒十分无奈,每做一个任务就在心里边将先生和朗姆骂上几百遍,他都没空和高明在一起了! 和琴酒一样,诸伏高明最近也很忙,不过他忙的不是组织里的事情,而是忙着观察水无怜奈。 水无怜奈一直都表现得很乖巧,就像是已经被驯化的宠物,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但偶尔也会流露出她的真实性情。 比如……善良、温柔。 她会静静地注视着正在嬉闹的孩子,眼底荡漾出淡淡的温柔与向往。 她会在有人需要帮助的时候出手帮忙,而不像其他组织成员一样事不关己便作壁上观。 这绝对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该有的性格,虽然水无怜奈现在还没有获得代号,但也不该是这样的脾性。 所以,果然是卧底吗? 还要再试试才能确定。 于是,诸伏高明和景光简单沟通之后,景光便去找他的幼驯染商量,最后借了波本的联络人出来试探。 同公安见面,这是绝对不会被允许的事情,诸伏高明就是要看看水无怜奈对这件事情的态度。 诸伏高明是和风见裕也在路边见面的,他故意走远了一些,却又在水无怜奈的视线内,然后与风见裕也攀谈了起来。 “绑架了我的人叫做琴酒,是黑衣组织的成员,目前我已经取得了他的信任,请问有什么指示?” 直截了当,诸伏高明“暴露”出自己的目的。 风见裕也刚要说话,就见站在不远处的水无怜奈迅速跑了过来,直接撞在了诸伏高明的身上。 “啊,对不起,我没看路!”水无怜奈连忙道歉。 诸伏高明和风见裕也于是没有再交流,风见裕也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等公车到了便立刻上车,似乎刚刚只是在等公车的普通人。 “诸伏先生,我们该回去了。”水无怜奈也立刻招呼诸伏高明离开。 诸伏高明看着她,水无怜奈的表情十分完美,依旧是之前那副低人一等的温顺,额上细密的汗珠却暴露出了些什么。 他沉默片刻,点头道:“好,我们走吧。” 诸伏高明上了水无怜奈的车,水无怜奈嘴里不停数着今天购买的东西:“今天买了玉米,是要煮玉米粥吗?再加一些红薯如何?我还买了龙虾与螃蟹,可以蒸着吃,还有……” “水无小姐,你今天话好像格外多。”诸伏高明打断了她。 水无怜奈于是不说话了,心中却十分紧张。 身为一个卧底,她不能将诸伏高明的事情告发,不然的话说不定会害死这位优秀的前警官,同样是身为一个卧底,她也要尽量保证自己的身份不要暴露,像是刚刚那样太危险了。 不要那样做,水无怜奈想说,琴酒说不定就在诸伏高明的身上放了窃听器之类的,一旦暴露就完蛋了。 但那样的话,水无怜奈却又是绝对不能直白说出来的。 水无怜奈并不是不信任诸伏高明,相处几天,这位前警官的所作所为她都看在了眼中,但身为卧底却必须更加谨慎,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对不起了,诸伏先生,我还是不能让你和上线接头,请你稍微冷静一下吧。水无怜奈在心底认真道歉。 水无怜奈送诸伏高明回到安全屋,然后便开车回自己家,那是诸伏先生为她准备的家,这段时间诸伏先生也非常照顾她,可是她却什么都不能为诸伏先生做。 她真是太差了,相比起父亲,相比起诸伏先生,她这个卧底做的实在是太差劲了,根本什么都做不到也就罢了还要扒在诸伏先生身上吸血,眼睁睁地看着他被琴酒完全掌控。 水无怜奈打开灯,却仍旧感觉自己面前一片晦暗。 “叮咚”,水无怜奈的手机响了一声,是诸伏高明的短消息。 诸伏高明:水无小姐,你是个好人,不该为虎作伥。 水无怜奈的瞳孔猛然收缩,她呆滞地看着来自诸伏先生的消息,却久久都不敢回话。 这个时候,她该向琴酒汇报今日的消息,包括诸伏高明可能是埋在琴酒身边的钉子这件事,但是…… “叮咚”,又是一声轻响。 水无怜奈眼神发直,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感觉很恐惧,有些不敢点开诸伏高明的短信。 他想说什么?他又要说什么? 水无怜奈真的很害怕,诸伏高明正在影响着她,她的心神以及行为都在被诸伏高明所影响,这对一个卧底来说堪称致命。 但是最终,水无怜奈还是点开了诸伏高明的信息。 “啪”地一声,水无怜奈的手机掉到了地上,她的脸色也在刹那间转为煞白,脑海内一片空白。 掉落在地的手机屏幕正面对着上方,没有息屏,亮着的屏幕上依旧是诸伏高明新发来的短信界面。 那一行清晰的文字诱人深陷又透露出惊人的危机,令水无怜奈无从答复。 要合作吗? ——诸伏高明在问她。 第80章 想抱你 水无怜奈拒绝了,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回复。 她知道诸伏高明是个好人,前警察,弟弟还是曾被组织处决的卧底,一直在琴酒的身边忍辱负重,这样的人不可能是坏人,但是她还是不能答应,她绝对不能做任何有可能暴露自己身份的事情。 水无怜奈很迷茫,她已经快要受不了了,不是受不了组织的黑暗,而是受不了这道突然闯入她人生的光芒。 她想要救他,她不希望诸伏高明一直被琴酒所控制,而且琴酒那样的男人冷血无情,一旦哪天玩够了肯定会害死诸伏高明。 她希望诸伏高明能活下去,能活在阳光下,而不是阴影中。 于是,在第二天将诸伏高明送回家之后,水无怜奈联系了自己的父亲,两人在废弃仓库中碰面。 “瑛海!” “父亲!” 这对许久未贴近的父女在仓库中激动地抱住了彼此。 田纳西威士忌毕竟要早加入组织,比水无怜奈更加了解组织的恐怖,于是不敢浪费时间,很快便问:“你说一定要见我是有什么事吗?” 水无怜奈重重点头,立刻将诸伏高明的事情和自己的父亲说明,眼神殷切地望着他问:“父亲,你可以联系一下你的上线,让他们帮忙将诸伏先生救走吗?我的权限可能还不够。” 田纳西皱了皱眉,语气有些沉重:“这件事情我知道,我也见过那位警官。” “那……” “但他是自愿留在琴酒身边的,或者说,逼迫他留在琴酒身边的事情无法解决,他也无法离开琴酒。”田纳西将事情看得透彻,组织中的传言也听了不少,诸伏高明是因为担心自己的朋友、同事被琴酒伤害才忍辱负重的,他心中有着这样的坚持,始终抱着自我牺牲的信念,就算CIA肯救人诸伏高明也未必肯离开。 水无怜奈十分担忧:“但是诸伏先生过得很不好,琴酒一直都在让我监视他,他也根本没有办法和他的上线联系。” “你做的没错,既然是你在监视他,就绝对不能让他在你监视他的这段时间出任何问题。”田纳西肯定了水无怜奈当时的做法,却又摇头道:“但你该向琴酒汇报。” 水无怜奈瞪大了眼睛,无法理解。 “不是说让你汇报他是卧底的事情,我指的是短信。”田纳西分析道:“琴酒将他留在身边又让你监视,说明他也不是不知道诸伏高明的性格,所以他当时给你发的那两条短信你该汇报给琴酒,这样也可以降低你的嫌疑。” “可是我担心琴酒会伤害他!” “没有谁是不能被伤害的。”田纳西冷静地说道:“琴酒不会杀死他,只会奚落他、嘲讽他,因为他看错了人。但是你隐瞒不报,若是被琴酒发现,你的嫌疑就会增大,你现在连个代号都没有,琴酒甚至可以直接杀死你。” 水无怜奈脸色苍白,显然田纳西所说的话是极有可能的。 “作为补救,要么你立刻向琴酒说明这件事,要么就告诉诸伏高明,让他删掉短信并不要向琴酒透露,如果他的人品的确值得信赖,他会那样做的。”田纳西与诸伏高明接触的不多,但诸伏高明给他的印象不算差。 “真的不能救救他吗?”水无怜奈仍旧有些不甘心。 “不是不救,是救不了,他不会离开的。”田纳西冷静地说道。 “但是……” “田纳西说的没错,水无小姐,你该听他的。”从仓库门口远远地传来诸伏高明的声音。 田纳西威士忌与水无怜奈的脸色都是一变,齐齐看向门口。 诸伏高明缓缓走了进来,朝两人点头示意后说道:“在下诸伏高明,我想已经不用详细介绍,两位对我应该都很熟悉。”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田纳西拔出手枪对准了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看向水无怜奈。 水无怜奈一愣,然后立刻想到了什么,将自己胸前的胸针拿了下来,这是诸伏高明送给她的,由于买的时候她也在场再加上诸伏高明特殊的身份,她并没有对此设防。 “里面有发讯器和监听。” 水无怜奈的脸色苍白极了,发讯器?监听?这么说她和父亲刚刚的对话都已经被听到了?她和父亲全都暴露了? 田纳西的脸色也更加难看,身上徒生出一股戾气,仿佛下一秒就要开枪。 “请不要那么紧张,设备是公安提供给我的。”诸伏高明立刻说道。 周围的杀意一滞,田纳西威士忌虽然仍旧眉头紧皱,却暂时没有开枪的意思了。 “我的立场两位应该都很明白了,我认为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或许我们可以在对抗组织的事情上达成一致。”诸伏高明一步步朝两人走了过去。 “站在那里。”田纳西仍旧冷言冷语。 诸伏高明无奈地站在原地,歉疚地看了眼水无怜奈,道歉:“抱歉,水无小姐,我利用了你。” 水无怜奈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立场指责他,在组织里的卧底都很艰难,自然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或物,反倒是她有些失职。 田纳西挡在自己女儿身前,冷声质问:“公安的人在哪?” “他们没有来。” “你一个人来的?你就不怕我直接杀了你?如果你死在这里,就没有人知道我和水无的身份了。” 水无怜奈紧张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真的要对诸伏先生开枪吗? 诸伏高明没有惧怕,表情坦然而真诚,说道:“田纳西,作为不同国家却有着同一目标的人,我认为我至少可以对你们抱有信任。” “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像你这样谨慎的人会相信?”田纳西冷笑。 “我是谨慎,但我也是人。”诸伏高明叹了口气,说道:“自从水无小姐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猜测她应该不会是个坏人,我是个警察,在小景殉职之前并没有接受过公安的训练,小景殉职之后公安找上了我,打算将我纳入公安的保护,但被我拒绝了。只要是人,自然就会有感情用事的时候,我会为了小景选择与琴酒接触,为什么你就不能相信我可以信任水无小姐呢?” 田纳西威士忌没有回答,诸伏高明的话有理有据,他的确没办法生硬反驳,但身份暴露实在是太危险了令他不得不谨慎。 “父亲,我认为诸伏先生没必要说谎,他的身份是无法被伪造的。”水无怜奈立刻说道。 一个人的身份可以塑造,但多数时候会塑造一个虚构的身份,而不是塑造一个已有的身份。 让一个人长时间去伪装另一个人,接收他所有的交际关系,这实在是太困难了,就算最优秀的特工都很难说一定可以完成,更何况还是在苏格兰死后的短短时间内便塑造完成,没有接受一定程度的训练以及认真观察被替代者的生活是很难做到的。 从时间上,诸伏高明来不及,从专业素质上,诸伏高明身上又很少见那种被特别训练出的痕迹。 田纳西收起手枪,却仍然拒绝与诸伏高明进行合作:“CIA和霓虹的公安分属不同阵营,今后我也希望可以互不干涉。” 阵营问题,永远都是越不过的天堑。 诸伏高明皱了皱眉,问:“不能商量一下吗?” 田纳西的态度却很强硬:“你没有接受过专业的训练,也没有接受过公安的理念教育,所以会说出这种话我并不意外,但只要你去问问你背后的公安,他们就会告诉你双方是无法进行合作的,甚至会在必要的时候让你出卖我们。所以,诸伏先生,就算是为了水无好,我希望你不要将我们的身份告知公安。” 诸伏高明没有再说什么,他沉默地看着田纳西与水无怜奈先后离开,然后慢慢在仓库中吐出一口浊气。 真糟糕,就因为他是官方的人吗?但他不是。 如果当初和FBI谈合作的时候也以官方的身份去谈,是不是就连赤井秀一都会拒绝合作。 诸伏高明一向思考得极为深邃,但对于官方与官方、派系与派系之间的争斗还是浅显了,因为他不属于其中的任何一个阵营,很多事情便没办法明白。 不过也没关系,诸伏高明很快又露出运筹帷幄的笑容,没办法和官方合作,那就和阿阵合作好了。 在外工作了一个多月,琴酒终于获得了几日的假期,又回到了他的安全屋,结果见到高明后却又是另外的工作。 看着诸伏高明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琴酒始终面无表情,那小嘴叭叭的,就不能闭上吗?或者吻他? 水无怜奈和田纳西威士忌是卧底?他回来不是为了听这种事情的。 他只有三天假期,之后说不定又会有扑面而来做都做不完的工作,可能还会出国、会和其他人一起搭档,到时候就连通电话都不方便。 他们应该去约会,逛街或者出去吃个饭什么的,而不是在这里聊那些无聊透顶的卧底。 说起来,组织里竟然会跑进来这么多的卧底,干脆倒闭算了。 琴酒思绪纷飞,完全没将注意放在诸伏高明说的正事上,因此在诸伏高明问他“在想什么”的时候,琴酒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想抱你。” 第81章 第一小弟 恍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琴酒立刻干咳了一声,故作正经地说道:“啊,我听到了,水无怜奈和田纳西威士忌都是卧底,也在预料之中。” 诸伏高明看着他,半晌后轻笑了一声,透过窗子指了指外面的天色:“阿阵,才刚刚中午。”白日宣淫是不好的。 琴酒看出了他的意思,连忙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警告他:“说正事呢,严肃点。” 诸伏高明却不会被唬到,但正事的确蛮重要的,于是便也顺着他的意思问:“你和CIA应该没太大矛盾吧?” “有,以前干掉过CIA的卧底。” 诸伏高明揉了揉眉心,这个无解,琴酒以前毕竟还是一心向组织的,遇到卧底当然不会放过。 “这个应该不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合作,高层对于他们那些人不会在意,只要有机会扳倒黑衣组织,就算我将田纳西和水无怜奈都杀了,他们也不会拒绝和我合作。”琴酒对于这一点十分自信,高层的那点尿性他还是知道的。 诸伏高明仍旧皱着眉头,不赞同地看着他。 琴酒秒懂,这是害怕他在合作的时候被背刺,于是很快拿出另一种解决方案:“我会让卡慕联系他们,卡慕现在已经叛逃,他若是找官方合作可信度会更高一些。” “价值?”诸伏高明问,CIA不会和一个毫无价值的组织叛徒合作。 “卡慕可以来拉拢我,这就是他的价值。”琴酒很冷静的分析。 其实,最后的结果依旧是和琴酒进行合作,但过程不一样CIA的态度便也会不一样,琴酒主动找上对方,CIA会有更大的筹码,占据更多的主动,但如果是CIA通过卡慕来拉拢他,CIA就会完全处于被动局面,琴酒所面临的风险也会更小。 “当初是我负责处死卡慕的,卡慕没死,CIA便立刻就会明白他在我这里是说得上话的。”琴酒将一切都考虑到了。 诸伏高明思考着,半晌后轻轻点头,认为此计可行。 “我给他发消息。”琴酒联系了卡慕,将行动计划告诉了他。 而收到消息的卡慕此刻正和松田阵平一起喝酒,才看到琴酒的消息便激动地蹦了起来。 “怎么了?”松田阵平拿了一罐啤酒问他,心里却也多少明白,能让卡慕一秒变猴的就只有一个人。 “是琴酒大人的消息,他给我新任务了!”卡慕紧紧攥着手机,心情激动得不行,还以为离开组织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可以为琴酒大人效劳了,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 松田阵平立刻凑近过去,问:“什么任务?” “别过来,你不能看!”卡慕立刻拒绝松田阵平的靠近,熟归熟,保密性还是要做好。 卡慕一边看消息一边笑容灿烂,看得松田阵平身子一个哆嗦,每一次看到他这么狂热的崇拜琴酒都感觉鸡皮疙瘩掉一地。 但是很快的,松田阵平换了一种语气,十分夸张地说道:“那当然了,你可是琴酒身边的第一小弟,就算离开了组织也是第一小弟,除了你还有谁能帮琴酒做这件事?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了!” “你说得对!”卡慕眼睛闪亮地得意说道。 他,第一小弟! “要我说啊,你和琴酒会遇到,简直就是上天给你们的缘分,就是为了让琴酒来拯救你,让你去辅佐他的!”松田阵平再一次加料。 “嘿嘿,嘿嘿嘿。”卡慕傻笑着,是的,老天都在帮他和琴酒大人相遇,他就是琴酒大人身边天定的第一小弟! “舍你其谁啊,我就知道琴酒最看重的人就是你了,否则也不会将任务交给你!”松田阵平语气坚定。 “没错!”卡慕挺直胸膛,眼神里的自豪与骄傲都快要溢出来了。 “所以再和我说说组织里的事情呗。”松田阵平图穷匕见。 被夸得开心了,卡慕也并不在意松田阵平是不是抱有目的的,点了点头为他介绍起组织的事情来。 基安蒂、科恩,琴酒身边的人卡慕是最了解的。 伏特加,简直是被卡慕说烂了的人,并且每次都会对伏特加进行一连串的贬低与污蔑,眼神中的嫉妒火焰熊熊燃烧。 松田阵平认真听着,一会儿询问一个问题,将话题渐渐引到了这几个人之外的人上。 “那个贝尔摩德,一直都觊觎琴酒大人的美色!”说到贝尔摩德,卡慕咬牙切齿:“她遇到危险总喊大人去救她,还撒娇,还想要和大人调酒!” 松田阵平一口啤酒差点喷出来,啥?调酒?是他想的那种调酒吗?景光的哥哥要绿啊! “那他们调过酒吗?”松田阵平小心翼翼的问。 “那当然没有,大人根本不喜欢她。”卡慕对贝尔摩德嗤之以鼻,一个想贴大人却怎么也贴不上的金毛败犬罢了。 松田阵平这才松了口气,好消息,高明哥没有被绿。 “那女人不是个正经货,她喜欢收集各种美男,只要是被她盯上的男人就没有一个能逃过她的魔爪。”卡慕更加鄙夷了,琴酒大人肯定也特别嫌弃她。 松田阵平却感觉不对,“既然没男人能逃过她的魔爪,那琴酒……” “大人是男神!”卡慕眼睛一瞪,说的理直气壮。 松田阵平:…… 啊,男神。 这是一个组织成员能说出来的话?现在的卡慕简直比某些迷恋二次元的宅男还要疯狂,这是将琴酒当做手办来崇拜、拥护了吗?等等,卡慕的家里不会真的有琴酒的手办吧? 联想到那种可能性,松田阵平整个人都不好了,一屋子的琴酒手办……那可真是令人无比掉san的场景。 “没错,琴酒是神!”心里不齿,嘴上却说得十分大义凛然,松田阵平终究败给了现实。 “我就知道你是识货的。”卡慕心情愉悦地给了松田阵平一个认同的眼神,又开始嘲讽伏特加:“伏特加还想跟我争,他家里甚至没有大人的照片,墙上贴的全是女团,一看就是对大人不忠!” 松田阵平:…… 他震惊地看着卡慕,所以你家里真的贴了琴酒的照片? “我告诉你,那种人遇到了一定要躲开,来,给你避避雷。”卡慕拿出手机,搜索了莎朗的新闻给他看。 “贝尔摩德?” “对,莎朗就是贝尔摩德。” 松田阵平满脸震惊,莎朗在霓虹很火的,大明星,他都看过对方拍的戏,没想到竟然会是组织的人。 “你看看她的长相,完全就是一副毒妇的长相!”卡慕大肆诋毁着贝尔摩德。 松田阵平看了眼,又看了眼,完全看不出来。 “她算是个什么?也想和大人上床?我呸,不要脸!” 松田阵平:…… 虽然没看出贝尔摩德有多毒妇,但卡慕是个怨妇他算是完全看出来了,卡慕这完全就是因为琴酒而单方面的讨厌贝尔摩德。 这样说来,琴酒和贝尔摩德的关系其实还不错? “这种大明星,我也根本碰不上啊。”松田阵平很快便将之抛到脑后,他的工作很少和明星接触,尤其是这种大腕。 两人吃了顿饭、喝了顿酒顺便还夸了一顿琴酒,松田阵平眼睁睁看着卡慕去做任务却没办法跟上,心里难免有些惆怅。 该找个什么机会打探组织呢?虽然从卡慕这里也可以得到一些信息,但果然还是不够。 松田阵平今天休息,但似乎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于是转来转去又去了警署,就见小川平坐在座位上正在发花痴。 “他怎么了?”松田阵平问一个同事。 “追星,追到脑子都糊涂了,非要说大明星想和他谈个恋爱。” “是吗?”松田阵平有些意外,走过去拍了拍小川平的桌子,问:“恋爱了?” “对啊,我和克丽丝酱恋爱了。”小川平幸福地说道。 “克丽丝?” “克丽丝·温亚德,她的母亲你可能更熟悉一些,莎朗·温亚德。”一旁的女同事帮松田阵平答疑解惑。 松田阵平沉默,问:“莎朗的女儿?” “没错!”小川平点头,十分认真地说道:“他们都是嫉妒我,我就是和克丽丝恋爱了,她好漂亮,就和她的母亲一样漂亮。” 看着小川平这副花痴模样,松田阵平欲言又止,卡慕说过,贝尔摩德是没有女儿的,这也就是说……什么克丽丝,根本就是贝尔摩德本人的伪装吧? 松田阵平就要提醒小川平几句,却见他兴奋地站了起来,握着手机说道:“你们爱信不信,反正克丽丝约我出去了,我要去约会!”说完便风一样朝外面冲去。 “喂,给我回来执勤啊!” “今天你执勤!” 警署中的同事纷纷喊道,可惜完全没用,小川平已经彻底被克丽丝给迷得神魂颠倒,工作都不要了。 松田阵平喝了酒也不能替班,和小川平关系好的人帮他请了假,松田阵平便立刻朝小川平冲出的方向追了过去,可惜对方上车就把他甩掉了。 喝了酒不能开车的松田阵平:…… 第82章 露脸 松田阵平打车花了点时间,又因为丢失了对方的踪迹只能循着小川平离开的方向一路找,等找到小川平的时候对方眼神中的光已经完全黯淡了。 小川平手上的玫瑰花垂着,花瓣已经蔫了,不再娇艳,他站在一辆豪车前面,肩膀不停耸动,眼眶也已经红了。 哭……哭了? 失恋了?这么快? 松田阵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付过车费走了过去,同时警惕地看看四周是否有其他组织的同党。 走得近了些,就听见小川平卑微地哀求:“克丽丝酱,对不起,一定是我惹你不高兴了,我以后一定会改的。” 但是贝尔摩德却没有任何回应,长相美艳的女人坐在车里点燃了一根女士香烟,不愿意给小川平任何机会。 “克丽丝酱,你开门让我上车好不好?我买了电影票,我们可以去看电影。”小川平继续哀求着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无动于衷,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无趣。 明明诸伏高明就很有趣,会反抗也有自己的坚持,清高傲骨的模样令贝尔摩德非常有感觉,但是这个世界上警察和警察是不一样的。 就像是小川平,贝尔摩德交往了才两天,然后迅速厌倦,对方和以前追求她的男人没什么不一样,甚至还没有那些男人帅,更没有那些男人有钱,完全就是个残次品。 果然,想找到像是诸伏高明那样的小狼狗也是不容易的。 贝尔摩德想要开车离开,松田阵平就这样入了她的眼。 “纸巾。”松田阵平递给小川平一张纸巾。 “你怎么来了?”小川平接过纸巾后连忙擦了擦眼泪,有种面对熟人的羞耻感。 “我来看看你,克丽丝和你分手了?” 小川平鼻子一酸,立刻又要哭出来了。 松田阵平一把用力拍在他的后背上,大声说道:“哭什么哭?不过是个女人,她不喜欢你就算了,警察手册有教你这样对女孩子死缠烂打吗?给我有点警察的样子!” 虽然明知道小川平大概率是被贝尔摩德玩弄了感情,但松田阵平却什么都不能说,只能训斥自己的同僚,希望他尽快清醒。 “不,不是这样的,一定是因为我什么地方没做好惹她生气了,克丽丝只是一时气我,不是要和我分手!”小川平连忙否认,可怜巴巴地望着车上的贝尔摩德。 在小川平哀求的眼神中,贝尔摩德终于开门下车,小川平的眼睛立刻又亮了起来,快速举起鲜花递向她。 但贝尔摩德却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很快便将视线从他的身上移开,转而看向松田阵平,朝他露出温柔的笑容。 小川平有些看呆了,但很快就又意识过来,以前克丽丝只对他露出这样的笑容,可如今……他僵硬的将头转向自己的同僚,松田阵平也正僵硬地看着他。 沉默,沉默是此刻的枯萎玫瑰花。 “帅哥,可以和我交往吗?”贝尔摩德开口打破了沉默,她没有任何的婉转,美女自然有她的特权。 小川平却忍不住了,一把揪住松田阵平的衣领朝他怒吼:“松田阵平,她是我的女人!” 下一秒,小川平一阵天旋地转,被松田阵平一个过肩摔摔在了地上。 “我可没有和你抢。”松田阵平一把将小川平扛了起来,冷冷拒绝贝尔摩德:“抱歉,我没兴趣。”说完便扛着人离开了。 贝尔摩德远远地看着松田阵平离开,嘴里吐出一口烟雾,啧,这个够劲儿。 “叮咚”,正在和诸伏高明白日宣淫的琴酒手机响了下,他想都没想直接将手机丢远,完全不去看是谁发来的消息。 夹杂着些微的水声,琴酒更加抱紧了自己的恋人,从口中发出令人心痒难耐的喘息。 两小时后,“哗哗”的水声在浴室内响起,先一步出来的诸伏高明拿起手机看了眼,是贝尔摩德发来的短信,说她已经找到了一个够劲儿的小狼狗。 诸伏高明皱了皱眉,对于前同僚被玩弄感情这件事十分不悦,但不管是他还是琴酒似乎都没有资格去阻止。 贝尔摩德吗? 那女人更像是一条毒蛇,不得不小心应对。 琴酒走了出来,他的身上只裹了一件浴巾,银色的长发湿漉漉地朝下滴着水滴。 “在看什么?” “是贝尔摩德的短信,她似乎找了个警察谈恋爱。”诸伏高明回道。 琴酒听了却分外嫌弃,嘲讽:“那叫玩玩,不叫恋爱。” 贝尔摩德会恋爱?抱歉,琴酒从来都想象不出她恋爱的模样。 诸伏高明找来吹风机,琴酒则朝椅子上一坐,静静地等着高明为他吹头发。 “头发是不是太长了?”诸伏高明一边为他吹着头发一边自言自语。 琴酒立刻问:“你不喜欢?” “不,我很喜欢。”诸伏高明并不掩饰自己对长发的喜爱,他伏低身体,在琴酒的耳边低语:“做的时候会更有感觉。” 琴酒却不爽地皱眉:“因为更像是女人?” 琴酒才要指责高明,既然喜欢女人就去找个女人好了,为什么要招惹他?却被高明接下来的话说得面红耳赤。 “我只是觉得叼着它很有感觉。”诸伏高明张嘴,轻轻咬在了琴酒还湿着的头发上,分不清是清水还是口水,他声音含糊,却仍不停:“头发擦在我身上的时候也很有感觉,很滑,微凉,总之非常舒服,至于具体是怎样的一种舒服……你想听的话,我可以慢慢说给你听。” “不、不用了。”琴酒难得磕巴,轻轻推开他的头,“赶快为我吹头发,冷死了。” 诸伏高明却笑了下,阿阵又害羞了,他不再逗他,认真地帮琴酒吹起了头发。 第二天,琴酒趁着还有假期,第一次带诸伏高明到了组织的训练场。 训练场的人都很意外,上次那个小明星是被金巴利绑架过来的,这次诸伏高明却是琴酒自己带过来的,地位完全不一样,心里顿时对他更看重了些。 “拿枪。”琴酒说道。 诸伏高明选了一把枪,是霓虹警方常用的型号。 “试试看。”琴酒指着不远处的靶子。 诸伏高明便开始瞄准,做射击训练。 在场的代号成员都好奇地看着,有几个眼尖地看到琴酒也摸上了伯莱塔,顿时心中了然,看来琴酒也并不是完全不防备诸伏高明,对方就算重要,也不过是个比较重要的玩物罢了。 “砰——”诸伏高明开了一枪,命中靶心。 琴酒的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欣赏,高明是个很严谨认真的人,在专业技能上的训练从不会差。 “换一把?” “其它的枪我不熟悉。” “总要熟悉的。”琴酒帮诸伏高明选了一把步枪。 诸伏高明皱了皱眉,接过枪后仔细研究了一番。 “你现在已经不是警察了,所有的枪都该熟悉,以后说不定会遇到什么情况。”琴酒扫了周围的代号成员一眼,语气嘲讽:“之前那俩傻逼来袭击的事情说不定以后还会有。” 俩傻逼?谁? 组织中很多人都是一头雾水,只有隐藏在人群之中的金巴利额上冒出冷汗,西打酒已经死了,尸体留在了现场,因此琴酒就算不知道另外一个人是波本也肯定猜到是朗姆的人,这会儿对他的仇恨值也不小。 金巴利完全不敢露头,有几个注意到他也知道琴酒和朗姆矛盾的人已经猜测了出来,却没人敢说什么。 “砰——”诸伏高明使用步枪明显要差得多,子弹只击中了靶子的边缘。 “还可以,就是需要练习。”琴酒已经很满意了,毕竟诸伏高明应该是第一次摸这种枪。 诸伏高明点了点头,然后便端着枪认真地开始了练习。 琴酒一直在旁边看着,最初还十分满意,但是渐渐地就感觉不对劲儿了。 等等,个小时过去了?高明还在练习? 你的子弹都可以命中靶心了,还练什么?又不是真的需要你真刀真枪出任务。 琴酒心里边开始不满起来,来之前两人已经商量好了,就是玩下枪在代号成员的面前露个脸,然后他们就一起去约会,上午的行程是水族馆,中午去情侣餐厅吃饭,下午要一起参加春季的游园会。 樱花开了,也可以一起赏赏樱,晚上的时候还有一场春日的烟火晚会在等着他们。 但是这会儿已经快中午了,水族馆还要不要去了?饭还要不要吃了? 琴酒心情不好,但是这么多人看着又不能直接拉人走,不训练反而去约会,如果他太过主动的话会令人起疑的。 “别练了。”有人大着胆子朝诸伏高明说道。 琴酒眼前一亮,对,让他别练了,他妨碍到你们的练习了,快点把他赶走! 朝诸伏高明喊出声的人是基安蒂,她很快地又丢给诸伏高明一把狙击枪,说道:“看你挺有天分的,试试这个怎么样?” 琴酒:…… 滚啊! 第83章 贝姐的天使 “抱歉,我对这个不感兴趣。”诸伏高明将狙击枪放到了地上,礼貌地朝基安蒂点了点头,然后走向琴酒。 琴酒立刻站直了身子,在诸伏高明伸手过来的时候握住了他的手。 “我们该走了。”诸伏高明声音温和。 “好。”琴酒应声,在一众组织成员的注目礼中离开了训练场。 “等急了?”上车之后,诸伏高明笑着调侃。 琴酒板着脸不理他,只生着闷气开车。 “是我的错,忽视了你的感受。”诸伏高明并不是不会道歉的人,此刻认真地解释:“训练场上的枪太多了,而且你给我的那一款我以前的确没有碰过,所以就玩得时间长了些。” “以后你可以让水无怜奈带你过来玩,朗姆肯定会消停一段时间。”琴酒表情缓和,说道。 “好。” 琴酒的心情好多了,开始朝着第一个要约会的地点而去,而另一边贝尔摩德也决定对松田阵平发起进攻。 松田阵平今天刚好执勤,他是在一起杀人案的现场见到贝尔摩德的,对方化了淡妆,即便成为了杀人嫌疑犯也依旧有无数粉丝簇拥,一个个追着想要她的签名。 “克丽丝酱……”小川平眼巴巴地望着却不敢过去,他害怕会看到克丽丝冷漠又排斥的表情。 “打起精神来!”松田阵平大声喝道。 回应松田阵平的,却是小川平格外幽怨的一道目光。 松田阵平:…… 干嘛这么看他?当他想被贝尔摩德注意到吗?他已经听卡慕说过了,这女人海王起来没有男人能逃过她的手掌心,在感情方面,松田阵平还是比较虔诚的。 可以不谈恋爱,但绝对不会玩弄感情,被玩弄也不行。 警方封锁现场,开始问话,在问到贝尔摩德的时候,对方眼神中粘稠的爱意简直令松田阵平想要逃离。 现在是在正经办案,能不能正经一点?但是贝尔摩德什么都没有说,只用那样的眼神望着他,松田阵平却也不能说她是在妨碍办案。 松田阵平想将这个差事交给其他人,但看了看已经看贝尔摩德看到花痴的小川平,最终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询问。 他问的很仔细,毕竟贝尔摩德也算是嫌疑人之一,还是组织成员,对方的嫌疑就更大了,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她做的,能找到证据直接将她抓起来也好。 “凶手就是你吧?梅子小姐!”突然,一道清亮的少年音传了过来。 所有人都朝来人望了过去,有人甚至兴奋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是工藤新一,平成的福尔摩斯!” 松田阵平明显也听到了这话,同样朝工藤新一看了过去,他却没有注意到,本来一直在盯着他的贝尔摩德几乎就在工藤新一开口的一瞬间从他身上收回了视线,转而看向那对青梅竹马,眼底流露出淡淡的欣赏与宠溺。 “警察办案,麻烦你离远一些。”松田阵平朝工藤新一喊。 一旁小川平扯了扯他的衣服,提醒:“他是工藤新一。” “那又如何?”松田阵平并没有因为对方足够有噱头的名号就妥协,平成的福尔摩斯?现在是警方的办案时间,就算是侦探也不能随意过来插手案件,更何况他看着还是个未成年的小鬼。 “这位警官,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工藤新一自信满满地看着松田阵平说道。 “新一。”毛利兰拉了拉他的衣服,让他不要太张扬。 工藤新一没有因为周围人群的夸赞而得意洋洋,也没有因为松田阵平的喝斥而离开,他只是盯着之前被他指证的女人说道:“梅子小姐,刚刚你出去了一趟吧?” “啊?”叫梅子的女人明显有些惊慌。 松田阵平一看便知道有问题,也问:“你刚刚出去了吗?” “我……我没有……” “小兰刚刚看到你了。”工藤新一指了指毛利兰手上的奶茶,说道:“刚刚我们就在旁边的奶茶店排队,小兰看到你匆匆出去,在垃圾桶附近停留了几秒后便重新回到店内,不过那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前的事情了,在场的客人不知道换了几波,所以除了和你相熟的人大概没人会注意到你曾经出去过。” 梅子舔了舔嘴唇,这是紧张的表现。 “小川,你去看看垃圾箱里她丢了什么。”松田阵平立刻说道。 “不用了,我已经拿来了。”工藤新一拿出了一个小塑料瓶,说道:“如果检查的话,里面应该还可以检查出毒药残留,和死者身上中的毒对一下就能真相大白了。” 松田阵平深深看了贝尔摩德一眼,不得不暂时放过她进行眼下的案件,他拿镊子将瓶子收入了证物袋中,看着工藤新一手上的手套总算对他露出个满意的笑容,问:“侦探?” “当然!”工藤新一自信地说道:“我要超越父亲,成为霓虹最好的侦探,成为像福尔摩斯一样厉害的人!” “加油。”松田阵平没有泼冷水,对于他口中的父亲也并没有在意。 再扭头去看贝尔摩德时,松田阵平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那女人已经离开了,无声无息的,他竟然都没注意到。 没办法,只能下次再抓她的把柄了。 证物检验需要时间,但是梅子小姐却已经扛不住压力,将一切都招了出来。 松田阵平听着她声泪俱下地诉说自己为什么要杀死好友,冰冷的神情始终没有一丝一毫地缓和,最后严肃地告诉她:“不管是因为什么理由,杀人都是犯罪行为,现在我就要对你进行逮捕。” 他记下时间,为梅子戴上了手铐。 “松田,你看到克丽丝了吗?”小川平这会儿又开始寻找起贝尔摩德的身影来。 “你没注意到她离开?”松田阵平有些诧异,小川平可是恨不得将眼睛长在贝尔摩德身上的,他竟然也没有察觉。 “我不知道,一转眼她就不见了。”小川平十分失落。 松田阵平没说什么,只是将贝尔摩德的威胁性又在心中提高了一重。 松田阵平和小川平将人逮捕送回警署,工藤新一和毛利兰便也跟着他们的车子一起去做笔录,贝尔摩德早已经换了一张脸,站在人群中静静地看着几人离开,眼神却多是落在工藤新一和毛利兰的身上。 哦,她的天使,果然还是这样善良优秀。 第84章 大福 放一张蓝色小毯,诸伏高明与琴酒分别坐在毯子的两端,多层便当盒一层层打开,里面都是诸伏景光早为两人精心准备的下午茶点。 樱花盛开,满树的樱粉映入眼帘,诸伏高明掌心朝上,接住了一片静静下落的樱花花瓣。 很美,带着梦幻与美好。 “听说警察都很喜欢樱花?”琴酒将两只手撑在身后的地面上,身体自然朝后仰,抬头望着这满树的风情。 “我们将之视为正义、美好与公正的象征。”诸伏高明不紧不慢地回答。 真好,琴酒没有说出来,像是站在光明侧的人,可以代表他们的东西都是美好的,组织里的人呢?说来好笑,他们组织的标志物是乌鸦。 黑漆漆、聒噪又阴郁的乌鸦,代表着死亡与糜烂。 “这是……大福?”看着底层便当盒中的食物,诸伏高明愣了一下。 琴酒也懒懒地望过去一眼,不明白大福有什么令人惊讶的,然后他就看到了……自己和高明。 小小的高明盘腿坐在便当盒里,两撇小胡子极为生动,那对凤眼就算是被做成了大福都那么漂亮。 琴酒伸出手,将高明模样的大福拿在手里,然后愉悦地眯起眼睛。 诸伏高明则也拿起那个琴酒模样的大福仔细端详,银色长发的团子裹着黑色的大衣,戴着黑色的帽子,但如此小的团子却并不显得如何凶,反而软萌软萌的,十分可爱。 诸伏高明看看大福又看看琴酒,如果琴酒的眼睛也能像大福的模样睁得圆溜溜的,然后朝他撒个娇就好了。 “那小子……”琴酒笑骂了一句,心里对景光十分满意。 “都不舍得吃了。”诸伏高明轻轻抚摸着大福,笑着问琴酒:“可不可爱?” 琴酒双眼一眯,有点不爽,“一个大福罢了,有什么可爱的?”他人就坐在这里,高明却看着大福问他可不可爱? “我倒是认为非常可爱,比阿阵平时还要可爱,毕竟阿阵可不会对我露出这样的表情。”诸伏高明正满意地看着大福夸赞,视线中却出现了一个大脑袋,银色的长发挡住了他的视线,然后手上便是一轻,等高明回过神来的时候琴酒已经又退了回去,而他手上的大福已经被腰斩,死得格外凄惨。 诸伏高明:…… “阿阵!”诸伏高明抬起头严肃地盯着琴酒。 琴酒冷哼了一声,完全不理会他的不满,嘴里甚至还报复性地大动作咀嚼着。 “你真是……”诸伏高明又好气又好笑,和一个大福争宠,也太幼稚了吧。 琴酒十分有先见之明,在诸伏高明伸手抢夺他手上的大福前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然后便双手将大福为高明奉上。 “你拍照做什么?”诸伏高明很好奇。 “我要去做个泥偶。”琴酒说的理直气壮,一点都不怕被高明知道。 诸伏高明看了看琴酒递过来的可爱团子,又看看自己手上被腰斩的小人,然后也报复性一般直接将大福的脑袋咬了下来。 “回去之后,我可以让小景多做几个这样的大福。”诸伏高明以平静的语气说出了令琴酒暴怒的话。 “不行,我告诉他不可以做!” “他听我的。” “那我就把他发配去非洲,让他好几年都回不来,看他怎么给你做!” 诸伏高明沉默,诸伏高明无奈,诸伏高明伸手揉了揉猫猫头以示安慰。 琴酒本来是坐在诸伏高明对面的,被揉几下便朝诸伏高明那边蹭一点,不一会儿就坐到他的身边去了。 “我以后要是出差了,你会也做一个娃娃陪着你吗?”琴酒贴在诸伏高明的耳边问,声音细若蚊吟。 诸伏高明愣了下,问:“什么样的娃娃?” “就是娃娃。” 诸伏高明懂了,然后表情复杂地看着琴酒,问他:“为什么说‘也’?” 琴酒:…… 琴酒默默将身体蹭开一点,拒绝回答。 诸伏高明表情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恋人,虽然霓虹在这种方面一向很看得开,但是……阿阵竟然定制了他的娃娃?出任务的时候都会带着?等等,他是怎么带去出任务的?伏特加有多眼瞎才会看不到。 “从实招来。”诸伏高明板正了表情,无比严肃地审视着他。 琴酒:…… 啊……被发现了。 琴酒的确搞了一个诸伏高明的同款娃娃,充气的。 但天可怜见,他除了抱着睡觉之外就没做过什么龌龊的事情了,他可以发誓! 一工作就是几个月,见都见不到高明的日子,那是人过的日子吗?所以没有点慰藉怎么行! 至于为什么是充气的……当然是因为方便携带,散了气就可以直接压缩装箱,就算被看到也不会有人认出是什么,还有什么是比充气的更方便携带的吗? 之前三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又是用了怎样的忍耐力,再和高明重聚之后,他便再也回想不起来了。 他熬不住,也不想熬,天天都想和高明在一起,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 他们可以一起工作,可以一起读书,可以出去踏青……哪怕没有什么情欲之类的事情,只要待在他的身边就行。 可先生偏偏连这个机会都不给他。 琴酒的脸色格外阴沉,从未有一刻比这段时间更令他心生不满,尤其是他在国外做任务的时候,那种不满几乎达到了顶点。 高明说得对,他们不能一辈子都在演戏;琴酒也认为必须篡位,因为他不能一年到头都在外头跑。 他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为什么先生就是不明白呢? 懒惰、摆烂、咸鱼、恋爱脑,琴酒曾对类似的词语嗤之以鼻,但如今他真的是一天都不想工作了。 他的理想改变了,他的未来不仅仅局限在组织里。 “高明。”琴酒没有回答高明的问题,而是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轻声说道:“我们逃走吧。” 篡位需要漫长的时间去谋划、去准备,但是逃走的话现在就可以。 逃到国外去,逃到组织插不上手的地方,反正只要不出现在人前一切都没有问题。 “我有钱,足够我们消费一辈子的钱。”琴酒这些年也积攒了不少的积蓄。 诸伏高明沉默不语,他明白,琴酒本也不是在问他的答案,他只是在发泄不满的情绪。 果然,很快琴酒便话锋一转:“还是先干掉朗姆再说吧。” “嗯。”诸伏高明握住了他的手,问:“很累吗?” 累?琴酒不觉得。 他以前也是没日没夜的工作,有时候为了狙击一个目标可以在同一个地点埋伏好几天,也会熬夜整理资料,一直整理到第二天的清晨。 他当然也不是没有感受过劳累,但疲惫从来不会成为他的阻力,他只是……厌烦了。 尝过甜头,有过幸福而轻松的日子,就很难再回到曾经卷生卷死的任务状态了。 “我会帮你的,阿阵。”诸伏高明缓声说道。 琴酒轻轻“嗯”了一声,宛如午后晒太阳的黑色大猫,在诸伏高明的身上蹭着、伸展着身体,然后眯眼朝远处流露出逼人的危险。 是库拉索。 琴酒收回视线,却摸上腰间的伯莱塔。 他对组织的人十分敏感,就算对方没有对他怀有敌意,甚至可能都没有注意到他,琴酒的不设防向来只针对高明一人。 “那是……”诸伏高明想问,唇却被琴酒的唇堵住。 一道视线静静地扫了过来,然后又很快移开,等到察觉不到库拉索的气息琴酒才松开诸伏高明,库拉索已经离开了。 “库拉索。”琴酒解释。 诸伏高明立刻明白了琴酒刚刚的举动是什么意思,问:“她注意到我们了?” “没有。”琴酒很肯定,那道视线扫过来之后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说明库拉索刚刚并没有察觉到他们,否则就算再好的演技也不可能丝毫的反应都没有。 那个女人,肯定想不到他会和高明一起来赏樱、拥吻。 琴酒在心底狠狠嘲讽库拉索,却突然感觉高明沉默了,立刻困惑地看向他。 诸伏高明心情复杂地看着琴酒,几度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道:“库拉索好像也是个蓝眼睛。” 琴酒:…… 蓝眼睛这梗到底还能不能过去了?而且她只有一只眼睛是蓝眼睛,一只! 在接下来的约会中,琴酒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虽然不想工作,虽然想和高明开开心心约会,但事情出现在眼前他总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库拉索为什么刚好出现在那里?是朗姆发现了他们吗? 不,那种可能性极低,如果朗姆真的知道他和高明在那里约会,库拉索绝对不可能不知道。 那个位置……很微妙啊,距离佐合财团不远,她的目标非常可能是佐合财团。 库拉索主要负责情报方面的工作,所以对方是去窃取佐合财团的某些情报吗?计算机内的核心代码?那是一个庞大的工作量,一般都会用优盘窃取,但如果是库拉索的话,将所有内容都记忆下来并不是不可能的。 佐合财团……上寺晴人。 波本“推荐”的人绝对不可能是那个真正站在佐合财团幕后的人才,朗姆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会让库拉索前去调查,这件事情恐怕要和公安那边通个口风。 “要坐摩天轮吗?”路过游乐园,诸伏高明问琴酒。 “幼稚。”琴酒压低了黑色的帽子,却心口不一地拉着高明进入了游乐园,并且十分积极地排队买票去了。 第85章 孤僻天才 接近三个月的时间,别说只是中了两枪,就算是快死的伤这会儿也该养好了。 朗姆不停催促波本回来,但波本仿佛真的被吓破了胆子,一次又一次地推辞,直到今天才重新回到组织。 晚上下了飞机,波本一刻不停地去找朗姆述职,写了厚厚一摞的报告给他,里面全都是这段说是躲藏实则度假的时间里琐碎的小事,尽是让人懒得去看的内容。 朗姆并没有因为他的报告就训斥什么,只让波本尽快适应工作,并且重新调查佐合财团。 而就在朗姆下达命令后的不久,琴酒的短信随之而来,告诉他佐合财团可能被朗姆盯上了。 还真麻烦,波本捏了捏眉心,感觉头疼极了。 公安插手,佐合悠斗因为年少不谨慎所留下的痕迹已经全部被抹除,但这也并不意味着就完全没了问题,毕竟佐合悠斗是个活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又会露出怎样的破绽谁都不清楚。 朗姆重新调查,究竟是佐合悠斗露出了破绽还是上寺晴人露出了破绽? 对他们两个,不管是谁波本真的都一点底气也没有。 波本对朗姆申请了调查上寺晴人的权限,第二天就去了组织的研发机构,在一个单独的工作间见到了被自己送来组织的同僚。 他打开门,房间中的窗帘拉着,没有开灯,只有电脑屏幕微弱的光照在上寺晴人的脸上,他正神情紧绷地敲打着键盘编写出一行行代码。 波本皱了皱眉,对自己同僚的心理问题十分担忧,毕竟上寺晴人只是一个编程人员,没有接受过卧底相关的专业培训。 他走到窗边,直接拉开了窗帘。 “拉上,给我拉上!”上寺晴人暴躁地狂吼起来,表情的狰狞就连波本都被吓了一跳。 一直照顾上寺晴人起居的外围成员连忙跑了进来,将窗帘拉上后拉走了波本。 走到门外,波本立刻问:“他怎么回事?” “上寺先生不喜欢见到阳光。”外围成员朝波本解释,并且帮上寺晴人说着好话:“波本大人,你不要太见怪,上寺先生并不是针对你,他对所有人都是这样的,上次库拉索过来也被他骂了一顿。” “库拉索来过?”波本心中一沉,问:“她来做什么?” “组织让上寺先生研发的可以突破公安防火墙的病毒,库拉索大人是来索要病毒程序的。” 波本的心中又是一沉,上寺……你究竟在做什么? 外围成员表情惊恐地说道:“不过上寺先生拒绝交付。” 波本一愣,有些欣慰却又更加担忧,表面依旧维持着面无表情问:“为什么?” “据说是因为库拉索大人语气冷冰冰的,他不喜欢。”外围成员的表情都有些僵硬了,这种理由实在没办法拿出来说。 波本:…… 上寺你在做什么啊?! “库拉索大人本来想拿走他的电脑,但是经过检查,上寺先生已经将电脑中的病毒程序删除了。”外围成员又抛下重磅炸弹。 波本感觉自己的头又开始疼了,删除了?竟然就那样删除了? “他敢删除?”波本露出愤怒的神情,说道:“竟然敢和组织作对,我看他是不想活了!” “但是上寺先生没有亲朋好友,他又很重要,所以就算是库拉索大人也拿他没办法。”外围成员小心翼翼地说道:“朗姆大人曾动过用毒品来控制他的心思,可是毒品会损伤脑神经,就暂时放下了。” 波本:…… 很好,上寺晴人把握住了自己的重要性,也没有可以令人掣肘的地方,他看起来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也难怪朗姆要不爽了。 重新调查佐合财团?不,波本突然意识到,朗姆是想知道佐合财团中有没有谁是能牵动上寺晴人情绪的,以此来控制上寺晴人。 可是,没有。 波本是最清楚这一点的,心里顿时感觉轻松多了,接下来只要看上寺晴人如何表演了。 “他要如何才能交出病毒程序?”波本明白,现在的关键就在上寺晴人的身上,只要他同意交付程序,就算不去调查佐合财团,他的任务也算是超额完成了。 “啊……”外围成员欲言又止,一副不敢说的模样。 “说。”波本冷斥。 外围成员这才一咬牙说了出来:“他说要让朗姆大人亲自来要,还要为之前的事情向他下跪道歉。” 波 本沉默,波本表情复杂,波本思绪放空。 这种条件……这样的条件…… 上寺晴人是完全将朗姆给得罪了,而且是得罪死了,等他交出病毒程序以后的日子绝对会很难过,直接被朗姆杀死都很有可能。 一个连代号都没有的人,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朗姆怎么可能会容忍? “朗姆大人很生气,让人将上寺先生拖去了刑讯室,一直拷打了三天又只能将他放了回来。”外围成员战战兢兢,上寺晴人所做的事情他简直就无法想象。 波本脸色一沉,问:“他什么都不肯说?” “是。” 波本的心底对上寺晴人的状况更加担忧了,虽然他看起来还可以码程序,但其他地方未必就没有受伤,组织刑讯室的手段绝对不是一个未经训练的人可以扛得住的。 结果……上寺竟然熬过来了吗? “你走吧,这里交给我。”波本示意那个外围成员离开。 外围成员紧张地看着波本,他的身份与代号成员并不对等,虽然不甘心却也只能离开,一步三回头的模样十分担心波本会直接将上寺晴人给干掉。 波本重新推门走了进去,上寺晴人依旧在敲代码,没有拉开窗帘的情况下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人走进来又像是根本不在意进来的人是谁。 “水。”上寺晴人突然喊,将波本当做了之前照顾他的外围成员。 波本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为他倒了一杯水,温度刚好。 波本将水杯放到了桌子边缘,却发现上寺晴人却只是张开嘴,于是只能耐着脾气将水杯端了起来递到上寺晴人的嘴边。 上寺晴人喝了几口,又说道:“出去吧。” 波本朝后退了一步,并没有离开,而是握着水杯静静地看着上寺晴人工作。 上寺晴人工作的时候表情一丝不苟,对于工作的热情任由谁都能看得出来,这或许正是朗姆还没有对上寺晴人下杀手的最主要原因,他并不知道对错,也不在意黑白,只需要给他一个漆黑的房间和他需要的设备,他自己就会源源不断的产出各种技术。 就像是毫无感情的机械,但波本却知道他不是。 波本真的很难想象上寺晴人会变成这副模样,毕竟这个人是他亲自送来组织的,他之前有多么活泼波本再清楚不过,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才会让他变得这样沉默寡言? 是因为那三天刑讯吗? 心底的愧疚感快要将波本淹没了,他在国外度假了近三个月,他的同僚却因为他的疏忽遭受了常人难以忍受的酷刑,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波本想开口,可上寺晴人的工作状态太认真了,又让波本将所有想说的话全都吞咽了回去。 上寺君,你还好吗?波本在心中焦躁难安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上寺晴人从上午一直敲代码到了深夜,中间没有吃任何东西,只又喝了两次水。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波本默不作声地离开上寺晴人的房间,监控之下,认真敲代码的青年没有任何察觉,身形纹丝不动,只有双手快速敲击着。 “波本大人。”那个外围成员推着小车,车子上全都是准备好的饭菜,丰盛极了。 “为什么没有推进去?” “会被骂的。”外围成员低下头,不敢看波本的眼睛。 波本皱眉,问:“他每天都这样吗?” “上寺先生工作起来很认真,经常会忘记吃饭,不过他什么时候吃我都会帮他热好。” 听到外围成员的解释,波本并不满意,忘记吃午饭也就罢了,现在是晚上十点钟,对方忘记吃晚饭了也不知道送进去吗?但是他又明白自己没必要苛责一个外围成员,毕竟上寺晴人所扮演的是一个顽固又孤僻的天才,就连朗姆都拿他没有办法,一个外围成员又怎么敢去打扰他? 波本给朗姆发去消息,认为佐合财团没有什么可疑的,并希望朗姆将上寺晴人的监管权交给他。 半分钟后,朗姆回复了消息:可以。 波本松了口气,接过外围成员推着的小车打开门推了进去,眼底流露出一抹冷笑。 上寺晴人,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第86章 狼 假期结束,琴酒趁着夜色离开了。 他不喜欢告别,讨厌一切可能会惹人伤感的事情,因为他真的会为高明而动情。 诸伏高明仍熟睡着,琴酒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的时候想,高明大概要第二日才会发现他道别的短信,希望高明不要太生气才好。 “走吧。”伏特加已经在外面停车等候多时。 伏特加开车,单手从自己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精美包装的礼盒递给琴酒,说道:“大哥,你的东西。” “什么?” “你今天一早让我去取的,说晚上的时候带给你啊。”伏特加有些困惑,怎么大哥像是不知道的样子? 琴酒从伏特加的身上收回视线,心底莫名的一热,扭头看向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安全屋。 高明,他知道。 琴酒反应过来,肯定是高明已经猜到了他会趁夜离开,所以才提前借他的名义给伏特加发消息准备惊喜,那个家伙……他的嘴角不由勾了起来,却又像是想到伏特加还在边上,又强行压了下来,但却总不听使唤地一翘一翘的。 伏特加看到后顿时打了个冷战,操操操操操,大哥笑得好狰狞! 伏特加不敢问是谁得罪琴酒了,完全不敢再看琴酒那边的动静,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路。 而琴酒也已经拆开了礼盒,里面的东西只看了一眼他便重新合拢,将礼盒看似随意实则珍重地放进了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是高明可可爱爱的Q版泥偶,好看! 诸伏高明一觉醒来后,果不其然在自己的手机中发现了琴酒离开的道别短信,他笑了笑,然后给琴酒回了个“爱心”。 梳洗过后,诸伏高明又喊了水无怜奈过来,然后在对方的带路下去了组织的训练场。 或许是因为他的身边没有了琴酒,今天敢过来搭讪的人不止基安蒂一个,很多人都试探性地靠近了他,却又碍于水无怜奈在旁边不敢太过分,毕竟谁都知道水无怜奈就是琴酒的眼线。 训练场的枪械型号很全,虽然之前和基安蒂说过对狙击枪没兴趣,但今天诸伏高明还是拿起了狙击枪玩得不亦乐乎。 组织的资源这么充足,也难怪会成为难以铲除的跨国集团。 “比一比?”格兰威特今天没任务,来训练场后一见这场面就朝诸伏高明凑了上去。 诸伏高明摇头,并不隐藏自己的缺点,“我不会狙击。” “没关系,可以让我的小弟教你。”格兰威特立刻喊:“红方,快,教教他怎么用。” 诸伏景光无奈地看了格兰威特一眼,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上前教导诸伏高明。 啊……弟弟教导哥哥什么的,感觉压力好大啊,诸伏景光思绪放空。 诸伏高明倒并不介意,能者为师,在这方面向来与年龄和身份无关。 听自己的弟弟讲述了一堆的要点,诸伏高明轻轻点头,拿着狙击枪开始瞄准,诸伏景光便在一旁为他调整姿势,格兰威特看到这一幕后立刻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或许是被松田阵平拍照拍了太多次,诸伏高明甚至比景光先一步反应过来,朝镜头望了过去。 “你在做什么?”诸伏高明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拍照啊,你们两个琴酒应该都挺喜欢的。”格兰威特半点不掩饰自己的恶趣味儿。 诸伏高明与诸伏景光对视,同样的蓝眼睛里流露出深深的无奈。 格兰威特……谁能把这个家伙拉走啊? 在组织里,格兰威特鲜少有人敢招惹,因为对方真的很疯,一般人黏上后绝对会吃大亏。 格兰威特的行为也更加放肆,他任务完成的足够出色,每年的业绩足够好看,就算没有靠山又如何?他本身的身手也不是谁可以轻易挑衅的,所以他才敢去和朗姆唱对台戏。 而此刻,拍照给琴酒,在众人眼中简直就是作死的行为,但只要一想到是格兰威特便又没人感到意外了。 “格兰威特大人。”诸伏景光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别这样,我可不想招惹琴酒。” “我觉得你可以!”格兰威特问周围的人,“你们看,红方长得帅气吗?” 一群人沉默,坂上幸太的样貌平平无常,虽有一对戳琴酒xp的眼睛,但谁都无法昧着良心说他比诸伏高明帅气。 “请不要拿这件事情开玩笑。”诸伏高明的声音不温不火,但就是令人不敢不当回事。 格兰威特也是一怂,但很快又回过神来,他根本没必要害怕诸伏高明,于是他大步走了过去,伸出手捏住了诸伏高明的下巴,厉声冷斥:“你是在和我说话?琴酒没有教过你吗?在组织里,最好给我夹着尾巴。” 诸伏高明挣扎了一下却没能挣扎开,下巴都被捏青了。 格兰威特下手,果然比琴酒下手要重得多。 “大人,快放手,我们没必要得罪琴酒。”诸伏景光担心自己的哥哥,立刻找了个理由劝他放手。 “滚远点。”格兰威特冷漠地扫了诸伏景光一眼。 诸伏景光咬牙,以他的身份也不得不退后。 “格兰威特大人,请你放开他!”水无怜奈紧张地上前阻止。 格兰威特毫不留情,一脚踹在水无怜奈的胸口,将她踹飞三步远,摔在地上的时候嘴角都溢出了鲜血。 诸伏高明一怔,突然将狙击枪枪口抬起,对准了格兰威特的胸口,寒声道:“放手。” “你敢对我开枪?”格兰威特冷笑。 诸伏高明眸若寒星,手指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就在他动手的前一刻,察觉到危险的格兰威特迅速一扭身,子弹擦着他的身体堪堪而过,撕裂了他一侧的衣服。 格兰威特震惊地看着诸伏高明,脸色都有些白了,周围的代号成员同样震惊地看着这只被琴酒关在笼中的金丝雀,完全没料到身处组织的训练场他竟然还有这样的胆量。 诸伏高明没有继续追击,他摸了摸自己发痛的下巴,一把将狙击枪丢在地上,走到一旁将水无怜奈搀扶了起来。 “还好吗?”诸伏高明问。 “诸伏先生,您……” “我们去医院。”诸伏高明阻止了她接下来的话,搀扶着水无怜奈走出了训练场。 没有人阻拦,就连格兰威特都没有阻拦。 等到诸伏高明离去,格兰威特突然发出极为兴奋的笑声,眼神冰冷地看向训练场的门口,意味深长道:“这可不是狗,琴酒是养了一只会咬人的狼,他最好能驾驭得住。” 周围的代号成员深以为然,心中暗自庆幸没有去挑衅诸伏高明,做过警察的人果然很不一样。 到了医院,诸伏高明为水无怜奈喊来医生,自己的下巴上也被涂了活血化瘀的药物,他的态度始终很平静,但水无怜奈却有些惶恐。 这很不好,得罪了格兰威特,水无怜奈并不认为自己可以保得住诸伏高明。 “诸伏先生,这件事情还是要尽快告诉琴酒大人,如果格兰威特报复……” “不需要通知他,格兰威特想报复就来好了。”诸伏高明的态度很平静。 “可是……” “我不喜欢别人保护,而且我和琴酒的关系也并非你想象中那样。”诸伏高明补充。 水无怜奈低垂下头,是啊,琴酒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对诸伏先生相当看重,但诸伏先生招惹到了极为难惹的组织成员,琴酒会不会为他出头就不一定了,毕竟诸伏先生只是个“宠物”。 “如果……”水无怜奈话说到一半,自己就将话头止住,却仍是眼神期待地望着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朝她摇了摇头,淡淡说道:“心领了。” 水无怜奈低下了头,她就知道,诸伏先生是不会借助CIA的力量逃离组织的。 深夜,水无怜奈回家之后,琴酒的安全屋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格兰威特和诸伏景光偷偷溜了进去,结果才进门便被诸伏高明看了个正着,于是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僵硬地站直了身子。 诸伏景光尴尬地直笑,格兰威特倒还好,很快便又大大咧咧起来,走过去坐到了沙发上,打开电视后说道:“我来看看你。” “琴酒找你了?” 格兰威特:…… 这话他听着就不怎么顺耳了,格兰威特立刻不爽地嘲讽:“某些人,被欺负了就知道找人告状,开个玩笑罢了,至于吗?”弄得他大晚上的就被琴酒打电话过来骂,就算是朋友也很生气的好不好! “大概是水无怜奈告的状。”诸伏高明可什么都没有做。 格兰威特抿了抿唇,道歉:“对不起,我下次不会再掐你了。” 格兰威特道歉,一旁诸伏景光就开始录像,诸伏高明一看就知道是琴酒的要求。 诸伏高明被逗笑了,他的阿阵还真是——可爱。 第87章 下套 “录下来没有?”格兰威特问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 “好了,收工,真丢人。”格兰威特自己都感觉丢人,琴酒也太过分了。 诸伏高明笑了笑,看着两人问:“你们之前偷偷摸摸进来是打算做什么?” “也是录视频,但如果你睡着了的话,我就用不着在你面前丢人了。”格兰威特说道。 诸伏高明疑惑:“可你道歉总需要发出声音,到时候我还是会醒。” 诸伏景光也对这一点困惑不已,好奇地看着格兰威特,难道他还有什么特别的方法? 格兰威特的确有特殊的方法,直接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瓶乙醚在诸伏高明面前晃了晃。 诸伏高明:…… 这多少带点私人恩怨吧? 一旁诸伏景光也有些汗颜,所以他刚刚差点就配合格兰威特迷晕高明哥了?格兰威特也太不做人了吧! 果然,每多和格兰威特接触一会儿,诸伏景光的下限都要被对方拉低不少。 “我走了。”格兰威特随手将乙醚丢到了沙发上,推门离开了。 “哥,我也走了。”诸伏景光看着那瓶乙醚感觉尴尬极了,连忙也跟上了格兰威特的脚步。 诸伏高明无奈地目送两人离开,关好门,然后又将乙醚从沙发上拿起来收好,这种东西实在是太危险了。 有关诸伏高明持枪对峙格兰威特的“传说”,组织里一时沸沸扬扬,本来消停了几天的贝尔摩德又开始对警察起了心思。 小川平那种肯定是不行的,诸伏高明已经名草有主,她所见到的警察里面,就只有松田阵平还像个样子。 那么辣的小狼狗,玩起来肯定也非常带感。 深夜,东京的歌舞伎町,一个身穿红色和服长相清纯的女人明显喝醉了,正被几个大汉堵着拉拉扯扯。 “你们是谁啊?我不认识你们。”伪装成清纯女人的贝尔摩德没有将几个流氓赶走,而是颇为无力地推搡着他们,醉意熏然。 “我们是你朋友啊,快走快走,哥哥带你回家。” “妹妹,走吧,陪哥哥去玩玩。” “不要,我不认识你们!”贝尔摩德再次拒绝,有些害怕起来:“我要回家了,我要回去……” “我送你回家呗!” “不……我自己回去,你放开我。” 几个流氓当然不可能放人,却突然听见旁边传来一声冷笑。 “警察,你们是这位小姐的朋友吗?”松田阵平拿出了警官证。 几个流氓对视了一眼,齐齐松开女人朝反方向逃跑。 松田阵平并没有去追,而是上前搀扶住摇摇晃晃的女人,问:“你住在哪?我送你回去。” “不……不要……” “你喝醉了。”松田阵平拿出自己的警官证在她眼前晃了晃,问:“能认出来吗?松田阵平。我是警察,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先送你到警局休息,等你酒醒了自己回家。” 女人盯着他的警官证看了一眼,眼睛蓦地一亮,一把抱住了松田阵平,娇滴滴地喊:“老公,你来接我回家啦!” 松田阵平顿时被吓到了,声音都有些磕磕巴巴:“我不……不是你老公!”他连忙拉扯开女人的手,又绅士的用双手扶住对方的肩膀,不敢触碰其他的地方。 可女人却不依不饶,又搂着松田阵平不肯松手:“你就是我的老公,老公,我们回家好不好?你不要再来这里玩了,我都听你的。” 松田阵平皱了皱眉,问:“你是来找老公才会来这里的吗?谁把你灌醉了?” “老公你给我喝的酒啊。” 人渣! 松田阵平在心底大声声讨,那样的人渣竟然也会有老婆?竟然在这种地方灌醉她不管,是不知道这里有多乱吗? “女士,你住在哪?我送你回去。”松田阵平不仅仅要送对方回去,还要知道她的老公究竟是谁,狠狠地教训他一顿。 “老公住在哪我就住在哪,我要跟你回家。”女人却根本不说自己的住址。 松田阵平叹了口气,搀扶着女人上了车,然后发动了车子。 贝尔摩德在心中轻笑,虽然是个警察,但果然在这方面也是个愣头青,只要将她带回家,之后的事情就可以顺水推舟了。 可是很快,贝尔摩德便察觉不对劲儿,这个方向好像是……去警署的方向? 贝尔摩德震惊了,她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直男,你是柳下惠吗?都已经拉着她上车了,结果却是要送她去警署? 这种情况下,无论如何也该带她回家吧? 贝尔摩德当然不甘心,她费了这么大力气不是为了去警局过夜的,于是开始脱自己的衣服,趁松田阵平没有注意将和服脱了下来,只穿了一套内衣,白皙的皮肤牵动人的心神,惹人动情。 “哧——” 松田阵平朝旁看了一眼,紧接着满脸震惊地停下车子,扭开头大声说道:“你……你快将衣服穿好,穿好!” 但是贝尔摩德哪肯,甚至继续脱着自己的内衣。 一阵冷风吹了进来,松田阵平开门下车,然后将车门反锁跑开老远的距离开始给佐藤美和子打电话。 “松田警官,我今晚不执勤。”佐藤美和子打了个哈欠,显然都已经睡下了。 “麻烦你了,有件事情一定需要你来帮忙。”松田阵平干巴巴地请求。 半小时后,佐藤美和子开车赶到现场,并且上车将女人的衣服穿好。 松田阵平抹了把额上的汗水,还好还好,都快要吓死他了,哪有人坐车到一半开始脱衣服的? 贝尔摩德却在心底已经咆哮起来了,松田阵平不是柳下惠,他是根本就不行吧!老娘衣服都脱了你给我玩这个? 最终贝尔摩德也没能得偿所愿,似乎是吹了冷风,她渐渐清醒了过来,回过神来后连忙朝两位警官道歉,然后打车离开了。 “有点不太对。”松田阵平死死盯着车子开走的方向呢喃。 “什么?”佐藤美和子问。 松田阵平也说不上来,只能含糊其辞:“就是一种感觉,有种逃过一劫的感觉。” “笨蛋!”佐藤美和子大声朝松田阵平训斥:“你知不知道?你说这样的话简直就是对那位女性的侮辱!” 松田阵平茫然,继而连连解释:“我没有说她长得不漂亮的意思……” “这种话就不要说出来!” 松田阵平自知理亏,只能道歉:“好吧好吧,我不说了,对不起。” 佐藤美和子这才缓和了表情,又想到刚刚的事情朝松田阵平的胸口上轻轻擂了一拳,笑道:“处理的不错嘛,松田警官。” 松田阵平立刻便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也轻笑了一声说道:“我又不是色狼,那种情况怎么想都应该喊你们女人来吧,今晚打扰你了。” 但…… 松田阵平遥遥望着出租车远去的方向,他刚刚的感觉真的相当不好,可究竟是什么却又不清楚。 嘛,总不可能是有人对一个警察下套玩仙人跳吧? 松田阵平想着露出笑容,才没有那么蠢的家伙。 第88章 第二次 诸伏高明和水无怜奈的相处一向很好,两人会一起逛街,诸伏高明甚至会为她推荐美甲店。 美甲店中,正做着指甲的水无怜奈看了眼诸伏高明,身材高挑的警官神采奕奕,哪怕站在人群中也耀眼得令人一眼就可以看到。 诸伏先生真的是又温柔又帅气,但越是这样,就越是让她为诸伏先生感到不甘。 如果没有琴酒的话,诸伏先生现在一定还是个正义的警察,而不是在组织里处处受制。 “哦呀,我刚刚忘记买酱油了。”诸伏高明右手握拳一捶手掌,朝水无怜奈说道:“水无小姐,我现在去买,很快就回来。” 水无怜奈不该答应的,毕竟她很担心诸伏高明会和公安的人联系,但话到嘴边却又改口:“好。” 她答应了。 她没办法看着诸伏高明一直受制于人却什么都做不了,哪怕她帮不上任何忙,也不希望自己成为他的阻碍。 就在诸伏高明离开后不久,一个戴着鸭舌帽的青年走进了美甲店,在正在做美甲的水无怜奈身边扯了把椅子坐下,低声说道:“水无怜奈。” 水无怜奈一惊,对方的身体已经贴了上来,将一把刀子抵在了她的腰间。 在美甲师疑惑的眼神中,水无怜奈朝她露出抹笑容,说道:“没事,我朋友和我开玩笑呢。” 水无怜奈说着也看向来人,她加入组织有些晚,很多代号成员都没有认全,更加不可能认识已经叛逃组织的卡慕。 “是琴酒让你跟着诸伏高明的?”卡慕笑眯眯地问。 水无怜奈笑着点了点头,心中一沉,难道是朗姆那边的人? “别多想了,我是卡慕。”卡慕报出了自己的代号,很满意地看到水无怜奈骤然睁大了眼睛。 超市中,诸伏高明购买了酱油却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和走近的朱蒂秘密交流。 “赤井秀一来了吗?”诸伏高明翻看着货架上的商品,低声问。 朱蒂同样借挑选东西作为伪装,低声回应:“没有。” “贝尔摩德已经回来了。” “但是美国那边的事情很多,贝尔摩德离开前搞了一大堆的事情都需要他去处理。” 诸伏高明皱了皱眉,美国又不是只有赤井秀一一个FBI,就没有其他可用之人了吗? “宫野小姐的情况如何?”朱蒂问。 作为赤井秀一的前女友,朱蒂当然不想问赤井秀一在组织里的风流债情况如何,但任务就是任务,而且还是秀一那么认真的拜托,朱蒂也没办法强硬的拒绝他。 “赤井先生作为卧底,在组织那么长时间,应该比我更清楚组织的手段才对。”诸伏高明平静的说道。 “但宫野明美的妹妹对组织十分重要。” “你也说了,重要的只是她的妹妹。”诸伏高明看向朱蒂,眼神中明明没有责怪,却依旧让朱蒂有种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的感觉。 朱蒂的心中一沉,难道宫野小姐已经被组织处决了? “在组织中,每一个卧底都举步维艰,所以我也能理解赤井先生的行为,但既然已经决定那样做了,此刻就不要后悔,也别露出丝毫的心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那样做是错的,也可以预见到事情的后果。”诸伏高明冷静地说道。 在那样做之前,赤井秀一就可以收手,在那样做之后,赤井秀一也可以通过当时的一些行为去挽回,但是他都没有。 他在组织中一步步往上爬,承接着来自宫野志保的照拂,欺骗着宫野明美的感情,诸伏高明不能说那一定就是错的,毕竟其中利益牵扯太过巨大,国家与正义永远是第一位。 可对于宫野明美来说,赤井秀一带给她的只有伤害。 “宫野小姐是不是已经……” 诸伏高明冷淡地说道:“请你告诉赤井先生,他再也见不到宫野明美了。” 朱蒂的表情难过起来,虽然因为赤井秀一她对宫野明美一直没什么好感,但说到底做错事的人是秀一而不是宫野明美,是他们FBI的错误才致使了宫野小姐的死亡。 “对不起。” 诸伏高明没有回应这句道歉,没有人可以代替宫野明美接受道歉,更没人可以代替她表达谅解。 “天后,我们将进行第一次行动,希望FBI不会拖后腿。”诸伏高明说完,将刚刚拿过的那瓶果醋放回了架子上,转身离开了。 朱蒂心神一凛,她没有追上去,而是迅速将那瓶果醋拿起,果然在下方摸到了一张纸条,立刻将之收了起来同样离开了商店。 等诸伏高明回到美甲店的时候,水无怜奈的美甲已经做好了,但她此刻的目光并没有落在漂亮的指甲上,而是仿佛没有聚焦的发呆。 卡慕已经离开,但卡慕留下来的话却让水无怜奈久久都回不过神来,对方约她天后联合行动,针对朗姆手底下的哥顿进行抓捕与狙杀。 哥顿,一款相当有名的金酒,但对方却并没有选择在琴酒的手底下做事,而是选择了与琴酒立场相对的朗姆。 不论哥顿的立场,卡慕找水无怜奈谈合作就很奇怪,一个叛逃的人却找组织中的成员合作抓捕代号成员,这堪称荒谬。 除非…… 水无怜奈感觉有些窒息,难道卡慕已经知晓了她的身份? “水无小姐,你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发生了什么吗?”诸伏高明缓缓走了过去,礼貌又担忧的询问。 “不,没有。”水无怜奈摇头,强挤出一抹微笑朝诸伏高明说道:“做美甲的时间太长,我只是感觉有些累。” “一起去吃个饭吧。”诸伏高明邀请。 “好。”水无怜奈没有拒绝,哪怕她心里再如何焦急想要和自己的父亲说这件事,在诸伏高明的面前也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又是深夜,水无怜奈与自己的父亲又一次相见了。 水无怜奈将卡慕找上自己的事情同父亲说了一遍,田纳西立刻问道:“当时还有谁看到吗?” “我们去的时候不是客流高峰期,店内只有那个美甲师。” “诸伏高明呢?” “他去商场了。”说到这里,水无怜奈低垂下头,有些不敢看父亲的眼睛。 田纳西多少也明白自己女儿的意思,他叹了口气,越过这个话题说道:“看来卡慕之前就一直在盯着你们,等到诸伏高明离开才突然凑过去的。” 水无怜奈点头。 “听他的意思,应该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田纳西认真分析:“可是很奇怪,组织里没人认为卡慕还活着,而且卡慕是琴酒亲手杀掉的,有格兰威特作证,按理说不该出现纰漏才对。” 可是偏偏,卡慕还活着,而且活得好好的。 当时有能力帮卡慕脱身的人只有……琴酒。 至于格兰威特,要么是和琴酒一伙的,要么是被琴酒和卡慕欺骗,故意骗他过去做个见证,总之无论当时的情况如何,琴酒都不可能清白。 对付哥顿……究竟是卡慕的意思还是琴酒的意思? 田纳西皱着眉头,对于卡慕他并不信任,如果卡慕没有叛逃组织,只是在暗中筛查卧底,CIA的行动反而会暴露出他们。可如果卡慕真的已经叛逃组织,他们不采取行动的话,等于凭空浪费了一个大好的机会。 “卡慕有没有给你留联系方式?” 水无怜奈摇头。 田纳西威士忌分析:“也就是说,卡慕之后还会找你,毕竟他并没有将行动计划对你告知,或许我们可以抓住他。” 水无怜奈也深以为然点头,不管卡慕是真的还是假的,计划是真的还是圈套,将人抓住之后总可以真相大白。 可是下一秒,两人会合的小巷内突然亮起强烈的灯光,田纳西与水无怜奈都是一惊,一手挡光另一只手已经摸出了手枪进行防备。 周围一片寂静,静得可以听到两人刻意放缓的呼吸声。 不多久,有人踏步而来,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举枪对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两位的反应比我想象中还要大。” 声音传来,水无怜奈愣了一下,眼睛被灯光刺得还是睁不开,更看不清来人是谁,却已经判断出了对方的身份:“卡慕?” 田纳西也是一惊,卡慕怎么会来? 他随即摸向水无怜奈的身体,在她的衣服后摆扯下了一枚微型发讯器。 田纳西心中一沉,第二次了,这已经是瑛海第二次被人以同样的方式算计了。 “是不是感觉相当无奈?有些人,天生就不适合做卧底。”卡慕的语气带了几分讥讽。 灯光暗去,刺眼的光芒消失的一瞬,田纳西与水无怜奈的视线进入了完全的黑暗期,卡慕宛如无声的鬼魅迅速贴近二人,一把抓住水无怜奈持枪的手,夺枪对准了她的太阳穴。 田纳西十分无奈,身边的动静他明明可以听得一清二楚,却因为女儿的站位完全不敢开枪,等视线渐渐恢复之后便看到了被卡慕挟持的水无怜奈。 “嗨。”卡慕面无表情地朝田纳西打了个招呼,惊讶:“田纳西威士忌,没想到你竟然会是个卧底,水无小姐真的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 田纳西沉默,水无怜奈的表情也变得愧疚极了。 “水无小姐,我的提议你们考虑的如何了?要不要进行合作?”卡慕将枪拉开了保险。 回答他的却不是水无怜奈,而是田纳西:“卡慕,如果你对怜奈说的都是真的,那我想我们不该是敌人。” “身份。”卡慕眼神冷漠。 “CIA。” 眼睁睁看着父亲轻描淡写地自爆,水无怜奈的心中更加焦急了,身后的人却轻笑了一声,将枪口从水无怜奈的头部移开。 第89章 视频 田纳西一步上前,立刻将自己的女儿拉到了自己身后。 卡慕对此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 “接下来我们可以谈谈了吗?有关哥顿的事情。”卡慕问。 田纳西没有顺着卡慕的意愿走,而是问:“你是如何活下来的?” “这与我们所谈的事情无关。” “针对哥顿,是你的主意还是琴酒的主意?” 卡慕的眼神流露出一抹鄙夷,反问:“你觉得,如果琴酒大人知道你们是卧底,你们还能活得下来?” 卡慕看似是反驳了田纳西的问题,实际上却也回答了他的第一个问题,田纳西心中了然,果然是琴酒将卡慕救下来的,否则卡慕不会对琴酒这样尊重。 “你和哥顿有仇?” “不,我只是和朗姆有仇罢了。”卡慕并不隐藏自己的心思,咬牙切齿道:“琴酒大人为了组织兢兢业业,凭什么组织的二把手却是那个废物?废物也就罢了,竟然还处处针对琴酒大人,我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 田纳西的心情轻松了一些,看卡慕的意思,他的确对CIA没有任何恶意,只是想帮助琴酒罢了。但同卡慕合作也并不是一点风险都没有,一旦朗姆垮台,说不定卡慕就会立刻将矛头对准他们CIA,毕竟站在琴酒的立场上,卧底也比朗姆好不到哪里去。 田纳西抬头,朝之前射出探照灯的两处方向望了眼,灯光已经关闭,在夜色的笼罩下,看不出那两个地方究竟有什么埋伏,但可以肯定卡慕今天绝不是一个人在行动。 没办法抓捕啊,田纳西有些失望,若是能抓到卡慕对于CIA来说也是一大利好。 “如何?要合作吗?”卡慕问,表情还有些不耐烦起来:“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我没人可用,也不会和你们这群卧底扯上关系,简直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一个个惹人厌恶。” 被骂了,田纳西却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毕竟他们的立场本就不同。 “可以合作。”田纳西同意了。 水无怜奈立刻扯了扯田纳西的衣服。 田纳西明白水无怜奈的意思,说道:“在没办法求助于他人的情况下,有些时候可以自己做主。”他教导自己的女儿,如果水无怜奈可以自己做主,就不会暴露出他了,现在的这种情况已经来不及和CIA的上线汇报,那就直接答应。 水无怜奈也听懂了田纳西的意思,默默收回了手,她果然还是不够有主见。 卡慕丢给田纳西一张电话卡,说道:“之后联系。” “好。” 卡慕将手枪也还给了水无怜奈,转身离开,渐渐消失在了夜色中。 水无怜奈看着父亲手上的电话卡问:“卡慕可信吗?” “目前来说,卡慕应该不会对我们动手,但这也只是暂时的。”田纳西分析道,一旦朗姆垮台,卡慕肯定会过河拆桥。 卡慕…… 田纳西之前没有和卡慕合作过,只听说他是组织中的情报人员,据传言他的身手在情报人员之中还属下等,但琴酒却并不是这种意见。 是真是假,田纳西无从试探,至少今天他根本不可能对卡慕动手。 “我们也不需要完全的信任。”田纳西表情冷静,他们只需要一起合作抓捕哥顿罢了。 自从身份暴露的那一刻开始,田纳西和水无怜奈就没有任何退路了。 月色下,诸伏高明站在窗边,望着天空的月亮思念着自己的恋人。 手机铃声响起,诸伏高明快速拿起来接通。 “喂。” “我现在在法国,刚入住宾馆。”琴酒的声音难掩疲倦。 “伏特加不在你身边?” “嗯,不在。” “视频。”诸伏高明挂断了电话。 他慢慢退回到床边,来自琴酒的视频很快发送过来,他并没有急着接通,而是脱掉自己的外套,晃了晃头发将头发晃散,这才点开了视频。 摄像头没有下移,只静静落在诸伏高明的脸上,最多看到脖颈下方的些微位置。 “已经睡了?是不是打扰你了?”琴酒注意到他没有穿上衣。 “没有睡。”摄像头朝下一移便又移开,诸伏高明的回应既狡猾又坦然:“色诱你。” 琴酒沉默了片刻,然后心虚地移开目光,不得不说,他真的被高明色诱到了。 “为什么不看我?” “害怕被当成是色狼。”琴酒没好气地回应,瞪了高明一眼说道:“你就不能不撩我吗?我现在在法国,根本没办法赶回去。” 诸伏高明笑而不语。 “我会尽快回去的。”琴酒也明白高明的心思,只能如此说道。 不是他不想回去啊,组织的任务一个接一个,他哪有时间回去?干脆下次任务也带着高明出来玩好了。琴酒这样想,突然感觉十分可行,将高明带在身边的话也不会有人怀疑什么,最多认为他宠溺金丝雀罢了。 这种传言……倒也不能说完全就是假的。 虽然高明不是金丝雀,但琴酒的确很喜欢他,说宠溺倒也贴切。 “对了,三天后我们有一场行动。”诸伏高明并没有隐瞒。 琴酒皱眉,问:“你们?” “我,CIA,FBI,卡慕。” “没有公安?” “零君最近似乎没空,小景那边已经找出了组织潜伏警视厅的卧底,目前正忙着抓捕或者利用他传递假消息,也没有时间抓捕哥顿。”诸伏高明并不是不带霓虹的公安玩,但事情就是这样恰好,警察厅与警视厅的公安部都有事在忙。 琴酒注意到“哥顿”这个名字,立刻了然:“是卡慕选的人?” “他似乎对哥顿很不满。” 琴酒点头,对于这点他太了解了。 哥顿,一款知名的琴酒,只听名字便应该属于琴酒的派系,结果他不是;只听名字便让卡慕嫉妒万分,结果哥顿效忠于朗姆。 于是,拿到“卡慕”作为代号的琴酒单推人怒了,用那样的代号怎么可以不效忠琴酒大人呢?于是他一次又一次去找哥顿的麻烦,哥顿却只认为是因为琴酒与朗姆关系不好,所以各自派系的人才斗争不断,完全没想到还有他的代号在其中作为导火索。 卡慕追着哥顿找麻烦的那段时间几乎是毫无理智的,被琴酒警告之后才算是暂时安分些,却依旧对哥顿各种看不顺眼,如今叛逃离开自然还是第一个针对哥顿。 “如果是哥顿的话,你要注意一下卡慕的动向。”琴酒叮嘱高明:“他未必会让哥顿活着落到CIA的手上。” 诸伏高明微讶,问:“你发话也不行吗?” “他会同意,但还是会暗中弄死哥顿。”卡慕是琴酒教出来的,他自然最是了解,对于“哥顿”那个代号卡慕一直无法释怀。 诸伏高明叹了口气,这可真不是个好消息。 琴酒突然干咳了一声,有些难以启齿却依旧开了口:“你……镜头往下移移。” “嗯?”诸伏高明尾音上翘,表情意味深长。 琴酒梗着脖子,理直气壮:“我是你的恋人,正牌的!” “可我记得我们好像已经分手了。”诸伏高明故意说道:“我们只谈了五年恋爱,已经分手三年了,你的态度好像还挺强硬吧?” 琴酒:…… 八百年前的事情了你现在提? “恋人没了,只能拿恋人的弟弟做替身替一下了,勉勉强强还可以入口?”诸伏高明恶趣味儿地问他:“你看到小景的时候有想到我吗?还是心里边窃喜,觉得自己在组织里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真爱?” “我没有!”琴酒立刻反驳,有些羞恼:“不相信的话你可以自己去问他,我只是把他当弟弟。” “哦,当弟弟啊,以什么立场?”诸伏高明又问:“我们都已经分手了,小景什么时候成你弟弟了?” 琴酒说不过高明,有些生气地想要挂断电话,却见手机的镜头缓缓向下,渐渐照在了诸伏高明的腹部。 伴随着呼吸的节奏,腹部上坚实的肌肉也跟着微微起伏,诸伏高明的脸没出现在屏幕内,声音却很蛊惑:“还要再往下吗?” 没有等琴酒的回应,诸伏高明修长的手指已经摸上了腰带的位置,然后缓慢地解开…… 一大早的,伏特加等在琴酒的房间门口,脸上流露出茫然的神情。 大哥……还没起床? 大哥一直都很勤快的,就算是工作到两三点钟,一般大哥也五点就起床了,可这会儿已经快六点了。 伏特加不敢去叫门,一直在外面等到了七点钟琴酒的房门才打开,琴酒已经穿好了那件威风凛凛的黑色大衣,神采奕奕。 “大哥,你今天怎么……” “伏特加,你知道小明的爷爷为什么能活到99吗?”琴酒看着伏特加,突然十分严肃地打断了他的话。 伏特加一个激灵,茫然表示:“不、不知道。” 琴酒冷冷说道:“因为他从来不会多问。” 琴酒说完,迈着大长腿离开了,伏特加则跟在琴酒的身后一路欲哭无泪。 大哥,我错了,请一定让我也活到99岁! 第90章 实验 霓虹,鲍曼的秘密研究所内,诸伏高明一早就过来了。 把玩着已经吸满了药物的注射器,诸伏高明问:“这就是APTX4896?” “没错。”经过一段时间门的研究,鲍曼成功复刻出了最新一版的药物。 “我的体检报告呢?” “已经出来了,我仔细看过,身体没任何问题,满足注射条件。” 诸伏高明点头,就要为自己注射进去。 鲍曼却伸手拦住了他,警告道:“虽然新一版本的效果已经比之前改进了不少,但我必须提醒你,这种药物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危险,有不到1%的即时致死率,如果撞上我根本没时间门救你。” 诸伏高明笑了笑,手掌轻轻拨开了他的手,面不改色地为自己注射了进去。 “你……”鲍曼反倒愣住了,心情有些复杂:“就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英年早逝吗?” 诸伏高明态度如常,淡然道:“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 鲍曼欲言又止,可你才三十多岁,又不是七老八十的年纪。 诸伏高明静静等待着药效发作,鲍曼早拿了一颗可以舒缓反应的胶囊等候,并且迅速将各种仪器连接在了诸伏高明的身上。 “你的心跳在加快,药物生效了。” 诸伏高明并不感到紧张,现在这里最适合做实验的人就是他了,卡慕的身体有实验室其他的药物残留,鲍曼又是负责研究的技术型人才,至于卡慕提议的出去抓一个实验品回来,被诸伏高明严词拒绝了。 他以前到底还是个警察,就算没做过警察,这种灭绝人性的事情他也干不出来。 鲍曼为诸伏高明滴上点滴,有些担忧:“如果我最后研究不出解药……” “阿阵已经没办法摆脱我了。”诸伏高明勾唇,小胡子也跟着翘了翘,语气间门没有恐惧,反倒多了几分得意。 组织、药物,可以让阿阵离开他的因素太多了,但从诸伏高明也注射了APTX4896开始,他的阿阵就再也不能推开他了。 他们会一起变老,或者一起走向死亡。 “值得吗?”鲍曼微微动容。 “值得。”没有任何犹豫,诸伏高明认真地回应。 靠在房门上远远看着这边的卡慕心情复杂极了,他一向不喜欢诸伏高明,可是琴酒大人喜欢,他也没办法去伤害对方。 这个小妖精一定用了什么小手段欺骗了琴酒大人,琴酒大人才不会喜欢这样的一个家伙,卡慕在心里边不停抱怨着,哪怕表面上他对诸伏高明一直都很礼貌,但心里边的不服气与对琴酒大人可能受骗的担忧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但就在前几天,这个“骗子”却突然联系鲍曼进行体检,并且准备4896的注射。 卡慕知道,但是他并没有告诉琴酒,因为他相信这个“骗子”最后肯定不会注射,他想要在拿到证据之后揭穿他的伪装,也可以让琴酒大人看清楚他的虚伪。 但是他注射了。 卡慕可以阻止,但他依旧没有那样做。 如果……如果这个人不是个骗子,如果他真的喜欢琴酒大人到可以为他去死的地步,那就随他好了。 卡慕认可了诸伏高明,但他的心始终是向着琴酒的,有诸伏高明提供实验数据可以更快地研究出解药,甚至可以让高明第一个来试药,琴酒大人就可以少受一些折磨;更何况正如诸伏高明所说,这样一来琴酒大人肯定就不会再推开他了,就算研究不出解药,卡慕也不希望琴酒大人最后的人生在孤独中度过。 有一个诸伏高明,这很好。 卡慕深呼吸,努力不去想这件事情的后果,他知道自己的不作为肯定会惹怒琴酒大人,但是他真的不想去管。 他希望诸伏高明一直陪着琴酒大人,或是一起活下来,或者一起死去。 诸伏高明是第一次进行注射,药物的反应很大,疼痛感令他浑身大汗,哪怕有抑制剂的作用也不能完全抵消那种痛苦。 然后,他终于昏迷了过去,卡慕也紧张地大步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卡慕质问鲍曼,却不敢去揪住他的衣领阻止他的施救。 “放心,药物很成功。”鲍曼却松了口气。 “但他昏过去了!” “他和你们不一样,他之前从来都没有进行过类似的实验,所以反应会更大,也没有你们那样对痛苦的抵御能力。”鲍曼认真解释,眼神复杂地望着诸伏高明,这个人本来一辈子都不会经受这样的痛苦。 卡慕同样心情复杂,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只迅速离开了实验室,他需要去冷静一下。 法国,完成对组织成员的接应任务,琴酒拨通了诸伏高明的电话,无人接听。 “在忙吗?”琴酒自言自语,没有任何怀疑地踏入了一家珠宝店。 上一次买手表,琴酒是借着送苏格兰的名义买的,但这一次却完全只是为高明挑选。 高明没有耳钉,也不喜欢戴项链之类过于张扬的饰品,琴酒决定送他一款袖扣作为礼物。 高明的腕上已经有了一块蓝宝石的手表,那块手表足够张扬,这次的宝石最好选择内敛一些的,琴酒思来选去,让服务员拿起了一块茶晶的袖扣。 “这位先生,您真有眼光,茶晶与您的穿着非常配。”服务员热情地推荐着。 琴酒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他穿的是黑色的,高明却并不喜欢黑色,才想放下,却听服务员继续推荐。 “水晶是有特殊磁场的,长期佩戴茶晶,可以增强人的自我免疫力,为您加持健康、平安等好运。” “健康、平安。”琴酒低声呢喃,抬头对服务员说道:“麻烦帮我包起来。” “好的,先生!” 平安啊……琴酒想,他希望高明一直能平平安安的,从过去到现在,这个念头从未变过。 拿着包装精美的首饰盒,琴酒离开了珠宝店,伏特加的车子就停在店门口。 琴酒上车,伏特加立刻好奇地看了眼,然后便又极为迅速地收回视线。 “大哥,我已经买好了机票,是要回去吗?”伏特加问。 “嗯,回国。”琴酒没有丝毫犹豫,他不喜欢望梅止渴,只从视频中见到恋人是不够的,他想要回去拥抱他、亲吻他。 一直到下午三点,诸伏高明从研究所的软床上醒来。 仪器早已从他的身上撤去,诸伏高明只感觉浑身酸痛,但之前那种仿佛无法抵抗的剧痛却已经消失不见。 成功了?诸伏高明露出笑容,虽然只是成功成为了实验体,但这第一步他至少做到了。 “还好吗?” 突然听到卡慕的声音,诸伏高明愣了一下,循着声音扭头望去,便见对方正站在房间门内的阴影中,若是不出声还真难注意到。 诸伏高明起身,下地后活动了活动手脚,说道:“没事。” “每隔一段时间门,那样的痛苦就会再经历一次,就算你后悔也已经没用了。”卡慕语气冰冷。 “我不会后悔。”诸伏高明朝他露出笑容,问:“听说你也被做了实验,鲍曼已经研究出药物了吗?” “他已经复刻出了研究所现有的药物。”卡慕并不感到开心。 卡慕身上的毒不比琴酒身上的,琴酒身上的毒是被朗姆精挑细选,确定了无法解决才派人偷偷换了药,所以鲍曼研究卡慕身上的毒要简单许多。卡慕真想和琴酒换一换,如果一直遭受痛苦的人是自己就好了。 “这个给你。”卡慕递给诸伏高明一瓶维生素。 诸伏高明看着这个小瓶子,将疑惑的眼神投向卡慕。 “是新研究出来的舒缓药物,每天一片,有任何不适立刻联系我,我会立刻过去将你带来研究所。”卡慕叮嘱道。 “多谢。”诸伏高明将药瓶收了起来。 诸伏高明离开了研究所,他拿出手机,注意到手机上的未接来电后露出淡淡的笑容,然后给琴酒回拨过去。 对方的电话显示“已关机”,诸伏高明看了眼短信,琴酒说了要买票回来,这会儿大概已经在飞机上了。 “还真快,说不定可以赶上逮捕哥顿。”诸伏高明略微沉思,琴酒在的话,很多计划就要更改了。 诸伏高明一个人在路上走着,一辆车子突然停在了他的面前,然后一个嚣张的卷毛下车就将人往车上绑架,诸伏高明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挣扎,任由自己被绑架上了车子。 “高明哥,你刚刚跑哪去了?”松田阵平一边开车一边打量着诸伏高明,甚至带了几分质问。 “刚刚出警回来?” “嗯,入室抢劫,正在调查,还不知道凶手是谁。”松田阵平并不介意向一位前警察透露案件的详情,但他更在意诸伏高明给他的回答:“也说说你吧,这几天在做什么?” “谈恋爱。”诸伏高明淡淡说道。 松田阵平对此嗤之以鼻,当然完全不会相信。 谈恋爱?跑去黑衣组织就只是为了谈恋爱?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是真的。 “那你那位恋爱对象呢?怎么不在?” “他有事要忙,我们现在是异地恋。” “连异地恋都整出来了。”松田阵平嘀嘀咕咕,有些不太高兴诸伏高明的隐瞒,说道:“高明哥,你和琴酒的那点事我不想听,我现在希望你能帮我和组织搭上线,zero那家伙不肯帮我。” 诸伏高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既然如此,就肯定他一定会帮忙了? 松田阵平看了他一眼,继续嘀嘀咕咕:“如果你们都不肯帮我,那我只能去找贝尔摩德了,我看她对我还蛮有兴趣的。” 第91章 黏上来了 诸伏高明沉默了,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从松田阵平的口中听到“贝尔摩德”这个名字。 半晌,诸伏高明问:“她找了你?” 贝尔摩德想要找个警察谈恋爱,找了松田阵平? “你看后排。”松田阵平单手指了指后排。 诸伏高明朝后排座位看了眼,就看到了一支鲜艳的蓝色妖姬,玫瑰上还贴着一张卡片,他没有拿过来看卡片上具体写了什么,但想也知道多是撩人的情话。 “她知道我是警察,还给我送花。”松田阵平说的是陈述句,但从他的表情上却可以看出他对此事浓浓的不解。 一个犯罪组织的人给警察送花?这说出去谁会相信。 “她该不会突发奇想想找个警察谈恋爱吧?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起的心思。”松田阵平百思不得其解,贝尔摩德之前还找了小川平,但小川平似乎不合她的胃口,也不知道她挑男人的标准是什么。 诸伏高明沉默,诸伏高明没办法回话。 怎么起的心思? 诸伏高明想到在国外时遇见她的那一刻,贝尔摩德和琴酒完全不同,琴酒的骨子里带着冷傲,但面对他的时候总有那么点小别扭,在他们两人单独相处的情况下甚至还会对他撒娇,但贝尔摩德却只是调戏,就算演技再好,有没有真感情总还是可以令诸伏高明一眼辨认。 诸伏高明也可以理解,毕竟贝尔摩德是不可能从琴酒在组织中的行事风格判断出他们两人私下里的相处模式的,那真的是天差地别。 “高明哥,我也没真的想加入组织,其实我只是想参与你们的行动,公安那边一直不让我插手,我就只能从你这边插手了。”松田阵平没想丢掉警察的工作去加入组织,组织里的卧底有zero和hiro就足够了,但他想要为两人做个外援。 都是同一期警校生,关系又那么好,干嘛那么见外?他不知道组织的情况下也就罢了,既然知道同期在那么危险的组织中卧底,松田阵平怎么可能不行动。 “他们不让你参与进来是担心你的安全。” “我知道,所以我才来找你。” “我也会担心你,松田君。”诸伏高明认真地看着他,他同样做不到不顾松田阵平的安危将他拉入局中。 松田阵平点头,可以理解,但是不能同意。 “我知道高明哥也会担心我,但是我认为你也能明白我担心他们的心,你相对要理性一些,我的加入对你们的计划都是有帮助的,这一点你无法否认。” 诸伏高明沉思,任何的助力对他们来说都是有帮助的,但他不能那么自私,松田阵平有自己的生活和工作,完全没必要和组织扯上关系。 “我考虑……” “砰——” 一个急刹,诸伏高明的身体朝前一冲被安全带拉住,松田阵平则立刻紧张地跳下车。 “小姐,你没事吧?”松田阵平将突然冲出马路的女人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我的膝盖好像撞到了,好痛。”身穿浅蓝色连衣裙的女人楚楚可怜的抬起头,两只浅蓝色的眼睛水汪汪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 “你刚刚怎么突然就冲出来了?”松田阵平的语气有些不太好,如果不是他及时刹车,说不定就真的撞到对方了。 女人呜咽了一声,真的落下了眼泪。 松田阵平:…… 他烦躁地挠了挠头,面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也不好再骂什么,只能压着脾气道歉:“对不起,我刚刚差点碰到你,我送你去医院吧。” “是不是太麻烦你了?刚刚毕竟是我的错……” “少废话,上车!”松田阵平说着便搀扶她朝车子的方向走。 伪装成小姑娘的贝尔摩德心底暗笑,在松田阵平的搀扶下走到了他的车旁。 “坐后排吧。”松田阵平不容置疑地将人扶到了后排。 “啊?” “我前面有人。”松田阵平将人推进了车子里面。 “松田君,对待女孩子要温柔一些,你太生硬了。”诸伏高明提醒他。 “知道了知道了。”松田阵平再次朝女人道歉:“对不起。” “啊……没关系。”贝尔摩德小声说道,内心十分震惊,琴酒的金丝雀怎么会和松田阵平混在一起? 哦,条子。 贝尔摩德了然,看来在琴酒不在的时候,这只金丝雀一点都不安分,竟然还敢和以前的同事接触。 “警官,你车子后面好像有花。”贝尔摩德将花拿了起来。 松田阵平立刻皱眉,说道:“丢出去,晦气!” 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差点冲过去和松田阵平拼命,老娘给你送花,你说晦气? 诸伏高明却轻笑了一声,调侃松田阵平:“听说那花是个大美女送的?” “不,是老婆婆,而且是个凶巴巴的老婆婆。”松田阵平极尽诋毁。 贝尔摩德一用力折断了玫瑰,然后打开车窗将玫瑰狠狠丢了出去,送狗也不送你! “虽然叫老婆婆有点不太客气,但还蛮贴切的。”诸伏高明竟然也不客气的人身攻击起来。 松田阵平笑了,提高音量:“没错,尤其是她愤怒地面目全非的时候。” 贝尔摩德察觉出不对劲儿了,一把揭掉脸上的面具,问:“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你说我是警察开始。”松田阵平冷笑,他今天可没有穿警服,也没自我介绍是警察。 诸伏高明则叹了口气,问:“克丽丝小姐,你很喜欢易容出来戏弄人吗?” “我戏弄谁了?你吗?”贝尔摩德将双手撑在两人的座位上,从座位中间的夹缝中探头过去,笑吟吟地说道:“两位长得都很帅气,考虑下来做我的男朋友?我不介意两个人一起。” “哧——”松田阵平一脚刹车停下。 “看样子你的腿也没问题,下车。”松田阵平态度冷淡。 “别这样嘛,小帅哥,我真的蛮喜欢你的。”贝尔摩德伸手摸了松田阵平的脸蛋一下。 松田阵平立刻厌恶地闪开,警告她:“别碰我,下车!” “我不下去你又能如何?” “那我可要将车开到警署去了。”松田阵平作势要开车。 贝尔摩德狠狠咬牙,然后又狠狠在松田阵平的肩膀上咬了一口,疼得松田阵平一个哆嗦。 “算你狠!”贝尔摩德白了他一眼,下车离开。 松田阵平连忙开车,宛如避洪水猛兽一般,还时不时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肩膀,郁闷极了:“都流血了,那女人这是袭警!” “你去抓她?” 诸伏高明一句话问的松田阵平哑口,他默默地看了眼自己的肩膀,又收回视线咽下这口闷气。 松田阵平倒并不是害怕对方黑衣组织代号成员的身份,但他一来抓不到证据没办法直接抓人,二来贝尔摩德追人的架势太热情了,他实在有点扛不住,那女人还是不要招惹比较好。 “喜欢她那样的?”诸伏高明问。 松田阵平一个激灵,连忙否认:“别这样,高明哥,我怎么可能喜欢她。” 诸伏高明笑了下,提醒:“等下好好检查下车子,说不定有窃听器。” 松田阵平装作惊讶的模样:“窃听器?你的意思是她为了追我还专门放了窃听器监听我的一举一动?这比私生饭还可怕吧!” 诸伏高明笑而不语,他就知道松田阵平是个聪明人。 因为贝尔摩德来过,车子上已经不再安全,一直到诸伏高明下车两人都没再透露什么,松田阵平将车子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然后在车子上找到了三个窃听器。 松田阵平:…… 好家伙,也太狠了吧。 “帅哥,上车?”诸伏高明站在路边,才要喊水无怜奈来接自己,就看到一辆车停在了他的面前。 诸伏高明没有理会,依旧要拨通电话。 “琴酒的安全屋我认识,他的事情我没有不知道的。”贝尔摩德一只手搭在车窗上,自信又魅力地说道。 诸伏高明听着多少有些不顺耳,但还是坐上了车子,问:“你很了解他?” “当然,我和他可是调过酒的关系。”贝尔摩德发动了车子,舌尖轻轻舔过红唇,风情万种地看了诸伏高明一眼。 诸伏高明却没有太大的反应,只吩咐:“麻烦前边的商场停下车,我要去买点菜。” “你会做饭?”贝尔摩德惊喜,问:“可以做给我吃吗?男人会做饭可是很加分的。” “为了你好,我建议不要。” 贝尔摩德却娇笑连连,声音中仿佛透着种娇媚:“只是吃顿饭而已,琴酒不会在意的,我和他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只是共享男友罢了。” 贝尔摩德打量着诸伏高明的表情,想要从他的表情上看到不同寻常的情绪,只是很可惜,诸伏高明一直都很平静,仿佛他真的完全不在意琴酒和她都做过些什么。 是能忍还是真的不在乎?贝尔摩德很想看看这张脸色变的模样,一定非常美妙。 诸伏高明自然不想留贝尔摩德在家吃饭,但贝尔摩德主动黏了上来,一直买完了菜到回家都没有离开,还十分自然地跟着他进了门。 “我不太喜欢油腻的东西,虾就做豆腐蒸虾仁如何?”贝尔摩德语气轻快地推荐。 诸伏高明看了看自己拎着的大虾,又看了贝尔摩德一眼,决定了,就做油炸天妇罗吧。 第92章 修罗场 对于男人来说,贝尔摩德是一个十分有魅力的女人。 她有样貌,是个明艳照人的女明星。 她有身材,真正让人一眼看过去便移不开眼睛的身材。 她有情商,如果她想要哄你,绝对能够将你哄得神魂颠倒。 这个世界上不说没有男人能够拒绝她的魅力,但那种男人毕竟少数,大多数就算对她没有特殊的心思,看到她的时候也不禁会感慨她的美丽。 诸伏高明正是如此,他不喜欢贝尔摩德,但也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个相当有魅力的女人。 当她向你撒娇的时候,声音软得仿佛棉花糖,又媚得好像能一直酥到人的骨子里,她的红唇娇嫩,整个人仿佛一朵娇艳的玫瑰花,从外表上任由谁都看不出她烂苹果的本质。 贝尔摩德的手偶尔不安分地摸向诸伏高明的脸颊、手臂,柔弱无骨,明明用枪手却被保养得很好,别说茧子了,简直嫩得可以令人一掐便掐出水来。 诸伏高明却始终不为所动,就算是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他也坐在距离贝尔摩德最远端的位置,哪怕对方搬着椅子凑过来也会迅速搬椅子离开。 他不说“食不言”,却用自己的沉默表达着拒绝沟通。 “诸伏君,你这人也太无趣了。”饭后,看着诸伏高明收拾碗筷,贝尔摩德忍不住低低抱怨了一句。 诸伏高明没有应答,只收了碗筷进入厨房洗碗,将贝尔摩德一个人晾在了客厅里。 贝尔摩德感觉十分无奈,诸伏高明的拒绝她都看在眼里,若是诸伏高明配合,她倒也乐意得罪琴酒和他玩玩,但对方一直都是这种态度,她便开始为自己感到不值。 历来与男性的交往中,向来都是男方迁就着她,哄着她,甚至就连先生都不例外。 男性,无论年纪老少、长相美丑、富足或是贫穷,对于美丽的女性总是多有优待的,但这样的优待贝尔摩德却没有在诸伏高明这里得到过,他甚至还做了油炸大虾,这是不懂怜香惜玉。 贝尔摩德修长的手指划过自己的红唇,表情有些幽怨,却又带了些不甘心。 她不想去哄诸伏高明,也不想再在这块木头的身上花费心思,但如果此时离开,岂不是说明她败了? 贝尔摩德就不相信了,琴酒如此,他养的金丝雀也能如此? 于是,贝尔摩德缓缓朝厨房走去,高挑的身体轻轻倚靠在门框上,朝里面的人娇笑道:“诸伏警官,可以聊聊吗?” “今日天色已晚,克丽丝小姐该回去了。” “可是我不想回去。”贝尔摩德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的欲望,她迈步走进了厨房,缓缓走到了诸伏高明的身后,两只手臂从背后轻轻环住了他的的脖子。 诸伏高明身子一僵,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诸伏警官,你是我见过的最帅气的警察了。” “我已经不是警察了。”诸伏高明挣扎了一下,竟然没能挣脱开贝尔摩德的手臂。 “无所谓,在我眼里,你依旧是那个光明伟岸的警察。”贝尔摩德将头枕在诸伏高明的肩膀上,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带着丝丝幽怨:“你可能不知道,我从小就在组织里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羡慕那些活在光明里的人?但是我不行,从很小的时候组织就在逼我杀人了,我的手上已经沾染了陌生人的鲜血,像我这样的人一定会下地狱的,可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我只是想活下来罢了。” 诸伏高明的语气无动于衷,直呼对方代号:“贝尔摩德,你找错人了,这样的话你该去向神父祷告,我帮不上你任何忙。” “我没有想让你帮忙,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该和谁说,如果我和神父说了,那一定会害死他的,组织的事情是不允许外人知道的,可在组织里,这样的话告诉谁都会增加我叛变的嫌疑,我真的不敢。”眼泪打湿了诸伏高明的肩膀,贝尔摩德声音哽咽:“还好你来了。虽然这样说可能有些不太合适,但诸伏警官,你能出现在组织里真是太好了。” 美女的泪水是不容辜负的,哪怕诸伏高明知道贝尔摩德的本性,心却也因为肩膀上的湿润颤抖了一下。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认为贝尔摩德是个不幸失足的女人,是值得他去拯救的人。 可理智终究会粉碎面前一切的迷雾,而诸伏高明最不缺乏的恰恰就是理智。 “我很抱歉。”诸伏高明微微敛眸。 贝尔摩德沙哑着声音,却开口安慰着诸伏高明:“诸伏警官不要太自责,我知道这不关你的事,但是我想在你的肩膀上靠一会儿。” “我很抱歉。”诸伏高明再次道歉。 贝尔摩德还想和他虚与委蛇,小腹却蓦地一痛,她的身体随之被重击倾倒,捂着自己闷痛的腹部后退了好几步,表情痛苦又难以置信地看着诸伏高明,就仿佛是看着一个外星人。 所以……道歉是因为这个? 面对一个悲伤中的美女,诸伏高明给她来了一记无情的肘击? 诸伏高明道歉的态度足够真挚,面对“失足女性”的语气也足够沉痛,但是他的肘击同样毫不留情,几乎是用了所能用的最大力道。 诸伏高明没有扭头去看贝尔摩德的动静,而是迅速洗好碗将碗筷收入橱柜中,这才又朝着贝尔摩德第三次道歉:“我很抱歉。” 贝尔摩德:…… 呸,渣男! 贝尔摩德咬牙切齿,诸伏高明就仿佛一个接连道歉却死也不改的渣男,简直让贝尔摩德想掏枪了。 就在贝尔摩德思考对策的同时,诸伏高明已经再一次下达逐客令:“贝尔摩德,时间真的不早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贝尔摩德用力磨了磨牙齿,确信了诸伏高明对她没有任何兴趣,她又不是那种喜欢霸王硬上弓的性格,于是也扶着腹部直了直身子,冷漠地转身朝门口走去。 诸伏高明顿时松了口气,如果贝尔摩德坚持要留下来,以他的武力值恐怕真不好将对方丢出去。 诸伏高明在这件事情上表现得相当积极,甚至朝贝尔摩德收敛冷漠露出了一抹温和的微笑,快步过去帮她拉开了门。 房门拉开,门外正拿出钥匙打算开门的琴酒愣住,房间里的诸伏高明也微微发怔。 贝尔摩德见到琴酒后眼睛一亮,立刻收回捂着腹部的手,亲昵地搂住诸伏高明的脖子在他的侧脸颊上吻了一下,故意暧昧地说道:“亲爱的,别忘了我哦。”说完便开心地迈着大长腿,踩着高跟鞋趾高气昂地离开了。 琴酒原地愣了两秒,然后快速掏出手枪对准了贝尔摩德的方向,被诸伏高明连忙拦住拉进了房子。 房门闭合,琴酒失去了射击目标,却依旧表情不爽地瞪着诸伏高明。 “阿阵……” “闭嘴。”琴酒打断了他的话,快速在房间里面搜索起来,半晌后更加愤怒:“她竟然没在家里放窃听器!” 贝尔摩德过来,若说是为了放窃听器故意那样做也就罢了,但是她没有放! 所以她过来做什么?他们两个究竟趁他不在都做了什么! “我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她刚刚是故意的。”诸伏高明连忙解释。 “我当然知道!”所以琴酒拔枪是想打死贝尔摩德,而不是连高明一起收拾。 看到诸伏高明侧脸上的口红痕迹,琴酒觉得扎眼得很,立刻拿出湿巾来在他的脸上狠狠擦拭,力道大的仿佛要将高明的脸擦掉一层皮。 “贝尔摩德那个蠢货,我绝对不会放过她的!”琴酒狂怒,简直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将贝尔摩德给弄死。 那女人……那女人……可恶啊! 平日里她随便玩玩也就罢了,也没谁在意她有多少个男人,但是她不能碰高明! “我才出去两天,两天!她当我是死了吗?”琴酒竖起三根手指,又气得自己掰下去一根。 诸伏高明:…… 看得出来琴酒是相当生气了。 “我不在的时候,你的日子就过得这么多姿多彩?”琴酒伸手要去掐诸伏高明的脖子,手到了诸伏高明脖子旁又转而抓住了他的肩膀,拼命摇晃:“把她赶出去啊!” 他相信高明不喜欢贝尔摩德,否则高明当年就不会一直等着他,高明对他专一又深情,但是架不住贝尔摩德她诡计多端! 万一贝尔摩德色诱呢?就算诱惑不了高明,万一她下药呢? 贝尔摩德要是在高明的卧室里放了监控,大晚上的看他裸睡怎么办? 那种妖艳jian货就不要带回来啊,实在是太危险了,而且不远就有垃圾回收站,你倒是将人丢下啊! 琴酒心里边有些上火,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的恋人,“你太天真了!” 诸伏高明则满头雾水,天真?怎么又扯到天真上来了? “你根本不知道那女人有多可怕!”琴酒言辞凿凿,对待那个女人,并不是不被诱惑就可以保住清白的。 她会下药,还会将人绑起来,然后在高明的挣扎中…… “啪啪”,琴酒用力拍了两下脸蛋,不能多想,事情还没发展到那样糟糕的地步。 “不行,我还是要出去一趟。”琴酒转身就要走,却被高明从后面一把抱住。 “阿阵——”诸伏高明带有磁性的声音缓缓拉长,渐渐地带了几分幽怨:“你真的要刚回来就抛下我去找那个女人?” 第93章 拳场 现在犯错的明明是你! 琴酒眼神凶悍,身后的高明却又抱着他的身子撒娇般摇了摇。 “我想你了,阿阵。”带着绵长的思念,诸伏高明轻声呼唤着自己的恋人。 眼神中的凶光渐渐淡去,琴酒无奈地叹了口气,抓住诸伏高明环在自己胸前的手,他明白,自己永远斗不过这只狡猾的狐狸。 “我也想你了。”琴酒的嗓音同样带着深情,却又有些委屈。 他想念高明,想念到做完任务立刻就赶了回来,结果却看到贝尔摩德亲吻高明。 可恶! 都怪那个女人,竟然连他的高明都敢碰! “我在国外一直很想你,和你视频之后就更想念你了。”琴酒倾诉着自己对恋人的思念,也倾诉着自己此刻的委屈:“我以为你也一样想我,但你好像和那个女人玩得很开心。” “你一定要这样挤兑我吗?”诸伏高明叹了口气。 琴酒扁了扁嘴巴,他知道。 他知道高明对他很专一,他知道那么多年高明都没找过其他的恋人,现在就更不可能,但是那个女人真的很可怕,尤其是在插足他人感情方面。 琴酒转身,正对着诸伏高明说道:“你向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和贝尔摩德私下接触。” “好,我保证。”诸伏高明没有半分迟疑,他完全不想和那样一条毒蛇般危险的女人再有什么私下里的接触,最好就连明面上都不要见面。 “我信任你,高明,但你也要相信我,贝尔摩德不是什么好东西。”琴酒叮嘱自己的恋人,对贝尔摩德的前男友如数家珍:“你知道美国那个影帝吗?她之前的搭档,他们两个拍戏的时候天天在一起,还有罗伯特,那个年轻的导演,听说花了大价钱买了贝尔摩德的一顿晚饭,你觉得他们真的只是共度晚餐?还有……” “阿阵。”诸伏高明不得不打断他,苦笑:“你能不能不要对其他人的情史这么如数家珍?” “都是她和我说的。”琴酒咬牙:“那女人将那些男人当做是她的战利品,再没有比这种性子更恶劣的了,所以高明,我知道你很精明,也很谨慎,但是在这方面她防不胜防。”只要给贝尔摩德一丝机会,她就会趁虚而入,琴酒不想让高明也变成贝尔摩德挂在嘴边的“战利品”。 “我明白。”诸伏高明明白琴酒的担心,也明白今天自己估计要花费很大力气才能哄好琴酒了。 他搂住自己的恋人,然后轻轻咬住了琴酒的耳垂,发出带了浓浓欲望的低喘与询问:“让我们做点更有意义的事情,好吗?” 琴酒的眼神有些发直,在这方面,他没有任何的抵抗力。 两人没有回到卧室,就在客厅的沙发上,诸伏高明将琴酒推倒在沙发上,轻轻拆开了这份从国外匆匆赶回来的礼物,又在对方想要开口时用唇堵住了他的嘴巴。 这种时候,可用不到语言这种东西。 一晚上的时间,诸伏高明将琴酒从愤怒与惶恐中拉回到一片安逸之中,身体力行地让他再不用担心什么,他们从客厅到书房最后到卧室,诸伏高明没有脱掉他的上衣,他让琴酒自己咬着,他很喜欢听从对方口中发出的那种模糊不清的呜咽。 他是他的,爱是他的,身体也是他的。 贝尔摩德?那是什么?诸伏高明不知道。 一款烂苹果罢了,哪比得上烈性十足又馥郁醇香的琴酒。 “我要写报告了。”中午,琴酒揉着腰从被窝里起来。 诸伏高明关心地看着他,问:“不再休息一下?” “不了,已经耽误了太长时间,再不交先生会起疑的。”琴酒说道,就坐在床上打开了笔记本电脑,以往他报告交的最早,一般通宵就搞完了,结果这会儿还没动笔。 诸伏高明笑了下,打开药瓶吃了片药,就见琴酒朝她望了过来。 “维c,要来片吗?”诸伏高明晃了晃手上的药瓶发出邀请。 琴酒没要,语气有些不满:“缺维生素不知道买点水果吃?我又不是没给你留钱。” 诸伏高明笑了笑没解释,琴酒的确给他留了不少钱,所以他才能每天如鱼得水,才可以送水无怜奈房子带她去做美甲,比当警察的时候要财务自由多了。 “水无怜奈现在还天天盯着你吗?”琴酒又想到了贝尔摩德,问:“昨天她为什么没在?” “CIA这几天在商量抓捕哥顿的事情,所以这两天水无怜奈找我请了假。” “请假?”琴酒的眉头拧了起来,那家伙还敢请假? 一个连代号都没有的家伙,对于他发布的任务竟然敢不好好完成?如果不是知根知底而且CIA还可以利用,琴酒说不定会直接杀了她,毕竟水无怜奈昨天如果在就不会发生高明被贝尔摩德黏上的事情了。 “对了,这次的行动你要不要参与?”诸伏高明问。 “不参与。” “那要不要躲出去?” “我才刚回来。”琴酒不满,他才刚回来又躲到哪里去?他才不想因为这种事情就躲出去,更不想远离高明。 “可如果你在组织里,哥顿一旦被抓,说不定会被怀疑。”诸伏高明解释,现在琴酒若是去国外做任务反倒最好不过。 “不躲,朗姆只要还有个脑子就知道我不可能和CIA合作,这种事情牵扯不到我。”琴酒语气坚定。 诸伏高明闻言却笑了,看来琴酒对组织的忠心深入人心,只是很可惜,这个人的忠心已经不属于组织了,是属于他高明的。 “让我想想你写完报告我们去哪里玩比较好,有什么推荐吗?”诸伏高明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想到合适的地点。 “我知道有家酒吧地下有个黑拳场。”琴酒活动了一下手腕,问高明:“已经很久没去了,晚上要不要陪我去耍耍?” “你去打黑拳?”诸伏高明很意外,琴酒看着不像是缺钱的。 琴酒也猜出诸伏高明在想什么,说道:“只是喜欢罢了。” 那种地方,充满着血色的暴力,有些时候琴酒会做一些交易之类毫无刺激感的任务,就会到那类地方去找刺激。 有些时候是鸦场,有些时候则是黑拳场。 现在只能去黑拳场了,毕竟鸦场已经被高明带人拔掉了。 一想到这一点,琴酒看着诸伏高明的眼神就幽怨一些,高明立了个大功不假,却将他平日里的娱乐直接削减去一大半。 “很刺激吗?”诸伏高明问,想要报警的手指蠢蠢欲动。 琴酒却没能看出诸伏高明的想法,深以为然地点头,说道:“相当刺激!” 于是,深夜。 酒吧中,琴酒阴沉着一张脸,一旁诸伏高明和松田阵平却精神奕奕。 完了…… 琴酒想,他的娱乐设施又要少一个了。 琴酒扭头看向诸伏高明,几度欲言又止,就不能不对黑拳场下手吗?这里虽然也会有伤亡,但基本上都是自愿的……也没有伤天害理到哪里去吧。 “阿阵,不带我们下去看看吗?”诸伏高明温柔的询问。 松田阵平也看向琴酒,眼神中充满跃跃欲试。 琴酒:…… 好嘛,他的跃跃欲试是下去打黑拳,这两个家伙的跃跃欲试是把黑拳点打掉。 琴酒捏了捏眉心,到底还是拗不过高明,走到一个工作人员那里和对方对上了暗号,然后三人便被安排进了特殊的电梯,直通地下黑拳场。 松田阵平仔细看着,工作人员按下的不是普通的电梯楼层数,而是一串密码,怪不得这里这么久都没有被发现,没有暗号的人是根本就进不去的。 “加油!” “打死他,掐他的脖子!偷他的桃子!” “上啊,掰断他的手脚!” 才到黑拳场,残忍的喊打喊杀声便令松田阵平很不舒服,虽然他长得凶神恶煞,但事实上还是个非常优秀的警察,面前的一切都让他打从心底里反感。 这里的拳赛说是拳赛,但事实上没有任何规矩,只分武器场和非武器场,不关你是用拳头还是用指甲挠对方,所有的小手段都可以使用。 “扑哧”,擂台上的一个大汉眼睛被他的对手给抠了出来,紧接着便发出痛苦的哀嚎,但是大汉却没有离场,就算是看不见也四处寻找着对方,直到他青筋迸起的脖子被对方掰折。 这恐怖血腥的一幕落在诸伏高明和松田阵平的眼中残忍极了,如果不是还保有一份理智,两人真想现在就上去阻止。 诸伏高明看向自己的恋人,他面无表情,从语气中也听不出任何喜怒,但就是让琴酒感觉自己被训斥了:“这就是你常来的地方?” 第94章 生命的意义 诸伏高明很不满意,琴酒听出来了,就连松田阵平也朝后退了退。 “只是偶尔来。”琴酒多少有些心虚。 “那个地方也是偶尔去?”诸伏高明又问。 琴酒知道他指的是鸦场,顿时更加心虚了,连忙转移话题:“你看那边,这里打拳是可以下注的,很多富二代都喜欢跑这里来下注、找刺激,也会派自己的保镖上去打。” “你呢?上去打过吗?”诸伏高明问。 琴酒想说“来这里不去打做什么”,但是诸伏高明的语气虽然没多少起伏,但琴酒还是可以感知到对方此刻的危险。 于是,琴酒再一次转移话题:“这里的人虽然大多都是自愿打拳,但本身也多是那种走投无路的人,希望可以用最后的价值获得最后一笔金钱,所以他们上台后除了赢下比赛,很少有人会主动认输。如果死在上面,拳场会为他的家属赔付一笔抚恤金。” “这是在诱导他们送死。”诸伏高明很冷静也很理智。 来这里的观众喜欢血腥暴力,所以拳场便给他们血腥暴力,虽然属于自愿,但这样的一个地方绝对不能继续留存下去。 诸伏高明看向松田阵平,松田阵平点了点头,他等下就通知同事们过来将这个窝点打掉。 “喂,琴酒,上来打拳!” 听到熟悉的声音,三人都难以置信地朝对方看了过去。 格兰威特刚干掉一个对手,脸上还沾着对手的鲜血,此刻正在擂台上朝琴酒挥舞着手臂,蹦跳着兴奋地邀请他。 琴酒:…… “快来啊,他们没劲儿死了!”格兰威特再一次发出邀请,希望能得到自己好朋友的回应。 琴酒沉默了片刻,默默转身。 “琴酒?”格兰威特脸上的兴奋被浇灭了,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挚友。 “我们走吧。”琴酒已经想离开了。 松田阵平点头,周围的人都在看他们,他感觉有点……丢人。 诸伏高明才想离开,却听格兰威特不爽地大喊:“喂,诸伏高明,滚上来和我打!” 琴酒不打,他就喊诸伏高明打! 格兰威特气势汹汹,颇有种就要下去将诸伏高明拎上来的架势,琴酒的眼皮狠狠一跳,然后不顾诸伏高明的阻止冲过去对着格兰威特就是一记飞踢。 “好!” “打爆他的头!” “杀了他!杀了他!” 周围的人又开始疯狂欢呼,听不出他们是在为谁加油,也可能只是随口一喊,不管赢的人是谁他们都感到兴奋。 他们要血腥! 他们要杀戮! 尤其是那些观战的富二代们,因为都是普通人,因为大多数人无法涉及这样黑暗的事情,所以他们才更觉得刺激。 听着周围人的一声声狂欢,诸伏高明双眉紧锁,管中窥豹,可见一斑,霓虹的未来若是被这些人接手将会是一场灾难。 琴酒和格兰威特与之前那些上台打擂的人完全不同,他们两个的招式够狠辣也够流畅,是真正的练家子,两人你来我往、纠缠不停,看得下方的人眼花缭乱却都不肯移开视线。 欢呼声再一次响起,两人的激烈碰撞将场面推向了一个又一个的高潮,诸伏高明却只觉得周围分外吵闹。 琴酒和格兰威特打起来谁会赢?这件事情早在多年前就已经有了定论,在两人共同去救小叶子的途中曾因误会爆发过一次战斗,真正你死我活、毫不留情的战斗。 赢的人——是琴酒。 再一次地,琴酒将匕首抵在了格兰威特的颈窝处。 格兰威特轻笑,发丝凌乱,因为剧烈的活动身上已经有了汗水。 他并不紧张,和前些年那次不同,这一次他对琴酒有了绝对的信任。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下方的人不停起着哄,宛如他们才是站在擂台上的人,又仿佛高高在上的神明,审判着格兰威特的命运。 在众人的起哄、呐喊声中,琴酒却默默收回了匕首,朝着被自己摁在地上的格兰威特伸出了手。 周围一静,这样的场面他们从未见过。 格兰威特握住了琴酒的手,被对方用力拉了起来,然后迅速冲了下去,朝着刚刚喊得最欢的一个富二代迅速逼近,毫不留情地掐住了对方的脖子将他的头狠狠撞在墙壁上。 “等等,你在做什么?” “住手,你敢破坏规矩!” “砰——” 在众打手逼近格兰威特的同时,琴酒拔出伯莱塔对空放了一枪。 周围的人顿时都被震住,一个个惊恐地看向琴酒。 松田阵平本来没想这个时候动手的,他已经联系了同事,行动需要时间,但现在已经容不得他犹豫。 “砰——” 又是一声枪响,松田阵平也对空开了一枪,同时大喝:“都别动,警察!” 周围的人又是一惊,一个个脸色煞白。 “松田君!”诸伏高明突然看到有人朝这边抬起枪口,立刻推开松田阵平,一发子弹擦过诸伏高明的身体,虽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伤口,却还是撕裂了他的衣服。 但是诸伏高明第一反应并不是躲闪,而是出声阻止:“阿阵,别!” 可是,迟了。 琴酒动手毫不留情,一枪命中了枪手的头部。 诸伏高明的脸色变得难看极了,尤其是看到格兰威特扭断了那个富二代的脖子后,他的心中便生出了极为复杂且不安的情绪。 他们……不是一路人。 每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诸伏高明都会产生类似的思考,他想要纠正琴酒,想要将琴酒带回正途,但是琴酒受组织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从小在那样的环境中生活,就算表面上勉强板正,可他在遇到一件事情时和其他人的思考方式也是完全不一样的。 “砰”“砰”“砰” 接连不断的枪声响起,琴酒与格兰威特毫不留情,很快将这里负责看场子的人一一点射,枪枪命中要害。 “琴酒!”松田阵平咬牙,将枪口对准了琴酒持枪的手臂。 似乎是察觉到危险,琴酒同时调转枪口对准了松田阵平,一道人影却横插入两人的射击轨道之间,组织了这场一触即发的自相残杀。 琴酒一愣,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把拉住正玩得开心的格兰威特,冷道:“跟我走。” “干什么?” “走!”琴酒不容置疑地拉住他就往外走,诸伏高明也跟随离开,松田阵平则趁机控制现场。 具有威胁性的枪手都已经被打死了,周围全是一群来打拳的拳手或是来看戏的富二代,松田阵平控制起来也算简单,又开始催促自己的同事快一点过来。 真惨啊……松田阵平看着地上的十几具尸体,表情十分难看。 这就是组织吗?哪怕琴酒是高明哥的恋人,可到底也是组织里面的人,这样的事情是不是时有发生? 松田阵平突然很担心高明哥,那样一个危险的家伙,该不会伤害高明哥吧? 与松田阵平所想截然不同,三人才到了外面,琴酒立刻心虚地去拉诸伏高明的手。 诸伏高明的手躲开了。 琴酒抿了抿嘴唇,凑近过去问:“抓捕哥顿的事情我也可以帮忙,我还可以帮你们摁住卡慕。” 他没有道歉,却在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歉意。 诸伏高明深呼吸,说道:“上车说,等下警方该到了。” 琴酒点头,拉着一头雾水的格兰威特上了车。 “警察?什么警察?”格兰威特很惊讶,问:“难道警察也要来打黑拳?” 琴酒:…… 不,他们是来打黑拳点的。 那真是一件悲伤的事情,琴酒决定还是不说了。 “我以后会冷静。”琴酒十分认真地对着高明说:“不会再冲动,不会再杀人。“ “蛤?不杀人?”前排开车的格兰威特猛扭头,表情震惊地看着琴酒,琴酒刚刚说了什么来着? “开你的车!”琴酒瞪他。 “我又不是伏特加!”格兰威特不爽,那两个人上车就坐后排,干嘛?把他当司机? “我不是怪你杀人,我只是觉得我很无能。”诸伏高明说道:“我以前教过你很多东西,我对你说过,生命是很宝贵的,而且不可重来。” 人死不能复生,正因如此,生命才珍贵。 但是…… 刚刚琴酒开枪的时候,有想过他曾经说过的话吗? 是他说的不够多?不够深入人心?是他还没能让琴酒意识到生命的可贵? 他想过环境会影响琴酒,也想过组织的任务会操纵琴酒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诸伏高明不怪琴酒杀人,但是他至少该有所体悟。 他并不强求琴酒立刻就改好,他只是希望可以多一点人情味儿,可以多一些正常人该有的感情。 诸伏高明沉默片刻,突又抬头,他知道该如何教他。 “阿阵。”诸伏高明握住了琴酒的手,将他的手慢慢放到了自己的脖子处,说道:“掐住我。” 琴酒本来还很心虚,听到这话直接爆发:“你在说什么?” 诸伏高明却不容置疑地攥紧了他的手,也控制着他的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说道:“就是这样,用力。” “高明!”琴酒挣扎着想要将手移开,但诸伏高明却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用两只手紧紧地抓住琴酒的手不放,因为力道太大短短几秒他的脸便因为窒息涨得通红。 格兰威特偷偷地扭头看了一眼,嘴巴微微张大,他们好像在玩一种很新潮的游戏。 第95章 磨合 琴酒的力气到底比诸伏高明大太多了,终究还是挣脱了他的手。 “咳咳。”诸伏高明猛烈地咳嗽起来,却很快抬头询问琴酒:“感受到了吗?” “什么?” “生命。” 琴酒抿紧嘴唇,就因为这个吗?这是高明对他的惩罚? “阿阵,我知道你的难处,也知道改变不是一蹴而就的,但是你今天的行为令我感到恐惧。”诸伏高明认真地对琴酒说道:“你可以杀人,因为你曾经生活在那样的世界中,有些事情也根本避无可避,但是你至少该有对生命的敬畏。” 敬畏生命,珍惜生命,懂得生命的意义。 而不是像今天这样,仿佛全不在乎,对于指尖流逝的生命视而不见。 “我知道,其他人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但是你刚刚为什么没有杀死我?”诸伏高明问自己的恋人。 “你真是疯了!”琴酒怒骂:“我为什么要杀死你?” “你没有杀死我,是因为你在意我。” 对于诸伏高明的话,琴酒没有否认,他的确在意高明,而且在意的不得了。 在遇到高明之前,对于未来,琴酒所能看到的是一片虚无,但是在遇到高明之后,他的未来逐渐清晰,渐渐倾向于有这个人在,在这个人的身边,他们可以一起度过一生。 在琴酒有规划的未来中,每一件事情都和诸伏高明息息相关。 “但是阿阵,被你杀死的那些人,可能也是某些人在意的人,在意他们的人在等着他们回去,在等着他们露出笑容,在期待着他们的每一次呼吸。”人从来就不是独居动物,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社交圈子,每一个人都可能是另一个人在意的对象。 可就在今天,很多人再也无法见到他们在意的人了。 琴酒明白了诸伏高明的话,心脏也跟着剧烈颤动,但很快便又平复。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会学习诸伏高明的人生态度,会想要融入他的生活,但最本质的东西还是无法改变。 “但他们不是你。”琴酒目光灼灼。 他们不是高明。 他们或许有很在意他们的人,但那些人也不是琴酒。 “我是自私的。”琴酒直视高明的眼睛。 他自私、冷血,对于世间的苦难无动于衷,甚至更多的时候都是苦难的制造者。 “我懂得最基本的善恶,也明白生命的不可重来。”琴酒告诉他的恋人,他并非完全不懂得高明所教授他的东西,“我偶尔也会有些触动。”他的手抚摸在自己心脏的位置,他当然也知道什么是悲欢离合。 但是…… “但那都是因为你。” 比如诸伏景光,他在看到诸伏景光企图自杀时会愤怒的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哪怕后续可能被高明责怪他也一定要将那个臭小子狠狠地收拾一顿。 比如松田阵平,他会让卡慕放他离开,哪怕松田阵平已经看到了他的脸。 还比如……躺在地下的萩原研二。 但不管是哪一次,他们的根源都在于高明。 琴酒是个自私的人,他只为了自己在乎的人改变自己,只为了自己在意的人牵动情绪。 那些枪手企图射杀高明,所以他们必须死。 那些枪手与高明无关,所以琴酒也不会对他们抱有丝毫怜悯。 他只喜欢过高明这么一个人,他乐意在高明的身上花费时间与精力,乐意为了高明去改变自己,但若是想要让他从骨子里变成一个好人、变成一个看到苦难便会慈悲心大起的善人,那种事情就算是高明也做不到。 “我一直都是个烂人。”琴酒这样评价自己。 所以…… “你还要不要和我在一起?”琴酒提高了音量,询问高明,也仿佛是以这种方式给自己勇气。 如果高明要下车,那就让他下车,不是一条道上的人本来就走不到一起。 但如果高明不走……他未来还是会杀人、还是如现在一样冷血无情,他会克制,这是他对高明的尊重,但是他永远都没办法做一个好人,这是他难移的本性。 琴酒固执地注视着自己的恋人,以这种强势的态度遮掩内心的紧张。 诸伏高明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轻轻搂住了他,低声安慰:“对不起,我吓到你了。” 琴酒身子一僵,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不……” “我太在意其他人,反倒疏忽了你的感受。”诸伏高明继续道歉:“很多事情因为我没有经历过,所以没办法对你的遭遇与行为感同身受,如果做得不对你来纠正我,好吗?” 他的确做过头了,他只想着让琴酒了解生命的可贵,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去急功近利。 他在逼迫琴酒。 诸伏高明想,他真不是一个合格的恋人。 他太过自以为是,只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来看待问题,琴酒的确做错了,但高明是最不该逼迫他的那个人。 他们该互相包容,这也是高明从警署辞职的缘故,一个警察是没办法那样柔和地包容自己的恋人的,因为他有着警察的职责所在,但是一个普通人却可以。 可就在刚刚,诸伏高明发现他仍是在以一个警察的思维要求琴酒,在这件事情上他过分强硬了。 他们相爱了八年,但直至今日,两人的感情虽然越来越深,理念问题却依旧处于暧昧的磨合期。 “再给我一点时间,高明。”琴酒压低声音,等他成为boss,他就不用再做杀人的任务了,等他成为boss,他可以带着整个组织一起转型。 他可能还是会伤害他人,但到了那个时候,琴酒就有更多的力量来掩饰自己,他可以只将光明的一面展现给高明看。 “我想我也需要一点时间。”诸伏高明轻轻叹了口气,他必须转变自己的观念,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看待问题,或是以一个很单纯的琴酒恋人的身份来看待问题。 两人对视,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此刻的深情与窘迫。 “碰——” 车身猛地一震,打断了两人的对视。 琴酒僵硬地扭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仍旧扭着头看向他们的格兰威特。 格兰威特心虚地将头转回好好看路,但车子这会儿已经撞在了道路旁的一棵大树上,车前盖凹陷了一块,凄惨极了——今天琴酒开过来的车,是他最心爱的那辆保时捷。 “格兰威特。”带着极度愤怒却又压抑的嗓音才响起,前方的格兰威特立刻大喊。 “我帮你修!”格兰威特将车子倒退,然后重新上路,松了口气说道:“没事没事,你看,还能动,就是车前盖坏了一点,能修好的!” 琴酒狠狠磨了磨牙齿,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他有预感,如果自己再和格兰威特一起行动,迟早会患上高血压。 一旁的诸伏高明却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在琴酒幽怨的一声“高明”中笑得更加爽朗大声了。 行动的日子到了,诸伏高明思考片刻还是没有让琴酒一起动手,而是故意和他去了组织的训练场,在众目睽睽之下玩了一上午的枪。 这并不惹人意外,诸伏高明喜欢枪,组织内现在很多人都知道,琴酒没任务的时候就是训练狂魔,组织内更是人尽皆知,所以没人会觉得他们今天过来是为了不在场证明。 在组织的训练场中,诸伏高明见到了几日未见的波本。 波本不是一个人,身边的人却也不是诸伏景光,而是诸伏高明之前从未见过的瘦弱青年。 青年皮肤苍白,看着一副亚健康状态,正坐在一把轮椅上用手轻轻抚摸着一把女式手枪的枪身。 “这是这里后坐力最小的枪了,你可以试试看。”对待青年,波本十分有耐心,甚至蹲在了轮椅的边上自下而上地看着他说话。 那个青年是谁?诸伏高明用眼神询问琴酒。 “上寺晴人,组织的程序员。”琴酒简单介绍。 “程序员也需要会打枪?”诸伏高明很意外,上寺晴人看着可不像是会开枪的样子,那虚弱的模样仿佛开一枪便会被后坐力带得手腕骨折。 “不需要。”琴酒皱了皱眉,问波本:“你怎么把他带过来了?” “他一直都在房间里待着不见光,身体太虚弱了,所以我带他出来走走。”波本站了起来,语气自然地对琴酒解释:“组织想要的是一个程序员,而不是一个死人。” “啪”地一下,上寺晴人将枪丢在了地上。 波本皱眉,问:“不满意?” “不好看。” “枪就是这样的。” “我要金色的。”上寺晴人要求。 对于上寺晴人提出的某些要求,波本偶尔会感到十分头痛,比如现在。 “我去找找看。”波本最终还是耐着性子答应了下来,走去找后勤的人要枪了。 自从到了波本的手上之后,上寺晴人的精神状态好了不少,虽然还是相当难搞,但至少不是那种谁说话都听不进去的态度了,所以朗姆对波本开放了有关他的全部权限,波本这才能将上寺晴人带出来玩。 而现在,坐在轮椅上,看着周围一群陌生的代号成员,社恐的上寺晴人有些后悔了,想要去喊波本但波本却已经离开去找枪了。 好可怕,是人,全部都是人。 上寺晴人表情惊恐地偷偷去看四周的人,总感觉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他的身上,所有的人都在对他指指点点。 要逃,必须要逃。 上寺晴人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偷偷从人群中逃了出去…… 第96章 堵车 诸伏高明的表情渐渐茫然。 不只是诸伏高明,周围的代号成员全惊呆了。 “他……他站起来了?” “还跑出去了!” “他是不是要逃跑?其实是假残疾?” “不应该吧,我们这么多人呢,或者他只是想逃离波本?天,波本是对他做了什么让他这么害怕?” 在诸伏高明的见证下,波本的风评渐渐扭曲。 诸伏高明看向琴酒,几度欲言又止。 他该说什么?和其他代号成员一起惊讶于上寺晴人竟然不是个残疾人吗?还是和他感慨组织里的人都挺八卦的?也难怪琴酒喜欢蓝眼睛这件事会传得到处都是了。 “我也不清楚。”琴酒同样心情复杂。 在看到波本和上寺晴人一起出现的时候,琴酒的第一反应是上寺晴人落到了朗姆的手上,而对方坐着轮椅则被他认定是朗姆派人打断了他的腿,毕竟一个程序员只需要一双用来打字的手就够了。 但是……他跑了。 虽不说是健步如飞,但怎么也和残疾没半毛钱的关系,这是什么情况?是上寺晴人骗过了波本还是波本故意做出来骗他们的假象?上寺晴人跑了没关系吗? “是不是要将人给抓回来?”诸伏高明问。 “不用了,他的身上有发讯器。”琴酒没有去管,对方是波本带来的,跑了也是朗姆那边有事,以他和朗姆的关系是不会多此一举的。 果然,等波本拿着一把金色的手枪回来后见不到上寺晴人也是满脸懵逼,然后就拿着手枪看着对方的信号位置冲了出去,在一个犄角旮旯找到了上寺晴人。 说他逃跑,但他根本没完全跑出训练场;说他没有逃,但他又的的确确藏起来了。 波本将人揪了回来,一路都在训斥,结果在将他放到轮椅上后却被上寺晴人依赖地抱紧了腰。 “不要走,我好害怕。”上寺晴人恐惧地看着周围的那些陌生人,将头埋在波本的怀里呜咽了起来。 眼泪浸湿了波本的衣服,波本无奈,拨开他的手后又在他的面前蹲了下来。 “上寺君,看着我。”波本认真地盯着上寺晴人的眼睛。 上寺晴人的眼眶已经红了,两只眼睛水汪汪的,恐惧又依赖地望着波本。 “大家都很好相处,没有人会伤害你的。”波本放轻了自己的声音,温柔得令周围的人瞠目结舌。 上寺晴人的眼泪又迅速滚落。 波本连忙补充:“而且我也在,你放心,上寺君,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上寺晴人这才抹了把眼泪,朝他说道:“你发誓,你发誓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你发誓你永远都会在我身边!” 琴酒:…… 诸伏高明:…… 他们看不懂,但他们大为震撼。 为什么感觉波本和上寺晴人简直比他们这对小情侣还腻腻乎乎的?这样的誓言也要发吗? 波本却十分自然地举起右手发誓:“我发誓,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上寺君,只要上寺君需要我,不管我在什么地方,不管我有多么重要的事情在忙,我都会飞奔回上寺君的身边。” 琴酒和诸伏高明对视一眼,感觉更加离谱了。 诸伏高明走了过去,打量了上寺晴人一番后问:“波本君,他的腿没关系吗?” “没事。”波本的态度十分冷淡。 “没事坐什么轮椅。”琴酒冷嗤。 波本的回应同样冷漠:“怎么?组织里有那条规定没残疾就不能坐轮椅吗?” 上寺晴人有些紧张,立刻想要从轮椅上下来:“我那不坐了。” “不,你坐好。”波本摁住他的肩膀又将他摁回到了轮椅上,起身冷冷朝琴酒说道:“琴酒,你是不是故意找麻烦?如果影响到了上寺君的心情,耽误了软件的研发进度,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耽误研究进度?”琴酒轻蔑地扫了上寺晴人一眼,大有对方敢拖延进度就一枪崩了他的架势。 场面在琴酒与波本的对峙中愈演愈烈,上寺晴人坐在轮椅上紧张地手指开始抠扶手,诸伏高明则拉了拉琴酒的手。 琴酒回头,就见诸伏高明看着他问:“可以教我玩狙击枪吗?” “好。”琴酒不再和波本他们飙戏,拿了把狙击枪仔细地教导起高明来。 相比起诸伏景光,琴酒的教学更加细致,而且他要更加大胆,从身后将手臂环到了诸伏高明的身前,手把手地教他打枪。 波本见状冷哼了一声,对两人的腻腻乎乎似乎非常看不顺眼,袖子却被人轻轻拉了拉。 波本低头,就见上寺晴人正仰着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问:“你……你也可以那样教我吗?” 波本:…… 上寺晴人,你不要再乱加设定了! 波本内心狂吼,但此时此刻却也不得不继续演下去,点了点头硬着头皮也学着琴酒的模样环住了他的腰。 上寺晴人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无法控制,眼神里的狂喜与满足几乎要溢出来了,好耶,是偶像的贴贴! 组织里的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就算是注意到也只会认为这是上寺晴人对于波本的依恋,一个个在旁对着波本指指点点,毕竟将一个人驯服到这种程度可是很不容易的,波本不愧是朗姆那边最新上位的心腹,手段果然高啊。 完了。 只看周围成员看他的眼神波本就能知道,自己在组织中的风评已经彻底完了。 上寺晴人—— 此次联合行动各方都很重视,因此中午的时候便有了成果,波本也收到了来自朗姆的任务。 【哥顿被抓,现在立刻联系金巴利展开营救行动,如果确认无法营救立刻杀死他。 时间就是金钱,快!】 署名是朗姆。 看到这条短信息,波本的眼睛骤然瞪大。 被抱了一会儿还等着波本继续抱着他贴贴的上寺晴人一见他收起手机立刻说道:“波本,快继续教我。” “抱歉,我有事要忙,以后一定教你。”波本已经没时间将人送回去了,他看了周围的代号成员一眼,最后将视线落在琴酒的身上,说道:“琴酒,我有紧急任务,你将上寺君送回去。” 上寺晴人呆住,“波本?” 刚刚才发过誓无论如何也要在他身边的波本却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将上寺晴人彻底丢在了训练场中。 周围的代号成员并不感到意外,虽然朗姆和琴酒是死对头,但上寺晴人对在组织十分重要,交给琴酒是最合适的,只要是对组织有利的事情琴酒绝对会暂时摒弃恩怨,坚决执行到底。 只是众人可以理解,却不代表上寺晴人也可以理解。 “波本,波本!”上寺晴人立刻就想要朝波本追去。 琴酒松开了诸伏高明,走过去一把扯住上寺晴人的衣服,将人毫不留情地扯了回来,冷道:“别乱跑。” 上寺晴人被他语气中地冰冷吓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波本离开,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面打转了。 渣男啊! 周围的代号成员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刚刚波本是怎么保证的?刚刚波本是怎么发誓的?现在丢下人就走,波本就不怕遭报应吗? 的确,波本遭到了报应,在执行任务的途中,他……堵车了。 看着前方一眼望不到边的汽车队伍,波本痛苦地皱紧了一张脸,然后发泄似地猛按喇叭。 车子堵的太厉害了,就算他的车技精湛到可以沿着半边车道飞,但这会儿简直连一个轱辘的落脚点都没有留给他,他总不能开车从前面一辆又一辆车子上面压过去吧? 不得已,波本只能给金巴利打去电话,焦急地说道:“金巴利,你已经赶到了吗?我这边堵车了,暂时可能过不去!” “我这边也堵车了,你那边想想办法能过去吗?”金巴利的声音同样十分焦急。 “恐怕不行,我前边全都是车,一眼望不到头。” “怎么这样……我这边也一样,看来这次要麻烦了。”金巴利抱怨着。 波本突然察觉不对,立刻问:“金巴利,你是在哪里堵的车?” 金巴利迅速报上一个地址。 波本沉默,靠,他们在同一个地方堵的车! 那完蛋了,看车辆密集的程度,估计没一两个小时道路是疏通不了了。 “尽人事吧,我打算下车跑过去。”波本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车门。 “好,我也跑过去,谁先到了谁先行动。”金巴利同样说道。 然后,波本听到了自己隔壁打开车门的声音。 他跑步的动作一顿,扭头朝自己的隔壁看去,与正拿着手机的金巴利对上了视线。 靠! 第97章 爬 上寺晴人的真实身份琴酒不清楚,但他可以肯定,对方如果在他的手上,绝对活不过一个月。 不,半个月! “好痛,不想走。” 带着上寺晴人离开的琴酒停下脚步,死死盯着他皱紧了眉头。 上寺晴人索性坐到了地上,任由灰尘将他整个人弄得灰扑扑的,揉着自己的脚腕哭丧着一张脸抬头望着琴酒,“脚痛。” 琴酒:…… “给我起来!”琴酒厉喝一声。 上寺晴人只能又委委屈屈地站了起来,才走两步又仿佛慢动作假摔一样摔在了地上,还用两只手撑着连点皮都没能擦破,拉长了语气又夸张又假地说道:“啊……不——好——啦——我——摔——倒——了——。” 琴酒额上青筋迸起,如果不是高明拉着他,他这会儿绝对已经上去将上寺晴人狠狠揍一顿了。 “冷静点,阿阵。”诸伏高明安抚着琴酒的情绪,也表情无奈地看向上寺晴人,问:“还可以走吗?” 上寺晴人摇了摇头,一脸抵触。 “可是我们才走了几步路。” “但是我累。”上寺晴人不理会现实如何,只顽固地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诸伏高明也不由头疼起来,他总算是明白波本为什么要用轮椅推着这家伙了。 “我去拿轮椅。”诸伏高明转身要去推轮椅。 上寺晴人安静地在地上盘腿坐着,一副等人伺候的小少爷模样。 琴酒一把拉住高明,不满道:“不用去。”让高明来伺候他?这小子未免也太欠揍了! 于是,琴酒直接拿出了伯莱塔,对准上寺晴人身边的地面就是“砰砰”两枪,狞笑道:“怎么?还能走吗?” 上寺晴人瞳孔骤缩,又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害怕又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感觉我没有摔得太严重。” “很好,那就继续走。”琴酒冷笑,他就知道这小混蛋是装的。 几人继续朝前走去,只从训练场到他们车子的这一小段距离,上寺晴人却走得脸色微红,气喘吁吁。 琴酒看着无语极了,波本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人?这种病秧子卧底进组织真的可以吗? “我们休息一下吧。”上寺晴人才走了不到十米远,又停下来可怜兮兮地望着琴酒。 琴酒:…… 真是够了! 波本你有病吧!你把这个病秧子拉进组织来绝对是有病吧! “阿阵,不要生气。”诸伏高明安抚琴酒的情绪,又对上寺晴人说道:“上寺君,你在组织里负责什么?” “电脑程序开发。” “你这样的体力可以吗?” “我只有双腿无力,两只手可是很有力气的。”上寺晴人晃动了一下自己的双手,在这方面得意洋洋。 诸伏高明同琴酒对视一眼,琴酒冷笑着朝上寺晴人走了过去,然后直接将对方摁倒,抓住上寺晴人的两条腿让他倒立起来。 倒立的上寺晴人:…… 人干事? 他说两只手有力气不是用来干这种事的! 而且这种情况下,不该是将他抱起来或者背起来吗?明明就连他的偶像都拿他没办法! “上寺君,这样有没有感觉好些?”诸伏高明温和地问道。 上寺晴人:…… 不,完全没有! “放我下来,快放开我!”上寺晴人的身体不停扭动,两条腿也奋力挣扎起来。 感受到手心里活泼的力道,琴酒冷冰冰地嘲讽:“这可不像是没力气的模样。” 上寺晴人不听,仍旧在奋力挣扎着,整个人气鼓鼓地宛如一只河豚。 偶像,救命啊偶像! 黑衣组织的人果然相当残暴,他们让我倒立! 上寺晴人加入组织有些早,还不清楚琴酒与诸伏高明的立场问题,此刻只将两人全部当成罪大恶极的罪犯,于是身体折腾得更加厉害,就像是一只被冲上岸的鲤鱼,在窒息来临之前奋力地扑腾着想要回到水中。 琴酒不为所动,甚至握着上寺晴人的双腿朝前走了两步,上寺晴人为了不摔个狗啃泥也只能艰难地用两只手朝前爬行。 救命救命救命! 之前是装的,但是倒立起来爬行真的好累! “上寺君,请你忍耐,很快就可以看到我们的车了。”诸伏高明露出温柔的微笑,但看在上寺晴人的眼中却宛如魔鬼。 上寺晴人郁闷极了,救命啊,偶像,你的宝贝晴人要被这两个野蛮的家伙给折腾死了! 那辆车……感觉距离好远啊! 站着的时候还没察觉,但是这样倒立起来,那辆银灰色的跑车简直就像是远在天边一样,令上寺晴人绝望得想哭。 另一边,车还在堵着,等波本和金巴利跑到现场的时候,三方势力早已带着哥顿从容撤离。 “可恶!”金巴利怒骂了一声。 波本也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开始观察周围的痕迹,说道:“看枪械应该是CIA。” “这下麻烦了,哥顿知道不少组织的秘密,我们必须再试试看能不能救下他。”金巴利神情紧绷。 一旁的波本无奈地说道:“试?怎么试?我们现在甚至不知道他们在哪。CIA的人随便往一个地方一藏,然后等待接应将人带回美国,到时候就是他们的地盘,我们根本救不下他,现在的情况能将他灭口就不错了。” 金巴利握拳狠狠锤在一旁的大树上,心里明白波本说的都是对的,现在的情况他们就算是灭口都很困难,毕竟就算是想要灭口也需要先找到对方才行。 两人将目前的情况上报,朗姆那边也是一阵无语,他纵然暴跳如雷也没有任何用处,而且这件事情是因为堵车,并不是因为两人的懈怠。 不得已,朗姆只能命令两人尽可能找到CIA的踪迹,然后对哥顿展开灭口行动。 本次行动,FBI暗中助力,被CIA认定为是卡慕的人,双方的合作因为对彼此的忌惮变得更加顺利,只除了一点——哥顿死了。 CIA明明已经将哥顿活捉,但他还是死了,死在了CIA的车子上面。 不是被组织派来的杀手灭的口,而是卡慕,他们防不胜防的队友。 “卡慕,你违反了我们的合作!” “我没有。” “但是你杀了哥顿!” “我们的合作之中,有谁说了不能杀死哥顿吗?”卡慕在电话中冷静地回应:“从一开始我就已经说明白了,我们这次的行动是对哥顿的逮捕与狙杀,你们完成了上半部分,就该由我完成下半部分。” CIA的人傻了眼,任由谁都没想到卡慕竟然会如此不要脸。 逮捕与狙杀?那种事情,不应该是二选一的吗? 他们已经抓住了哥顿,一个活着的可以给他们带来更多利益的哥顿,结果卡慕就这样将人给狙杀了? CIA不理解,卡慕的行为过于自我,根本就不以大局为重。 “我奉劝你们,最好不要得罪我,如果还想继续合作的话。”卡慕冷冷说道。 CIA过来的代表愣了一下,问:“你还想与我们合作?” “当然,对于朗姆,我非常痛恨,朗姆的人曾经伤害到了琴酒大人,就算是离开了组织,我也要为琴酒大人将那一切的障碍扫平。”卡慕对这件事情透露出了极大的情绪波动,痛恨又愤怒。 “卡慕,你的背后站着的是琴酒吗?” “琴酒大人是属于组织的。”卡慕的声音低沉下来。 CIA的代表已经明白了,就算琴酒在最后关头救下了卡慕,但两人现在其实已经算是分道扬镳,但……为什么他们就不能去拉拢琴酒呢? 既然琴酒会救下卡慕,说明琴酒对他多少是有些感情在的,所以他们为什么不利用琴酒对他的感情大做文章呢? “卡慕,你还想和琴酒并肩作战吗?”CIA的代表抛出了一个卡慕不可能拒绝的诱惑。 任务失败,波本灰头土脸地回到了上寺晴人那里,一进门就感觉气氛分外不对劲儿。 房间门中的窗帘已经拉开了,上寺晴人最初还会排斥,但后来便也渐渐默许了。 然而,阳光照在上寺晴人的脸上,他的表情却并不如何阳光,反而阴沉得令一旁负责照料他起居的外围成员都在瑟瑟发抖。 上寺晴人的手摊开着,两只手看起来惨极了,手掌上有无数细微的小划痕,还磨出了好几个大血泡。 波本的脸色同样一沉,走过去质问外围成员:“说,他的手是怎么回事?” “我、我不知道,琴酒大人送他回来之后就这样了!”外围成员连忙解释,不管是波本还是琴酒他都得罪不起,他只是个没多少地位的外围成员,谁的事情都不敢管。 波本便立刻看向上寺晴人,问:“琴酒对你做了什么?” “琴酒打了我!”一听到波本的声音,上寺晴人顿时眼睛一红落下眼泪,然后抓起桌子上的杯子便朝着波本砸了过去:“你不管我,你把我交给别人,你任由其他人欺负我!” 本子、笔、摆件…… 一样样东西飞向波本,充分发泄着上寺晴人的怒火。 第98章 得其利是卧底 上寺晴人对波本发泄怒火,朝他扔东西、又骂骂咧咧地对待波本,波本却始终都没有生气。 他看着上寺晴人划痕累累的双手,隐约已经知道自己究竟犯了多大的错误,他只想着琴酒为了组织的利益不会杀死上寺晴人,但他却忘了,琴酒却也绝对不会惯着上寺晴人的坏脾气。 所以…… 波本捏了捏眉心,表情欲言又止,这小子是作死作到琴酒的身上去了吗? “这件事情我会找琴酒问个明白的。”波本快步上前,一把捏住了上寺晴人的手腕。 “啊,好痛!”上寺晴人惨叫了一声。 波本却已经不像是第一次那样猛地松开对方了,对于上寺晴人各种超出正常的大反应也已经习惯。 “你出去。”波本扭头,冷冷朝那个外围成员吩咐。 外围成员什么都不敢说,连忙逃了出去。 “上寺君,不要再闹了好不好?”波本无奈地注视着上寺晴人,说道:“我的耐心有限,如果你不能将我想要的东西给我,我也没必要和你继续这样的小游戏了。” “有、有的。”上寺晴人害怕地说道:“我之前潜入了警视厅的资料库,找到了一份可能对组织有用的资料,现在就可以交给你。” 波本心中一动,明白联合行动已经展开了。 上寺晴人拿出虚假的资料,警视厅那边利用卧底抛出同样的资料,然后……以此给组织的成员挖坑,各个击破。 “好,那就现在给我吧。” “不行,不能给你!”上寺晴人却突然开始作妖。 波本的额上青筋暴起,却仍是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问:“你还想要什么?” “要那个。”上寺晴人害羞地闭上了眼睛。 波本的大脑一片空白,喂,不要太过分啊。 为了卧底,波本已经在处处迁就上寺晴人了,哪怕上寺晴人再如何作妖,他甚至可以推着轮椅面无表情地面对其他人异样的眼神。 但是…… 亲吻什么的也太过了吧! 那可是只有恋人才能做的事情! “所以……可以吗?”上寺晴人娇羞地询问。 波本的表情僵硬起来,按照他的人设,为了拿到资料他肯定会献身,但是…… 这不行吧?上寺晴人你给我冷静一点! “那个都不行吗?”上寺晴人等了许久没等到波本的回应,睁开眼睛委屈又控诉地看着波本。 波本宛如破罐破摔,深呼吸一口气朝上寺晴人凑近过去。 就听上寺晴人的下一句话:“我就是想吃个炸酸奶罢了,你都不给我做吗?” 波本:…… 正要献出初吻的波本再一次僵住了,然后他故作无事发生般又站直了身子,面无表情地答应下来:“好,我给你做。” 啊啊啊啊啊—— 迟早有一天,他一定会被上寺晴人给折腾死! 得到了波本的保证,上寺晴人“嘿嘿”傻笑着将储存着资料的优盘交给了波本,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千万不要给别人看,一定要交给boss才行。 波本答应了,然后转手将优盘交给了朗姆。 半小时后,朗姆电话联系了波本:“你知道上寺晴人给你的优盘中是什么内容吗?” “属下不知。”波本神色如常。 “得其利是卧底。” 波本顿时大惊失色,震惊地询问:“大人,是不是搞错了?得其利完成任务的效率一向不错,怎么可能会是卧底?” “哼。”朗姆冷哼了一声,说道:“波本,你去核实这件事,仔仔细细将得其利调查一遍,如果确定了他是卧底,立刻杀了他。” “是,大人,我知道了。”波本连忙答应了下来。 电话挂断,波本的嘴角微微翘起。 很好,得其利,他完了。 组织里,凡是与卧底相关的事情就无法越过琴酒这里,就算是朗姆也联系了琴酒,将来自上寺晴人汇报的资料传给了琴酒一份。 与此同时,boss下令,命令琴酒彻查得其利,一旦发现他有问题立刻动手。 得其利,卧底? 琴酒看着资料冷笑,资料是上寺晴人准备的,又能够真实到哪里去?不过得其利是不是卧底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朗姆和先生已经起疑了,上寺晴人也制造了虚假的资料,接下来只要他和波本将得其利卧底的身份锤死,对方不是卧底也是卧底了。 “卡慕还是杀死了哥顿。”诸伏高明叹了口气,他刚刚收到来自FBI的线报,哥顿已经死了,CIA的人将哥顿的尸体丢下,以免继续拉组织的仇恨值,毕竟知道哥顿已死组织就不会那样生盯着他们了。 “并不意外。”琴酒给诸伏高明分享自己得到的情报:“得其利是卧底。” “真的?” “假的。”琴酒对诸伏高明简单介绍了一下上寺晴人的真实来历,来自公安的推荐又能是什么好东西?八成也是一个公安。 诸伏高明则有些唏嘘,公安里面能挑出那样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刺头儿也实在是煞费苦心。 “你们要坐实得其利卧底的身份?”诸伏高明立刻明白了琴酒的意思。 “没错。”琴酒正说着,来自波本的短消息在手机屏幕上亮起,他顿时笑了,将短信内容展示给高明看:“瞧,波本也是这个意思。” 寻求合作,而且是公安那边主动向他寻求合作,这可真难得。 “同意吧。” “好。”琴酒也是同样的想法。 他们和波本走的路不同,但如果波本寻求合作,琴酒也不会拒绝,毕竟他们之间的短期目标是一致的。 公安,零组。 波本将这次的任务申请发了上去,寻求警察厅与警视厅的合作,并且交了一份对琴酒相当有利的任务报告。 黑田兵卫注意到报告内容中的异样,要求波本找时间回来一趟,亲自向他做详细的报告。 “黑田长官。”波本向黑田兵卫敬礼。 “降谷,我看到了你的报告,你在里面提到了组织的两名代号成员,分别是琴酒和得其利。” “是的,长官。” “你寻求了琴酒的合作?”黑田兵卫死死盯着降谷零的眼睛,表情不怒自威。 波本并没有被吓到,十分冷静地说道:“没错,长官,我是仔细判断过形势才向琴酒寻求合作的。他是一个嗅觉相当敏锐的人,如果被他察觉到异样并加以阻止,我们的目的未必可以达到,还有可能暴露我的身份。” “但是在你寻求合作的时候,你的身份就已经暴露了。” “准确来说,琴酒一直都对我有所怀疑!” 黑田兵卫皱眉道:“降谷,你从来都没有汇报过这件事情。” 如果波本汇报了,黑田兵卫会立刻命令他从组织中撤离,虽然卧底任务非常重要,但卧底的生命安全也不容忽视,黑田兵卫必须保证自己的下属不会有生命危险。 “因为我不想撤离,我认为我还有机会!”波本不卑不亢地大声说道。 “有没有机会该由上面来判断,你知道知情不报是卧底的大忌吗?”黑田兵卫似乎是生气了,语气也加重了许多。 波本认真看着自己的长官,语气放软:“我知道。” “既然如此……” “但是那个时候,hiro刚刚殉职,我还没有得到他还活着的消息。”波本垂下眼帘,语气中的沉重任由谁都能听得出来:“我当时已经孤注一掷,对于一直怀疑我身份的琴酒进行了试探,他果然也知道了我的身份,但是他却并没有选择上报组织。我也是从那个时候才知道,虽然在组织里琴酒表现得一直都忠心耿耿,但他从很久以前就已经想要离开组织了。” 黑田兵卫陷入沉默,他明白波本所说的情况,也知道波本和苏格兰之间的关系。 许久,黑田兵卫开口:“就算如此,你也不该那样莽撞。” “这次卧底任务结束之后,如果我还活着,一定接受公安的惩罚,还请黑田长官同意我这次的申请!”波本干脆道歉,也无惧惩罚。 “你真是……”黑田兵卫拿他完全没办法,没好气地说道:“我已经和警视厅那边打过招呼了,他们同意利用那个卧底传递假情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波本松了口气,还好,他们的努力一切都没有白费。 “琴酒为什么想要离开组织?”黑田兵卫又问道。 波本愣了愣,下意识回答:“因为他中了毒,组织对他并不好,用下毒的方式操控了他。” 很好,波本的目的已经超额度完成了。 波本希望可以为琴酒在公安这里拉一些好感度,于是将这次的合作上报,没想到黑田长官会因为这件事情亲自召见他,也让他有了帮琴酒卖惨的机会。 波本注视着自己的长官,图穷匕见:“我认为,琴酒之前的一些行为虽然违反法律,但他从来就没有选择的资格,也可以算得上是一种紧急避险,因此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公安可以不要伤害他,可以将他活捉,他并不是表面上那样罪大恶极。” “为了自保而去杀人,降谷,这算不上紧急避险。”黑田兵卫语重心长:“琴酒必须受到惩罚,但可以视情况进行减刑,这一点你应该也是清楚的。” “是,黑田长官,我明白。”波本点头,心中却叹了口气,他已经在尽量为琴酒铺后路了,但如果琴酒一定要成为boss,他们最终还是会站在对立面。 第99章 得其利 二月二,龙抬头,一大早琴酒便开始为诸伏高明刮胡子。 剃须刀轻轻擦过皮肤,连同剃须泡沫一起刮走,诸伏高明的两撇小胡子被彻底刮掉,露出分外白净小生的一张脸。 琴酒仔细打量着高明,很神奇,明明只是去掉了胡子,高明却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十岁,简直比他还要嫩了。 “你不该当警察,你该去做个明星。”琴酒由衷地发出感慨。 “做警察我做的很开心,而且如果不做警察,就没办法抓到你了。”诸伏高明朝琴酒眨了眨眼睛,如果去做明星的话,天天在各地跑来跑去,又怎么有机会捡到一只受伤的小狼犬呢? 琴酒也回忆起了过去,不由轻笑,当时他真是昏了头,竟然慌不择路到一头撞进警察的家中。 还好,高明没有将他抓去警局;也还好,他没有在清醒的第一时间选择干掉高明。 再之后…… 再之后,他就陷进去了。 琴酒摸了摸下巴,仔细地打量着诸伏高明的样貌,很快确定了一件事:“狐狸精。” “嗯?”诸伏高明眼尾更加上挑,两只眼睛狡猾地眯了起来,顿时更像是一只狐狸了。 “在夸你帅。”琴酒将高明拉了起来,带着他彻底清洗了一下,然后点头说道:“真应该再带你出去给他们看看,你现在的模样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所以,你很不喜欢我以前的样子?” “我可没说过。”这次琴酒没轻易被高明拿捏,反而伸出手在他的脸上用力捏了捏,掐出一道浅浅的白痕,冷哼了一声说道:“少来这套,我可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那我们现在就出去?”诸伏高明问。 “有人联系你了?”琴酒本来想拒绝,却突然想到高明不可能只是想出去炫炫新形象,立刻问。 诸伏高明果然点头,语气温润地说道:“零君想和我们见一面,谈谈得其利的事情。” “好。”琴酒没有拒绝,他们是该和波本见上一面仔细对一遍计划才行。 几人约在了一个安静的咖啡厅中,嘴上聊着生活中再平常不过的小事,从最近去了哪里玩到如何做一道精致的小菜,波本同诸伏高明聊得相当热切。 但是,几人的手指却轻轻敲打出摩斯密码,渐渐将这次的计划沟通了一遍。 得其利,公安那边想要活捉,希望琴酒可以协助他将得其利赶到公安的埋伏圈中,给组织一种得其利被公安营救离开的假象。 琴酒却拒绝了,在狙杀卧底这方面,除了莱伊那次就没有失过手,更何况莱伊那一次行动的人不是他,真实目的也并不是要追杀卧底,只能算是瞎猫撞见死耗子。但是这一次,琴酒亲自出手,无论如何任务都不能失败。 波本叹了口气,很快便答应下来,他提出那个请求本也知道结果,只是不甘心地试探着提提罢了。 诸伏高明在旁静静地听着,嘴上仍旧和波本聊着菜肴的做法:“我最近想要做一道拔丝芋头,可惜失败了,做出来不是甜的,而是苦的,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糖浆吧,熬糖熬得火候太过了就会发苦。”波本对于做菜方面的知识侃侃而谈,种花菜?没关系,hiro最近在研究了,而且还全都教给了他。 “这样啊……”诸伏高明沉思,明明是随口聊聊,但他看起来仿佛是非常认真地想要在这道菜上取得进步。 琴酒:…… 不要了吧。 虽然高明会做饭,做的也中规中矩,但是这种复杂的菜肴还是不要了吧? 琴酒依稀记得那天,诸伏高明笑着对他说拔丝芋头其实是一道简单的菜肴,然后就……种花国的简单和他们霓虹的简单完全是两码事! “嗯……这种事情,还是要专业的人来做才行。”诸伏高明放弃了。 琴酒松了口气,还好,高明并不是不知道分寸的人。 然后,诸伏高明与波本一同看向琴酒。 琴酒:…… 等等,他不会做菜啊! 但是转念一想,琴酒立刻明白了两人的意思,点头说道:“没错,需要专业的人来做才行。” 是时候把景光喊来做饭了! “对了,上寺君有话让我带给你。”波本朝琴酒露出腹黑的笑容,说道:“他说,你再敢那样对他,他就把前天中午在厨房的视频发到网上去。” 琴酒:…… 诸伏高明: …… 啊,前天中午……在厨房……他们两个…… 诸伏高明责怪地看了琴酒一眼,都说了不要白日宣淫。 琴酒也瞪了诸伏高明一眼,都说了没必要拍下来,还说要留着老了慢慢欣赏,结果现在好了,被别人先欣赏去了! 上寺晴人虽然不是那个幕后真正的天才,但显然电脑技术也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竟然潜入了琴酒的电脑并挖出了那些视频文件,这可真是…… “麻烦你和他说一句。”琴酒的语气仿佛带着冰碴:“如果我在网络上发现任何的痕迹,绝对会杀了他,我可不会管他究竟是什么人。” 波本:…… 至于吗?只是打情骂俏的视频罢了。 波本完全想不到两人在厨房里究竟做了什么,只觉得是一起做饭的时候笑闹了下,这会儿满脸无语地看着琴酒。 波本虽然不了解上寺晴人究竟干了什么好事,但也明白琴酒话里的严重性,意思是就算知道上寺晴人是公安的卧底,他也会弄死上寺晴人,于是连忙点头答应了下来。 对于即将到来的危机,得其利完全不知情,他正在努力进行自己的任务,从一个富商手上挖到足够多的钱财。 波本是在当天的傍晚找上他的,对于朗姆手底下风头正盛的心腹,得其利自然也听说过波本的大名,但是对他的到来却并不欢迎:“波本,你来做什么?” 组织中的人未必就团结一致,得其利在皮斯克的手底下办事,皮斯克在组织内属于中立,得其利虽然警惕却也不会对波本翻脸。 波本则笑吟吟说道:“来给你送情报。” 波本说着,将得其利任务目标的一堆黑历史资料递给了他。 得其利没有接,他眉头紧皱,对于波本抱有十足的警惕。 波本则轻笑了一声,问:“怎么?不信任我?” “突然给我情报,是个人都会觉得奇怪。”得其利反而朝后退了一步,手也摸上了自己的武器。 波本苦笑了一声,拿着情报的手举了起来,做投降状说道:“别紧张,大家都是一个组织的人,我总不会对自己的同僚出手,相反,我希望我们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 “什么意思?”得 其利眉头紧皱。 “合作吧,得其利。”波本认真地注视着得其利说道:“朗姆大人十分看好你,你的能力若是能为朗姆大人所用,我们的力量一定可以增强不少,你也可以得到更好的发展。” 得其利一愣,然后慢慢放松了下来,原来是想要招揽他。 朗姆四处招揽在组织内已经不是秘密了,尤其是最近又损失了不少得力下属,会找上得其利虽然令他惊讶,却也不是不能理解。 “皮斯克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从加入组织开始便一直追随皮斯克大人,请你对朗姆大人说,我非常感谢他对我的看重,但是我不能背叛皮斯克大人。”得其利语气平静地说道。 皮斯克对下属很好,这也是他在组织内不够狠却依旧能站稳跟脚的最主要原因,有一大群如得其利一般的人在誓死追随他。 “得其利,我知道你对皮斯克的忠心,但是你也该清楚,皮斯克已经老了,而且胸无大志,你跟在他身边始终都只是一个小卒子。”波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而且朗姆大人与皮斯克并没有交恶,就算你来朗姆大人这里,今后皮斯克需要帮助你照样可以去,我们是不会做让你为难的事情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要明白这个道理,你跟在他的身边对他未必有好处。” 皮斯克在组织里是个闲散的中立派,没人会对他下手,但是他手底下却有很多好用的人才,是个人都想要挖,如果挖不来的话,未必就不会有人动用极端的手段,皮斯克身怀宝玉,这就是他的原罪。 得其利眉头紧锁,冷道:“如果被你们就这样将大人身边的人才瓜分干净,大人在组织才会真的危险。” “总之,这个是我送你的见面礼,我希望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波本最终还是将档案袋交到了得其利的手上,然后朝他露出阳光的笑容,转身离开了。 得其利用力捏紧了档案袋,看着波本离去的背影心中狠狠一沉,糟了,皮斯克大人被朗姆盯上了。 第100章 计划ing 有关得其利真正的资料,琴酒调查了好几天,刚调查出来便交给高明自己去床上补觉了。 他以前也并不是不疲倦,但是却没有休息的资格,先不说有没有人帮他审查资料,就算是有,他也并不是完全信任那些人,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有高明帮他。 诸伏高明仔细审查着得其利的资料,这是一份标准的组织成员资料,年幼失孤,被组织的人盯上后抓进训练营进行训练,在皮斯克的帮助下活了下来。 得其利不是琴酒这样的天赋型人才,在训练营始终高不成低不就,一直到二十一岁才获得代号,之前都受皮斯克的庇护,获得代号之后也十分自然地追随了皮斯克。之后在组织的成就也一直平平无奇,但怎么也算是训练营从小培养到大的,说没有能力未免有失偏颇,但他的能力的确不算突出,在组织属于中上水平。 这样的一个人,不可能是公安的卧底,只能是被公安中途策反。 诸伏高明的心中已经有了对策,开始书写这次的计划书,他打字很快,纤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击,不多久便已经打了密密麻麻的人5页A4纸,等琴酒醒来之后将计划传递给公安,一切就可以开始正式实施了。 琴酒这一觉直接从中午睡到了晚上,迷迷糊糊地被高明喊起来吃饭。 今天的晚饭有拔丝芋头,金色的糖浆已经凉了,脆脆的,完全不粘牙,十分美味。 “hiro来了?” “嗯,小景做了晚饭,然后就又走了,因为他恰好来了,所以我将计划书给了他。” “哦。”琴酒并没有反对,他对高明所定的计划十分有信心。 果不其然,吃完饭仔细看计划的时候,琴酒完全挑不出任何问题。 “不一起收拾皮斯克吗?”琴酒问。 “不好撼动。” “没必要撼动,只提一句,得其利会同意公安的策反,是希望对他有知遇之恩的皮斯克可以借助公安的力量脱离组织,皮斯克的行为一直都和组织不怎么匹配。”琴酒也没想直接将皮斯克是叛徒这件事情锤死,但至少可以给上面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让先生对皮斯克有些意见,这样以后想扳倒皮斯克的时候也会比较简单。 “皮斯克垮台对你有什么好处吗?”诸伏高明问。 琴酒一愣,仔细思考了片刻,没有想起有什么好处,但公安那边应该很希望牵连一个大人物才对。 “阿阵,我已经不是警察了。”诸伏高明认真地告诉他,也提醒着他自己现在的想法:“我认为,皮斯克垮台对你非但没有好处,甚至还会有危害。皮斯克的手底下有不少忠心耿耿追随着他的人,如果因为这次行动而让皮斯克受到怀疑,他们未必不会对你心存芥蒂,况且朗姆抢人十分厉害,如果那些人失去了效忠的目标,很有可能会投靠你的敌人,我并不认为以现在的形式重新洗牌对我们有任何好处。” 琴酒陷入沉思,突然发觉高明说得对。 朗姆那边的人已经被他弄死了几员大将,波本现在又成为了朗姆的心腹,保持现在的形势不要动反倒是对他最有利的,若是势力洗牌,反倒会为现在渐渐明朗的局势增加很多潜在的威胁。 “好,那就不动皮斯克。”琴酒答应下来,只是得其利必须去死。 诸伏高明突然要求:“这次任务带上我。” 琴酒一愣,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并没有第一时间同意。 带上高明? 这次可以说是狙杀任务,得其利是肯定会死的,会死人的任务琴酒一向不喜欢带上高明。 “我想去看看得其利,从资料上了解一个人实在太片面了。”诸伏高明没有表达出对生命即将逝去的悲伤,却每一个字都在诉说着一条生命的珍贵。 为了计划,为了大局,得其利必须死,但是高明至少也想见见被他们所策划杀死的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诸伏高明的态度太过坚决,琴酒也不好生硬拒绝,于是点点头同意了。 经过几日的调查,波本向朗姆发送了三份有关得其利的情报,每一份情报都对得其利不利,只是没有将对方叛徒的身份锤死罢了。 而朗姆所收到的来自警视厅卧底的情报,则彻底锤死了对方叛徒的身份。 “波本,杀了他。”朗姆冷冰冰下令。 与此同时,琴酒也得到了来自先生的命令,带着高明展开了行动。 不怀好意的,朗姆在派遣波本行动之后将这次调查结果告诉了皮斯克,皮斯克勃然大怒,但在一份份确凿的罪证面前也只能渐渐没了声音。 许久,皮斯克开口,第一次这样正面对上朗姆:“朗姆,得其利是我的人,就算是要处理也该由我来处理,希望你能将波本调回来。” “我当然可以调回波本,但是皮斯克,琴酒已经出动了,你想杀死得其利证明自己动作最好快一些。” 两人的谈话并不愉快,挂断电话后,朗姆的嘴角流露出冰冷的笑意。 皮斯克对手底下的人太好了,得知这样的消息,对方说不定会昏了头地想要将人救下来,到时候皮斯克就会变成组织的叛徒,刚好可以被琴酒杀死,到时候他手底下的人便可以被他顺势接收。就算皮斯克不救下得其利也没关系,他知情不救的事情朗姆很快就会派人散播出去,他不相信皮斯克手底下的人都那样理智精明,难保不会有蠢货因为这件事情对皮斯克心生不满,到时候拉拢就比较容易了。 皮斯克啊,他的势力在组织里可以说得上是另类的铁板一块,但如今也算是被朗姆找到了破局的方法。 “得其利啊。”朗姆冷笑一声,可真要感谢得其利的背叛。 组织里的人总有自己的消息来源,最初还没有察觉,但当琴酒和波本毫不遮掩地去追杀他的时候,得其利立刻收到了消息,虽然他是清白的,但也深知琴酒绝对不会听他的解释,不想坐以待毙的他只能迅速逃走。 可惜,追杀他的是琴酒,追杀他的是波本。 一个是组织的topkiller,一个是在情报方面无往不利的朗姆大将,得其利很快便被两人堵在了一个小巷子中。 后方已经没路了,这里是一个死胡同。 得其利的肩膀受了伤,枪也已经打空了弹夹,最后只能无助地坐在地上等死。 很意外的,得其利发现了小巷内的第四个人。 那人有一张白净的脸,举止落落大方,从眉眼间可见一抹在组织内甚为少见的儒雅气质。 也是凭借着这股气质,得其利认出了这个与之前形象大为不同的人——诸伏高明。 “真有你的,琴酒,出来做任务还带着小情人。”得其利嗤笑一声,苦中作乐。 “是我想来见见你。”诸伏高明没有朝得其利走得太近,只与琴酒并排站着。 “我没有背叛!”得其利面露凶光,死死盯着诸伏高明说道:“滚吧,死条子,少来羞辱我!” 他没有背叛,他始终对皮斯克大人忠心耿跟。 怎么可以说他背叛呢?怎么可以认定他背叛了组织?得其利不明白,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自证清白的机会了,但他也绝对不会承认这一点。 他对皮斯克大人的忠心,日月可鉴! “是有人在陷害我,有人陷害我!”得其利冷冷朝几人说道:“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我都没有背叛组织,这一切都是针对我的一场阴谋!” 阴谋的策划人琴酒、诸伏高明、波本:…… 在这个世界上,恐怕没人比他们更明白这场阴谋了。 “得其利,我懒得听你废话,说,组织里还有没有你的同党?”琴酒掏出伯莱塔将枪口对准了他。 “没有,因为我根本就不是叛徒。”得其利冷静地看着琴酒,为了自己而申诉:“我背叛组织有什么好处吗?那些条子能给我什么好处?他们什么都给不了我,我的背叛根本就是不成立的!” 得其利说的有道理,可惜没有人去听。 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是策划了得其利死亡的刽子手。 “我知道我今天一定会死在这里,但是琴酒,我希望你能重查这件事,是有人在害我。”得其利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琴酒的身上,他不想以一个叛徒的身份去死。 琴酒却十分冷漠:“我对死人不感兴趣。” 得其利痛苦地闭上了双眼,他就知道,琴酒永远这样冷漠无情。 “等一下!”一道声音远远的传来。 琴酒微微皱眉,没有开枪,得其利则眼睛一亮,迅速看向琴酒几人的身后。 一道人影迅速跑来,然后对琴酒说道:“皮斯克大人的命令,我必须将得其利带回去重新进行审查!” 得其利的眼神越来越亮,他就知道,就算所有人都怀疑他,皮斯克大人也是不会放弃他的。 琴酒却冷笑了一声,然后调转枪口对准了跑过来的魁梧大汉,质问:“爱尔兰,皮斯克也要背叛组织吗?” 第101章 誓不两立 从天堂直坠地狱,得其利猛地缩紧了瞳孔。 琴酒真的很冷漠,他最懂得该如何用最残忍直接的方式来摧毁一个人的希望。 “不,皮斯克大人没有背叛组织!”得其利大声吼叫起来,他从等死的状态重新站了起来,然后愤怒地冲向琴酒。 “砰——” 波本朝得其利的左腿开了一枪,子弹射中了他的膝盖。 “波本!”爱尔兰的眼神几乎要冒出火来。 “真是抱歉,膝盖被打碎了应该很难修复吧?不过他已经是个死人了,没必要手下留情。”波本语气轻松,然后故作惊讶地询问爱尔兰:“爱尔兰,你刚刚说了什么来着?” 直面琴酒的枪口,爱尔兰没有害怕,但波本的问题却让他心中一突。 与此同时,琴酒也在向他施压:“皮斯克想要包庇这个叛徒?” 不,不是的! 爱尔兰的面目也有一瞬间的狰狞,但他明白自己现在不能冲动,如果就连他也攻击琴酒,只会给皮斯克大人增添更多的麻烦。 “琴酒,不准你胡说八道!”耷拉着一条腿,得其利只用一条腿朝琴酒艰难地扶着墙走去,语气间的恨意令人脊背发凉,眼神更是狰狞地几乎要生啖琴酒的血肉。 “砰——” 波本对得其利开了第二枪,打碎了他另一条腿的膝盖。 爱尔兰的表情又是一阵扭曲,但由于琴酒的警告,他并没有怒吼出声,只是恶狠狠地盯着波本。 波本一耸肩膀,表情轻松,对于得其利的凄惨无动于衷。 “我没有。”没办法行走,得其利便用两只手艰难地在地上爬。 手指用力,指甲盖狠狠地嵌入了泥土之中,手指间的血液擦在地上,渐渐被从膝盖流出的更多的鲜血所覆盖,在地面留下两道血腥的痕迹。 诸伏高明抿紧了嘴唇,这是所不同于警察的另一种坚持。 不要去怜悯他,诸伏高明告诉自己,不要去怜悯一个罪犯。 但是,生命是不分贵贱的。 诸伏高明静静地看着地上艰难爬行的得其利,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在这样一个扭曲的环境中成长,心性是很难和正常人完全相融的。 几人久久沉默,只有地上得其利缓慢爬行的“沙沙”声。 就在得其利即将爬行到琴酒身边时,爱尔兰突然看着他开口:“得其利,皮斯克大人让我问你,他有没有对你不好的地方?” 得其利一怔,但很快便明白了爱尔兰的意思,他张了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泪落了下来。 “没……没有。”半分钟后,带着哭腔的、极为压抑的声音才从地上的血人口中传来。 皮斯克大人对他很好,所以,现在是他该为了皮斯克大人做出牺牲的时候了,皮斯克大人绝对不该被牵扯进这场风波之中。 “你真的是叛徒吗?” 这一次,得其利的回应要比刚刚更快一些,他抬起头,眼球上布满血丝,回答:“是,我对不起皮斯克大人,我该死,公安向我许诺了脱离组织后的合法身份,向我许诺了不会计较我之前所犯的罪,所以我才背叛了组织。” 最不想成为叛徒的人,亲口承认了自己的背叛。 “我只是不想继续留在组织里,我有什么错?”得其利眼含热泪,大声哀求着:“我承认,我出卖了皮斯克大人,但那也是因为他挡在了我通往幸福的道路上,谁会希望一辈子留在组织里?这根本就不是人过的日子!皮斯克才是那个真正伤害了我的人,他伪善,他当初救下我不就是为了让我为他卖命吗?他还不如干脆就让我死掉,也好过我现在生不如死!” 嘶心裂肺的怒吼声在小巷中回响。 琴酒沉默,诸伏高明沉默,就连一向喜欢在这种时候打趣两句突出自己恶劣人设的波本也没有说话。 爱尔兰掏出了手枪,琴酒并没有阻止。 然后,爱尔兰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得其利的方向,他声音冷漠,却又仿佛透着其他的什么情绪,开口:“既然如此,得其利,你现在就去死吧。” 得其利抬着头,与爱尔兰对上了视线。 得其利的眼神中没有怨恨,爱尔兰的眼神中也没有愤怒,枪就那样响了,带去了一条鲜活的生命。 子弹没入了得其利的胸口,心脏被击中后人不会立即死亡,诸伏高明甚至看到了得其利眼神中对于爱尔兰残留的感激,但最终他什么都没有说,就连琴酒与波本都没有拆穿两人的演戏。 “对于叛徒,不该抱有丝毫感情。”爱尔兰收起手枪,朝琴酒与波本说道:“皮斯克大人交给我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我现在要带他的尸体回去交差。” “请便。”波本强挤出一抹笑容,做了个“请”的手势。 琴酒则什么都没说,冷漠地带着高明转身离开了。 “需要我帮忙吗?”波本也很想离开,但他明白自己在此刻真正该做什么,他必须在爱尔兰这里狠刷存在感,最好将爱尔兰的仇恨全部都吸引过来。 于是,波本走上前踢了两脚尸体,然后轻蔑地踩住了尸体的头。 爱尔兰无动于衷,但是他偏开了头。 “稍等下,我需要拍张任务完成的照片。”波本说着拿出手机,踩在尸体上对着镜头比了个剪刀手,露出灿烂的笑容拍摄下来。 “够了吗?”爱尔兰冷声质问。 “可以了可以了,真不用我帮你搬回去吗?”波本继续热情地询问。 爱尔兰没理会他,直接将得其利的尸体扛在了肩膀上。 “你看,爱尔兰,跟着皮斯克就是死路一条,还不如来朗姆大人这里。”波本笑眯眯地为朗姆招揽下属:“如果他是跟在朗姆大人身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真是可惜,前几天明明我还邀请过他的。” 爱尔兰闻言,眼神凶狠地看向波本。 波本的脸上依旧带着充满恶意的笑容,似乎是在挑衅。 波本毕竟是朗姆的心腹,爱尔兰不可能在此对他做什么,只能一言不发的离开,心中却暗暗将这笔账记在了心里。 朗姆—— 这次的债,他迟早要让朗姆血债血偿! 车子上,琴酒与诸伏高明都很沉默。 爱尔兰与得其利的表演他们都看出来了,只是很难想象,得其利在那种情况下竟然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他在用最后的价值来保护皮斯克。”诸伏高明的语气沉重极了。 “他们的确对皮斯克相当忠诚。”琴酒并不否认这一点,在组织里,不找到什么目标是很难生存下去的,皮斯克就是得其利的全部期望。 诸伏高明陷入沉默,许久,他开口:“从朗姆那里动手吧。” 早点干掉朗姆,早点接手组织,早点结束这种没必要的牺牲。 琴酒同样心情沉重的点头,这次的目标完全是上寺晴人的选择,他只是配合公安罢了。 天空黑沉沉的,似乎很快就要有一场倾盆大雨。 爱尔兰没有将得其利中途丢下,而是直接带着得其利的尸体去见了皮斯克,然后在他的面前长跪不起。 皮斯克的心情也很差,但他还是走过去想要将爱尔兰搀扶起来,可是一向听话的爱尔兰这一次却没有随着他的搀扶起身。 “皮斯克大人,对不起,我没能救下得其利。”爱尔兰眼含热泪,狠狠攥紧了自己的拳头,痛苦极了。 皮斯克让他去将活着的得其利救回来,但是他都做了什么啊?他非但没有救下得其利,甚至逼迫得其利承认了背叛的罪行,将得其利打上了叛徒的烙印。 爱尔兰知道当时他根本没得选择,知道得其利也是自愿的,但他真的很难和自己和解。 “怎么回事?听说得其利承认了他的背叛?”皮斯克感到很震惊,他是看着得其利一天天成长起来的,从训练营的时候就在照拂他,可以说对那个孩子再了解不过,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背叛组织呢? “得其利不是叛徒!”爱尔兰大声说道:“他是为了帮皮斯克大人洗清嫌疑才承认的,当时的那种情况我只能杀了他。” 爱尔兰将当时的事情对皮斯克解释了一遍,皮斯克的表情先是震惊,然后便陷入了冗长的沉默之中。 是他的错。 皮斯克明白,他不该让爱尔兰过去,不然的话得其利也不会承认他叛徒的身份。 “这不关皮斯克大人的事,就算我不去,得其利也肯定会被琴酒和波本杀死!”爱尔兰看出了皮斯克的愧疚,立刻安慰他。 皮斯克却没有感受到安慰,如果他不派爱尔兰过去,尽管得其利会被杀死,但至少不会死的这样冤屈,最后竟然还承认了叛徒的身份。 “站起来,爱尔兰。”皮斯克坚定地对爱尔兰说道。 爱尔兰还想跪着,但见皮斯克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缓缓站了起来。 得其利的尸体就放在一旁,爱尔兰甚至不敢去看,每看一眼都感到悲伤与愧疚。 “是朗姆的错!”爱尔兰很快想到了波本的挑衅,对皮斯克告状:“这一切都是朗姆策划的,警视厅的那个卧底也听从朗姆的命令,朗姆之前派遣波本去招揽过得其利,被得其利拒绝了,他是在杀鸡儆猴!” 皮斯克大惊,问:“你怎么会知道?” “都是波本亲口说的。”爱尔兰咬牙切齿,简直恨不得咬下朗姆一口肉来。 就因为拒绝了他的招揽,就因为对皮斯克大人忠心耿耿,朗姆竟然就对组织的成员下这样的黑手! 爱尔兰真的无法忍受,皮斯克也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打击,神情有些恍惚。 “爱尔兰,传下去话,如果朗姆再私下联系你们进行招揽,你们就答应下来。”许久之后,皮斯克叹了口气,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 “皮斯克大人!”爱尔兰震惊出声。 “你们斗不过朗姆的。”皮斯克一点都没有怀疑爱尔兰的话,朗姆当年对琴酒招揽不成便生杀机,导致两人现在都是死对头,会对他的人动手根本就不足为奇。 他的下属斗不过朗姆,皮斯克自己也斗不过,想保住他们的性命就只能让他们去投靠朗姆了。 但是…… “我不去!”爱尔兰几乎是咆哮了出来,这是他第一次在皮斯克面前流露出这样的态度,他的眼神愤怒得仿佛燃烧着熊熊火焰,一字一顿地宣誓:“我、一、定、要、杀、了、朗、姆。” 他和朗姆,誓不两立! 第102章 结盟 “轰隆隆——” 伴随着一记巨响的闷雷,一场大雨倾盆而落。 诸伏高明静静的站在窗边,望着外面天空中不时闪过的苍白闪电,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不上不下得十分难受。 他的心情仍没有平复。 得其利的反驳、得其利的愤怒、得其利的自毁…… 只要闭上眼睛,小巷中发生的事情便一幕幕在他的眼前上演,对方的不甘与绝望仿佛完全灌输到了诸伏高明的心中,两人的感情在此刻融为一体,都感受到了那种凛然的绝望。 诸伏高明以前做过警察,他知道该如何调整自己的情绪,也有很多调整情绪的方法,但此刻,他放任情绪的自流。 一个生命消逝了,他不能随随便便就调整好情绪继续接下来的生活,他必须感受生命的沉重,就像他教授琴酒的那样。 “高明。”琴酒从背后轻轻抱住了他。 “怎么不睡了?”这会儿已经是深夜了。 琴酒的语气有些担忧:“我醒来的时候,发现你不在床上,还在想得其利的事情?”他很担心,担心高明会出事,也担心高明的心理会出问题。 “无论如何,得其利是因我们而死。” “要我给你说说他杀了多少人吗?”琴酒问,就要开始给高明讲述得其利的战绩。 诸伏高明却摇了摇头,说道:“资料上我都已经看过了。” 他很痛恨,会想要将得其利绳之于法,但这并不代表诸伏高明在看到那一幕的时候不会受到触动。 人之所以是人,是因为人在有感情的时候同样拥有着理智,但有理智知道该如何做,却并不代表就完全失去了感情。 诸伏高明依旧会难过,哪怕得其利罪大恶极。 豆大的雨点“啪啪”敲打着窗子,诸伏高明缓缓转身,对上恋人那双翠绿的眸子,一道闪电亮起,将琴酒脸上的担忧映照得一览无遗。 “让你担心了。”诸伏高明朝自己的恋人露出一抹安抚性的微笑,说道:“没事的,我只是在想该如何减少伤亡地夺取组织。” “很难。”琴酒并不认为那样的事情会容易。 诸伏高明点头,他没有否认,那的确有些难度,但他总不可能什么都不去做。 “你没有想过吗?高明,就算我篡位、成为组织的boss,组织的未来会如何发展谁都不清楚。”琴酒对此其实并没有绝对的信心,他会为了自己的恋人努力将组织转型,但组织并非只是boss的一言堂,就算是现在的先生不也只是在制衡他和朗姆而没有直接收拾掉他们吗?摊子铺得越大就越难管理,就算是最高高在上的那个也一样。 如果到时候…… 如果到时候他没办法控制组织的发展,组织依旧在一条死路上走到底,他与高明会不会也走到对立面上? 琴酒无法保证,他只能尽量去控制。 “也不是没有办法,组织现在有几个小头目,如果你能将除朗姆之外的其他几人拉拢,都同意转型的话,最后应该不会太艰难。”诸伏高明倒是并不担忧这点。 “皮斯克一向中立,从来就没有投靠过谁,当然,如果我真的成为boss他一定会听话,麻烦的是贝尔摩德。”对于那个女人,琴酒的心里一向很没底。 诸伏高明想象着那条狠毒的美人蛇,也微微点头认同,的确,贝尔摩德对琴酒的态度虽然暧昧,但很难说真的到了那一步贝尔摩德会如何选择。 “那个女人不喜欢光明。”琴酒思考着,对诸伏高明说着自己所认识的贝尔摩德:“她是个笑着就可以对你胸口插刀的女人,在她的身上我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善良,她自己也说过,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神明与救赎,她会永远跟随这样的组织腐烂到底。” 正因如此,琴酒觉得贝尔摩德不会同意转型,甚至还会拉着他一起下地狱。 从小生活在地狱中的女人,是见不得其他人生活在阳光下的。 “试探下她的态度?”诸伏高明问。 琴酒想了想点头,的确可以试探一下,而且贝尔摩德那个女人,就算知道他想要篡位也只会开开心心在一旁看戏,绝对不会举报他。 次日,琴酒还没有去找贝尔摩德,皮斯克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琴酒直接将人约到了家里,诸伏高明在桌子上摆了两个插着樱花花枝的花瓶,樱花娇艳欲滴,煞是美丽。 皮斯克进门,见到诸伏高明后也神色如常,朝他微微点头后走向琴酒。 “什么事?”琴酒皱眉问他。 “是关于得其利的事情。” 琴酒冷漠地扫了他一眼,冷道:“你该不会是来为那个叛徒说好话的吧?他已经亲口承认了自己的背叛,这件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不必再提。” “如果我说,这其中有朗姆的手笔呢?”皮斯克没有退缩,而是死死盯着琴酒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他、陷、害、得、其、利。” 听到死对头的名字,琴酒的表情果然顿了顿,然后便皱着眉头看向皮斯克。 “证据。” “波本曾代替朗姆去招揽得其利,但是被得其利拒绝了。”皮斯克立刻说道。 琴酒嗤笑道:“这可算不上是证据。” “警视厅的卧底是朗姆的人。” 琴酒依旧无动于衷,毕竟皮斯克所说的一切都只是猜测,根本没办法证明是朗姆在谋害同僚。 “琴酒,朗姆故意给你下毒的事情,难道你也有证据吗?这个世界上不是什么事情都能找到证据!”皮斯克疾声厉色。 琴酒的脸色骤然一沉,抬头以一种看待死人的眼神看着皮斯克。 如果是以往,皮斯克肯定已经退缩了,但这次他只身前来,所求之事势在必得,容不得他半途而废。 于是,皮斯克继续说道:“我们都没有证据,不可能通过这件事情扳倒朗姆,就算我们拥有证据也根本扳不倒他,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但是琴酒,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手下再一次被朗姆给害死,我决定和你联手。” 第一次,这是一向中立的皮斯克第一次选择站队。 琴酒没有说话,诸伏高明也没有打扰琴酒的思绪,只为皮斯克倒了一杯水。 “谢谢。”皮斯克接了过来,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里已经全都是汗了。 在组织里,琴酒和朗姆都是皮斯克不敢去得罪的人,倒不是说这两个人就比他高一等,但两人的行事风格过于强硬,贸然接触很可能会给自己惹上大麻烦。 但是现在,他已经没得选了。 皮斯克双手端着水杯紧张地看着琴酒,却根本不敢去喝,直到诸伏高明也递给琴酒一杯水。 琴酒接了过来,下意识喝了口水,身上的压迫感在这个瞬间似乎减淡了不少。 皮斯克这才松了口气,连忙也跟着喝了口水,也终于开始正视琴酒身边的诸伏高明。 琴酒身边养了个金丝雀,这在组织里早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但皮斯克并不是多八卦的人,只隐约听说过一言半语,他本以为诸伏高明只是被琴酒驯服的笼中鸟,但现在看来诸伏高明对琴酒的影响力也不小。 “别看他,皮斯克。”琴酒的语气冷冰冰的。 皮斯克立刻收回视线,不再看诸伏高明,问:“你考虑的如何了?” “对付朗姆,你有那个能力吗?”琴酒轻蔑地看了他一眼。 皮斯克眼神一黯,又很快为自己正名:“琴酒,你不要太小看我,如果我将属下召集起来……” “重要的不是你有多少的追随者,重要的是,你真的有胆量和朗姆作对吗?”琴酒逼问着他,并且警告:“我这里不欢迎中途跳车的人。” 要么就别干,要么就干到底,琴酒不允许自己的盟友有任何懦弱。 第103章 松田在试探 皮斯克的心脏剧烈得跳动起来,他明白琴酒是什么意思,也明白结盟的机会近在眼前。 只要他做出保证,只要他不做扯后腿的事情…… “有什么话还是想好再说。”诸伏高明提醒皮斯克,以免他被复仇的欲望所影响。 “我明白。”皮斯克感激地看了诸伏高明一眼,却仍是坚定地对琴酒说道:“在对付朗姆这件事上,我绝对不会退缩。”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琴酒对皮斯克难得露出了一抹欣赏的笑容,道:“他也不算追随错人。” 想到得其利,皮斯克眼神一黯,但与琴酒合作的念头却更加坚定了。 他们是最恶劣的骗子,欺骗了皮斯克,欺骗了得其利,让最应该仇恨他们的人认贼作父。 所以,在皮斯克准备离开的时候,琴酒问了他这样一个问题:“你和我结盟,是要为得其利复仇,还是要保护好你其他的下属?” 皮斯克一怔,眼神有些疑惑,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是一码事。 “如果只可以二选一呢?” 皮斯克不明白琴酒之后的计划,他沉思了片刻,开口:“虽然得其利的死很让我难过,但他毕竟已经死了,我还是更希望能保全现在还活着的人。” 如果只能二选一,皮斯克会选择保护自己其他的下属,他相信得其利也能理解他的选择。 琴酒微微点头,目送皮斯克离去。 “真没想到。”诸伏高明有些唏嘘,皮斯克竟然会来找他们寻求合作。 琴酒语气平静:“我倒是已经想到了,皮斯克斗不过朗姆,为了保住手底下的人,他肯定会选择一个人进行站队。” 朗姆或是他,二选一。 是的,二选一。 琴酒想,朗姆依旧在皮斯克的选择之内,毕竟皮斯克就是那样的一个人,他没有多少的骨气,和朗姆对着干这样的事情向来与他不符。 “是爱尔兰吧。”琴酒猜出了事情的真相,或许是爱尔兰影响到了皮斯克的决定,这才会让他做出如此破釜沉舟的选择。 “他真的很为下属着想,组织里有很多这样的人吗?”诸伏高明沉思,黑与白的界限从来就没有那样明朗,好人会做坏事,坏人当然也会有某些伟光正的表现。 “反正贝尔摩德和朗姆绝不是那种人。”琴酒嗤之以鼻,那两个家伙只知道将下属当作消耗品来利用,才不会管他们的死活。 诸伏高明又笑着问琴酒:“你也是皮斯克那样的人?” 琴酒一怔,然后立刻摇头,“我可不是那种蠢货。” 只知道一味的退缩,只懂得隐忍、自保,最后他又能保住什么?不,他什么都保不住。 琴酒自然也在意自己的下属,但他和皮斯克最大的区别就是他强烈的攻击性,任何胆敢对他的人下手的家伙都会被他一一杀死,就像是君顶,也像是西打酒,甚至他们的上司朗姆也在琴酒的猎杀计划内。 以攻代守,这才是最完美的保护。 琴酒本来想亲自去试试贝尔摩德的想法,却被诸伏高明阻止了,最后将这个严峻的任务交给了最近每天都在躲着贝尔摩德走的松田阵平身上。 “蛤?试探那个女人?你们不要太过分!”电话里,松田阵平难以置信又愤怒地朝高明嚷嚷:“你们知不知道她有多胡搅蛮缠?我几乎每天都可以看到她,她一个大明星哪来的那么多时间堵我!” “正因如此,所以才要拜托你。” “我可不想和那个女人扯上关系!” 诸伏高明笑了,说道:“松田君,贝尔摩德一连这么多天都没有对你下手,我想她对你的兴趣足以保证你的安全。” “我现在不担心我的安全,我担心我的节操。” 然后松田阵平就听到了琴酒的一声嗤笑。 如果不是隔着电话,这会儿松田阵平绝对撸袖子冲过去了,骂骂咧咧:“高明哥,你让琴酒那混蛋听电话,他那是什么意思?一个犯罪分子还敢看不起警察?” “给我。”松田阵平听到了琴酒的声音。 诸伏高明却并没有将手机给他,而是继续朝松田阵平说道:“这件事情对我们之后的计划非常重要,思来想去,我只能拜托你了。” 诸伏高明的请求十分真诚,令松田阵平很难拒绝,于是这个警察队伍中的刺头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好,我可以试试看,不过高明哥你不要抱太大希望,那女人很狡猾,我不一定能试探出来。” “多谢。” 挂断电话后,正在执勤的松田阵平烦躁地挠了挠头发,当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停在他面前的时候,简直令他更加头疼了。 啊…… 救命! 贝尔摩德怎么来得这么快! “嗨,松田警官,喜欢我今天的车子吗?”贝尔摩德打开车窗,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目光地朝松田阵平热情地打着招呼。 松田阵平硬着头皮没有逃走,接受着周围路人和同事们凌迟般的眼神。 贝尔摩德怎么就有这么多的车子?! 昨天是雪铁龙、前天是迈巴赫、大前天是宾利、之前还开了那辆他一向喜欢的马自达…… 这个女人她是卖车的吗?还是钱多到没地儿花?黑衣组织的工资水平他真的无法想象。 贝尔摩德打了个招呼后也没抱希望,因为以往这位警官总是不耐烦地偏开头去,然后就再也不理会她了。 可是这一次,在贝尔摩德惊讶的目光中,松田阵平朝着她走了过来,而就在松田阵平走过来的短短几步间,她脑海内立即疯狂闪过交规,仔细检查自己有没有哪里违反规定了。 然后,车门被拉开,一向避她如蛇蝎的卷毛警察坐到了副驾驶上。 “松田!”和松田阵平一起执勤的同事忍不住喊他。 松田阵平从车窗朝同事喊话:“帮我请假,我有点私事要处理。”然后便又对贝尔摩德冷冷说道:“开车。” 贝尔摩德娇笑了一声,发动车子的同时问他:“私事?是要处理我吗?” “不要明知故问了,堵我这么多天,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松田阵平撩了把头发,冷静地说道。 贝尔摩德也没有废话,发动车子载着松田阵平离开,直接带着他去了一家五星级宾馆。 松田阵平:…… 虽然他说话是直接了一点,但是贝尔摩德是不是也直接过头了? 松田阵平的脸色已经完全黑了,完全不敢想象自己接下来会遭遇些什么,这样他根本没时间试探,不想失身现在就得跑路。 松田阵平的手已经摸上了车门把手,贝尔摩德将一切看在眼中,恶趣味儿地将车子在宾馆门口放缓了速度,然后又一个加速冲过宾馆。 松田阵平:……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松田阵平对贝尔摩德怒目以对。 “别着急,松田警官,虽然你很帅气,但我也不会这么急色。”贝尔摩德粉嫩的舌尖轻轻舔舐过红艳的嘴唇,暧昧地说道:“先去吃个饭如何?等吃完饭,到晚上的时候,我们可以再好好深入交流一下。” 松田阵平:…… 你说的那个深入交流,是正经的交流吗? 松田阵平没理由拒绝,梗着脖子点了点头,在心中谋划该如何试探贝尔摩德的态度。 这会儿是大白天,没有烛光晚餐,却有一顿丰盛的法国大餐。 仿佛从来便缺乏浪漫细胞,松田阵平不管对什么菜都囫囵吞枣,看得贝尔摩德甚为牙疼。每到这个时候贝尔摩德都会怀疑自己的眼光,她怎么就能看上这么一个奇葩,不懂得怜香惜玉也就罢了,还处处透露着粗俗,和诸伏高明真的一点都不一样。 不过算了算了,贝尔摩德也不是要和松田阵平过一辈子,她只是享受驯服对方的过程,比如今天松田阵平肯上她的车,这种一连几日败北却突如其来的成就感令她愉悦极了。 “要来点鹅肝酱吗?” “好。”松田阵平直接用叉子插了一整块鹅肝酱塞进嘴里,然后配合着点心咽了下去。 贝尔摩德:…… 很好,每当她春心萌动的时候,总会被松田阵平的行为一盆冷水浇醒,这大概也是属于松田阵平的一种特殊的能力吧。 “今晚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星星?”贝尔摩德温柔地询问:“听说今晚有狮子座的流星雨。” “流星雨?那东西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石头到处乱飞吗?” 贝尔摩德:…… 神特么石头乱飞,你就不能稍微浪漫一点吗? 贝尔摩德头疼地捂住了自己的额头,感觉松田阵平简直无理取闹。 松田阵平却在此刻皱了皱眉,提醒她:“不要浪费食物,你们这些大明星一个个表面挺光鲜亮丽的,但陋习倒是不少,点这么一大桌的菜给谁吃?我是男生,饭量大一点,但是你至少也要消灭三分之一才行。” 听着松田阵平格外认真的语气,又看了看摆满了一张大桌子的菜肴,贝尔摩德的表情瞬间凝固。 松田阵平一边吃着一边扫了她一眼,见到她这副表情,突然地体会到了一种和这女人约会的真正快乐。 第104章 松田继续试探 男人的快乐是很简单的,比如看贝尔摩德突然变色的脸,再比如说几句话气得贝尔摩德捶桌瞪眼。 就很快乐。 比如。 “你最近没戏拍吗?” “最近在休假。” “没资源就说没资源,找什么借口。” “……” 再比如。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我现在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都不知道喜欢我什么就追,怎么?你见一个爱一个?水性杨花?” “……” 甚至是。 “最近工作上遇到点不愉快。” “辞职吧。” “导演那边,似乎对我有些意见。” “演技不行吧?导演就烦这个。” “……” 沉默,一次又一次的沉默。 第一次约会,第一次吃饭,贝尔摩德被松田阵平怼得咬牙切齿。 她当然也足够牙尖嘴利,有些话不是没办法反驳,但是她真的无法理解,面对她这样的一个大美女,松田阵平这37度的体温是怎么说出这种至少零下20度的话的? 果然,上帝给你打开一扇窗,就肯定会关上一道门,贝尔摩德此刻深以为然。 比如她,拥有美貌与财富,却偏偏失去了自由,只能一日又一日在组织沉沦。 再比如松田阵平,明明是这么帅气的一个人,张嘴就想让人把他打死,也难怪到现在都没有女朋友。 不,应该说松田阵平幸好没有女朋友,否则不管是谁,一定都会被他给气死的。 “你怎么不说话了?”松田阵平这会儿反倒是放开了,笑嘻嘻地问她:“既然是你追求我?是不是应该有点表示?” “什么表示?”贝尔摩德的表情都有些木了,是了,这一次是她主动追求人,而不是那些臭男人追求她。 “我开的那辆车有点旧了……” 贝尔摩德直接将玛莎拉蒂的钥匙丢给了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一愣,表情难以置信,没想到贝尔摩德竟然还真的给他送车,他刚刚只是故意在气她罢了。 “我都忘记了,追求人是该有个追求人的样子。”贝尔摩德很快调整好心态,十分自然地对松田阵平说道:“我今天开来的车子颜色有些张扬,可能不太适合松田君,不过没关系,明天我会开一辆颜色没那么张扬的车子过来送你。” 车子,贝尔摩德有的是。 “还有这张卡,还请松田君收下。”贝尔摩德拿出了一张银行卡递给松田阵平,暧昧地朝他眨了眨眼睛说道:“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松田君不要推辞。” 这次麻了的人变成了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能收吗?他敢收吗? 他现在敢收下,第一天就有人举报他收受贿赂,就算最后将事情调查清楚这不是收受贿赂又如何?他小白脸的名声怕是要在警局彻底打响了。 于是,松田阵平干笑着又将车钥匙和卡都递了回去,说道:“我只是开个玩笑,想看看你对我的心意罢了。” “是啊,这就是我对你的心意,难道松田君要拒绝我的心意吗?”贝尔摩德不愧是影后,她双眼朦胧地望着松田阵平,一滴眼泪从左眼角缓缓淌落,仿佛可以一直流淌到人的心里。 松田阵平更加麻了,他隐约察觉,这是贝尔摩德在向他发起反击。 赢下来! 这场关乎尊严的对抗赛,松田阵平必须要赢下来! 于是,松田阵平十分强硬地拒绝:“抱歉,我是个警察,有规定不能随便收人礼物。” “可这只是恋人之间的互相赠与。” “恋人之间该送的不是车和卡,而是花。”松田阵平将花瓶中的那束鸢尾花拔了出来递给贝尔摩德,流露出自信的笑容,“还请你收下。” 松田阵平的唇角勾起的弧度十分完美,所透露出自信与从容并不油腻,甚至带了几分对感情的青涩与意气风发。 不得不说,有这样一个瞬间,贝尔摩德真的被打动了。 但贝尔摩德怎么都是千男斩,很快便平复心神,没有接住花,而是十分亲密地握住了松田阵平的手,欣喜地说道:“我就知道,松田君,只要我持之以恒地追求你,你就一定可以看到我。” 松田阵平:…… 可不是能看到嘛,每天他都要看吐了。 这种不是追求吧?时时刻刻都知道他在哪里然后搞一个“命运的邂逅”这种事情,不是只有痴汉才能做出的行为吗? “嗯,我看到你了。”松田阵平硬着头皮回应。 “松田君,我真是太感动了,只要你的一个眼神,我就可以将一切都给你!”贝尔摩德学着那些追求她的男人对她说过的话向松田阵平告白着。 松田阵平:…… 救、救命!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松田阵平头皮发麻,简直恨不得现在就夺门而出。 还好,贝尔摩德也是多少知道些分寸的,很快就松开了松田阵平的手,也不再说那些恶心人的话,而是朝着他露出一抹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演呗,贝尔摩德从来不缺演技,大家可以对着演到底。 完全被看穿了啊……松田阵平明白,贝尔摩德恐怕已经知道他另有目的了。 “我问你,你真的只是个明星吗?”松田阵平索性开门见山,却并没有提琴酒或是诸伏高明,冷冰冰地质问贝尔摩德。 “就只是因为这个?”贝尔摩德笑容明艳,丝毫没有被一个警察的质问吓退。 “你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的女明星对吧?说,你究竟是什么人?接近我有什么目的?”松田阵平直接站了起来。 贝尔摩德却没有起身,也没有任何的慌乱,因为松田阵平是个警察,无论如何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都绝对不会对一个“清白”的平民出手。 但是下一秒贝尔摩德就知道自己错了,因为松田阵平竟然真的上手,直接将她摁在了桌子上。 贝尔摩德在关键时刻将自己这边的菜肴推向桌子中间,脸贴在桌面上,这才避免了弄一脸的油汁。 “桌子是很脏的!”贝尔摩德真的有点生气了。 “那真是抱歉了。”松田阵平语气冷静,继续质问:“告诉我,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 “我就不能是真的喜欢你吗?” “但是你之前还喜欢小川平。” “因为我水性杨花,见一个爱一个,警官先生,没人规定过我只可以爱一个人吧?”贝尔摩德拿之前松田阵平骂她的话来怼他。 松田阵平抿紧了嘴唇,却仍是没有放开贝尔摩德。 “你这么坚定地来问我,是诸伏高明对你说了什么?但是我猜,他并没有告诉你太多,否则你也不会这样莽撞的来问我了。”贝尔摩德猜测着。 松田阵平没有回答,任由贝尔摩德自己去猜测。 “不管怎么说,你现在的行为太不礼貌了,这样对待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可是要遭报应的。”贝尔摩德笑着,右腿突然后踢,身体的柔韧性令她后踢的幅度非常极限,直接踢在了松田阵平的背上,将他踢得整个人朝前差一点就摔在桌子上。 松田阵平双手撑桌,艰难地从桌子上翻了下去,菜肴被摆放在桌上纹丝未动。 贝尔摩德轻轻拍手,为松田阵平矫健的动作叫好:“松田君刚刚真是帅死了。” 松田阵平却对贝尔摩德更加警觉,冷笑道:“柔弱的女孩子?我可看不出你有任何柔弱。” 刚刚那一下,松田阵平敢肯定,整个警署都没有多少人能做出那样干脆利落的动作和巨大的力道。 “人家就是很柔弱嘛。”贝尔摩德撩了下头发,一头金色的长发飘扬,令松田阵平想到了另一个金发的家伙。 松田阵平在心底咒骂,果然金发的全是混蛋! “又是易容又是窃听器的,克丽丝小姐,不说清楚的话,今天你别想离开这里!”松田阵平站在门口,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贝尔摩德欣赏地鼓起掌来,心中却一点都不紧张。 身份?她没有问题。 易容?因为要拍戏,而且是和她的母亲学习的,这并不奇怪。 至于窃听器…… “什么窃听器?”贝尔摩德表情无辜:“松田君,你可不能乱说话,我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会有窃听器。” 没指纹、没监控甚至就连人证都没有,贝尔摩德完全不惧。 松田阵平对这点显然也感到头疼,如果他真的有证据,这会儿就不会和她出来吃饭,而是直接将人带去警署了。 真麻烦啊,这个贝尔摩德。 “你不让我走,是想要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吗?”贝尔摩德朝松田阵平眨了眨眼睛,提醒他:“这可是违法犯罪。” 松田阵平死死盯着贝尔摩德,没回答也没退让。 “当然了,如果只是想和我玩个游戏的话,我还是很乐意的。”贝尔摩德娇羞地低垂下头,小声问:“是要玩囚禁play吗?” 松田阵平:…… 什、什么play? 第105章 看石头乱飞 松田阵平的脸色难看极了,贝尔摩德的话对他简直绝杀。 他是个警察,他玩得没有那么花! 松田阵平磨了磨牙齿,警告贝尔摩德:“别胡说八道!” “可是你已经囚禁我了。”贝尔摩德又优雅地坐回座位,笑看着松田阵平,问:“你真的认为我是个坏人吗?我只是个女孩子,一点危险性都没有。” “你那一脚可不是这样说的。” “因为松田君太粗鲁了。”贝尔摩德娇羞地说道。 松田阵平皱紧眉头,十分不爽,却又知道自己不能急功近利。 心浮气躁乃是大忌,拆炸弹如此,试探一个人更是如此。 “好吧好吧,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人,我水性杨花,和很多大导演大明星都上过床,但是我认为这不会影响我对你的爱意。和他们都只是玩玩罢了,但是松田君,我对你可是真心的。”贝尔摩德的眼神充满真诚,明明就是个渣女,但她对你露出这样纯真诚挚的眼神时,简直让人感觉什么都可以原谅她。 松田阵平深呼吸,知道自己刚刚又一次被这个女人影响到了。 不能上当啊,松田,他告诉自己,贝尔摩德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她所犯下的罪行也不仅仅只是道德层面的。 “你的身手很厉害,一般人可没有这样的身手。”松田阵平指了出来,他没办法说是琴酒或者诸伏高明告诉了他真相,但是他可以将话题朝这方面引导。 贝尔摩德的表情却十分无辜:“只是因为身手吗?是和我之前的保镖学的,毕竟一个女明星在外面很危险的,但是现在就很方便,出来约会也不用带上保镖了。” 很合理,但是胡编乱造。 松田阵平再次提出质疑:“窃听器是你放的,对吧?” “我可不知道什么窃听器。” “好,我没有证据,但我认为是你。”松田阵平不从法律层面上制裁对方,只从自己的直觉上来判断,“克丽丝,你的行为一点都不像是正常人,反而像是个犯罪分子,你该不会真的是个犯罪分子吧?” 他说对了。 贝尔摩德的眼神流露出一抹欣赏,松田阵平真的十分神奇,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可以一下便猜中他的身份。 真是……太美妙了。 “如果我是犯罪分子,松田君会抓捕我吗?”贝尔摩德笑着问。 松田阵平的回答斩钉截铁:“会,我一定会抓捕你。” 贝尔摩德噘了噘嘴,有些不开心。 “抓你,也是在拯救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但那一定不是一条快乐的道路,我希望可以将你带回正途,希望你可以有新的选择。”松田阵平字字铿锵。 贝尔摩德却只是轻笑,真天真啊,在这个世界上,可不是什么人随便一句话就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就算真的有那样的一个人,也不会是松田阵平。 但是蓦地,贝尔摩德却又想到了自己的天使,她想起毛利兰在被她袭击后却又坚定地拉住了即将坠楼的她的手,她想起工藤新一同样冲到了她的面前救下了她。 如果真的有天使,那他们两个一定就是吧? 工藤新一,他会是那颗贯穿组织的银色子弹吗? 但是很快的,贝尔摩德却又觉得好笑,怎么可能呢,那两个小家伙根本就不知道组织的存在,他们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和组织接触,那可不是一件好事。 “你刚刚在想什么?”松田阵平注意到了贝尔摩德的走神。 “在想你的天真。”贝尔摩德轻笑道:“松田君,如果我真的是个罪犯,你现在可就危险了,以后最好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 她真好心,贝尔摩德想,她竟然也会这样好心地规劝他人。 松田阵平却没有听,反倒格外坚定地说道:“我是个警察,永远不会对罪犯妥协。” “但我不是。” “是的,我现在没有证据。” “所以你可以让开了吗?”贝尔摩德笑吟吟地看着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死死盯着贝尔摩德,突然大步走过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将她朝外面拉去。 贝尔摩德茫然,“松田君,你这是……” “你不是想要去看石头乱飞吗?我知道有个不错的观景台,那地方离这里不近,我们最好现在就过去。”松田阵平的语气依旧率直,但是这一次,“石头乱飞”之类的字眼却并没有令贝尔摩德感到厌恶。 真是个愚蠢的警官,贝尔摩德想,她大概知道琴酒为什么喜欢警察了,和这样坚定而又愚蠢善良的家伙谈恋爱,真的是别有一番滋味儿。 次日清晨,贝尔摩德精神抖擞地来到组织的训练场,并且一进去就直朝着琴酒的方向走了过去,格外有目的性。 她吹了声口哨,仿佛惯例般逗了逗诸伏高明:“诸伏警官,这几天怎么没联系我?有了旧爱就丢了新欢?” 训练场上一群人顿时看起了八卦,琴酒更是将枪口调转向贝尔摩德的方向。 “开个玩笑罢了。”贝尔摩德举起双手投降。 琴酒这才将枪口移开,声音很冷:“以后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哇哦,护得还真紧啊。”贝尔摩德调侃。 作为回应,琴酒抓起了诸伏高明的手,然后放在唇边轻轻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贝尔摩德:…… 训练场的其他人:…… 您是完全不掩饰了对吗? 他们知道了,琴酒有多喜欢诸伏高明他们真的知道了。 贝尔摩德却没有被挑衅到,很快又露出了笑容,问琴酒:“你知道我昨晚做了什么吗?” 琴酒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眼看着琴酒又转回去继续训练,贝尔摩德提高了音量:“我昨晚,和我的小男朋友去看了石头乱飞。” 琴酒皱了皱眉,没听懂贝尔摩德说的是什么意思,仿佛看脑子有病的人一样又看了贝尔摩德一眼。 贝尔摩德的心情却极好,不浪漫就不浪漫吧,但至少松田阵平带她去看了,松田阵平似乎真的有将她每一句话都放在心里。 昨天晚上,贝尔摩德事实上是没有达成目的的,将松田阵平拉上车之后,在贝尔摩德的眼中对方就已经是落入陷阱的猎物了,她昨晚给自己设定的目标是全垒打,结果就只是看了个流星雨。 但奇怪的是,她一点都不觉得失望。 诸伏高明却心中一动,问:“你的小男朋友是……” 贝尔摩德对诸伏高明露出了暧昧的表情,笑着问他:“你认为会是谁呢?” 诸伏高明沉默,晚上松田阵平竟然也在和贝尔摩德在一起吗?他们两个没真的发生什么吧? 这个时候,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训练场原本有的窃窃私语声也消失不见了。 几人朝门口望去,就见卡尔瓦多斯背着狙击枪大步走了进来,面寒如冰,仿佛周围的人都欠他八百万一样。 贝尔摩德:…… 饶是琴酒这种不爱八卦的人,此刻也不由幸灾乐祸了起来,嘲讽贝尔摩德:“不去哄哄?” 翻车了吧! 让你作,天天就知道围着一个警察跑,就不知道身边有多少的追随者吗? 要说贝尔摩德身边的追求者,那可以说是不计其数,组织内她派系的人多是因为她的美貌,而卡尔瓦多斯则是其中上位最成功的那个人。 贝尔摩德任务,卡尔瓦多斯陪着。 贝尔摩德逛街,卡尔瓦多斯陪着。 虽然琴酒不清楚这两个人究竟睡没睡,但他非常确定,卡尔瓦多斯已经将贝尔摩德视作他的所有物了。 贝尔摩德嗔怪地瞪了琴酒一眼,走过去安抚卡尔瓦多斯的情绪了。 琴酒幸灾乐祸,诸伏高明则不明白其中因由,问:“怎么回事?” “卡尔瓦多斯是贝尔摩德的追求者。” “这样啊。”诸伏高明的脸上流露出几分担忧。 “放心,没有贝尔摩德的命令,卡尔瓦多斯不敢动他。”琴酒并不担心松田阵平,卡尔瓦多斯再如何吃醋,但他的性格如此,不可能敢对贝尔摩德的小狼狗下手。 诸伏高明闻言愣了一下,然后看着卡尔瓦多斯流露出十分同情的目光。 106-147 第106章 不疼 在贝尔摩德去哄卡尔瓦多斯的时候,琴酒和诸伏高明离开了训练场,并且一起去见了松田阵平。 一见到松田阵平,诸伏高明立刻上下仔细打量着他,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幸的事情。 “高明哥,你那是什么眼神?”松田阵平被看得有些毛毛的。 “听说你昨晚和贝尔摩德在一起?”诸伏高明仔细看着他的眼睛询问。 “嗯,看流星雨。” “看完流星雨呢?” 松田阵平表情疑惑,说道:“看完当然是回家了,不然还留在那里干嘛?” 听出松田阵平话语中的“回家”没有另外的意思,诸伏高明松了一口气,朝他道歉:“抱歉,我之前太想当然了,没有预料到事情如此危险。” “倒也没多少危险。”松田阵平不以为然。 眼看着两人驴唇不对马嘴,脑回路完全没靠到一起去,琴酒有些不爽地说道:“别废话了,说说试探的结果吧。” 松田阵平看琴酒不爽,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同样得到了一个冰冷的眼神。 “松田君,你已经试探到了哪一步?”诸伏高明在两人中间打圆场,阻止了可能发生的冲突。 “她向我承认了自己水性杨花。”松田阵平说道。 诸伏高明:…… 琴酒:…… 他们依稀记得,他们想要让松田阵平试探的并不是这个问题。 “我能怎么办?我又没办法直接拆穿她的身份,只能一步步来了,等她承认自己是组织的成员后再试探她有没有离开组织的打算。”松田阵平也十分无奈,他也想的,可惜没机会啊。 “废物。”琴酒对他的效率分外不满。 松田阵平举起了拳头,就要和琴酒干上一架。 “试探到此为止吧。”诸伏高明再一次打断,并且终止了松田阵平的任务。 “为什么?我不要。”松田阵平直接拒绝:“我已近快要试探出来了,我感觉得出来,她对我没多少真情,只是抱着玩玩的态度,但对我也没多少防备,说话都很随意。” 戏耍他、逗弄他,贝尔摩德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身份会暴露,所以她很快就会暴露出真正的身份,然后松田阵平就可以直接问她有没有离开组织的打算、要不要和他一起对抗组织了。 松田阵平就快要成功了,绝不接受诸伏高明的提前终止。 “但是那很危险。” “在我看来,没有任何危险。” 诸伏高明皱了皱眉,他说的危险和松田阵平所说的危险完全不是一码事。 “喂,小子,我警告你,贝尔摩德求而不得的时候,可是会对你下药的。”琴酒恐吓他,同样的话他也对诸伏高明说过,但其实他并没听说过贝尔摩德给谁下过药,因为一般是不会有人拒绝贝尔摩德的。 松田阵平则被吓了一跳,下药?他对于这一点到的确完全没防备。 天啊,的确是有点危险,如果贝尔摩德真的对他下药,他全无防备岂不是肯定会中招? “我就快成功了,以后防备一点就行。” “她还有个很凶残的追求者,说不定会嫉妒你嫉妒到想杀了你。” 松田阵平闻言冷笑,自信满满道:“我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人杀死的。” 琴酒无奈了,该叮嘱的他已经都叮嘱了,但如果松田阵平一心要往里头扑他也没有办法。 然后,琴酒就见松田阵平用一种震惊的眼神看着他。 琴酒皱了皱眉,不明白他在震惊什么。 “阿阵,你流鼻血了。”诸伏高明焦急的声音将琴酒惊醒。 琴酒这才注意到自己流鼻血了,连忙拿纸巾出来擦干净,鼻血却一滴滴地落下来,仿佛完全止不住一样。 “要不要去医院?”松田阵平虽然和琴酒关系非常差,但这会儿也还是关心地问。 “不用了。”诸伏高明朝琴酒说道:“我们去鲍曼那里。” “好。”琴酒拿出一大团纸巾暂时堵住,由诸伏高明开车迅速离开去了鲍曼的研究所。 “鲍曼?”松田阵平的表情微微凝固,那是卡慕提到过的研究员吧?为什么流个鼻血要跑去研究所? 诸伏高明一向冷静,卡慕反倒成了看起来反应最大的,一边怒骂着组织一边警告着鲍曼,让他必须要将琴酒给治好。 鲍曼却只是暂时给了琴酒一颗用来抑制情况的药片,然后便说道:“你还是去组织的研究所吧,我暂时还没研究出成果,而且如果你用了我的药物,再用组织的药物或许会起反应,被人察觉到就糟糕了。” “这颗药片可以吃吗?”诸伏高明问。 “哪个倒是可以,药效没有那么强烈,但是应该能好受一些。”鲍曼说道。 “我没有难受。”琴酒解释着,但还是被高明将药片喂了下去,然后便又被他载着去了组织的研究所。 和伏特加不同,诸伏高明没有进出研究所的权限,只能在研究所的大门外面等候,眼睁睁看着琴酒一个人走了进去。 实验室里,这一次是雪莉负责进行治疗的,她渐渐开始收拢研究所这边的势力,否则也拿不到这次的主动权。 “情况如何?”琴酒问雪莉。 “还好。”雪莉仔细观察着屏幕上属于琴酒此刻的身体数据,说道:“毒依旧没办法解除,但是却被什么暂时压下去了,你自己有感觉吗?” “没有。” “也没有感觉到疼?” “没有。” 得到了这样的回复,雪莉十分惊讶地看着琴酒,完全不理解琴酒流了这么多的鼻血是怎么忍下来的。 “是真的一点都不疼。”琴酒的眼神十分复杂。 就在雪莉疑惑的时候,却见琴酒拿起了已经消好毒的手术刀,然后轻轻划破了自己的手臂,鲜血顺着手臂留下,琴酒的眼睛却眨都没有眨上一下。 琴酒再次重复:“不会疼。” 这一次,雪莉总算明白了他的意思,表情变得惊恐了起来。 第107章 特效药 琴酒又问:“我还能活多久?” 雪莉的表情更加惊恐,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别紧张,开个玩笑罢了。”琴酒难得对雪莉露出一抹笑容,头微微一偏,平静地说道:“先生会救我。” 他还有利用价值,所以先生绝对不会让他死。 雪莉似乎读懂了对方话里的意思,唇紧紧地抿了起来,组织当然也不是没有针对这种情况的特效药,但越是特效药危害就越是严重,所谓的特效药不过是不断压榨他身体潜力的催命药罢了,如果他的身体最后被透支的太厉害,想要重新补回来就困难了。 这一点,琴酒会不知道吗? 不,他清楚的。 雪莉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暂时还没有研究方案,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去痛觉的?” “来这里之前。”所以琴酒才会没察觉自己流鼻血。 “还好,时间拖得太久就不好治了。”雪莉松了一口气,她还可以试着挽救一下。 “能治好吗?” “可以,但需要长期的治疗。” “我没时间等,有什么方法能让我立刻恢复吗?”琴酒问,他不能让高明察觉出来。 雪莉有些生气,骂着琴酒:“我才是医生,琴酒,就算是你在这方面也必须听我的!最讨厌你们这种不听话的病人了,一个个以为自己死不了是不是?全是不要命的混蛋!” 琴酒注视着她,半晌后了然地笑了笑,说道:“有特效药。”如果没有,雪莉就不会这样生气了。 雪莉心中一突,不说话。 “有特效药就拿来给我。”琴酒命令她。 “那不是我研究出来的!”雪莉抗拒着这件事,对琴酒解释着:“特效药之所以是特效药,就是因为它对身体潜力不计后果的压迫,琴酒,如果你留在我这里,我也可以慢慢治好你的身体,给我一个月……不,半个月就好,你要相信我的能力!” 半个月,雪莉知道琴酒很忙,所以她只要半个月。 半个月的时间,雪莉可能解不了琴酒身上的毒,但是她可以以一种相对平缓的方式来恢复琴酒的痛觉。 雪莉紧张地看着琴酒,眼神中充满真诚与焦急,她都愿意帮这个讨厌的家伙了,琴酒还想怎样? “不。”琴酒却冷静地拒绝了。 一瞬间,雪莉如坠冰窟,她怎么都不明白琴酒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我没有半个月的时间可以浪费,去拿特效药来。”琴酒再一次命令雪莉。 他在研究所待上半个月,高明一定会察觉出异样,更何况他和皮斯克刚刚联合,对抗朗姆已经势不容缓,这个时候他不可能还悠哉地留在研究所里半个月的时间。 还有,他不能让先生起疑。 以他现在的身体来说,先生反倒是最放心他,他必须一步一步地按照先生为他设定的路线去走,哪怕道路的尽头可能是死亡。 他在赌。 赌他究竟是会先死掉还是会先掌控组织,总之他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做什么会令先生感到不安的事,改变治疗方向绝对会让先生对他生疑。 那琴酒就不改变,既然先生提前让人给他准备了特效药,那琴酒就直接用,毕竟他一向都如此信任先生。 见雪莉还没有动作,琴酒冷冰冰催促:“快去拿。” 倔强的少女似乎完全无法理解琴酒,生气又愤怒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去取特效药了。 琴酒慢慢闭上了眼睛,这里到处都是监控,他没办法对雪莉解释自己不容任何差池的计划,也没必要解释。 特效药被注射入了琴酒的体内,琴酒在实验台上静静地躺了一会儿,药物带来的作用令他昏昏欲睡,不多久便真的睡了过去。 恍惚中,他仿佛又见到了高明殷切注视着他的模样。 “先生,醒醒。” 如第一次见面时那样,诸伏高明担忧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又想到从前了。 从正午一直等到夕阳西下,红霞为大地镀上了一层鲜血,仿佛能腥得人直掩口鼻。 有风吹拂,玩弄着他的发丝,偶尔也会抬起他的衣摆,诸伏高明紧紧地皱着眉头,将衣摆用力压下,视线一直都盯着研究所的大门,他的琴酒已经进去一整个下午了。 当阳光的最后一丝温度从诸伏高明的身体上剥离,那道冰冷的金属大门终于打开,诸伏高明朝前急走两步却又停住,目送已经下班的外围人员说笑着从研究所离开。 他微低了低头,长长的刘海遮掩住眼底的情绪,那道刚刚亮起的光又很快得黯淡了下去。 “高明。” 突听到熟悉的声音,诸伏高明猛地抬起头来,就见走在最后的琴酒正朝他露出笑容。 夕阳最后的余晖仿佛从琴酒的脸上一晃而过,又完全消失在大山的另一边。 诸伏高明快走了几步,拉着琴酒的手在他身上仔细打量,问:“情况如何?” “还好,只是普通的发作罢了。”琴酒语气轻松,拍了拍高明的肩膀说道:“去吃点东西,我都饿了。” “回家去吃。” “嗯?” “我请了个保姆,他做了一些适合病人吃的饭菜,回去热一下就好。” 保姆?诸伏景光?意识到诸伏高明找的人是谁之后,琴酒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弟弟知不知道你说他是保姆?真是对怨种兄弟。 “好,回家吃。”琴酒点头,跟着诸伏高明上了车。 回去依旧是高明开车,他有些担心琴酒的身体还没稳定,一边开车一边朝琴酒那边看。 “没事,这种事情太平常了。”琴酒的语气倒十分随意,也或许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安抚高明的情绪。 “正因为平常才令人难过。”诸伏高明有些不悦,将流鼻血当做平常,可想而知琴酒之前究竟是过的什么日子了。 琴酒摸了摸鼻子,没办法反驳。 诸伏高明试探了琴酒几句,琴酒似乎并不愿意多透露什么,于是他也不再多问,只是在琴酒又跑去任务的时候去了鲍曼的实验室。 鲍曼虽然没有将琴酒留下来治疗,但也采集了他当时的身体数据,诸伏高明想知道琴酒的身体究竟差到了什么地步。 才进入实验室中,诸伏高明便感觉到了房间内气氛的不对劲儿。 卡慕没有说话,静静地站在墙边看着一份报告,但诸伏高明注意到他已经很久都没有翻页了,而鲍曼则坐在一把椅上唉声叹气,表情非常不好。 “琴酒的身体很差吗?”诸伏高明问两人。 没有人回答他,两人仿佛依旧沉浸在只有他们自己的世界中,对于诸伏高明的到来没有任何表示。 “鲍曼医生。”诸伏高明不得不点名,问:“琴酒的身体如何?” “嗯……还行。”鲍曼犹豫了两秒,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太假了。 诸伏高明想,他一眼就可以看出有问题,鲍曼在对他隐瞒实情。 “鲍曼医生,你还记得我现在身上中了和琴酒一样的毒吗?而且我还是他的恋人,我想我有资格知道他的身体状况。”诸伏高明审视着鲍曼,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鲍曼被他的视线死死盯着,只能妥协般说道:“好吧,我承认,琴酒的身体并不如何好,而且似乎出现了一些特殊情况。” “什么特殊情况?” “药物在他的体内发生了变异,可能会麻痹人的神经,对人的感觉造成影响。”鲍曼语气低沉。 “什么感觉?” 鲍曼解释:“就像是人的痛觉、视力、嗅觉、味觉之类的……五感方面的问题,具体什么情况我现在也没办法判断,还是要将琴酒喊来问一下才行。” 诸伏高明的心已经沉了下来,说道:“他说没事。” “一点事都没有?”鲍曼很惊讶。 “他是这样说的。”诸伏高明的心中已经起疑,琴酒是真的没事还是故意瞒着没有告诉他? “怎么会这样呢?这不合理啊,按理说总会有些反应才对。”鲍曼碎碎念着,有些难以置信。 诸伏高明的心情顿时更差了,鲍曼的反应让他明白,琴酒果然是在故意瞒着他,如果琴酒想隐藏一件事情,旁人是很难察觉的,就连是他想挖出对方刻意隐瞒的秘密也要费一番工夫。 “有没有办法治好他?” “我暂时没有太好的办法,但是肯定会有办法的,他可以先吃着抑制药剂。”鲍曼将一盒药剂递给诸伏高明,说道:“你那种药物的加强版。” “不是一样的?” “嗯,加大了效果,虽然你们吃的是一样的药,但琴酒毕竟中毒太久了,和你的中毒程度还是有很大差别的。”鲍曼简单解释。 “副作用呢?”卡慕这个时候突然在旁边喊了一句。 “副作用当然也会更大,但相比起组织实验室里出品的药物,这点副作用可以忽略不计。”鲍曼并没有在这种事情上隐瞒两人,完全没有副作用的药物是不存在的。 诸伏高明将药剂接了过来,道谢:“多谢。” “当不起。”鲍曼失魂落魄地呢喃,琴酒保下了他的命,一直在让他研究解药,结果这么长时间他都没能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现在琴酒的身体反而恶化了……这声谢谢他怎么敢接? “鲍曼医生,你有办法能让我体内的毒素也一样变异吗?”诸伏高明问。 鲍曼一愣,立刻拒绝:“你真是个疯子,这种事情我可不干!” “变异之后,与我现在的状况总会有些差别,所以用我的身体数据没办法完全复刻出琴酒需要的解药,如果你有办法的话,可以引导我体内的毒素进行一样的变异。”诸伏高明的态度十分平静,仿佛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不行,我不干,我做不到!”鲍曼的反应却很大,他大声拒绝着诸伏高明:“你饶了我吧,被琴酒知道他会杀了我的,我现在都害怕他知道后会一枪崩了我,你就不能稍微也体谅一下我的心情吗?” 卡慕都因为诸伏高明的请求皱了皱眉,警告他:“你现在是除了琴酒大人外唯一的实验体,绝对不能出事,那样的事情就不要想了。” 诸伏高明叹了口气,明白自己今天无法达成所愿,只能退而求其次道:“第二次注射可以开始了吗?” “不行,间隔的时间太短……” “鲍曼医生,已经没时间浪费了。”诸伏高明却以更强硬的口吻说道:“请你立刻为我注射第二针。” 鲍曼无助地看向卡慕,卡慕却没有理他,从他第一次没有阻止的时候开始,他就已经无法阻止这件事了。 半晌,鲍曼叹了口气,认命地拿出了预备注射的第二支APTX4896药剂,将药剂吸入注射器内后走向诸伏高明,说道:“反应会比上次要大一些,可能会很痛苦。” “没关系。”诸伏高明平静地将大衣外套脱了下来,做好注射的准备工作。 鲍曼看起来仍有些犹豫,拿着注射器看着诸伏高明白净的皮肤许久,终于要下定决心为他注射的时候实验室的大门却被人打开了。 “鲍曼。”琴酒进门后随意地喊了一声,待看清实验室内在发生什么的时候身形微微一顿,接着加快脚步上前一把抓住了鲍曼举着注射器的那只手的腕部,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无比愤怒地声音:“你要给他注射什么?” 第108章 疯狂 琴酒! 鲍曼瞳孔紧缩,吓得甚至忘记了开口,直到手腕仿佛要断裂的痛楚传来才痛呼出声。 “阿阵,放手!”诸伏高明抓住了琴酒的手。 琴酒松开了鲍曼,却抓住了诸伏高明白皙的手腕,死死盯着他的腕部说道:“你将手表放在家里了?” 他还以为高明一直都乖乖地待在家里,结果他竟然来了研究所! 高明这个蠢货,他竟然来了研究所! 诸伏高明的声音十分冷静:“你也没有告诉我你会来这里。”两人不过半斤八两罢了。 “是啊,如果我不来的话就看不到你在作什么死了!” “所以你为什么要来?你的感觉是不是出了问题?”诸伏高明毫不退让地质问。 “我来这里,是为了问一件事。”琴酒松开了高明的手,冷冰冰地质问鲍曼:“鲍曼,我想问你,你给我的药物为什么和高明在吃的药一模一样?” 鲍曼顿时有些惊慌,不知该如何回答。 诸伏高明张了张嘴想帮鲍曼解释。 “给我闭嘴,高明!难道你想说因为都是鲍曼给的,所以抑制药物就和维C长得一模一样吗?你在把我当傻子耍!”琴酒愤怒地阻止了诸伏高明的狡辩。 诸伏高明抿紧了嘴唇,仍申辩:“你明明也有事瞒着我!” 下一秒,诸伏高明被琴酒用力地推开,他的后背狠狠撞击在了墙上,没有了外套的保护只穿了一件内衬的他后背被撞得生疼,脖子也被琴酒用力地掐住。 “是,我经常被你转移话题,经常被你压着走,但那都是我自愿的,你不要以为你就真可以压着我了!”琴酒眼神死死地盯着诸伏高明,巨大的力道在高明的脖子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他没办法忍耐了,从他所知道的蛛丝马迹间,敏锐的思维让他很快便了解了大概的真相,所以他现在没办法忍耐。 他想要将高明给揍一顿。 他在怀疑自己留下鲍曼是否正确。 他还想把一直在角落里看着这边的卡慕也扯过来收拾一顿。 没有人阻止高明作死,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出面阻止高明的作死?! 毁灭吧,这个研究所,或许这个研究所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他从一开始就不该遇到高明。 “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发出这样的控诉,就连琴酒自己都不明白。 他只是在发泄,想要将此刻的愤怒完全都发泄在高明的身上,想要将这个破地方埋颗炸弹全炸掉。 “高——明——”琴酒咆哮着松开掐着高明的那只手,然后抓住了高明的头发,另一只手握拳狠狠打在了他的脸上。 面部传来火辣辣的剧痛,诸伏高明发出一声沉闷的痛呼,腹部又被对方的膝盖狠狠地垫了一下,然后便被琴酒宛如丢破娃娃一般丢在了地上。 诸伏高明捂着自己的腹部倒在了角落中,他艰难地抬起头,却只看到了琴酒离开的背影。 “琴酒大人!”卡慕担心地想追上去。 “别跟着我。”冷漠的声音令卡慕停下脚步,心中一片冰凉。 不行…… 不能让琴酒就那样离开…… 诸伏高明想要站起来,但肠子却仿佛被一只手用力在腹内搅动一般,剧烈地痛楚让他只能倒在地上,手指死死地抠着瓷砖地面,指骨白得仿佛没有一丝血色。 “诸伏君,你怎么样?”鲍曼连忙走过去将诸伏高明搀扶了起来。 诸伏高明想道谢,声音卡在喉咙里却又变成了痛苦的抽气声。 第一次,这是琴酒第一次对他下这么重的手。 诸伏高明想到两人当年还不熟悉的时候,就算那个时候琴酒真心实意地想要杀死他,却也没有对他的身体造成过这么大的伤害。 看来这一次,他真的相当生气啊。 又缓了许久,诸伏高明这才发出了些声音:“卡……卡慕,麻烦带我去找他。” 卡慕默不作声地走了过去,从鲍曼的手上接过高明,扶着他出了研究所,附近却已经见不到琴酒了。 他走了,不知所踪。 组织的酒吧中,琴酒格外低气压地靠坐在吧台上,手上端着一杯高度数的鸡尾酒,这已经是他喝的第八杯酒了。 没有人敢来打扰,但周围的人却都私下里议论纷纷,琴酒此刻的状态可太不对劲儿了。 “他遇到了什么?” “不知道,那只金丝雀怎么没在?” “该不会是分手了吧?” “分手?是不是琴酒把他杀了?” 诸伏高明的死讯就这样被组织内的代号成员口口相传,偶尔有微弱的声音漏入琴酒的耳中,他却没有丝毫在乎,高明大抵的确是已经死了。 会做那样的蠢事,又和死人有什么区别? 真该死啊,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行? 琴酒将空了的酒杯朝吧台上重重一放,一旁早已在准备的调酒师连忙又将下一杯酒倒入了酒杯之中。 高明那个人啊…… 琴酒想,他明明是了解高明的,既然了解,他就不该这么生气,因为高明就是那样的一个人。 但是呢…… 但是啊…… 他果然还是没办法忍耐。 “喂,琴酒,再喝下去你就醉了。”眼看着琴酒又一次将空了的杯子放到吧台上,调酒师也不得不提醒一句。 伏特加不在,就算这里是组织的酒吧,琴酒这也太没防备心了,更何况正因为是组织的酒吧才危机重重,毕竟在组织里朗姆派系的人一直对琴酒都虎视眈眈。 “没事。”琴酒却并不在意。 诸伏高明都拿命去玩了,他还在意什么危险?真是笑话,诸伏高明就是个笨蛋!蠢货!大傻逼! 调酒师叹了口气,为琴酒又将杯子满上,然后顶着来自周围的压力拿出手机准备给伏特加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人,却在看到一个人后重新将手机收了起来。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琴酒也朝来人看了一眼,然后便皱了皱眉将杯子放下朝外面走去。 两人擦肩而过,诸伏高明想抓住他的手,却被琴酒生硬而坚决地躲开了。 诸伏高明叹了口气,又连忙朝琴酒追了过去。 酒吧在短暂的安静后又一次爆发出了比刚刚还热烈的情绪,一群人对刚刚发生的事情指指点点。 “诸伏高明的脸怎么了?好像被打了!” “吵架了,肯定是吵架了,琴酒都不理他!” “我还以为他的金丝雀很能哄人,看样子也是个能气人的。” 调酒师对于周围的吵闹声充耳不闻,作为组织内没有代号却活得好好的中立成员,他有着独属于自己的生存之道。 “琴酒,你等等,我必须向你道歉!” “没必要。” “我知道我这次做的事情太过了,以后不会了。” 琴酒没有停下脚步,只继续朝前走着,一直上了自己的车。 “等等!”诸伏高明连忙跑了过去,想要上驾驶位却被琴酒抢了先,连忙说道:“你喝了酒,不能……” 发动机打着了火,诸伏高明连忙转到另一边上了副驾驶,琴酒看起来是真的没有等他的意思,还没等他坐好便已经将车子开了出去。 诸伏高明连忙关好车门,探身为琴酒绑好安全带,也为自己绑好,继续道歉:“是我自以为是,忽略了你的感受……” 好吵。 “对不起,我错了。” 太吵了。 “我以后不会再那样做了,阿阵,你原谅我好不好?” ……真的太吵了。 琴酒烦躁地用力一拍喇叭,然后猛踩油门,车子以极快的速度脱离了周围车水马龙的节奏,以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朝前飚去。 “阿阵,减速!”诸伏高明不再道歉了,而是焦急地朝他喊着。 琴酒不停,他甚至打开了车窗,狂风呼啸而入,卷碎了诸伏高明的声音。 “阿阵,慢一些!” “你喝了酒,慢一些!” 但是,车速仍旧没有慢下来。 喝酒又怎么了?这个世界上的坏事他什么没干过?琴酒想,他连杀人都敢,区区酒驾和超速罢了。 油门已经踩到了底,车子的速度飞快,诸伏高明虽然焦急却也不敢在这个档口抢方向盘。 “我一点都不恨你,真的。”琴酒突然说道。 在呼啸的风声中,诸伏高明甚至听不清晰。 后半句,更是被完全碾碎在了风声中:“但我恨我自己。” “砰——” 琴酒的车子猛地撞碎了桥上的围栏,然后朝着下方的清冽河水蹿了出去,有白鸽从车顶上飞掠而过,诸伏高明下意识紧紧攥住了琴酒的手。 三个月后,琴酒和诸伏高明双双出院了。 三个月的时间,两人住在同一间病房,虽然组织的医院到处是监控和眼线,但该说的该骂的两个月的时间也都遮遮掩掩地交代清楚了。 出院之后,两人都默契的绝口不提药物的事情,仿佛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但高明每次看到琴酒颧骨处的伤疤,却都清晰地意识到他们当时都犯了怎样严重的错误。 从春天一直躺到了夏天,两人路过商场的时候买了个西瓜,回家的时候还被诸伏景光与格兰威特强行推搡着跨了火盆。 “大吉大利,平安顺遂!”诸伏景光高声喊道,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谢谢。”诸伏高明朝两人道谢。 琴酒则没有说话,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格兰威特将东西收拾干净,诸伏景光则走去厨房拿刀切瓜。 突然,琴酒发泄一般搂过高明的身子,然后在他的肩膀上重重地咬了一口。 鲜血渗透了白色的衬衫,诸伏高明却没有躲闪,只宠溺又无奈地看着自己的恋人,然后在他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 第109章 吃瓜 关于刚刚建立合作关系合作对象就住进医院一趟三个月这件事情,皮斯克真的有话说。 太荒唐了! 皮斯克承认自己不如琴酒,但是琴酒也不能这样放他的鸽子啊! 皮斯克甚至想直接抽身不干了,但一来琴酒是重伤又不是故意躲他,二来这段时间门朗姆的确又对他的人下手了,还好有琴酒的人帮衬才没出事,所以皮斯克无论如何都不能再退出合作了。 琴酒一出院皮斯克就收到了消息,然后匆匆赶去了他的安全屋,见到了……正在吃瓜的四个人。 “格兰威特?”在琴酒这里见到格兰威特很令皮斯克感到震惊,虽然知道两人因为共同敌视朗姆的原因关系有所缓和,但这也太过了吧?他们都是可以坐在一张桌上吃瓜的亲密了吗? “皮斯克。”格兰威特拔枪对准了皮斯克的方向,质问他:“说,你看到了什么?” 格兰威特的身上透露着浓浓的杀机,眼神宛如是看着一个死人,仿佛只要皮斯克说错一句话他立刻就会开枪,而以格兰威特在组织内地风评皮斯克并不怀疑他真的干得出来。 皮斯克用求助的眼神看向琴酒,却见对方完全无动于衷,似乎没有看到一样。 怎么回事?琴酒和格兰威特彻底结盟了?琴酒已经不需要他了吗? 死亡的阴影完全将皮斯克笼罩,让他一时间门呼吸不畅,僵硬着身体完全不敢动作。 他就要死了吗?被琴酒抛弃,被格兰威特杀死…… “够了,格兰威特。”琴酒开口,听在皮斯克的心中宛如仙音,可是紧接着:“玩笑开过头了。” 什、什么?玩笑? 皮斯克完全不能理解,然后便见那个在组织一向冷漠疯狂的男人一瞬间门笑出了声,对他露出了陌生的嬉皮笑脸模样,将手枪收了起来递给他一块西瓜。 “一起吃块?”格兰威特问。 “谢谢。”皮斯克木讷地接过了西瓜。 虽然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但皮斯克还是咬了一口,很僵硬地无法融入四人其乐融融的氛围。 “我和格兰威特是老朋友了,既然大家已经合作,这一点也没必要瞒着你。” 琴酒的声音很冷静。 皮斯克却有些不能冷静,问:“你们从很久以前就结盟了?” “不是结盟,是朋友。”格兰威特说着用肩膀撞了下琴酒的肩膀,嬉皮笑脸问:“对吧,琴酒?” “嗯。”琴酒点头,认可了他的话。 格兰威特表情得意,他就知道,琴酒是有将他当做朋友的,之前还不承认,现在还不是认可了他的话。 “至于你,皮斯克,你最近很安分,不用紧张。”格兰威特指着皮斯克说道。 安分,这样的字眼令皮斯克感到很不舒服。 但是很快的,皮斯克便又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问两人:“所以你们早就是一伙的了?一起在演朗姆?” “对啊。”格兰威特毫不犹豫地就承认了,而且理直气壮,他们就是欺负朗姆不知情! 皮斯克又一次陷入了沉默,显然也没想到两人竟然能将朗姆耍得团团转,不,这根本就是将组织里的人都耍得团团转,组织里可没人知道他们是一伙的。 “想那么多做什么?遇事别纠结,我和琴酒一伙的,对抗朗姆的队伍不是更大了?你该感到高兴才对。”格兰威特宽慰他。 皮斯克却高兴不起来,的确,对抗朗姆的队伍是更大了,但是琴酒想要吃下他也更加容易了,而且这个格兰威特他真的也是心里没底,都不是好惹的主。 “看来在琴酒住院的时候,格兰威特你一直都在盯着我?”皮斯克又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格兰威特点头,没有隐瞒。 盯着,那是肯定的,不然万一皮斯克背叛琴酒怎么办?到时候他就要变成制裁者,将皮斯克从琴酒的队伍里彻底切掉,甚至是从这个世界上切掉。 还好,皮斯克没有叛变,格兰威特也不用对他动手。 “你们这样的行为我很不满。”皮斯克感受到了冒犯。 格兰威特冷笑,完全没将皮斯克的不满放在眼里,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拳头说了算。 “格兰威特做事直接,有很多考虑不周到的地方,皮斯克先生,我想你也能理解,毕竟当时我们刚刚才达成合作,很难互相取信。”诸伏高明说的有理有据,语气也十分温和,并不给人冒犯的感觉。 皮斯克看了他一眼,没再提这件事情,算是将事情揭过去了。 “我想知道,之后对抗朗姆你们都有什么计划,毕竟这三个月我们什么都没有干,朗姆还在挖我的人。琴酒,当初我选择和你合作就是希望你能保住我的下属,如果你无法做到的话,我就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我们之间门的合作了。”皮斯克知道自己现在不能退缩,只能硬着头皮朝前走。 琴酒并没有生气,这次的确是他的错。 当时车子飞下大桥,并不是琴酒故意的,但事到关头琴酒也没有去挽回,他甚至没踩一脚刹车。 他有些忘记自己当时在想什么了,车速飞快,诸伏高明的声音他根本就听不清,然后……车子飞了出去,他和高明也进入了急救室。 他是想死吗?他是希望拉着高明去殉情吗? 琴酒也曾在心里问过自己这样的问题,他已经忘了当时开车时是怎样的感受,但如果现在再让他回答,答案绝对是否定的。 他一点也不想死,他还没有活够,尤其是有了高明之后。 恢复意识之后,他在床上安静了有半个月的时间门,高明偶尔会找他聊天,他却始终没有回应。 他知道那不是高明的错,可那分明也不是他的错,那究竟该是谁的错呢? 琴酒的心中渐渐更加清醒的意识到了一件事,黑衣组织才是这一切不幸的源头,先生与朗姆才是那个真正的恶人,他必须掌控这一切,只有彻底掌控黑衣组织他才能彻底掌控自己与高明的命运。 “皮斯克,关于之前住院的事情,我很抱歉。”琴酒沉声说道。 皮斯克愣住,难以置信,琴酒竟然对他道歉了? 格兰威特也十分惊讶,琴酒为什么要向皮斯克道歉?他分明就没做错什么。 “还有一些事情……我也很抱歉。”琴酒再一次道歉,却没说明是什么事情。 皮斯克立刻问:“什么?” “关于朗姆,我认为可以拉拢他身边的波本。”诸伏高明开口打断了他们之间门危险的话题。 皮斯克眉头紧皱,他明白诸伏高明对琴酒有多重要,所以此刻也并没有因为他的插嘴就觉得失礼,但对于他提出的方案却持怀疑态度:“波本?他可是朗姆的心腹,想要拉拢他可不容易。” “但是想要扳倒朗姆,拉拢波本势在必行。”诸伏高明分析现状:“其实我们主要要拉拢的人也并不是波本,而是之前伪造了得其利卧底资料的上寺晴人,只要他愿意,完全可以伪造出第二份令人找不到任何破绽的资料直指朗姆那边的人,一步步将朗姆逼入绝境,但皮斯克你也应该知道一些,上寺晴人的精神似乎有些问题。” 皮斯克点头,他的确听说过。 在得其利死后,皮斯克便调查了所有同这件事情相关的人,对于波本与上寺晴人自然也调查过。 上寺晴人目前在组织里谁的话都不听,甚至敢说出“让朗姆下跪”这类的狂言,是被关在刑讯室中折磨了三天都不曾屈服的疯子,但是那样的一个疯子,却对波本言听计从。 得到波本,就等于是得到了上寺晴人。 皮斯克虽然对害死得其利的两人都十分痛恨,但也清楚那都是朗姆的命令,所以他也未必不能放下仇恨去拉拢,只是该如何拉拢却是个难题。 “我去。”诸伏高明自报奋勇。 琴酒立刻阻止:“高明!” “他喜欢我的弟弟,所以我去是最合适的。”诸伏高明平静地看着自己的恋人。 琴酒面露愠色,十分不爽地瞪着他。 “啊……”皮斯克想要劝劝,但是却又不知道该劝谁。 一旁格兰威特看好戏十分快乐,诸伏景光则社死的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了。 救命,琴酒,高明哥,你们这高超的演技不要用在这方面啊! “放心,不会有事的,以波本对我弟弟的深情,肯定不会对我出手。”诸伏高明安抚琴酒。 “他是不会对你出手,但他若是对你有非分之想怎么办?”琴酒冷冷说道:“波本那家伙为人狡猾,看着也不像是特别忠心耿耿的,我看直接抓住他,若他不同意就杀了他。上寺晴人既然不能为我们所用,自然也不能继续为朗姆所用。” 琴酒的声音中饱含戾气,似乎因为高明所提出的“美人计”记恨上了波本。 一旁皮斯克舔了舔嘴唇,明明才吃了一块瓜,却仍是感觉喉咙干涩极了,没想到琴酒竟然爱高明爱到了这种程度。 “可若是那样做,万一波本不同意就没有任何转圜余地了,这件事情必须听我的。”诸伏高明在这件事情上表现出了极大的强势。 “我不……” “我毕竟是个警察!”诸伏高明打断了琴酒的话,质问他:“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你逼迫不成就杀人吗?” 琴酒沉默了,他不爽地转身上楼,仿佛一句话都不想和高明说了。 第110章 没得选 他……是不是选错了? 踌躇许久,深思熟虑,最后却还是选错了? 皮斯克的内心十分迷茫,虽然他知道诸伏高明在琴酒的心中有些地位,但这地位是不是高过头了?诸伏高明刚刚是压着琴酒在说话吗?虽然琴酒最后生气的上楼了,但也算是一种默认吧? “十分抱歉,我上楼去看看他。”诸伏高明致歉后同样上楼,直看得皮斯克更加迷茫了。 “那个……”皮斯克迷茫地看向自己现在的盟友,问:“诸伏高明以前是个警察吧?” “对啊。”格兰威特回答地十分自然,嘀嘀咕咕:“你该不会没听说过吧?” 不,皮斯克听说过。 “可琴酒不是不喜欢警察吗?”皮斯克现在都想仰天长啸了,和一个警察玩玩是一回事,让一个警察影响到自己的判断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绝对是一场灾难! “他以前的确不喜欢,但是他喜欢上了苏格兰,诸伏高明的身份你知道吧?苏格兰的哥哥,和苏格兰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而琴酒当时可是对苏格兰情根深种的,所以咯,这也不是不能理解吧?”格兰威特眨着闪亮的眼睛说着八卦。 “你给我闭嘴吧。”一旁社死的诸伏景光掐住了格兰威特的脖子,虽然没有用力,但威胁的意思十分明显。 皮斯克:…… 皮斯克怪异地看看诸伏景光又看看格兰威特,不对劲儿,都不对劲儿。 红方明明是格兰威特的下属,他到底是怎么敢掐格兰威特脖子的?难道他们两个也…… “请你不要胡思乱想!”诸伏景光一见他的表情就知道不好,连忙打断了皮斯克的设想。 皮斯克点了点头,但看眼神飘忽的程度,明显还在心里边胡思乱想。 诸伏景光简直尴尬地要脚趾抠地了,但是皮斯克不说出来,只是在心里想想的话他又没办法控制他的心,于是只能麻木地松开了格兰威特站在一旁,宛如要将自己完全淹没在角落中。 “我不是说不能和警察交往,但是你们也看到了,琴酒现在受到了那个警察的影响。”皮斯克过了许久才消化完自己所看到的一切,硬着头皮说道:“对于这件事,二位有什么想说的吗?” “喜欢他,当然就会受到他的影响。”格兰威特一副“这不明摆着”的表情看着皮斯克。 皮斯克额上青筋暴起,他不相信格兰威特不清楚他的意思,分明就是在给他装傻充愣。 “你知道的吧?我们组织的风格,如果被一个警察的思想限制住,琴酒未来就危险了,更何况我们现在一起对付朗姆,不够杀伐果断可不行!”皮斯克本身不够杀伐果断,为了自己的下属他总算是硬气了一把,结果琴酒却陷入温柔乡了? 不行,这绝对不行! 这一次弄朗姆,就是要弄到朗姆无法反抗,就是要弄到朗姆在组织里再也混不下去才行,最好……杀了他。 皮斯克无法想象,如果他们扳倒朗姆,却又让朗姆东山再起的话,那会是一种怎样凄惨的场面,总之他和琴酒到时候一个都跑不了。 “我们明白你的意思,有关这件事情,我们会和琴酒进行交涉的。”抢在格兰威特将事情弄僵之前,诸伏景光开口安抚。 “交涉什么?你闭嘴。”格兰威特打断了诸伏景光的话,然后十分直接地问皮斯克:“如果我们干掉了朗姆,琴酒当上了boss,决定令组织转型,你愿意吗?” 皮斯克有些想要捂心脏了,这是他可以听的吗? 一旁的诸伏景光同样张大了嘴巴,不……不是,这种事情怎么能直接问出来呢?应该循序渐进,应该慢慢透露出计划,可是现在、现在……格兰威特这简直就是直接快进了几百集的剧情! “说啊,你愿意吗?”格兰威特再一次质问。 “我……” “想清楚再回答,你以为你还有拒绝的余地吗?”格兰威特一副恶人颜地警告皮斯克,仿佛只要对方给出否定的答案立刻就会挖坑将人给埋进去。 皮斯克:…… 这让他还怎么回答啊? 而且,琴酒竟然是想要当boss的吗? 皮斯克之前从未想过琴酒会有这样的野心,毕竟在组织里,琴酒是公认的对boss最忠心耿耿的那个人,剧情到底是怎么偏离到这种程度的?就因为琴酒喜欢上了一个警察? 皮斯克沉默了许久,问:“琴酒和官方合作了?” “还没有。” 皮斯克:…… 这个“还”字就非常灵性。 “你们也知道,我和组织向来是格格不入的,尤其是我的产业。”皮斯克回过神来后故作从容地回答:“因此,琴酒未来有任何选择我都是受影响最小的那个,既然已经决定了和他合作,我就不会中途退缩,这一点还请放心。” 皮斯克已经退不了了。 正如格兰威特所说,他知道了这样的事情,要么合作到底,要么现在就被他们处理掉,皮斯克根本没得选。 格兰威特则在思考皮斯克的产业,半晌后轻轻点头,算是认可:“你说的没错。” 在组织里,皮斯克的产业是最清白的。当然,诸如偷税漏税、威胁合作伙伴这样的事情皮斯克当然也做,但和组织的其他产业一比,那简直就是白得冒光,组织转型对皮斯克来说非但没有坏处,反倒是好处更多一些。 “你啊,当初为什么会加入组织?”格兰威特看着皮斯克的眼神宛如看着一个傻缺。 没有违法犯罪的心思,更没有杀伐果断的胆色,去当个普普通通的大老板不好吗?非要加入组织来找罪受。 皮斯克闻言苦笑,说道:“我一直都没有选择。” 他加入组织,因为他的父母都追随乌丸莲耶,这种世袭下来的罪恶是逃不掉地。 皮斯克学着杀人,学着去违法犯罪,但他终究不是这块料,偶尔做点组织的任务都会纰漏百出,后来便一直经营公司了,于是看在他足够能赚钱的份上,组织才一直都没有对他下手。 四分天下? 皮斯克从未有过那样的想法,与其说他是保持中立,倒不如说是在组织里战战兢兢地苟命罢了。 皮斯克离开了,诸伏景光皱眉问:“就这样让他离开没关系吧?” 格兰威特看了诸伏景光一眼,无所谓道:“他已经把朗姆给得罪透了。” 琴酒和诸伏高明住院的那段时间,虽然说是朗姆主动对皮斯克的人招揽并下手的,但格兰威特知道后却也在其中浇了不少的油,现在双方已经是不死不休的程度。 告密?找谁告密? 找朗姆的话,朗姆的眼里已经容不下他了。 找先生告密?先生或许会奖励他,但之后琴酒垮台,朗姆却也绝不会放过他。 皮斯克依旧没得选,当时加入组织他没得选,因为人缘好资历老和琴酒他们四分天下他没得选,现在和琴酒合作一条路走到底也没得选。 皮斯克的性格成为了他最大的拖累,导致他处处被动,大概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诸伏景光却仍有些不放心:“万一……” “放心吧,有人盯着他。”格兰威特随口说道。 诸伏景光松了口气,虽然他有些同情皮斯克的遭遇,但这次的计划绝对不容有失。 楼上房间,没有发生皮斯克想象中的争辩,琴酒与诸伏高明已经滚到了床上,两人三个月的时间没做了,虽然成年人的爱情不止在于这点欲望,但精神与身体他们都要。 格兰威特与诸伏景光很有眼色的没有上去打扰,两人一直在屋子里做了一整个白天,晚上的时候腰酸背痛,简直恨不得打死之前放纵的自己。 “去洗澡。” “不了,先睡觉。”琴酒的嗓音都沙哑了。 诸伏高明无奈,将琴酒抱了起来,和他一起躺进浴室中的双人浴缸中去。 “你真打算去勾引波本?” “别说的这么难听,将计就计罢了。”诸伏高明抬手敲了琴酒的额头一下。 琴酒皱了皱眉,有些不开心地搂着他抱怨:“你去和波本搭讪,组织里肯定又会传出风言风语,他们会觉得我不行,会觉得我留不住你。” 诸伏高明叹了口气,说道:“别撒娇,阿阵。” “不然让hiro去吧,我看他们关系一直挺好的。” “又不是真的要勾引他,只是做给皮斯克看,我去才最合适。” 听到这话,琴酒哼笑了一声,调侃:“怎么?要瞒着他?我还以为我们光明磊落的高明大警官会直接告诉皮斯克真相。” “现在还不能告诉他。”诸伏高明叹了口气,说道:“如果告诉他真相,或许会动摇我们之间的团结。” “只是动摇团结?你认为,就算皮斯克知道真相,也会选择继续合作?” “他已经没办法退出了,除非他是想和我们同归于尽,他不会那样做,而且就算他想同归于尽,我们也未必有事,有事的只会是他。”诸伏高明对这一点很有自信。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骗他?” “等以后吧。”诸伏高明叹了口气,要想想该怎么和皮斯克解释才行。 得其利…… 那个人的事,终究是他们不对。 第111章 小明星的崛起 乌云密布的一天从遇到诸伏高明开始。 “波本君,听说你喜欢舍弟?”诸伏高明的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说出的话却令波本感到社死。 救命! 高明哥,你在说什么啊? 双方之前没有通过气,但是波本却隐约知道接下来该上演什么戏码,可是……他真的不想演啊! “别开玩笑了,我对苏格兰没兴趣!”波本冷冷说道,转身欲走。 “能和我讲讲他的事情吗?我想知道,小景之前在组织里是什么样子的。”诸伏高明的眼底闪过一抹哀伤,仿佛真的在为了自己已经殉职的弟弟而悲伤。 波本眼神复杂地看着他,终究还是开口:“他……是个很温柔的人。” 训练场上,代号成员有十几个,其中不乏有和诸伏景光接触过的人,听到这话都很认可。 的确,苏格兰是个相当温柔的人,他们以前只当苏格兰是个亲和力满点的恶魔,是个笑面虎,是个通过这种方式降低人警惕性的猎手,但在知道了苏格兰的真实身份之后,所有人却又意识到了,对方或许原本就是温柔的。 那种温柔不计代价,不求回报,在组织里格外稀缺。 “苏格兰笑起来很好看!” “苏格兰啊,很可靠,和他一起出任务完全可以放心将后背交给他!” “他的狙击特别好,我和他一起做过任务!” 不仅仅是诸伏高明,就连波本都有些惊讶,没想到hiro竟然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收获了这么多人的信赖,真不愧是他啊。 可是,千万句夸赞最后却只化作了一声叹惋:可惜是个卧底。 他温柔,可惜是个卧底。 他可靠,可惜是个卧底。 他专业技术很强,可惜是个卧底。 “卧底”二字,便可以完全抹消一个人的全部优点。 波本也多少有些不太自在,说道:“他是个卧底,我不想再谈他了,你去找别人吧。” 波本想要逃,却根本逃不开。 诸伏高明快步上前,一把拉住了波本的手,说道:“但你是最了解他的!” “琴酒也了解他!” “但琴酒不和我说。”诸伏高明的声音隐隐带了几分哭腔,他双眼泛着红,眼中水光潋滟。 波本被诸伏高明的表演镇住了,一时间真有些真情实感的手足无措,同时也在内心庆幸,还好hiro没有真的殉职,否则他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高明哥,大概会愧疚地直接逃走吧。 “请你……和我再说说他,好吗?”听诸伏高明的声音,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周围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停止了,所有人都看向波本,用眼神催促着他答应下来。 波本:…… 讲真的,hiro,你知道你在组织人缘这么好吗? 波本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我可以和你说,你先放手。” “失礼了。”诸伏高明松开手后道歉。 波本叹了口气,说道:“我们换个地方说吧。” 诸伏高明点了点头,跟着波本上了他的车子离开了。 “那个诸伏高明……他是不是喜欢波本?” “少胡说,只是找波本打听苏格兰罢了!” “嘘,小声一点,小心被琴酒听到。” 训练场内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只是一个个心里边是否在胡思乱想就没人知道了。 “没有监听,周围很安全。”波本开着车说道,又问:“高明哥,发生了什么?” “我们要骗过皮斯克。”诸伏高明将计划大概和波本说了一遍。 他们不能让皮斯克察觉波本从一开始就是他们的人,那样事情就暴露了,他们必须要一点点地将波本拉拢过来,给皮斯克一种一切都是朗姆的错的假象。 波本听懂了,立刻问:“所以你这是来……HoneyTrap?” “没错。” 波本顿时感觉怪怪的,HoneyTrap诶,高明哥对他HoneyTrap诶! 天啊,饶了他吧,他真的不想被高明哥HoneyTrap。 “你无需表现得喜欢我,只需要表现出你的确对小景念念不忘就好了。”诸伏高明说道:“因为喜欢小景,所以来帮助他的亲哥哥,这一点也十分正常。” 如果波本真的被HoneyTrap,琴酒估计又要吃醋了,到时候场面会变成什么样谁都无法预料。 波本点头,明白该如何实施计划了。 诸伏高明却盯着波本突然问:“你该不会真的喜欢小景吧?” “啊?当然没有!”波本连忙否认,语气有些慌乱。 “哦,原来不喜欢啊。”诸伏高明意味深长地看了波本一眼,不再说什么了。 波本:…… 喂喂喂,高明哥,你那是什么眼神啊? 信我,你信我啊! 诸伏高明信不信不知道,但波本若是在组织里大喊一声“我不喜欢苏格兰”,估计有九成九的人都不会相信他,甚至还想骂他一句“渣男”。 “上寺晴人是公安的人?” “没错。” “能帮忙锁定朗姆的人吗?”诸伏高明问,同时解释道:“目前组织里朗姆势力庞大,但我也并不认为那就是朗姆全部的势力了,他或许还有隐藏起来的秘密势力。” “就好像琴酒?”波本好笑地调侃了一句,朗姆有没有隐藏起来的势力他不知道,但琴酒隐藏起来的势力却真是不少。 “麻烦你了,如果可能的话让他入侵下组织成员的手机,我想肯定能查出一些。”诸伏高明正色道。 波本于是也不再开玩笑,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过了半晌,波本又有些担忧地询问:“高明哥,你真的已经决定好了吗?” “我会帮助阿阵。”诸伏高明知道他想问什么。 波本皱了皱眉,有些无法理解:“如果能捣毁黑衣组织不是更好?就算琴酒上位,万一……” “零君,我会一直陪着他。”诸伏高明语气平和而坚定,有他陪着阿阵,阿阵是不会走得太偏的。 波本却仍是没办法完全安心,毕竟黑衣组织太庞大了,虽然琴酒说是会转型,但万一到时他反悔了怎么办?那样一个庞大的组织,他们该如何捣毁?为什么就不能趁着组织动乱的时候直接毁掉组织呢? 就算是想要一个栖息之地……就算是琴酒想找个栖息之地……就不能找个其他的方式吗? 比如协助人,比如污点证人,就算是琴酒到时候逃了,难道他还会死盯着对方不放吗? “高明哥,公安这边我已经为琴酒铺好了路,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和公安合作。”波本认真地对诸伏高明说道,希望对方可以将自己的话全听进去。 “多谢。”诸伏高明听进去了,但他不会去改变琴酒的意志。 人与人在一起相处,是要给彼此一点尊重的,琴酒决定以后将组织转型是对他的尊重,所以高明也该尊重琴酒的选择。 两人没有再谈其他的事情,也没有找什么私下的场合细聊,看看四周无人,波本便将诸伏高明放了下去,诸伏高明也十分自然地走进了不远处的超市,打算买些东西回去煮饭。 “你……你好。” 从背后传来青年磕磕巴巴的声音。 诸伏高明回头,就看到一个青年带着鸭舌帽,鸭舌帽压得很低,几乎将他整张脸都遮住了。 “你是……” “我叫水沢润二,是琴酒的情人。” 诸伏高明:…… 啊,阿阵的情人找上门了。 虽然听小景提过水沢润二,知道他是什么情况,但水沢润二却未必知道他和琴酒的关系,所以这次找上门是来……宣誓主权的? “可以找个地方聊聊吗?”水沢润二小声问,似乎是害怕被自己的粉丝认出来。 “好。”诸伏高明答应了下来,跟着水沢润二去了一个带隔板的咖啡厅。 水沢润二没有摘掉自己的帽子,却敢稍稍抬头了,看着诸伏高明的容貌微微失神。 诸伏高明并没有打扰他,咖啡被送了上来,便不紧不慢地在自己的咖啡杯中放了一块方糖。 “你……你长得和绿川先生真像。”许久,水沢润二才小声说道。 诸伏高明没有回应这句话,问:“水沢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我、我……” 是为了琴酒来的,诸伏高明判断。 “我认识绿川先生!”水沢润二的回答却出乎了高明意料。 诸伏高明意外地看着他,不明白水沢润二为什么会在此刻提到小景。 “我……”水沢润二的眼眶红了,隐隐就快要落下泪来,焦急地说道:“我知道……知道……” 他 明明很着急,却又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许久都不敢说出来。 “水沢先生,你究竟想说什么?”诸伏高明完全搞不懂水沢润二的意思。 “诸伏先生,绿川先生已经死了。”眼泪落了下来,水沢润二十分伤心地说道:“我知道你是绿川先生的亲哥哥,我也知道你最近过得很不好,是琴酒把你抓起来的对不对?” 诸伏高明沉默,水沢润二就是想和他说这件事吗?不是来找他宣誓主权的? “诸伏先生,是我的错,我没能保护好绿川先生。”水沢润二愧疚地握紧了拳头,痛苦地说道:“都怪我。” 诸伏高明:…… “不,那不是你的错。”他只能这样说,而且诸伏高明也是真的不明白自己的弟弟又和水沢润二有什么关系。 没人告诉他啊,这是哪里的支线剧情? 水沢润二却依旧十分愧疚,尤其是想到当时绿川先生的温柔与对他的百般维护,就更加令水沢润二感到愧疚与痛苦了。 于是,这个平日里靠吃软饭在娱乐圈混迹的年轻人第一次鼓足了勇气,坚定地看着诸伏高明说道:“诸伏先生,我们为绿川先生报仇吧!” 第112章 欢喜冤家 地铁、老爷爷、手机.jpg 水沢润二要是这样说话,可就真的让诸伏高明没办法回答了。 报仇?报什么仇?给谁报仇? 他的弟弟现在正跟着格兰威特四处做任务的途中还不忘打击朗姆的势力,他则是和琴酒谈了近十年恋爱的恋人,根本就不是被强取豪夺的金丝雀,但是这种事情能说吗?能对这个看起来过分青涩的小明星说吗? 这肯定是不能的,所以诸伏高明沉默了。 “对不起,我让你为难了。”水沢润二很快就明白自己说错话了,于是改口:“为绿川先生报仇应该是我的事情才对,诸伏先生,请你保护好你自己,我一定会想办法杀死琴酒的,到时候你就可以恢复自由了!” 诸伏高明:…… 阿阵,你养在外面的小三好像要弄死你。 “等一下,水沢先生,我有些不太明白,你和我弟弟是什么关系?”两个人竟然都关系好到要豁出性命去报仇了吗? 水沢润二大声说道:“我喜欢绿川先生!” 诸伏高明:…… 嗯,他猜到了,但还是感到难以置信。 小景你在做什么啊小景?来组织卧底绯闻传得满组织乱飞也就罢了,那还可以说是演戏,但你怎么可以让一个和组织无关的无辜群众爱上你呢?感情债可是最难还的! “你向他告白了吗?”诸伏高明温和地询问着。 诸伏高明的声音足够温和,可惜问出这句话后却看到水沢润二哭得更厉害了,眼泪几乎是一刻不停地朝下掉着。 诸伏高明沉默,诸伏高明疑惑,诸伏高明了然。 哦,没告白。 水沢润二流下了没有告白的悔恨泪水。 诸伏高明捏了捏眉心,感到一切都棘手极了,为什么他弟弟的风流债需要他来面对? 其实要化解矛盾十分简单,只要让小景重新出现在水沢润二面前就行了,可是水沢润二却明显不像是能保守秘密的性格,高明不可能拿弟弟的性命和未来的计划来做赌注,就只是为了哄对方不要伤心。 “别哭了,若是小景在天有灵,也不会希望你为他哭的。”诸伏高明温柔地安慰。 “小景?”水沢润二立刻拉住了高明的手,眼睛通红地问他:“是叫小景对吗?绿川先生的名字是叫小景吗?” “嗯,诸伏景光,这是他的名字。”组织里现在不少人都知道了,所以高明也并没有对水沢润二隐瞒。 “真好啊,他的名字真好听。”水沢润二有了一丝安慰,他总能算是知道绿川先生真正的名字了。 诸伏高明叹了口气,才想问问水沢润二究竟和自己的弟弟进展到哪一步了,却突然从玻璃窗看到外面走过一个人,对方的表情十分阴沉,气压低得仿佛整个人都笼罩在阴云之下。 是……卡尔瓦多斯? 诸伏高明的双眼微微睁大,他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中午,松田阵平正在执勤,突然就听见身后传来轻快的脚步声,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然后就是“啪”地一声,贝尔摩德的手重重地拍在了他的屁股上。 “克丽丝!”松田阵平恼火地瞪了她一眼,并且同样扬起了手。 “来啊,你敢打吗?”贝尔摩德晃了晃翘臀,然后头发就被松田阵平的两只手迅速抓乱了。 啊啊啊啊啊—— 她精心做好造型的头发—— “松田阵平,你完蛋了!”贝尔摩德用两只手揪住了松田阵平的脸颊分别朝两边拉扯。 “痛痛痛,脸要被拉长了!”松田阵平立刻拨开了贝尔摩德的手。 贝尔摩德冷哼一声,“你自找的,我头发做了很久!” “明明是你先找茬的。”松田阵平揉着自己的两边脸颊闷闷地反驳。 “走啦,去玩!”贝尔摩德拉着松田阵平就走。 “等等,我再请假会被目暮警官杀掉的!”松田阵平连忙拒绝,这段时间他估计已经把明年的假期都透支了,目暮警官会杀了他的。 贝尔摩德停下脚步,笑看着他问道:“真不去?我的赛车场今天刚好有空闲,新到了一辆跑车,不去试试看?” 松田阵平:…… 他坚定地握住了贝尔摩德的手,被杀掉就被杀掉吧,这个假他是请定了! 贝尔摩德有钱到什么程度呢?不只是跑车天天换与天价别墅那么简单,她甚至在森林里建造了一个赛车场!那可是赛车场啊! 平日里自然也是营业的,但只要贝尔摩德想玩立刻就会歇业等她,这个大老板做的可一点都不在乎客人的感受,完全就属于玩票性质。 “天天挥霍着组织的钱这样玩,组织不会找你麻烦吗?”松田阵平试驾了一下跑车,感觉良好,还不忘怼一句贝尔摩德。 是的,一个月以前,松田阵平已经从贝尔摩德的口中套出了她组织成员的身份。 贝尔摩德翻了个白眼,瞪他,“胡说什么?这是我的钱。你以为我做任务不需要钱是不是?组织也是要给我发工资的,我又不是什么慈善家会帮人白白打工不求回报。” 松田阵平无语,就算是有工资,贝尔摩德这也过于大手笔了吧?他敢肯定,贝尔摩德绝对是组织里面的薪水小偷! “比一下?”贝尔摩德上了另一辆车朝松田阵平挑衅。 松田阵平不屑地一笑,点点头做好准备。 没有发令员,两人连接着耳麦,由贝尔摩德报数,倒计时结束之后,明黄色的跑车与黑色的超跑同时飙了出去。 两人一连跑了三圈,这才重新停下车子休息,三个月过去了松田阵平依旧没学会怜香惜玉,将贝尔摩德的车子远远甩在了后面。 “喂,你的大怨种情人来了。”松田阵平指了指不远处缓缓走来的卡尔瓦多斯。 贝尔摩德头疼极了,靠在车身上踢了松田阵平的小腿一下,“闭嘴。” 松田阵平笑嘻嘻,走开两步将空间留给两人。 “我带了冰激凌过来。”卡尔瓦多斯将怀里抱着的小冰柜放到了地上,从里面拿出一支蓝莓味儿的冰激凌递给贝尔摩德。 “松田,你要什么味道的?” “随便。” 贝尔摩德拿了一支巧克力的递给松田阵平。 卡尔瓦多斯沉默地看着这一幕,眼底阴沉的几乎想要杀了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也并不害怕,接过冰激凌后就咬了一口,然后就看到贝尔摩德十分自然地又递给卡尔瓦多斯一支。 真熟练啊。 松田阵平想,那个女人也真是太熟练地混迹在多个男人之间了,但凡卡尔瓦多斯不这样舔狗,这会儿都已经搬起冰柜来狠狠砸向贝尔摩德的脑袋了。 悲剧啊,真是悲剧啊。 松田阵平以后绝对不会找贝尔摩德这样的女人做女朋友! “诸伏高明还没出院吗?”松田阵平问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回道:“出院了。” “那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 “贝尔摩德。”卡尔瓦多斯皱着眉头提醒了一声。 贝尔摩德倒是满不在乎地说道:“怎么?琴酒就可以找个警察做男朋友,换我就不行了?我就算带着松田阵平过去他又能如何?” 有琴酒开了那样的先河,贝尔摩德现在可一点都不怕他。 卡尔瓦多斯明显还想劝,但见贝尔摩德如此坚定,最后也只能将不满全部发泄在了松田阵平身上,“如果你喜欢贝尔摩德,就不该让她感到为难。” “所以,贝贝你为难吗?”松田阵平亲昵地喊着。 贝尔摩德配合地回了一句:“一点都不为难。” 卡尔瓦多斯快要被他们两个给气死了,最终还是谁都管不了,转身离去。 等卡尔瓦多斯一走远,贝尔摩德立刻扑过去揪住了松田阵平的头发,怒道:“谁是贝贝?”当她不知道吗?贝贝分明是伊达航养的狗的名字! “痛,你小点力气,要秃了……” “你最好秃掉!”贝尔摩德不依不饶,甚至加重了力道,狠狠从松田阵平的头上薅下来一把毛。 松田阵平疼地直抽气,一把将贝尔摩德推开,然后对着车子的后视镜仔细观察自己的头发,还好还好,没有斑秃。 “你,今天必须带我过去找他们!”松田阵平怒气冲冲指着贝尔摩德要求。 贝尔摩德则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说道:“好威风啊,我不带你去你又能如何?” “那我可就要揪回来了。”松田阵平恶魔低语,并且朝贝尔摩德的一头长发缓缓伸出了自己的魔爪…… 第113章 万人迷属性 三个月了,松田阵平已经三个月没和高明哥见过面了。 再一次见面,松田阵平直接出现在了组织的训练场,诸伏高明差一点把枪走火。 等等! 诸伏高明虽然料想到事情可能发生了某些糟糕的变化,但但但……这也太糟糕了吗? 三个月过去,松田阵平竟然还在和贝尔摩德联系?而且还大摇大摆地来了组织的训练场? 诸伏高明看向琴酒,琴酒沉默无言,别看他,他可同样是和高明一起躺了三个月地时间。 “嗨,高明哥!”松田阵平一点都不露怯地和诸伏高明打招呼。 饶是以诸伏高明的从容,此刻表情都不由有些僵硬。 “贝尔摩德,他就是你找的小狼狗?”琴酒冷冷说道,用眼神警告贝尔摩德,玩归玩,但别做出对组织不利的事情。 “我带他来玩枪,他和诸伏高明似乎是旧识了,所以特意来打个招呼。”贝尔摩德以这种方式回怼了回去,琴酒自己身边都养着一个条子,还管她? 诸伏高明十分担忧地问:“松田君,你和贝尔摩德……” 松田阵平一拍贝尔摩德肩膀,语气大大咧咧:“我哥们儿!” “谁是你哥们儿!”贝尔摩德恼火,咬牙切齿:“不是说好我们两个做闺蜜的吗?” “是吗?我临时改主意了。”松田阵平格外不要脸地回答。 贝尔摩德简直要被松田阵平给气死了,用力又揪了一把他的头发,被松田阵平如避蛇蝎地躲开,再揪下去真的会秃的。 “总之,他是我男闺蜜。”见松田阵平想要反驳,贝尔摩德手作剪刀状威胁道:“还是说你想做我的女闺蜜?” 松田阵平不说话了,表情却十分幽怨,哪有这样的?一个女人用这种事情威胁他,还能不能有点女孩子的矜持了? “你们……是闺蜜?”诸伏高明感觉自己的脑子卡住了。 琴酒也更加沉默,看着松田阵平的眼神复杂极了,所以贝尔摩德追人追了三个月,把人给追成了男闺蜜? 这个败笔,一定会让贝尔摩德记一辈子的,绝对会! 贝尔摩德看懂了琴酒的眼神,表面上表情如常,心里却同样是一副日了狗的模样,她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好不好?但是追来追去,贝尔摩德却发现和对方做情人远不如做闺蜜来得好,至少不会被松田阵平给气死。 说真的,小警察非常带感,可惜她驾驭不了。 “这个东西!”松田阵平拿着一把警局中没有的枪问贝尔摩德:“我可以用用吗?” “当然,本来就是带你来玩的。” “那太好了。”得了贝尔摩德的许可,松田阵平直接坐到了地上,然后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工具开始拆卸了起来,不多久便将枪拆成了一堆的零件。 是的,零件。 和普通的拆卸与组装不同,松田阵平直接拆到了最零散的部分,就算是组装枪支格外厉害的人看到这堆零件后都会头疼好一会儿。 贝尔摩德:…… 淦! 松田阵平你在做什么啊? “如果坏掉,就从你工资里面出。”琴酒扫了贝尔摩德一眼说道。 贝尔摩德:……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但是被琴酒点出来真的很丢人啊! 她错了,真的,和松田阵平做闺蜜也不是那么快乐的一件事,她迟早会被松田阵平给气死! “放心,坏不了,别小看我啊!”松田阵平抬头朝琴酒露出个挑衅的表情。 琴酒不理会他了,继续做自己的训练,诸伏高明则走了过去安静地看松田阵平拆卸与组装枪支。 “松田君很喜欢拆东西?” “我以前是爆炸物处理小组的,最常干的活儿就是拆弹。”松田阵平嘴里咬着一支改锥,声音有些含含糊糊,却并不影响人听清楚。 诸伏高明忍不住感慨,松田阵平果然很厉害啊。 “再来一把。”看完了里面的构造后重新组装好,松田阵平朝贝尔摩德讨要其他型号的枪支。 贝尔摩德无奈,松田阵平还说是来看诸伏高明的,结果来了就拆起来了,也只能给他又递了一把枪。 “咦?”拆开之后,松田阵平嘀咕了一声:“这个定位器好像坏掉了。” “能修吗?”诸伏高明问。 松田阵平露出得意的笑容,说道:“小事一桩!” 在松田阵平将坏掉的枪支修好之后,训练场的气氛骤变,一群人都拿着枪凑了过来,询问自己手中不好使的枪支是否可以修理,就连诸伏高明都被挤到了一边。 诸伏高明无语地看着这一幕,琴酒则冷笑了一声,问他:“这就是你以前的同事?” 这就是景光的同期?诸伏高明同样想问这样的问题。 啊……松田君此刻真不像是一个警察,反倒像是专门来修理枪支的后勤人员,而且对方的修理技术竟然比组织的后勤人员还要好。 贝尔摩德则已经在看地方了,在旁边比比划划,对着外围成员吩咐着什么。 “贝尔摩德,你在做什么?”琴酒皱着眉头,不明白她又在作什么妖。 “我打算在这里支一个小摊,以后松田阵平过来的时候,就可以在这里开个修理的摊位,应该会很赚钱。”贝尔摩德回头朝琴酒说道。 琴酒嗤笑了一声,只感觉她是在开玩笑,但见贝尔摩德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又沉默了。 啊……贝尔摩德不会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吧?以前贝尔摩德可从来都不会这样! “你朋友是传染病吗?”琴酒忍不住了,看着诸伏高明的眼神复杂极了。 三个月! 才短短三个月啊! 组织里四分天下的贝尔摩德,组织外的大影后,出行便是豪华跑车吃住都是星级酒店的贝尔摩德,她现在竟然在真情实感地思考如何在组织摆摊? 这接地气的程度,未免也太耸人听闻了吧? 诸伏高明无语,却又没办法解释眼前的情况,松田阵平真的是有点东西在身上的。 “摆摊的话怎么交税?”松田阵平毕竟是个警察,不想偷税漏税。 “交给我好了,我帮你去交。”贝尔摩德格外热情地说道。 松田阵平沉默了片刻,吐槽:“给你不如不交。” 贝尔摩德瞪了他一眼,“我让你在这里摆摊,你不交个摊位费吗?” “咱俩都是闺蜜了,你确定要找我要摊位费?”松田阵平拿出了两人亲密的关系作为筹码。 贝尔摩德沉默片刻,一咬牙道:“给你打八折!” “嘁!”松田阵平眼神不屑,他们之间的友谊只值个八折? 诸伏高明和琴酒则更加沉默,不得不说,松田阵平和贝尔摩德之间的友谊秀到他们了,贝尔摩德你是这么缺钱的人吗?缺钱却到竟然还朝人收摊位费! “喂,小警察,你要加入组织吗?”琴酒主动邀请。 周围找松田阵平修理枪支的人都安静下来,一个个十分惊讶,琴酒可从不轻易邀请别人,更何况还是邀请一个警察加入组织。 转念一想,所有人又都期待地看向松田阵平,加入组织好啊,等松田阵平加入组织,他们的枪就有人帮忙修理了。 可惜,松田阵平拒绝得相当干脆:“不要。” 一群人惋惜,太可惜了,松田阵平不肯加入他们。 “我可是警察,以后是要把你们统统逮捕起来的!”松田阵平大手一挥,嚣张得宛如指导江山。 组织的成员都笑了,这话题虽然敏感,但松田阵平这样光明正大说出来反倒不会令人惊慌,更像是在开玩笑。 松田阵平却一点都没开玩笑,他现在已经借着贝尔摩德的由头打入组织内部了,等以后实施抓捕的时候也会更方便一些。 “贝尔摩德,你放心,我绝对会给你申请减刑。”松田阵平又对贝尔摩德喊。 “我谢谢你了,你可闭上嘴吧!”贝尔摩德白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信是不信。 松田阵平只来了训练场一趟,便成了一众爱枪人士中最受欢迎的存在,毕竟谁的枪还不出个小毛病?有的枪用的时间长了就生出感情来了,松田阵平就刚好可以满足他们的需求。 “松田,什么时候再来组织?” “有空常来啊!” “有空就和贝尔摩德一起过来玩,我们这里枪多着呢!” 松田阵平离开的时候,组织中的代号成员还对他念念不舍,看得贝尔摩德分外牙疼。 上了车,贝尔摩德调侃:“看不出你还有万人迷属性呢。” “少调侃我,开你的车。”松田阵平伸了个懒腰,拿着一把枪低头把玩,这是他离开的时候一个代号成员送他的礼物。 只是可惜,就算松田阵平是警察也不是随便什么枪都可以拿的,这东西回去后只能压箱底,可不敢见光。 “你就这么想抓我们?”贝尔摩德一边开车一边问。 “没有警察不想抓你们吧?”松田阵平反问,冷笑道:“你看看训练场那些人,哪个手上没条人命?而且那么多枪,你知道收缴之后是多大的一笔功劳吗?等我再升职说不定就能和警视总监坐同一个办公室,呵。” 最后的一声冷笑,充分表达了松田阵平的初心未改,他还是想揍警视总监。 第114章 诡计多端 第二天,贝尔摩德主动找上了琴酒。 之前和松田阵平“交往”的时候,那个家伙一直在试探她的身份,之后又让她带着去了一趟训练场,绝对是别有用心。 贝尔摩德不在乎,她向来只在意自己的心情,只是从松田阵平身上所透露出的东西就不能让她不在意了。 “琴酒,是你让松田阵平接近我的?”贝尔摩德进门后开门见山道。 个月了,贝尔摩德曾经亲了诸伏高明一口虽然令琴酒感到不爽,但个月没见面也算是压了下去,琴酒此刻只是冷笑了一声,并没有回答。 “他一直都在试探我,还和诸伏高明关系匪浅,是你让他故意接触我的吧?” “明明就是你在主动接触他。”琴酒淡淡说道。 贝尔摩德没否认,又问:“你有什么目的?” 琴酒没有回答,只仔细审视着贝尔摩德,他相信贝尔摩德今天过来绝对不只是来质问的。 她已经猜到了。 既然贝尔摩德已经猜到,琴酒便没有必要再说一遍。 “你和那群条子联手了?因为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泡了杯百香果茶,双手捧着在一旁看戏,并没有要参与进去的打算。 “真难得,看来这个条子对你的影响力超出了我的想象。”贝尔摩德一指诸伏高明,问:“你和他认识多久了?” 不对劲儿。 若真的只是因为苏格兰才注意到诸伏高明,琴酒对诸伏高明的感情应该不会这么深才对,更不可能爱他爱到会影响到判断的程度。 贝尔摩德似笑非笑地看着琴酒,看啊,她发现了琴酒的小秘密。 “在认识苏格兰之前,你们就已经相爱了?”贝尔摩德问,见两人没有回答,又问道:“苏格兰死了不会影响到你们两个的感情吗?” 琴酒与诸伏高明依旧没有回答她。 贝尔摩德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了然地说道:“哦,苏格兰没死,莱伊是你们的人还是格兰威特是你们的人?莱伊?” 对于这一点,贝尔摩德并没有猜对,她又没有上帝视角,只是结合苏格兰与莱伊同为卧底的身份试探性猜测罢了。 “贝尔摩德,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今天会跑到我们面前来说这么一番话,是已经做出选择了吗?”琴酒没有回答贝尔摩德的问题,而是逼问贝尔摩德的立场。 要么,贝尔摩德就已经将她所猜测出的事情告诉了先生,要么,贝尔摩德是已经打算和他们站在同一边了。 会如何选? 说实话,哪怕和贝尔摩德合作多年,琴酒也无法判断她的想法。 “我可不是皮斯克那糊涂鬼。”贝尔摩德轻笑了一声,说道:“想让我加入,好,但我要了解一切。” 琴酒与诸伏高明对视了一眼,诸伏高明朝他微微点头,认为贝尔摩德可信。 于是,在接下来个小时的时间里,琴酒与诸伏高明简单地同贝尔摩德讲述了一番他们的计划。 很大胆,也出乎贝尔摩德的意料。 “所以,你不是和他们合作,是在利用他们?”贝尔摩德思考,又问:“你想成为boss?这其中就没有什么阻碍?” 说到“阻碍”的时候,贝尔摩德的视线移向了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立刻表态:“请放心,我已经知道了阿阵的计划,我会帮他成为boss。” 疯了。 贝尔摩德感觉这两个人真的都疯了。 一个警察,一个topkiller,竟然凑在一起准备篡位? 这种事情……真是太有意思了。 贝尔摩德露出笑容,直接拍板:“这么有意思的事情,我不加入也太遗憾了。” 她对boss的位置没兴趣,对谁是boss也不感兴趣,但贝尔摩德最喜欢将水搅浑,她很想看看琴酒和诸伏高明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你真的考虑好了?”琴酒对贝尔摩德恶劣的性格不抱希望。 “当然,不过我能不能提一个小小的要求?”贝尔摩德伸出右手的食指,十分热切地看着琴酒。 “你说。” “我想要他!”贝尔摩德指向诸伏高明,舔了舔红唇后娇笑道:“松田阵平不给我睡,所以诸伏警官,你有没有兴趣陪我睡一觉?” 贝尔摩德话音刚落,琴酒径直走向她,用力抓住贝尔摩德的胳膊便朝外面扯。 “喂,琴酒,放开我!” “喂!” 在贝尔摩德的叫嚣声中,琴酒一把将人丢出了家门,然后重重地砸上了门。 诸伏高明倒是并没有生气,反而似笑非笑地看着琴酒,问:“生气了?” 琴酒不说话。 诸伏高明便又安慰他:“贝尔摩德只是开个玩笑,你不是和她很熟?应该能看出来才对。” 这档口,贝尔摩德就算是借个胆子都不敢真的睡他,那女人只是喜欢逗琴酒罢了。 “我当然了解她,也知道她是在开玩笑。”琴酒冷哼了一声,说道:“但如果我什么都不做,她就真的敢对你动手动脚,贝尔摩德一向擅长蹬鼻子上脸!” 所以,琴酒将人给丢出去了,明确的告诉她名草有主,让她不可觊觎。 琴酒看着诸伏高明的眼神直勾勾的,眼底仿佛燃烧着一层火焰,这是他的。 被丢出门后,贝尔摩德联系已经在附近狙击点就位的卡尔瓦多斯撤离,然后便上了自己的车子,表情一改之前的轻松玩味儿,反而有些凝重。 如果…… 琴酒掌控了组织,对她来说是好是坏? 诸伏高明会帮助琴酒,是不是两人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 虽然琴酒说没有和公安合作,也不会归顺官方,但公安和FBI此刻却都是他的盟友,这可以称得上是威胁了。 贝尔摩德没想将这件事告诉先生,她并不在意由谁来掌控组织,只要不影响到她。 “会是你吗?”贝尔摩德呢喃,眼神中闪过一抹嘲讽。 那颗可以摧毁组织的银色子弹,会是琴酒吗? 琴酒和诸伏高明实在是躺了太长的时间,两人和皮斯克沟通过,又和FBI与CIA的人联络了一下“感情”,一周之后才抽出空来去了鲍曼的秘密研究所。 个月的时间,足够鲍曼做出一些成果了。 “这个,强效舒缓药剂。”鲍曼拿着一支药剂对两人说道:“组织内的特效药副作用太大,这是我抽取了琴酒你服用特效药之后的血液研制出的成果,减少了药物的副作用的前提下加强了药效。” 上次琴酒和诸伏高明车祸的时候,卡慕其实就一直跟在两人的车子后边,见到车子飞下大桥简直要被吓死了,然后迅速将两人救了上来,血液就是在他着急忙慌将人交给格兰威特前采集的。 个月过去了,卡慕却仍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他似乎也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就算琴酒没找他的麻烦也根本不敢凑上来,只在角落里远远地看着。 诸伏高明轻轻撞了撞琴酒的肩膀。 琴酒一愣,顺着高明的视线注意到了卡慕,顿时皱紧了眉头。 “卡慕。”琴酒喊了他一声。 “我在。”卡慕的眼睛里充满希冀。 “过来。” 卡慕连忙朝琴酒小跑了过去,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琴酒。 “真蠢。”琴酒伸手揉了他的头发一把。 明明是骂他,卡慕却仿佛是得到了天大的鼓励,一扫之前的颓态,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 “之前的事情就算了,再有下次,我希望你能记住谁才是你的老板。”琴酒说着还瞪了诸伏高明一眼。 诸伏高明移开视线,装作没看到。 卡慕连连点头,可怜兮兮地朝琴酒告状:“对不起,琴酒大人,我本来也是想告诉你的,但是诸伏高明太诡计多端了,他说如果我告诉你,他没办法当实验体,就没办法研究出解药,到时候你的身体会越来越差,我就是那个害死你的人!他还说他和你是恋人,我只是个外人,他不让我多管闲事!诸伏高明警告我,如果我和你说了,他以后就和你说我的坏话,让你以后都不搭理我了!” 积攒的满满的怨气,此刻完全对着琴酒发泄了出来。 卡慕一边说一边瞪着诸伏高明,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到之前的最后一次见面,诸伏高明每一次的警告都被卡慕记在了心里。 诸伏高明根本就不像是个警察,他是土匪,是坏蛋,他威胁人! 卡慕当然也不是不相信琴酒大人,但是枕边风是最可怕的,万一琴酒大人听信了谗言怎么办? 卡慕快要委屈死了,他在组织的时候都没这么委屈过,伏特加都斗不过他,结果离开组织后却遇到了大boss! 听着卡慕的一声声告状,琴酒嘴里“啧”了一声,然后斜睨着自己的恋人,行啊,诸伏高明,正宫的身份、宠妃的派头,这是把恶毒人设拿捏得死死的啊。 “你还怎么欺负我的人了?”琴酒用手扯住了诸伏高明的耳朵质问。 诸伏高明沉默了片刻,开口:“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琴酒:…… 这话被你用过这,班固知道都要被你气活过来。 第115章 宿敌 关于强效舒缓药剂,可以说是一步突破性的进步,至少可以让琴酒不需要忍受那么强的副作用了。 “注射后大概一分钟内生效,可以暂时压住体内的毒,不过要注意,这种药物最多生效三次,注射一次可以保证一个月的时间不受体内毒素的影响,能忍住尽量还是不要使用。”鲍曼将一支药剂和一支空的注射器递给琴酒,说道:“可能有些不太方便,等过段时间我弄成胶囊给你。” “好。”琴酒打量着手上的药剂,淡紫色的药剂有种梦幻感,就仿佛出现在指尖的希望。 “我可能还要借用下诸伏高明。” “有什么实验直接用在我身上就行。”琴酒拒绝了,虽然最初他没能阻止,但他不希望高明继续涉险。 “阿阵,赤井秀一想和你见上一面。”诸伏高明将一张字条递给琴酒,上面是这次和FBI见面的地址。 琴酒一愣,沉默地接了过来,也明白了高明的意思。 只是见见赤井秀一罢了,这不重要,但高明却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目前的状况。 他不能接受实验。 如果高明接受实验,有什么损伤需要躺一段时间的话完全没问题,毕竟他的定位只是“金丝雀”罢了,但琴酒不行,他要做组织的任务,还要和各方进行合作、扯皮,在某些事情上,高明是不能取代他的。 事情到了最关键的一环,琴酒不能引起组织的怀疑。 “鲍曼。”琴酒认真注视着鲍曼。 鲍曼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保证:“放心,我一定会尽可能保证药物的安全性,不会让诸伏高明有事。” “拜托你了。”琴酒只能答应下来,此时此刻已经容不得他感情用事。 琴酒接了个任务离开了,诸伏高明则继续留在研究所,他可能要在研究所待上几天,等待这一阶段的药物实验完成才行。 组织的研究所内,琴酒领到了新一批的APTX4869,这是雪莉在组织主要研究的药物,被琴酒吐槽为“高配敌敌畏”的东西。 “先生希望你可以多找人试试药。”雪莉将药物交给琴酒后说道:“这种药物并不只是能杀人。” “可至今为止,服用下这种药物的人没有一个活着。”琴酒已经不去想研究这款药物的目的是什么了,总之效果摆在这,想否认都没办法。 雪莉也是一噎,对于这一点无力辩驳。 “我帮你检查一下身体吧。”雪莉转移了话题,不再去提自己的败笔。 琴酒没有拒绝,组织里的设备要比鲍曼那边强多了,而且现在研究所的负责人是雪莉,不用担心他的身体数据外泄。 就在琴酒正躺在实验台上做检查的时候,有人突然推开了实验室的房门。 “谁准你进来的?出去!”雪莉的语气有些不太好,她这会儿只是在帮琴酒检查身体,如果她在做实验怎么办?突然有人开门进来很可能会影响到她的实验结果,组织里的人连这种事情都不懂吗? 进门的人却并不在意,反倒走近玩味儿地打量了实验台上的琴酒一眼,调侃:“琴酒,你现在的模样真像是待宰的羔羊。” “你回国了。” “是啊,我从地狱里又爬回来了。”红发的男人满脸张扬,看着琴酒的眼神中仿佛燃烧着熊熊的火焰,他伸手抚摸上自己侧脸已经发白的疤痕,那是琴酒曾为他留下的小小教训。 “安德烈,你出去!”雪莉生气地指着房门喝斥他。 安德烈冷笑,然后一把捏住了雪莉细嫩的脖颈,表情狰狞地盯着她:“你敢管我的事?” “砰”,琴酒一脚将安德烈踹飞了出去,同时从他的手上接下雪莉。 雪莉惊魂未定,有些害怕地后退了两步,直撞在琴酒的胸膛上,明明是以前格外害怕的人此刻却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 琴酒将雪莉拉到身后,冷漠地注视着安德烈,声音中透出凛然杀意:“雪莉是组织重要的财产,安德烈,你打算伤害她吗?” 安德烈捂着闷痛的胸口,怎么都没想到几年前琴酒如此,几年后的琴酒依旧如此,他似乎从来就不懂得什么叫隐忍,什么叫做韬光养晦。 “琴酒,你别得意,我回来了,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安德烈没有继续动手,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实验室。 琴酒没有说话,脸色阴沉地注视着他离开。 许久,雪莉才在琴酒背后小声地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没事。”琴酒摇头,转身看向雪莉,对方的脖子处多了一片淤青,倒完全不像是没事的模样。 “我也没事的。”雪莉也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然后吃痛地皱了皱眉,安德烈下手太狠了,刚刚那一下仿佛真的要捏死她一样。 “安德烈是朗姆的人,这次是冲着我来的。”琴酒明白,这次其实是自己连累了雪莉。 雪莉摇了摇头,以目前的情况,她只能站在琴酒这边。 “他是个研究员。”琴酒突然说道。 雪莉惊讶得瞪大了眼睛,表情难以置信,刚刚那个粗鲁的家伙竟然是研究员? “他回国,应该是因为我身上的毒加重的缘故。”琴酒对一切看得很淡,叮嘱雪莉:“他肯定会加入研究所,你斗不过他,他想要什么直接给他,吩咐你什么你也照做。” 琴酒的意思相当明显,雪莉负责人的位子要不保了。 不仅如此,安德烈选择在这个时候回来,是因为朗姆发现了他和雪莉的关系转好,所以才会故意让安德烈回来影响解药的研究进度,而先生非但不会阻止,反而会在这方面推波助澜,毕竟不管是先生还是朗姆,他们都不希望琴酒的身体彻底好起来。 是上次吧。 琴酒想,是上次雪莉拒绝为他注射副作用过大的特效药,所以才会被先生与朗姆盯上。 “听着,我会向先生汇报这件事,先生一定会保护你的。”琴酒冷静地说道,先生可以用朗姆与安德烈来压雪莉,那他就可以用先生来压安德烈,至少可以让安德烈不敢太放肆。 至于解药…… 琴酒从没有想通过雪莉获取,毕竟雪莉生活在组织的监控之下,一旦开始研究立刻就会被先生察觉。 雪莉惊魂未定地点了点头,看着琴酒的眼神充满了忧虑。 琴酒离开研究所之后,立刻联系了蓝橙酒,让他找机会进入组织的实验室,最好可以在里面混个职位,注意雪莉以及监视安德烈的一举一动。 深夜,高架桥上,琴酒与FBI的赤井秀一碰面了。 两人都没有带人过来,他们已经合作了有段时间,虽然之前是由诸伏高明牵线,但这点信任度都没有的话还谈什么合作? “很久不见,琴酒。” 不知道是不是琴酒的错觉,听赤井秀一喊自己的名字总感觉十分恶心。 两人都下了车子,走到高架桥的边缘望着桥下,这里就是上次琴酒和高明驾车冲下去的桥,此刻已经修好了,再看不出当日的惨烈。 望着天空中的明月,琴酒联想到诸伏高明,他到现在都没给自己打个电话,是实验出了什么问题吗? 不,不可能,如果实验真的出了问题,就算高明不联系他卡慕和鲍曼也一定会联系他。 “一别多日,我可是相当想念你。”赤井秀一的脸上挂着令人不爽的笑容,他到底还是有些边界感,没有走过去搂琴酒的肩膀,他们也从来没有熟到那种程度。 高明今晚还回家吗?琴酒思念着自己的恋人,这会儿天都黑了,也不知道高明吃了没有。 “琴酒,你一定也是这样想的吧?”赤井秀一自信地说道,他相信,当初他的成功叛逃绝对给琴酒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琴酒拿出手机看了眼,高明还是没有给他发消息。 赤井秀一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为什么感觉琴酒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错觉,这一定是他的错觉! 一个是组织的topkiller,一个是FBI的王牌,他们两个的碰面应该如火星撞地球般猛烈,这种情况下琴酒怎么可能走神? “只是真可惜,我们不再是对手了。”说实话,赤井秀一还蛮想和琴酒成为对手的,那样他们两个就可以争一个高下。 琴酒没忍住,打开聊天框主动给高明发了个消息:还在忙吗? 赤井秀一:…… 很好,不是错觉,琴酒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琴酒!”赤井秀一语气加重。 琴酒抬头,十分不耐烦地扫了他一眼,从刚刚开始赤井秀一就在一旁“叭叭叭”个不停,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聊的,他们两个根本没交情的好不好? “看来我们成不了朋友,我们注定是一对宿敌!”赤井秀一将琴酒的不耐烦当做了一种挑衅。 “计划呢?”琴酒问。 “什么?” “你联系高明说想要见我,不是有什么计划要商量?”琴酒皱眉,语气更不好了。 赤井秀一笑道:“我只是想见见你罢了。” 然后他就看到琴酒转身、上车、关门。 发动机发动,车尾气直接糊了赤井秀一一脸,黑色的保时捷车尾灯飞速拉远,渐渐地淹没在一堆车辆之中。 第116章 云霄飞车 什么宿敌?琴酒不知道。 他只知道赤井秀一和他“叭叭叭”说了一堆没用的东西,最后告诉他找他只是随便聊聊。 脑子有病吧赤井秀一! 他是那么有空闲的人吗?早知道只是随便聊聊琴酒就不该去赴约,他还不如直接去找高明,白白耽误这么长时间。 车子开到了鲍曼的研究所,琴酒下车后走了进去,推开门有些担忧地寻找高明的踪影,就看到实验室里几个人已经点了一把火正在烧烤。 琴酒:…… 啊,还他的担忧来! “你怎么来了?”诸伏高明有些意外,说道:“我已经给你发了消息,晚上不回去了。” “是吗?”琴酒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分明什么消息都没有收到。 卡慕这会儿才想起来,弱弱地说道:“抱歉,因为担心会被人入侵,这里大部分时间都屏蔽信号的。” 诸伏高明一愣,看着琴酒的眼神有些歉然。 琴酒倒也忘了这码事,看来高明同样没收到他的消息,不然以高明的性格是不会不回复的,说起来当时屏蔽信号的东西还是他安排的。 “你现在可以吃烤肉吗?”琴酒走了过去,卡慕立刻殷勤地为他搬了个小凳子让他坐到高明身边。 诸伏高明点了点头,看向鲍曼。 鲍曼说道:“当然可以,你放心好了,不会影响实验数据,而且不把身体养好了怎么进行实验?太虚弱了可不行。” “你们就在实验室里边烤肉?”琴酒看着眼前的烤肉架,眉头皱得几乎可以夹死一只苍蝇,这种地方,不是连抽烟都不准的吗? 鲍曼眼神漂移,没说话。 一旁卡慕同样眼神漂移,表情尴尬。 “算了。”琴酒拿了串鱿鱼也跟着他们烤了起来,问:“已经进行过实验了?” “还没有,因为我刚刚出院,体内还有其他药物的残留,所以要过几天才行。”诸伏高明解释,又问他:“和赤井秀一谈得如何?” 琴酒脸一黑,冷道:“那家伙脑子有病。” 诸伏高明表情疑惑。 琴酒冷冷说道:“他找我根本没事,只是很长时间没见面了想和我聊聊。” 诸伏高明闻言也不由无语,他还以为赤井秀一一定要见琴酒是有什么只能他们两个人聊的重要事情,结果就这? “真是人不可貌相。”诸伏高明感叹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夸还是贬。 “我要CIA那边说了,我近期联系了琴酒大人,正在和他谈合作的事情,那边正在等我的消息。”既然聊起来了,卡慕便也将自己这边的情况说了一下,然后便眼巴巴地看着琴酒,想让他下命令该如何回复。 “就说我拒绝了。” 卡慕顿时失落地低下了头。 “只是演戏罢了,卡慕,如果阿阵一开始就同意合作,CIA肯定也不会相信,或许会认为这是阿阵的阴谋。”诸伏高明解释。 欲擒故纵,虽然最后还是要合作,但中间的步骤是不能少的,不可急功近利。 “唉。”卡慕长长叹了口气,他也不是不知道,但他就是想和琴酒大人并肩作战,结果太早被踢出组织,现在都没办法明面上和大人在一起了。 都是因为苏格兰! 卡慕瞪了诸伏高明一眼,他弟弟也太碍事了。 诸伏高明无奈,为弟弟承受了卡慕的怒火。 “如果CIA想再次行动的话,让他们将目标对准安德烈。”琴酒突然吩咐了一声。 “是,大人!”卡慕条件反射地应了一声,回过神来后满脸愤怒:“安德烈?他还敢回来!” “安德烈是谁?”诸伏高明问。 “之前负责卡慕的人。”琴酒深深看了卡慕一眼。 卡慕的双眼仿佛要喷出火焰一般,被他攥着的竹签“啪”一声被折断,然后卡慕起身说了句“抱歉”,便暂时出去调整情绪了。 诸伏高明趁机找琴酒了解了一番,卡慕是因为训练不合格被丢去实验室的,当初负责那批“残次品”的人就是安德烈,那个男人是个冷血的变态,只要一个实验品不死,就会一直加大药量,还美其名曰是进行药物的极限实验。 那样的极限实验,最后的结局只有死亡,因为只有死去的人才会给安德烈提供一个极限值。 一个、两个、三个…… 卡慕身边的同伴一个个死去了,终于也轮到了他,第一轮实验之后,他活了下来,然后只间隔了一天便又进行了第二轮实验,接着是第三轮…… 短短一个月内,卡慕被做了八次试验,次次生不如死。 或许下一次他就会死掉,卡慕常常这样告诉自己,但是他再一次活了下来,然后等待着下一次的实验。 下一次、下一次、下一次……永无止境,直至死亡降临。 那一天,是卡慕接受的第11次极限实验,药量再一次加大,卡慕只感觉身体撕裂了一般,他被死死锁在实验台上,身体不停地挣扎、嘶吼,面容扭曲。 “砰——” 卡慕隐约听到了一声枪响,然后便是安德烈愤怒的咆哮声。 后面的事情,卡慕记不清了,他仿佛看到有一只手朝他伸了过来,仿佛看到了琴酒冷峻的表情,也可能什么都没看到,那一切都只是大脑模糊中自我保护而创造的记忆。 总之,等他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离开了那个宛如地狱的研究所,他被接到了琴酒的身边,接受对方的训练与保护。 蹲在实验室的门外,楼道内没有灯光,卡慕的身形完全被黑暗所笼罩。 他的手在颤抖,他的身体在发颤,借着黑暗的遮掩,卡慕对于安德烈的恐惧被毫无掩饰地释放了出来。 他很害怕。 他害怕安德烈,害怕那个男人。 卡慕捏紧了拳头,指甲渐渐地嵌入手心的肉里,他不能害怕。 那个男人当时被琴酒大人逼去了国外,他没有什么好怕的,没有谁能打败琴酒大人,而现在是他该为琴酒大人做事的时候了。 他该去联系CIA,他们可以将安德烈抓住,可以将安德烈杀死,就像是杀死哥顿一样。 卡慕,你在做什么啊?卡慕质问着自己,你在给琴酒大人丢人吗?琴酒大人当初将你救出来,可不是让你恐惧他的。 他该去报仇才对,只有这样做,才可以向琴酒大人证明他当初没有选错人,他的确拥有抗衡安德烈的力量。 可是…… 但是…… 实验室的门被打开,有人走了出来。 光芒落在那人的身上,让卡慕觉得耀眼极了,那是在他最危难的时候出现在他生命中的神明。 现在,这个神明穿着黑色的大衣,一身烟火气儿,拿着一只烤鱿鱼朝他走了过来。 “烤好了。”琴酒将烤鱿鱼递向卡慕。 卡慕忙不迭地想要接过来,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又连忙藏到了身后。 “知道为什么当年我没杀了他吗?”琴酒问。 卡慕茫然地摇头。 “以我当时的地位以及和朗姆之间差劲儿的关系,就算杀了他也没什么,但是你恨他。”琴酒认真地注视着卡慕的眼睛,说道:“你的眼神中有对他的恨意,你会害怕他,是因为你的反抗从来都没有成功过,但是卡慕,只要你成功一次,你就会发现他不过如此。我留下他,就是希望你可以亲自战胜恐惧,也可以亲手为自己报仇,那一定比做一个旁观者要强。” 听到琴酒的话,卡慕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大声说道:“琴酒大人,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你只需要不辜负自己就好。”琴酒将烤串又朝他递了递。 卡慕坚定地接了过来,他发现,自己的手已经不再颤抖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卡慕的眼睛越来越亮,他这次一定能战胜自己的恐惧。 因为要随时检查诸伏高明的身体,这几天诸伏高明都要留在实验室,而琴酒则需要四处做任务。 简单来说,小情侣被迫分居了。 多罗碧加游乐园门口。 仰望着高大的摩天轮,琴酒抿紧了嘴唇,不怒自威的气势令一旁的伏特加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大、大哥。”伏特加小心翼翼地喊了他一声,试探着问:“大哥是想去坐摩天轮吗?” “不。”琴酒拒绝了,谁要和伏特加一起去坐摩天轮,就算要坐,也是和高明一起坐。 真扫兴,好不容易来一次游乐园,做任务也就罢了,身边跟着的还是伏特加这么个大块头。 两人上了云霄飞车,琴酒握着望远镜准备从高处观察今天的合作对象是否布置了埋伏,就听见前方有人一直在叨逼叨。 “小兰,你知道福尔摩斯吗?” “福尔摩斯曾说过……” “福尔摩斯去过一个地方……” “福尔摩斯……福尔摩斯……” 琴酒:…… 他忍不住斜睨了前前排的那对小情侣一眼,就算他也喜欢福尔摩斯,但多少也知道这种情况下不该和女朋友聊这个,你们可是来约会的! 高明和他约会的时候就不会总提三国,只偶尔念几句情诗。 这样想着,琴酒的脸有些热,他将帽子压低,眼底流露出绵绵情意。 第117章 一如当年 “啊——” 伴随着一声尖叫,琴酒的噩梦开始了。 先是见到了一具无头尸体,后被警方怀疑是凶手,然后……他就被松田阵平狠狠嘲笑了。 虽然松田阵平没有笑出声,但琴酒就是能看出对方那脸“你也有今天”的幸灾乐祸,并且被对方着重提审了。 趁着其他人没注意,琴酒一把摁住松田阵平的肩膀警告他:“别玩得太过。” “我没有啊,我只是正常询问罢了。”松田阵平一脸怀疑,问:“真不是你干的?” “你以为我很闲吗?”琴酒嗤之以鼻,弄死一个普通人罢了,还需要他亲自出手? 松田阵平又偷偷看向伏特加,问:“你身边那位……” “也不可能是他。” “懂了。”松田阵平快速做好记录,便去询问其他人了。 “大哥,你可能不认识,他是松田阵平。”伏特加见松田阵平离开,凑到琴酒的耳边小声嘀咕。 琴酒意外地看了伏特加一眼。 伏特加又神秘兮兮地说道:“别担心,他虽然是警察,但却是贝尔摩德收买的黑警,不会对我们下手的。” 琴酒:…… 离了大谱了! 贝尔摩德好像只将人带去训练场一次吧?而且也从来都没有说过松田阵平是黑警,结果就连伏特加都认为他是黑警了? 想当初,诸伏高明从警局辞职,又被他带去组织天天转悠,组织到现在都在说他是不屈不挠的警察,明里暗里提醒他要防备诸伏高明搞小动作,结果换成松田阵平就变成“别担心”了? 琴酒朝松田阵平又看了一眼,看到对方戴着一副墨镜逼问游客,顿时无语。 行吧,不得不说,松田阵平的属性和组织的确相当搭配。 “我知道凶手是谁!”工藤新一骄傲地站了出来,然后开始分析整起案件,并准确地找出了真凶。 “大哥,那小鬼好像很厉害。” “嗯。”琴酒流露出欣赏的眼神,真不愧是喜欢福尔摩斯的人,在推理方面的确很有一套。 案件解决,琴酒和伏特加很快离开,眼睁睁看着伏特加还和松田阵平打了个招呼,琴酒的心里简直无语极了。 松田阵平就这样成功混入组织了?不,这已经不只是混入组织了,简直就已经成了组织的编外成员,组织里该不会很多人都觉得他是个黑警了吧? 夜幕降临,伏特加拎着箱子准备交易,琴酒则在一旁点着了一根香烟。 也不知道高明怎么样了。 琴酒深呼吸,他今天一天都在忙任务,都没空去看看高明,任务真无聊啊,明明这种交易的任务交给伏特加一个人就可以完成。 琴酒随意地朝伏特加的方向看了眼,然后沉默。 不,伏特加一个人是完成不了任务的。 一个少年此刻正藏在墙角的位置,小心翼翼探出半个头偷窥着不远处的交易,并且已经拿出了手机准备报警。 这还得了? 琴酒的确是想要将组织不少人送进去,但这其中绝不包含伏特加,否则先生又不知道要在他身边安个什么人了。 于是,琴酒吐掉烟头,在地上捡了根棍子大步走了过去,少年似乎也察觉到了动静,刚想回头便被琴酒一棍子打在了脑袋上。 少年晃悠着倒地,眩晕地仿佛睁不开眼睛。 是……那个解决了案子的小侦探? 琴酒皱了皱眉,才想将人拉到一旁,就看到伏特加已经拿着交易物品回来了。 “竟然敢偷看!”伏特加吃了一惊,立刻掏出手枪对准了工藤新一。 “等等,别让枪声惊动了条子,实验室那边给了我药,刚好可以用在他身上。”琴酒摸出药盒,拿出来的却是鲍曼给他研发的“维C”,比高明那款的效果要强一些,并且做成了胶囊的模样,此刻借着昏暗的环境完全分辨不出它和APTX4869的区别。 “还是大哥想得周到。”伏特加将枪收了起来。 琴酒一把揪起工藤新一的头发,直接将胶囊塞进了对方嘴里,又担心他会吐出来被伏特加察觉,于是用两根手指直接给他塞到了嗓子眼的位置,眼睁睁看着他吞了下去。 “唔……”工藤新一痛苦地蜷缩起了身子。 琴酒皱了皱眉,感觉有些不太对。 听鲍曼的意思,这种药物就算被其他人误服,最多也就拉几天肚子罢了,工藤新一的反应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大哥,我们走吧。” 琴酒的眼神闪过一抹冷光,点点头离开,回组织交任务后便立刻又去了鲍曼的研究所。 鲍曼这会儿已经睡了,被琴酒喊醒后也不敢发作,郁闷地检查他手上的胶囊。 “还检查什么?这不就是我给你的……这不是我给你的胶囊!”看到一半,鲍曼的睡意顿时被吓醒了。 “都检查一遍。”琴酒直接将瓶子丢给了鲍曼。 鲍曼连忙接了过来,将瓶子里所有的胶囊全倒了出来,一个个仔细查看,却发现已经完全被换掉了。 “不对,这不是我给你的,你吃了吗?”鲍曼抬头紧张地看着琴酒,上次他中毒可就是被人换了药物。 琴酒脸色阴沉地摇了摇头,已经猜到是谁干的了。 安德烈。 自从拿到这瓶药之后,琴酒几乎不离身,但是在实验室做检查的时候却是要脱掉外套的,那个时候实验室里面除了他和雪莉,就只有安德烈进去过。 雪莉不会那样做,他救了宫野明美又处处庇护雪莉,雪莉没理由害他,所以肯定是安德烈。 那个家伙,竟然那么早就对他下手了。 “还好你没有服用,也不知道这药有什么效果,如果感觉身体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鲍曼说着便开始研究起药物的成分来。 鲍曼醒来的时候并没有喊上诸伏高明,但诸伏高明听到动静后还是出来了,一见这场面便有了些猜测,走过去问琴酒:“是谁?” “安德烈。” “换了你的药?” 琴酒点头,这是第一次了。 朗姆的人下手永远这样阴,他们从不会正面对抗,却令人防不胜防。 “没有服用就好。”诸伏高明松了一口气,还好发现得早。 琴酒欲言又止,他的确没有服用,但会知道药物出问题,是因为他已经给别人服用了。 那个少年,这会儿肯定已经死了吧。 琴酒的内心倒没有多少负罪感,他向来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深知这件事情最好死死瞒住高明,否则他一定会不高兴的。 琴酒这几天的任务挺重的,诸伏高明哄着人睡下,中途鲍曼来找过他们一次,要了4869的成品。 次日,琴酒和诸伏高明找上鲍曼,卡慕早已经在鲍曼身边了,也不知道是听鲍曼说了什么,这会儿脸色差得要命。 “没错了,就是APTX4869。”鲍曼将检测出的成果告诉了两人。 诸伏高明对那款药物有些印象,高配敌敌畏?果然是毒药。 琴酒则要更了解一些,高配敌敌畏不过是开玩笑罢了,敌敌畏还可以救活,但这款药物却是救不了的,朗姆下手向来狠辣,这是完全断绝了他的活路。 4869再加上他原本中的4896,双份的毒,别说鲍曼和雪莉,就算是雪莉的父母复活也救不了他。 “大人,我一定会杀了安德烈的!”卡慕对于安德烈的仇恨,因为这次琴酒被算计更增了一重。 “嗯,就交给你了。”既然决定了要让卡慕亲自动手,琴酒便没打算插手。 卡慕重重点头,表情咬牙切齿,简直恨不得现在就弄死安德烈。 “看样子朗姆害你的贼心不死。”诸伏高明对朗姆也更多了几分敌意。 琴酒倒是并不介意,他和朗姆本就水火不容,所以遇到这种事情根本不值得生气。 “你中毒了。”诸伏高明突然开口,令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 “大人明明没吃。”卡慕说着,也又担忧地看向琴酒。 琴酒却笑了,与诸伏高明心有灵犀,说道:“没错,我中毒了,这段时间都做不了任务。” “药盒里面的药物就是证据。” “能够拿到APTX4869的人并不多,安德烈恰恰是其中一个。” 两人你一眼我一语,都明白事情该怎么做了。 鲍曼完全没听懂,不过也不需要他听懂这些勾心斗角的东西,反正琴酒让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好了。 于是,组织内很快传出消息,琴酒中毒了。 这次的状况十分严重,琴酒干脆地推了所有任务,并且托伏特加将一整盒的APTX4869带去实验室进行化验,化验由雪莉与安德烈共同进行,最后验明了药物的成分,也引得“那位先生”震怒。 APTX4869向来不是什么普通药物,是先生企图长生的药物,如今却用来毒害忠良,哪怕知道琴酒是假装中毒先生也绝对不会放过始作俑者。 于是,刚刚回来的安德烈与雪莉统统被关了禁闭,两人是唯一能拿到药物的人,先生指派了蓝橙酒进行了严密的审讯,却只是审出了安德烈的失职以及他手底下一个小角色的吃里扒外。 一如当年。 第118章 A药的作用 “这件事情是朗姆的人失察,他已经教训过安德烈了,我想类似的事情绝不会再发生。” “先生,不是我斤斤计较,但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琴酒,我知道,你辛苦了。”乌丸莲耶安抚性地说道。 琴酒却丝毫没感到开心,反而有种荒唐地感觉。 果然,又是如此。 上一次是如此,先生包庇朗姆,如果不是琴酒下手够快够果断,恐怕就连野格都会被先生保下来。 如今,先生又包庇朗姆,并且想要保下安德烈。 两次了,第一次如此,第二次又是如此,先生是真的不怕他因此在心底生出嫌隙就此造反吗? “和特劳伊家族的接洽之前一直都是朗姆在负责,这次他也知道错了,所以主动将这个任务交给了你。”乌丸莲耶温和地说道。 琴酒知道特劳伊家族,那个家族与组织合作多年,是横据一方的大势力,并且和组织同气连枝,谁接手了就是现成的利益。 这算是打一棍子又给个甜枣吃吗? 如果放在之前,琴酒恐怕真的就撂挑子不干了,或者直接杀去朗姆那边,先将朗姆最起码也要将安德烈解决掉才行,但是这一次琴酒却忍下了。 特劳伊家族牵扯的利益甚广,若是能从朗姆的势力上给挖下来,对于朗姆绝对是一次巨大的打击,对于他之后针对朗姆非常有帮助。 但是表面上,琴酒却不能就这样轻松放过他们。 “先生,你看不出来吗?这分明就是朗姆故意害我!” “琴酒!”乌丸莲耶语气加重:“不确定的事情不要乱讲,会影响到组织内部的和谐。” “好,那我不提朗姆,安德烈总该为这件事情负责,就算他将一切都推给下属,但药物怎么也是从他手上流出去的,既然如此,他就该承担这件事情所带来的后果!” “安德烈是我专门找回来负责A药研究的,他还有利用价值,琴酒,我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暂时不要追究他的过错。”乌丸莲耶将自己搬了出来。 琴酒抿紧嘴唇,一张脸紧紧崩了起来,他几度欲言又止,最后才终于叹息般开口:“我明白了,先生。但是我希望等他失去利用价值之后,可以将他交给我来处理。” “好,我答应你。” 骗子。 琴酒在心中腹诽,先生简直就是把他在当傻子耍,等那个时候他还有没有命在都不知道。 挂断视频之后,琴酒在脑海内开始构建之后的计划,和特劳伊家族的接触必不可少,虽然先生发话了,但想要将朗姆的影响完全从特劳伊家族身上抹消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门。 “叮咚”,琴酒的手机响了一下。 任务?琴酒看了眼消息,冷笑,不愧是先生,才把他“哄好”便发任务给他,还真是一点歇息的时间门都不留给他,将一切资源利用到彻底的冷血。 调查工藤新一是否已经死亡? 看到这次的任务,琴酒微垂了垂眸子,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 那个侦探,大概已经死在APTX4869的毒性之下了。 本次任务,除了琴酒之外,APTX4869目前的研究者雪莉也一起来了,两人偷偷潜入了工藤新一的家,房子空荡荡的,看起来没有人在。 “他大概已经死了。”琴酒对此不抱希望。 雪莉神情黯然,两只手纠结地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却还是强挺着仔细检查,她查过这里的书房、卧室、卫生间门……每查过一个地方,她的眼神也更黯淡几分。 琴酒没有去检查,只安静地跟在雪莉的身后,静静地看着她检查那些东西。 他明白,对于一个小女生来说,被组织用她的药物来杀人打击还是太大了一些。 但,这就是组织啊。 没有人性,匮乏同理心,宛如炼狱的组织。 在打开衣柜的时候,雪莉的眼睛明显亮了,琴酒一愣,也循着她的视线检查衣柜里面的东西,问:“怎么了?” “衣服!” 琴酒仔细扫过衣柜里面的衣服,工藤新一看起来生活习惯很好,衣服是按照从小到大的顺序排列的,高中生、初中生、小学生……等等,小孩子的衣服呢? 琴酒皱眉,问:“是不是已经丢掉了?毕竟时间门太久。” “不,不是的!”雪莉转身,以一种惊喜的眼神看着琴酒说道:“APTX4869药物曾经成功过!” 琴酒的眼神难以置信,那种白日做梦的药剂竟然成功过? “我曾经为一只成年小白鼠注射药物,小白鼠并没有死,而是变小回到了幼年期。”雪莉激动地告诉琴酒,这件事情就连先生都不知道,已经被她完全掩盖了,毕竟这种事情一旦被先生察觉,研究所里不知道又会增加多少的无辜实验体。 琴酒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警告她:“这件事情绝对不能传出去。” 雪莉神采奕奕地点头,她当然不会说。 “工藤新一已经死了。”琴酒直勾勾地盯着雪莉的眼睛,将这句话牢牢印在她的心中:“你听好,所有服用了APTX4869的人无一幸免,他们全都已经死了。” 雪莉再一次点头,认真地说道:“放心吧,我明白。” “我们走吧。”琴酒朝雪莉伸出了手。 雪莉将衣柜的门重新合拢,拉住了琴酒的手,两人一起离开了工藤宅。 坐上了琴酒的车,雪莉一路都在激动着工藤新一没有死,突然察觉车子前进的方向不对。 “琴酒,这不是回研究所的路。” “嗯。” “你要带我去哪?”因为两人的关系亲近了一些,雪莉此刻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恐惧。 琴酒笑了下,说道:“你已经很久没见过宫野明美了。” 雪莉的眼睛顿时一亮,简直要比知道工藤新一没死还要激动,欢快地说道:“姐姐过得还好吗?你真的可以带我去见她?会不会给她带去危险?” “放心,不会。”琴酒将车子直朝着郊区驶去。 到了偏郊区的小村子,琴酒将车子停在了一户人家门口,雪莉立刻激动地下车去敲门。 “谁?”院子里传来宫野明美的声音。 不知为何,明明之前那么长时间门见不到面的时候雪莉尚可以忍耐,此刻听到宫野明美的声音却突然忍不住了,泪水一下子流了出来,想要回答却感觉喉咙堵堵的,直到对方打开了门都没能说出话来。 “志保!”宫野明美惊喜地看着自己的妹妹,一把搂住了她。 “呜!”雪莉发出一声呜咽,窝在宫野明美的怀中哭了起来。 琴酒坐在车子上静静看着,两姐妹过了很久才算是忍住情绪,宫野明美领着妹妹走向车子,对车子里面的琴酒露出温柔的笑容。 “谢谢你,琴酒。”宫野明美发出了邀请:“要进去坐坐吗?” 琴酒本来想说不用,但见雪莉也一脸期待地看着他,顿时明白了两姐妹的心思,直接下车走了进去。 好耶! 宫野志保兴奋地挥了挥拳头,琴酒肯进去坐坐,她就有更多的时间门和姐姐贴贴了! 院子虽然不大,却被布置得很精致,屋子两侧的花坛种了鸢尾花,此刻正是开放的季节,带着一种蓝紫色的梦幻感。 屋前的石桌上放着一个长嘴状的花洒,宫野明美身上穿着鹅黄色的围裙,戴着浅蓝色的头巾,刚刚应该正在浇花。 走进屋子,宫野明美为两人泡了咖啡,雪莉跟着颠前跑后的忙活,跟在姐姐的身边一刻都不想离开。 “琴酒先生,我能活下来真的多亏了你,以后我不在组织,志保就交给你了。”宫野明美认真地拜托琴酒。 琴酒点头,他打量周围的布置,看得出宫野明美有在好好生活,一个好好的人怎么就长了个恋爱脑呢? “当初丢下你妹妹向莱伊告密,你就没想过可能会连累雪莉吗?” 雪莉的身体绷紧,她瞪了琴酒一眼,希望他不要说这样的话。 “我很抱歉,志保。”宫野明美拥抱自己的妹妹,后悔极了:“我当时考虑不周到,结果却将你一个人丢在组织里,姐姐对不起你。” “不,姐姐,这不关你的事,一切都要怪莱伊!”提到莱伊,雪莉气得咬牙切齿:“他竟然真的是个卧底,还丢下你离开,他以后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如果再见到赤井秀一,雪莉肯定上去给他两巴掌,那个臭男人太坏了,竟然敢欺骗姐姐的感情。 “你知道莱伊还在找你吗?”琴酒看着宫野明美问,这还是诸伏高明和他说的。 宫野明美一愣。 雪莉握紧了拳头,紧张地看着自己的姐姐,姐姐该不会又被渣男给骗到吧? “如果你想见他,我可以送你去找他。”琴酒故意这样说,想看看能够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宫野明美现在会如何选择。 “姐姐!”雪莉却急了,紧张地看着自己的姐姐,不希望她再次被渣男欺骗。 宫野明美在雪莉的呼喊下回过神来,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了,我已经是个死人了,就让他当我已经死了吧。” 现在,宫野明美只希望自己的妹妹可以平安顺遂,对于感情已看淡了。 第119章 小鬼 雪莉不能在外面待得时间太久,两姐妹最终还是被迫分开了,作为分开两姐妹的“罪人”,琴酒对两姐妹之间所表现出的深厚感情无动于衷。 “琴酒,谢谢你。”回研究所的路上,雪莉对琴酒道谢。 “不怪我将你带走?” “我明白,只要组织还存在,我和姐姐就永远无法获得真正的自由。”雪莉表情认真,又带了几分希冀的目光看着琴酒。 琴酒了然,问她:“如果让你背叛组织,你愿意吗?” 雪莉轻笑,很直接地说道:“我可没有背叛,我只是从来都没有效忠过组织罢了。” 没有忠诚,又谈何背叛? 只要给雪莉一个机会,她立刻就会叛逃,谁会喜欢一辈子都被组织限制住去进行不知道会害死多少人的研究?雪莉是研究员,但她并不疯狂,也没法视他人的性命于无物。 “之前蓝橙酒对你进行审讯,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有,他只是把我关起来罢了。”雪莉朝琴酒眨了眨眼睛,狡猾地说道:“我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 蓝橙酒,他肯定是琴酒的人。 琴酒也并没有反驳,他知道蓝橙酒做事有分寸,应该不会伤害到雪莉,只是没想到蓝橙酒亲自动手,竟然也没能完全将安德烈拖下水,还是被对方找了个替罪羊。 朗姆的下属,也不只是一群草包。 “蓝橙酒之后会加入研究所进行安保的工作,安德烈好像对他很不满。”雪莉小声告诉琴酒,“不过安德烈似乎没有发现蓝橙酒是你的人,只是因为被蓝橙酒整得很惨,所以对他不爽罢了。” “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联系蓝橙酒,他会保护你的。”琴酒安排蓝橙酒进去,就是为了让他保护雪莉。 “可是安德烈……” “他很快就不存在了。”琴酒语气冰冷,他的确答应了先生不动安德烈,但其他人弄死他,总怪不到他的头上吧? 雪莉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了琴酒是什么意思,但是也并没有去阻止。她可以不去杀人,但既然身在组织,最好就抛弃那些无用的圣母心。 安德烈回国之前一直都在美国发展,所以想要除掉他,由美国的势力来动手再合适不过。 FBI,CIA,二选一。 既然要让卡慕亲手复仇,自然要选择由CIA来动手。 卡慕联系了CIA,对他们诉说了自己和安德烈之前的仇恨,并且为他们画了一张圆圆的大饼。 “琴酒大人不信任你们,但是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来证明自己,只要CIA能够杀死安德烈,琴酒大人就愿意和你们暂时联合,直到消灭朗姆。”卡慕并没有放话说琴酒要洗白,那太不合常理了,以琴酒的性格绝不会归顺政府,但是暂时性的联手消灭朗姆还是可以的。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事情就是这样简单。 “好,那就提前祝我们合作愉快了。”田纳西威士忌直接答应了下来。 CIA和卡慕的合作似乎一直都很顺利,但水无怜奈却还是有些心不在焉,她已经很久没见过诸伏高明了,也不知道那位警官现在过得好不好。 他们CIA和琴酒联合,会不会让诸伏警官处境更差?作为受过诸伏高明的照顾,水无怜奈真的很忧心他的处境。 尤其……最近琴酒似乎都没带他出现在人前过。 任务途中,水无怜奈一直偷偷看着琴酒,几度欲言又止。 “你去交易。”琴酒命令。 作为外围成员,水无怜奈只能听命行事,小心翼翼地接近了交易的地点,并且和接头人顺利进行了交易。 水无怜奈松了口气,每一次交易都要谨防条子与对方反水,也并不是多安全的事情。 “怎么最近都没见到诸伏先生?”拿回了组织需要的东西,水无怜奈趁着琴酒完成任务的好心情问了句。 琴酒的脸顿时就黑了,他也想见高明! 什么无菌环境、什么观察…… 总之,他现在就算去研究所都不能和高明接触了,只能隔着一道门透过玻璃窗看着对方,据说这次的实验要持续一周之久。 一周啊,他一周都不能拉高明的手,一周都不能和高明贴贴了。 鲍曼,那个庸医! 琴酒生气的时候,偶尔会在心里这样吐槽对方,但他也明白那是实验必不可少的步骤,所以只是私下里吐槽并没有去找麻烦。 水无怜奈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儿,有些紧张地问:“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琴酒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道:“等过段时间我会为你申请代号,到时会有一个考核任务,如果你完不成任务,以后就不用跟着我了。” 水无怜奈半惊半喜,她跟在白啤身边那么长时间都没能得到代号,没想到才跟琴酒执行了几次任务琴酒就给她申请,看来白啤当时也并不全是骗她的,跟着琴酒果然更容易拿到代号。 “谢谢你,琴酒大人!” 琴酒上了车子,灯火阑珊下,他突然注意到一个小男孩正在不远处盯着他们这边,他看过去的时候对方似乎也正看着他,连忙移开了视线。 “怎么了?”水无怜奈没注意到不远处有人,倒是注意到了琴酒的视线。 “没什么。”琴酒收回视线,冷道:“开车。” 车子发动,很快离开了交易区域。 “呼——”不远处已经藏到灌木里的小男孩顿时松了口气,轻轻拍着自己的胸口心有余悸。 吓死了,差一点以为没命了。 小男孩正是工藤新一,正如雪莉和琴酒讨论的那样,他吃下APTX4869之后就变小了,不得已只能取名江户川柯南住在青梅毛利兰的家中,目前除了阿笠博士外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柯南,你在干什么?”吉田步美从灌木丛的另一边钻了出来,有些好奇地看着柯南,问:“你抓到萤火虫了吗?” “啊……还没有。” “柯南好笨啊,我已经抓到了!”小岛元太将自己瓶子中的萤火虫展示给柯南看。 圆谷光彦也笑着说道:“我抓了满满一瓶子哦!” 就连吉田步美也抓到了好几只,几个小孩子里面只有柯南的瓶子里空空如也。 “老师说过,我们要团结,柯南,我分你一只吧!”吉田步美将自己的瓶子递给柯南。 “还是我给他吧,我抓了好多。”圆谷光彦拿着满满一瓶子乱飞的萤火虫说道。 只抓了一只萤火虫的小岛元太立刻嚷嚷了起来:“我也要我也要!” “唉。”柯南重重地叹了口气。 又来了,他不要和小孩子在一起玩啊! 刚刚那个男人……那个男人…… 柯南坚定地看着琴酒离开的方向,攥紧双拳,他认出来了,那就是当时给他喂药的黑衣人! 来到鲍曼的研究所后,琴酒与高明隔着玻璃窗对视,拿起电话来和对方聊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是吗?你没有伤害那个孩子?”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杀了他灭口。”琴酒是宁杀错不放过的性格,就算对方看起来只是少不更事的幼童,撞见了他们的交易现场也不能放过。 但是现在…… 琴酒不得不承认,自从和高明在一起之后,他真的改变了许多。 “也算是缘分,以后再见到他,试着去打个招呼吧。”诸伏高明笑着提议。 “少来。”琴酒被逗笑了,说道:“你是生怕我不被察觉是不是?到时候被抓了,你去监狱里看我?” “你也说了,那只是个小孩罢了。” “就算是小鬼也不能放松警惕。”琴酒的眼里可没有男女老幼之分。 诸伏高明跟着笑,突然对着话筒温柔缠绵地说了一句:“阿阵,我真想抱抱你。” 一股麻意仿佛从头顶一直酥到了尾椎骨,琴酒定定地望着自己的恋人,若不是现在两人还不能接触,他真想冲进去给高明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会放过他,我真的很开心。”诸伏高明由衷地说道,这代表琴酒真的在一步步改变他自己了。 就这样就好,该杀的人诸伏高明不会拦,但是不该去伤害的,诸伏高明希望琴酒自己便会手下留情。 被这样直白的夸奖,琴酒的脸微微泛红,意识到这一点后连忙转身,背对着高明说道:“我以后不会随便杀人,这是我答应你的。” 诸伏高明笑声温和,开口诵读时,更是宛如泉水激石般得泠泠,直搔得人心里痒痒的:“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是《诗经》。 琴酒只听得自己的心跳声“怦怦”作响,一瞬仿佛要跳出来般。 “阿阵~”诸伏高明的尾音打了几个转,渐渐拖长:“鲍曼说实验的时候要心绪平和,我看怕是要影响实验结果了。” “我……我走了。”琴酒连忙放下了电话,连回头看高明一眼都不太敢,匆匆走出了实验室。 诸伏高明在无菌的房子内抬手轻轻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心脏的跳动同样剧烈,一颗心仿佛可以跳出整个交响乐团般的喧嚣。 他的心真的被扰乱了。 第120章 特劳伊家族 波本接到了一个特殊的任务,接近并色诱特劳伊家族的小公主特劳伊·沙雅。 特劳伊家族,过去一直都是由朗姆的人负责接洽,但突然要割给琴酒,不亚于在朗姆的身上活生生割肉,但是没办法,他的人办砸了差事,朗姆总要给先生一个交代。 但是,接洽的事情分配给了琴酒,却未必就代表着朗姆完全放弃了特劳伊家族的利益。 特劳伊家族的家主特劳伊·康平有一个情深不寿的妻子,他的妻子在生下沙雅后不久便出车祸离世了,后来特劳伊·康平一直都没有续弦,将沙雅宠成了一个无法无天的小公主,并且已经公开表达过要招一个婿养子未来继承家业。 如果波本能够成为婿养子,那么特劳伊家族就依旧在朗姆的掌控之内,就算琴酒找先生告状都没用,毕竟明面上接洽的工作的确是已经交给琴酒了。 波本接到这个任务之后并没感到高兴,第一反应就是头大。 朗姆是把他当什么?又让他哄上寺晴人又让他去色诱特劳伊·沙雅,他可是个正经的情报人员! 但是无奈,任务总还是要去做的。 阳光温暖的午后,一家高档咖啡厅中,沙雅正看着菜单上的新品甜点,然后将上面所有的甜点都点了下来。 “沙雅小姐,您点的太多了。”和沙雅相亲的男人有些尴尬。 “我知道啊,这不是我要吃的,是要给你吃的。”沙雅语气骄横:“如果你不能吃光,就给我滚!” 沙雅说话毫不留情,她看不上面前的男人,一个两个的,看着都人模人样的,其实都是贪图她的家产,根本就没有人真正喜欢她。 她讨厌父亲,都怪他说要招什么婿养子,这才招来了这么一堆不怀好意的色狼。 甜点上桌,青年拿出帕子擦了擦冷汗,生硬地转移话题:“不如等下去看个电影。” “你能全吃掉再说吧,否则我是不会和你继续约会的。”沙雅冷冷地看着他,没给男人留一点面子。 她是故意在刁难,男人看出来了,却仍笑着说道:“沙雅小姐真幽默。” 沙雅直接拿起咖啡杯,将杯子里面的咖啡全都泼在了他的脸上,男人呆住了,怔怔地看着沙雅。 “要么吃,要么滚。” “抱歉。”男人站了起来,赔着笑说道:“我去一趟卫生间。” 即便到了这种程度,男人依旧彬彬有礼,但看在沙雅的眼中却更加不屑了,就算再有礼貌的人也不会是这种反应,除非对方有所图谋不敢得罪她。 真无趣啊,果然又是一个因为钱和她接触的人渣。 沙雅已经不想等了,她直接起身结账,然后离开了咖啡厅。 “喂,前面的,让一下,快让一下,我不会刹车!”踩着滑板摇摇晃晃冲过来的金发青年慌慌张张地喊着。 沙雅一愣,想闪避却已经来不及了,身体被对方轻轻撞到,力道不大,却有什么勾住了她的腰肢,抱着她朝前冲去。 “啊——”沙雅慌乱地挣扎着。 “对不起,小姐!”波本大声道歉,然后滑板终于从他的脚下脱离,两人一下子飞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摔向地面。 关键时刻,波本快速在空中调整身形,用自己的身体做了肉垫接住了沙雅的身体。 “唔……”波本痛苦地喊了一声,又很快忍住,问:“小姐,你没事吧?” 被波本抱在怀里的沙雅吓了一跳,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抽过去一巴掌。 “啪”地一声,巴掌打在了波本的脸上。 波本连忙捂住被打的脸,有些郁闷地看着沙雅。 “你流氓!”沙雅大声喝斥。 “对不起,我刚刚只是为了救你……” “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会摔到,谁用你救啊!”沙雅不满地斥责着他:“你是笨蛋吗?大街上这么多人,不会玩滑板就不要在人多的地方玩,你知不知道你刚刚的行为有多危险?” 听着沙雅的斥责,波本将一只胳膊垫在了自己的脑后,躺在地上朝沙雅露出个灿烂的微笑。 沙雅似乎被这个笑容闪到了,一时间语气都低了许多:“你……你笑什么?” “这位小姐,你骂人的样子真漂亮,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关心我。” “你叫什么名字?”沙雅看似心动了。 “安室透。” 沙雅点了点头,然后拿出手机打电话:“警局吗? 我想报警,有一个叫做安室透的人在大街上人多的地方危险滑滑板,还耍流氓调戏我,我是特劳伊家族的独生女特劳伊·沙雅,麻烦你们尽快来处理一下。” 波本:…… 美男计,折戟沉沙。 目送安室透逃走,沙雅并没有去追,反正她已经把对方的名字告诉警察了,以后最好别犯事,否则看在他们特劳伊家族势力的份上,警察也不会姑息这个流氓的。 沙雅打电话让自己的司机来接,回到家后,就听佣人说父亲正在天台和人谈生意,让她不要过去打扰。 沙雅不爽地哼了一声,直接走上天台。 “父亲,你挑选男人的眼光太差了,今天那个家伙只想得到利益,一点都不想付出。”沙雅径直朝天台上的两人走了过去,其中一位是她的父亲,另一位有一头银色的长发,却是沙雅从未见过的。 换合作伙伴了? 沙雅仔细审视着琴酒,琴酒却并未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这是我的女儿沙雅,从小被我惯坏了,还望黑泽先生不要介意。”特劳伊·康平笑呵呵的,语气也很随意,他不是那些抱上黑衣组织大腿的小企业,他的财富足够让他与黑衣组织的人平等对话。 “您的女儿很漂亮。”琴酒恭维了句。 “沙雅,你先下去吧,我和黑泽先生有事情要谈。”康平对自己的女儿说道。 沙雅却并没有离开,问琴酒:“你的头发是染的吗?” 琴酒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不是。” “你是绿眼睛?你是哪国人?” 琴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毕竟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哪国人。 “沙雅,太无礼了!”康平训斥自己的女儿:“快离开这里,我说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谈!” “好啊,但是父亲,你必须答应我,特劳伊家族不再招婿养子了。”沙雅对自己的父亲提出要求,牙尖嘴利:“这样只会招到一个不爱我的人,到时候对方就可以拿着我们特劳伊家族的钱财,打着你从小宠到大的女儿,这就是你所希望看到的吗?” “沙雅,不要胡说,肯定会找到一个爱你的人的。” “那样的人或许有,但用这种方式是找不到的。”沙雅并不赞成自己父亲的意见,说道:“父亲是生意场上的人,你应该清楚,凡是沾染了利益感情就会变质,父亲完全可以将公司交给我来打理,难道你就这么信不过你的女儿吗?” “黑泽先生,让你见笑了,沙雅总说这种傻话。”特劳伊·康平对琴酒解释,终于有了几分紧张的姿态,迅速保证:“你放心,未来公司一定会交给一个合适的人,不会真让她这样任性。” 琴酒却笑道:“特劳伊小姐说的未必就没有道理。” 康平愣住,难以置信地看着琴酒。 “抱歉,我之前在国外待过一段时间,接受了一些来自国外的理念,倒是并不在意这些。”琴酒解释自己的行为,他明白,霓虹这边对男女之间的差别十分看重,一个财团如果最后由女人接手,肯定是会被各方都看不起的。 但是琴酒不在乎,他甚至觉得沙雅说的有道理,与其找一个不知道可不可靠的外人来接手公司,为什么不能由她自己来? 沙雅的眼睛亮了起来,对琴酒说道:“真巧,我以前也在国外念书,是近期才回国的。” 琴酒对她点头微笑。 沙雅仿佛得到了鼓励,又对自己的父亲说道:“你看,你的合作伙伴都不在意了,父亲,你就不能改改你古板的想法吗?我不认为我就比谁差。” “闭嘴!”康平愤怒了,他一巴掌抽在沙雅的脸上,怒斥道:“给我滚下去!” 沙雅被打得一愣,印象中这还是她第一次挨打。 康平的眼神中也有些歉意,但还是站了起来,刻意站在琴酒与沙雅中间隔绝了琴酒对沙雅的注视。 沙雅哭着跑了下去,康平也终于松了口气。 “特劳伊先生,你不用担心,我是真的并不在意贵公司最后由谁来接手,只要不影响到我们双方的合作都没关系。”琴酒明白对方在担心什么,但是那没有必要。 “我明白,我明白。”特劳伊·康平牵强地笑了笑,他还是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和黑衣组织扯上关系。 有关与特劳伊家族的合作,进行的比琴酒想象中更加顺利,他本以为特劳伊与朗姆合作多年,至少也会帮他一些什么,却不料特劳伊对于曾经的合作伙伴简直没半分留恋,换了个接洽人依旧是继续之前的合作。 顺利,却又更让琴酒感到棘手。 对方的这种态度已经是明摆着的了,特劳伊·康平并不在意朗姆,如今肯定也不会在意他,他在意的只是黑衣组织。 第121章 恋爱秘籍 啊…… 被骂了。 因为与沙雅接触的失利,波本被朗姆狠狠训斥了一顿。 “你不是一向都很擅长美男计吗?竟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掉链子!”朗姆气得不行。 波本沉默不语,有些不明白朗姆到底是怎么想的,什么叫他一向擅长美男计? 开什么玩笑,他不擅长这种东西的好吧! 他只是哄好了一个上寺晴人,不是想要将自己朝牛郎的方向转型啊! 波本心里苦,但波本没法说。 波本只能对朗姆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会拿下沙雅,但挂断电话后却发现根本就连一点头绪都没有。 沙雅,美国留学回来的,是被特劳伊·康平宠坏了的任性女儿,除此之外,有关沙雅的资料他几乎没有,毕竟前些年沙雅一直不在国内,波本的情报来源大多在霓虹,很难去打听对方在美国的生活。 但如今,再难打听也要去调查一下了,波本总不能失败第二次,否则一定会让沙雅起疑,到时候就更难收获她的好感了。 于是,波本寻求了外援。 上寺晴人,这方面必须是上寺晴人,跨过搞情报他才是真正的专家。 昏暗的房间内,上寺晴人将沙雅的资料一一打印了出来,厚厚的一叠,可见沙雅在美国的时候生活有多丰富。 沙雅,在美国留学的第一年被一个学长疯狂追求,她很快便陷入爱河,然后发现对方是个中央空调,女朋友无数;之后,沙雅失望分手,给了彼此最后的体面,又遇到了一个羞涩的学弟,沙雅又一次坠入爱河,给对方送车又送钱,结果却听见平日里在她面前格外腼腆的小学弟背地里却说她是个傻子,沙雅干脆利索的和他分了手;沙雅本来已经对爱情感到了失望,是一个同期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两人日久生情。 ……然后,那个同期是个凤凰男,早就已经盯上她了,两人恋爱之后性情大变,既不温柔又不体贴,简直恨不得将她的钱全掏光。 这个沙雅能忍?她本来就被家里宠坏了,直接花钱雇佣了一群社会人士,摁着那个凤凰男沙雅亲自动手,直接将他的腿给打断了又在学校张贴了对方的照片,到现在那个凤凰男还是学校里的笑柄。 之后,沙雅干脆成立了“渣男去死”组织,专门为入会的小姐姐们调解恋爱问题,分析对方是不是渣男,一时间成了学校的风云人物。 啊…… 波本木然地看完了沙雅的资料,资料是看完了,但是对他现在的任务却一点帮助都没有。 不,还是有点帮助的,比如这份资料告诉他应该直接放弃任务,不要再尝试了,再尝试下去,他大概真的会被送去监狱的吧? “美国的风气果然不好!”波本大声唾弃着美国的风气,一个恋爱脑过去都变成人间清醒了,简直就是不给他留活路。 “我看你干脆放弃吧,没戏了。”上寺晴人幸灾乐祸,对着波本勾勾手指头说道:“你还是把心思多放在我身上一点,我不喜欢你去勾引其他女人。” “是任务,我和她只是逢场作戏而已。” “那也不行!”上寺晴人占有欲十足地说道:“我能帮你做很多事的,朗姆也因为我夸你了不是吗?波本,你就不能只看着我吗?” 波本:…… 上寺晴人,不要演得这么真情实感啊! 波本牵强地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说道:“放心,我绝对不会不要你的。” 上寺晴人却依旧一副不满足的表情,仿佛心里边憋着什么坏。 波本顿时有些心虚,虽然知道上寺晴人是公安,但对方每一次出招都在他的预料之外,真的很容易伤人伤己。 波本被上寺晴人盯得有些瘆得慌,拿着资料便离开了,他联系了自己的幼驯染,一起研究该如何撩人。 “这方面……应该找我哥。”诸伏景光意味深长地说道。 波本一愣,思维升华。 对啊,这方面的确该找诸伏高明才对,毕竟他可是连琴酒都可以搞到手的狠人! “你哥呢?”波本兴奋地问。 诸伏景光叹了口气,一耸肩膀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于是,两个在感情方面尚有些青涩的小年轻找上了琴酒。 “你和我哥是怎么认识的?” “高明哥是怎么把你追到手的?” “你和我哥第一次接吻的时候是在哪里?” “高明哥平日里都和你说什么最让你开心?” 看着面前两双求知欲旺盛的眼睛,琴酒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突然感觉压力山大。 “你们问这么多做什么?”琴酒就差把两人直接赶出门了。 “说说嘛,很好奇。”波本双手托腮,没有对琴酒透露自己的任务。 结果转头波本就被自己的幼驯染给卖掉了,“朗姆给了zero任务,想要让他色诱特劳伊·沙雅,但是那个女人相当难对付,目前他完全没有头绪。” “hiro!”波本有些不满地开口,这样琴酒怎么可能还帮他。 “哦——”琴酒果然对朗姆的心思完全了然,冷笑了一声,说道:“还真有他的,旁门左道的招数倒是不少。” “你也不用担心,毕竟接了这个任务的人是我。”波本朝琴酒眨了眨眼睛,等他色诱成功,到时候就可以让公安直接接手,特劳伊家族是黑是白在公安那里过一下审就清楚了。 至于朗姆?管他去死好了! 等波本色诱成功还会在意朗姆?那必然不会,特劳伊家族只会作为对抗组织的势力。 “我要特劳伊家族。”宛如下馆子点菜一般,琴酒的语气云淡风轻。 波本的表情则凝重起来,质问琴酒:“你一定要和公安对着干吗?” “除非公安不来打我的主意。” “我们公安根本就没有……” “你确定?”琴酒反问,眼神冷冷地看着波本。 波本抿紧了嘴唇,他没办法说的那样肯定,毕竟若是琴酒一心要和组织共存亡,未来是肯定会站在公安的对立面上的。 “好了,你们不要吵。”诸伏景光打着圆场,用手摁住了波本的脑袋对两人说道:“我还是很想知道哥当年是怎么追的你。” 琴酒:…… 所以这个话题还没混过去吗? 第122章 令人心动 恋爱,这有什么好说的? 琴酒回想起那段他被诸伏高明绑起来的时光,对方专业技能显然很强,有那么几天琴酒是真的拿绳子没办法。 等我解开就弄死你! 琴酒曾这样叫嚣,然后就被对方用糖果子堵住了嘴。 再之后呢? 再之后…… 琴酒忘了,他忘记自己解绑后为什么没有杀了他,也忘记诸伏高明为什么没将他送去警局了。 对方是个满口谎言的骗子,嘴里尽是些甜言蜜语,惹得人心痒,偶尔也会气得人牙痒痒。 “琴酒,说说看嘛,我们不会说出去的。”诸伏景光还在一旁催促着,眼睛亮晶晶的,仿佛今天就是专门来听八卦的。 真麻烦啊,高明的弟弟。 琴酒连连摆手赶人:“滚滚滚,别问我!” “如果不是找不到高明哥,我们也不会来问你。”波本嘀嘀咕咕,然后用格外警惕的眼神看着琴酒,问他:“为什么高明哥不在?琴酒,你该不会对高明哥做了什么吧?” “我能对他做什么?”琴酒说起来就生气。 是高明! 那蠢货把自己作成实验品了! 他天天待在研究所,进行鲍曼那狗屁不通的实验。 琴酒很生气,连带着对两人的态度也更加不善。 “你们想知道我和高明是怎么恋爱的?”琴酒流露出一抹冷笑,然后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们,就看你们能不能打动我了。” 波本跃跃欲试,“你说,要我们做什么?” 琴酒拿出手机订购红豆和绿豆,每一样都要了五十斤。 曾经饱受挑豆子摧残的诸伏景光:…… 不要了吧。 眼看着自己的幼驯染蔫吧了,波本立刻为他加油打气:“放心吧,hiro,我们不会输的!” 不就是要诚意吗?波本倒是要看看琴酒能给他们什么考验,他才不会输! 诸伏景光欲言又止,不,zero,你不知道。 共计一百斤的红豆和绿豆被送上门来,琴酒直接倒进了干燥的浴缸里面,搅匀之后阴沉地笑了。 这一次,就连波本都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儿,但已经箭在弦上,面上仍旧是一副战意满满的模样。 “你们两个,把这些豆子按照红绿挑出来,什么时候挑完我什么时候给你们讲。”琴酒站在门口抱臂,宛如恶魔低语。 波本:…… 诸伏景光:…… 果然,不祥的预感成真了。 “这不行吧?琴酒,太多了。”诸伏景光头疼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这可是一百斤! “我觉得可以。”琴酒丝毫不留情面。 “等我们挑拣完了,我的任务也完了!”波本很赶时间门,所以才更加不能接受这样的考验。 “呵。”琴酒眼神鄙夷,意思很明显,要么挑,要么滚。 波本真想掉头就走了,随便去商店买本恋爱攻略的书看看,但他实在也好奇琴酒是如何被拿下的,于是咬牙留了下来。 琴酒不理他们,任由两个公安在他的安全屋挑拣豆子,自己则出门去见高明了。 想听他的恋爱经过?做梦吧你们! 琴酒敢肯定,以他们两个的忙碌程度,估计没一会儿就会离开了,就算不离开挑上一整天都不见得可以挑完。 没任务的时候,琴酒就喜欢黏在高明的身边,现在两人不能接触,却更多了几分小别胜新婚的小情趣,隔着一面玻璃互诉衷肠。 有时是互相说情话,有时则也谈正事,琴酒对着高明倾诉了自己想要见他的激动心情,还将那两个小兔崽子的事情找高明告状。 “就告诉他们好了。”诸伏高明倒是一点都不介意。 “我不要。”琴酒拒绝,丢脸死了。 “那如果他们挑完豆子,你打算怎么蒙混过关?” “他们挑不完。” “可是你没有规定时间门,而且他们未必和你一样乖。”诸伏高明笑了,他那个弟弟也不是什么乖宝宝,零君看起来也一点不乖。 此刻的琴酒还没有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只说道:“他们有各自的任务要做,估计很快就会放弃了。” 诸伏高明笑而不语,凡事不要太自信啊,阿阵。 等琴酒回去的时候,看到的不是空荡荡的房子,而是已经被分离出来的红豆和绿豆,以及两张格外灿烂的笑脸。 琴酒难以置信,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这可是整整一百斤,这么多豆子,不是两个人挑上一整天就可以挑拣完毕的。 “琴酒,我们已经按照你说的挑完了,现在该说说你和高明哥是怎么相爱的了吧?”波本指着那两麻袋豆子对琴酒说道。 “我要检查。”琴酒冷着脸说道。 “随便查。” 挑拣豆子很困难,但是检查却没有那么困难,琴酒已经刻意放缓了速度,但还是没能拖延时间门拖延到两人离开。 “晚上十点了,你们不睡觉吗?”琴酒额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我夜猫子。”波本老神在在道。 诸伏景光温和一笑,附和:“我也是。” 琴酒:…… 你听听你们这说的,还能不能有点卧底的样子了?一个个大好的青年,怎么可以当夜猫子! 琴酒痛心疾首。 “你们是怎么做到的?”琴酒还是有点疑惑,两人的速度比他快上那么多吗? “红豆和绿豆虽然看起来大小差不多,但密度和大小方面始终是有微弱差距的。”波本笑容灿烂,拿起一个纸盒,抓了一把红豆和一把绿豆扔到里面,然后轻轻摇晃纸盒,红豆与绿豆便很快被分离了出来。他继续说道:“用这种方式虽然不能精确的分离,但剩下的我和hiro可以动手去挑,比直接挑总要省事太多了。” 诸伏景光则十分好奇地看着琴酒,问:“你没有用过这种方法吗?” “琴酒也挑过豆子吗?”波本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幼驯染。 诸伏景光尴尬地笑了笑,没在琴酒的面前继续给幼驯染爆料,这种可能惹恼琴酒的事情还是私下说比较好。 琴酒无语,他确实是没用过这种方法的,但不是想不到,而是不能用。 他挑豆子的大多数时候,身边都有诸伏高明在盯着他,而且他挑豆子是为了磨练心性,投机取巧怎么磨炼? 这两个兔崽子,未免也太贼了。 “你们这是作弊。” “提前没有说不准用这种方法。”波本据理力争。 琴酒也不再争论,的确是他有所疏漏,于是问:“你们想知道什么?” 波本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默契开口:“你和哥(高明哥)是在哪认识地?” “长野。”琴酒说道,盯着诸伏景光,继续:“高明的家。” 波本和诸伏景光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为什么琴酒会跑去哥哥(高明哥)的家? “是任务吗?”诸伏景光立刻问,同时在大脑内迅速搜索有关当年的记忆。 可恶,他不知道! 琴酒和诸伏高明认识的时候,诸伏景光还在东京上学,两兄弟很少相见,诸伏景光根本不知道哥哥当年怎么得罪了组织。 琴酒很快否认:“不是任务,我当年被朗姆的人追杀,慌不择路下跑去了高明的家。” 然后昏迷,然后……被捡回去了。 啊…… 那么丢脸又和恋爱无关的事情,就不用说出来了吧? “咳。”琴酒清了清嗓子,说道:“高明很会说情话,可以引经据典地来歌颂爱情。” 波本怀疑地看向诸伏景光,这是高明哥? 诸伏景光也摸不准了,应、应该吧? “他会问我喜欢吃什么,也会问我想去哪里玩。”甚至会在半夜的时候帮他盖被子。 诸伏高明以为琴酒已经睡下了,但他没有。在别人的地盘,琴酒总睡不踏实,尤其是高明晚上过来的时候,他立刻就会被惊醒。 琴酒会猜测,诸伏高明可能要对他做些什么,然后他就发现被子被人掖了掖。 那个人真笨,琴酒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半夜醒来冒着生命危险做这种事。 波本与诸伏景光对视了一眼,同时问:“还有呢?” “他教我读书。” 琴酒读的第一本书,是诸伏高明推荐的《诗经》,所以他才能那么快懂得那些个情诗的意思。 诸伏高明喜欢《三国志》,琴酒却喜欢《福尔摩斯探案集》,两人的爱好重合却又各不相同。 “他会指着一轮明月对我说‘我将这轮明月送给你’。”琴酒露出淡淡的笑容。 他就是那样一个人。 他喜欢虚幻的东西,比如远在天边的月亮、虚无缥缈,令人触不可及。 “他还会给我做饭。” 他也足够务实,只要琴酒说了想吃什么,诸伏高明就会用心去学,琴酒几乎是看着对方的厨艺从速冻产品一步步蜕变成普通水准的。 当然,也仅此而已了,诸伏高明的厨艺远比不上他这个弟弟。 “可是……”波本困惑地说道:“这都是普通情侣之间门会做的事情啊。” 诸伏景光也茫然极了:“指着一轮月亮说送给你?这会被骂渣男的吧?” 一对幼驯染在旁边嘀嘀咕咕,总感觉这样的小招数对沙雅用出来,被送去警局的概率几乎是百分百。 琴酒的额上青筋暴起,一人一脚将人给踹了出去,“滚,不爱听别听了!” 他“砰”一声将门关上,耳根有些发烫,他们根本不知道高明有多好。 恍惚间门,琴酒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月夜,高明和同事们去聚会了,就只有他一个人在家。 空荡荡的,清冷寂寞。 琴酒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电视中播报着一台吸尘器的广告,偶尔从外面传来几声蝉鸣,却没有一声是属于他的。 他走出去,忘了关电视,任由主持人疯狂地大喊着“只剩三台”,他在院子中转了一圈,想出去却又停下,最后走到了廊下,静静地看着那扇木头做的大门。 然后,门开了。 诸伏高明披星戴月而来,手上拎着啤酒和枝豆,一直走到了他的身边。 琴酒站着,一动不动,也没有搭话。 “他们太闹腾了,不想和他们一起玩。”诸伏高明晃了晃手上的东西,对他露出温和的笑容,眨了眨眼睛催他:“去搬张桌子来,我们坐在外面喝。” 他总是那样令琴酒心动。 第123章 合作 琴酒将人赶走之后,波本为了任务又联系了他几次,都被他拒绝了。 爱听听,不爱听滚,他还不想和波本讲,简直对牛弹琴。 做完一天的任务,下午三点钟,特劳伊·沙雅却突然打电话过来说想要和他见面。 他没有拒绝,对方定了地点,两人约定在米花町的小公园见面。 “嗨,我在这里!”沙雅站在双杠上面,远远就朝琴酒摆手打招呼。 琴酒走了过去,就见沙雅身子前倾,似乎就要摔落下来。 “黑泽先生,要接住我哦!”然后,那道纤细的身影摔落下来,直朝着琴酒的怀中摔去。 琴酒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为她留出了落地的空间。 “哎呦。”沙雅摔在了地上,虽然见琴酒没伸手接她便已经调整了身形,却还是摔痛了,两只手都擦破了皮。 沙雅无奈,从地上爬了起来,拍着身上的尘土说道:“琴酒先生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如果你是不小心掉下来,我会接住你的。”意思很明显,琴酒不接自己作死的人。 沙雅表情无奈,但很快却又笑了,对琴酒比了个大拇指夸赞:“人间清醒!黑泽先生是已经有女朋友了吧?” “不,我有男朋友。” 沙雅面露讶色,但很快便又恢复如常。 “谈正事吧,我想接手特劳伊家族。”沙雅的背部靠在了双杠上,语气平淡地抛出深水炸弹。 琴酒没说话,只静静地看着沙雅,仿佛没明白她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件事,也像是在试探对方的决心。 “我找父亲要了很久你的电话,但是他都没给我,所以我今天是趁他睡着偷了他的手机,这才查到了你的电话。”沙雅单手一撑,身体灵巧地又上了双杠,坐在上面居高临下地看着琴酒,露出灿烂而自信活泼的笑容。 “他打了你,你不生气吗?” “生气啊,我和他大吵了一架。”沙雅嘟了嘟嘴巴,又释然:“但他也是为了我好嘛,就像他不给我你的电话一样,都是为了我好。” “你怎么知道?”琴酒发现,沙雅或许已经猜测到了他的身份。 沙雅俏皮一笑,眨了眨眼睛说道:“父女之间总是有些心灵感应的。” 很开朗的一个女孩子,琴酒以前没遇到过这样的类型。 贝尔摩德妩媚,基安蒂疯狂,阿卡塔善解人意,但她们的身上都没有沙雅身上这种不染污垢的阳光。 组织那样的环境,是浇灌不出这样灿烂的花朵的。 “你想掌管公司,应该去找你的父亲谈。”琴酒虽然并不介意特劳伊家族未来由谁来掌控,但他并没有插手的余地。 “但是我想你帮我!” 琴酒一怔,打量着沙雅,问她:“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猜到一些,虽然没办法猜的具体,但能够被我父亲那样忌惮,普通的政客或者财阀都做不到,你大概不是什么好人吧。”沙雅直接极了,完全不担心自己的话是否会得罪人。 “既然知道,你还敢约我出来?” “这里是公园,公共场合,你能对我做什么?更何况你再不是好人也是我们特劳伊家族的合作伙伴,总不可能冒着合作破裂的风险对我下手吧?”沙雅完全不紧张。 “公共场合可拦不住我。”琴酒淡淡说道,却没有去反驳第二点,的确,他和特劳伊家族是合作关系,不可能对沙雅动手。 可这女人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黑泽先生,你能不能帮我掌控公司?”沙雅笑着问。 “你能给我什么?” “未来安稳的合作?” 琴酒冷笑,朝沙雅摇了摇头。 沙雅却也不恼,只对琴酒讲道理:“如果父亲真的招个婿养子,未必就会合你的心意,到时候我们特劳伊家族与贵公司的合作就会充满不确定性,黑泽先生确定要冒险吗?” “我们公司有办法让他乖乖听话。” 沙雅“嘶”了一声,后怕地说道:“那我更不能让父亲招婿养子了。”真招了,若是对方没能力没胆色,撑不起来,岂不是就要将家族产业拱手让给黑泽先生的公司了? 这不行,沙雅绝不能接受。 “我只是个替人打工的,不管我们双方未来是否能顺利合作,对我来说影响都不大。”琴酒不喜欢特劳伊·康平不站队的态度,一个只和组织合作的对象目前对他毫无帮助。 他需要特劳伊·康平站队,亦或是特劳伊·沙雅站队。 琴酒看向沙雅,眼神中燃烧着勃勃野心。 沙雅看懂了,表情也有些怔忪。 许久,她才低声笑道:“看来你们公司斗争也蛮多的。” “沙雅小姐还需要我帮忙吗?”琴酒询问她的立场。 沙雅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闭上眼睛,面向阳光。 刺眼的阳光在她的眼底留下一道道光斑,过了许久她才重新低下头,等待眼睛适应后重新睁开,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如果你赢面够大的话。” “如果沙雅小姐肯站在我这边,我的赢面就是百分百。” 沙雅再一次站了起来,朝着他张开了双臂,俏皮地说道:“那这次,你可要接住我哦!” 她身体前倾,就要落下。 琴酒好气又好笑,却还是上前一步准备接住沙雅。 沙雅却中途停住,从双杠的另一边跳了下去,笑骂道:“你们这些臭男人,一个个都是一样的,有利可图的时候才知道哄人!” 琴酒面无表情地收回双臂。 “不过我同意了,但你记住,我只做锦上添花的事!”隔着一个双杠,沙雅与琴酒四目相对。 别输,别处于下风。 沙雅在告诉琴酒,否则她可不会去帮忙力挽狂澜,只会落井下石。 “真狡猾。”琴酒感叹了一句,却轻轻点了点头。 沙雅离开了,琴酒则没有立刻离去,因为他又看到了那天晚上见到的那个小男孩。 小孩似乎迷路了,此刻脸色惨白,看着吓得不行。 “以后再见到他,试着去打个招呼吧。” 琴酒想到了高明对他说过的话。 和小鬼打招呼?麻烦。 但他看起来真的很害怕,是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家人吗? 琴酒朝前走了两步,就见小鬼似乎要哭了。 “喂!”琴酒喊了他一声,想问问他和什么家人来的,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道着急的女声。 “柯南,你又乱跑!”毛利兰小跑了过来,本来想训斥两句,却见柯南一副要哭的模样,立刻关心地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小兰姐姐!”柯南猛地扑到了毛利兰的怀中,带着哭腔朝她喊:“我找不到小兰姐姐了,呜呜!” 琴酒停住了脚步,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既然小鬼已经找到家人了那他也没必要去打招呼。 省事了。 琴酒想,转身离开了。 “柯南,以后不要再乱跑了,我也很担心你啊。”毛利兰小声安慰着:“好了,不要哭了,已经没事了。” “呜呜……”柯南这次是真的流出了眼泪,当然并不是因为找不到毛利兰,而是又见到了喂他毒药的黑衣人。 而且……刚刚那个男人朝他走过来了! 小兰,不要过来! 柯南想要阻止,但却惊吓得说不出一句话,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感觉自己和小兰都要死在对方手上了。 但是,那个男人离开了。 是因为公园人太多吗?还是没有认出他? 柯南劫后余生,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乖哦,别怕,不要哭了,眼睛都肿起来了。”毛利兰温柔地为柯南擦干净眼泪。 手帕柔软,带着少女的体香,那诱人的味道丝丝飘入鼻孔,令柯南的脸一下子红了。 “没、没事了!”柯南连忙推开她的手,不让她再给自己擦眼泪,用手背胡乱地抹了几下说道:“小兰姐姐,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乱跑了。” 对于柯南心底的恐惧,琴酒完全不知,他此刻正遭受另一种磨难。 “那是……” 看着松田阵平手上的档案袋,琴酒的表情复杂极了。 “龙舌兰让我帮他拿一下。”松田阵平说着便将档案袋拆开了。 “喂!”琴酒摁住了他的手。 “看一下都不行?”松田阵平一挑眉,他当然也不会随便看人隐私,但这可是犯罪分子交给他的东西。 “龙舌兰会发现的。”琴酒说道:“将它给我。” 档案袋这会儿已经被拆开了,琴酒只能将档案袋拿过来,他看和松田阵平看里面的内容完全是两种性质。 “等我看完给你。”松田阵平说着看里面的资料,上面全都是某财团的犯罪资料,一手拿着资料一手拿着手机全拍了下来。 “他来了!”琴酒立刻要抢。 可惜已经迟了,松田阵平拍照龙舌兰已经看到了。 “你拍照了?”龙舌兰皱了皱眉。 松田阵平和琴酒对视一眼,用眼神询问要不要干掉对方。 还没等琴酒回答,龙舌兰又说道:“不要发出去,不然我会很麻烦的。” 龙舌兰说着将档案袋接了过来,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松田阵平拍照的举动。 琴酒:…… 松田阵平:…… 要不还是弄死他吧,琴酒想,这特么是个二五仔啊! 第124章 难搞的女人 “龙舌兰,档案袋里面是什么?”琴酒质问。 龙舌兰的态度立刻严肃起来,回答:“这次任务的交易物品,组织打算用这些资料敲诈对方一笔钱财。” 既然是交易物品,为什么要给松田阵平看? 琴酒不明白,琴酒看不懂。 “拍完了吗?”龙舌兰问松田阵平。 “啊……哦。”松田阵平点头,有些被龙舌兰的态度整不会了。 “你拍下来就得了,别想着拿资料去敲诈对方,我们组织办事总要有点诚信,敲诈一次就行了。”龙舌兰叮嘱松田阵平,递给他一张卡,“缺钱了就先拿去花,密码六个八。” 松田阵平愣了两秒,将卡拿了过来。 琴酒在一旁都有些看傻眼了,这还真是一个敢给,一个敢接啊。 松田阵平,你竟然也真的敢接下来? “我拿钱是不是不太好?”松田阵平果然有点不好意思。 “都一个组织了,别见外,缺钱了其实你可以去找财务部打申请,一般都会通过。”龙舌兰教松田阵平该如何找组织要钱。 松田阵平眨了眨眼睛,然后对龙舌兰露出灿烂的笑容,一把抱住了龙舌兰笑道:“多谢了,兄弟,我以后一定去打申请!” 花着组织的钱对付组织,爽! 龙舌兰很快去交易了,琴酒则怎么看松田阵平怎么感觉不顺眼,冷嘲热讽:“真没想到,你竟然成了自己人。” “这可是组织上下全体认证过的。”松田阵平丝毫不以为耻,还有比他更快融入组织的卧底吗?没有! 没代号?小问题,松田阵平现在和代号成员都混熟了,搞情报还需要代号吗? 没后援?谁说没有的?波本和红方就是他的后援,高明哥也是,甚至琴酒也可以是他的后援。 现在还可以去找组织要钱了,就很爽。 松田阵平晃了晃那张卡,由衷感慨:“看来做人啊,多掌握几门技术果然很重要。” 尤其是修理的技术! 琴酒无语极了,提醒他:“别得意忘形,最近最好别动那个人。” 松田阵平刚把照片拍走,转头就将灰色地带行走的商人给抓了,是个人就知道是谁干的。 “我懂,我会暂时交给公安那边,那边自然会有考量。” “你还真相信公安。”琴酒吐槽。 松田阵平反问:“为什么不信?” 琴酒没有解释,公安的黑暗没必要那么多人都知道,松田阵平还是保留这一份“天真”比较幸福。 “最近还和贝尔摩德有联系吗?” “这几天没有,她有任务。” 琴酒皱眉,没听说贝尔摩德有什么任务。 “据说是和人谈恋爱的任务。”松田阵平一耸肩膀,这任务可太专业对口了。 琴酒的心中却“咯噔”一下,谈恋爱?该不会是和特劳伊·沙雅吧? 夜晚,某西餐厅内,波本端着餐点为沙雅上菜,却看到了另一个此刻绝对不该出现在此地的人。 松田! 松田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波本震惊地看着坐在沙雅对面的“松田阵平”,差一点就将碟子给摔了,但在对方朝他露出个温和微笑的时候却突然反应过来,不,这绝对不是那个卷毛。 所以这是……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用松田的样貌来撩妹? 撩的还是他的任务目标? 莫名的,被好兄弟ntr的感觉油然而生。 “是你,流氓!”沙雅一见波本便立刻朝贝尔摩德告状:“松田警官,麻烦你抓住他,他之前对我耍流氓!” “是吗?”贝尔摩德站了起来,毫不留情地一把逮捕各方面来说都是同事的波本。 眼看着自己的手被手铐铐住,波本用力端好碟子才没有让菜肴落地,连忙将碟子放到了桌上。 “这位小姐,你误会我了。”波本苦笑着对沙雅说道:“我不是什么流氓,上次的事情纯属意外。” “是吗?就算是意外,但是你在公共场合滑滑板还差点对我造成伤害,这个也是要拘留和罚款的吧?”沙雅转头问贝尔摩德:“可以治他个危害公共安全罪吗?” 波本:…… 这罪名扣得可真不小。 他只是滑个滑板罢了,又不是拿着炸弹到处跑。 波本有苦说不出,只能朝当事人道歉:“对不起,这位小姐,我以后一定会注意安全,绝对不会在人多的地方滑滑板了。” 但无论波本怎么道歉,沙雅始终没有要放过对方的意思,还催促贝尔摩德赶快将人带回警局去,她已经认定了,对方一定也是蓄意接近她的渣男。 “我们的晚餐……” “松田警官,你可是警察,当然工作最重要!”沙雅义正辞严地说道。 贝尔摩德:…… “你说得对。”贝尔摩德微笑着朝沙雅道别,带着“流氓”上了车。 车子开出一段距离,波本立刻用一根细铁丝将手铐打开,郁闷地说道:“贝尔摩德,你为什么会和她在一起?” “是任务。先生听说特劳伊家族要招婿养子,所以特意让我去试探一下。” “你用一个警察的身份去试探?如果真的成了,难道要让那个警察和沙雅在一起吗?”波本眼神冰冷地直视贝尔摩德,质疑她:“你该不会有什么自己的心思吧?” “你想多了,我会以松田阵平的样貌去,当然是因为他是我的人。”贝尔摩德冷笑,反问:“我的人和目标结婚,有什么问题吗?” 波本:…… 表面上没问题,但其实处处都是问题好不好? 如果波本不知道也就罢了,但他可是清楚明白的知道,松田阵平根本就不是贝尔摩德收买的黑警,所以贝尔摩德搞到最后是要怎么收场? 真让松田阵平入赘?先不说松田阵平是不是同意,就算他同意了,组织能捞得到好处? “波本,谁让你去接触沙雅的?”贝尔摩德问,然后提前阻止了波本的辩解:“不会是先生。先生已经派了我来,就不会另寻他人,你也不可能无缘无故跑去那个地方做服务生,你的目标一定也是沙雅,是谁让你去接触她的?” “我就不能是去餐厅做其他任务?” “但是沙雅说,你曾经对她耍过流氓,这也是巧合吗?” 波本:…… 他那不是耍流氓! 好吧,似乎是沾点流氓,但他也都是为了任务,谁知道沙雅竟然那么直接地想要将他扭送警局。 波本很快调整好心情,笑道:“抱歉,这是机密。” 虽然波本没有明说,但贝尔摩德还是明白了。 “真是贼心不死。”贝尔摩德发出一声嘲讽,看样子她有必要提醒一下先生朗姆的心思了。 派手下去私下接触沙雅,这野心,如果朗姆不能给先生交一份令人满意的答卷,恐怕要在先生的心中留下污点了。 “我能下车了吗?”波本问,他打量了一下车子行进的路线,这似乎是回组织的路,这会儿天色已晚,他倒不是很想去基地。 贝尔摩德停下了车子。 波本打开车门,身体突然僵住。 贝尔摩德已经从后面用枪抵住了他的脑袋,语气漫不经心:“我听说,诸伏高明最近找了你?” “对,他找我想聊聊苏格兰的事。” “组织里那么多人,为什么他偏偏找上你?” “因为我和苏格兰以前关系很好。” “呵。”贝尔摩德发出了一声低嘲的笑,似乎对波本的回答很不满意。 波本抿紧了嘴唇,问:“我可以关上门吗?容易被人看到。” “嗯。” 于是波本重新将门关好,无奈地坐在座位上,看着贝尔摩德的眼神透露出几分无辜。 “你不无辜,波本。”贝尔摩德娇笑了一声,说道:“诸伏高明不可能去找一个组织的成员询问,除非他另有图谋,而组织中除了你和琴酒,格兰威特其实也非常了解苏格兰,他却并没有去找格兰威特。” 贝尔摩德是个聪明的女人,从蛛丝马迹之中便可以发现很多秘密。 “听说上寺晴人只听你的话,对吧?” 波本牵强地笑道:“太夸张了,我在他面前只是稍微有点话语权罢了。” “得其利,你还记得吗?”贝尔摩德问。 波本干笑着,没有回答。 贝尔摩德直截了当地说道:“我不相信他是卧底,那份情报是上寺晴人伪造的,所以这究竟是朗姆的命令还是……你的命令?” 贝尔摩德死死盯着波本,仿佛已经看穿一切。 波本只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厉害,虽然他知道贝尔摩德能在组织这么多年绝不是浪得虚名,但真正与贝尔摩德站在对立面上,他才发现这女人究竟有多难搞。 “诸伏高明接近你,是想要拉拢你?”贝尔摩德继续猜测,分析:“拉拢朗姆的人,对于诸伏高明来说是一件风险很大的事情,先不说诸伏高明是否会去,琴酒恐怕就不会同意。” 之前不知道琴酒和诸伏高明真正关系的时候,贝尔摩德还没怀疑过,但答应和琴酒合作之后,她也了解了琴酒与诸伏高明真正的关系。 那样深厚的感情,琴酒绝对不会让诸伏高明去冒险,除非…… “除非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风险。”贝尔摩德笃定地说道:“而没有风险的事情,一般都是自导自演的。” “贝尔摩德,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波本表面依旧维持着腹黑的笑容。 贝尔摩德将头缓缓贴在了波本的胸口,温柔呢语:“你的心脏跳得好快。”她将枪口自下而上抵在了波本的下巴上,依旧用无比温柔的语气询问:“波本,你究竟是哪方的人?” 第125章 实验完成 暴露了! 波本心中一紧,明白自己的马甲已经被对方掀飞了一半。 不,或许已经全掀掉了。 波本突然想到在警视厅的那个组织卧底,得其利的事情上对方也添了一把火,如果贝尔摩德调查肯定能察觉。 两件事情一结合,贝尔摩德未必猜不到他的真实身份。 “公安?”贝尔摩德问。 果然啊…… 波本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贝尔摩德,不要开玩笑。”波本尴尬地说道,表情明显不好看起来。 “看来我猜对了。”贝尔摩德了然。 警视厅的公安还是警察厅的公安对于贝尔摩德来说毫无区别,重要的是,对方是只老鼠。 “那么,亲爱的波本,看来我只能将你杀掉了。”贝尔摩德笑吟吟地说道,身上杀机毕露。 波本深吸一口气,突然开口:“等一下!以你的立场,对我动手真的好吗?” “哦?”贝尔摩德倒是想听他究竟能说出什么来。 “你和松田阵平的关系没那么简单吧?他根本不是你收买的黑警!”波本语气笃定:“你自己都和一个警察不清不楚,现在却要对我下手?” “他就是我收买的黑警。” “他不是,因为我和他是警校的同期,你完全想不到吧?我们最近都还有联系。”波本冷静地说道,身份已经暴露,如今他只能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 这一点贝尔摩德倒的确没有料到,意外地看着波本,半晌才发出一声轻笑。 真有意思,竟然是警校的同期。 既然如此,贝尔摩德还真就不好杀掉他了。 “真打死你,琴酒和松田那家伙怕是要有意见了。”贝尔摩德收枪,问他:“你陷害得其利,是公安的命令还是琴酒的命令?” 波本心思急转,反应过来后难以置信:“你和琴酒合作了?” “嗯哼。” “你知道他想篡位吗?”波本逼问,眼神审视着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轻笑,拉长声音的“哦”了一声,说道:“看来和琴酒也有关系。” “是有关系。”波本没有否认,虽然得其利的事情不是琴酒牵头的,但他现在的确在和琴酒进行短暂的合作。 “这么说,琴酒已经胜券在握了。”贝尔摩德感觉琴酒那边的赢面越来越大了。 琴酒和朗姆的对抗,虽然说势力一直不如朗姆,但因为琴酒下手够狠、够果断,除了被下了次毒之外其实没输过朗姆,现在更是拉拢了皮斯克和她,再加上一颗深埋在朗姆身边的钉子…… 朗姆如今已经是四面楚歌了。 但这还不够,想要篡位,这远远不够。 “公安打算推他上位?”贝尔摩德问。 波本摇头,说道:“公安打算摧毁组织,我和琴酒也只是因为眼前的利益进行短期的合作罢了。” 贝尔摩德没生气,也可以理解,问:“你们知道先生在哪里吗?” 波本心中一动,问:“在哪?” “呵。”贝尔摩德却没说。 她嘲讽地看了波本一眼,太天真了。 连先生在哪里都不知道,又怎么篡位?又怎么摧毁组织? 不管是琴酒还是波本,他们都见不到先生,在组织里,就只有她才有机会近距离接触先生。 ……只有她。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你笑什么?”波本隐约察觉到了不对。 “没什么,祝你们成功。”贝尔摩德敛眸,用手指敲了敲方向盘,说道:“你可以下车了。” “先生在哪?”波本追问。 可贝尔摩德却完全没有要告诉他的意思,只静静的目视前方,眼神中仿佛有着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波本无奈,只能选择下车,目送贝尔摩德的车子离去。 药物实验总算完成了,诸伏高明从无菌房间内出来,看起来没什么不适。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琴酒问,眼神上下打量着诸伏高明的身体。 诸伏高明握了握拳,又轻轻挥动了一下,笑道:“没有,我感觉好极了。” 琴酒长长松了口气,还好,没有出事。 “鲍曼,这次的结果如何?”卡慕焦急地询问鲍曼,两个中毒的人都反应平平,在此刻他反而成了最在意解药的人。 鲍曼露出笑容,拿出一颗胶囊得意地说道:“这种药物虽然无法一下子清除余毒,但可以渐渐渗透、中和毒素,让身体不至于更差,这一点在诸伏高明的身上已经得到了验证。” 诸伏高明的眉眼也多了几分笑意。 “但是,琴酒,你身上的毒经过了一次变异,还注射了组织副作用强大的特效药,所以我无法保证这种药物对你也有效果。”鲍曼又泼了一盆冷水。 “你什么意思?这种药对琴酒大人没用?”卡慕一把揪住鲍曼的衣领想要揍人。 “卡慕。”琴酒喝止他,对鲍曼露出淡淡的笑容,说道:“没关系,反正也不会更差。” 卡慕松开鲍曼,鲍曼连忙躲开了几步,点头说道:“没错,反正不会更差,不如试试看。” 鲍曼将胶囊递给琴酒。 见琴酒就要服用,诸伏高明阻止了他,问鲍曼:“既然他体内的毒素已经变异,会不会引起特殊的反应?” “放心,不会,否则我不敢给他吃。”鲍曼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一旁虎视眈眈盯着他的卡慕,琴酒真要有个三长两短,卡慕估计会活吃了他。 诸伏高明这才放心,点点头让琴酒服下。 琴酒将胶囊放进嘴里,卡慕连忙端了温水过来,甚至将诸伏高明都挤到了一旁,宛如照顾坐月子的妇人一般小心翼翼,问:“琴酒大人,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琴酒没说话,只是看了眼被卡慕挤到一旁的高明。 卡慕见琴酒喝了水吞下胶囊,连忙悻悻然走开,表情幽怨地看着诸伏高明。 明明就是他先来的……卡慕才在脑海内这样想,立刻就更蔫吧了。 不,不是他。 在他们之间,是诸伏高明先到琴酒大人身边的。 再想到伏特加,卡慕更是宛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苦闷极了,就连伏特加都比他早遇到琴酒大人。 琴酒服下药物没多久便皱起了眉头,诸伏高明是经历过的,立刻示意卡慕拿了冰袋过来,帮他敷在了额头上。 “大概要发烧两个小时的时间。”诸伏高明扶着琴酒走进了无菌房间,这会儿已经不是做实验了,倒也没有那么严格,鲍曼和卡慕都跟着进去了。 “退烧药可以吃吗?”卡慕问。 “最好不要。”鲍曼解释:“最多就39度罢了,等下就会退烧,不用担心,一点小小的药物反应。” “到床上躺下吧。”诸伏高明扶着琴酒躺到了床上。 琴酒虽然有些头疼,但仍是朝诸伏高明露出个笑容,在诸伏高明想收回手的时候一个用力,将人也直接扯到了床上来。 “阿阵,别闹,有人在呢。”诸伏高明在他的耳边呢语。 琴酒没说话,只是朝鲍曼和卡慕甩了个眼刀过去,明明发烧依旧锋利。 鲍曼:…… 卡慕:…… 两人默默退出了无菌房间,甚至退出了实验室,这下子没人看着他们了。 “现在没人看着了。”琴酒搂紧了高明,当然也知道这地方是有监控的,也没打算真的和高明做点什么不能让人看的事情,只在他耳边小声告状:“你这几天不在,很多人都欺负我。” “谁欺负你了?等我去找他们算账。” “你弟弟,还有波本。”琴酒嘀咕着:“他们根本不懂爱情。” 诸伏高明表情茫然,没明白琴酒说的是什么意思。 “还有那个松田阵平,现在组织的人都觉得他是贝尔摩德收买的黑警,他哪里像是个黑警了?”琴酒对这件事情始终愤愤不平,松田阵平简直就像个小妖精,将组织里那些平日里拽得二五八万的汉子全迷得神魂颠倒的。 “额……”诸伏高明也没办法睁着眼睛说瞎话,叹气道:“松田君的气质的确与众不同。” 松田阵平那一身黑老大的气质,简直可以完美融入组织,他不说的话任由谁都不会相信他是个警察。 诸伏高明在琴酒的颈间轻轻亲吻、吸允,这几天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琴酒也会和他说,但他总知道的不够详细。 有一点,高明确确实实的知道。 他的阿阵委屈了,现在正在和他撒娇。 “阿阵——”诸伏高明温柔呼唤着自己恋人的名字,又将剩下的话全融入了痴缠的吻中。 监控室中,鲍曼和卡慕正趴在大屏幕前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这一幕。 见两人亲吻之后又抱在一起,然后在床上滚来滚去,都忍不住感慨琴酒旺盛的精力。 “琴酒大人不是还在发烧吗?”卡慕表情放空,这是发烧?39度的高烧完全影响不了他调情是不是? “我现在就担心他们两个等下脱衣服。”鲍曼口中“啧”了一声,要是真脱了,真在他的无菌房间里做了,那他是看呢看呢还是看呢?总感觉看了会挨揍啊。 “要不要去提醒一下?”卡慕试探着问。 鲍曼一拍他的肩膀,大声说道:“好,勇士,你去吧,作为琴酒的第一小弟,我相信你!” 卡慕:…… 他是崇拜琴酒,也是第一小弟,但是他不是傻好不好?! 第126章 研究所内的对峙 鲍曼将那份不完全的解药命名为“复苏”,一个代表着希望的名字。 组织里的人发现,一周多没有带着诸伏高明出现在人前的琴酒又重新带上了他,两人关系和睦,看起来没任何矛盾。 不是吵架了? 也没有被杀死? 组织里的人窃窃私语,完全搞不懂两人的关系,看样子琴酒的金丝雀还是有点本事的,这是把人惹了之后又哄好了? 训练场今日格外与众不同,并不仅仅是因为诸伏高明的现身。 水沢润二,一个靠出卖色相上位却没多少脑子的小明星,今天竟然在训练场向人请教。 组织里的人现在不敢把诸伏高明不当回事,但对于水沢润二,虽然有金巴利被打在前,但还是没多少人把他真的当一回事,一个个半是戏弄地教导他。 诸伏高明看到水沢润二的时候,小明星已经痛苦地倒在了地上,抱着肚子咬牙强忍着才没有喊出来。 诸伏高明微微皱眉,水沢润二还没放弃为小景报仇吗? 琴酒看都没看他一眼,诸伏高明已经和他说过水沢润二的心思,但是他并不在乎,如果一个普普通通练习过几天的人都可以杀死他,那他在组织也活不到今天。 诸伏高明拉了拉琴酒的衣服,示意他去帮忙。 琴酒的表情更加不善,但还是朝小明星走了过去。 “唔……”水沢润二痛苦地蜷缩着身子,眼睁睁看着琴酒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戏耍水沢润二的代号成员一个个退开,一时间水沢润二身边只有琴酒一人。 “能起来吗?”琴酒冷淡的问。 水沢润二咬着牙齿,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琴酒没有搭手,问他:“想学怎么打架?” “黑泽先生,你可以教我吗?”水沢润二紧张地看着琴酒,还偷偷瞄了眼诸伏高明,担心他的暗杀计划会暴露。 诸伏高明则朝水沢润二露出温和的微笑,心中一声哀叹,看来要早点让小景在水沢润二面前溜一圈了,这孩子似乎走上歧路了。 “多学点技能有好处。”琴酒没阻止他学习,却也没有教他的意思。 诸伏高明走了过去,对水沢润二笑着说道:“水沢君,我来教你好了。” “喂!”琴酒有些不满地看了诸伏高明一眼。 “可以吗?”水沢润二似乎没察觉琴酒的不爽,朝诸伏高明露出期待的表情。 诸伏高明点头,然后便一板一眼地教他警校中传授的技能。 和组织的人学,学的都是杀人技,一不小心便会行差踏错,诸伏高明不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因为小景走歪。 诸伏高明教得认真,水沢润二也学的认真,完全没意识到诸伏高明教他东西的深层含义。 “你知道吗?如果生活在仇恨之中,人的一生都是黯淡无光的。”诸伏高明一边教他一边教诲。 水沢润二没说话,只抿紧了自己的嘴唇,他的眼神追随着诸伏高明的每一步动作,仿佛心无旁骛,却又将每一句话都听得清晰。 “有些事情需要用心去感受,眼见都未必为实,更何况人云亦云。”诸伏高明为水沢润二解释着。 诸伏高明不清楚水沢润二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先不提他们所隐瞒的真相,就算是组织内广知的事情,小景也根本就不是琴酒杀死的。 水沢润二对琴酒的仇恨来的奇怪,仿佛有什么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古有子贡借刀杀吴王夫差,这个故事你可听过?”诸伏高明问。 水沢润二茫然,他学问不高,根本没听说过。 诸伏高明叹了口气,看向自己的恋人。 琴酒明白了诸伏高明的意思,他嗤了一声,对此并不介意。 借刀杀人,也要被借的刀足够锋利才行,朗姆借水沢润二的手杀他?不过是为了恶心他罢了。 水沢润二,一个蠢货。 “你别教他了,他学不会。”琴酒冷漠地看着水沢润二。 “他不懂,我可以慢慢说给他听。” 琴酒一把将人拉了过来,贴在诸伏高明的耳边低声耳语:“就像你当年教我一样?” 诸伏高明一愣,还没等他想明白琴酒的意思,琴酒便已经将矛头对准了水沢润二。 “滚!” 水沢润二脸色惨白,惊恐地离开了训练场。 “小朋友上进就让他学嘛,琴酒,你这可是差别对待。”基安蒂用眼神示意诸伏高明。 琴酒伸手将诸伏高明用力一搂,冷道:“我就是差别对待。” 水沢润二算什么东西?也配和他听一样的教诲?高明只准教他一个。 “你再教别人,我就要不听话了。”琴酒小声在诸伏高明耳畔说着。 诸伏高明无奈又宠溺地看了他一眼,在这方面都吃醋未免太小气了,也不知道是谁以前硬挺着接连三年连个短信都不给他回。 远远地看到一个人,琴酒松开诸伏高明,板着一张脸示意那人过来。 水无怜奈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到了琴酒的面前,十分尊敬地喊了一声:“琴酒大人。” “你的代号考核任务已经下来了。”琴酒仔细打量着水无怜奈的表情,见她露出期待的神情不由发出了一声冷笑,果然卧底一个个都在拼命往上爬。他并不在意,已经知道身份的卧底要比未知的卧底更好清理,继续道:“护送安德烈外出。” 水无怜奈愣住,安德烈? CIA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安德烈,这一点水无怜奈是清楚的,只是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可CIA的任务一旦完成,她的代号考核任务肯定就泡汤了,未来不知道还要过多久才能取得代号。 水无怜奈心中叹息,但也知道自己没有拒绝地资格,于是很快调整好心情故作开心地说道:“放心吧,琴酒大人,我一定会完成任务!” 琴酒却并没有说什么鼓励的话,只冷漠地看着水无怜奈,半晌后又嗤笑了一声。 水无怜奈只感觉自己完全被看穿了,精神紧绷得厉害,还是一旁诸伏高明将琴酒喊走她这才感觉好了一些。 太恐怖了。 水无怜奈讳莫如深地看着不远处的琴酒,CIA的行动必须要更谨慎才行。 研究所内,安德烈面前的一种研究员噤若寒蝉,连抬头看他一眼都不敢。 安德烈手段强硬,心性更是残忍,短短时间便已经将研究所牢牢地握在了他的手里。 他狞笑着扫过一众研究人员,宛如看着一个个垃圾,有人推门进来,拿了桌子上的电脑就想要离开。 “雪莉。”安德烈喊住了她。 雪莉回头,湖蓝色的眼眸平静地看着安德烈,不卑不亢。 “APTX4869最近有什么新的进展吗?” “没有。” 安德烈走向雪莉,笑眯眯地朝她说道:“你可要更加紧一些才行,先生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一个药物研究这么多年都没有任何进展,若是惹得先生发怒,就连我都救不了你。” 雪莉平静地看着安德烈,语气冷淡极了:“研究所内一切的研究报告都曾呈给先生看过,若是某项研究需要被取缔,先生会直接下达命令。安德烈,你无权过问。” 安德烈的脸色霎时间变得难看极了,他果然很讨厌雪莉。 在研究所,安德烈几乎拿到了所有的研究资料,就连琴酒身上当年中的毒资料都在他的手上,可唯独APTX4869,这项研究是独属于雪莉的。 无需汇报,也不允许人插手,直接隶属于先生。 安德烈无权插手,在他所掌控的领域内却偏偏有一个他无法插手的研究,这让安德烈感觉相当不安。 若是雪莉识趣的话……若是这个女人识趣的话…… 她根本就在和他作对! 于是,安德烈索性脱掉自己的伪善,语气也冷淡了下来:“我听说宫野明美是叛徒,已经被处死了?” 雪莉抱着笔记本的手臂猛地收紧。 “据说当初审讯她的人是琴酒,啧。”安德烈感叹了一声,带着几分嘲讽。 琴酒对宫野明美苦苦折磨,结果她现在的妹妹却在帮琴酒研制解药,简直认贼作父。 雪莉的眼神蓦地犀利,她死死盯着安德烈,半晌后却又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 “安德烈,你当年一定被琴酒压得很惨,否则也不会从我身上找优越感。” “你说什么?”安德烈愤怒起来。 一手抱着笔记本电脑,雪莉抬起另一只手将散乱的发丝拢至耳后,微笑道:“也对,你和他根本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琴酒可是半点都没把你放在眼里。” 雪莉说完便要出门。 “雪莉!”安德烈愤怒咆哮。 雪莉再次顿步,回头以极冷的目光扫了安德烈一眼,冷淡问:“有事吗?” 看着雪莉冰冷的眼神,安德烈却仿佛看到了另一个琴酒,一时间竟完全说不出话来。 雪莉很快便对他微微一笑,云淡风轻道:“没事我就先走了。” 她重新迈开脚步,安德烈这次却完全没敢喊住她。 等到雪莉离开,房门闭合,安德烈这才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屈辱一般在实验室内怒吼了一声,然后狠狠一脚踹在一旁无辜的研究人员身上。 第127章 狡猾的安德烈 霓虹的势力非常复杂,尤其琴酒在这里,如果可以不出去,安德烈是不会外出的。 但是这次不行,他有一种必须要亲自去购买的试剂,换了别人无法放心。 朗姆显然也知道安德烈的重要性,直接命令波本去保护他,琴酒那边则直接将这次任务作为水无怜奈的考核任务,就连贝尔摩德都插了一脚,让卡尔瓦多斯去帮忙。 就算水无怜奈的身份特殊,安德烈也并没有将她当回事,毕竟只是个连代号都没有的废物罢了。 “你看那个妞,波本,我们比比看,看谁先把她搞上床。”安德烈指着水无怜奈,和波本聊着自以为男人都会感兴趣的话题。 波本笑看了那边一眼,调侃:“别闹,那可是琴酒的人。” “所以才要把她搞上床,最好搞大她的肚子,我倒是很想看看琴酒知道后会是怎样的表情。”安德烈畅想着,看着水无怜奈的眼神充满粘稠的恶意。 波本摇了摇头,就看到安德烈给他递过来一个小瓶子。 “这是?” “迷情药。”安德烈朝他眨眨眼睛,说道:“特别研制出来的,就算去医院里验血都查不出来。” 波本:…… 你的导师就教了你研究这个? 波本痛心疾首,虽然早知道组织的研究人员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最多以为这些人会搞一些杀人于无形的药物,结果就搞这个? 波本要是当初带安德烈入门的导师,就算是死了,被埋进土里,也要扒开泥土从坟墓里爬出来掐死他。 波本心里边骂了安德烈无数句,表面上却仍旧笑呵呵的,将药物接了过来。 “将人搞上床之后别忘了谢谢我。”安德烈朝波本暧昧地眨了眨眼睛。 “一定。”波本也朝他眨眨眼睛,一副哥俩儿好的模样。 呸! 波本将药物收起来后在心中怒骂,这个安德雷心思龌龊也就罢了,竟然还想算计他! 有这样的药物,安德里自己不动手,让他来?这算是什么?琴酒到时候肯定第一个找他问罪。 阴啊,太阴了,他们好歹明面上都是朗姆的人,安德烈竟然连他都算计。 波本维持着表面上的笑容,心底里却已经将安德烈骂了无数遍,等着吧,安德烈,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波本的视线看向水无怜奈,水无怜奈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如一个普通的组织成员一样兢兢业业地警戒着。 波本又看向卡尔瓦多斯,有些摸不准贝尔摩德派他过来的意思,贝尔摩德不可能想保安德烈,是碍于先生的命令无法拒绝?还是想插一脚弄死安德烈? 总之,这一行人之中,恐怕没人想要让安德烈活下来。 “前面商场停一下。”安德烈指了指前面的商场。 “安德烈先生,我们必须对你的安全负责,那个商场人太多了,可能会有危险。”水无怜奈提醒道。 “你的代号是什么?”安德烈明知故问。 水无怜奈一愣,如实回答:“我还没有获得代号。” “哦,没有代号啊。”安德烈突然狠狠一巴掌抽在水无怜奈的脸上。 这一巴掌用力极大,水无怜奈被抽得一个趔趄,大脑一阵眩晕。 巨大的耳鸣声中,水无怜奈通过读唇语艰难地知道了安德烈之后的话:“连个代号都没有,也敢管我的事?” 波本没有管,因为朗姆的人与琴酒的人天生对立。 卡尔瓦多斯没有管,他的心里只有贝尔摩德。 水无怜奈艰难地站稳,有些难以理解地看着安德烈,她并没有因为安德烈是朗姆的人便对他表达敌意,刚刚那句提醒也再正常不过。 结果…… 因为她是琴酒的人。 水无怜奈明白,尽管她什么敌意都没有,但立场上的对峙却已经为两人之间制造了一场化不开的仇恨。 “你要进去做什么?”波本笑着问,虽然没有去阻止安德烈打人,但也从侧面化解了水无怜奈的尴尬。 “买点东西。” “一定要去?” “有你保护我,我放心。”安德烈拍了拍波本的肩膀。 波本笑着抱怨了一句:“还真会给我添麻烦啊,安德烈。” 虽然这样抱怨,但波本却并没有阻止,笑眯眯地跟着他走进了商场。 水无怜奈在后面沉默地跟着,卡尔瓦多斯则在商场外面顿步,观察周围的情况。 两人买了些东西,有说有笑,即将离开商场的时候,安德烈去了趟商场的卫生间。 “水无小姐,我那个同僚莽撞了一点,但他并没有恶意,还请不要介意。”波本在组织里总是一副与人为善的模样,就算和琴酒的下属表面上也是过得去的关系。 水无怜奈冷淡地“嗯”了一声,没有多说。 波本则打量着水无怜奈,从hiro那边得到的消息让他对这个女人很感兴趣,CIA啊。 FBI、CIA,一个个跑到别人的国家做什么呢? 波本的眼中没有男女之分,对赤井秀一不满,对水无怜奈也是同样的不满。 哪怕是一起对抗组织的伙伴,他们到底不是一国人,波本在对抗组织的同时也抵触、警惕着这些外来的势力。 听说赤井秀一又回来了?波本抿紧嘴唇,这个消息真是糟糕透了,赤井秀一最好不要做出对霓虹不利的事情来,否则他是不会放过那家伙的! “波本,安德烈是不是在卫生间待太久了?”水无怜奈问。 波本回神,说道:“我去看看。” 走进卫生间,波本喊了一声:“该走了。” 没有人回应,卫生间内静悄悄的,似乎无人使用。 “安德烈?”波本又问。 依旧没人回答,波本脸色一变,一扇门一扇门地推开,所有的隔间都是空的,安德烈已不知所踪。 波本表情古怪,CIA的效率这么高吗? 波本连忙装出一副惊慌的表情跑了出去,对水无怜奈说道:“糟了,安德烈不见了!” “什么?”水无怜奈同样表情震惊。 波本仔细观察着水无怜奈的表情,却没有发现对方脸上有丝毫表演的痕迹。 真能演啊,这个CIA。 波本不知,水无怜奈这会儿是真的震惊,因为CIA的计划根本不是如此。 他们计划了要在回程的时候动手,毕竟回程的时候应该是最放松警惕的时候,可是安德烈现在却消失了? 是谁? 水无怜奈紧张地看着波本,没有从波本的脸上看出丝毫端倪。 不行,必须要尽快找到安德烈才行! “我们必须找到安德烈!”两人异口同声,然后迅速通知了卡尔瓦多斯,三个人立刻在商场附近搜寻了起来。 就在几人搜寻的时候,安德烈已经坐上了金巴利的车子。 “金巴利,多谢你了。”安德烈朝金巴利道谢。 “你信不过他们?”金巴利问。 “嗯。” “连波本也信不过?” 安德烈笑道:“我可没和波本打过交道。” 谨慎、多疑,安德烈在这方面完全是朗姆的翻版。 安德烈当然也并不怀疑波本是叛徒,但和相熟的金巴利相比,那几个人他一个都信不过。 “接下来要去哪?”安德烈问道。 “前面左转。”安德烈没有直接告诉金巴利目的地,而是一步步指挥着。 金巴利闻言冷笑,安德烈其实连他都不信。 傍晚的时候,所有人找到了安德烈,但对方却已经回到研究所了。 CIA与卡慕本次的联合行动,就此彻底失败。 “基尔。”琴酒从先生那里得到了水无怜奈的代号。 水无怜奈脸上的恍惚立刻消失,一副干练的模样对琴酒说道:“多谢琴酒大人,基尔日后定不负大人所望!” “嗯。” 琴酒带着诸伏高明离开了,上车之后,眉头有些不悦地皱了起来。 “废物。”琴酒低骂了一句,对于CIA这次的行动很不满意。 “也不怪他们,谁都没想到安德烈竟然会摆他们一道。”诸伏高明叹了口气,问琴酒:“安德烈很厉害吗?” 琴酒想了想,皱眉,没有回答。 “很厉害?” “我不知道。”琴酒的回答直接极了。 事实上,正如雪莉所说,琴酒根本就没把安德烈放在眼里过。 若真说琴酒注意过安德烈,也只是因为卡慕,他将人逼去国外,给卡慕留出了成长的空间与时间,等安德烈再次回来的时候就是卡慕向他复仇的时候。 至于安德烈的身手、头脑、才能……等等一切,琴酒事实上并没太放在心上。 诸伏高明无奈地笑笑,说道:“我记得我曾经教过你,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我知道,但他不是我的敌人。”那只是卡慕的目标。 卡慕或是战胜他,或是死在他的手上,这一切都和琴酒无关。 琴酒会教导卡慕如何去战胜敌人,却不会帮他杀死敌人,他向来是这样的风格。 “你啊,若卡慕因此出事……” “那便是他学艺不精。” 诸伏高明叹了口气,太冷淡了,他的阿阵,就算对在意的人也这样冷淡。 过了半晌,琴酒补充:“我不认为卡慕会输。” 在他的预期中,卡慕会赢下那场战役,完成最后的蜕变。 第128章 蓝橙酒的烦恼 组织内,雪莉与安德烈的关系肉眼可见的差。 “麻烦你不要在我做实验的时候进来。” “我是研究所的负责人,研究所有哪里我不能进吗?” “我会向先生汇报这件事情,你干扰到了实验的进度。” “雪莉,你不要太过分!” “如果你觉得我过分,可以去向先生提意见。” 雪莉总是在和安德烈针锋相对。 雪莉是属于琴酒的,这一点组织内已经有了共同的认知,安德烈明白,以雪莉那样的头脑,迟早能为琴酒研究出解药来。 绝不能让她完成! 安德烈已经对雪莉萌生杀意,并且找朗姆打了报告上去。 “安德烈,雪莉在研究所的地位举足轻重,想动她,你必须找到她背叛组织确切的证据。”朗姆给予了回复。 朗姆没有赞同,却也没有阻止,明明是安德烈的上司却宛如一个旁观者。 “老狐狸。”安德烈骂了一声,他是绝对的利己主义者,朗姆这种“后果自负”的说辞令他很不满意。 无法借助朗姆的力量,那就只能借刀杀人了。 在研究所中,除了那些唯唯诺诺的研究员之外,还有一个代号成员很让安德烈在意,或许这一次就可以借他的手。 监控室内。 蓝橙酒正喝着果汁,手机上放映着最近才上映的热血动漫,房门被打开的第一时间他便将手机收了起来,视线盯着监控,一副兢兢业业的模样。 “蓝橙酒,在忙吗?” 蓝橙酒仿佛才发现有人进来,回头疑惑地看向安德烈,问:“有什么需要我去做?” “那些杂事让那些废物去做就行,我就是闲得无聊,过来找你聊聊天。”安德烈扯过一把椅子,坐在蓝橙酒的身边问:“刚刚在看片?” 蓝橙酒干咳了一声,没有回答。 “不如我推荐你几部?”安德烈拿出手机,笑着说道:“我云盘里面存了几部,全是精品,花了大价钱才从暗网上下载来的。” 蓝橙酒表面平静,心底却茫然极了,什么动漫需要从暗网上才能下载?被禁的《霓虹吃人鬼》也不用专门跑去暗网下载啊。 安德雷在手机上操作了几下,蓝橙酒的手机响了一声,安德烈已经将网盘地址给他发了过去。 “我推荐第三部 。”安德烈拍了拍蓝橙酒的肩膀,给了他一个暧昧的眼神,转身走了。 蓝橙酒立刻打开网盘看他传来了什么东西,然后就看到一堆花花白白的肉体,第三部 则是一部充满血腥暴力的群P小h片。 蓝橙酒:…… 他翻了个白眼,有毛病吧! 蓝橙酒随手删掉,又打开最近火爆的动漫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傍晚的时候,安德烈又来找蓝橙酒,并且笑眯眯地问他电影好不好看,蓝橙酒“嗯嗯啊啊”敷衍了对方几句,安德烈便不走了,甚至和他讲述起那些电影中烂透了的剧情以及不堪入目的动作来。 蓝橙酒握着手机,手机中动漫正在后台播放着。 听着安德烈的讲述,蓝橙酒默默望天花板,琴酒说的没错,这人果然好烦啊。 “扣扣”,有人敲门。 “进。”蓝橙酒说了声。 雪莉推门进来,见到安德烈也在后愣了一下,表情有些难看。 安德烈故意在宫野志保面前搂住了蓝橙酒的肩膀,一副哥俩儿好的模样对雪莉说道:“雪莉,你来做什么?我正和蓝橙酒聊得开心呢。” 安德烈早知道蓝橙酒和雪莉的关系不错,他就是故意做给雪莉看的,他要让雪莉知道,蓝橙酒已经变成他的人了。 蓝橙酒却很茫然,开心?他们有聊得很开心吗?明明是安德烈一直在他的耳边“叭叭叭”个不停,好烦人的。 雪莉看着安德烈的眼神古怪起来,和蓝橙酒聊得开心? 安德烈在做什么?雪莉看不懂,但她知道蓝橙酒是琴酒安排进来的人,怎么都不可能对她不利。 “蓝橙酒,我有一些资料需要整理,你能帮我去搬一下吗?”雪莉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对蓝橙酒说道。 “好。”蓝橙酒起身,微微松了口气,总算可以脱离安德烈的骚扰了。 安德烈却怒斥雪莉:“雪莉,研究所那么多人,这点小事也需要来找蓝橙酒?他好歹也是代号成员,你把他当外围的那些废物用吗?” “我没有。” “她没有。” 雪莉和蓝橙酒几乎是同时开口反驳。 安德烈皱了皱眉,没想到蓝橙酒被这样支使竟然一点都不生气。 “如果能喊别人,雪莉是不会来找我的,但是很显然,她现在谁都叫不动。”蓝橙酒面无表情地看了安德烈一眼,再看向雪莉的时候眼神温柔了一些,说道:“走吧,我帮你去搬。” “谢谢。”雪莉对蓝橙酒露出感激的笑容,两人一起走出监控室。 安德烈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是怎么回事?蓝橙酒和雪莉的关系是不是太好了点? 虽然安德烈不爽,但他也拿蓝橙酒没任何办法,蓝橙酒表面上是挂在贝尔摩德名下的,他已经得罪了琴酒,不可能再为自己增加另一个强敌。 “没关系,等再过几天……”安德烈暗暗咬牙。 蓝橙酒一定是因为雪莉是个漂亮女人的份上才对她好,等他们的交情更进一步,雪莉也就不足为惧了。 这段时间,雪莉在研究所称得上水深火热,以前还有些人会帮她的忙,但现在因为安德烈的淫威,研究所里的人都是绕着雪莉走的,所以雪莉才只能寻求蓝橙酒的帮助。 “安德烈找你做什么?”雪莉好奇地问。 “给我推荐电影。” 雪莉表情古怪,问:“他也喜欢动漫?” 蓝橙酒“嘁”了一声,十分嫌弃安德烈的没品味。 雪莉一见他的表情就明白了,忍不住笑道:“真搞不懂你。” 得知蓝橙酒喜欢动漫的时候,雪莉简直难以置信,毕竟组织里的人而且已经是个代号成员的成年人竟然会喜欢小孩子的东西,这真的很让她震惊。 但是紧接着,雪莉也因为对方喜欢动漫而和他迅速拉近了关系,非但推荐给他最近的新作还一点都不害怕他,毕竟谁会害怕一个整天对着动漫角色嚎老婆的人呢? “就这些吗?”到了地方,蓝橙酒将已经整理好的一箱子资料搬了起来,问:“放去哪?” “我的卧室。”雪莉说道。 蓝橙酒也没有什么男女有别的观念,点点头跟着雪莉进入了她的卧室。 “要熬夜看?”蓝橙酒放下后问。 “嗯。” “别熬太晚。”蓝橙酒淡淡说道。 雪莉朝他露出个微笑,点头道:“知道了,谢谢你。” 蓝橙酒转身要走,却突然发现雪莉将手伸进了他的衣服口袋,愣了愣却没有阻止。 离开雪莉的房间后,蓝橙酒双手插兜,指尖碰触到了一点微凉,是一个优盘。 蓝橙酒面无表情地回了监控室,然后就在监控室里面铺好床,打了个哈欠无视还想找他说话的安德烈就准备睡觉。 安德烈的热情被浇灭了,最终只能干巴巴说道:“你好好休息,我们明天聊。” 他朝外走了两步,又回头来说:“对了,雪莉那女人可没什么好心思,你最好提防一点……” 蓝橙酒抬了抬眼皮,朝门口的安德烈说道:“麻烦关下门。” 安德烈:…… “好,晚安。”安德烈关好门,离开了。 好烦啊。 蓝橙酒握着优盘郁闷地想着,研究所一点都不好玩,每天被关在这里也就罢了,他看个动漫都有人过来打扰,还给他发那些辣眼睛的小视频,真是够了。 好想出去啊,想去电影院看3D大片,想去漫展,他之前还买了一套假面超人的衣服…… 在不停的抱怨中,蓝橙酒渐渐睡下了。 第二天,蓝橙酒借着外出采购中装备的机会将优盘交给了琴酒,琴酒立刻带着优盘去了鲍曼的研究所。 “是什么?”琴酒问。 鲍曼看了很久,这才回答:“是雪莉进行的一套针对性的研究,可以尽快消除药物对你身体的负面影响。” 鲍曼的声音有些发木,他完全没想到雪莉现在还敢针对琴酒的身体进行研究,并且在无法进行实验的情况下只靠在脑海内模拟便搞出了这样一份可行性很高的研究报告。 “我听说过她,是个天才少女。”雪莉以前在美国留过学,鲍曼就是在那个时候听说过她的,不过两人之前并没有真正接触过。 虽然知道雪莉是天才,但这未免也太出格了。 “可以成功?”琴酒问。 鲍曼回神,点了点头表示认可:“我认为可行性很大,不过为了保证安全,还是需要进行一系列的实验才能确定,我想雪莉费尽心思将这份资料带出来就是因为研究所没有实验的环境。” 有安德烈盯着,还有无数的监控,雪莉想要在研究所完成一系列的实验却不被人察觉实在是太困难了。 “我需要一点时间。” “多久?” 鲍曼思考片刻,说道:“临床试验是很复杂的程序,实验的次数越多越详细对于安全就越有保障,虽然我们不需要取得什么证件进行销售,但为了确保安全至少也要三个月的时间。” 琴酒皱了皱眉,问:“那么久?高明的实验才一周。” “那是因为在进行人体实验前我已经做了很多的动物实验,你不会以为我什么都没做就敢给人用药吧?”鲍曼无语地说道。 琴酒不懂这方面,一切都交给鲍曼去做,站在实验室的门口慢慢点着了一根香烟。 雪莉。 那个女人,在实验室那么多监控与监视的情况下都敢暗度陈仓搞解药,比他想象中要大胆多了。 又欠她一个人情啊,看来要尽快除掉安德烈作为回报了。 第129章 他很容易吃醋 “砰” “砰” “砰” 站在朗姆酒特别为下属们设立的训练场内,水沢润二双手持枪,已经可以摸得到靶子边缘了。 他很努力,虽然努力错了方向。 金巴利在旁看着,欣赏地点了点头,说道:“休息一下吧。” “是,老师。”水沢润二放下枪,两条胳膊宛如灌了铅一眼,酸疼沉重。 还不够,想要杀死琴酒,仅仅是这样还不足够。 水沢润二的眼底燃烧着熊熊火焰,绿川先生温柔的模样时不时便浮现在他的脑海,令水沢润二沉迷,却也让他感到愤怒。 琴酒! 都怪那个家伙,绿川先生明明是那样好的人,就因为他是卧底,琴酒就杀了他! 他要为绿川先生报仇,他绝对不会放过琴酒的! “喝掉这个。”金巴利递给水沢润二一杯水。 水沢润二喝了口立刻又吐了出来,苦苦的,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像是水,但根本就不是水。 “这是什么?” “功能饮料,可以增加你的力量,让你不会那么快感到疲劳。”金巴利笑眯眯地说道:“这东西向来不好喝。” 水沢润二没有再喝,心中已经升起戒备。 虽然他喊金巴利老师,但他明白金巴利不是什么好人,更何况他们两个曾经接触过,那一次金巴利差点就要了他的命。 功能饮料?他不相信。 “需要我灌给你吗?”金巴利一点都不生气,只笑眯眯地询问。 水沢润二抿紧了嘴唇,最终还是将所谓的功能饮料喝掉了,这里是金巴利的地盘,他没有反抗的余地。 “很好,就该这么干脆才行。”金巴利递给水沢润二一板胶囊,一共八颗,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感冒药。金巴利说道:“这是可以大幅度提高人力量的特效药,你要对付琴酒,从现在开始训练已经太迟了,你的经验、意识、力量都远远不如他,这种药物可以在力量上弥补你们两个的差距。” “竟然会有这种药!”水沢润二惊喜极了。 “吃一颗的话就差不多了,如果还是不够就吃两颗,三颗是极限,超过三颗的话,你必死无疑。”金巴利打量着水沢润二的眼睛,在他的瞳孔中看到了颤抖着的恐惧,嘲讽地说道:“看看你现在的模样,真是差劲儿透了,不是已经决定哪怕是死也要为苏格兰报仇了吗?如果你现在退缩,我不会阻拦。” 很简单的激将法,但水沢润二却偏偏很吃这一套。 水沢润二咬牙说道:“我不会退缩的!” 他将药物收了起来,准备等合适的时候使用。 金巴利十分满意,那种药物是安德烈研制出的残次品,也不能说是残次品,只能说那是给残次品使用的。 会增强力量,消耗的却是生命力。 只要用过一次,他的身体就会越来越差,用得越多副作用就越是严重,像是这种强行压榨潜力的药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用在水沢润二的身上刚刚好。 “我很期待你成功的那天。”金巴利拍了拍水沢润二的肩膀。 他不会成功的,金巴利明白,哪怕水沢润二比现在强上十倍,也根本就不是琴酒的对手,但是能够给琴酒添点乱总是好的。 波洛咖啡厅中,波本做了好吃的奶油蛋糕,端给一桌的小朋友。 “安室先生,麻烦你了。”毛利兰道谢。 “分内之事。”波本朝毛利兰做了个“wink”,离开了。 “安室先生真有活力啊。”毛利兰忍不住笑道。 一旁的铃木园子眼睛已经快要放光了,死死盯着波本的背影痴迷地说道:“安室先生真帅啊,也不知道他周末有没有空。” “你想约他?”毛利兰很吃惊。 铃木园子连连点头,可是很快又叹了口气,托腮无奈地说道:“没办法,波洛很忙的,尤其是周六周日,安室先生恐怕更没空了。” 花痴!一旁柯南翻了个白眼,园子总是这样,见一个爱一个,就喜欢对男人一副花痴脸。 后厨,波本精心烹饪好食材,然后交给榎本梓小姐为客人端过去,眼神闪过一抹凌厉。 最近,毛利小五郎大出风头,不管是新闻还是电视都大肆报道他的英雄事迹,俨然已经成了全霓虹知名的名侦探。 也正因此,毛利小五郎引起了朗姆的注意。 所谓的“太过聪明的侦探可能会为组织的行动带来不利”这样的理由,波本真的很难相信,但他还是来了,并且在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楼下咖啡厅进行打工。 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波本至今还没有见到那位侦探,相比起喝咖啡,那位侦探倒是更喜欢去居酒屋,倒是他的女儿带着一群小孩来了几次。 从橱窗看向外面,波本注意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稍一愣后便走了出去。 “这位先生,要喝点什么?”波本走到了对方面前。 诸伏高明朝他露出个温和的微笑,说道:“两杯普通的现磨咖啡,一杯中糖,一杯无糖。” “好,请稍等。”波本重新回到后厨,做了两杯咖啡,没有做拉花,只用了最简单的制作方式。 两杯咖啡很快做好,波本端上去的时候,诸伏高明等候的客人也已经来了。 那是一个粉色头发的青年,对方眯着眼睛,总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粉色的头发在霓虹非常少见,因此波本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对方立刻敏锐地也看向波本。 好敏锐的直觉! 波本心中一沉,高明哥又和什么人联系?不知为什么,他看到这个粉毛就好不爽啊。 “两位的咖啡。”波本微笑着将两杯咖啡端上桌,又礼貌地询问他们是否还需要什么,得到否定的回答后便离开了。 站在后厨,波本一边做着三明治一边观察着外面的情况,仅仅是看着粉毛的背影都感觉有种想打人的冲动直冲天灵盖。 大概是最近太累了吧,波本深吸一口气,重新调整自己的表情让笑容更加完美,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对一个陌生人产生敌意呢?肯定是昨天熬夜写报告没睡好的缘故。 “他在这里。”伪装成东大研究生冲矢昴的赤井秀一微睁了睁眼睛,问诸伏高明:“你是故意的?” “不,我来之前并不知情。”诸伏高明说的是实话。 赤井秀一也没有继续追究,问:“上次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安德烈……”诸伏高明话说到一半,突然察觉到了什么,扭头对过来偷听的柯南露出个笑容。 “哎呀,我的勺子是掉到哪里去了?”柯南一副茫然的表情四处寻找着,还抬头对诸伏高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问:“叔叔,你有见到我的勺子吗?我刚刚不小心掉了。” 诸伏高明四下看了眼,在自己的桌角位置找到了勺子,捡起来还给了对方。 柯南举着勺子立刻开心地道谢:“谢谢叔叔!” 柯南转身朝自己的座位走,就听见诸伏高明和赤井秀一继续随意聊天:“我承认,那瓶酒是被我偷喝了,你也不用告诉我男朋友吧?” 柯南的身形微微一顿,原来只是说的酒吗?他还以为…… 前些天,柯南遇到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叫贝尔摩德,警告他少打听琴酒的事情,那是柯南第一次听到打昏自己的黑衣人的名字。 是代号吧?以酒作为代号? 听着后面的两人有说有笑,柯南顿时松了口气,他也真是昏了头,怎么可能随便出现一个人就是那个组织的人,那霓虹的治安未免也太差了。 “那个警官也好帅气啊!”铃木园子又对着诸伏高明露出花痴脸,同时还花痴两个人:“他对面的帅哥也好帅,这个世界上明明有这么多的帅哥,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属于我?” “园子,这样不礼貌啦。”毛利兰提醒她声音小一点,被人听到可是要给别人带去困扰的。 “你没机会的。”柯南坐回自己的座位,一边用纸巾擦着勺子一边说道。 “你胡说什么!”铃木园子立刻不爽地一叉腰,在柯南的耳边几乎是吼了出来。 旁边的几个小学生都捂住耳朵,看狼外婆一样惊恐地看着铃木园子。 柯南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压低声音说道:“那个凤眼的叔叔喜欢男人,他刚刚提到了他有男朋友的。” “啊?怎么这样!”铃木园子哀怨极了,整个人无力地趴到了桌子上。 柯南打量着她,问:“你刚刚说,他是警察?” “对啊,我以前还见过他执勤,不过最近都见不到了。”铃木园子很快又恢复精神,死死盯着赤井秀一兴奋地说道:“虽然那位警官先生有了男朋友,但是他对面的帅哥还没有对吧?” “我不知道。” “喂,小鬼,去打听一下!”铃木园子提了提柯南的凳子,催促他:“你是小孩子,没人介意的,去帮我问问看。” 柯南翻了个白眼,不理会她。 “蠢小鬼!”铃木园子又提高了音量。 “园子,不行啦,太没礼貌了。”毛利兰无奈地劝道。 铃木园子闻言也只能扁扁嘴巴,暗自委屈地看着那两个帅哥,好可恶,这个世界上明明有这么多的帅哥,她的真命天子究竟在哪里啊? 铃木园子向来大大咧咧,她的话终究还是传入了诸伏高明与赤井秀一的耳中,两个“帅哥”都十分无奈,却也没有因此去针对铃木园子。 “他来了吗?”赤井秀一问。 诸伏高明知道他问的是谁,托腮笑看着赤井秀一,说道:“听说上次,你联系他只是为了和他叙叙旧?” “对。”赤井秀一没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冲矢先生,我希望你记住一点,他已经是有恋人的人了。”诸伏高明的语气没有多少斥责,但就是令赤井秀一察觉到了自己的错误。 赤井秀一微张了张口,有些不知该如何反驳。 “工作上的事情我当然不会过问,但若是私事,还请冲矢先生不要再联系他了。”诸伏高明一直都十分有礼貌,但这种礼貌却也透着强势:“毕竟我啊,是个很爱吃醋的人。” 是……这样吗? 赤井秀一不知该作何反应,诸伏高明竟然是这种人吗? 诸伏高明微笑着,仍旧在等待着赤井秀一的回答。 赤井秀一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说道:“抱歉,我之前疏忽了。” “没关系,以后注意就好。”诸伏高明又问:“今天联系我,应该不只是为了叙旧吧?” 赤井秀一:…… 他沉默了片刻,在诸伏高明温和的目光中,嗓子却都有些干涩了起来,说道:“当然不是。” 第130章 沉沦 “关于安德烈……”赤井秀一压低了声音,问:“为什么没有喊我们?” 赤井秀一已经知道琴酒和CIA那边也有合作关系,他也并不介意,但身为一个FBI,他还是相当介意有任务不喊上他的。 “因为一些私人原因。” 赤井秀一刚刚才被诸伏高明警告了不准私下接触琴酒,这会儿又听到“私人原因”,思维顿时开始发散,难道是因为诸伏高明吃醋了所以才不带FBI一起行动? 啊…… 赤井秀一看着诸伏高明的眼神多了几分怪异,这个人吃醋起来这样不顾大局的吗? 诸伏高明看出了赤井秀一的意思,但是他也并没有去解释,卡慕与安德烈的恩怨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则难保FBI不会利用这一点来搞事。 “那下次的话,可以喊上我吗?”赤井秀一认真地拜托诸伏高明,同时保证:“除了工作的事情,我不会再联系他了。” 赤井秀一终究还是以大局为重。 诸伏高明微微点头,让这个误会逐渐加深。 赤井秀一松了口气,本来还想借喝咖啡和诸伏高明联络联络感情,以后FBI在合作中占据多一点的分量,但现在前有波本,后有吃醋,他感觉自己还是越早离开越好,以免出现更糟糕的情况。 “那我就先走了。” “喝完咖啡再走?” 赤井秀一端起咖啡,直接一饮而尽,然后大步走出了波洛咖啡厅。 看着赤井秀一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诸伏高明轻笑了一声,他倒是并不赶时间,又在这里悠然地喝了一会儿咖啡,直到琴酒打电话来说已经到了咖啡厅门外,这才结账起身离开。 黑色的保时捷格外显眼,诸伏高明缓缓走了过去,拉开车门上车。 也不知今天的任务有什么不顺利的地方,琴酒黑着一张脸,看着分外不爽。 “任务没完成?”诸伏高明问,慢慢绑好了安全带。 “完成了。”琴酒发动车子。 “为什么不高兴?” 琴酒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你猜我今天和谁一起做的任务?” “伏特加?” “不是。” “格兰威特?” 琴酒摇头。 “小景?” 琴酒还是没有点头,阴沉着一张脸保持沉默。 诸伏高明猜不出来了,直接问:“别卖关子了,告诉我,是谁惹你生气了?” “今天我任务的搭档是松田阵平。” 这一次,沉默的人变成了诸伏高明。 这也……他也融入的太好了吧! 松田阵平?和琴酒做任务? 琴酒手上的任务一般都是代号成员才有机会接触的,就算不是代号成员也该是有望成为代号成员的新秀,怎么就带着松田阵平一起去做任务呢? “伏特加今天有事请假了,贝尔摩德推荐了我松田阵平。”琴酒点上了一根烟,一边开车一边吸着,表情渐渐狰狞:“先生竟然同意了,组织里的其他人也根本没人反对,他们就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吗?” 以往诸伏高明见到琴酒抽烟是肯定会帮他掐灭的,但这会儿却没有动作,这个消息对于琴酒来说实在是一种重大打击,他的确也需要一个发泄的渠道。 “我没有生气……好吧,我的确是有点生气,真搞不懂他们脑子里都装的什么。”琴酒无语极了,组织里全都是瞎子吗?似乎就只有他一个正常人。 “松田君的气质很特殊,和组织相处的的确也比较融洽。” “就算他再怎么一副恶人的气质,他们也该有所怀疑,那毕竟是个警察!” “但有贝尔摩德作保……” “嘁。”琴酒满脸不屑,显然找个理由并不足以打动他。 如果换了琴酒,管他有谁作保,至少也要将松田阵平的祖宗十八辈都查一遍再说,收买黑警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而且就算是黑警,也没有人会领着跑去组织大本营的。 一个个全是废物、蠢货、二五仔,等他上位,全都清理掉! 琴酒在心中不平,又问高明:“和赤井秀一谈得如何?” “还好。” “是因为安德烈的事情?” “嗯,FBI当时并没有收到消息,这让赤井秀一感到了不满。” 琴酒满脸不屑,不满就不满,大不了不合作,他们也不是非FBI不可。 “水沢润二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诸伏高明问。 琴酒冷笑一声,说道:“我等他来杀我。” “他什么都不知情,这对他很不公平。” “格兰威特对他解释过,但他不相信,他已经完全被朗姆的人骗住了。”琴酒并不在意水沢润二的想法与安危,反而乐得看到之后的事情:“就让他对我继续愤怒下去好了,他越是痛恨我,价值就越是高,我倒是很想看看,当朗姆亲自培养出来的人将刀子对准他的时候,他会有怎样的想法。” “阿阵……” “别影响我,高明。”琴酒扭头看着诸伏高明,眼神认真又强势:“我只会选择对我有利对你也无害的事情,其他人都只是棋子罢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是你告诉我的。” “但是我没有教过你罔顾人命。” 琴酒冷笑道:“水沢润二的命是命,得其利的命就不是命了吗?既然已经踏出了这一步,就不要回头。” 诸伏高明一瞬手脚发凉,他微微垂眸,眼底的光芒似也黯淡了几分。 琴酒这才恍惚发觉自己说的太过分了,连忙想找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现在的情况对我们有利,一切都是局势所逼,我明白你的难处。” “我没有难处。”诸伏高明摇了摇头。 “高明……” “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又谈什么难处。”诸伏高明苦笑道,是他没有选择将当年的阿阵送去警局,也是他选择在分离三年后硬生生将他逼出来,是他选择了辞掉警察的工作来到阿阵的身边。 这一切都是他的选择,如果感到为难,他早就该离开。 琴酒眼神担忧地望着自己的恋人,还想说什么,却见诸伏高明朝他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不再是苦笑,就像是平日一般令人温暖的笑意。 “别担心,我能自己调整。” 琴酒于是不再多说,心里边却别扭极了,是他将诸伏高明拉入泥潭来陪着他共沉沦的,可现在却一点都不感到高兴,他究竟想要什么? 贝尔摩德的别墅中,松田阵平整个人瘫在柔软的沙发上完全不想动弹,就像是一个靠着女人生活什么事情也不干的渣男。 “跟着琴酒做任务感觉如何?”贝尔摩德削着一个苹果。 “啊——”松田阵平张开嘴巴等着贝尔摩德喂给自己。 “我把刀塞你嘴里信不信!”贝尔摩德秒变泼妇。 松田阵平“嘁”了声,随口说道:“没什么有意思的,就是将箱子交给一个人,然后从对方那里拿走一个箱子,琴酒根本不让我看里面都是什么。” “你和他不是关系很好吗?” “才没有,我只是和高明哥关系好罢了。”松田阵平坐了起来,拿过水果刀为自己削了个苹果,他的手指足够灵活,比贝尔摩德削得快多了,一直到最后皮都没有断开。 松田阵平才想咬一口,贝尔摩德便已经探头在他的苹果上面咬了一口,口红都沾到了鲜嫩的果肉上。 松田阵平:…… “克丽丝!”他猛地起身,抓住贝尔摩德就朝沙发上摁,以一己之力将贝尔摩德弄了个灰头土脸,衣衫凌乱。 刚刚做完任务进门的卡尔瓦多斯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仿佛裂开了,然后他猛地冲了过去,一脚踹开松田阵平将贝尔摩德扶了起来。 松田阵平在地上一个鲤鱼打挺起来,仍旧疯狗一样地盯着贝尔摩德,苹果已经滚到了贝尔摩德的裙子上,在红色的裙摆上留下一道污痕。 贝尔摩德咬牙切齿,指着松田阵平怒骂:“你给我等着!”然后就上楼换衣服去了。 “你能不能别欺负她?”卡尔瓦多斯忍不住了,对着松田阵平怒道:“她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情,你就一点都不懂得感恩吗?” “为我做了什么?”松田阵平整理了一下衣服,态度随意。 “如果不是他,你早就被组织的其他人给弄死了!” 会吗?松田阵平想了想,他和所有人都是好兄弟。 “先生专门找贝尔摩德问过你的事情,是她说你没问题的!” “好吧,这一点我谢谢她。”松田阵平随口说道。 卡尔瓦多斯被他的态度给惹怒了,摆开架势就要狠狠揍松田阵平一顿。 松田阵平当然不惧,同样拉开了架势准备和卡尔瓦多斯打上一架。 就在这时,贝尔摩德从楼上下来了,她似乎喷了香水,馥郁的百合花香随风飘入口鼻。 两人都朝贝尔摩德望了过去,她真的很会穿搭,白色的纱裙配一件浅绿色的雪纺外搭,一股青春感便扑面而来,配合花香更给人无法拒绝的诱惑。 饶是松田阵平对贝尔摩德没兴趣,此刻也不由被她夺去了眼球,片刻后他干咳了一声移开视线,不再去看贝尔摩德。 “小帅哥怎么不看我啊?该不会被我迷住了吧?”贝尔摩德随口调侃。 卡尔瓦多斯顿时又对松田阵平怒目相向。 “能不能别再给我拉仇恨了,你身边这位的眼神都快要吃人了。”松田阵平冷笑了一声,朝卡尔瓦多斯说道:“你在对我不满什么?你看不出来她是故意换衣服给你看的吗?我来的时候她可没穿这么清凉。” 清凉,的确很清凉。 白裙薄薄的一层纱,虽然并没有大面积的裸露,里面鲜活白皙的肉体却若隐若现,惹人遐想,不像之前面对松田阵平的时候,贝尔摩德只是穿了一件普通的红色长裙。 卡尔瓦多斯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脸顿时红了,就连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啧。”松田阵平在旁咂舌。 虽然贝尔摩德是故意穿给卡尔瓦多斯看的,可这也并不代表那女人就喜欢卡尔瓦多斯,松田阵平已经完全将贝尔摩德给看透了,这女人向来会发福利,为的却是能更好地利用这些冤大头罢了。 悲哀啊,松田阵平喂卡尔瓦多斯默哀,喜欢上贝尔摩德,这根本就是一场悲剧。 第131章 关系匪浅 “卡尔瓦多斯,可以帮我个忙吗?”贝尔摩德目光温柔地看向卡尔瓦多斯。 来了,真的来了,你是一点铺垫都没有啊! 松田阵平在一旁看得牙疼,这得是脑子多不好使才会被骗到? 偏偏,卡尔瓦多斯还真就吃这一套,立刻问:“什么忙?”他精神饱满,有种贝尔摩德一句话立刻就可以为她上刀山下油锅的架势。 松田阵平默默移开视线,实在不忍直视。 “你知道的,我很讨厌喜欢小孩子的变态,坂上幸太太可恶了,你能帮我去教训他一顿吗?”贝尔摩德有些犹豫,又仿佛照顾卡尔瓦多斯一般说道:“你千万不要杀死他,组织里代号成员是不能自相残杀的,我会担心你。” 他去将人教训一顿你就不担心了?担心你倒是别利用他啊!松田阵平才在心里吐槽,又立刻惊醒,阻止:“不行!” “我马上去!”卡尔瓦多斯几乎是同时表态。 松田阵平焦急地想要将人给拦住,自己却被贝尔摩德拦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卡尔瓦多斯离开。 “贝尔摩德!”松田阵平真的生气了。 贝尔摩德松开他,娇笑道:“为什么生气?我只是让他去教训一个变态罢了。” 但是那个变态……那个变态他…… “还是说,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贝尔摩德打量着松田阵平的表情,她捂住胸口,一副非常受伤的表情道:“我的好闺蜜竟然有事情瞒着我了,说,你是不是被哪个狐狸精勾去了魂?” “给我闭嘴!”松田阵平语气不善,说道:“总之,那个人不是变态。” “哪个人?”贝尔摩德笑着问:“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谁。” 松田阵平没有说,却用审视的目光盯着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是真的不知道坂上幸太是hiro假扮的吗?如果她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要在他的面前让卡尔瓦多斯去收拾坂上幸太? 贝尔摩德知道多少?她的立场又是什么? 松田阵平深吸一口气,他明白,这是一场坦白局。 “坂上幸太表面上是格兰威特的人,实际上却是琴酒的人。”松田阵平还是没在一开始就将hiro出卖,而是打算观察一下贝尔摩德的反应。 贝尔摩德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心中一突,继续说道:“我和高明哥关系不错,所以当然要站在琴酒那边。” “真狡猾啊,就这么不想将他的真实身份告诉我吗?”贝尔摩德调侃:“该不会是你藏起来的小情人吧?” “才不是!”松田阵平立刻反驳,死死护住自己的清白。 “事实上,我伪装成警察去了一趟警校。” 松田阵平眼神犀利,贝尔摩德竟然敢去警校。 贝尔摩德有些无聊地说道:“本以为可以找到有关你们的一些线索,但真奇怪,警校里面根本就没有有关你们的信息。” 不,其实是有的。 松田阵平、伊达航、萩原研二的信息依旧在内,毫无信息的只是降谷零与诸伏景光。 这两个名字,也是贝尔摩德套话他们以前的同期才察觉的。 “但不管怎么说,警察学校疯狂又传奇的五个人,当年那样的风头正盛,想要完全掩盖是不可能的。”贝尔摩德慢慢念出了五人的名字:“伊达航、降谷零、诸伏景光、松田阵平、萩原研二。” 松田阵平的眼底闪过暗芒,却并没有轻举妄动。 “萩原研二,是你的幼驯染吧?真是可惜。”贝尔摩德惋惜地摇头,据说那是一个风趣幽默的帅哥,若是他的话,一定相当合贝尔摩德的胃口。 “看来你打听得很详细,怎么?有什么交换条件?”松田阵平干脆地说道,贝尔摩德在他面前提到降谷和诸伏却没有直接上报,肯定是想要拿捏他。 松田阵平一扯领带,直接将领带扯了下来,摆出一副要耍流氓的姿态。 他缓缓逼近贝尔摩德,问:“色诱你怎么样?” 贝尔摩德却朝后退了一步,看着气势汹汹逼近过来的松田阵平,无语吐槽:“你更像是想用领带勒死我。” “色诱不行的话就直接勒死你。”松田阵平竟然没有否认,甚至还威胁性地用力扯了扯领带,让领带狠狠绷直。 贝尔摩德:…… 她当初为什么会看上这么个玩意儿? 眼瞎,绝对是眼瞎。 警察里面,有诸伏高明那种成熟优雅的美男子,也有松田阵平这种警界哈士奇,果然不能一概而论。 “好了,不逗你了,我和琴酒已经合作了,所以不会卖你们。” “那你还让卡尔瓦多斯去对付hiro!” 贝尔摩德白了他一眼,说道:“因为我要和琴酒闹僵。” 松田阵平一愣,又慢慢将领带重新系了回去。 “你知道上面那位最怕什么吗?”贝尔摩德问。 “怕什么?” “怕我们有异心,怕我们联合起来。”贝尔摩德一针见血。 贝尔摩德已经将朗姆派人接触沙雅的事情上报给了先生,虽然先生没有责罚朗姆,却要比明面上的惩罚更加可怕,因为这代表先生已经不信任朗姆了。 而这一点,也让贝尔摩德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先生的年纪到了,已经是个半截入土的老人,他的疑心病也越来越严重,若是以往,他绝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就怀疑朗姆。 她是唯一一个可以接触到先生的人,若是被先生怀疑和谁有勾结,那事情一定会非常麻烦,所以她必须和组织的所有人都关系不睦。 “他那么昏庸,你们还跟着他?”松田阵平招揽的心思跃跃欲试:“不如和你我们警方合作吧,到时候捣毁组织……” “然后进去悔过?” 松田阵平沉默了片刻,开解:“可以减刑,或许不会被关太久。” 贝尔摩德笑了,她伸手用力在松田阵平脸上捏了一把,嘲讽:“天真。” 组织里的人多是无可救药之辈,她则是最无可救药的那个,是注定了要和组织一起腐烂到底的。 卡尔瓦多斯和红方威士忌打起来了。 这个消息劲爆之中又带着几分合理,谁都知道卡尔瓦多斯代表的是贝尔摩德的意思,而身为女人,对于红方那种变态就没有会容忍的。 “打得好,卡尔瓦多斯就应该弄死红方!”训练场上,基安蒂为卡尔瓦多斯叫好着。 卡尔瓦多斯没有说话,只在一旁沉默地练枪。 贝尔摩德不让他杀人,所以当时卡尔瓦多斯是直接冲过去和红方干架的,结果……他打不过红方。 卡尔瓦多斯的脸很黑,虽然红方威士忌说是受了伤,但事实上卡尔瓦多斯才是受伤更重的那个,他一定让贝尔摩德失望了。 那种变态,竟然会有那样的一身好身手。 “别失落嘛,下次再弄死他好了。”基安蒂以为卡尔瓦多斯是因为没能弄死红方威士忌而失落,立刻用肩膀撞了撞他的肩膀。 伤口被撞到,卡尔瓦多斯皱了皱眉,默默和基安蒂拉开了距离。 “喂!”基安蒂面露不满,以一种无可救药的眼神看着卡尔瓦多斯。 就知道天天黏着贝尔摩德,对其他女人如避蛇蝎,也不见贝尔摩德喜欢他啊,基安蒂满脸都是为卡尔瓦多斯不值,在心里暗骂对方蠢货。 在组织传言中被卡尔瓦多斯重伤至今昏迷不醒的诸伏景光此刻正在……打游戏。 他没有躺在床上,虽然也受了伤,但看起来精神头还不错,是琴酒安排他特意夸大了伤势。 “琴酒,给我捡把狙,就是那把!”诸伏景光呼唤着自己的队友。 琴酒就坐在诸伏景光的身边打游戏,听到这话下意识操纵角色朝狙击枪那里走,然后…… “砰”,被一枪爆头了。 “果然有人盯着,我就知道好好的一把狙放在那里肯定是陷阱!”诸伏景光坚定地说道。 琴酒:…… 这可真是高明的好弟弟! 他将手机一丢,不玩了。 诸伏景光是不是也太放肆了点?竟然都学会坑他了。 “好玩吗?”诸伏高明切了月兔苹果过来,见琴酒将手机丢掉有些意外:“不好玩?” “哥,他玩得菜。”诸伏景光随口说道,突然感受到一股冷气,连忙抱着手机朝旁边挪了挪。 诸伏高明忍不住笑了,安慰道:“没事,打游戏不务正业,玩得不好没关系。” 不! 琴酒狠狠磨牙,他明明就是被坑了! “hiro,你以后最好别求到我头上。”琴酒将这个亏记下了。 诸伏景光抬头,一双蓝眼睛无辜又清澈,小声道歉:“对不起,我错了。” 诸伏高明没有插手,只在一旁看着两人缓和关系。 “我的号给你打。”诸伏景光将手机塞进了琴酒的手里,再次道歉:“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以后不敢了。” 琴酒:…… 他们兄弟两人是一个撒娇补习班出来的吗? 琴酒求助性地看向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偏开头,不看他。 “哼。”琴酒接过诸伏景光递过来的手机,算是和对方和好了。 半分钟后,琴酒操纵着角色死在了一群人的包围中。 琴酒:…… 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哥说的没错啊,琴酒打游戏根本就是菜。 “来吃苹果了。”诸伏高明喊两人,算是为琴酒化解了尴尬。 琴酒干咳了一声,和诸伏景光洗手吃苹果,三人相处还算融洽。 “你和格兰威特关系好的事情被先生察觉了?”诸伏高明问琴酒。 琴酒轻轻“嗯”了一声,否则贝尔摩德也不会让卡尔瓦多斯揍景光,毕竟景光是格兰威特手底下的人,但如果先生提前察觉到了他和格兰威特的关系匪浅,贝尔摩德这样做就可以解释了。 “那女人总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消息灵通得很。”琴酒并没有怀疑。 “她从哪里知道的?” “先生那里。” “直接从先生那里?” 琴酒深深看了高明一眼,哼笑了一声,语气嘲讽:“那女人和先生可是关系匪浅。” 诸伏高明和诸伏景光都想到了贝尔摩德撩人的水平,难道她是先生的……情人? “她是先生的亲孙女。”琴酒云淡风轻地抛出重磅炸弹。 第132章 雪莉的危机 贝尔摩德是先生的亲孙女,知道这件事的人寥寥无几。 琴酒依稀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贝尔摩德的时候,他当时还没有获得代号,只是组织训练营中一个不起眼的小孩。 或许是慌不择路,她可能真的没有人可以求助了,那女人浑身是血地来到了他的面前,向他求救,求他帮帮她。 后面的追兵很快到了,琴酒没敢帮忙,眼睁睁看着女人被生生拖走。 再之后,琴酒拿到了代号,那个女人也没有了当日的狼狈,年轻、恣意,更增了几分绰约风姿。 琴酒很少对人提起这件事,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贝尔摩德也从未怪他。但说是心理阴影也好,良心未泯时少有的愧疚也罢,这件事情最终还是长成了琴酒心里的一根刺。 刺一直在,不是不提就可以当不存在的。 “我想,她当时应该在接受组织的实验。”琴酒对诸伏兄弟讲述。 诸伏高明问:“那是第一次吗?” “应该不是。”听以前的前辈们说过,贝尔摩德当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组织的研究所一趟。 近年来,药物趋近于成熟,贝尔摩德去的时候少了,但只要先生一个命令她就逃不掉。 “先生在研究可以长生的药物,亲人的DNA是与他最为相似的,所以贝尔摩德才会沦为实验体。”琴酒的眼神流露嘲讽。 别看贝尔摩德平日里风光无限,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其实也不过是个工具罢了。 “那位先生是?” “乌丸莲耶。” “也就是说,贝尔摩德姓乌丸。”诸伏高明思考,又问:“他还有其他的亲人吗?” 琴酒摇头,他并没有听说过。 “贝尔摩德大概就是他最后的亲人了。”诸伏景光有些难过:“如果真的有其他血脉相近的亲人,他应该也不会用亲孙女来做实验。” “那可未必。”琴酒一点都不觉得乌丸莲耶有什么善心,就算有其他亲人又能如何?他用贝尔摩德来做实验,或许只是觉得与亲孙女的血脉更相近罢了。 话题逐渐沉重,琴酒见两人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下来,说道:“打起精神来,这对我们来说是件好事。” “这算是哪门子的好事。”诸伏景光嘀咕,他知道贝尔摩德为什么会同意和他们合作了,但这也似乎对他们之间的行动没有任何帮助。 “乌丸莲耶生性多疑,只有贝尔摩德才能接近他。”琴酒点出了这一点。 贝尔摩德是特殊的。 哪怕她饱受折磨,哪怕她对乌丸莲耶心怀怨恨,在乌丸莲耶心中,她始终是特殊的。 整个组织中,除了那些一直陪护在乌丸莲耶身边的医生和保镖,就只有贝尔摩德可以近距离与乌丸莲耶接触。 “如果要杀乌丸莲耶,我们只能靠贝尔摩德。”琴酒将残忍的事实摆在了两人面前。 诸伏高明与诸伏景光都沉默了。 杀乌丸莲耶,就等于让贝尔摩德亲手杀死她的爷爷。 虽然对贝尔摩德来说那是复仇,但未免有些残忍。 琴酒没打扰两人,知道这件事情他们大概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他走出门,联系了卡慕,之后就去了鲍曼的研究所那边。 “琴酒大人!”卡慕一见琴酒便兴奋地凑了过去,举着自己手上的东西说道:“我找到了安德烈的安全屋!” “他最近一直待在研究所。” “但是他总会回去的,我已经在他安全屋里面放了足量的炸弹,只要他回去一定跑不了!”卡慕的眼睛很亮,似乎在期待着那一天。 琴酒今天来也是和卡慕聊安德烈的事情,上次雪莉帮了他的忙,他必须尽快将在研究所碍手碍脚的安德烈除掉才行。 “我会引安德烈出来。”琴酒淡淡说道。 卡慕表情错愕,引他出来? “不要通知CIA和FBI,我要你亲自动手。” “可如果我动手的话……” “朗姆只会认为是我杀了安德烈,但是他没有证据,所以先生根本不会在意他的告状。”从贝尔摩德那里得来的消息,先生最近对朗姆十分不满。 他可以干掉安德烈,在这个特殊的时期,先生会默许,这也是对朗姆的敲打。 研究所里,留雪莉一个人就够了。 “波本伪造了安德烈私下售卖研究所药物的证据,之后只要将证据交给先生就好了。” 听着琴酒一点点安排好一切,卡慕的眼神十分崇拜,琴酒大人果然很厉害,这样一来就万无一失了。 可是…… “为什么不直接将伪造的证据交给先生?怕被发现吗?” “不,朗姆会提前动手。”琴酒不像给朗姆留下任何在先生面前挽回形象的机会。 弃车保帅,那个人向来做得很好。 卡慕点点头,还是有些疑惑:“可是琴酒大人,你要如何引出安德烈?” 琴酒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他当然有办法。 研究所内,安德烈依旧锲而不舍地准备和蓝橙酒打好关系。 蓝橙酒对他的态度就和对所有人一样,不是太冷淡,却也并不过分熟络,每次对方过来都会聊上几句,大多数时间是听安德烈一个人唱独角戏。 好烦。 蓝橙酒感觉头都要炸了,表面上却不得不露出营业般的笑容。 他和安德烈的关系不能弄僵,两人最好保持不冷不热的状态,这样安德烈才不会对他有防备,否则以后想要庇护雪莉安德烈将会成为巨大的阻碍。 可是,真的好烦。 这个人,总是找他聊那些不堪入耳的东西,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清静一下? “对了,给你看这个。”安德烈打开自己手机上的一部视频,里面的主人公是安德烈和一个女人。 当然,不是在床上,而是在刑讯室。 蓝橙酒皱了皱眉,问:“那个女人是谁?” “漂亮吧?是我在美国实验室的女助理,后来才发现她竟然是FBI的卧底。”安德烈冷笑了一声。 视频继续播放,安德烈在对方身上施加着各种酷刑,实验着各种药物,视频是通过剪辑的,所以从各个时间段就可以看出女人的状态越来越不好。 蓝橙酒没有移开视线,组织中的人对于血腥的接受程度很高,他并不感到恐惧。 “她已经死了吗?” “还没有。”安德烈露出愉悦的微笑,说道:“我在她身上做了一点小小的改造,将一只猴子的尾巴嫁接到了她的身上,然后我将她和一群公猴子养在了一起,我回国的时候她已经疯掉了,天天都跟在她的猴子老公身后,简直就像是一只母猴子,哈哈!” 蓝橙酒:…… 他默默移开了视线,这他就有点接受不了了。 “你应该杀了她。” “杀了她多没意思,你说如果雪莉也变成那副模样……” 蓝橙酒脸色一变,警告他:“雪莉是组织宝贵的财产,你最好不要打她的主意。” “很快就不是了。”安德烈拿出一份文件,说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蓝橙酒皱了皱眉。 “研究所的药物储备资料,你猜猜其中少了什么?”安德烈笑眯眯地说道,表情极尽愉悦。 糟了! 蓝橙酒心中一突,该不会是APTX4869吧?或者是4896? 但是很快,安德烈便笑着说道:“RA11。” “那是什么?”蓝橙酒从来都没有听说过那种药物。 “卡慕曾经用过的药,除了他,组织里没人需要这种药物,但是雪莉却在卡慕叛逃被杀后偷偷拿了几份药物。”安德烈笑得十分开心,表情也渐渐疯狂:“卡慕,他是我的!明明只是一个实验品,就该和其他的残次品一样死在研究所才对,他却从研究所逃了出去!他以为他就能逃出生天,重新做一个人了?他迟早会回到我的手上。” 蓝橙酒皱了皱眉,虽然他猜测卡慕可能没死,也知道对方曾经是研究所的实验体,但没想到竟然是安德烈的实验体。 所以,安德烈回国之后准备重启RA11的药物研究,结果却发现药物少了? 虽然比想象中稍好一些,但也情况不妙啊。 “研究所这么多人,有不怕死的也很正常,或许是被什么人拿出去卖了吧,也不一定是雪莉。”蓝橙酒淡淡说道,将嫌疑从雪莉的身上引开。 “不,一定是她,而且其中或许还有琴酒的授意。”安德烈冷笑道:“琴酒喜欢卡慕,否则的话也不会将我硬生生逼去美国,看到这个了吗?这是琴酒给我留下的,为了卡慕。” 安德烈摸向自己的脸颊,上面的旧疤已经发白,却仍旧令安德烈感到愤怒。 他要报仇! 要杀死琴酒,杀死卡慕! “我真幸运,卡慕还没有死,现成的实验品都有了。”安德烈低低地笑了起来,阴冷的笑声令人听着很不舒服。 “雪莉呢?”蓝橙酒问。 “我已经将她暂时关起来了,等审问出她和琴酒的勾结,我自然会上报给先生。”安德烈递给蓝橙酒一根香烟,笑眯眯地问他:“你应该不会多管闲事吧?” “当然不会。”蓝橙酒接过香烟,虽心生不安却也只能暂时隐忍。 他不能去放出雪莉。 蓝橙酒明白,安德烈暂时没有上报只是希望将琴酒给锤死,但他若是插手,安德烈肯定会立刻上报,到时就算没有确切的证据,琴酒也肯定会受到怀疑。 事情麻烦了啊,蓝橙酒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雪莉最好能坚持久一点,也好让他们运作出一条活路来。 第133章 二选一 好痛。 雪莉被拷在毒气室的暖气管上,身上已经伤痕累累。 她到底是个女孩子,甚至都没有成年,哪怕平日再如何伪装坚强,此刻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被发现了…… 雪莉自以为已经抹除了动用药物的痕迹,却没想到这个最了解RA11的人会回国并且重启研究,以至于这件事情还是暴露了。 “姐姐……”雪莉小声呢喃着,嘴巴干干的,已经一整天都没吃没喝了。 ……她大概会死在这里吧。 门开了。 听到开门的声音,雪莉的身体明显瑟缩了一下,安德烈给她带来的阴影实在是太大了。 “雪莉。” 听到这个声音,雪莉慢慢抬起头,双眼蓄起一层水汽。 蓝橙酒叹了口气,端着一杯水走到雪莉身边,问:“喝水吗?” “嗯。”少女的声音细若蚊吟,虚弱极了。 这才一天吧? 蓝橙酒的心中十分不安,若再让雪莉被安德烈折磨,她恐怕熬不了多久。 蓝橙酒慢慢将水杯送到她的唇边,看着雪莉一口口吞咽温水,这才稍松了口气。 “我等下给你带饭过来。” “谢谢。”雪莉低声道谢。 “不用对她这么好,她勾结琴酒放走了卡慕,不过是一个叛徒罢了。”安德烈走到门口,见到这一幕后冷嘲热讽:“这么细嫩的身子,可真是太敏感了,我都没用多少力。” 雪莉的身上青青肿肿,看着可不像是没用多少力的模样。 “安德烈,你审讯雪莉我不介意,但是雪莉未必是叛徒,现在的她依旧是组织宝贵的财产,如果有什么损伤我是不会放过你的!”蓝橙酒冷冷说道。 “当然,我会注意不打死她的。”安德烈也明白,如果自己得罪了蓝橙酒,对雪莉的审讯就更不好进行下去了。 “如果你信得过我,不如将雪莉交给我来审讯。”蓝橙酒打算接手雪莉。 “这……”安德烈犹豫地看着蓝橙酒。 “你信不过我?”蓝橙酒语气冰冷:“我不是琴酒的人,也不是朗姆的人,由我来审讯才可以保证公平,否则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在其中搞鬼!” “好吧,但是这件事我也是需要在朗姆大人面前邀功的,所以不能完全不参与。你看这样行不行?明天你来,后天我来,我们一人一天轮换。”安德烈提议。 蓝橙酒也知道自己不能逼得太紧,于是点头同意:“好。” “那今天……” “这会儿天色已晚,我看还是先让雪莉休息吧,你也不希望得到一具尸体吧?”蓝橙酒质问安德烈。 安德烈自然没办法拒绝,尴尬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毒气室。 雪莉现在毕竟有背叛组织的嫌疑,为了得到“审讯”她的机会,蓝橙酒不能对她太好。于是他并没有将雪莉解开,只给了她一碗热面。 “如果你真的和琴酒勾结放走了卡慕,我劝你还是尽快交代比较好。”蓝橙酒拍了拍雪莉的肩膀,手缓缓下移,手指在雪莉的后背上快速敲出摩斯密码。 【不要承认,给我一点时间。】 【别放弃,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我等下就通知琴酒,他一定会想办法。】 雪莉抬起头,眼神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抽了抽鼻子几乎要哭出来了:“我没有背叛组织,也没有和琴酒勾结,根本就不是我动的药物。” “这一点,明天我会慢慢找你问清楚的。”蓝橙酒冷漠地说道。 【放心,我一定会救你。】 雪莉低头吃面,看起来已经麻木了。 看着雪莉衣服上鲜血的痕迹,蓝橙酒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都怪他发现的太迟了,若是被琴酒知道雪莉受了这样的折磨,他恐怕也要不好过了。 雪莉吃好之后,蓝橙酒收了碗筷,回到监控室内给琴酒偷偷发去了消息,和他说明了这边的情况。 【明天由你来审讯?】琴酒给他回了消息。 【对,但后天还是安德烈。】 【他后天不会有空审讯的。】 看到琴酒的回复,蓝橙酒松了一口气,看样子琴酒那边已经准备好行动了,他只需要熬过明天就好。 第二天,蓝橙酒对雪莉进行了审讯,虽然他和雪莉是一伙的,但有安德烈盯着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只是下手轻了许多。 “蓝橙酒,你动手未免也太温柔了。” “她只是个小女生。”蓝橙酒淡淡说道:“把他当组织那些糙汉子来收拾,搞死了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你也一样,如果雪莉出事,你和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我当然不会让他有事。”安德烈冷笑了一声,说道:“明天我出去拿货,等回来之后肯定能伺候好这个小妞。” “货?”蓝橙酒皱了皱眉,明天安德烈要出去吗? “对,一点助兴的小东西——第二天堂。” 听到这话,雪莉猛地抬起了头,表情难看地瞪着安德烈。 “看样子我们的雪莉是听过的。”安德烈的心情更加愉悦了,雪莉越是了解,她的恐惧就会越重。 “那是什么?”蓝橙酒完全没听说过。 “一种强效毒品,实验级,目前还没有在市面上流通过,只需要注射一支,这辈子都别想摆脱。”安德烈笑眯眯地看着雪莉,问:“雪莉,你现在准备好说了吗?别犟,就算你真的背叛了组织,但以你对APTX4869的研究能力,先生也未必会杀了你,到时候好好干就行了,你也不希望因为这点小事搭上自己的一辈子吧?你我都是研究药物的,更明白‘第二天堂’的威力。” “那种东西是严令禁止的!”雪莉几乎是用尽所有的力气朝安德烈嘶吼。 “别惹人发笑了,我们组织难道还有严令禁止的事情吗?唯一的严令禁止便是背叛。”安德烈指着雪莉狰狞地说道:“你背叛了组织,就该受到惩罚。” 雪莉的表情渐渐陷入绝望,不……那种药物绝不能…… 雪莉知道“第二天堂”,因为组织曾引进过那种药物,那种药物不在市面上流通,因为效果太强不合适售卖,而是多用在邪恶组织或者佣兵的身上,用来完全掌控一个人的身心。 一旦注射,生死不由己。 “你吓到他了,安德烈。”蓝橙酒轻轻摸了摸雪莉的头,示意她不要紧张。 雪莉却哀求地看着安德烈,不要,不要那样对她! 那种药物绝对不行! 蓝橙酒还想等安德烈离开之后再安慰一下雪莉,可安德烈却一把搂住了他的肩膀,哥俩儿好一样说道:“蓝橙酒,走,我们去喝一杯。” “不……” “别不给面子嘛,我明天可能要出去一趟,你帮我盯着点雪莉,就算是为了感谢你。” 也对。蓝橙酒想,反正明天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和雪莉说清楚,现在倒是不急,最主要不能让安德烈起疑才行。 于是,蓝橙酒笑着答应:“好,我们去喝一杯。” 两人离开,房间里灯光依旧大亮着,雪莉的脸色却一片灰败。 不行…… 绝对不行…… 雪莉身体发抖,她无法想象自己被注射那种药物后的模样,她要逃走,或者……死。 雪莉紧紧握住了衣服口袋的一颗胶囊,眼睛中的水雾聚的更多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工藤新一那样的幸运,但就算因此死了,也总好过被注射“第二天堂”。 就算琴酒和蓝橙酒会救她,可一旦注射,一切就已经太迟了。 “琴酒……一定要照顾好……”雪莉口中呢喃着,如果她死了,琴酒一定会为她照顾好姐姐的吧。 次日清晨,安德烈离开了研究所,去了约定的地点去取货。 因为地点是安德烈定的,并且就在组织附近,所以安德烈并没有太紧张,但因为多疑还是早安排了外围成员过去等着。 确定来交货的人到了,安德烈这才到了交易地点,就看到对方正拎着一个皮箱,然后赔着笑脸将皮箱递给他。 “验货。”安德烈将放着钱的皮箱也递了过去,蹲下来开始验货。 对方也兴奋地打开皮箱检查钱,安德烈朝一旁的外围成员打了个眼色,对方上前,直接将刀子抵在了卖家的喉咙处。 “你……你要做什么?”卖家有些慌了。 安德烈冷笑,下令:“杀了他。” 外围成员匕首一用力,直接将目标割喉。 安德烈这才松了口气,事实上,雪莉说的没错,“第二天堂”就算是在组织也是禁药。 倒不是说组织对这方面有多抵触,主要是先生的疑心病太厉害,他总担心有人会利用这种药物掌控组织的人才然后篡位。 不过现在没关系了,卖家已经死了,外围成员也根本不知道交易物品是什么,“第二天堂”会成为一个秘密。 “那些钱是你们的了。”安德烈对两个外围成员说道。 “多谢安德烈大人!” “谢谢安德烈大人!” 两个外围成员立刻兴奋地朝钱扑了过去,却听“噗”“噗”两声,带着消声器地手枪声音不大,子弹却威力未减地打穿了两人的头。 安德烈脸色一变,立刻看向子弹射来的方向,就见一个无比眼熟的青年正站在那里,抬枪对准了他的方向。 “卡慕,你果然没死!”安德烈惊喜交加,连忙想逃,腿却被对方射中,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安德烈立刻拔出枪来,只要搞出大动静,组织的人立刻就会过来查看。 卡慕却瞄准了他的手腕,直接将他握枪的手打断。 卡慕一边开枪一边朝安德烈走了过去,他强忍着心底对于安德烈的恐惧,一步步逼近了自己的仇人。 “等等,卡慕,等一下!” “你想活下去吗?”卡慕问。 安德烈眼神游移,并没有在周围发现其他人,问:“琴酒呢?他不在吗?” “砰”,卡慕开枪击中了他的另一条腿,这下子他彻底走不了了。 安德烈一声惨叫,可惜声音还是不够大,没办法惊动组织里面的人。 人呢?为什么没人出来? 谁来都好,来救救他,杀掉这个叛徒! 可是没有,安德烈的祈求无法送达上天,因为他本身就是地狱的代名词。 “我再问你话,想死还是想活?”卡慕重复之前的问题。 “想……想活,我想要活下去。”安德烈连忙说道。 “好,打开箱子。” 安德烈用一只手费劲儿地将箱子打开,里面是一共五支“第二天堂”。 “还记得你曾经为我注射的药物吗?这不是第二天堂,而是RA11。”卡慕看着他,仔细想了想说道:“当时我是熬过了几支来着?哦,对了,八支。” “你要做什么?”安德烈心底有了不祥的预感。 “不需要八支,安德烈,如果你注射完这五支可以不死的话,我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见安德烈面露怯意,卡慕将枪口抵住了他的脑袋,说道:“要不要玩这个游戏你来定,记得,想清楚再说。” 安德烈看着黑洞洞的枪口,最终将视线移向了那五支RA11,咬牙道:“好,我注射!” 卡慕将枪口移开,露出愉悦的笑容,点头说道:“正确的选择。” 第134章 复仇 对于RA11,安德烈再了解不过,五支的量虽然很危险,但当初那批实验体也有一半活了下来,注射了至少还有一半活命的几率,但若是拒绝他肯定会死在卡慕的枪下。 安德烈别无可选。 他用一只手艰难的吸入药剂,然后慢慢注射入自己的体内,卡慕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一支、两支、三支…… 卡慕在安德烈的面前蹲了下来,问:“你有后悔过吗?安德烈。” “有,我一直都在后悔,这么多年在国外,我一直都在为当年的事情忏悔。”安德烈为了活命连忙说道:“卡慕,对不起,当年都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你放过我,我以后肯定不会再那样做了。” “不,你不后悔,你只是后悔当年没有弄死我罢了,如果你当年杀了我,我也没办法回来报复,你是这样想的吧?”卡慕却将安德烈看得很透。 这个人有一副黑色的心肝,他从来都不会为所犯下的错误而忏悔,甚至并不认为那是错误。 如果有错,那一定是别人的错,安德烈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安德烈一声声道着歉,乞求着卡慕的原谅。 “继续,还有两支。”卡慕冷漠地催促他。 安德烈不敢怠慢,用手艰难地将最后两只药剂吸入,注射到了自己的体内。 五支药剂,一半的几率。 安德烈害怕赌输,更害怕卡慕根本就不给他赌的机会,他抬头哀求地望着卡慕,希望他可以对自己手下留情。 “我已经在接受惩罚了,从今往后,我和你一样,无时无刻都在遭受药物的折磨,所以你放过我,你让我用这种方式慢慢赎罪好不好?”安德烈紧张地哀求着。 卡慕没有开枪,那对凤眼微微上挑,眼神冰冷地注视着安德烈。 琴酒大人说的没错,他会害怕安德烈,是因为以前的所有反抗都被对方镇压。 事实上,这个人并不恐怖,甚至还有些可笑。 这就是他害怕了那么多年的人啊,卡慕想,他到底都在怕些什么? 此时此刻,卡慕终于完全明白了琴酒将这个人留给自己的真正意图。 “我不会再动手了。”卡慕将枪收了起来。 安德烈眼睛一亮,劫后余生。 但是很快的,药效起效,安德烈的身体有了反应,先是麻麻痒痒宛如无数小虫子在身上爬,又是刺骨的疼痛。 安德烈痛苦地在地上打起滚来,如他所伤害的每一个实验体一样。 “救、救救我!”人在极度痛苦之下,是很难条理清晰处事的。比如现在,安德烈在哀求卡慕。 卡慕冷笑,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他不帮忙,却也不动手。 正如约定的那样一般,卡慕给他选择的机会,也坦然让他接受选择之后的命运。 “坚持下去啊,安德烈,如果你真的可以活下来,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卡慕甚至鼓励着他。 听到卡慕的话,安德烈更多了几分勇气,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双眼通红,两只瞳孔收缩又扩散,循环往复。 他要活下去…… 只是五支的量罢了,那些该死的实验体都可以活下去,没理由他就熬不下去。 他和那些人不一样,他不是被人随意摆弄、丢弃的废物,他是组织的代号成员,上天注定会眷顾他! 可是…… “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得到的药剂吗?”卡慕突然说道。 痛苦中,卡慕的声音显得那样不清晰,但安德烈还是听到了。 模糊的、隐隐约约的…… “琴酒大人身边有一个这方面的人才,虽然不堪大用,但拿到资料和成品后进行分析复刻还是很简单的。哦对了,他甚至还做了改良,比如将三只药剂浓缩成一支什么的。”卡慕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令听到的安德烈睚眦欲裂。 三支浓缩成一支,五支药剂也就是…… “十五支,有人在这个量下幸存吗?”卡慕问他。 安德烈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地上,表情狰狞地看着卡慕,嘴唇一张一合。 对方的表情太狰狞了,卡慕本来该害怕的,此刻内心却毫无波动。 没有恐惧,也没有多兴奋。 报仇的快感并不是一瞬间到达顶峰,而是一点点地、仿佛很缓慢地渗透入了他的骨血之中,不会开心的笑出来,但在想到的时候每一个细胞却都在反馈着勃勃生机,活泼地向他倾诉着喜悦。 快乐缓慢而绵长,就像是安德烈此刻的痛苦。 他在一点点感受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真狼狈啊,安德烈,就像是当初的我一样。”卡慕点评着安德烈此刻的状态。 安德烈很像他,却又不是他,没有人会来拯救安德烈。他就快要死了,很快,却又是那样的漫长。 卡慕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感受,从祈求自己活下来到祈求自己尽快死去,循环往复。 十五支RA11的量,就算是神仙来了也要躺平,奇迹并没有降临在安德烈身上,他慢慢地死去了,卡慕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眼睁睁看着对方眼神中生命的火焰一点点熄灭。 “看吧,你和我没什么不一样的。”卡慕的眼神宛如看着路边的一条死狗,冷漠又嘲讽。 站在原地平复了一会儿情绪,卡慕这才开始清理现场,他将现场未造成了安德烈杀死交易对象与外围成员后逃离的模样,便拖着安德烈狗一样的尸体离开了。 打开自己车子的后备箱,卡慕将盛放着尸体的袋子丢在里面,然后便上车发动了车子离开。 “解决好了?”琴酒坐在副驾驶上,他嘴里叼着一根香烟,说话的时候却并不会掉下来。 “嗯。”卡慕精神饱满,兴奋地说道:“大人,我把安德烈杀死了!” 那模样,宛如一只叼回球向主人邀功的大狗狗。 “嗯,做得好。”琴酒十分熟练地夸奖对方。 卡慕的表情顿时更兴奋了。 卡慕开车,琴酒则给蓝橙酒发了个短信过去,告诉他这边全部搞定了,让雪莉不用担心。 蓝橙酒很快回复,内容却让琴酒猛地坐直了身子。 蓝橙酒:不好了,雪莉失踪了!!! 怎么会? “停车,我要下车。” “大人,不是要去研究所吗?”卡慕一怔。 琴酒磨了磨牙齿,是要去研究所,但却是去组织的研究所。 组织的研究所内,此刻已经乱成了一片,雪莉是组织至关重要的人才,虽然蓝橙酒暂时将消息捂了下来,但还是要尽快找到她才行,否则是瞒不了太久的。 琴酒进入研究所,蓝橙酒立刻带着琴酒去了毒气室,此刻里面已经空空如也,只有手铐孤零零地挂在之前铐住雪莉的地方。 “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带了早饭过来找她,雪莉就已经不见了。”蓝橙酒十分紧张。 “会是安德烈吗?” “不可能,我一直都盯着他,研究所的其他人也根本没能力将雪莉转移!”蓝橙酒十分紧张,这件事情要汇报给先生吗? 琴酒朝前走了两步,安静地站在雪莉之前被铐住的地方,眼神闪过一抹厉色。 下一秒,琴酒的视线看向毒气室的通风管道。 “她钻不出去吧?”蓝橙酒注意到琴酒的视线后立刻说道。 “未必。”琴酒皱眉,问:“有监控吗?” 蓝橙酒摇头,毒气室未经使用的时候,监控都是关闭的。 琴酒缓缓走向通风管道的位置,这个地方容纳不了一个成年人,哪怕是雪莉那样瘦弱的少女,但若是一个小孩子还是困不住的。 APTX4869。 联想到那个药物,琴酒缓缓攥紧了拳头,太乱来了,那种药物目前还不稳定,活下来的概率堪称渺茫,服用那种药物简直无异于自杀。 雪莉那个蠢货,竟然真的敢吃。 “安德烈,他竟然敢!”琴酒恶狠狠地说道。 蓝橙酒一怔,立刻反应过来,配合着说道:“我也没想到安德烈竟然会背叛组织,他将雪莉带走,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先生?” 蓝橙酒猛然提高了音量,甚至打开了毒气室的门,外面的人立刻都听到了,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敢插嘴。 为了隐瞒先生,安德烈将雪莉锁起来审讯的时候研究所内就只有蓝橙酒知晓,现在安德烈已经死了,死无对证,自然随便他们说。 蓝橙酒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痛恨又懊悔:“我没想到他那样大胆,我一定要杀了他!” “你?看护不利,还是等着先生的惩罚吧。”琴酒冷冷说道,离开了研究所。 蓝橙酒目送琴酒离开,心中完全了然,好,就将事情全推到安德烈身上去! 夜晚的都市中,变成小孩模样地雪莉一天没吃没喝,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在人群中穿梭着。 “小姑娘,你的家人呢?” “是不是走丢了?” “我们送你去警察局吧。” 几个热心肠的年轻人拦住了雪莉。 不,不行! 雪莉抿紧嘴唇,冷着脸拒绝几人的靠近,快速跑开了。 夜晚的风很大,雪莉茫然地看着四周,第一次发觉原来东京这么大。 她想要去找姐姐,却发现自己迷路了。 “姐姐……”雪莉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慢慢蹲下,用双臂抱紧了自己的身子,过于宽大的衣服遮住了她身上累累的伤痕。 一辆车突然在雪莉的身边停下,高大的男人下车,缓缓走向雪莉。 “别……别过来!”雪莉拒绝着对方的靠近,声音却已经虚弱得令人听不清了。 “别紧张,我可不是坏人啊。”男人将雪莉抱了起来,女孩并不明显地挣扎了一下,然后便放任了。 一手抱着雪莉,男人一手贴上了她的额头,微皱了皱眉,好烫。 第135章 时也命也 雪莉昏睡了一整个晚上。 次日清晨,旭日东升,雪莉也重新睁开了眼睛。 这里是……医院? 嗅着熟悉的消毒水味道,看着周围的白色墙壁与眼熟的医疗器械,雪莉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醒了。” 声音从背后传来,雪莉一惊,扭头就看到一个粉色头发的青年正站在窗边,手捧着一本《蝴蝶梦》正在阅读。 见雪莉醒了,化身为冲矢昴的赤井秀一将书合拢,走过去问:“漂亮的小小姐,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雪莉摇了摇头,警惕地看着他。 “你的家人呢?我送你回家?” 雪莉再次摇了摇头,表示不需要。 赤井秀一观察着她伤痕累累的身体,这可就难办了,难道是家暴吗?所以小姑娘才会逃出来? “需要我帮你报警吗?” “不要!”雪莉立刻阻止,在这件事情上反应很大。 她不能报警,绝对不能去警局,雪莉有些紧张,若是去警局的话或许会被察觉到她的身份,那就糟糕了。 在“第二天堂”的威胁之下,雪莉服下了随身携带的A药,哪怕是死也好过被毒品控制。幸运的是,她没有死掉而是成功变小,不幸的是,她现在不得不费点心思去摆脱面前热心肠的大人。 “我饿了!”雪莉大声朝赤井秀一喊:“我想吃东西,好饿好饿!” 小孩子讨要什么都理直气壮,雪莉警惕地瞪着赤井秀一,却也理直气壮地找他要吃的。 “好,我去给你拿。”赤井秀一对她温柔地笑了笑,离开病房下楼去买早饭了。 等了半分钟,确定赤井秀一已经走远了,雪莉便立刻翻身下床,穿好鞋子后就穿着一身小孩的病号服偷偷溜了出去。 目送雪莉离开医院,刚刚躲起来的赤井秀一露出玩味儿地笑容,真有意思,虽然表现的就像是一个普通小孩子,但最初给他的感觉却很不一样,这也让他下意识留了心。 果然,对方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小朋友。 雪莉在前,赤井秀一便在后面跟着,他倒是很想知道这么聪明的小姑娘到底想做些什么。 然后,他就发现雪莉兜兜转转……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然后很自然地走了进去。 赤井秀一皱眉,这是回家了? 他犹豫了一下,缓缓朝那户人家走了过去,同样敲了敲门。 “等一下!”里面传来一个老伯的声音。 不多久,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打开了门。 阿笠博士意外地看着赤井秀一,问:“请问你找谁?” “我刚刚看到一个女孩子……” “你是说我的外孙女?哦,你就是昨天晚上救了她的人对吧?”阿笠博士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说道:“那孩子刚刚还和我说呢,说她不想给医药费就逃回来了,真是抱歉,给你添麻烦了,需要多少钱?” 见阿笠博士拿出了钱包,赤井秀一连忙阻拦:“不用,我只是有些担心那孩子,能不能让她出来一下?” “爷爷!”雪莉抱紧了阿笠博士的大腿,从阿笠博士的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又害羞一般缩了回去:“对不起啦,我不该逃医药费的。” 见到小姑娘的确还好,赤井秀一松了口气,说道:“没关系,小小姐以后可不要在大晚上出去了,很危险的。” “我知道啦!”雪莉满口答应。 “那么你身上的伤……” “是校园暴力。”阿笠博士叹了口气,随口编造:“她的父母很早就离异了,所以学校里边有些人就看不顺眼她,我最近才给她办了休学,打算过几天为她转个学校。都是一群小孩子,也没办法追究,只能躲着一点。” 看出阿笠博士的无奈,赤井秀一也感慨:“小孩子的恶意的确也很恐怖。” 搞明白一切后赤井秀一便告辞离开,只是站在外面却依旧忍不住又看了房子几眼,总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儿的样子,却又说不出究竟哪里不对劲儿。 房间内,阿笠博士松了口气,对雪莉说道:“他已经走了。” “谢谢你。”雪莉对阿笠博士道谢。 “竟然跟踪一个小女孩,真是太过分了,我看要报警才行。”阿笠博士拿出了手机准备报警。 雪莉连忙拦住了他,表情窘迫。 或许是因为跟踪一个小女孩,赤井秀一并没有平日行动那般谨慎,所以还是被雪莉察觉了,她这才跑到阿笠博士这里来寻求帮助,并且说自己被坏人跟踪了。 但事情事实上并不是那样,雪莉当然不敢报警节外生枝。 “所以你在说谎吧?”阿笠博士停手,笑呵呵地看着雪莉说道:“你啊,和新一一样,聪明的不像话呢。” 雪莉表情稍缓,对阿笠博士露出微笑,宛如小大人一样说道:“您是阿笠博士吧?我曾经听我的母亲提到过您。” …… 安德烈叛逃,蓝橙酒被连夜连夜审讯,由琴酒负责抓捕安德烈以及救回雪莉的事宜。 事情已经被定性,因为安德烈太想锤死琴酒再汇报先生,之前一丁点的风声都没有透露出来,所以现在朗姆只能吃一个哑巴亏,被先生狠狠地骂了一顿。 为今之计,最重要的是要先找到雪莉,琴酒想找到雪莉,朗姆更想找到雪莉。 谁先找到雪莉,谁就拥有了接下来的主动权。 琴酒和诸伏高明先是去了宫野明美那边一趟,雪莉并没有过去,宫野明美听说后也十分担心。 “志保会不会遇到危险?”宫野明美紧张地说道:“我……我能不能去找找她?” “你现在不能露面。”琴酒警告宫野明美,雪莉逃走已经够麻烦了,若是宫野明美没死的事情暴露出去,他会有很大的麻烦。 宫野明美也明白这一点,强忍住了去找妹妹的冲动,却还是十分担心:“琴酒,麻烦你,一定要找到她。” “我会的。” 诸伏高明开口:“宫野小姐,我知道你和雪莉姐妹情深,应该也对她有些了解,你能不能告诉我她可能会去哪些地方,我们也方便去找。” “我不知道,志保很少出门。”宫野明美摇了摇头。 若说雪莉喜欢吃什么,喜欢穿什么衣服,是什么样的性格,宫野明美都可以十分流畅地给出答案。 可是,她不知道妹妹喜欢去哪里。 雪莉从小便展露出了她过人一等的高智商,所以从小便在组织的严密掌控之下,之后被送去美国读书,回国之后更是被软禁在了研究所做研究,每一次外出都需要向上申请,完全没有自由。 那样的雪莉,出来之后会去哪里宫野明美根本就不知道,或者说雪莉根本无处可去。 “她为什么没来我这里?”宫野明美十分揪心,若是妹妹来找她就好了。 “能简单猜测一下吗?”诸伏高明没有放弃。 宫野明美想了一下,回答:“志保她从小就很自立,如果她没有遇到危险也没有来找我的话,那应该是去解决问题了吧。” 听到这话,琴酒和诸伏高明都是一愣。 诸伏高明记得琴酒说过,雪莉也不过17岁罢了,一个十七岁的少女,更何况现在还很有可能是变成小孩子的少女,她又能解决什么事情呢? 这就是组织啊,就算是未成年也早熟的厉害。 “工藤新一。”琴酒突然说出了这个名字。 诸伏高明听说过这个名字,是霓虹很出名的少年侦探,听说他的父亲是著名的推理小说家工藤优作。 “我知道她去哪了。”琴酒冷笑了一声,如果是想要解决问题,雪莉一定会去找和她同样遭遇的工藤新一。 最好不要被他抓到,琴酒暗暗磨牙,那么不听话地吃下“自杀”药物,看他找到后不狠狠教训她一顿。 “你们已经知道志保在哪了吗?”宫野明美充满希望地看着琴酒。 “我会找到她,你暂时留在这里,不要出去。”琴酒叮嘱好宫野明美,便带着高明离开了。 “阿阵,工藤新一和这件事情有关系吗?”上车之后,诸伏高明询问琴酒。 “有。”面对诸伏高明的疑惑,琴酒简单将工藤新一变小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最后为自己辩解:“我不知道药物被安德烈换了,否则绝对不会喂给他。” 工藤新一被毒害变小,那根本就是个意外,怎么也怪不到他的头上。 诸伏高明也明白这一点,叹了口气说道:“时也,命也。” 第136章 两个新老师 宫野夫妇与阿笠博士是旧识,以前雪莉见过阿笠博士的照片,年轻时候的他还没有“绝顶”的聪明,是个长相帅气的小伙子。 雪莉向阿笠博士告知了自己的身份,并且将工藤新一的事情也告诉了他,但对于阿笠博士说要帮她找新一过来商量的事情却拒绝了,她希望能亲自观察一下工藤新一的人品,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才最好观察。 “既然说了要转学,不如转学去帝丹小学吧。”雪莉将双手背在身后,恳求又期待地望着阿笠博士:“阿笠博士,拜托了。” “好吧,我安排。”阿笠博士挠了挠头,答应了。 次日,雪莉化名灰原哀,成为了帝丹小学的一名转学生。 在经历了绑架事件、自爆身份恐吓柯南事件之后,雪莉远远地看着柯南远去的背影露出玩味儿的笑容。 太嫩了,那个小鬼。 她正要也跟过去,却听背后传来冰冷又熟悉的声音。 “雪莉。” “琴酒?”雪莉惊讶地转身,就见琴酒和诸伏高明就站在不远处,此刻正静静地望着她。 雪莉犹豫了一下,快速朝两人的方向小跑了过去,拉着他们躲到了黑暗的角落。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雪莉很惊讶,她还没有联系琴酒。 “因为工藤新一。” 雪莉一愣,很快明白了琴酒的意思,说道:“他和我是一样的处境,我打算暂时留在这里,观察他的情况有利于研制解药,他不敢暴露我的身份,否则的话他的身份也肯定会暴露。” 雪莉撩了下头发,十分自信。 琴酒伸出手,捏住了雪莉的半边脸颊。 雪莉一愣,被扯得歪着头看着琴酒,不明白他想要做什么。 “蠢货。”琴酒嗤了一声,手上缓缓用力,不满道:“你竟然敢吃那种药。” “我只是……” “碰运气?觉得自己不会有事?还是说,就算是死了也没关系?” 雪莉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当时的那种情况她真的很害怕,所以才会赌一把。 “你不信任我。”琴酒松开了手,冷漠地点出问题所在。 雪莉依赖他,但事实上,两人并没有形成绝对的信任。 如果是卡慕,在得到他的回复后肯定会照做,哪怕下一秒就是死亡,不让他动卡慕就真的会一动不动,但是雪莉完全做不到那样。 琴酒并不怪雪莉,这很正常,他们两个之间的确没有构建起那种信任。 但是…… 琴酒的力道越来越大,直接将雪莉的脸给掐红了。 “阿阵。”诸伏高明抓住了他的手臂。 琴酒却没有停手,又用了些力道才松开雪莉。 雪莉的脸颊都快要被掐出血来了,小孩子的皮肤本来就娇嫩,这会儿看上去狼狈极了,宛如被狠狠虐待了一番。 “你去宫野明美那里,暂时不要出现,组织的事情交给我。”琴酒命令道。 “我不去。”雪莉在逃出组织的第一时间,的确是想要去找姐姐的,但是很快她就反应过来绝对不能去找姐姐。 雪莉是组织至关重要的研究人员,所以组织绝对不会放任她的逃离,尽管现在没人知道她变成了小孩子,但难保就不会被人察觉。 雪莉不能去,她担心会连累到自己的姐姐。 “我让人给你安排安全屋,你暂时住进去。”琴酒退而求其次。 “去你的研究所吗?”雪莉仰着头问琴酒,眼神是不属于小孩的成熟与冷静:“我全身上下只有头脑是最有价值的,所有人都想要它,琴酒,你不能否认,你也动过心。” 琴酒没有否认,因为雪莉说的没错。 这样的头脑,这样的天才少女,怕是没有人会不动心。 若是雪莉能彻底为他所用,琴酒所需的解药就可以更快研究出来,其他的药物也会有突破性的进展,他将掌握更多的财力与权力。 甚至……APTX4869。 那种仿佛痴人说梦一般的药物,却也在雪莉的手上诞生,哪怕只是残次品,但未来说不定真的可以实现药物的稳定。 长生,那可真是极具诱惑性的事情,掌握了“长生”一事,别说是组织,就算是在全霓虹乃至全世界都可以横着走。 这一切财富的钥匙,现在就掌握在雪莉的手上。 “至少我不会囚禁你。”琴 酒没有否认自己的野心,却也公开摆在了雪莉的面前,说道:“我可以给你更多的自由,也可以让你的姐姐陪着你,在我手底下做事,绝对要比给乌丸莲耶做事好得多。” 诸伏高明微皱了皱眉,却并没有去阻止。 雪莉却朝后退了两步,有些紧张地看着琴酒,问他:“如果我说不呢?你救了我的姐姐,我为你研究解药,我们也算是扯平了。” 琴酒笑容嘲讽,雪莉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 琴酒正想冷言嘲讽几句,也让雪莉尽快认清事实,诸伏高明却拦住了他:“阿阵,今天太晚了,雪莉大概也很累了,以后再说吧。” 琴酒看向高明,高明也正注视着他,朝他轻轻摇了摇头。 琴酒了然,点点头暂时放过了雪莉,跟着诸伏高明离开了。 目送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雪莉这才长长舒出一口气,她知道,自己的想法根本就行不通,但是她真的不确定琴酒是否会是个好老板,哪怕他救了自己的姐姐也帮了她。如果琴酒以后也让她研究那些害人的药物,那和以前又有什么区别? 一阵冷风吹来,雪莉下意识紧了紧衣服,缓缓朝阿笠博士的家走去,她今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黑色的保时捷缓慢行驶,琴酒一言不发,心情看起来很不愉快。 “不高兴?” 琴酒冷哼了一声,明知故问。 “你也说了,她并不能完全信任你。”诸伏高明解释道:“雪莉是个聪明人,将她逼得太急了反而不好,容易让她走极端。其实根本没必要担心,她看起来很重情义,你救了她的姐姐,未来想让她做什么她是不好拒绝的。” “你希望她和工藤新一在一起?” “目前来看,她不会有任何危险。” 琴酒目光无奈地看着高明,高明就是这样,总担心会给人太大的压力,但事实上人总是要实际一点,就算再怎么逃避最后还不是要乖乖听话? “算了。”琴酒任由高明去了,但还是说道:“一旦雪莉有被组织察觉的风险,我立刻就会将她带走。” “好。”诸伏高明没有拒绝,淡淡的笑了。 次日,琴酒去做任务,诸伏高明则也一早就出了门,并且到帝丹小学应聘中文老师,他对种花国的文化一向很感兴趣,曾用两年的时间自学去考了一本国际汉语教师资格证,此刻正派上用场。 小学生学习中文还是太勉强了,不过问题不大,诸伏高明找了以前做警察的朋友,刚好联系到帝丹小学的一个校董,他就这样进入了小学教对于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来说过于晦涩难懂的中文。 对于诸伏高明的到来,雪莉充满了无奈与迷茫,琴酒竟然会让他的恋人来教书吗? 对于诸伏高明,雪莉知道的并不多,只简单听人提过几句。 比如组织内最为出名的“笼中鸟”,再比如琴酒格外喜欢他,总之多是一些浅显的、甚至可以说是琴酒故意放出来给人看的信息。 雪莉安静地看着讲台上的诸伏高明,对于中文她只是略懂,但是跟上对方的进度绰绰有余。 她无语地看着讲台上侃侃而谈的诸伏高明,突然就发现有一个人同样十分在意地盯着他。 “喂!”雪莉小声喊了柯南一声,问:“你的表情很不对劲儿。” 柯南表情严肃,看着讲台上的新老师说道:“你不觉得小学生学中文很奇怪吗?” “也不算奇怪吧。”雪莉睁眼说瞎话。 “你到底有没有上过学啊?”柯南翻了个白眼,说道:“而且他根本不是老师,他明明是个警察。” 雪莉一愣,倒是没想到柯南竟然知道诸伏高明,问:“你见过他?” “对。”他曾经在波洛咖啡厅见过新老师,当时园子提到他是个警察,只是很久都没有执勤了。 竟然是辞职了吗? 柯南十分意外,而且辞职后来做小学老师,真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 柯南死死盯着讲台上的诸伏高明,决定要将这件事情搞个清楚。 中文课结束之后,英文课上,一群小学生迎来了新的英文老师。 朱蒂的日语说的很差,却讲着一口流利的英文,因为年轻漂亮很受小朋友的喜欢。 “太奇怪了。”柯南低头嘀咕:“一天之内来了两个新老师,这也太奇怪了。” 雪莉没理会他,而是看着讲台上的茱蒂老师,不知为何,她对这个女人并没有多少好感。 下课铃声响起,朱蒂离开,雪莉却依旧在思考,她不是那种会无缘无故对谁产生敌意的性格,可为什么偏偏不喜欢朱蒂呢? “喂,灰原,在想什么?”柯南问。 “大概是因为我们都是漂亮的女人吧。”最后,雪莉得到了这样的答案,这大概就是同性相斥吧。 柯南露出一副半月眼,这女人又在说什么令人听不懂的话? 朱蒂抱着书本走进教师办公室,与正要出门的诸伏高明相遇了,两人相视一笑,就要擦肩而过的时候,朱蒂却仿佛不小心崴到了脚,整个人朝诸伏高明的方向跌去。 “啊,抱歉抱歉!”身体在诸伏高明的身上一触即分,朱蒂操着一口生涩的日语说道:“我真是太不小心了,诸伏老师你没有被撞疼吧?我送你去医务室好了。” “茱蒂老师不用担心,我没有受伤。” “还是十分抱歉。”朱蒂双手合十,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说道:“这样好了,我请你吃个饭吧,就算是赔罪了。” 第137章 别瞎撩 波洛咖啡厅。 波本礼貌地为两人上了咖啡,之后便又回到了后厨,在客人看不到的角落给自己的幼驯染狂发消息。 波本:啊啊啊啊啊我看到高明哥了! 红方:? 波本:偷偷和你说,不要告诉琴酒,高明哥正和一个女人在波洛约会,这可太刺激了。 红方:…… 红方:嗯…… 红方:今天我任务的搭档就是琴酒。 波本瞪大了眼睛,然后又露出更加兴奋的表情,这不是更刺激了吗? 是的,老刺激了,对于偷偷看了诸伏景光手机一眼的琴酒来说,简直就说戳心窝子的刺激。 “你哥竟然在约会。”琴酒擦拭伯莱塔,似笑非笑地看着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冷汗狂流,连忙为自己的哥哥解释:“哥他绝对只是逢场作戏,他只爱你,真的!” “哼。”琴酒当然知道这一点。 但是,和一个女人约会……还被波本看到了…… 琴酒暗暗磨了磨牙齿,问诸伏景光:“今天的任务很简单,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没问题!”诸伏景光立刻大声保证,根本不敢问琴酒是打算去哪。 “交给你了。”琴酒给诸伏景光示意,还不下车? 诸伏景光沉默了片刻,看了看周围荒无人烟的环境,试图讨价还价:“我们是不是先把车子开到人多的地方……” 琴酒调转枪口。 五秒钟后,诸伏景光站在荒郊野岭,看着自己那辆银灰色的福特扬长而去,望眼欲穿。 那明明是他的车—— 咖啡厅内,诸伏高明与朱蒂相谈甚欢。 两人将重要的信息夹杂在普通的聊天中,就算是被人听到,也根本无法察觉。 啊,赤井秀一能易容,原来是工藤有希子帮忙。 原来安德烈已经死了,琴酒那边也没有找到雪莉的踪迹。 双方互换着情报,半真半假。 “我之前住在很远的地方,因为换了工作,想找个距离帝丹小学近的出租屋,不知道诸伏老师有没有什么推荐?” “这个啊,我倒是知道有几个不错的公寓,或许你可以去看看。” “那诸伏老师可以陪我一起去看吗?你也知道,我的日文并不是很好。” 听到朱蒂的邀请,诸伏高明心底了然,恐怕是FBI那边有什么人想要见见他。 不是赤井秀一,如果是他的话,直接电话里约一声就好,看来应该是FBI派了什么高级官员来。 “好,那等下我就陪你去看看。” “诸伏老师,您真是太好了!”朱蒂故作感激地握住了诸伏高明的手,真情实感地感叹着:“您的女朋友一定也觉得您非常贴心!” “我没有女朋友。”诸伏高明这样说着,却坚定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真的吗?那我可真是幸运!”朱蒂逢场作戏,几乎是随口说了一句。 然后……咖啡厅内的温度似乎一下子降到了零点。 朱蒂僵硬地看着诸伏高明,虽然她知道诸伏高明喜欢男人并且已经有爱人了,但是这种逢场作戏应该不至于当真吧?怎么还生气了呢? 可是紧接着,朱蒂就发现诸伏高明仍旧神色如常,根本就没有生气。 那么……生气的是谁? 总不可能是咖啡厅的空调突然调低了吧? 无知的人还在找空调的问题,而成熟的人已经在四处寻找他的恋人了。 果然,角落的位置,诸伏高明见到了什么都没点黑着一张脸坐在桌旁的琴酒。 诸伏高明笑了下,他的恋人还真是可爱,这是吃醋了吗? “非常抱歉,茱蒂老师,虽然我没有女朋友,但我却有一个非常可爱的男朋友。”诸伏高明对朱蒂笑了笑,眼神温柔如水。 朱蒂一愣,心里顿时有种发毛的感觉,男朋友倒并不关键,但……可爱的?非常可爱的男朋友? 朱蒂想到了琴酒,那种贴在通缉令上的家伙到底有什么可爱的?诸伏高明你的眼睛是瞎了吗? “您的男朋友很可爱吗?”朱蒂用一种“年纪轻轻就瞎了眼”的悲哀眼神望着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却仿佛并没有接收到对方的信号,点头说道:“没错,他很可爱,而且相当敬业。” ……敬业?朱蒂想,在那样的一个组织中,敬业可不是一件好事。 诸伏高明继续说道:“他经常冷着一张脸,看起来谁都不想搭理,但内心的感情却十分细腻。” 朱蒂:…… 这已经不是眼瞎就可以解释的了,这得是脑子有问题吧? “某些事情上会表现得相当幼稚,但那正是他可爱的地方。”诸伏高明继续夸赞着自己的恋人。 朱蒂无语地看着诸伏高明,你开心就好。 “他工作非常忙,但哪怕有一丁点的时间,他都会挤出来陪我。”诸伏高明温柔地望着自己的恋人,直到将琴酒从一张黑脸看成了一张红脸,就连耳根都开始发红。 “咳。”琴酒起身,大步走到了诸伏高明的身边,站在他的身后将双手摁在了自己恋人的肩膀上,问:“高明,怎么没和我介绍?这位是谁?” “一个同事,朱蒂老师,这就是我的恋人,他叫黑泽阵。”诸伏高明为朱蒂介绍着自己的恋人。 朱蒂没有说话,事实上对方走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麻了,为什么会在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咖啡厅见到琴酒啊? 琴酒盯着高明,看了好一会儿才给了旁边的朱蒂一个眼神,嘴角突然扯开一个可怕的弧度,皮笑肉不笑道:“哦,原来是茱蒂老师啊,真实幸会了。” 他伸出手,明明手上空空如也,但就是让朱蒂幻视出了一把伯莱塔。 朱蒂尴尬的笑笑,然后握上了琴酒的手,“幸会。” “咔嚓”一声,手骨断掉的声音清晰传来。 朱蒂的脸色几乎是一瞬变成了酱色,她强忍着才没有喊出声,琴酒看起来十分有礼貌,只“轻轻”一握便松开了。 朱蒂的手颤抖着,默默插入了衣服口袋里。 操操操操操,她的手骨折了,绝对是骨折了! “阿阵。”诸伏高明瞪了琴酒一眼,他们现在毕竟在和FBI合作,不好做的太过分。 琴酒却一点做错事的自觉都没有,仍旧笑眯眯地看着朱蒂,眼神中隐含戾气。 如果不是高明在场,如果不是的确与FBI有合作,琴酒的报复就不是这样简单了。 FBI都有病! 赤井秀一是,朱蒂也是,他们就不能好好的电话联系吗?非要见面也就罢了,逢场作戏琴酒也忍了,但是调戏高明他就没办法容忍了,尽管他知道这也是逢场作戏。 “诸伏老师,你可以陪我去看看房吗?”朱蒂强忍着疼痛,汗水却从额上流了下来。 诸伏高明看着如此爱岗敬业的朱蒂沉默了,他感觉对方这会儿应该先去医院看看比较好。 但是很快,诸伏高明便答应了下来:“好,我们现在就去看吧。” “嗯。”朱蒂说完,看向诸伏高明身边的琴酒。 琴酒没说话,也没有要走的意思,看来是铁了心要跟着诸伏高明一起去了。 离开波洛后,朱蒂一边走一边拿手机给自己的上司编辑短信说明情况,一只手又要握着手机又要打字实在是太麻烦了,速度也慢了不少。 不多久,上司给她发来了消息,让她带着琴酒和诸伏高明直接过去。 “阿阵今天没任务吗?”诸伏高明问。 “有。” “既然有任务……” “丢给红方了。”琴酒说的理直气壮。 做任务?做个屁! 等他做完了任务回来,他的高明就已经被这个女人勾搭走了,哪怕只是逢场作戏他也不开心。 诸伏高明有些好笑,抬手落在他的头上,然后顺着那头银色的发丝一路向下,柔顺的头发轻轻擦过他的掌心,痒痒的,却又很舒服。 宛如给猫咪顺毛一般,明明只是这样摸了一把,琴酒的表情便缓和多了,眼神中的怨怼也消失不见。 朱蒂在旁打了个冷颤,他们男人谈恋爱都这样腻腻歪歪吗?她和秀一谈恋爱的时候都没有这样腻歪过。 到了地方,朱蒂领着两人进门,就见赤井秀一也在,屋子里还多了一个琴酒和诸伏高明不认识的老者。 “这位是我们FBI的詹姆斯长官。”赤井秀一为两人作介绍。 朱蒂走到了赤井秀一身边,三人同两人形成对峙局面。 “两位好,我是詹姆斯,由我来负责FBI与两位的合作计划。”詹姆斯礼貌地开口,同时谨慎地打量着两人。 “等一下!”在对面开口之前,赤井秀一突然握住了朱蒂的胳膊,说道:“可以把你的手拿出来吗?” “秀。”朱蒂有些犹豫。 “拿出来。”赤井秀一眉头微蹙,眼神直直盯着朱蒂,语气不容置疑。 朱蒂无奈,只能将自己的手从衣服口袋里面拿了出来,颤抖已经止住了,看着状态却并不好。 赤井秀一稍微一上手,表情顿时严厉了起来,质问两人:“两位,这就是你们和FBI合作的态度吗?” 第138章 极限拉扯 朱蒂的手骨折了。 她是出去教书,又不是出去和人打架,若说有什么危险,面前的两个人就是她一整天遇到的最危险的人了。 事实一目了然,赤井秀一的视线移向琴酒。 琴酒没有避开他的视线,嘴唇讥讽地勾起,语气漫不经心:“是。” 他承认了,却也将气氛引向另一重僵局。 诸伏高明不得不打圆场:“抱歉,这是我们这边的失误,这样好了,我代琴酒向朱蒂小姐道歉,之后的营养费与医疗费我们这边也包了。” “你代他道歉?”赤井秀一没有看诸伏高明,眼神依旧死死盯在琴酒的身上,语气不善:“琴酒就在这里,如果要道歉,让他亲自来。” “赤井先生,一定要这样吗?”诸伏高明叹了口气,想让琴酒道歉,这分明就是往僵里谈。 朱蒂也连忙打圆场:“我的手没关系,我之前约了诸伏先生,大概是因此让琴酒误会了。秀,这只是一个误会,算了。” “既然是误会,那就该道歉。”赤井秀一没有退让,依旧死死盯着琴酒。 “让我道歉?你确定?”琴酒冷笑,握住了高明的手,只要对方说一个“是”字,他立刻带人离开。 赤井秀一才要开口,就听旁边的詹姆斯说道:“秀一,先谈正事。” 赤井秀一的眼眸动了动,没有说“行”也没说“不行”,似乎在衡量。 朱蒂也劝他:“詹姆斯辛苦跑过来,秀,还是先谈正事吧。” “我带你去医院。”赤井秀一只能暂时妥协。 “不用了,你保护詹姆斯先生,我自己去就好。”朱蒂还是不太放心琴酒与诸伏高明的立场,万一打起来秀一也可以帮忙。 赤井秀一没再拒绝,点点头目送朱蒂离开。 “那么恋恋不舍,她该不会是你的女朋友吧?”朱蒂已经离开了,琴酒见他的视线依旧黏在门口,忍不住冷嘲热讽。 “不,她是我的前女友。”赤井秀一冷淡地说道。 一旁詹姆斯也跟着打圆场:“当时秀一去组织卧底,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就和朱蒂先分手了,不过两人依旧留有情谊,大概过不了多久就会复合了。” 琴酒:…… 诸伏高明:…… 哦,一些特殊的原因啊…… 詹姆斯对于宫野明美的事情知道的并不详细,也更加没想到两人和宫野明美的关系还不错,见他们都沉默起来茫然地问:“怎么了?” “真不愧是FBI,就喜欢玩弄别人的感情。”琴酒的眼神充满鄙夷。 “啊……这也不是,一切都是为了正义,所以才……”詹姆斯想要帮赤井秀一辩解两句,却被赤井秀一拦住了。 “算了,詹姆斯先生,我当时的确在这方面犯了错误。”赤井秀一坦然地说道:“我一直都在反省这件事,如果不是我,明美也不会死,朱蒂也不用陷入纠结。” 他的确成功潜入了组织,代价却是两个女人的感情以及明美的性命。 琴酒则看了诸伏高明一眼,赤井秀一还不知道宫野明美活着的消息? 诸伏高明同样给了琴酒一个眼神,示意他等下不要说漏嘴。 琴酒看懂了,看着赤井秀一的眼神更多了一重鄙夷,就连高明都不想让他接触宫野明美,可见这人在感情上的确够渣。 赤井秀一看不懂两人的意思,但很明显都对他没什么好感,不过也没关系,他对两人同样没好感。 “这次请二位前来,其实是有两件事。”詹姆斯笑呵呵地开口:“第一件事,FBI目前由我来负责,我想要见见两位,也想了解一下两位对我们双方合作的的态度。” “FBI是个非常优秀的合作对象,这一点毋庸置疑,有各位相助,我们里应外合,相信很快就可以搞定朗姆。”诸伏高明恭维着对方。 詹姆斯又问:“如果朗姆死了,那之后的事情……” “之后的事情,到时候我们会和FBI详谈,请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卸磨杀驴,毕竟都是一起合作的伙伴。”诸伏高明明白詹姆斯的担忧,也适时地表达出自己的态度。 “琴酒也是这样想的吗?”詹姆斯又看向琴酒。 琴酒本来不想回答,但诸伏高明拉了他一下,只能语气不善地开口:“对,到时候是谈是打,我都会给你们FBI留出时间来做准备。” 詹姆斯十分意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琴酒,紧接着又陷入沉思,组织的人说出的话他还真不敢那么信任。 不过目前来看,似乎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他今天得到的回复已经是他目前所能得到的最好的回复了。 詹姆斯心中一动,还想更进一步:“两位都是人才,如果能加入我们FBI……” “这一点请不要再提。”诸伏高明言辞拒绝:“我是霓虹人,我的弟弟更是霓虹的公安,是不可能改国籍加入FBI的。” 琴酒冷嗤了一声,根本就没回答这种一听就知道很缺心眼的问题。 詹姆斯叹了口气,说道:“那真是遗憾。至于第二件事情,最近FBI收到消息,说是雪莉被绑架了,不知道两位知不知情?” 此话一出,赤井秀一的目光更加锐利地看向两人。 “FBI在组织还有卧底吗?”琴酒皱了皱眉,有点不高兴,组织里到底还有多少来自各国的卧底? “没有,这是我们从CIA那里得到的消息。”詹姆斯赔笑。 “琴酒,雪莉在哪?”赤井秀一直接质问琴酒:“我听说这件事是你的死对头安德烈做的,安德烈应该已经死了吧?既然如此,你将雪莉藏到哪里去了?” “赤井秀一,你是以什么立场在问我这个问题的?FBI还是雪莉的姐夫?”琴酒斜眼看着赤井秀一,语气虽平静,却透着丝丝寒意。 他不喜欢赤井秀一。 尽管琴酒不怎么喜欢宫野明美优柔寡断又恋爱脑的性格,但雪莉毕竟在很认真地帮他研制解药,因此他对赤井秀一便也越来越看不顺眼了。 如今算是怎样?宫野明美要管,雪莉他们FBI也要管? “雪莉的事情与你们无关,我也没有必要和你们说太多。”琴酒冷漠地拒绝了FBI,在雪莉的事情上他们没得谈。 詹姆斯则有些着急,说道:“宫野志保曾经在美国留学,她在我们美国是获得过学位的,所以……” “她已经回国了,与你们再无关系。”琴酒冷冷说道:“就算有,也轮不到FBI来插手。” 有本事让学士界的人来! FBI过来算是怎么回事?雪莉在组织的时候什么都不做,现在离开了组织,他们反倒要来招揽人才了? 琴酒就差问一句“你们FBI都这么不要脸吗”了,但诸伏高明到底还是没让他问出口。 “抱歉,琴酒有些失态,因为我们目前还没有找到雪莉。”诸伏高明面无表情地撒着谎:“不只是你们在找雪莉,我们同样在找,目前组织已经找疯了,但是雪莉却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 “是这样吗?”詹姆斯叹了口气,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赤井秀一却皱了皱眉,十分敏锐地问道:“诸伏先生,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帝丹小学?” “因为要找一个合适的工作。”诸伏高明的态度从容不迫,“以我的立场以及过去所接受的教育,不可能真的加入组织,所以最近在找其他的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是对于组织的某些做法无法接受吗?” “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诸伏高明目光平静地看着赤井秀一,毕竟赤井秀一是在组织做过卧底的人。 赤井秀一没有再问,看起来像是信了诸伏高明的话,心底却仍旧有些怀疑。 分散注意力明明有那么多的方式,就非要去做一个老师吗?和人接触的越多,对于黑衣组织来说诸伏高明身上的弱点也就越多,他看起来明明不像是一个喜欢连累人的。 在雪莉的事情上,FBI并没有从两人口中得到任何消息,等到两人离开之后,詹姆斯才询问自己的下属。 “秀一,你觉得他们说的有几分真?” “一半一半吧。”赤井秀一开口,分析:“琴酒的目标毕竟是篡位,不是归顺某一个官方机构,我想他最后肯定会对FBI动手,但由于有诸伏高明在,他会比想象中收敛一些,大概会先警告FBI,给我们留出撤离的足够时间。” “这倒是一件好事。”詹姆斯松了口气。 赤井秀一点头,又说道:“帝丹小学要盯得更紧一些。” 詹姆斯一愣,问:“你认为帝丹小学有问题?” “我不知道,但很奇怪。”赤井秀一将自己的想法对上司说了一遍:“如果只是想分散注意力,明明还有其他的方法,比如喝酒、绘画、读书……但是诸伏高明却选择去帝丹小学教书,一旦有什么问题很可能会连累到他的学生,我不认为他是那样不负责任的人。” “或许是因为小孩子的活力更能感染人?”詹姆斯提出了自己的设想。 赤井秀一却摇了摇头,他总感觉诸伏高明还有另外的目的。 第139章 新的考核 车上。 琴酒开着车,问高明:“那个朱蒂为什么又联系你?” “是FBI找我,不是朱蒂找我。” “你们在同一家学校教书?” “对,我想她可能也注意到了柯南。”诸伏高明无奈地看着自己的男朋友,阿阵这醋吃的可没有理由,只是在同一个学校教书罢了,而且他们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柯南?”琴酒愣了愣,在脑海内扒拉了一下,没扒拉出对方究竟是谁。 “就是工藤新一。” 琴酒皱眉,问:“他改名字了?” “毕竟他变成了小孩子,在组织的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肯定不敢再用真名出来晃。” 诸伏高明并不是偶然注意到柯南的,而是通过雪莉。 像是雪莉那样的女孩子,不可能真的对小孩感兴趣,所以当她一次又一次和柯南说悄悄话,诸伏高明又稍微观察了一下之后,便很容易知道柯南的身份了。 就算变小了,那孩子的感觉依旧十分敏锐,在诸伏高明观察他的时候,惊讶的发现那孩子竟然也在观察自己,并且是用了审视的目光。 真敏锐啊,再待上几天,诸伏高明或许真的要被那孩子给看穿了。 “我很喜欢那个孩子。”诸伏高明表达着对柯南的喜爱。 琴酒再次皱眉,不过仔细想了想,工藤新一现在才只有17岁罢了。 嘁,小鬼!高明才不会喜欢那种未成年小鬼。 琴酒放心了,又对高明叮嘱:“你要小心一点,那小鬼看着不简单,小心被他发现身份。” “那也没关系。”诸伏高明笑了笑,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坏人。 琴酒打量着自己的恋人,半晌后也轻声笑了,是啊,他的恋人从来就不怕被什么人盯上,一直坦坦荡荡。 希望他永远如此。 某些事情真的是越想越气,都怪雪莉,她不吃药就不会变小,不变小就不会去帝丹小学念书,不去帝丹小学念书高明也不会跟着过去,更不会被FBI的那个朱蒂缠上! 总而言之,这一切都是雪莉太过冲动惹得祸。 琴酒磨了磨牙齿,将上次买的十斤豆子全部混合装了起来,然后送去快递公司,让快递公司送去了雪莉那边。 第二天傍晚,雪莉回家之后就听阿笠博士说有她的包裹,虽然有些错愕但还是小跑去拆了。 柯南眼睛一亮,也连忙跟上了雪莉,想要看看所谓的包裹究竟有什么秘密。 然后……两个孩子拆出了十斤豆子。 “这个是……”柯南表情茫然,问雪莉:“灰原,这是你买的吗?” “别乱碰!”雪莉一把打开柯南想要摸上去的手,表情严肃地看着那些豆子,寄件人署名“黑泽”,不用想也是琴酒寄给她的,而琴酒寄给她的东西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 这是什么?实验室的新产品吗?绝对不能乱动,说不定会有毒。 雪莉戴好了防护手套,一点点摸上豆子,和普通的豆子没有任何区别。 红豆和绿豆掺在一起,这其中定有深意,说不定是实验室研究出了红豆和绿豆的杂交品种?一株豆秧上可以长两种豆子? “灰原,这到底是……” “是我买的。”雪莉冷静地撒着谎。 柯南:…… 不要把人当傻子耍好不好?如果是之前这样说柯南还会相信,可是刚刚雪莉的态度明显不对,如果真的是买的,他碰一下怎么可能那么紧张。 “总之,这些东西你都不准碰。”雪莉冷静地叮嘱柯南,然后取了几颗红豆和几颗绿豆去了地下室,她已经采购了一批简单的研究设备,刚好可以检验一下。 当然,刷的是琴酒的卡。 柯南还想问,可雪莉抗拒回答的意思很明显,他也不太敢下去打扰,雪莉在做研究的时候非常可怕,总感觉去打扰她做实验可能会被打。 “这些豆子怎么办才好?”柯南问。 阿笠博士也戴上了手套,说道:“既然小哀那么在意,这大概也是那个组织的产物吧。” “可是为什么她能收到组织的东西?”柯南满头雾水,心中也对雪莉多了几分警惕,问阿笠博士:“她是不是还在和组织的人进行接触?” “这个我也不知道。”阿笠博士的确不知情,他想了想,说道:“我觉得小哀是个好孩子。” 柯南半月眼,阿笠博士你醒醒啊,好孩子怎么可能会在组织里研究杀人的药物! 豆子放在客厅里柯南也没敢动,第二天一早,雪莉顶着个黑眼圈从地下室出来,阿笠博士同样一宿没睡。 “那个豆子……”阿笠博士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没想到怎么委婉,索性直接说道:“好像就是普通的豆子。” 雪莉的表情顿时狰狞了起来,简直恨不得将一口牙齿都咬碎,决定化愤怒为食量:“今天早上吃红豆炖绿豆!”说着便端了锅放了很多的豆子去厨房煮。 阿笠博士有些犯愁地看着,总感觉红豆绿豆一起炖不会好吃啊。 “阿嚏!阿嚏阿嚏!” 安全屋内,琴酒一连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吗?”诸伏高明本来在厨房做饭,听到动静从厨房探头。 “没有,大概是有人在骂我吧。”琴酒摸了摸鼻子,一定是雪莉! 哼,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好好挑拣豆子,那么冲动是该好好磨一磨性子才对。 “今天有任务吗?” “有。”琴酒的回答有气无力。 诸伏高明笑了笑,问:“不想去做?” 琴酒幽怨地看了高明一眼,不,你根本不知道今天的任务是什么。 “先生将一个代号成员的考核任务交给了我。”琴酒捏了捏眉心,十分无奈。 诸伏高明却没明白,问:“这种任务以前不也是你在做吗?” 琴酒点头,表情依旧不好,以前多是他在做没错,但这次格外不普通。 毕竟…… “将要获得代号的人是松田阵平。” 琴酒说完,厨房那边久久没有传来声音。 这次倒换琴酒追着高明聊了,笑问他:“怎么不说话了?你也觉得很离谱吧?” 诸伏高明依旧没说话,直到端着一盘炒糊的菜出来。 “以后还是把景光喊过来吧。”看着不怎么漂亮的菜肴,琴酒由衷感慨。 诸伏高明则瞪了他一眼,这无关厨艺! 这怪谁?在他炒菜的时候,突然丢那么一颗重磅炸弹,换了小景也得迷糊啊。 “他到底想做什么?”诸伏高明问琴酒。 回应他的,是琴酒微耸的肩膀。 “我总觉得他加入组织的事情太顺利了。”诸伏高明略有几分疲倦地说道:“不能拒绝吗?” “拒绝什么?拒绝任务还是拒绝给他代号?” “这次任务他不能完成。” “你就这么不想让他加入组织?” 诸伏高明摇了摇头,说道:“一般人加入组织会有这么顺利吗?” 琴酒微怔,然后摇头。 “一般人获得代号应该也没有这么容易。” 琴酒点头,说道:“一般来说,要在外围做几年来确保忠诚度,之后上面才会考虑发放代号,除非特别有能力才能在一两年内获得代号。当然,有人带的话就不一样了,几个月就可以拿到代号。” 有人带的,比如hiro的假身份,再比如基尔,有一个担保人的话就可以更快的拿到代号。所以现在松田阵平拿到代号其实也不算特别离谱,毕竟他的背后站着贝尔摩德。 “我还是觉得很不对劲儿。”诸伏高明叮嘱琴酒:“接下这次任务,不管是什么考核,都不要让松田阵平通过。” 琴酒说道:“不让他通过倒不是问题,但他会不会对你不满?” 诸伏高明闻言笑了笑,说道:“那都是小事。” 于是,当松田阵平见到琴酒的时候,琴酒的脸色比刚刚看到任务的时候更难看了数倍。 松田阵平好奇地打量着琴酒,琴酒也满脸不爽地看着松田阵平。 高明为了这家伙的生命安全都不惜被他讨厌了,松田阵平就不能稍微靠点谱吗?比如离开组织,好好去做他的警察。 真蠢,一个个都要往组织里面钻,当这是什么好地方吗? “琴酒,你好像对我很不满?”松田阵平觉得自己绝没有看错。 琴酒冷笑,没有说话。 “今天的任务是什么?”松田阵平摩拳擦掌,问琴酒:“听说做完今天的任务我就可以拿代号了?你们发代号是什么流程?可以自己选吗?” 琴酒没搭理他,代号?你这辈子都别想拿到代号了。 “喂,琴酒,怎么不理人啊?” “今天你要潜入警视厅,偷到警视厅高层会议的资料,如果完成的话就可以拿到代号了。”琴酒不冷不热地说道。 松田阵平皱了皱眉,好麻烦啊。 “一般人的代号考核也这么难吗?”松田阵平问,这样的考核根本没几个人可以完成吧? “不,只有你的任务是这个,谁让你是贝尔摩德收买的黑警呢。”琴酒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将“黑警”两个字咬得很重。 既然是一个黑警,那就干点黑警该干的事情吧,专业对口。 第140章 杀了他 是拿到资料获得代号,还是任务失败遭人怀疑? 这可真是相当好选,松田阵平当即选择前者。 “你最好不要想着造假,否则只会死得更惨。”琴酒警告松田阵平:“考核任务和其他时候执行的任务不一样,需要通过层层审查,尤其是这种获取情报的任务。你是黑警,审核只会更加严格,一旦被发现我都救不了你。” “可我没想造假。”松田阵平说的理直气壮。 琴酒瞬间有些卡壳。 这真的不是他见识少,面前的人真的是警察?该不会真的是被贝尔摩德成功收买了吧? “你要把警视厅真正的情报交给组织?”琴酒不确定地又问了一句。 “没错!” 琴酒沉默了,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警察还是松田阵平是警察,为什么松田阵平出卖警视厅就能出卖的这样坦然啊? “总之,等我的好消息吧。”松田阵平说着朝警视厅的大门走了过去。 琴酒想喊住他,但对方却已经走到了警视厅门口,他最终还是没能拦住。 “这家伙……”琴酒忍不住拿出一根烟叼在嘴上,完全将他的套路打乱了啊。 琴酒本来是想,如果松田阵平想要通过假情报获取代号,那就告诉他这件事情的危险性,松田阵平不可能出卖警视厅,代号考核任务自然也会不了了之。 但是,松田阵平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可不管怎么说,琴酒也是不会让松田阵平获得代号的,这毕竟是高明的嘱托。 琴酒在外面等了几个小时,松田阵平终于出来了,并且手上还拿着一沓情报。 “瞧,搞定。” “你是怎么拿到的?”琴酒皱了皱眉,询问松田阵平。 “我说我是目暮警官的下属,目暮警官让我来取一下会议记录。”松田阵平右手拿着情报,左手拿着自己的警官证。 琴酒:…… 他还以为这几个小时松田阵平是在想方设法地买通谁去搞情报,结果他就单纯的只是等着他们开完会吗? 这种负责会后记录整理什么的……警视厅就不好好调查一下吗? “你这样做会被你的长官怀疑。”琴酒找着对方不通过的理由:“松田阵平,你太不谨慎了。” “不会,因为真的是目暮警官让我取的资料。”松田阵平很自然地说道:“我过去问他要不要帮忙取一份会上整理的资料,他还特别感谢了我,等回去将资料复印一份,然后把原件给他就行。” 琴酒再次沉默。 警视厅的资料……竟然能这么轻松就拿到…… 你们都在干什么啊?原来不仅仅是组织,就连警察都如此腐败吗?除了废物就是二五仔! “我现在已经拿到情报了,所以……” “我还是不能让你的考核通过,松田阵平,我不会让组织给你代号。”琴酒索性不找理由了,直截了当地告诉他。 松田阵平那么冲动的性格,此刻竟也不恼,反而轻笑了一声。 “我猜到了。”松田阵平语气轻松,问他:“是高明哥的主意吧?他总担心我太靠近组织,更加不可能希望我获得代号。” 但是松田阵平想,所以就这样做了。 加入组织,帮助zero和hiro,这需要慎重考虑吗?完全不需要。 只要有可能,只要有机会,松田阵平当然会帮助他们。 琴酒皱着眉头,松田阵平的态度很不对劲儿,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很快,心底不祥的预感就变成了现实。 “事实上,我已经通知了贝尔摩德,她会向先生说明我的任务情况。”松田阵平早做了二手准备。 “松田阵平!”琴酒勃然大怒,这个小混蛋竟然敢公然反抗他。 可就在此时,琴酒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先生的号码。 松田阵平单手插兜,老神在在地看着琴酒,示意:“接吧,我想boss要给我代号了。” 琴酒恶狠狠地看着松田阵平,努力平复了一下心神,接通了先生的电话。 “先生。” “琴酒,听贝尔摩德说,松田阵平已经完成了考核任务,是真的吗?”手机另一端传来先生的询问。 琴酒死死盯着松田阵平,哪怕有诸伏高明的叮嘱,此刻他也不敢欺骗先生,毕竟那样做太明显了,只能回答:“是,他刚刚拿到了警视厅开会的资料。” “很好。” 琴酒皱着眉头,刚想说几句松田阵平的坏话,让先生暂时不要给他代号,却听见来自于先生冰冷的命令。 “杀了他。” 身体比头脑更快一步地抬起枪,枪口对准了松田阵平的方向。 “喂,琴酒,你要干什么?”松田阵平完全没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他错愕地看着琴酒,提醒他:“这里可是警视厅门口!” 琴酒冷冷注视着松田阵平,向电话另一端的先生确认命令:“是要现在动手吗?” “对,立刻杀了他。” “喂,琴酒,你不会吧,你还不快放下……” “砰——” 一声枪响,警视厅的人立刻被惊动,然后迅速朝这边聚集。 琴酒直接跳上车,同时对先生回话:“松田阵平已死,那些条子追过来了,先生,我回去后会给你消息。” “好。”乌丸莲耶挂断了电话。 琴酒发动车子,扫了眼仍旧站在车外表情凝固的松田阵平,不满地喊了一声:“还不快上车!” 松田阵平这才如梦初醒,连忙跳上了车子,琴酒一脚油门下去便将追来的警察狠狠甩在了后面。 松田阵平摸了摸自己的左耳,子弹带着风声呼啸而过的时候,他真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琴酒,你……” “先生让我杀了你。” “什么?”松田阵平难以置信,他的身份暴露了? “总之,你必须先藏起来,这段时间不要出现在人前,不然你我都会有麻烦。”琴酒叮嘱松田阵平。 他没办法真正杀死松田阵平,因为这家伙是诸伏高明的前同事,给他发了那么多张高明照片又帮忙牵线的人,还是景光玩得十分要好的同期。 松田阵平的身上buff简直叠满了,真打死他,琴酒也不用回家了,直接找个破纸箱子睡大马路算了。 “可是我的身份是怎么暴露的?”松田阵平完全想不明白,组织里面明明就没人怀疑他。 最关键的是,他的身份完全没有作假。 他是警察,是警校的优秀毕业生,是拆弹专家,也是搜查一课的精英,这些都是真实的。 他想当警察是因为父亲当年被诬陷的事情,他想要狠狠地揍警视总监一顿,这些也是真实的。 明明都是真实的,变成黑警的理由也合情合理,毕竟一个读警校初衷便是错误的人,对于警察这种职业又能有几分忠诚? 可是,乌丸莲耶却要杀他,松田阵平完全想不通这一点。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松田阵平问琴酒。 琴酒也不清楚,只能将诸伏高明模糊的感觉搬了出来:“你太顺了。” 一切都太顺了。 顺利的和贝尔摩德牵上线,顺利地去了组织的训练场,顺利的融入组织,顺利的考核任务……这一切都太顺了,顺利的简直就像是一场阴谋。 那只是诸伏高明的一种感觉,并没有办法拿出证据来佐证,但琴酒不得不承认,他的感觉是对的。 “我送你暂时去格兰威特那里,你待在那里不要乱跑,我需要确认一下情况。”琴酒叮嘱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心情复杂地点了点头,却仍是有些不明所以,还是完全想不通。 一日后,松田阵平是警察安排到组织的卧底,已经被琴酒处决的消息传得组织里到处都是,与此同时,贝尔摩德与警方合作背叛了组织的消息也在迅速发酵,成为了新的话题。 黑鸦岛的禁闭室内,贝尔摩德被关在这里,她没有穿往日艳丽奢华的衣服,而是只穿了一件简单的休闲装,头发随意地披散在肩膀上,全身上下没有一丁点的装饰品。 当然,她也并不狼狈,姿态依旧从容。 “贝尔摩德。” 房间里的电视打开,里面出现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者。 她认识这个人,是她的亲人,也是她的仇人,是她一切噩梦的源头。 “先生,很久不见,最近还好吗?”贝尔摩德微笑着说道。 乌丸莲耶没有回应她的问候,只冷冰冰地说道:“松田阵平是警方派来的卧底,你背叛组织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贝尔摩德闻言嗤笑,眼神流露出一抹讥讽来。 “看来是我连累他了。” 不是松田阵平连累了贝尔摩德,而是贝尔摩德连累了松田阵平。 贝尔摩德打了个哈欠,一派慵懒的模样说道:“先生想要对我做什么直说就好,又何必对他下手?我又不可能拒绝您。” 松田阵平根本就没有暴露,事实上,所谓的卧底与背叛,都只是乌丸莲耶找的一个理由罢了。 贝尔摩德盯着屏幕,问道:“实验又要进行下一阶段了吗?” 她的声音平静,手却微微颤抖了起来,显然并不是全不在意,她只是没得选。 “你很聪明,但是贝尔摩德,你不乖。”乌丸莲耶的语气明明带着宠溺,说出的话却那样瘆人:“你从以前开始就不喜欢实验,甚至还几次逃跑,不过这些我都可以不和你计较,毕竟你是我血脉相连的亲人,我对你的容忍度远超过对其他人。” “所以我该感谢您吗?”贝尔摩德自嘲道。 乌丸莲耶没回应她,只继续说道:“你最近似乎学聪明了,你开始笼络人才,以你现在的势力,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恐怕根本就无法服众。” 为了防止组织内的哗变,乌丸莲耶策划了贝尔摩德的“背叛”。 “您还真是煞费苦心啊,可为什么是松田阵平?”贝尔摩德语气倏然变冷,质问乌丸莲耶:“我手底下有那么多的人,您就非要拿他开刀不可吗?” “贝尔摩德,这是惩罚。”乌丸莲耶的语气很冷。 贝尔摩德眼神发直,抿紧了嘴唇。 “你是我的亲孙女,我自然也最了解你,所以这是对你不乖的惩罚。”乌丸莲耶的语气又缓和了许多:“不要再惹我生气了,好好接受实验,未来药物成功你就是最大的功臣。我们是亲人,我不会亏待你的。” 乌丸莲耶切断了视频,贝尔摩德却久久都没有动作,仍旧直直地看着已经黑掉的屏幕。 他们是亲人,所以她就活该承受这一切? 她的身上流淌着罪恶的血液,所以她就必须要为了这一身肮脏的血液而赎罪吗? 松田阵平…… 就因为是她最看重的人,所以才会被处死? 这是惩罚,也是敲打。 贝尔摩德握紧了拳头,眉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却根本无从发泄。 她明白,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第141章 逼宫 一个普通警察,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拿到警视厅高层的会议资料? 乌丸莲耶给出的理由合情合理,几乎没有引起组织成员的怀疑,所有人在惋惜了一番修枪工具人的“离开”后,便又开始各干各的了。 如果是以前,琴酒听到这样的理由一定会相信,但是现在…… 琴酒和松田阵平确认过,他的确是那么轻松就拿到了警视厅的资料,不得不说某些事情虽然离谱,但也并不是完全不存在的。 琴酒没有帮松田阵平辩解,反正他已经“杀”了对方,索性就随先生去了。 完成任务回家后,琴酒就发现家里多了一位客人,诸伏高明正和对方聊着。 “卡尔瓦多斯,你来做什么?”琴酒语气冷淡,并不是很欢迎对方。 “琴酒,贝尔摩德被关起来了。”卡尔瓦多斯看向琴酒。 “我知道。” “贝尔摩德之前和我说过,如果她失去了消息,就让我来找你,你一定会救她。”卡尔瓦多斯说话的声音快了些,明显有些焦急。 琴酒却皱了皱眉,有点不想帮忙。 “我听说,贝尔摩德是因为背叛组织才会被关起来的?”诸伏高明问。 卡尔瓦多斯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大声反驳:“贝尔摩德没有背叛组织!是先生搞错了,一定是先生搞错了!” 卡尔瓦多斯。“琴酒语气低沉。 卡尔瓦多斯立刻不敢放肆,他毕竟是有求于人,只继续解释:“贝尔摩德真的没有背叛组织,琴酒,你去找先生说说情吧,他一定是受了谁的蒙蔽。” 这可不是蒙蔽的问题。琴酒猜测,这场阴谋其实并不是针对松田阵平,而是针对贝尔摩德的。 阴谋的源头是……先生。 他并非受人蒙蔽,而是亲自下场算计了贝尔摩德。 事情不好办啊,琴酒不可能去为贝尔摩德求情,这等于是往先生的枪口上撞,先生一定也不希望他和贝尔摩德关系太好。况且就算他说了也什么用处都起不到,先生既然已经将贝尔摩德关了起来,就不会那么轻易地再放她出来。 事情非常麻烦,已经不是琴酒可以插手的了。 “这件事情我无法帮你,你现在就离开这里。”琴酒的态度十分冷漠。 “琴酒,贝尔摩德以前和你的关系那么好……” “我们并没有关系多好。” 琴酒的态度令卡尔瓦多斯感到寒心,他愤然离座,大步朝门外走去。 “记得,也去其他人那里跑一趟,求他们帮贝尔摩德说好话,就像你在这里求我一样。”琴酒叮嘱他。 卡尔瓦多斯回头,对琴酒怒目以对,愤然道:“你不肯帮她说话就算了,现在这样做,是担心被先生看出来我单独来找你是因为你们关系比较好吗?她都已经被关起来了,你竟然还要和她划清界限!” “你说的没错,我现在就是在和她划清界限,这对我好,也是对她好。”琴酒警告卡尔瓦多斯:“你当然可以不去,但是我必须提醒你,以先生的疑心程度,如果怀疑贝尔摩德和我私交甚好,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放她出来。” 卡尔瓦多斯一愣,脸色瞬间煞白。 “去吧,她不会有事的。”琴酒知道贝尔摩德和先生之间的关系,先生还需要贝尔摩德,所以她绝对不会有生命危险,至于什么时候能出来就要看他们两人之间的拉扯了。 卡尔瓦多斯匆匆离开,一刻都不敢再停留。 “门都不关。”琴酒嘀咕了一句,走过去关好了门。 “是又要进行实验了吗?”诸伏高明问琴酒。 “或许吧。”琴酒也无法确定,但先生突然对贝尔摩德出手绝对不是心血来潮。 “会不会有危险?” “只要是实验都会有危险,不然你以为贝尔摩德为什么那么抵触?”琴酒又想到了那个浑身是血都要从研究所爬出来的女人,实验一定也非常痛苦,可惜没有人救她。 琴酒以前救不了她,现在依旧救不了她。 “你之前说过,APTX4869一直都是雪莉在研究,雪莉现在不在组织,负责实验的人又是谁?”诸伏高明询问琴酒。 琴酒一愣,表情更加凝重了。 诸伏高明继续说道:“前些年,贝尔摩德能有一段平静的时光,是因为雪莉还没有成才,也是因为雪莉拒绝现在进行实验,她大概希望能更保险一些。也就是说,目的药物风险很大,再加上一个之前从未研究过APTX4869的新研究员,贝尔摩德这次所要面临的风险会比以前大得多,所以那位先生才需要这些特殊准备。” 比如……将贝尔摩德打上“叛徒”的标签。 这样一来,就算是贝尔摩德熬不过实验死了,组织内也不会掀起太大的浪花。 “而贝尔摩德可能是先生唯一的亲人,如果这是真的,贝尔摩德应该受到极为严肃的对待,哪怕是沦为实验品,她也是最珍贵最不可复刻的一个,所以突然要让她承担那么大风险也要进行实验的原因只有一个。”诸伏高明眼神犀利。 琴酒开口补充:“先生的身体已经快撑不住了。” 诸伏高明点头,就是如此。 这对于贝尔摩德来说绝不是一件好事,那意味着她要承担更大的风险来换取先生活命的机会,但是对于琴酒与诸伏高明来说却是一件大好事。 身体越差,就越是容易多疑,这个时候的先生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上都是有病的。 琴酒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明白机不可失,立刻再次联系了沙雅,并且与特劳伊·康平见面。 “父亲,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帮助琴酒先生成为boss。”事情是由沙雅提出来的。 特劳伊·康平明显十分震惊,他错愕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又看看一旁表情平静的琴酒,勃然大怒:“沙雅,你闭嘴!” “父亲,你当然也可以去找他的老板告状,但是那样一来,我也会被他的老板处死。”沙雅目光坚定,看着自己的父亲说道:“我知道我们家和组织已经合作多年,你也能利用那么多年的交情保住我,但是父亲,你能确定这样一来那个组织还可以毫无芥蒂地同我们进行合作吗?” 沙雅没有通过柔和的手段,而是一步到位。 她直接了当地拆穿这一切,并且将自己和琴酒牢牢绑在了一起。 除非父亲真的完全不在意她,除非父亲将她推出去任由那个组织发落,否则无论如何那个组织的boss都会开始怀疑特劳伊家族的忠诚度。 哪怕婿养子上位,不照样还是沙雅的丈夫吗?想要让黑衣组织的boss不再怀疑,除非沙雅死。 沙雅当然也不是没脑子地想要帮助琴酒,她听过琴酒对于局面的分析,也自己仔细分析过,认为可行性很高才来找父亲的。 “你还不明白吗?父亲,这件事情就算没有我们特劳伊家族帮手,琴酒的赢面也很大,我只是希望我们双方在未来依旧可以精诚合作罢了!”如沙雅之前所说的一样,她只做锦上添花的事情。 而现在,就是锦上添花。 琴酒已经狠狠咬住了朗姆的命脉,只需要他们特劳伊家族再伸一把手,就能够彻底将朗姆给摁死。 “琴酒,我真没想到,你从一开始就对我们特劳伊家族心怀不轨!”特劳伊·康平恶狠狠地指着琴酒骂道。 “我们之间的合作对于特劳伊家族来说没有任何坏处,在这件事情上,特劳伊先生应该听你女儿的。”琴酒已经胜券在握,因为特劳伊·康平是真的很爱他的女儿。 爱是一种束缚,有是会让人变得别无选择。 特劳伊·康平愤怒地抓起桌子上的烟灰缸朝琴酒砸了过去,琴酒没躲,烟灰缸砸在了他的头上,将他的头砸出了血。 “父亲!”沙雅紧张地想要阻拦。 琴酒一把扯开沙雅,又不紧不慢地拿纸巾擦掉额头上的鲜血,问康平:“特劳伊先生出气了吗?” “你狼子野心!” “是这样。”琴酒颔首,没有丝毫窘迫与羞愧,只问:“那么现在,可以和我聊聊接下来的合作了吗?” 特劳伊·康平被气得身子都在发抖,却根本说不出一个“不”字,他被琴酒与自己的女儿牢牢的绑架到了他们那艘大船上,只能共沉沦,再也跳不下去了。 沙雅担心自己的父亲,连忙走过去伸手抚着他的胸口为他顺气,为自己的行为做出解释:“父亲,婿养子并不可靠。你要知道,碰到一个人品好的婿养子太难了,若是遇到一个真是狼子野心的,我们家只会被他吸得一干二净,我不能看着家族企业到一个婿养子的身上,哪怕他是我的丈夫也不行。” “所以你就和他合作?”特劳伊·康平指着琴酒怒斥自己的女儿:“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和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但就算我不和他合作,组织就不会找上我了吗?他们是不会放过我的!”沙雅大声反驳。 琴酒适时地在一旁补充:“前段时间,波本与贝尔摩德都接触过沙雅小姐,组织似乎想要通过成为婿养子的渠道来完全掌控特劳伊家族。” 特劳伊·康平明显一愣,然后紧张地看着自己的女儿,问:“沙雅,你没事吧?” “我没事。”特劳伊沙雅摇了摇头,她当时看穿了波本的不怀好意。 但是贝尔摩德她是真的没有看穿,还是今天见面之后琴酒和她说她才知道,所以她才会这样迫切地想要来找自己的父亲商量。 “父亲,机不可失。”沙雅认真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语气充满期待:“如果我们现在能拿下朗姆,组织的boss一时也没有精力再扶持第二个可以和琴酒对抗的人来,到时候琴酒就可以慢慢蚕食组织的势力,我们的赢面相当大。” “天真!”特劳伊·康平喝斥自己的女儿:“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算朗姆死了,只要组织的boss还在,琴酒就别想篡位,你们真觉得那个人是好对付的?” “但是他也快死了。”琴酒冷静地说道。 特劳伊·康平惊诧:“什么?” “他最近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大概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办法真正管理组织,如果朗姆也垮台,你猜他会让谁代管?”琴酒的表情愉悦而自信。 特劳伊·康平定定地看了琴酒好一会儿,这才又问道:“我又怎么知道,你真的有能力成为boss?” “这个我们可以在合作中渐渐磨合,我不会透露你们和我的合作,即便我败了,特劳伊家族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琴酒认真地说道。 特劳伊·康平却冷笑了一声,骗子。 第142章 合作不是和亲 只要上了船,就没有中途下来的道理,琴酒所谓的保证就连岁小孩都不会相信。 “沙雅,泡壶茶来。”特劳伊·康平对自己的女儿说道。 沙雅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去泡茶了。 “琴酒,你到底什么意思?”特劳伊·康平怒视琴酒,质问:“波本和贝尔摩德对沙雅出手了,你呢?你同样没有放过沙雅!” “是她找上我,并不是我找上她。”琴酒一点都不心虚,事实如此。 特劳伊·康平愣住,难以置信。 “她偷了你的手机,找到了我的号码将我约了出来,你的女儿远比你看得长远。”这也是琴酒最欣赏沙雅的地方,虽然对方是个女人,却足够果断与精明,行事风格很对琴酒的胃口。 “我只是不想她参与进来。”特劳伊·康平叹了口气,没想到沙雅还是主动掺和进来了。 琴酒深深看了特劳伊·康平一眼,说道:“这或许就是她一定要联系我的原因。” 特劳伊·康平并不是真心想将财团交给一个外人,也并不完全信任婿养子,他只是希望沙雅能清清白白,这辈子都不要接触那些黑暗的事情。 沙雅看出来了,但是她并不在乎。 所谓的黑暗、所谓的危险组织,沙雅是愿意去接触的,她也愿意承担自己的责任。 这对父女都在为了对方着想,却不去考虑这究竟是不是对方愿意看到的,无所谓对错,只是沙雅的选择对琴酒更有利,所以琴酒才会选择与沙雅进行合作。 “我会看好她,不会让她有事,这就是我合作的诚意。”琴酒一针见血,直接穿戳了对方的弱点。 特劳伊·康平没有说话,他神情紧绷,两只手捏紧桌子的边缘,在思考这件事情的得失,也在思考琴酒是否可靠。 “需要我和你分析一下组织的现状吗?”琴酒问了这么一句,却也并没有等待对方回答,而是自顾自的已经说了起来。 黑衣组织目前四分天下,分已经到了琴酒的手上,而乌丸莲耶看着身体是要不行了,朗姆又遭到了老头子的怀疑。 这样一来,琴酒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反正,针对朗姆琴酒是必胜的,只是在针对乌丸莲耶进行篡位的时候才有些许风险,不过这些风险与琴酒之前所面临的风险相比简直不值一提,毕竟他是从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被人一步步压着、陷害着走到今天的。 琴酒将一切说明,然后等待特劳伊·康平的回应,他想任何一个聪明人都不会看不清目前的形势。 特劳伊·康平的确在思考,沙雅明显知道两人是有事要谈,所以故意将茶水泡得很慢,这会儿都没有回来。 半晌,特劳伊·康平看向琴酒,眼神中流露出了几分兴趣,问:“你今年多大了?” 琴酒一愣,微微皱眉,回答:“这与我们的合作并无关系。” “年纪大了点,但也不重要,长相很不错。”特劳伊·康平打量着琴酒的模样,突然朝琴酒露出一抹慈爱的笑容。 琴酒只感觉浑身一个激灵,突然有种极为不祥的预感。 “你也知道,我之前想要招一个婿养子,这方面你有没有兴趣?”特劳伊·康平笑呵呵地询问琴酒:“沙雅比你小了一些,但是年龄向来不是问题,你会同意和她合作,说明你们两个之前谈得很投机。我的女儿长得不差,既然性格也合适,你有没有兴趣和她正式谈谈看?” 琴酒要裂开了。 谈?谈什么? 谈合作当然可以,但是特劳伊·康平的意思明显就不是单纯的谈合作。 怎么?一看没办法下船,就想要给沙雅找一个靠山了吗?将沙雅和他绑在一起确实很可靠,对他们双方来说都更有保障,而且琴酒也会更加尽心的保护沙雅,但是事情根本就不是这样论的! “特劳伊先生,我是来谈合作的。”琴酒耐着性子,企图将话题重新引回合作上来。 特劳伊·康平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合作。你和沙雅若是恋爱,也算是为我们的合作锦上添花。当然,如果你担心组织会因此对你起疑,放心好了,你们可以暂时对外隐瞒,试试接触一下,我看沙雅那孩子对你也很信任。” 琴酒:…… 怎么话题还就引不回来了呢? “父亲!”沙雅端着茶水进来,一听这话连忙加快脚步,茶水都差点洒在地上。 特劳伊·康平看到沙雅也不心虚,指着琴酒问自己的女儿:“你之前谁都看不上眼,琴酒怎么样?他虽然比你年长几岁,但是有能力也有魄力,而且你们关系看起来还不错,或许可以……” “不要再说了!”沙雅打断了父亲的话,有些难以面对琴酒。 琴酒则叹了口气,知道自己不得不坦白了,面对特劳伊·康平十分平静地说道:“很抱歉,特劳伊先生,沙雅小姐各方面的条件的确都很优越,漂亮又聪慧,很得人喜欢,我也十分欣赏她。” 特劳伊·康平笑得更加慈爱,但是紧接着自己的幻象便被打破了。 “但是我喜欢男人,就不耽误沙雅小姐了。” 特劳伊·康平脸上的笑容僵住,很快又露出愤怒的表情,指着琴酒怒斥:“你不喜欢她就罢了,竟然还说出这样荒唐的谎言来骗我!” “我句句实言,这一点沙雅小姐也知道,我已经有了男朋友。”琴酒不卑不亢,完全没因为自己喜欢男人就不好意思。 特劳伊·康平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女儿,却见沙雅真的朝他点头。 特劳伊·康平一瞬有些傻眼,痛心疾首地看着琴酒。 没想到啊,女儿第一次表达信任、表达想合作的对象,特劳伊·康平还以为沙雅真的已经开窍了,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个弯的! 他不针对琴酒,却怒斥自己的女儿:“沙雅,你到底想怎样?那些喜欢女人的男人你一个都不喜欢,你是不是从来就不想结婚?” 沙雅眨了眨眼睛,如实回答:“是啊。” 特劳伊·康平:…… 沙雅也不想把自己的父亲气坏,于是很快地给他们倒好茶水,讨好一般说道:“父亲,我以后一定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的,你就不要为我操心了,我看不上那些人只是因为他们都抱有目的,全都是渣男。你就先和琴酒先生谈合作吧,等这件事情了了,我也能专心找一个我喜欢也会对我好的男朋友。” 特劳伊·康平却仍是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摆摆手对琴酒说道:“你们两个的意思我都清楚了,我需要考虑一下,之后会给你答复。” “好,那我就先告辞了。”琴酒也并不留恋。 “沙雅,去送送他。” 沙雅点了点头,送琴酒出门。 “父亲大概一时还不能接受,不过你放心,只要我多磨上一会儿,他肯定就同意了,毕竟这对我们家来说利大于弊。”沙雅朝琴酒说道。 “那就劳烦沙雅小姐了。” “应该的。”沙雅看着琴酒,有些歉然地开口:“很抱歉,父亲今天说了不合时宜的话。” “没关系,我能理解。”琴酒并没有责怪什么。 琴酒离开了,坐在车子上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算是什么事啊,虽然知道特劳伊家族很着急地想要为他们的小公主招一个驸马,但是这也太离谱了,他明明只是去谈合作的,又不是去和亲的。 这件事情最好不要让高明知道,否则他要吃醋的。 格兰威特的家中。 诸伏高明上门的时候,是诸伏景光来开的门,他走进客厅,就见客厅中能铺满一面墙的液晶大电视已经被摘了下来,格兰威特和松田阵平蹲在电视机的边上,松田阵平拆卸着电视,格兰威特帮忙递工具,场面那叫一个和谐。 “就是这样。” “这样就能变成一个炸弹了?” “对,不过威力不大,毕竟没有火药,只是让电视线路短路自动爆炸罢了。”松田阵平解释着:“这样连接的话,电视的电线会超负荷工作,之后起火、爆炸,从开电视到爆炸大概需要五分钟左右。” 格兰威特语气惊艳:“竟然还是定时炸弹!” “时间也不是太精准,要看对方电视的型号和线路的新旧程度,而且这种方法很不实用,改造起来太麻烦,最多炸一点皮外伤罢了,如果距离远一点或许都不会受伤。” “那也很厉害了!” 诸伏高明:…… 他看向自己的弟弟,诸伏景光只能朝哥哥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诸伏高明苦恼地捏了捏眉心,他算是知道松田阵平为什么会那么受组织成员的欢迎了,这种会教人将电视改造成炸弹的家伙未免也太组织风格了。 “高明哥来了。”诸伏景光提醒两人。 “来就来呗,松田,再多讲讲,电饭煲是不是也可以改造成炸弹?”格兰威特一点不在意地催促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则十分心虚,嘀咕了一声:“讲屁啊!”然后便站起来尴尬地对诸伏高明笑笑。 “我来看看你过得怎样,如今看来还蛮不错的,业余生活也很丰富。”诸伏高明微笑,眼神富有深意地看着松田阵平。 教人将家用电器改造成炸弹什么的,这业余生活可太丰富了。 第143章 重逢的号角 “松田君,你是在教人制造炸弹吗?”诸伏高明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松田阵平却宛如一只被捏住后脖颈的猫,忙不迭解释:“我没有!只是点小玩意儿罢了,这东西威力小又不实用,组织的人肯定不会用的,威力大的方法我都没教!” “所以你还能改造威力更大的?”格兰威特捕捉到了重点。 “你闭嘴!”松田阵平瞪了他一眼,没点眼力见的,没见高明哥都生气了吗? “我希望你能记住,你是一个警察。”诸伏高明叹了口气,不得不提醒松田阵平一句,就算是假死了也还是警察。 松田阵平连连点头,说道:“放心,我肯定不教他。” “干什么不教我?”格兰威特对诸伏高明怒目相向,都怪这个家伙过来,害他不能白嫖技能了。 松田阵平不理会格兰威特,问诸伏高明:“高明哥,琴酒为什么要杀我?” 虽然那一枪放空,但是突然让他假死也太奇怪了。 格兰威特和诸伏景光都说他暴露了,但是松田阵平觉得那种可能性太小,一个根本没有造假的人又能怎么暴露? “是因为贝尔摩德。” 松田阵平从诸伏高明的口中得到了不一样的答案。 松田阵平立刻追问:“贝尔摩德?她怎么了?” 松田阵平倒没觉得是贝尔摩德要对他不利,毕竟如果那女人真想害他可太方便了,没必要将事情搞成这样。 “贝尔摩德是组织的实验体,这个你们都知道吧?”问着“你们”,但诸伏高明主要还是看向格兰威特。 “知道。” “不知道。” 果然,格兰威特是知道的,诸伏景光和松田阵平倒是不太了解。 “大概是要进行新一轮的实验了,组织的boss担心贝尔摩德不小心死掉引起她手下的哗变,所以提前给了一个理由,我想再过不久就会传出贝尔摩德戴罪立功主动参与组织实验的消息。”诸伏高明淡淡说道。 “主动?”松田阵平满脸不爽,语气很不好地说道:“我看是被主动吧!” 组织的boss简直不干人事! 松田阵平是个警察,但和贝尔摩德接触下来也没发现对方穷凶极恶的一面,问:“能救她吗?” “不能。”回话的是格兰威特。 松田阵平怒视格兰威特:“还没试试看怎么知道不能!” “试?怎么试?公然反抗boss吗?”格兰威特才不想为了那个女人冒险,而且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贝尔摩德在什么地方。 “她也算是你们同伴吧?你就是这么对待同伴的?” “能帮上忙的才是同伴,什么忙都帮不上还要添乱的那叫拖油瓶!” 松田阵平和格兰威特吵了起来,诸伏景光忍不住扶额,然后将自己的哥哥拉到一旁,问:“这是琴酒说的?” “嗯。” “能救一下吗?” “如果我们动手,很可能会引起组织boss的怀疑,而且我们根本不知道贝尔摩德在什么地方。”诸伏高明没想让琴酒去说情,卡尔瓦多斯的想法太简单了,在生死攸关的情况下,乌丸莲耶不可能因为谁说情就不进行实验,这从一开始就是针对贝尔摩德的阴谋。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们就什么都不管吗?” “小景,该你出手了。”诸伏高明望着自己的弟弟,神情有些复杂:“琴酒针对你为朗姆那边设了个套,只有你出面才能激活。” 诸伏景光问:“什么计划?” “你要以琴酒的易容去接触水沢润二,水沢润二最近打算杀琴酒。”诸伏高明说到这里顿住,后面的话实在不忍心再说出口,以他的性格也很难像是琴酒那样将人利用得那样彻底。 水沢润二或许会死,这与诸伏高明的立场相悖。 他就算是站在琴酒的身边,也不可能随便去伤害普通人,况且还是水沢润二那种被无辜牵扯进来的普通人。 “接着呢?”诸伏景光还在询问:“水沢润二为什么要杀琴酒?” 因为感情。 诸伏高明看着自己的弟弟,小景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但水沢润二却的确想要为了他而复仇。 感情的事情向来如此,那不是交易,很少能够完全对等。 “哥?”见诸伏高明一直不说清楚,诸伏景光更加困惑了。 “那是一件……好吧,它或许是错误的。”诸伏高明长叹了一声,将事情完完整整地朝诸伏景光说了一遍。 等诸伏高明说完,就发现格兰威特和松田阵平已经不打了,而是在一旁震惊地听着这个故事,不,或者说应该是事故才对。 “所以说,琴酒喜欢水沢润二,水沢润二喜欢诸伏景光,诸伏景光喜欢琴酒?”格兰威特语出惊人。 “景老爷,牛啊!”松田阵平震惊地朝诸伏景光竖起自己的大拇指。 诸伏景光:…… “不是啦!”诸伏景光被两人的调侃闹了个大红脸,当然,也有几分是被气的,他几乎是以质问的语气对自己的哥哥说:“琴酒怎么能那样做?哥你怎么没有拦着他?” 欺骗别人的感情,甚至让对方陷入生死危机,这样的行为和赤井秀一又有什么区别? 诸伏景光无法接受,他也不想利用水沢润二的感情。 “我本来打算让你去见他一面,毕竟和他说的话他未必会相信,但是琴酒却拦住了我,决定利用他来作为同朗姆开战的导火索。” “你就同意了?”诸伏景光难以置信。 诸伏高明看向了格兰威特。 格兰威特一耸肩膀,说道:“当时高明让我偷偷告诉那小明星,我说了苏格兰没死,但他不信,我也说了是我杀了苏格兰,他还是没信。” 事实上,组织那么多的人,谁处决了苏格兰当时又不是多秘密的事情,而且因为苏格兰和琴酒的关系组织里几乎天天都在议论,水沢润二只要稍微注意一下就能知道。 他或许真的听说了,但是却始终一条路走到黑,一定要弄死琴酒帮诸伏景光报仇。 格兰威特索性听之任之,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人,让那小明星去死好了! “那我现在就去告诉水沢润二我还活着!”诸伏景光说道。 “小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最好能按照计划行事,由他成为导火索,也让我们有理由对付朗姆。”诸伏高明语气严肃地说道。 “他们两个一直在打,需要什么导火索!” “小景!” 诸伏景光内心挣扎了一下,又咬牙答应,说道:“行,可以让他成为导火索,但之后我会立刻安排他假死。” “不是吧?要不要这么好心?”格兰威特有些不爽地看着诸伏景光,太善良了可不好。 诸伏高明却犹豫了一下,半晌后说道:“好。” “喂!”格兰威特立刻不满地喊了声,提醒诸伏高明:“这不是琴酒之前的计划吧!”都给他按计划行事啊! “水沢润二能力有限,就算按照最初的计划,也只是恶心一下朗姆罢了。”诸伏高明分析,他也并不想让水沢润二出事。 按照琴酒最初制定的计划,诸伏景光会假扮成琴酒,在水沢润二刺伤他之后卸掉易容,向水沢润二透露朗姆才是一切阴谋的主导者,琴酒是救了他的人。 水沢润二会震惊,会崩溃,会因为刺伤诸伏景光而感到懊悔,之后肯定会愤怒地对朗姆出手。 但事实上大家都清楚,以水沢润二的能力,最多不过恶心恶心对方,根本伤不到朗姆的人,更见不到朗姆本人。 既然如此,索性就不要让他去做,直接安排水沢润二假死,“琴酒”被刺伤,也正好给了他们开战的理由。 尽管诸伏景光的心情仍旧十分复杂,但他还是去做了,在大事上他不会分不清轻重。 诸伏景光简单易了容,比较像是琴酒的模样,然后又用变声器打电话联系了水沢润二,约他出来一起吃个饭。 “黑泽先生!”水沢润二跑来了,脸上带着阳光灿烂的笑容,就像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开心果,一点都看不出他内心隐藏的仇恨。 诸伏景光微微一怔,一段时间没见,水沢润二的演技提升了不少。 “坐。” “看,我带了饭菜过来!”水沢润二将手上拎着的便当盒打开,展示给诸伏景光看。 一道道精致的小菜被端了出来,看着这些菜肴,诸伏景光皱了皱眉,没有任何要吃的意思。 水沢润二不会害他,但他现在却是琴酒,菜里面是否有毒诸伏景光真的无法保证。 “黑泽先生,尝尝看我的手艺?” 诸伏景光想说一句“抱歉”,但想到自己现在是琴酒,于是冷嗤了一声,看都没看那些小菜。 “真是的,黑泽先生不喜欢吃我做的菜吗?”水沢润二抱怨了一句,却也并没有强求。 “听说朗姆的人最近在联系你?”诸伏景光向水沢润二施压。 水沢润二心中一惊,表面上有些害怕地说道:“黑泽先生知道了啊,那个金巴利很可怕的,一直都在逼问我你的事情,但是黑泽先生你也知道,我根本就不了解你。” 谎言半真半假,才最令人防不胜防。 诸伏景光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又问:“他有和你说过什么吗?” “就威胁我咯,如果我不告诉他就弄死我,还说你根本不在意我。”水沢润二低垂下头,小声问:“黑泽先生,你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我?” 诸伏景光没说话,因为他不知道琴酒会如何回答这样的问题。 “黑泽先生。”水沢润二突然拉住了诸伏景光的手,抬起头来泪眼蒙蒙地哀求着他:“你帮我把金巴利赶走好不好?我真的很害怕!” 感受着水沢润二的靠近,诸伏景光的身体无比僵硬,救、救命! 第144章 大胜 倏然,一股危机感笼罩了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身子一偏,水沢润二手中的匕首刺入了他的小腹,大概一公分左右便被捏住。 “琴酒,你去死吧!”水沢润二手上用力。 诸伏景光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一用力将刀子拔了出来,殷红的鲜血流了出来,其实受伤并不严重。 水沢润二表情狰狞,握着刀子就要再次朝诸伏景光刺过去。 “水沢先生!” 没有通过变声器的原声一出,水沢润二顿时僵住。 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缓缓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叹了口气,直接揭掉了自己脸上的易容,露出真容。 “咣”地一声,水沢润二手中的刀子坠地。 “绿川先生?”声音轻飘飘的,有几分不真实感。 “是我。”诸伏景光对水沢润二说道:“非常抱歉,因为我身份的特殊,之前隐瞒了你。” “你……你没死?”水沢润二仍是难以置信,“可是金巴利说……” “他在骗你。” “他明明给我看了视频……”水沢润二说到一半,将视线转移到了诸伏景光手上,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他被骗了。 琴酒是假的,绿川先生也是假的。 他那样痛恨着琴酒,其实一切都是假的,绿川先生根本就没有出事! “我……”水沢润二看着诸伏景光腹部的一片殷红十分紧张,想靠近却又不敢靠近,羞愧地说道:“对不起,我立刻就叫救护车。不,不行,不能叫救护车,绿川先生不能暴露,我……我送你……我不知道送你去哪。” 医院也不能去,水沢润二顿时手足无措了起来。 “别紧张,我可以自己包扎。”诸伏景光安抚水沢润二的情绪,说道:“其实今天,我本来是想和你好好聊聊的,但是一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在骗他。 “是我想得太多,说得太慢,这不怪你。” 诸伏景光在骗他,他一直都在等待水沢润二刺下这一刀。 水沢润二果然更愧疚了,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诸伏景光于心不忍,但计划还是要继续:“其实我的身份是被朗姆挖出来的,之后琴酒一直都在照顾我,他将我藏了起来,后来发现你对他有敌意这才让我出来和你说清楚。” 谎言、欺骗,诸伏景光却不得不这样做。 “我没想到你会被朗姆蒙蔽,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诸伏景光道歉。 “不,这不是你的错!”水沢润二立刻说道:“是朗姆,都是朗姆的错,我要杀了他!” 果然,事情如琴酒所料一般,水沢润二知道“真相”后一定会去报复朗姆。 但正因如此,诸伏景光才不能让他去报复。 “不行,水沢!”诸伏景光大声阻止他:“朗姆不是你可以刺杀的,我会联系公安那边为你安排假死,你只要听我的暂时躲起来就好!相信我,不会让你躲得太久,我们很快就会反击了。” “绿川先生是在担心我吗?”虽然水沢润二知道了诸伏景光的真名,但他还是更习惯用假名字称呼对方。 诸伏景光点头,郑重其事:“是,我很担心你,但这只是一个公安对于民众的担心。” 他担心水沢润二,又不希望水沢润二想歪,所以话说的格外残忍。 水沢润二眼神一黯,但很快便又笑了,“没关系,只要绿川先生可以活下来就好了。” “水沢……” “至于我呢,还是要回到朗姆那里。”水沢润二拒绝了诸伏景光的提议,十分冷静地说道:“既然他们骗了我,就要付出代价。” “你不能回去!”诸伏景光明显有些上火,怎么就说不听呢?朗姆不是水沢润二可以对付的人,水沢润二甚至连他都无法刺伤,又拿什么去对付朗姆? “不,我要回去。” “水沢润二,我并不是在和你商量,就算你不同意我也会让公安将你控制起来!”诸伏景光厉声喝道:“你的人生还很长,朗姆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一切就交给我,我会为你报复回来的。” “我不要。”水沢润二低着头,声音含糊不清:“不……我不要。” “你没得选。” “是,我没得选。”水沢润二伸手抓住了诸伏景光的手,眼神惊恐地看着他,说道:“我吃了药,金巴利给我吃了毒药,绿川先生,我已经没有时间了,我必须去做点什么。” 诸伏景光如遭雷击。 “他们担心我会打退堂鼓,所以提前给我吃了毒药,我大概只有一个月可活了,就算被你们保护起来又能怎样?我活不下去的,所以别阻止我……” 诸伏景光头脑发木,几乎无法完全听清水沢润二的话。 他……快死了? 在琴酒的剧本中,水沢润二有死亡的风险。 在诸伏景光的剧本中,他从来没想过水沢润二会死。 他篡改了琴酒的剧本,决定将水沢润二保护起来,但是这个世界却残忍的告诉他,这个世上其实是有“意外”这个词的。 这是诸伏景光从未考虑过的死亡。 一个喜欢着他的、愿意为了他向一个不可能打败的对象复仇的人—— 他很快就要死了,是因为他。 哪怕诸伏景光从来就没有算计过水沢润二,却不得不承认,水沢润二的死亡的确是因为他。 “绿川先生,对不起。” 直到这个时候,水沢润二还在朝诸伏景光道歉。 因为那一刀,因为临近的死亡。 “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人,我一直觉得身体是上位的本钱,感情都只是交易。”水沢润二呢喃:“但是绿川先生太好了……” 好到让水沢润二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爱情”。 他没有告白,诸伏景光也没有告白。 水沢润二明白,绿川先生对他可能只是普通朋友之间的照顾。 水沢润二去拍戏了,他远离了绿川先生,打算让自己的脑子好好清醒一下,等他终于忙碌完之后,便决定用自己的身体来报答对方。 一次、两次或者是三次…… 他没想过要谈恋爱,偶像不能谈恋爱,他也没办法一心一意地去爱一个人,更配不上诸伏景光。 所以,出卖身体就好了,就像他以前做的那样。这个世界上,很少有身体无法换取的东西。 如果绿川先生看不上他的身体也没关系,他可以给绿川先生钱,很多很多钱,也是用身体换取到的钱。 但是,当水沢润二鼓起勇气想要“报答”绿川先生的时候,得到的却只是绿川先生的死讯。 他的头脑在那一刻似乎炸开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然后就听说了绿川先生的亲哥哥也被琴酒控制、虐待的事情,还收到了来自金巴利的礼物——那盘琴酒虐杀绿川先生的碟片。 一系列的消息轰炸令他痛苦不堪,然后金巴利就找上了他,对方说的有理有据,他很快就信了,毕竟琴酒打他、虐待他,本身就是一个冷血的人。 结果,原来这一切都是欺骗。 “我知道该怎么做。”水沢润二努力朝诸伏景光挤出笑容,说道:“他们不防备我的,所以……” 诸伏景光抬手,直接打昏了他。 扶住水沢润二要倒下的身体,诸伏景光长叹了一口气,给自己的兄长打电话:“哥,琴酒手底下有医学方面的人才对吧?” “有,怎么了?” “水沢润二中了毒,麻烦你让人来接他一下。” “好。” 电话挂断,诸伏景光看着面前昏迷不醒的年轻人叹了口气,他还是没办法放水沢润二去送死。 医医看吧,万一能治好呢,无论是谁都不该轻易放弃生命。 三日后,琴酒负伤,水沢润二指出是受到朗姆的指派。 朗姆那边自然否认,可惜证据确凿,他们无论如何狡辩也无法抵赖,琴酒提出要让金巴利出来接受惩罚,可惜又庆幸的是,朗姆拒绝了。 和琴酒想象中一样,朗姆最近损失了太多的人才,所以不可能再舍弃金巴利,也正因此给了琴酒开战的理由。 而先生,这一次也没有出面调和。 一连几日,琴酒和朗姆的人都十分谨慎,基本上不再去组织的训练场了,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 又一日,贝尔摩德背叛的信息确凿,但念在她曾经为组织效力多年的份上,先生并没有处死她,贝尔摩德自愿接受APTX4869的人体实验。若实验成功,她则无罪,未来还是组织中的贝尔摩德酒,若实验失败,则同样不会牵连到她的手下。 戴罪立功,这是组织其他成员背叛后根本无法拥有的机会,可看在琴酒的眼中却只觉嘲讽,一切都是先生的算计罢了。 与此同时,琴酒找上了波本,准备下一阶段对于朗姆的攻击。 于是,旧事重提,曾经被贝尔摩德告状到先生那里的事情再一次被提了出来,并且这次是在全组织内流传。 朗姆曾经派遣波本去接触特劳伊·沙雅,这是贼子野心,是那位先生所绝不能容忍的事情。 而接下来的发展也如琴酒的预料,朗姆不愿舍弃金巴利,此刻却根本无法保住波本,又一次弃车保帅。 然而…… “朗姆大人通过我故意害死了得其利,得其利根本就没有背叛组织!”慌乱与被抛弃的愤怒之下,波本狠狠咬了朗姆一口。 在组织里,只有波本才能调动上寺晴人的热情。 在组织里,那个潜入了警视厅的卧底是朗姆的下属。 当初追杀得其利,波本便是其中一个,朗姆的人可谓从头到尾都在参与。 如果得其利没有背叛组织,那么,真正背叛组织的人是谁? “那位先生”震怒,下令将朗姆抓起来候审,可这个时候组织里的人才发现…… 朗姆逃走了。 第145章 醉酒的阵酱 “干杯!” 格兰威特家中,众人正因朗姆的叛逃而庆祝、聚餐。 琴酒碰杯之后喝了口酒,然后便又亲了一口高明。 诸伏高明用手指点了点他的脑袋,很快便收回手,随他去了。 “可惜,zero不在。”松田阵平眨了眨眼睛,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诸伏景光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松田真的和zero很不对付,从以前警校的时候就是如此。 “他,这会儿大概在养伤吧。”格兰威特同样幸灾乐祸,“要我说他从一开始就选错了,早点跑来琴酒这边什么事情都没有,非要跟着朗姆混,现在还不是要受罚。” 朗姆叛逃之后,乌丸莲耶追究了波本的责任,尽管波本一直都是听令行事,也还是被关进审讯室狠狠地受了一顿刑罚,送去医院的时候人都昏迷了。不过好在组织并没打算放弃上寺晴人那么个人才,所以波本的用处还在,暂时不会杀了他。 在确定计划的时候,琴酒就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不要放松,朗姆虽然叛逃了,但他的人还在组织,先生也不可能因为朗姆的叛逃就将他所有的下属都干掉。”琴酒提醒几人。 朗姆明面上的人都已经去了审讯室,但琴酒有私藏的下属,谁又能保证朗姆没有? 一旦决定了要搞朗姆,最好就将人直接摁死,现在朗姆行踪不明,反倒不是一件好事。 “朗姆那边先不提,我现在比较担心皮斯克。”诸伏高明目光深邃。 皮斯克当初答应和琴酒合作,一是因为得其利的死,二是因为担心朗姆对他其他的下属动手,如今朗姆败走,再不可能对他的下属下手,皮斯克未必继续和琴酒合作。 如果皮斯克继续保持中立倒还好了,怕就怕朗姆联系上皮斯克,两人若是将之前的误会解释清楚,皮斯克就地反水也不是没可能。 “如果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去做掉他。”格兰威特向来干脆,他也有能力摸到皮斯克的身边。 诸伏高明叹了口气,道:“格兰威特,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都是可以用暴力解决的。” “但是暴力可以解决大多数。”格兰威特丝毫没悔改的意思。 诸伏高明十分无奈,但他也没办法苛责什么,大家所接受的教育毕竟不同。 “我并不担心皮斯克反水,只要有点脑子就不会在这种时候与我作对。”琴酒警告格兰威特:“不要做多余的事。” 逼得太紧,是很容易将人逼到对立面的,琴酒深知这一点,因为他就是被朗姆和先生一步步逼反的。 “我去和他聊聊。”诸伏高明说道。 琴酒才想拒绝,突然意识到诸伏高明并没有在和他商量,他的恋人不是格兰威特更不是伏特加,有自己的思想与坚持,就算是他也无法动摇。 “注意安全。”琴酒只叮嘱了一句。 诸伏高明点了点头。 “我们今天是来庆祝的,不是来谈正事的,都给我喝起来!”在熟人面前,格兰威特绝对是最佳气氛组,高喊了一声后举杯。 所有人被他的情绪感染,也跟着他的动作举杯、碰杯。 说“好好喝”,那就绝不说虚的,过了没多久,除了诸伏高明外全都趴到桌子上了。 琴酒还有些余力,没完全趴在桌子上,却用右手撑着头,歪着脑袋看坐在自己左手边的诸伏高明。 “你长得很漂亮啊。”琴酒一只手撑着头,用另一只手去勾诸伏高明的下巴。 诸伏高明任由他将自己的下巴抬起,眼神温柔地望着自己的恋人,语气无奈又宠溺:“你喝醉了,阿阵。” 琴酒的眼神被他一笑更迷糊了,说道:“你的蓝眼睛也很漂亮,和我男朋友的眼睛真像。” 诸伏高明眨了眨眼镜,突然想到了景光、水沢润二和那个水无怜奈。 “蓝眼睛很漂亮吗?”诸伏高明凑近了过去,低笑着问:“你喜欢蓝眼睛吗?” “喜欢。”琴酒大手一挥,说道:“以后我保护你!” “因为我是蓝眼睛?” “蓝眼睛都不是坏人。” 诸伏高明笑容更深,故意问他:“你保护我的话,你男朋友会不会吃醋啊?” “他不是那种人!”琴酒瞪了诸伏高明一眼,嘀咕:“我男朋友最好了。” 诸伏高明凑近了过去,轻轻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 琴酒的眼睛顿时瞪大,一把将诸伏高明推开。 还别说,虽然琴酒喝醉了,力气倒还真不小,这一下差点就把诸伏高明推倒在地上。 诸伏高明趔趄了一下,问他:“怎么了?” “我警告你,不要再靠近我。”琴酒一改之前的和善,严厉地说道:“我可以保护你,也可以弄死你,你再靠近我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诸伏高明却饶有兴趣地问:“你打算怎么对我不客气?” 琴酒冷冷瞪着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却得寸进尺,再次将头凑近了过去,就要吻上琴酒因为不爽而抿紧的嘴唇…… 下一秒,诸伏高明眼前一黑,整个人摔到了桌子下面。 “活该。”直接将人打昏的琴酒打了个哈欠,趴到桌子上迷迷糊糊说道:“才不和你亲嘴,要和……要和高明……” 几人都醉得厉害,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才清醒过来,琴酒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抬起头,看了看旁边没有恋人的影子。 “高明?”他恋人呢?怎么喝了顿酒恋人没了? 琴酒慌忙找了起来,看到桌子下面的诸伏高明后吓了一跳,连忙将人给扶了起来,晃了晃他的肩膀问:“高明,你还好吗?有没有摔疼?” “倒是没摔疼……”诸伏高明被晃醒了,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后颈,这会儿还隐隐发痛。 “是撞到了吗?”琴酒只以为是高明喝醉了不小心摔到桌子下面去了。 诸伏高明深深看了琴酒一眼,无语极了。 “你怎么摔成这副样子?这个位置撞到很危险的。”琴酒看着诸伏高明颈部的淤青心疼极了,这是撞到桌角上了吗? “你不知道吗?”诸伏高明用极为复杂的眼神望着自己的恋人。 “知道什么?”琴酒满脸茫然。 诸伏高明叹了口气,说道:“算了。” 算他倒霉吧,以后琴酒喝得太醉他是不敢随便调戏了。 不过既然现在清醒了…… 诸伏高明点了点自己的嘴唇,示意:“吻我。” “啊?”琴酒愣住,他连忙看了眼睡得东倒西歪的众人,提醒高明:“他们都在呢。” “他们都没醒,所以,吻我。”诸伏高明不依不饶。 琴酒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但见高明又用手指碰了碰红唇,最终还是没忍住搂着他吻了上去。 琴酒的吻,很少会浅尝辄止,两人早过了那种懵懂的暧昧时期,彼此相拥着加深这个吻,仿佛要将对方全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面。 数分钟后,两人这才结束这个冗长而深刻的吻。 “好了,去洗漱吧。”诸伏高明满意了,拉着琴酒的手去了洗手间。 他可是挨了一顿打,不吻回来岂不是亏了? 等到琴酒与诸伏高明离开之后,趴在桌子上的诸伏景光偷偷睁开了眼睛,与对面同样偷偷睁眼的松田阵平对上视线。 “你也醒了?”诸伏景光压低声音问。 “可不是嘛,我都没敢起来。”松田阵平听到两人说话就已经醒了,当时是想起来来着,结果突然就听到一声“吻我”。 啊这…… 还真就没法起了。 格兰威特在松田阵平旁边猛地直起了身子,吓了两人一跳。 “你也醒了?”两人都很惊讶,格兰威特这么个哈士奇的性格竟然也忍得住?他刚刚竟然没爬起来起哄! “嘿嘿,嘿嘿嘿!”格兰威特捧着自己的手机不停坏笑,宛如动漫中做了坏事的大反派,说道:“我都录下来了。” 琴酒,你也有今天啊! 格兰威特大快人心,看他以后不找个好时机公放出来,让所有人都笑话笑话恋爱脑的琴酒! 第146章 又一方招揽 枡山财团的汽车厂内,诸伏高明与皮斯克碰面了。 “真是不好意思,我今天刚好要来这边视察,就麻烦你过来找我了。”皮斯克笑呵呵地说道。 诸伏高明温和地说道:“无妨,本来就是我想见你,客随主便好了。” “公司最近打算推出一款高档车,售价在8000万左右。”皮斯克很大方地说道:“等做出来后第一辆,我送你。” “无功不受禄。” “也不能这样说,能送礼反倒是好,多得是那些送礼无门的人。”皮斯克淡淡说道,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来。 诸伏高明明白,皮斯克想送的人不是他,而是琴酒。 第一步是逼走朗姆,第二步的话,琴酒就该上位了,第一辆新车送给未来的boss倒也合适。 诸伏高明打量着皮斯克,他似乎并不排斥琴酒上位,甚至打算在这件事情上推波助澜。 他知道得其利死亡的真相了吗? 若是能隐瞒一辈子还好,若不能,真相将会变成一个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 一个炸弹,要想不让它伤到人,要么拆掉,要么提前引爆。 想要拆掉,就要确保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永远都不要说出来,可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除了朗姆之外还有警察厅与警视厅的公安,涉及太广,很难隐瞒皮斯克一辈子。 而提前引爆的话,此刻却也有一个难点,因为诸伏高明不清楚皮斯克会不会因为得其利的死和他们翻脸。 “等以后,我打算安排爱尔兰他们来公司打工。”皮斯克指着自己的汽车厂说道:“大家都没读过什么书,但是有我看着总不会出事,我不知道琴酒未来想将组织经营成什么样子,但应该不会再像现在这样了。” 毕竟,诸伏高明是个前警察,现在也不是多心狠手辣的人,若是琴酒真的在意他,大概也会处处受限吧。 皮斯克认真看着诸伏高明,问:“你以后还会复职吗?” “大概不会了。”诸伏高明没办法再做一个警察了。 “那以后想干点什么?” “还不清楚,走一步看一步吧。”一向擅长计划的人此刻却没有计划。 皮斯克笑了笑,没有多问。 “枡山先生呢?”诸伏高明问:“以后只打算守着这家汽车厂过一辈子吗?” 皮斯克叹了口气,平静地说道:“波本和上寺晴人,他们根本不是朗姆的人吧?” 那么恰好的时机,那么恰好的配合。 皮斯克不是傻子,他自然看得出其中端倪。 诸伏高明没有回答,他之前便猜测皮斯克可能已经猜到了真相,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现在,就看皮斯克如何选择了。 “那并不重要。”皮斯克很快说道,语气平淡,似乎真的完全没将那个当回事,只继续说道:“特劳伊家族的家主亲自去找先生告状,说自己的女儿被波本纠缠,这件事情琴酒干得漂亮。若没有他的告状,先生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间去动朗姆。” 诸伏高明眼神一暗,事实上,早在波本被贝尔摩德发现与沙雅的接触之后,朗姆就不再让他去接触了。 然而,当“那位先生”调查的时候,波本却仍在接触沙雅,并且百般纠缠。 这才是先生震怒的最主要原因,朗姆的公开作对代表着一种挑衅,代表朗姆已经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了。 对于一个半只脚踏进坟墓里的老人来说,朗姆的所作所为他根本无法容忍。 而如果……波本对沙雅的纠缠根本就是双方的一场作秀呢? “琴酒当初问我,究竟是想要为得其利报仇还是要保住剩下的人,我回去之后想了很久,现在再想,又是不一样的体悟。”皮斯克已经全都明白了。 皮斯克看向诸伏高明,诸伏高明歉然地移开视线。 “我和当初的选择是一样的,未来也不会改变。”皮斯克给出了回答,也给出了保证。 诸伏高明叹了口气,沉声道:“类似的事情以后绝不会发生。” 听着诸伏高明同样的保证,皮斯克却仍旧没有任何笑意,只摆摆手示意一切已经过去了。 临近正午,诸伏高明拒绝了皮斯克的午餐邀请,径直朝外面走去。 在汽车公司的门口,诸伏高明见到了身材魁梧的爱尔兰。 爱尔兰朝他打了个招呼,诸伏高明温和回应,心底的愧疚却汇成苦涩,一点点的翻涌上来。 “诸伏先生,我送你回去吧!”水无怜奈在诸伏高明的面前停下车子。 诸伏高明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上了车。 自从水无怜奈获得代号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来找过诸伏高明,代号成员有更加重要的任务,也能接触到更多组织的信息,对于一个卧底来说一路往上走非常重要。 而现在,刚好是朗姆败退的敏感时期,水无怜奈却突然来找诸伏高明,肯定有所目的。 车子缓慢行驶,水无怜奈调整了一下情绪,开口:“诸伏先生最近过得还好吗?” “还不错。” “朗姆叛逃,倒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也出乎我的意料。” 水无怜奈深深看了诸伏高明一眼,根据CIA所得到的情报,朗姆的叛逃很大可能是被琴酒算计的,诸伏高明待在琴酒的身边不可能一无所知。 一段时间没见,两人倒是生疏了。 水无怜奈心里唏嘘,却还是开口询问:“现在诸伏先生可以考虑一下我的建议了吗?” “什么建议?”诸伏高明明知故问。 “我可以帮助你逃离组织。” “是你,还是你背后的CIA?” “这又有什么区别呢?”水无怜奈笑了笑,却也忍不住有些感慨。 诸伏高明比她想象中要更加坚韧,也在琴酒面前更有话语权,根本不是她所认为的小可怜。 是她被骗了,水无怜奈心底泛起淡淡的苦涩。 “CIA未来有什么计划?”诸伏高明问,之前名正言顺可以同琴酒合作的计划被安德烈给破坏掉了,从那次之后琴酒和CIA明面上就没有进行过合作。 当然,通过卡慕,还是可以动一点小手脚的。 “诸伏先生是以什么立场同我对话?”水无怜奈问:“一个警察,还是琴酒的恋人?” “我已经不是警察了。”诸伏高明给出回答。 水无怜奈目光凌厉,死死盯着诸伏高明,声音也多了几分冷冰冰的压迫感:“从一个警察沦为罪犯的同党,诸伏高明,你对得起国家对你的栽培吗?你所谓的正义,就是陪在罪犯的身边,眼睁睁看着他危害社会吗?” 水无怜奈言词刻薄,却没有动摇诸伏高明分毫。 事实上,自从他辞掉警察的工作之后,类似的话他时常会听到,而对他言语最为刻薄的也并不是水无怜奈,而是他的幼驯染。大和敢助几乎是每隔几天就打电话来骂他几句,破案了想到他会骂,破不了案心浮气躁之下会骂,每一次诸伏高明都会接,对方变着花样地骂着他,却也在告诉他长野警署那边一直在等他回去。 他有足够的能力,也有足够的功绩,就算是辞职了想回去也很简单。 可惜,诸伏高明不愿意回去,在工作与阿阵之间只能二选一,从不能两全。 “多谢水无小姐的告诫,我想我知道我在做什么。”诸伏高明淡淡地将水无怜奈给挡了回去。 水无怜奈愣住,完全没想到诸伏高明竟然如此油盐不进。 “水无小姐今天要找我说什么?索性直接说了吧。”诸伏高明看了看手表,说道:“我等下还要去探望一位住院的朋友,恐怕没有多长时间。” “你真打算留在琴酒身边一辈子了?”水无怜奈无法理解。 “当然。” “可他是个罪犯!” 诸伏高明只是笑笑,太多人对他说过这话了,他真的不想再去回应这样的问题了。 水无怜奈表情急切,有对诸伏高明的,也有对CIA未来计划的。 现在组织正乱,如果诸伏高明可以帮她,他们或许真的可以抓住琴酒、捣毁组织。 可是现在看来,这个可能性已经趋近于无。 那么,就只能拿出第二套方案来了。 “这是一份证人保护计划。”水无怜奈拿出一份档案递给诸伏高明,说道:“你可以详细看看。” 诸伏高明却并没有拆开,隐约已经知道了上面的内容。 “我希望琴酒可以帮我们捣毁组织,作为交易,CIA为他准备了一个新的身份,可以让他完全免除法律的追责。只要琴酒愿意在上面签字,这个新身份立刻就可以生效。”水无怜奈拿出了CIA准备的诚意。 果然,诸伏高明并不意外。 不只是CIA,还有FBI、公安,如果琴酒愿意答应,他们大概也会拿出同样的诚意。 当然,完全免责这方面,CIA是第一个敢提出来的。 “诸伏先生,你我都知道组织的危害性,趁着组织现在混乱,是我们捣毁它的大好时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希望你可以劝劝琴酒。”水无怜奈认真地请求:“这样的一份证人保护计划,琴酒很难在别的机构拿到,他曾经做过的恶诸伏先生可能并不完全清楚,我可以这样和你说,除了我们CIA,没有其他任何机构敢承担风险给出这样的条件,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我明白。” 水无怜奈松了口气。 可是紧接着,诸伏高明却又说道:“请容我代他拒绝,他不可能接受这样的条件。” 诸伏高明将档案袋放下,从始至终都没有打开过。 水无怜奈震惊地看着诸伏高明,完全没想到他会拒绝。 “你到底在想什么?”水无怜奈忍不住叫了出来:“这样的条件我们CIA也是承担着很大风险的,如果以后琴酒再次犯罪,为这份档案签字的所有人都会被问责,这样的条件不会有第二次了!” “我明白。” “但你还是要拒绝?” 诸伏高明点了点头,礼貌却又生疏:“非常感谢CIA对阿阵的重视,但是以他的性格,是很难忍受一直生活在监管下的,我想你们CIA也不可能对他置之不理。” “那些还可以商量。” “我并不怀疑你们的诚意,但我却也明白,有些事情是无法商量的。”诸伏高明直接斩断了合作的可能性,仍旧温和地问道:“前面可以停车吗?我要下车。” 水无怜奈心情复杂地停下车,眼睁睁看着他走进了一家花店,无奈地发动车子离开了。 第147章 车祸 手捧一束樱粉色的剑兰,诸伏高明推开了病房的门。 “高明哥,你怎么来了?”波本没有住在组织的医院,而是选择了外面的医院,他讨厌被监视的感觉,此刻说话也更轻松些。 “来看看你。”诸伏高明将剑兰放到了床头柜上,回头看了眼门口,正有人朝里面张望。 “那是我同事。”波本立刻解释。 “公安。” “嗯。” 诸伏高明笑了笑,说道:“看起来你恢复的还不错。” 波本面色红润,看着可不像是重伤的样子,虽然还不能下地,但已经在病床上就开始处理文件了。 这地方已经被公安所包围,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波本也可以更安心些。 波本闻言笑了,说道:“朗姆叛逃,这可是一件大好事,心情好了恢复自然就快了。” “公安这边有他的消息吗?” “原来高明哥是来套情报的。”波本打量着诸伏高明,半晌后笑了一声,说道:“我可不能告诉你,若是被你们捷足先登,朗姆岂不是死定了。” “朗姆那样的罪行,就算被抓到也难逃一死。”诸伏高明故意避重就轻。 波本笑了笑没说话,抓到朗姆,他们公安自然有他们的用处。 诸伏高明则叹了口气,看样子公安还是没有放弃捣毁组织,不过也不奇怪,他们毕竟是公安,为了国家的安全自然容不下组织。 “贝尔摩德很快要进行实验了。”诸伏高明对波本说道。 波本一愣,他倒是没有得到消息,问:“琴酒说的?” “嗯。” “他倒是什么都肯告诉你。”波本有些无语,他问点情报那家伙就把嘴闭得紧紧的,到了高明哥这里就吐出这么大一个情报。 诸伏高明的回答更加令波本牙酸:“我们是恋人。” 恋人之间,本就不该有隐瞒。 “具体是哪天?”波本无语了片刻后问道。 “后天,晚上八点开始实验。” “能阻止吗?” “不能。”诸伏高明不是不想救人,而是的确没办法。 乌丸莲耶的所在,他们不知道。 贝尔摩德的所在,他们也不知道。 这种事情求情是没用的,只会白白惹人怀疑,时间又格外紧迫,他们根本没有营救贝尔摩德的机会。 “既然没办法阻止,那高明哥来找我是要做什么?”波本笑着问。 “实验不知道进行多少次才可以得到结果,尽管第一次我们没办法阻止,但至少不要再让贝尔摩德承受第二次的风险。”诸伏高明想和公安联手,至少先救出贝尔摩德再说。 波本勾唇,眉眼宛如狡猾的狐狸,意味深长道:“我们公安能有什么好处?”平白无故的去救一个罪犯?尽管波本认为贝尔摩德不该死在实验中,但要他冒着风险去救人还是不可能的,除非有足够的利益驱使。 “贝尔摩德知道乌丸莲耶的具体位置。” 波本一愣,眼神狂热。 “根据琴酒所说,组织里只有贝尔摩德才知道他的位置,一旦贝尔摩德死了,乌丸莲耶的位置就会成为一个谜,不管是你们公安还是我们,都没办法找到他。”诸伏高明的语气十分认真。 波本眼神中闪过精明的算计,说道:“好,我可以配合营救贝尔摩德,但是在救出贝尔摩德之后,我希望你们将她暂时交给公安。” “那不可能。” “高明哥,如果没有公安,琴酒应该也很难真正救出贝尔摩德吧?”波本没有退让,既然想要借助公安的力量,那也要给公安足够的好处才行。 诸伏高明叹了口气,说道:“零君,我希望你能明白,公安并不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你什么意思?”波本心中突然升起不祥的预感。 果然,诸伏高明很快说道:“除了公安,我们与FBI和CIA都有接触,我想他们也一定希望能救出贝尔摩德。” 波本有些急了,连忙说道:“高明哥,你可是霓虹人,怎么能去找他们合作!” “正因为我是霓虹人,公安才能成为我的第一选择,但如果你们拒绝合作我也没有办法。”诸伏高明作势欲走。 尽管波本知道诸伏高明此刻表演的成分很大,也不得不拦住他:“等等,高明哥,这件事情也不是不能谈。” “可以谈吗?”诸伏高明回头,露出运筹帷幄的笑容。 糟了。波本苦闷地想,这不是完全落入高明哥的节奏下了? 两小时后,诸伏高明满意地从波本的病房离开,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公安决定帮忙,由琴酒作为行动的主导者,公安会全力配合琴酒的行动。 而公安那边也得到了诸伏高明的承诺,若是得到先生的下落,诸伏高明绝对会透露给公安。 事情圆满解决,诸伏高明走出医院,就看到马路的对面停着一辆熟悉的保时捷,驾驶位的车窗开着,微风的吹拂下,琴酒那头银色而柔顺的发丝纷纷扬扬,为他的面部增添了几分朦胧。 诸伏高明几乎是一见他便笑了起来,大步朝琴酒的方向走了过去。 突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袭来,诸伏高明只看到琴酒的表情刹那惊慌失措,身体随之剧痛,整个人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高明!”琴酒推门下车,几乎是猛冲到了被撞飞出去的高明身边,肇事车辆已经逃离现场,其他的车辆纷纷避让,事故地很快拥堵起来。 诸伏高明倒在一片血泊之中,双眼紧闭,俨然已经失去了意识。 “高明!高明!”琴酒喊了两声,却又担心会为他造成二次伤害不敢将人抱起来,好在旁边就是医院,很快有医生冲了出来将他抬上担架送去急救。 那辆车—— 琴酒捏紧了拳头,那不是意外,那辆车逃离那么迅速,快要撞到高明的时候也没有丝毫刹车的痕迹,分明就是故意的。 是朗姆的人吗? 可恶! 琴酒的拳头狠狠锤在了地面上,表皮蹭破渗出了血,他却仿佛丝毫都没注意到一样快速跟着医护人员进入了医院,看着急诊室上方的灯光亮起,眼神都有些发直。 过了半分钟,琴酒这才恍惚回神,拿出手机快速拨通了卡慕的电话:“卡慕,将鲍曼送来米花中心医院,就现在。” 没事的,琴酒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有鲍曼在,高明一定会没事的。 泥惨会。 朗姆在叛逃之后便来了这里,立刻被泥惨会的现任首领奉为座上宾,因为一年前泥惨会换任的时候,便是朗姆大力支持他成为了新的首领。 “朗姆大人,诸伏高明已经被干掉了。”泥惨会的首领在面对朗姆的时候,明显也是将自己放在了小弟的位置上。 “去执行任务的人呢?” “你要见他吗?”泥惨会的首领就要让那人进来,“蠢货,他已经没用了,还有可能会让苍蝇闻着腥味儿找过来,别什么事情都需要我来教你。”朗姆恶狠狠地说道。 泥惨会的首领先是一愣,然后立刻明白了朗姆的意思,让自己的心腹去将人灭口。 “朗姆大人为什么一定要杀死那个诸伏高明?不如直接对琴酒下手……”泥惨会的首领十分不解。 “琴酒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尽管朗姆不喜欢琴酒,却也从来都没有不将琴酒当回事过,轻蔑地扫了那个首领一眼,嗤道:“别打他的主意,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想要对付他,就要先瓦解他的意志,将他身边的人一个个拔掉,让他孤立无援,这是这些年我对付他的心得。” 朗姆说到这里便是一阵的咬牙切齿。 一次又一次,琴酒一次又一次逃过了他的暗杀,其中总会冒出一些来坏他好事的家伙。 比如格兰威特、比如皮斯克、比如贝尔摩德。 一个个重权在握或者是保持中立的家伙,却不知何时全跑到了琴酒那边,那位先生还和个睁眼瞎一样什么都看不见,反倒认为他才是背叛者,这可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迟早被琴酒给篡位!朗姆在心里恶狠狠地想。 “那我们接下来……” “上寺晴人。”朗姆点出了这个名字,眼神阴鸷:“既然不能为我所用,就绝对不能让他被琴酒得到。” 朗姆是直面残忍的被算计者,所以他要比先生更了解事情的真相,波本根本就是被琴酒收买了,这样一来,上寺晴人也就成了琴酒的下属。 那个家伙……虽然性格古怪了一些,但不可否认,他的确很有能力,说不定真的可以查到他的下落,那样的人绝不能留。 “需要我去做吗?”泥惨会的首领小心翼翼问。 “你?”朗姆斜睨了他一眼,眼神中的鄙夷一目了然。 组织的审讯室内,对于库拉索的审讯早已经停了,但是先生却始终没有下达释放她的命令。 原因无他,库拉索的精神状态是有些问题的,她仿佛没有感情的机器,而操控这个机器的人却并非先生,而是朗姆。 如无意外,库拉索会被组织一直关起来或者直接处死,组织是很难再赋予她信任的。 185-220 第185章 番外·那五年(21) 一桌、两凳、两人。 微风吹拂,诸伏高明与琴酒在月色下对饮。 “就是菜少了一些,我没想到你还没煮饭。”诸伏高明有些不好意思。 琴酒偏头,遮掩着自己的情绪:“我今天不想吃了。” “那怎么能行,你现在伤还没好,不吃些东西是不行的。”诸伏高明将枝豆朝琴酒的方向推了推。 琴酒吃着,又看着诸伏高明喝了口酒。 “你吃饭不是不说话吗?”琴酒问。 诸伏高明淡淡笑了,晃了晃手上的啤酒说道:“我没在吃饭,只是在喝酒罢了。” “强词夺理。” “人有些时候是会叛逆一些。”诸伏高明并不介意,他可也不是那种乖巧听话的孩子,从小就不是。 礼仪这东西,要守,却又未必一直去遵守,就比如和警署同事聚餐的时候,他从来都不会去破坏那热闹的气氛。 “你看起来心情不好。”诸伏高明看着他。 琴酒慢慢坐直了身子,身体微微后仰。 诸伏高明微怔了下,又说道:“看起来又好了。” 琴酒狐疑地看着他,问:“你真的可以看出我的情绪?” “一半一半吧,作为警察,总要敏锐一些。” 警察的敏锐吗?琴酒打量着诸伏高明,对方微笑着,看起来心情还不错,只是不知道是真的不错还是故意装出来的,毕竟他面前的家伙就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很难令人完全看懂。 “你不陪着你的同事,这样可以吗?”琴酒问。 诸伏高明盯着琴酒看了一会儿,唇角的弧度慢慢加深,问:“你是在关心我吗?” 琴酒没说话,他想说自己并没有在关心诸伏高明,却又发觉他刚刚的问题的确有关心对方的嫌疑。 他喜欢面前的男人。 那是一种很懵懂的感觉,琴酒不知道什么叫做爱情,但是他的确想要靠近这个男人,一看到他心情便会雀跃起来。 这是高明教他的,这就叫做喜欢。 他向来直来直去,所以他说:“我喜欢你。” “咳,咳咳!”诸伏高明冷不防被啤酒呛到,扯了纸巾快速擦干净嘴唇,这才又抬头震惊地看着琴酒。 因为才被呛到的缘故,那双上挑的凤眼中多了几分艳色,也点缀着几滴眼泪,晶莹透彻,更显无辜。 琴酒静静地看着诸伏高明,突然感觉……还挺漂亮的。 生活节奏要放慢,等慢下来之后就会发现生活中的美,那么现在,他是看到了属于诸伏高明的美吗? 琴酒的喉咙有些发干,他拿起易拉罐,狠狠灌了一大口的啤酒。 “阿阵——”诸伏高明的声音绵长,无奈中又带着丝丝宠溺:“那不是喜欢。” “可我就是喜欢你。”琴酒固执地回答。 “好吧,你是喜欢我,但并不是爱情。”诸伏高明对琴酒解释。 琴酒皱眉,爱情?那是什么? “喜欢是很复杂的。有对恋人的喜欢,就是我所说的爱情;对朋友的喜欢,那叫做友情;还有对家人的,那是亲情。”诸伏高明对琴酒解释着:“除了这些,还有其他的感情,比如君臣、战友、同事,这些喜欢都是各自不同的类型。” 琴酒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好复杂。 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喜欢站在讨厌的对立面,琴酒所理解的感情就是如此简单,结果竟然还有那么多分类吗? 琴酒问诸伏高明:“那我对你的喜欢是哪一种?” “嗯……”诸伏高明托腮,半晌后说道:“或许是对恩人的感激?” “喜欢和感激有什么关系?”琴酒的头都要炸开了,为什么又冒出了新的名词? “那还是有些关系的,比如你非常感谢一个人,认为他帮助了你,自然的便会产生好感。”诸伏高明解释:“我帮助了你,救了你的命,所以你对我非常感激。” 他感激诸伏高明吗?琴酒想了想,然后摇头。 如果是其他的人,哪怕救了他的命,琴酒也不会感激,他只会杀死对方然后离开,若真的存有丝毫感恩之心,也最多是让恩人在没有痛苦的情况下死去。 他就像是《农夫与蛇》中的那条蛇,毒辣冷血,心底从来不存在“感恩”之类的词汇。 “你对我呢?”琴酒问,或许诸伏高明对他的感情就是他对诸伏高明的感情。 诸伏高明笑看着琴酒,说道:“你和小景很像。” 琴酒的脑海内冒出大大的问号,谁?小景? 琴酒的脸顿时就黑了,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弟弟还是个未成年。” “对。”诸伏高明点头承认了。 琴酒瞪了他一眼,声明:“我已经成年了!” “好吧,你和小景也不太像。”诸伏高明仔细打量着琴酒,半晌后认真地点了点头,认可心中的想法:“你比小景还要更幼稚、不谙世事一些。” 琴酒一拍桌子,虽然他没有站起来,却也在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 这意思是说他还不如一个小孩子?而且幼稚?不谙世事?他哪里不谙世事了? 他会杀人、会打架、会勒索。 他已经能够很好的完成组织交给他的任务,就连训练营的教官都夸奖他,就连先生都十分看好他。 看着那些和他同一批的废物们,琴酒一直都有种优越感,因为那些人全都是废物,而他和那些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而如今,诸伏高明竟然觉得他还不如一个小孩子? “你不仔细说清楚的话,我一定会让我的拳头砸在你的眼睛上!”琴酒将拳头攥得咯吱作响,对方简直就是个瞎子。 诸伏高明连忙举起双手求饶:“饶了我吧,我只是说你很纯真罢了。” “那也不是什么好词!”别当他不知道,说一个大人纯真和说他愚蠢是等同的含义。 “我是说,阿阵,你很好,我也很喜欢你。” 诸伏高明的嗓音宛如清冽的泉水,一瞬间便熄灭了琴酒心底躁动的火焰。 琴酒默默偏开头,高明也喜欢他。 “但是呢,我对你的喜欢,就像是对弟弟的喜欢。”诸伏高明再一次开口。 看见了就想要逗一逗,也想要教导他一些为人之道,想让琴酒陪着他,也不希望琴酒会寂寞。 诸伏高明想,如果小景回到他的身边,他一定也会好好教导小景的。 可惜,小景不在,幸运的是,黑泽君来到了他的身边。 “对弟弟的喜欢?”琴酒若有所思。 “阿阵要喊我哥哥吗?” “不要。”琴酒直接拒绝,尽管他不懂两人的感情有什么区别,但对于被人占便宜这种事情还是很敏锐的。 诸伏高明面露遗憾。 “那和爱情有什么区别吗?”琴酒还是想搞明白。 “爱情啊,是会令人怦然心动的东西。”诸伏高明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但对于理论上的知识还是了解一些的:“比如你靠近他的时候,你的心跳便会加速,会脸红,会想要逃走却又不想逃得太远,会想要靠近却又害怕靠近,不,那不是害怕,那叫做害羞。爱情是很专横的,你喜欢上一个人,就不希望那个人再和其他人一起玩,会嫉妒、会吃醋。你会因为对方的开心而开心,会因为对方的失落而失落,而且对于有原则的人来说,爱情会让你打破一切原则,他会让冷漠的人变温柔,会让强硬的人变妥协,会让人变得不像是自己。” 琴酒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爱情那么恐怖吗? “那是精神控制。”琴酒控诉。 诸伏高明摇头,说道:“不,那并不是。精神控制是强硬的,爱情虽然蛮横,却不会令人感到不悦,你会在改变的同时感到心情愉悦。” 琴酒冷冷地说道:“那我不会谈恋爱。” “为什么?” “因为我不会为任何人改变自己,更不会打破自己的原则。”琴酒冷静甚至是冷漠地说道,那太危险了,对于他这种人来说,谈恋爱后死亡的概率几乎是百分百。 诸伏高明也并不劝,只是指着天空中的那轮明月对琴酒说道:“爱情就是……我将这轮明月送给你。” 他扭回头,温柔地望着琴酒。 “扑通” “扑通” 心跳声开始剧烈。 琴酒怔怔地望着诸伏高明温柔的眉眼,听着诸伏高明温醇而磁性的嗓音,在这一瞬间大脑仿佛一片空白。 他好像被什么狠狠击中了一般,不是子弹,因为没有疼痛。 一股无与伦比的雀跃涌上心头,却又被他强行压制。 诸伏高明收回手指,又喝了一口啤酒,对琴酒笑道:“那就是爱情。明明知道明月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明明知道对方所送给你的只是一件荒唐的、其实并不存在的礼物,也不会给你带来任何收益,但是你还是会喜欢,会心动,会雀跃。” 诸伏高明笑容更深,以琴酒这样的人,大概会认为说这句话的人是个白痴吧。 “哦。”琴酒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小口小口地喝自己易拉罐中的啤酒,啤酒却还是很快被喝光了。 “啵”地一声,诸伏高明又打开了一罐递给他。 琴酒接了过来,问:“如果……” “你也感觉说那种话的人很白痴对不对?”诸伏高明笑着问。 琴酒垂了垂眼眸,被打断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只是小声嘀咕:“嗯,很白痴。” 但是他真的在高兴了。 第186章 番外·那五年(22) 琴酒的伤毕竟还没彻底痊愈,诸伏高明只允许他喝两瓶啤酒。 诸伏高明的酒量很好,六瓶啤酒中,有四瓶全部进了他的胃里面,看着竟然还没有多少醉意。 “阿阵会和我探讨感情,我真的很惊讶。”诸伏高明的眼睛亮亮的。 琴酒想,就好像星星一样。 “如果阿阵想知道,或许可以多看看书。”诸伏高明说道:“从别人口中听到的总不深刻,而且每个人对于各种感情的理解都是不一样的,所以你不妨多看看书,提升自己的认知能力,自己来感悟感情。” “我不知道该看什么书。” “书架上的书,你都可以翻翻看。”诸伏高明并没有为他做推荐。 “就没有专门讲述感情的书吗?”琴酒皱眉,书架上的书太多了,他不耐烦全翻完。 “或许是有的,但是你不需要那些。”诸伏高明说道:“那和我告诉你没有任何区别,那是扁平并且单一的感情解释,如果不知道该从何读起,我推荐你先从小说开始看,里面各种感情的纠缠或许会让你有所体悟。” 琴酒若有所思,没有拒绝。 忽而,他又问:“你喜欢什么?” “你想要读我喜欢的书?”诸伏高明笑看着他,打趣:“那你恐怕要从学习种花国的古文化开始了。” “嗯?” 第二日,诸伏高明将自己喜欢读的一本书交给了琴酒,那是一本种花国的《三国志》,纯文言文版。 琴酒:…… “这个字念什么?” “是沛。” “这个呢?” “颙。” “还有这个。” “苌。” 比诸伏高明想象中更加糟糕,琴酒并不是从学习种花国的古文化开始的,他先学的是中文。 诸伏高明也不厌其烦,一个字一个字地教导琴酒,看着琴酒从满脸茫然地看天书再到可以磕磕巴巴地读天书,甚是欣慰。 琴酒其实比小景更听话,如果是给小景这样一本书,大概率会被他随手丢到一旁去。 当然,琴酒也有“叛逆”的时候,比如会丢下书本问诸伏高明一些奇怪的问题。 “我听说种花国那边更火的是《三国演义》。” “《三国志》是历史,《三国演义》是历史小说。”诸伏高明会这样解释。 “有人说,读了《三国志》就要比读《三国演义》高人一等,你也是因为这个才读《三国志》的吗?” 诸伏高明感叹,然后抬手在琴酒的脑袋上敲了两下。 琴酒愣住,两眼呆滞,仿佛傻了。 “我也读《三国演义》。”诸伏高明无奈摇头。 “那你……” 诸伏高明眨了眨他蓝色的凤眼,无辜中隐含着几分恶趣味儿:“因为我收藏的《三国演义》是白话文版。” 琴酒愣了两秒,扑上去掐住了诸伏高明的脖子疯狂摇晃,这家伙分明就是故意看他读不懂文言文在偷笑! 诸伏高明被琴酒扑倒,倒地的时候连忙用一只手撑住地面以免摔伤,另一只手无奈地朝他摆了摆,笑着告饶:“我错了,我拿《三国演义》给你。” 琴酒松开他,却固执地冷哼一声:“我能读懂文言文。” 说完便又抓着《三国志》咬文嚼字,看一会儿便已经头昏脑涨,却还硬撑着让自己读下去。 高明能懂,他也能懂,在这方面他才不会输给高明! 一周、两周……一个月、两个月…… 从初夏到了入秋,琴酒肩膀上的伤已经彻底好起来了,他却没再提离开的事。 琴酒偶尔会朝诸伏高明偷偷看几眼,见他没有赶自己离开的意思,便又心安理得地住下来。 院子里的歪脖树一个月前便已经砍掉了,那棵树歪曲的树杈终于不堪重负,被琴酒反反复复训练之后折断掉了。 诸伏高明在那边开了一块地,圈了一块花圃,种上了秋日开放的桔梗花。 “桔梗花的花语是永恒的爱,也有一说是无望的爱,是积极与消极截然不同的两种花语。”看着蓝紫色的桔梗花,诸伏高明对琴酒介绍。 “我讨厌它的第二种花语。” “哈哈。”诸伏高明爽朗大笑,说道:“寓意这种东西每个人对它的理解都是不同的,有些人便觉得绝望、不祥,但听在另一些人的耳中,却又像是一种警醒,令人去更加把握幸福,不要松懈,以免与幸福失之交臂。” 琴酒静静地看着桔梗花,突然走过去摘了一朵,却又站在原地踌躇。 “要送给我吗?”诸伏高明逗他。 琴酒看了眼诸伏高明脸上的调笑,冷哼了一声,然后松手,任由蓝紫色的花落在地上,然后用皮鞋狠狠碾磨。 诸伏高明顿时一副失望的表情,抱怨:“阿阵,不要糟践东西嘛,找个花瓶插起来多好。” 琴酒没理会他,而是快跑了几步用双手一撑,身子一荡,十分轻松便坐到了双杠上。 没错,在歪脖树被砍掉之后,诸伏高明在家里安装了双杠与单杠,院子的一面是花草,另一面则变成了琴酒的“健身房”。 “我明天可能要出去一趟。” “哦。”琴酒并不介意,诸伏高明哪天不去上班? “是长野之外的案子。”诸伏高明又道:“我可能要去东京一趟,那边的人需要我去协助调查。” 琴酒一愣,立刻从双杠上跳了下来,问:“多久?” “不知道,大概需要个几天。” “东京那边没人了吗?竟然需要长野的警察去协助调查。”琴酒语气不善,对于东京那边的警察印象差到了极点。 诸伏高明耸了耸肩膀,说道:“是因为上次茂山财团的事情,东京那边的一个长官似乎很重视我,这次大概也是要考察我的能力。” 琴酒顿时警惕,问:“考察之后呢?” 诸伏高明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眨了眨眼睛。 琴酒冷嗤了一声,说道:“你最后不要回来了,就留在东京那边,这个房子以后就归我了,我一个人住还能清净点。” 诸伏高明叹了口气,走过去伸手想要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却被琴酒一晃肩膀躲开。 诸伏高明的手停在半空中,尴尬地收了回来。 “阿阵,我会回来的。”诸伏高明认真地向琴酒保证:“上面有安排,所以这次我不能不去,但如果要调任的话也需要征求当事人的意见,我会拒绝掉。” “东京那边的发展比长野更好。” “但是你在长野。” “那边还有诸伏景光。”琴酒双臂环胸,表情不悦地瞪着诸伏高明。 当他不知道吗?诸伏高明一直把他当弟弟看待,不就是把他当做是诸伏景光的替身吗?现在他可以去东京,还会想着他这个假弟弟吗? 诸伏高明有些尴尬,但还是对琴酒解释:“你和小景是不一样的,我没有把你当谁的替身,小景对我来说当然也很重要,但你同样重要,我不会因为他就留在东京不管你的。” 相比起诸伏景光来说,琴酒反而更需要他。 至少诸伏景光有新的家人,还有了一个幼驯染,但是琴酒却只有他。 既然琴酒选择了留下来,那诸伏高明就不会丢下他,他会带琴酒重新认识这个世界,会带着琴酒融入进去。 “所以你就算是去东京也不会去找诸伏景光?”琴酒死死盯着诸伏高明的眼睛,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个微表情。 诸伏高明:…… “我就知道!”琴酒不屑地冷嗤,转身回房间了。 诸伏高明苦恼地捏了捏眉心,糟糕了啊,干弟弟在吃亲弟弟的醋,这他要怎么调和才行? 为了道歉,诸伏高明亲自下厨做了一顿晚餐,虽然琴酒一副“你想要毒死我”的表情,但还是给面子的吃了些。 诸伏高明松了口气,他的厨艺总算是勉强到能吃的程度了,虽然远不到正常水准。 琴酒吃了口寿司,然后默默又吐了出来。 “怎么了?”诸伏高明问。 琴酒抬头,以一种格外复杂的眼神看着诸伏高明,说道:“你忘放盐了。” 诸伏高明:…… 他默默去厨房找了酱油过来,和琴酒一起蘸着吃。 吃过饭后,琴酒虽然还有点不高兴,但已经不会给诸伏高明脸色看了。 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诸伏高明看了眼号码,对琴酒露出苦笑。 琴酒冷哼了一声,坐到沙发上去看电视。 诸伏高明拿起话筒,从话筒对面传来弟弟景光欢快的声音:“哥,叔叔婶婶说你明天要来东京!” “嗯,有个案子需要我过去一趟。”诸伏高明问:“明天小景会在家吗?” “嗯,我明天没课!”诸伏景光很开心地说:“我带哥哥到东京四处转转吧,这里我很熟的!” “好啊。”诸伏高明说道:“我明天大概九点钟就到了。” “好,到时候我去接你!” 一旁正在看电视的琴酒默默将电视的音量调小,偷偷听那边的动静,两兄弟明显聊得很愉快。 他们才是亲兄弟。 琴酒想,不管他在高明的身边待多久,从血缘上来讲,诸伏高明和诸伏景光才是亲兄弟。 他们是一家人,他们都姓诸伏。 琴酒的眼神暗了暗,他不姓诸伏。 第187章 番外·那五年(23) 次日一早,天才蒙蒙亮,诸伏高明便收拾好行礼准备出门。 琴酒明显还有些闹脾气,一直躲在自己的卧室没有出来。 诸伏高明叹了口气,走到琴酒的卧室门前,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阿阵,你在里面吗?” 门内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我要出门了,不来送送我吗?”诸伏高明又问。 门内仍旧没有回应,琴酒显然不愿理睬他。 诸伏高明无奈,他拧了拧门把手,发现房门从里面被锁上了。 他当然也有门钥匙,但也要尊重朋友的隐私,所以并没有打开,只说道:“到东京之后,我会给你打电话的,希望你能接听我的电话。” 总是等不到回应,诸伏高明只能离开。 等到诸伏高明离开诸伏宅,琴酒这才慢吞吞打开房门,感受着房子中的冷清脸色阴沉得吓人。 火车很快,诸伏高明一路到了东京,刚下火车便给家里的座机打去电话,却没有人接听。 阿阵还在生气,诸伏高明叹了口气。 “哥哥!”不远处传来弟弟轻快的嗓音。 诸伏高明收起手机望过去,就见诸伏景光小跑过来,他前两年抽条一般长高了许多,这会儿已经不比他矮多少了。 “哥,我帮你拎行李。”诸伏景光开心地接过哥哥的行李箱,笑着说道:“叔叔婶婶都在等你呢。” “昨天我采了些野泽菜,叔叔婶婶住在东京,一定很少有机会吃到。”诸伏高明抬手摸了下诸伏景光的头,宠溺地说道:“小景又长高了。” “不要摸我的头啦,摸了就不长了。”诸伏景光笑着躲开诸伏高明的手,一只手拎着行李,另一只手搂住诸伏高明的胳膊,开心地说道:“哥你好久都不来东京一趟,我可想你了。” “抱歉。”诸伏高明只能道歉。 “哈哈,道什么歉啊,哥哥能来我就已经很开心了,等我毕业之后就回长野找你!” “叔叔婶婶同意吗?” “嗯,他们很支持我的决定!”诸伏景光笑着说道。 诸伏景光比前些年离开长野的时候要开朗多了,诸伏高明也能够放心,看样子叔叔婶婶待他很好。 收养诸伏景光的亲戚是对很好的老夫妻,两人没有孩子,疼爱景光就像是疼爱自己的孩子一样,招待诸伏高明也十分热情。 听两夫妻说,等再过几年,诸伏景光如果要回长野的话,他们也会去长野买房子住下,两夫妻都已经到了该退休的年纪,长野的风光很美,刚好适合颐养天年。 诸伏高明松了口气,对两位老人感谢了他们对景光多年的照顾,同时保证他们两兄弟是懂得感恩的人,以后一定为二老养老。 和老人家吃了顿饭,诸伏高明看了看时间,下午一点钟到东京的警署报道。 这边的大森警官曾经是茂山财团调查专案组的组长,对于诸伏高明的能力十分看重,所以这次才会喊他过来,也给他更进一步的机会。 看到自己器重的后辈来报道,大森警官立刻喊他过去,找来这次案件的卷宗给他看。 这是一起拐卖儿童案,罪犯相当狡猾,最近的三起儿童失踪案并没有留下太多痕迹,只在最后一起案件不慎遗留了一块手表。 那是一块假面超人的手表,小孩子都很喜欢。 “他是利用手表来诱拐孩子的?”诸伏高明问。 大森警官摇了摇头,说道:“目前还不确定,据丢失了孩子的父母说,他们的孩子都十分乖巧,平日里也不会随便乱跑。” “那些家庭都是普通的中低产阶层,家境并不富裕,那块手边价值两万日元,一般的家庭是不会给孩子买的。”说到这里,诸伏高明又指着卷宗上的一个地方说道:“这三个家庭虽然都没有多富裕,但他们的孩子上的却是贵族学校。” 所谓的贵族学校,一年下来没有几十万是读不起的,这对于几个家庭来说更是雪上加霜,估计这几年都在缩衣减食,或许还去贷了款。 贫苦人家的孩子读贵族学校,这是他们能够给孩子最好的教育,也自认为是对孩子来说最好的选择,但是与其他孩子之间的贫富差距却无法弥补,小孩子的心思或许很单纯,但有时候也更直接。 比如:他是个穷鬼,我们不要和他玩。 再比如:他穿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大家不要理他。 又比如:我的妈妈给我买了假面超人的手表,你没有吧! 很单纯,很天真,却也更为残忍。 “这块手表是最近假面超人新出的周边,据说卖得非常火。”诸伏高明指着手表说道:“据我推测,班上应该有不少的孩子有这块手表。” 大森警官眼神惊艳地看着诸伏高明,笑着说道:“你只是看卷宗就知道了?” “多少猜到一些。” “你说的没错,班上的孩子大多数都有这块手表,毕竟对于贵族学校的孩子来说,一块价值两万日元的手表根本不算什么。”大森警官说道。 但是,对于一个中低薪家庭来说,孩子闹着买两万日元的手表会让他们无法理解,甚至觉得孩子是在无理取闹。 他们没有生活在贵族学校,所以不明白周围都是什么样的,也不明白缺失那样的一块手表会让他们的孩子在学校有多么举步维艰。 “失踪的三个孩子在学校都遭受了孤立吧?”诸伏高明又问。 大森警官点头,说道:“我问过他们的老师,学校那边说班上不存在任何孤立,但是我去做详细调查的时候,却发现班上的小孩多数不乐意和他们玩。” 原因很简单,他们没有手表,他们是异类,他们是穷鬼。 小孩子或许都不会了解贫穷真正的含义,却拥有着自己最直接的判断,他们不去和那些人玩,因为“很丢人”。 “总有一些家长认为将孩子送去好的学校就是为他们好,可他们才只是小学生。”大森警官表现得十分愤怒:“你能明白呢?那些才五六岁的孩子在学校里面究竟遭遇了什么?他们不明白双方的差距,他们只知道因为没有手表所以便低人一等,没有人愿意和他们玩。” 至于体谅父母之类的,就更是一种笑话了,那个年纪的孩子根本不懂那么深刻的事情。 他们记忆最深的是什么?是别的小朋友拥有最好的玩具,自己却什么都没有;是别的小朋友吃着精致的便当,自己却只能吃劣质食物;是别的小朋友一身名牌,他们身上却穿着便宜的地摊货。 若是再年长几岁,他们或许会体谅,但是现在他们只觉得无所适从,会哭闹、会抗拒上学、会缠着父母要那些昂贵的令父母觉得他们是在无理取闹的东西。 才只是那么小的孩子,却遭受着就连大人都未必受得了的冷遇,仿佛整个世界都和他格格不入,所有人都在排斥他。 这个时候,有一个人突然拿着一块那样的手表说要送给他,那些孩子们会做什么?或许有些父母教授过他们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不要接陌生人地东西、不要跟陌生人走诸如此类的道理,但是要求小小年纪的他们去抵抗那样巨大的诱惑,未免也太过分了。 “能够这样准确地掌握那些孩子的信息,我怀疑对方已经盯了他们很久,所以着手调查之前经常出现在孩子们身边的人,可惜一无所获。”大森警官叹了口气。 诸伏高明却提出了相反的意见:“不,并不需要长时间去接触。” “怎么说?” “这种事情,只要掌控一定的心理学知识便可以知道,就好像我看了卷宗就会明白那些孩子受到了孤立一样,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去贵族学校上学,被孤立的情况虽然不是百分之百,但也会占到百分之八九十之多。再加上之前所流行的价格高昂的玩具手表,这一点只需要去贵族学院门口看上两眼,就会发现里面的孩子多数佩戴了手表,根本不需要长时间的接触。”诸伏高明认真解释。 大森警官表情凝重,脸色更难看了:“这岂不是更难查到是谁?” 诸伏高明没有否认这一点,的确,这样会更难抓住诱拐犯的把柄。 但是有一点…… “不需要去调查经常接触孩子的人,但可以从学校入手,去调查出现在学校门口却又和学校完全没有关系的人。”诸伏高明提出建议。 大森警官皱了皱眉,说道:“每天那么多的人路过学校……” “不,他并不是路过,一定是经常出现在学校附近。” “为什么这样说?你刚刚不是说他并不会接触孩子吗?” “诱拐犯虽然不会接触孩子,但是他并没有留下任何证据,而贵族学校的门口和附近都是有监控的。”诸伏高明语气笃定:“我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但至少可以知道一点,他对于学校附近的监控位置都十分了解,所以才能在下手的时候避开监控,这需要多次不引人注意的观察才行。” 诸伏高明的话很有道理,大森警官的眼神立刻一亮,连忙安排人去排查孩子失踪前几天、几周、甚至几个月的监控录像,找出与学校没有关系却经常去学校附近的可疑人员。 第188章 番外·那五年(24) “大森长官,我要请假。”诸伏高明对大森警官说道:“我家的情况有些特殊,从小便和弟弟分开了,他在东京,我在长野,所以好不容易来东京一趟,下午的话我想和他出去走走。” “好,那你去陪你弟弟吧。”大森警官拍着诸伏高明的肩膀说道:“诸伏,我很看好你。” “多谢厚爱。”诸伏高明道谢之后便离开了警局。 警局中的其他人顿时窃窃私语起来,对于这个从长野过来抢他们风头还不好好工作的家伙都有些不满,现在所有人都在努力调查拐卖儿童的案件,他竟然请假去摸鱼,也太分不清轻重了。 “都别给我嚼舌根了,你看看你们像是什么样子,都给我去工作!”大森警官大喝了一声。 周围顿时没人敢议论了,一个个各司其职,好好工作去了,但心里却都对诸伏高明十分不满。 “哥!”诸伏景光就在外面等着,见诸伏高明出来十分惊喜,连忙跑过去递给他一瓶冰水。 冰水刚刚才从冰柜里面拿出来,散发着白色的雾气,被诸伏景光恶趣味儿地贴在了高明的脸上。 诸伏高明被冰得一个激灵,连忙拿了过来,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没大没小的。” “有什么关系嘛,哥又不会生气。” “我生气了。”诸伏高明将脸板了起来。 诸伏景光笑了笑,最初并没有在意,但是他朝前走了两步却发现诸伏高明没跟上自己,立刻回头去看,就见诸伏高明仍旧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糟了,哥真的生气了! 诸伏景光不敢作怪,连忙又回去道歉:“对不起,哥,我以后不会再恶作剧了。” 诸伏高明看着低头认真道歉的弟弟,突然将冰凉的矿泉水瓶也贴在了他的脸上,然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哥!”诸伏景光发现自己被整蛊,立刻不满地喊了一声。 诸伏高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啦,去玩了。” 诸伏景光也不再抱怨,一边走一边拧开自己手上的矿泉水,问:“哥是怎么说服老板的?竟然真的给你放假了。” 诸伏高明说他下午有空的时候,诸伏景光还不相信,没想到他进去了一会儿竟然真的就又出来了。 “那可不是老板,是长官。” “没区别吧。”诸伏景光笑着说:“哥是怎么做到的?你的上司不生气吗?” “有能力就可以。”诸伏高明淡淡解释:“工作这方面,不是无时无刻待在工作岗位上就可以的,要看你能够为公司创造多少的价值。” 诸伏景光听了小声吐槽:“还说不是老板,都说是公司了。” “我听得到,而且我只是举个例子。” 诸伏景光笑了下,一只手握着矿泉水瓶,另一只手拉住了诸伏高明的手,说道:“好啦,哥要去哪玩?我先带你四处转转?” “今天的话,我想去游乐园。” 诸伏景光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哥哥,没想到哥看着这么成熟的男人,竟然会对那种小孩子才会去的地方感兴趣。 “东京有什么大型游乐园吗?” “有,我带你去!”诸伏景光立刻拉住了哥哥的手,和他一起到了东京这边最大的游乐园。 游乐园真的很热闹,今天放假,正是孩子们多的地方,有很多年轻人也会来这边玩,毕竟这并不只属于孩子,对于成年人来说也是不错的放松场所。 “哥想要去玩什么?”诸伏景光问,然后坏心眼儿的推荐:“这里的鬼屋不错哦,惊吓度百分之两百!” 他很想看到高明哥脸上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最好能拍下来,以后就可以拿着高明哥的黑历史天天炫了。 诸伏高明显然看穿了他的小心思,瞪了他一眼,说道:“我想去应聘。” “啊?”诸伏景光愣住,表情变得茫然。 “我要去应聘。”诸伏高明的执行力向来很好,他快速找到了游乐园的负责人,在诸伏景光茫然又震惊的表情中应聘成了一只为小朋友们发放气球的小熊。 看着高明哥穿好皮套准备工作,诸伏景光茫然地问:“哥,我们不是来玩的吗?” “这可是不错的体验。” 所以是社会体验课吗?诸伏景光瞪大了眼睛,然后也找负责人应聘,成为了一只跟在小熊旁边的小狗,跟着诸伏高明给来游乐园玩的小朋友们发放气球。 两人忙碌了两个多小时,累得大汗淋漓,夏日阳光灼热,两人很快便熬不住了,回到员工的休息室去休息。 休息室里有免费的冷饮,两人脱掉皮套后都连忙跑到冰柜旁,一人取了杯大杯的冰激凌捧着吃。 员工休息室里不只有他们,还有几个人也在休息,他们似乎已经很熟了,凑在一起的时候一边扇着团扇一边有说有笑。 “你们好。”诸伏高明走了过去,用手帕擦着汗融入人群,问:“可以借我个团扇吗?” “给。”其中一个员工递给诸伏高明一把团扇,说道:“很热吧?” “是啊,前些天好像没有这么热。” “以前好像没见过你。” “今天学校放假,所以我和弟弟一起来打个工,也算是赚点学费。”诸伏高明朝景光招了招手。 诸伏景光腼腆地笑了笑,坐在了人群中间门,心中却有些无语,高明哥竟然在装学生。 诸伏景光看着自己的哥哥,容貌清隽,眼神单纯,真的很像是一个未入社会的大学生。 诸伏景光:…… 诈骗,那都是外貌诈骗! “勤工俭学,真不容易。” “学习成绩好不好啊?” “你们两兄弟长得真像,上高中了吧?” 听着周围人的询问,诸伏高明憨厚地点着头,一一认可了下来。 诸伏景光:…… 竟然连大学生都不算吗?直接就高中生了啊! 诸伏景光想要扶额,被诸伏高明用摸过冰激凌包装的冰手塞进了他的脖领处,灼热突然转凉,凉得诸伏景光一个激灵跳了起来。 诸伏高明宛如恶作剧成功的孩子一般笑了起来,周围的员工也都跟着笑了起来,诸伏景光气得喊了声“哥”,却只是得到对方更加调侃的眼神。 这个哥哥没法要了啊! 诸伏景光瞪了他一眼,负气得到一旁去吃冰激凌了,然后很快又被高明哥哄了回去。 两人在游乐园打工了一下午,拿到了不多的薪水,诸伏景光其实还蛮开心的,虽然累了点,但能够和哥哥一起打工还拍到了哥哥穿着玩偶服的照片,也算不虚此行。 诸伏高明拿出手机,给大森警官发消息:米花町有一个叫做黑川目的人很可疑,希望大森警官明天可以传话他去警局。 大森警官:你怎么知道? 诸伏高明:他在游乐园做着最普通的工作,手上却戴着一块价值两百万的手表,而且他在之前那几个孩子失踪的时间门前后都有缺勤。 大森警官:你怎么知道? 看着这同样的问题,诸伏高明耸了耸肩膀,回道:我今天下午去调查了他的情况。 大森警官:??? 诸伏高明没有再回复,总之还是第一天去警局的时候再说明好了,他之前虽然说对方没有经常接触那些失踪的孩子,却未必就没有接触过。 最保险也不会被调查的方式,便是游乐园中穿着皮套的玩偶,旁人很难察觉他是谁,也不会在意一个皮套盯着孩子多久。 诸伏高明说是要请假,可不是真的放下了这起案子,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来调查罢了。 诸伏高明看着手机,想要不要给琴酒打个电话过去,或许这会儿他已经消气了。 手指按出了号码,正在犹豫,已经有电话打了过来。 是诸伏宅的座机号。 诸伏景光在一旁看了眼,惊讶:“是敢助哥吗?” “不是。”诸伏高明笑了笑,接通电话。 “家里的鸡蛋吃完了。”手机另一端传来琴酒冷冰冰的声音。 诸伏高明说道:“还有其他的菜,就在冰箱里面,足够你吃几天了。” 对面没有传来回应。 “如果还是不够的话,你可以自己出去买,我给你留了卡,另外你也可以给敢助君打电话,我将他的号码放在座机旁边了,他会帮你……” “回来的时候记得买鸡蛋。”琴酒的声音更加冷硬,然后挂断了电话。 诸伏高明听着电话传来的“嘟嘟”挂断音,轻轻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觉琴酒的意思。 阿阵想他了,希望他尽快回去。 “哥,是谁啊?”诸伏景光很好奇,这么快就打完电话了吗? “一个朋友,因为遇到了一些事情,所以暂时住在我们家。”诸伏高明收起手机,笑着对自己的弟弟说道。 “不是敢助哥?” “不是。” “哥交到新朋友了啊!”诸伏景光很为诸伏高明感到开心,也说道:“真可惜,零这些天都不在,不然的话我就介绍他给你认识了,零很厉害的,人也很好!” “我听你说过,是你的幼驯染对吧?”诸伏高明歪了歪头,笑看着自己的弟弟。 诸伏景光有点不好意思,但很快又坚定开心地点头:“嗯!” 第189章 番外·那五年(25) 深夜,诸伏景光躺在被窝里和幼驯染聊电话。 “zero,高明哥来看我了!” “是吗?真可惜,我现在不在东京。” “没关系,zero有zero的事情,下次一定能见到的!”诸伏景光翻了个身,笑得很开心,“高明哥交了新朋友,而且他们现在住一起呢。” “那他们的关系一定很好。” “真想见见啊。”诸伏景光很期待:“哥的朋友一定也很好。” “以后肯定会见到的。” 一对幼驯染一直聊到了很晚,聊高明哥也猜测高明哥的新朋友,渐渐地在困倦中进入睡梦。 次日清晨,长野县。 诸伏宅一大早便来了客人,大和敢助有诸伏宅的钥匙,进门后看着一脸冷漠的琴酒颇有些头疼,却还是将手上拎着的东西放到桌上。 “昨晚高明给我打电话,说鸡蛋吃完了。” 琴酒的表情很不善,一副不欢迎他的态度。 大和敢助十分无奈,他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琴酒了,琴酒对他似乎总是有很大的意见,于是便又拎着鸡蛋打算帮他放进冰箱里面。 打开冰箱,大和敢助立刻喊道:“这不是还有吗?” 冰箱里还有十几颗鸡蛋,这哪里是吃完了? 大和敢助将鸡蛋放好,不满地走到琴酒面前指责他:“我和高明都很忙的,你能不能不要作妖?说什么吃完了害我一定要跑一趟。” “多管闲事。”琴酒冷冷说道。 大和敢助心里的火一下子蹿了上来,一把揪住了琴酒的衣领,才要对他喝斥便觉自己的身体一轻,紧接着一阵天昏地暗,竟然被琴酒抓起胳膊狠狠地一记背摔。 大和敢助的后背砸在了地面上,疼得差点岔了气,看着琴酒的眼神充满难以置信。 这个家伙,身手好也就罢了,下手竟然这样不留情。 “我可是来给你送鸡蛋的!”大和敢助爬起来继续朝琴酒怒吼。 琴酒凉凉地看着他,只感觉大和敢助烦死了。 “黑泽阵,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对我最好客气一点!”大和敢助愤怒地朝琴酒吼。 琴酒也不理会他,甚至拿起遥控打开电视,坐到沙发上看了起来。 大和敢助:…… 可恶! 这样恶劣的性格,高明到底是怎么忍受得了的? “以后高明再打电话回来,我也不会管你的事情了!”大和敢助恶狠狠地瞪了琴酒一眼,气冲冲地摔门离去。 琴酒是真的没将他放在眼里,等大和敢助离开才将视线从电视节目上移开,缓缓起身,也随之出了门。 长野县地广人稀,山林面积很大,琴酒一路走进山林中,和早就约好的情报贩子碰面。 “你的手机。”情报贩子穿着黑色的斗篷,充满了神秘感,掏出琴酒的手机还给他,说道:“数据我都努力恢复过了,也安装了反监控的软件。” “多少钱?” “大家都是熟人了,一口价,两千万,我也不算坑你。” 听到情报贩子的报价,琴酒淡淡瞥了他一眼。 情报贩子心里一寒,立刻补充:“价格虽然不可能降,但可以给你个赠品。” 琴酒拿出一张卡,那并不是高明给他的卡,而是他私人的卡,可惜受到了组织的监控。 情报贩子一喜,接过卡后又递给琴酒一把伯莱塔,说道:“你的枪我也帮你找回来了,不过子弹不多。你懂的,我是情报贩子,不是军火商。” “嗯。”琴酒拿了过来,子弹方面他可以自己想办法,在组织那么多年,里世界的人脉他还是有一些的,又道:“那张卡被组织监控,将钱洗出来给我。” 情报贩子皱着眉头,问:“你真叛逃了?” 琴酒扫了他一眼,又道:“查一查,朗姆是通过什么方式栽赃我的,最好将证据找出来给我。” 情报贩子了然,原来是被栽赃陷害了。 “多少钱?”情报贩子晃了晃卡。 “里面至少有一个亿。” 情报贩子点头,说道:“查证据,帮你洗钱,再加上这次的手机和手枪,我要八千万。” “可以。” “我不保证可以查到证据,如果拿不到证据,我要六千万。” “证据我一定要,钱可以全给你。”琴酒不会放过朗姆,也不想一直生活在组织的追杀之下,而面前的情报贩子是他认识的最厉害的一个,如果他都拿不到证据,琴酒很难翻盘。 情报贩子有些为难:“你那个破组织势力那么大,还杀人不眨眼,朗姆那狗东西又心黑手毒,我这钱不赚了行了吧?我把钱给你洗出来,一共就收你五千万。” “你要的青眼白龙我已经收到了。”琴酒突然开口。 情报贩子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猛地抬头,黑色的兜帽落下,露出一张格外年轻的脸,染着一头嚣张又中二的红毛,令人一眼看上去很怀疑他是不是还未成年。 “在哪?”情报贩子十分兴奋地说道:“我收了好久都没收到!” 琴酒其实也并不是收到的,他只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刚好在任务目标的手上见到了那张卡片。 他不明白,一张卡为什么就能那样吸引人,就算是纯金打造对于他面前的这个情报贩子来说也应该不算什么才对。 琴酒没有隐瞒,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在伏特加手上。” 情报贩子呆住,一双眼睛黯然得仿佛失去了所有梦想。 “当时找到的时候,我随手交给伏特加保存。”情报贩子虽然在意,琴酒却并不在意,所以当时根本没当回事,打算等什么时候再见到情报贩子什么时候再找伏特加要过来给他。 结果,他“叛变”了。 “只要你调查清楚我被陷害的事情,等我重回组织,我就可以从伏特加那里拿来给你。”琴酒不知道这个筹码有没有用,毕竟那只是一张卡,甚至不如他银行卡里面的一个亿。 但是…… “成交!”情报贩子突然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斗志高昂。 琴酒:…… “琴酒,你要知道,我能送你回组织,就能送你下地狱,如果等回了组织你不给我,就不要怪我不顾多年交情了。”情报贩子竟然开始威胁起琴酒来了。 琴酒深深地打量了他一眼,默默点头。 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去那样迷恋一张卡,情报贩子的喜好他永远看不懂。 东京,警署的审讯室内。 大森警官十分重视诸伏高明的意见,所以他在今天传唤了黑川目,结果对方的心理素质并不好,一到警局便十分紧张,于是被重点调查。 与此同时,通过排查以及电脑的分析比对,黑川目的确曾多次去过贵族学校附近,却并没有和贵族学校的学生有任何接触,只像是路过。 可是,不管是回家还是去游乐园打工,黑川目都不需要经过贵族学校。 目前虽然无法确定黑川目就是诱拐孩子的罪犯,但已经可以基本判断他和这件事情有关,大森警官签发了搜查令,命令警署内的警员去调查,他则是留在警署亲自审讯黑川目。 可惜的是,黑川目尽管心理素质不行,明显已经败露,却仍是不肯说明真相,咬牙不承认自己的罪行。 “诸伏,你要不要去问问?”大森警官审讯了一通后感觉疲倦不堪,关键还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有黑川目的档案吗?”诸伏高明问。 “你要看?” “知彼知己者百战不殆。” 大森警官点头,在电脑上登陆了自己的警号,给了诸伏高明调阅东京辖区这边所有居民档案的权限。 诸伏高明道谢,坐在电脑桌前调出有关黑川目的档案仔细看了起来。 两小时后,搜查黑川目家的人回来了,却并没有查到黑川目家中有假面超人手表或是被诱拐的孩子们的任何线索。 就在大森警官感觉一筹莫展的时候,诸伏高明要求亲自去审讯黑川目,大森警官立刻同意。 走进审讯室,诸伏高明注意到黑川目在看到他之后脸色顿时变了。 “你根本不是高中生!”黑川目满脸都是被欺骗的愤怒。 “很抱歉,我骗了你,但黑川君,我希望你可以理解,我也是为了查案,也是为了那些孩子们的安危。”诸伏高明对黑川目说道。 黑川目冷哼一声,偏开了头。 “我虽然不是在校生,但我的弟弟却是货真价实的在校生,而且成绩很好。”诸伏高明眉眼温柔,对于弟弟的宠溺溢于言表。 黑川目的神色稍缓,说道:“既然疼爱他,就不该带他去打工,你们该在游乐园好好玩才对。” “是他学校发的社会体验作业。”诸伏高明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现在有些学校就是很离谱,小景又不是大学生,竟然会有这样的任务,既耽误学习又耽误娱乐,还辛苦。如果能送他去贵族学校就好了,肯定能提高他的学习成绩,也会过得更好。” “才不是!”黑川目闻言大怒,大声对诸伏高明说道:“才不是那样!那些学校一个个只顾着赚钱,根本不管学生们的死活,他们只会管那些有钱人家的学生,穷人家的孩子就活该受欺负,活该被孤立!” 第190章 番外·那五年(26) 黑川目愤怒咆哮着,诸伏高明便认真倾听,没有反驳,也没有赞同。 等到黑川目发泄完之后,诸伏高明才说道:“我看过你的资料,你有一个小你六岁的妹妹,不过她十二年前就过世了,死因是抑郁症、自杀。” 黑川目的拳头紧紧攥了起来,没有说话。 “你的妹妹降生后,全家上下都十分爱护她,包括你。你的学习成绩不好,家里边就将希望全部寄托在了你妹妹的身上,从幼儿园开始便供她去最好的贵族学校,一直到小学五年级,她抑郁症发作,从教学楼的楼顶一跃而下。”诸伏高明说道:“你是在你妹妹死亡的一个月后搬出家自己生活的,那个时候你还没成年,一直半工半读。” “你想说什么?我不想听你说这种废话,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离开?”黑川目的情绪变得烦躁起来,大声抗议:“你们根本就没有证据证明我做了什么,我要控告你们非法拘禁!” “我们只是例行询问罢了。”诸伏高明解释了一句,又说道:“当时,你其实是和父母决裂了对吧?” 黑川目牙齿紧咬。 “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没有回去看望过父母,一直一个人在外生活。”诸伏高明平静地叙述事实:“因为你痛恨他们,如果不是他们一心要将你的妹妹送去贵族学校,她就不会被孤立、被霸凌,以至于跳楼自杀。” 黑川目的情绪控制一向不好,但他还是和之前一样,哪怕已经被人看出端倪,却什么都不肯说。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也可以理解你父母的心情,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从来就不是错误。”诸伏高明叹了口气,说道:“我和你的家庭不同,我的父母早年间出了意外,我和弟弟早早就成了孤儿,不过前些年我也的确将他送去了贵族学校。你知道吧?越是贫困的家庭,就越是希望孩子能够有出息,我当时已经上大学了,每天都出去拼命打工,就是为了赚够能送他去贵族学校的学费。” 听到这话,黑川目面露愤怒,甚至对诸伏高明也流露出了明显的敌意。 “不过当时,我将小景送去学校之后,在学校旁听了一天的课,也观察了一天,然后就带他转学了。”诸伏高明表情有失望也有后怕,“你能想象吗?一 群小孩子们玩国王游戏,最有钱的那个孩子高高在上,没有钱的孩子就趴在地上当狗,老师就算看到了也只是一笑,说是小孩子们的纯真,说他们只是在做游戏。” “那根本不是纯真,他们都是一群恶魔!”黑川目愤怒地吼道。 “他们会为了一颗糖果而争抢,会为了获得‘国王’的夸奖阿谀奉承,才只有七八岁的孩子,却活得比大人还要累,所以我就带他转学了。”诸伏高明声讨着那些学校:“如果学校的老师可以更负责一些,可以制止那样的行为,那些孩子们都会更快乐。” 但是他们没有。 “如果家长能暂时放下工作去观察一下,也可以发现那种环境其实并不适合一个孩子。” 那太社会,也太恐怖。 孩子们的喜欢和厌恶是很直接的,所以恶意也更加直接。 他们不会委婉,开口便刺伤人心。 他们不懂得收敛,甚至可以将一个人给活活逼死。 “我真希望那些贵族学校不要继续存在下去,但是我做不到。”诸伏高明也握紧了拳头,因为用力手背上指骨泛白。 黑川目的表情也更加狰狞,显然他也有同样的想法。 “如果那些高高在上的孩子们可以醒悟就好了,可是我也做不到。”诸伏高明继续说道:“真希望能够将那些害群之马全部赶出校园。” 黑川目牙齿颤抖,气得就连身体也开始发抖,他也有着同样的希望。 如果无法将那些人赶出校园—— 如果无法将那大基数的富家子弟赶出学校—— 那么至少—— “所以我选择不让我弟弟去读那样的学校,那并不适合他。”诸伏高明说道:“我给他找了一家普通的学校,我的弟弟很争气,他的学习一直都很好,而且也阳光开朗,我想他以后一定会很有出息,根本不比那些富二代差。” 黑川目的眼神黯然下来,如果他的妹妹也能够转学就好了,如果他当时再强硬一些,如果他能够在妹妹向他求助的时候更强硬一些…… “阿目,你不能去妹妹的学校,你性格那么冲动,不要惹事!” “那都是为了她好,你看她的学习成绩,简直就是我们这片成绩最好的!” “小孩子能有什么压力,忍忍不就好了,都是一群小孩开玩笑罢了。” 他的父母这样说,所以当时的黑川目就信了。 然后…… 再然后…… “哥哥,我不想去学校。” 当看到血泊之中的妹妹时,黑川目脑海中便回想起了妹妹曾对他说过的话。 那分明就是在向他求救,根本就不是父母所说的什么叛逆期,也根本就不是不爱学习! 他当时为什么没有注意到? 他当时为什么没有察觉到那一切? 如果他能更强硬一些,如果他能坚决地向自己的父母提出抗议,如果他能带着妹妹离开那样的学校,离开那样的家庭……看着妹妹的尸体,仿佛窒息的绝望感笼罩了黑川目,而这样的绝望也曾经笼罩着他的妹妹,并且一连多年。 “你做的是对的,黑川君,让那些孩子离开贵族学校是正确的。”诸伏高明认可了黑川目的做法。 黑川目的眼神也亮了起来,对,他是对的,他拯救了那些孩子,虽然他没能拯救自己的妹妹,但他拯救了其他和他妹妹一样遭遇的孩子。 那样的贵族学校,根本就是炼狱,他在救那些孩子,他在帮助那些孩子逃离折磨。 至于那些家庭?他们根本不配拥有孩子! 他们不理会孩子们的诉求,无视孩子们的痛苦,他们只希望孩子出人头地,他们只会拿着成绩对亲戚、邻居炫耀,他们所在乎的根本就不是孩子,而是他们自己的面子! 既然他们不配,那就将孩子送给其他人,给其他人去养就好了。 诸伏高明却很快又说道:“但是你不该将那些孩子交给其他人!” 诸伏高明愤怒地盯着黑川目,然后甩出了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照片。 那是失踪的第二个孩子,A4打印纸上,孩子黑白的照片却令人触目惊心,他的腹部被剖开,表情狰狞,几乎不成人形得被丢到了垃圾堆中。 黑川目看着照片脸色霎时变了,睚眦欲裂。 他虚虚扶着那张A4纸,眼神流露出茫然、恐惧与难以抑制的愤怒,他的双手在颤抖,眼眶通红。 “他死了。” 诸伏高明的语气冷漠得近乎残忍:“今天早上,他的尸体被人在垃圾堆里发现,体内的器官已经被挖走了。黑川目,你到底把他交给了谁?你就是这样拯救那些孩子的吗?” “不,我没有,我不是!”黑川目大声反驳,突然地失声痛哭,嘴里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个不停:“没有,我没有……他们说会好好照顾他的,他们说过的!怎么会……不是的,不会这样的……我做错了?不,我没做错,他们明明答应过我的……” “他已经死了,黑川目,我求求你好不好?你将其他孩子的下落告诉我。”诸伏高明的眼眶也微微泛红,他眼神哀求地望着黑川目,声音很低,很落寞,也很恐惧:“其他的孩子现在在哪?万一他们也出事了,万一他们也被杀害……你到底有没有想过?他们根本不是那些人的亲生孩子!” 诸伏高明在审讯室待了一个小时,前半个小时他在和黑川目对峙,后半个小时黑川目在交代罪行。 离开审讯室后,诸伏高明擦干净眼泪,将记录了对方罪行的本子交给了大森警官。 “对不起,我不知道。”大森警官有些愧疚地看着诸伏高明,说道:“我没想到你对这起案子会有这么大的触动,如果我知道的话……” “哦?”诸伏高明挑眉,对大森警官说道:“照片是假的,大森警官应该很清楚才对。” 进入审讯室前的两个小时,诸伏高明并不只是在看资料,他还给黑川目的父母打了个电话,以及他的邻居、当年那所贵族学校的老师,他都打了电话过去询问情况,还有就是……P了那张被解剖的孩子的照片。 他可真罪恶。 诸伏高明想,最好不要让孩子的家长知道这件事,这可真是太不吉利了。 “我知道照片是假的,我是说你的弟弟……” “我们的父母的确早就死了,但是当时我和景光还小,分别被长野和东京的亲戚收养,景光要读什么学校我根本无法参与。”诸伏高明缓缓眨了眨眼睛。 大森警官愣住。 “目前最要紧的是赶紧将孩子找回来。”诸伏高明对大森警官说道:“请尽快下命令吧。” 大森警官沉默了两秒,这才干巴巴地对自己的警员下达了逮捕命令,必须将涉案人员全部逮捕起来,救出孩子。 第191章 番外·那五年(27) 警署几乎是全体行动,很快将所有涉案人员全部逮捕归案,也找到了那些失踪的孩子。 黑川目是从去年的下半年才生出要“拯救”孩子的想法,直到现在,他并非只是诱拐了三个,而是四个,有一个家庭之前报了案,只是没有与这三起案件合并调查,如今也算是找了回来。 黑川目并不想伤害孩子,所以他并没有找专业的拐卖儿童的团队,而是送给了那些年迈孤独的老人或者是无法生育的年轻人,他认真地为孩子们一个个物色家庭,确保他们今后可以生活的幸福。 黑川目没有收钱,甚至有时候还会留下一些钱财,叮嘱那些人要好好对待孩子。 这起案子可以说非常特殊,说是拐卖儿童,却并没有“卖”这个行为,但黑川目的确诱拐了那些孩子。 “不涉及金钱交易,大概判刑会轻一些。”大森警官叹了口气,说道:“他能够将这件事情做得滴水不漏,说明本身便是个人才,结果却用来做这种事情。” “他并不认为自己有错。”诸伏高明感慨:“说不定等出狱之后,他还会重蹈覆辙。” 大森警官感到头疼,又期待地看向诸伏高明,问:“你去给他做下工作?” 诸伏高明却只是摇了摇头,叹息道:“他的心中有执念,这样的执念不是旁人几句话便可以消除的,纵使我再如何巧舌如簧,也无法化解他的执念。” “或许你说说他就可以……”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诸伏高明感慨,这句话用在这里似乎并不完全恰当,但也相差不多。 执念已经成型,想要消除,又岂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这起案件,诸伏高明可谓是大出风头。 做了完整的报告之后,整个警署内同事们看他的眼神都完全不一样了。 什么?只看案子的卷宗就可以知道那么多事情? 什么?去游乐园竟然不是单纯的去放松? 什么?诸伏高明到底是怎么和黑川目共情的?那些事情都是可以看出来的吗? “诸伏君,你真是太厉害了,你破案有没有什么诀窍?” “心理学你也懂吗?你演技好好,我都被你骗到了。” “没想到你竟然还会P图,我都没发现那张图是假的。” 诸伏高明一一礼貌回应,有人询问技巧的话,他便说是“多看书”。 他没有说谎,也不是敷衍,他的技巧确确实实就是多看书。 从初中开始,诸伏高明几乎每一周都会读一本百页左右的新书,一本书往往会通读三遍,若涉及某项专业技能的书籍,他更会看上五遍、八遍甚至是十几遍。 他并没有将一项技能掌握多精通的意思,但他也的确掌握了个大概,是可以拿出来用的程度。 比如心理学、比如P图、比如微表情与表演。 他会给来请教他的同事推荐专门的书籍,但具体学成如何,却要看对方是否真的认真去学了。 聚餐结束,大森警官亲自开车送诸伏高明回去,也有些话想要和他说。 “以你的才能待在长野太浪费了,不如就留在东京好了,我会和你那边的上司说。”大森警官说道:“高明,东京案子多,你也可以有更多的机会,能够更快升职。如果再去考个职业组的话,以后的成就绝不在我之下,说不定很快就可以超过我。” 霓虹的升职是很看资历的,大森警官这样说,分明是十分看好诸伏高明的才能,认为他的才能可以打破规则,不用熬资历也可以迅速升职。 诸伏高明却摇头拒绝了:“抱歉,大森警官,我还是更喜欢长野。” 大森警官一愣,完全没料到诸伏高明会拒绝,他还以为诸伏高明同意过来查案,就是希望通过这个机会往上爬。 “我会从长野过来协助调查,只是因为您需要我的协助,在长野到时候我受到了您不少照顾,因此只要大森警官需要我,我是不会推脱的。”诸伏高明礼貌地说道:“但是长野是我的故乡,我的父母也曾经死在那里,黑川目有他的执念,我也有属于我的执念,还希望大森警官不要见怪。” 大森警官愣了下,后知后觉诸伏高明的意思。 “你是想调查杀害你父母的凶手?” “没错。” “这么多年,那个人说不定已经不在长野了。” “或许吧,但在长野机会总会大一些,请原谅我如此幼稚的想法。”诸伏高明道歉。 大森警官闻言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暗自惋惜。 东京的案件已经结束了,既然决定不留在东京,也是时候该回长野了。 第二天一早,诸伏高明又陪着自己的弟弟出去玩,这一次是单纯的放松,两人逛了一整天,然后在傍晚坐上了回东京的火车。 火车到站,诸伏高明看了看时间,这会儿已经晚上八点了。 他拿出手机,给琴酒打了电话过去,对面很快接通。 “阿阵,睡了吗?” “和你说话的是鬼吗?” 诸伏高明叹了口气,阿阵说话还是这么不中听。 “还在生气?”诸伏高明问,又说道:“听敢助君说,你打他了?” “我没有。”琴酒说谎说得理直气壮,他只是轻轻碰了大和敢助一下,对方自己摔到了地上罢了,这怎么能怪他? “东京的案子可真麻烦,是一起拐卖儿童的案子。” 琴酒没有回应,表现得对案件并不关心。 “大森警官说,只要我留在东京,就能够更快升职。”诸伏高明故意这样说道:“东京这边的机会真的很多,像是长野,一年到头都没有多少案子,更别提大案子了。” “所以你不回来了?”琴酒问。 “唔……”诸伏高明似乎是在思考。 琴酒没有再追问,也没有说别的,不知道是不是又生气了。 诸伏高明已经走到了诸伏宅的门前,问:“阿阵希望我回去吗?” “随便你……” “如果你希望,我就回去。”诸伏高明语气认真。 或许是因为诸伏高明太认真了,反而让琴酒不敢说什么“随便你回不回来”之类的话。 琴酒在另一端沉默了许久,这才老老实实地回答了一句:“希望。” “希望什么?”诸伏高明摸出钥匙。 “希望你回来。”琴酒顺着诸伏高明的意说完整,然后吐槽:“你怎么那么啰嗦!” 电话被挂断了,诸伏高明笑了笑,然后推开家门。 诸伏高明朝前走了两步,和客厅中座机旁的琴酒对上了视线。 看着琴酒那双震惊的绿瞳,诸伏高明露出温柔的笑容,说道:“我回来了。” 琴酒站在原地愣了两秒,突然转身上楼,完全不想理会诸伏高明了。 又逗他! 总逗他! 琴酒躲进了自己的房间里面,气得简直想要给高明一拳,还问他是不是希望,诸伏高明明明就已经到家了! 不过……琴酒躺到了榻榻米上,嘴角也不由勾了勾,他回来了。 东京有亲弟弟,有更多的升职机会,但是他回来了。 琴酒不想承认自己的担心与害怕,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一个人生活也没什么,他告诉自己这个家他一个人住刚刚好,但在内心的深处,他不想承认的隐秘角落,其实是一直期待着诸伏高明回来的。 他已经习惯这个人了。 习惯这个人讲故事,习惯这个人蹭他的饭,习惯这个人总企图跑进厨房制造“生化武器”。 “扣扣”,诸伏高明在外面敲门。 “阿阵,我可以进去吗?”诸伏高明问。 烦死了! 琴酒想拒绝,却还是应了一句:“嗯。” 诸伏高明推门进来,然后拿出了一个猫咪的发箍,戴在了琴酒的脑袋上。 银色的头发上,粉色的发箍带着猫耳,可可爱爱。 “是在东京的游乐园买到的,很可爱吧?”诸伏高明笑着问他,当时买了三个,他、小景和阿阵一人一个。 琴酒一把将猫耳发箍从自己头上摘了下来,瞪了他一眼说道:“幼稚死了!” “可是我觉得很可爱。”诸伏高明看着琴酒的眼睛夸赞:“尤其是配上绿色的眼睛,阿阵就和个猫儿一样。” 琴酒盯着诸伏高明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嗤笑道:“你才更像是猫吧!”蓝眼睛在这方面也好不到哪里去。 诸伏高明眨了眨蓝色的眼睛,点头,然后又摸出一个棕色的猫耳发箍戴在了自己的头上,笑着问他:“是这样的猫咪吗?” 琴酒蓦地瞪大了眼睛,一时失语,好……好萌! “想听我学猫叫吗?”诸伏高明诱惑着琴酒。 琴酒却突然警惕起来,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果然,诸伏高明很快又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想听我学猫叫,你也要学猫叫才行。” 就知道! 琴酒冷淡地回绝:“不想。” “真的不想?”诸伏高明继续诱惑。 “不想。”琴酒的态度十分坚决,一指门口说道:“出去,我要休息了。” “好吧好吧。”诸伏高明无奈,只能退出了琴酒的房间。 琴酒目送他离开,看到房门关上,立刻悔得在床上打了个滚。 他想听! 第192章 番外·那五年(28) 晚上九点的时候,琴酒打开那盏铃兰小灯,拿着一本书正在死磕。 他已经看完了《三国志》,目前在磕《傲慢与偏见》,诸伏高明这里真的什么书都有,从各国巨著到家庭小妙招,应有尽有。 他正看着,突然嗅到了一股仿佛什么烧焦了的味道。 着火了?还是电路烧了? 琴酒看了看小灯,灯还亮着,应该不是线路,所以是…… 他快速出了门,跑到厨房前就看到里面浓烟滚滚,诸伏高明一个人站在浓烟之中,一边咳嗽一边努力翻炒着锅子里的东西。 琴酒:…… “你在做什么?”琴酒表情惊恐,出去了几天,回来第一时间就烧个房玩玩吗? “小景教了我油炸天妇罗的做法,所以我回来试试看。”这会儿锅热得厉害,诸伏高明手忙脚乱,忙得都没时间回头看琴酒一眼。 琴酒表情崩溃,问:“他就没让你亲手试试看吗?” 但凡诸伏高明亲手试试看,诸伏景光就不会再有什么教他做饭的心思了! “唔……他好像并不希望我亲自上手。” 诸伏景光是明智的! 琴酒快速冲进去,关火后拿了湿毛巾,端起油锅就冲到了外面,油锅中已经开始冒出滚滚黑烟了,街坊四邻们若是看到肯定会认为诸伏宅着火了。 “你可以让我试试看的。”诸伏高明意犹未尽,想要向琴酒证明自己:“其实有些东西只是卖相不太好看,味道还是很不错的,比如纳豆。” “别侮辱纳豆啊!”琴酒大声反驳。 他用同样炸黑了的筷子去夹起锅子里面黑成碳的炸虾……如果这真的是炸虾的话,因为这会儿真的已经分辨不出食材是什么了! 这种东西,谁会吃啊! 这是碳!就算诸伏高明再如何狡辩,这也是碳! “或许味道……” “你吃!”琴酒夹着那块黑碳递向诸伏高明的方向,眼神死死盯着对方。 诸伏高明:…… “好吧,我承认,它可能的确出了一点小问题。”就算是诸伏高明亲手做的,他也实在是不敢下口,总感觉吃上一口就可以直接躺ICU了。 琴酒瞪了他一眼,这根本就不是小问题。 等到锅子放凉之后,琴酒将不能要的油和里面的黑碳都倒掉,然后言语恶劣地命令诸伏高明去刷锅,自己则重新去准备食材。 不多久,诸伏高明蔫哒哒地刷好锅子回来,就看到琴酒已经准备好了海苔饭团,并且还重新腌制好了虾准备炸。 “不如让我……” “你闭嘴!”琴酒恶声恶气,一把将锅子从他的手里夺了过来。 诸伏高明叹了口气,他是真的很想自己做的,他颇有些后悔以前没学过做饭,以至于现在做的饭都会有一点小问题。 “他竟然敢教你炸东西,这是对你有多大的自信?”琴酒一边点火一边说道,对于诸伏景光的盲目自信十分无语。 诸伏高明张了张嘴,却觉得此时开口不管说什么都会被怼回来,于是又郁闷地闭上了。 “煮点粥都能煮糊,竟然还敢碰油。”琴酒对诸伏高明的厨艺十分没谱。 诸伏高明恹恹地说道:“别骂了,别骂了,我会学的。” 琴酒猛扭头,瞪了诸伏高明一眼后说道:“你别添乱就行了。” 学?学什么?学如何将食物做成碳吗? 琴酒受够了,还好他出来看了看,否则的话说不定一觉醒来房子都会被烧没。 诸伏高明进厨房,真是怎么想怎么不让人省心。 诸伏高明叹了口气,站在一旁没有上手,只帮忙递一下油盐酱醋。 “你在车上没有吃饭吗?” “没有。”诸伏高明闷闷不乐地说道:“我本来是想回来吃,也能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琴酒:…… 尝他制作的碳吗? 虽然是诸伏高明的一番心意,但琴酒真的不敢下嘴。 “我果然还是不擅长厨艺。”诸伏高明无奈地感叹。 琴酒松了口气,人贵有自知之明,诸伏高明明白这一点就好。 然后他就听见诸伏高明补充:“还是要多多练习啊。” 琴酒:…… 最好不要。 次日,诸伏高明换了一个类型的书籍看。 从《市井中的美味》到《霓虹名吃100种》,全是菜谱。 看着诸伏高明将菜谱类书籍摆上书架的时候,琴酒的脑壳都是涨的,表情无语极了。 “你觉得看书就可以解决厨艺?”琴酒难以置信,为什么有人会有这样的想法? 诸伏高明却平静而从容地说道:“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厨之一道对我来说虽然困难,但也并非无法攻克的难关。” 自信,从容,运筹帷幄。 这样的诸伏高明很迷人,但只要想想他自信满满准备攻克的领域竟然是厨艺,琴酒便感觉自己的脑壳开始疼了。 “理论和实践是不一样的。” “我明白,所以也会经常实践的。” 琴酒:…… 饶了他,真的! 当诸伏高明对一件事情感兴趣的时候,几乎没有人可以阻止他,琴酒眼睁睁看着诸伏高明一本本看下来,两个月后,初秋时节,诸伏高明已经能够十分流畅的背诵十几本书上的菜谱了。 这很厉害,真的,诸伏高明的毅力之大简直是琴酒平生仅见。 而且他悟性够高,学习能力够强,长而久之,诸伏高明或许会成为一个全能的人。 ……除了厨艺。 是的,尽管诸伏高明对菜谱倒背如流,也并不妨碍他每天煮出一锅黑碳,看着被浪费的食材,琴酒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痛心疾首。 那些菜好好的从田里出来,为的是进入人的胃部,不是为了去垃圾桶的;那些猪牛羊好不容易长这么大,为的是令人享受它们的美味,不是让人对着一锅碳摇头叹息的。 诸伏高明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厨艺这东西有时候是需要一点天赋在的。 而很显然,诸伏高明不能说没有一点天赋,简直就是将这方面的天赋负值拉满! “或许我该去报个班。”诸伏高明沉思,已经有了新的计划:“我听说最近有个挺火的家庭煮夫班,专门招收想要学习厨艺的男学员。” 琴酒沉默了一会儿,憋出一句话:“你是要去砸场子吗?” 诸伏高明一挑眉,问:“你不相信我可以学会做菜?” “还是别给人家添麻烦了。”琴酒的语气干巴巴的。 诸伏高明不服气,在某些地方他十分要强,既然要学,就不能半途而废,其他技能如此,厨艺自然也是如此。 为了不让诸伏高明出去丢人现眼,琴酒只能将苦果往肚子里面吞,说道:“好吧,我教你。” 诸伏高明十分惊讶,问:“你不是一直都反对我学习厨艺吗?” “不,我现在不反对了。”其实琴酒还是反对的,只是他发现自己的意见完全无用,根本无法劝说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骨子里其实是有点倔强的,别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诸伏高明犟起来却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要么撞个头破血流,要么一定要将南墙撞破一个窟窿才行。 既然如此,琴酒又能怎么办?只能耐下性子来亲自教他了。 “非常感激。”诸伏高明道谢,而后投桃报李:“既然你肯教我,那我也教你一些东西好了。” “什么?” “阿阵没有上过学吧?” 琴酒点头,他的确没有上过学,却也没有在这方面表现出自卑。 “既然如此,那我就教你学校的知识好了,我来当你的私人教师。”诸伏高明微笑看着琴酒。 琴酒沉默了片刻,面无表情道:“你这算是恩将仇报吗?” “行走在社会上,多一样知识总能多一分自保的能力,钱财与权势都是身外之物,但是知识永远是自己的。”诸伏高明侃侃而谈:“拥有这样一座宝山,即便落魄了,也照样可以东山再起。” 琴酒喜欢“东山再起”这个词汇,这是种花国的成语,和他现在的境况很贴。 于是,琴酒点头答应了:“好,你教我。” 诸伏高明笑着点头,两人开始了相互的教学,只不过诸伏高明教琴酒的是学校里面的知识,琴酒教诸伏高明的却是有生命危险的厨艺。 嗯,生命危险。 比如…… “喂,元宵不能直接用油炸,你油烧得太热了,它炸开了,真的炸开了!” “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油不能烧得过热,火!锅子烧起来了!” “今天的粥看起来还不错,不过我一定要尝吗?好吧……救护车,帮我喊救护车……” 鸡飞狗跳中,诸伏高明的厨艺总算是朝前迈出了微小的一步,比如他学会了熬粥。 虽然粥里偶尔伴随着几块黑色的焦糊,虽然偶尔会不熟,但是至少可以入口了。 “如何?”诸伏高明期待地看着琴酒。 琴酒品了一口,半晌后露出笑容,点头说道:“可以!” 诸伏高明立刻也高兴起来,同样为自己盛了一碗,但只喝了一口便又放下了,表情苦闷。 “怎么了?”琴酒问。 诸伏高明十分失望地说道:“好像还是没有你熬得好喝。” 琴酒:…… 想煮的比他好?做梦呢吧! 第193章 番外·那五年(29) 琴酒的学习能力虽强,但这也并不意味着他就掌握了足够多的知识。 什么是国学? 什么是计算? 科学与美学?生物和地理? 种种学科,都是琴酒以前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的,他眼睁睁地看着诸伏高明列了一个他根本看不懂的课程表,仍旧是两眼一抹黑。 不然就算了吧,琴酒想。 他又不需要考大学,也不需要什么文凭,所以干嘛要学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身手好,枪法好,推理能力出众,前不久还学习了种花国的文言文,这对于琴酒来说已经足够了。 可是…… “阿阵,学会多一些东西,可以让你在未来有更多的选择。”诸伏高明这样教导琴酒,“我并非一定要让你成为多么博学的人,但我也不希望你在遇到机会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与机会所匹配的学识,那很痛苦。” 琴酒没办法反驳,更没法拒绝,只能闷闷地答应了诸伏高明的教导。 琴酒只是没上过学,却并不是完全没有基础,根本不需要从一加一等于几开始学起,诸伏高明用一周的时间测试了琴酒目前各科的程度,然后就开始了认真的教导。 两周的时间,琴酒补了初中的各类课程,诸伏高明并不死板,对于琴酒一学就会的知识会自动略过,而是教他目前还不懂的知识。 初中的学科十分简单,真正难倒琴酒的,是高中的数学。 什么数论,什么集合,什么二次函数。 饶了他吧,琴酒头昏脑涨,感觉自己已经快死在数学课本上了。 “我们明天出去走走吧。”琴酒主动提出了外出,他以前是从来都不会对外出感兴趣的,毕竟他潜意识里还是认为外面充满危险。 “阿阵,你是在逃学吗?” “当然不是!”琴酒果断反驳,然后便又被诸伏高明摁在了书桌前。 一对一的辅导,一个温柔负责的老师,对于学生来说应该是十分幸福的事情,但琴酒却只觉得恐怖。 尤其他的老师特别厉害,在心理学与行为学的方面堪称专家,往往琴酒还没真正的开始逃课,只是冒出这样的念头便已经被诸伏高明掐灭了。 但是仍旧是收效甚微,诸伏高明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来自琴酒的逆反心理,他努力去调和,可对方抗拒学习的态度仍旧十分明显,甚至愈演愈烈。 课程停了下来,诸伏高明让琴酒自己去自习,他则开始认真反思自己,也反思授课的方式是否正确。 学生讨厌学习,这样的情况琴酒并不是特例,事实上有很多人都有这样的毛病,可是该如何解决却是社会上的一大难题,至今无法被很好的解决。 诸伏高明也为此感到困扰,直到景光发短信来请教他一道题的做法。 诸伏高明盯着短消息中题目的拍照,沉默了两秒钟,将手机交给琴酒。 “干嘛?”琴酒很警惕,似乎是担心诸伏高明反手掏出一沓练习册。 “小景有道题不会,你不是也刚刚学到这里吗?你来教他吧。”诸伏高明说道。 琴酒完全没有兴趣,反驳:“他是你弟弟,你自己怎么不教?” “因为他太笨了,那么简单的题目都不会,我不喜欢笨蛋。”诸伏高明冷淡地说道。 琴酒看了高明好一会儿,心里边突然有些幸灾乐祸,也不再抗拒,而是拿着手机仔细看了起来。 这个题型琴酒以前是做过的,于是也流露出对于诸伏景光的鄙夷,果然够笨,怪不得诸伏高明不高兴,这么简单的题目都不会。 琴酒快速写了解题思路过去,立刻得到了诸伏景光的道谢。 小景:谢谢哥,不过你今天好冷淡啊。 琴酒没有回复,而是直接将手机还给了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扫了消息一眼,十分欣赏地看着琴酒,夸奖他:“阿阵真厉害。” “那么简单的题目随随便便就答出来了。”琴酒凡尔赛着,完全不提自己前几天还对那种题全无了解。 诸伏高明有了新的想法,于是给自己的弟弟发消息,让他以后有不懂的可以多问。 第二天,诸伏景光果然又发消息过来请教问题。 高中的课程难度较初中要高许多,一般人升任之后很难第一时间适应,诸伏景光的问题会多也不奇怪。 手机再一次到了琴酒的手上,也是个琴酒以前见过的题型,同样是三两下便解答了出来。 可是第三天,当诸伏景光请教的时候,问出的却是琴酒目前还不懂的一个问题。 看着陌生的题型,琴酒的表情凝重了起来,他想问高明,却又怕成为笨蛋,于是只能闷着一口气自己翻书去查,足足过了三个多小时才把题给解出来。 小景:谢谢哥! 看着诸伏景光发来的道谢,琴酒的心里却生出了强烈的不安感。 果然,第四天的时候,诸伏景光又发来了一道他之前没有学过的题型。 题是上午发来的,琴酒却足足学了一上午,到下午的时候才解答出来给他,但是等待着他的却又是另外两道题。 你是蠢货吗?那么多题不会! 琴酒生气,恨铁不成钢,却又着急忙慌得开始啃书。 直到深夜,琴酒这才解完两道题发给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似乎是以为他之前在忙不方便,所以才这么晚发给他,并未起疑。 琴酒却心力交瘁,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拿着诸伏高明给他买的数学书就开始看了起来,熬夜看完了下面的一个大章。 第五天,诸伏高明又开始教导琴酒。 仿佛之前的叛逆没发生过一样,琴酒现在完全不抵触诸伏高明的教导,将他教授的知识反复琢磨,等着诸伏景光来问。 回答的多了,琴酒偶尔也会带一些个人情感,比如骂诸伏景光“蠢货”,搞得诸伏景光满头雾水,总感觉自己的哥哥比以前凶了许多。 “我能理解。”诸伏景光对自己的幼驯染说:“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辅导孩子作业是会暴躁的。” 降谷零听到后忍不住发笑,对于hiro的哥哥越来越好奇了。 又五个月过去,琴酒进入了求知的倦怠期,因为他已经跟着高明学完了整个高中需要学习的课程。 不算精通,但绝对可以应付诸伏景光的提问。 诸伏高明也不再教他大学的课程,而是为他找一些有着专业知识的书籍,只是相比起那些东西,琴酒更喜欢侦探小说,尤其是《福尔摩斯探案集》。 “给我读。”他会主动将《福尔摩斯探案集》递到诸伏高明的手上,然后躺在床上静静地等待睡前故事。 诸伏高明通常不会拒绝,一直读到琴酒感到困倦,慢慢睡下。 一个有些冷意的清晨,琴酒穿好衣服,透过窗子就看到外面的一片白色。 他愣了愣,后知后觉,下雪了。 他是春日来到高明家里的,竟然已经到冬天了吗? 一晃眼,他竟然已经在诸伏宅住了快一年了。 “今天吃小火锅怎么样?”诸伏高明敲了敲门,站在门外问。 “好。”琴酒起床,叠好了被褥下地,洗漱干净后便走去了客厅。 客厅中的电火锅已经插好了电,水沸腾了起来,浑白色的汤汁在锅内滚动着。 “外面下雪了。”琴酒说。 “是啊,真是太糟糕了,我今天本来想去买年货的。”诸伏高明耸了耸肩膀,满脸无奈。 快过年了啊。琴酒想,这是他和高明过的第一个新年。 自从诸伏高明从东京回来之后,琴酒就仿佛忘记了组织和情报贩子,他从来都没有主动联系过他们,不管是组织还是情报贩子也都没有找过来。 他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因为担心高明会发现,但其实如果他想要隐瞒,高明是绝对发现不了的。 他在逃避。 他在逃避联系组织,也在逃避联系情报贩子。 为什么?琴酒不太明白,他明明想要尽快洗脱自己叛变的嫌疑,又为什么要去逃避呢? “阿阵,冰箱里的冻豆腐可以拿过来吗?”诸伏高明问。 琴酒点头,走过去拿来了冻豆腐,又抓起桌子上的餐刀切成合适的大小下入锅子里面。 “锅底是我自己调的,尝尝看。”诸伏高明推荐着。 琴酒没有拒绝,夹了一块肥牛放入了自己的碟子中,他没有蘸料,品尝着锅底与肥牛本身的味道。 “咸了一点。” 诸伏高明露出失望的表情,无奈:“果然还是不够完美。” “已经很厉害了。”琴酒并没有撒谎,和诸伏高明最初的厨艺相比,如今已经是天差地别。 “我想要吃拔丝苹果。”诸伏高明看着琴酒,眼神期待,笑着说道:“据说很甜,也很脆,所以……” “我会做给你吃。”琴酒立刻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语气有宠溺也有无奈:“你一个男人,怎么总喜欢吃女孩子喜欢的东西?” “阿阵不喜欢吃甜的吗?”诸伏高明询问。 “不喜……” “可我觉得很好吃啊。”诸伏高明拿起一个草莓,在白砂糖中沾了沾才放进嘴里。 晶莹剔透的白砂糖沾了些到他的嘴唇上,竟莫名让琴酒产生了几分食欲。 他吞咽了一口口水,改口:“也不是不喜欢。” 比如诸伏高明嘴唇上的砂糖,他就很喜欢。 第194章 番外·那五年(30) “要吃吗?”见琴酒一直看着自己,诸伏高明拿着一颗裹满了砂糖的草莓递给他,说道:“尝尝看。” 琴酒没有拿过来,而是就着诸伏高明的手轻轻咬了口,牙齿不小心磕到了诸伏高明的手指上,令琴酒内心一阵莫名的颤栗。 “你未免也太懒了,连拿都懒得拿。”诸伏高明就连责备都带着宠溺。 “我不是懒得拿。” “那为什么……” “我是喜欢你。”琴酒认真地看着诸伏高明,再一次表达自己的喜欢。 这是第二次了,他喜欢高明。 诸伏高明的眸光闪烁了一下,笑着调侃:“喜欢我喂你吗?还真是小孩子心性。” 琴酒收敛了脸上的表情,自己去夹小火锅中煮的东西吃。 气氛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诸伏高明和琴酒谁都没有在之前的话题上继续,明明和平日吃饭没有任何区别,却就是令人觉得异样。 做饭的人不洗碗,所以锅碗都是琴酒去洗的。 诸伏高明静静地看着他,然后从茶几上的烟盒中抽出了一根烟,沉默地叼在嘴上点着。 他会抽烟,但也仅限于会,诸伏高明没有烟瘾,琴酒来之前家里甚至没备过香烟。 琴酒来之后,他偶尔会陪着琴酒点上一根,但这样自己一个人吸烟却是第一次。 诸伏高明看向厨房的方向,琴酒背对着他,正站在厨房的水龙头前洗碗,银色的长发又长长了些,已经过肩了,远远看上去令人雌雄莫辨。 诸伏高明没谈过恋爱,他唯一一次心动是上学的时候,心动对象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也或许根本就称不上心动,只是少年时期懵懂的好感罢了。 除此之外,他喜欢什么性格的人、对方的身份、能力、年龄甚至是……性别,诸伏高明通通没有设想过。 他为人随缘,感情的事情同样随缘,不希望用框框架架来限制住。 可是如今,缘分在他毫不设防的情况下闯了进来。 我喜欢阿阵吗? 我对他的感情是爱情吗? 我愿意和他长久的在一起甚至是共度此生吗? 诸伏高明在心里问了自己这样的三个问题。 对于第一个问题,答案是肯定的,他的确很喜欢阿阵,虽然阿阵为人冷淡了些,但的确是个好孩子。 至于第二个问题…… 诸伏高明以前从未往上面想过,对于未开窍的人来说,说是“爱情”未免有糊弄的嫌疑。 于是,诸伏高明又在心里问自己:我愿意和他展开一段恋爱关系吗? 结果是……他不排斥,也不强求。 可有可无吗?诸伏高明皱眉,若是这样,对于阿阵未免就太不公平了。 琴酒洗完碗,出来就看到了诸伏高明指间的香烟,于是自己也拿了根点上。 “今天的第一根。”诸伏高明说道。 琴酒嘴角一撇,却老老实实答应:“知道了,一天不会超过三根的。” 以琴酒的烟瘾,一天不超过三根真的太勉强他了,但这段时间他的确控制得很好,就算高明去警局查案也没有偷偷超量。 “要出去走走吗?”诸伏高明邀请道。 “好啊。”琴酒没有拒绝。 两人出门,琴酒又将那头显眼的银发用帽子遮住,环卫工人在清理积雪,两人走在已经清理过积雪的路面上,一时无言。 琴酒是想说什么的,但是他总感觉诸伏高明或许想要和他说什么,于是暂时住了嘴。 诸伏高明的确想说什么,但他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两人就这样沉默着,不一会儿竟然走到了警局附近。 “真是的,就算是休假,也会不由自主走到这种地方来,这就是警察啊。”诸伏高明调侃了自己一句。 琴酒的眸光闪了闪,没有接话。 “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吧。”诸伏高明用眼神询问琴酒。 “没什么不能去的。”琴酒的态度很自然,跟着诸伏高明便走进了警察局。 今天值班的警察朝诸伏高明打着招呼,诸伏高明一一回应,带着琴酒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 “我父母出事的时候,我才初中。”诸伏高明坐了下来,双手交叉,慢慢地放到了自己的下巴下面,两只手肘拄着桌面,对琴酒缓缓叙述:“那个时候我也很迷茫,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如何,也不知道小景的未来会如何。” 面对父母的死亡,他没有撕心裂肺地哭出来,他只是宛如麻木一般报了警,然后在橱柜中找到了景光。 他真的很庆幸,庆幸那个时候景光活了下来,他无法想象如果当时没有景光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是个哥哥,应该照顾弟弟,但事实上景光才是他的精神支撑,是他能一直撑到现在的最主要原因。 “你知道的,和案子扯上关系,平日里接触最多的自然就是警察,还因为被收养的缘故接触了律师,律师向我解释了领养以及财产的分配问题。”诸伏高明笑着说:“你也看到了,收养我的亲戚对我很好,他们将我养大,然后还将父母留下的遗产又交给了我,其实他们完全可以不给我。” 诸伏高明被收养,收养了他的人自然也就接受了遗产,就算不论法律,从人情上走也是说得通的。 “他们对你的确不错。”琴酒认可了诸伏高明的说法。 “受那位律师的影响,我最初其实是想要成为一个律师的,等抓到凶手之后我就可以一条一条地念法律条文,然后看着他被判刑、得到应有的惩罚。”诸伏高明痛恨那个凶手,哪怕他如此豁达,也还是恨他。 那个人夺去了他的父母,也夺去了他幸福的童年,那个人让他和弟弟分隔两地,在他的脑海内印下了一片无论如何也消除不了的血色。 “但是你成为了一个警察。”琴酒疑惑地看着他。 “对,因为凶手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抓到。”诸伏高明用舌尖抵着牙齿,缓缓用力。 凶手是谁?凶手在哪?凶手这么多年过得好吗? 如果凶手过得好,那诸伏高明可就太不好了。 “你想杀了他吗?”琴酒的眼神闪过厉色。 诸伏高明笑道:“我是个警察。” “我可以帮你。” “先不说还不清楚凶手究竟是谁,就算找到了凶手,我也希望可以用法律来制裁他。”诸伏高明对琴酒说道:“个人不应越过法律,这是红线。” 一脚踩在法律红线上行走的琴酒:…… “于我个人来说,我主张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法律来解决。”诸伏高明这样告诉琴酒,这就是他们两个最大的区别。 一个警察,会不经意间走到警局。 一个警察,希望身边所有的一切都是恪守法律的。 而琴酒,绝对是诸伏高明身边的异端。 所以,关于爱情…… 诸伏高明抿紧了嘴唇,他并未提爱情,也没有说过是否同意,只是静静地抬头看着琴酒,向他传达着自己的观念。 他们的观念宛如水与火,无法相融。 是有一人妥协亦或是一拍两散,就要看两人是否愿意去维系这段感情了,也要看原则与感情之间的轻重、取舍。 你愿意为了我改变自己、恪守法律吗?诸伏高明在询问琴酒。 他并非要求琴酒一定要付出什么,只是在提醒琴酒两人之间观念的水火不容,因为琴酒对他的感情是爱情,所以诸伏高明才必须要提醒他这一点。 若认为不合适,最好早些放弃,也能及时止损。 “你的工位上有监控吗?”琴酒突然问。 “没有。” 琴酒看了看周围,见没有人在看这边,突然逼近诸伏高明,一把扯住了对方下意识朝后靠的身体,笨拙地吻上了他的嘴唇。 诸伏高明讶异地瞪大了眼睛。 那双平日里看着狡猾的凤眼一旦睁大,便有种格外无辜的感觉,单纯得可怕。 我被套牢了,琴酒想。 这是诸伏高明先动的手,琴酒在心里告诉自己。 这里是警局,诸伏高明的同事们或在翻阅卷宗或在各个位置走来走去,琴酒与诸伏高明在一隅接吻,颇有一种别样的刺激。 很快,两人分开,琴酒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往日看到肥皂剧中的接吻总觉得很令人恶心,毕竟和另一个人嘴对着嘴什么的,总感觉特别不卫生,但尝试之后琴酒却发现自己可以接受。 “这就是我的答案。”琴酒直视诸伏高明的眼睛。 两人都聪明的可怕,可以从彼此的只言片语中得到事情的全貌。 于是,诸伏高明苦笑,说道:“你没必要……” “我必须让你清楚的明白。”他对诸伏高明的感情,不是友情、不是亲情、不是同事情……这是爱情。 尽管琴酒自己都不太明白爱情的全貌,所知皆是从烂透了的肥皂剧以及诸伏高明口中获悉,但他仍旧认为这是爱情。 诸伏高明长长叹了口气,对他招手,“阿阵,靠过来。” 琴酒下意识低了低头,将自己的脑袋靠了过去。 诸伏高明用双手捧住了琴酒的双颊,然后将额头慢慢地贴上琴酒的额头,温热的肌肤轻触,令琴酒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诸伏高明的声音温和地飘入琴酒的耳中、脑海、心田:“我的确清楚了,阿阵。” 第195章 番外·那五年(31) 他不讨厌琴酒。 不,应该说,诸伏高明很喜欢琴酒。 将近一年的陪伴,令诸伏高明已经习惯了有琴酒陪在身边,但是他仍旧需要确认自己的心意。 “我们可以试着交往看看,不过我没有谈过恋爱,不明白该如何对待自己的恋人,所以如果你感到不满或者觉得不爱了,大可以直接告诉我,要直接分手也是可以的。”诸伏高明认真地对琴酒说道。 琴酒皱了皱眉,高明不爱他。 或者说,高明对他并不是爱情。 琴酒明明不知道爱情的全貌,心中却还是有了这样隐约的想法。 “我们出去。”琴酒拉住了诸伏高明的手。 诸伏高明跟着他的脚步走,中途被大和敢助看到,他喊了高明一声,但琴酒却拉着高明跑得更快了,诸伏高明连回他一句的时间都没有。 “给我拍照!”琴酒拉着高明跑到了一片没有被人清扫与践踏的雪地处,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一愣,“这手机……” 但是他并没有将问题说完,中途便住了嘴,拿着手机给琴酒拍照。 先是给琴酒拍照,然后又是琴酒给诸伏高明拍照,再之后是两人的自拍。 在雪地中,两个都很清冷的人却全部露出笑容,若是被认识他们的人看到一定会非常惊讶。 “然后呢?”诸伏高明问。 “来打雪仗!”琴酒将手机收了起来,攥了一个雪球丢向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迅速躲开,然后也快速攥了个雪球丢向琴酒。 和一般人打雪仗不同,两人的速度都很快,他们有意保持两人间的距离,留出了足够的躲闪空间,端看是谁等下不小心中招了。 雪球也越攥越用力,这样的雪球砸在人的身上,估计不会比石头好多少。 最后的结果是不分胜负,两人谁都没有将雪球砸到谁的身上,两双手倒是都冻得通红。 “不好玩。”琴酒忍不住嘀咕。 “什么?”诸伏高明问。 “感觉不太对。”琴酒抬头看着诸伏高明,困惑地说道:“是因为越过了堆雪人的环节?” 诸伏高明先是茫然,然后突然意识到了琴酒是什么意思,这是昨天那部爱情片《情到浓时》的一幕,一对恋人在雪地中拍照、堆雪人、打雪仗,甜情蜜意。 诸伏高明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阿阵,这种事情不要学啊。”诸伏高明笑着对琴酒说道:“每个人的性格和喜好都是不一样的,所以人无法完全复制另一个人的人生,你想要复制电影的情节也是根本不可能的,况且那本就经过了艺术加工,又怎么能完全还原出爱情的原貌呢?” 琴酒表情凝固,他之前的确没想过这么多。 不能复制,那…… “那怎么办?”琴酒颇有些迷茫地看着诸伏高明,他们已经交往了,就该做一些恋人之间该做的事情,可是恋人之间都在做什么呢? 他和高明…… “不要想得太多,那样刻意反倒是落了下乘。”诸伏高明告诫琴酒,然后用双手握住了琴酒的手,将他冻得通红的手在自己的手心中快速揉搓着,说道:“你看,手都冻红了,冷不冷?” 琴酒怔怔地看着诸伏高明,隐约似乎抓到了什么,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抓到。 “怎么不说话?”诸伏高明解下自己的围巾,在琴酒的手上反复缠了缠,满意地说道:“这样暖和了许多吧?” 琴酒没有说话,只眼神晦暗地看了高明一眼,然后就将毛巾拿了下来还给了他,径自离开了。 “阿阵!”诸伏高明喊了一声。 琴酒的脚步却更快了,没多久便消失在了诸伏高明的视野内。 “怎么了?”远远地传来大和敢助的声音。 诸伏高明回头,就见大和敢助正朝自己走来。 两人是幼驯染,因此诸伏高明的情绪变化瞒不住大和敢助,刚刚只是在警局内匆匆一面他就发现了端倪。 “和黑泽阵吵架了?”大和敢助朝琴酒离开的方向看了眼,问诸伏高明:“你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 “你喜欢男人的话,诸伏家还要不要传宗接代了?”大和敢助以一种调侃的语气问道。 诸伏高明这会儿却没心情开玩笑,说道:“我不知道。”他不确定自己的心思。 “不知道就别撩啊。”大和敢助怼他:“现在人已经撩到手了,你一句不知道,就随随便便想将人给打发了?” “我没有……”诸伏高明想辩解,但看着大和敢助审视的眼神,声音戛然而止。 他……撩了阿阵? 真的撩了?是什么时候? “就是因为你这样才最致命,本来还以为你已经改掉了,没想到竟然会在黑泽阵身上变本加厉。”大和敢助忍不住感慨,看着诸伏高明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渣男。 诸伏高明的温柔与生俱来。 虽然他为人表面上很清冷,冷静得仿佛不近人情,但他的的确确是温柔的。 他很尊重人,也很有礼貌,他在人遇到困难的时候会积极伸出援手。 不说其他,单论这三点,在这个人情冷漠、物欲横流的社会就足够吸引人了。 “你可是差点就把我掰弯了。”大和敢助小声嘀咕。 “什么?”诸伏高明没听清。 “没什么,我的意思是你不喜欢他就别对他那么好。”大和敢助指责诸伏高明:“如果不能接受,就早点和他讲清楚,然后将他从你家赶出去,如果黑泽阵没地方住可以先来我家,反正我家也有空房间。” “去你家?”诸伏高明的眼神立刻就不对了,以一种格外戒备的眼神盯着大和敢助,语气排斥:“为什么要让他去你家?” “不是不能在你家了吗?” “阿阵当然可以留在我家。”诸伏高明认真地回绝大和敢助:“这件事情我能处理好。” “可是你……”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诸伏高明说完便走开了。 “喂,你!”大和敢助气急败坏地朝诸伏高明喊,同时看看天色,更生气了。 什么叫做时间不早了?现在明明才早上吧! 他撩了阿阵。诸伏高明走在路上脑海内仿佛还回响着大和敢助的话,那个人说他撩了阿阵,所以他就该负起责任。 但是爱情,本身不该是受责任驱使。 或者他的确应该如大和敢助所说,将黑泽阵从他的家里赶出去,直截了当地拒绝他,那样才是对两个人都负责任的做法。 可是…… 只是这样想想诸伏高明的内心便充满排斥,他不希望阿阵离开,哪怕只是离开他的家。 诸伏高明满腹苦恼的回到了家,琴酒已经在打扫院子了,他完全没了初到这个家时冷漠的样子,就像是一个普通人。 “我也来帮忙。”诸伏高明拿了铁锹开始帮忙铲雪。 琴酒没有拒绝,只是时不时看他一眼,眼神充满审视。 铲完雪,诸伏高明收起工具,想要和琴酒聊两句:“阿阵……” 琴酒却转身回房,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琴酒又生气了,不过这次诸伏高明却无法责怪什么,毕竟这次是他的错。 客房内,琴酒拿出自己的手机,一张张翻看着他和高明的照片,心里边却总有些怪怪的。 终于,琴酒点开情报贩子的对话框,久违的给他发了一条消息:在吗? 我们是最强:你终于把我记起来了? 琴酒:你这又是什么ID? 我们是最强:新番。最强!怀玉!断头蜻蜓! 琴酒看着情报贩子发过来的消息很是迷茫,是他落伍了吗?这都是什么听都没听说过的名字? 我们是最强:其实我还没找到证据,你再等一段时间,我准备执行终极计划了! 琴酒不明白情报贩子所说的的终极计划是什么,但那也并不重要。 琴酒:我不是问情报,我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我们是最强:你问。 琴酒:我有一个朋友…… 我们是最强:经典无中生友。 琴酒抿紧了嘴唇,却没有反驳,只是继续打字:他最近爱上了一个人,但是却又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爱他,该怎么判断一下? 我们是最强:很重要吗? 琴酒:? 我们是最强:大佬,发挥你的强盗逻辑啊,如果他爱你自然皆大欢喜,但如果他不爱你也根本无所谓,只要是你喜欢的人,抢到手不就可以了?难道他还能跑得掉吗? 琴酒一愣,怔怔地看着这行文字许久,指尖微蜷了蜷。 我们是最强:如果你有顾虑的话倒也不是没有办法验证。 琴酒:什么? 我们是最强:让他吃醋,只要他吃醋,那就一定是爱情。 看着情报贩子发过来的文字,琴酒将嘴唇紧抿成一条线,许久之后才又敲了文字过去。 琴酒:你过来一趟,我们去约会。 第196章 番外·那五年(32) 情报贩子严词拒绝了。 酷爱一次元并不会让情报贩子大脑萎缩,只要有个脑子的人都明白插入小情侣之间的结果只会里外不是人。 看着情报贩子在拒绝之后就不再回话,琴酒无奈地放下手机。 该怎么让高明吃醋呢?琴酒沉思,情报贩子不配合,他该找谁来配合演戏? “扣扣”,诸伏高明来敲门了。 琴酒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闭合的房门,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阵,我煮了一些可乐姜汤,要来喝点吗?暖暖身子。”诸伏高明在外面询问。 不要,琴酒在心里拒绝。 “今天新上映了一部新电影,要一起去看吗?我买了票。” 什么时候?琴酒愣住。 今天上映的话,买票应该是前几天预售的时候了,可是那个时候琴酒还没有正式告白。 就算没有告白,诸伏高明也会邀请他一起去看电影吗? 是只邀请他,还是对其他人也一样? 喜欢的人太温柔就是会有这样的困窘,琴酒希望诸伏高明的温柔是只针对他的,但是他又没有办法去干涉诸伏高明的自由。 说什么“你对别人好我会生气”这样的话,未免也太黏黏糊糊了。 “是一部恐怖片。”诸伏高明在门外有些困扰地说道:“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如果你讨厌恐怖片的话,那我就去将票退掉好了。” 琴酒走了过去,拉开门说道:“我去。” “那先去喝姜汤?”诸伏高明身子朝旁让了让。 琴酒走出去喝姜汤,坐在客厅的小茶几旁,他一边喝着姜汤一边在心里嘀咕,他果然还是逃不过诸伏高明的套路。 不管有多生气,有多郁闷,只要诸伏高明哄上两句,或者是巧妙地岔开话题,他立刻就会上钩。 “你知道吊桥效应吗?”诸伏高明询问琴酒。 琴酒也有看心理学方面的书籍,于是立刻说了出来:“吊桥效应是指当一个人提心吊胆地过吊桥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如果这个时候,碰巧遇见另一个人,那么他会错把由这种情境引起的心跳加快理解为对方使自己心动,才产生的生理反应,故而对对方滋生出爱情的情愫。” 说完之后,琴酒死死盯着诸伏高明,问:“这就是你请我去看恐怖片的原因?” 因为吊桥效应?因为诸伏高明想和他擦出爱情的火花? 可是这样一来,不恰恰说明诸伏高明现在其实没有在喜欢他吗? 事实上,这一点其实根本不需要特别说明,琴酒自己也是清楚的,他和诸伏高明都太聪明也太理智了,因此更能明白彼此的心意,在遇到问题的时候也更愿意将它当做是一个必须攻克的难题去攻克。 爱情本身不该是这样的,这大概就是人类的差异性,对于每一个人来说爱情都是不一样的。 “我需要更加确定自己的心意,否则那对你很不公平。”诸伏高明对琴酒说道,他未说出的一句话是:如果最后确定了不爱,那他会提出分手,并且按照大和敢助所说将琴酒从家里赶出去。 那很残忍,但是对他们两个都好。 不爱对方却又一直吊着对方,诸伏高明做不出那样的事。 “好。”琴酒点头答应了。 两人喝了姜汤,又吃过午饭,下午一点钟去了电影院,然后在电影院里度过了漫长又枯燥的两个小时。 “电影很无聊。” “嗯。” “一点都不恐怖。” “嗯。” 回去的路上,诸伏高明和琴酒干巴巴地说着,拍这部恐怖片的导演大概是脑子坏掉了,场景无聊,音乐奇葩,剧情更是平庸得让人连吐槽的意愿都没有。 他们花费了两个小时,就是为了来看一部烂片的? 吊桥效应显然是没有成功的,诸伏高明仍旧没有搞明白自己的内心,他低着头,第一次这样心不在焉。 “我的包!” 不远处有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尖叫了一声。 抢包的青年速度极快,拿着包就跑远了。 身为警察的本能令诸伏高明瞬间回神,然后朝着那个抢包的小贼追了过去。 “等等,会滑倒的!”琴酒也追了过去,他一把拉住诸伏高明,对他说道:“你去安慰她,我去追。” “可是……” “他跑不掉!” 琴酒的眼神中是飞扬的自信,然后他开始行动,速度极快地朝对方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诸伏高明站在原地愣了愣,远远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眼前,连忙也走到老妇人跟前将人搀扶了起来,并安慰她:“没事的,夫人,我的朋友会将包拿回来的。” “真的可以拿回来吗?”老妇人紧张地握住了诸伏高明的手。 脑海内又浮现出刚刚琴酒意气风发的模样,诸伏高明重重点头,肯定地说道:“一定会。” 诸伏高明搀扶着老妇人坐下,为她亮出了自己的警察证,等了一会儿发现琴酒还没有回来,于是便和老妇人说了一声同样追了过去。 逼仄阴暗的小巷内,诸伏高明走得越近,越是可以听到从里面传出的哀嚎声。 “大、大哥,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啊,不要打了,我错了!” “求求你不要打了,啊!” 诸伏高明脚步一顿,而后加快了速度,走过去站在小巷口大声喝止:“阿阵,住手!” 抢包的小贼被打得蜷缩在地上,已经鼻青脸肿,包倒是丢在一旁无人问津。 诸伏高明喊出声的时候,琴酒正要又狠狠一脚踹对方身上,听到喊话后他顿了一下,慢慢放下了自己的脚。 “呜呜,救救我!”抢匪朝诸伏高明求救。 “闭嘴。”琴酒喝斥。 抢匪顿时不敢说话了,仍旧哭得厉害,委屈极了。 琴酒看向诸伏高明,虽下了雪,这会儿也出了太阳,诸伏高明站在巷口的阳光处,阳光散落在他的身后。 一步光明,一步黑暗。 琴酒皱了皱眉,抓起包揪着抢匪的衣服便走出了阴暗的小巷,不愿让高明踏入。 “包。”琴酒将包递给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无奈地看着琴酒,叹气道:“你怎么将人给打了。” “我没有打他。”琴酒说得理直气壮。 他冷冷看了抢匪一眼,对方也连忙帮琴酒辩白:“没有,他没有打我,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了!” 诸伏高明:…… 先不说他过来的时候都看到琴酒动手了,就算没看到,要摔成这副倒霉催的模样还是需要相当高的技术。 不过抢匪如此,诸伏高明自然也不会多事,拿出手铐给抢匪戴上,然后带着抢匪和琴酒一起回去找老妇人。 “夫人,您的包找回来了。” “谢谢,非常感谢。”老妇人连连朝两人道谢。 “我是警察,这是我应该做的。”诸伏高明礼貌回应,同时用眼神示意一旁的琴酒。 琴酒从来都没有被人道过谢,这很正常,因为被他敲诈、杀害的目标不可能感谢他,组织也不会感谢他。 他有些别扭,也有些扭捏,就连冷淡的语气都变得僵硬许多:“我……我是警察的男朋友,这也是我应该做的。” 老妇人一愣,诸伏高明也是一怔,显然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很快的,老妇人便笑了起来,夸奖两人:“一位可真般配。能够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人是很困难的,两位一定能得到幸福。” “谢谢。”琴酒道谢倒是很快,显然老妇人的话他很喜欢听。 诸伏高明也道过谢,便和琴酒一起将人送去警局了。 去往警局的路上,诸伏高明询问琴酒:“有兴趣做一个警察吗?” “我没有上过学,也没法考警校。” “或许可以走非职业组,比如我。” “嗯?”琴酒一愣,而后难以置信地看向诸伏高明,问:“非职业组?” “对。” “你?” 诸伏高明点了点头,这没什么不能承认的。 琴酒却仍是很诧异,问:“你考核没过吗?” “倒也不是。”诸伏高明说道:“我只是没有去参加考试。” 琴酒的表情更加迷茫了,问:“为什么?” “因为没有必要。”诸伏高明说道:“我会成为警察,是希望可以找到杀害我父母的凶手,而并非希望成为政府高官。” 所以是不是职业组,对于诸伏高明来说影响不大。 琴酒若有所思,问:“所以你并不喜欢当警察?” “恰恰相反,我很喜欢警察的工作。”诸伏高明并不否认这一点。 警察的工作是神圣的,也不容有失,诸伏高明恰恰在破案方面很有心得,他成为警察或许是再合适不过的事情。 “喜欢警察的工作,未必就要一直往上爬。” 琴酒茫然,不想往上爬吗?可是大家不都希望能更上一层吗? “高明,你真奇怪。”琴酒小声嘀咕。 诸伏高明笑了笑,没说什么。 两人将犯人送去警局,做好笔录后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今日没有红霞,到傍晚的时候,天空竟有些阴沉沉的,没了夕阳。 或许还会有一场大雪。 诸伏高明想,然后又看向琴酒,最好是再下一场雪,他想要和琴酒堆个雪人,就在家里,摆在琴酒的窗户外面,让他每天睡醒后一睁眼就可以看得到。 诸伏宅的门口似乎站着一个人影,远远得看不清对方的容貌。 等走得近了,对方的容貌便映入眼帘,那人留着一头卷曲的黑发,鸢眼,脖子上裹着一条暗红色的围巾。 他站在那里,神情孤寂,眼神比阿尔卑斯山的风雪还要寒冷上几分。 “黑泽君。”伴随着那人开口,一股不妙地、令人压抑的感觉弥漫开来,他用绷带缠住了左边的眼睛,右眼冷漠地将视线随意扫过琴酒身边的诸伏高明,以一种漠然又漫不经心的语调说道:“该回去了。” 第197章 番外·那五年(33) 诸伏高明摸上了配枪的位置,琴酒则陷入了冗长的沉默。 情报贩子。 面前的人百分之一百是情报贩子!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是黑长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将那头短毛染成了绿色,第三次见面是白色,之前是红色,现在总算是有点正常人的发色了,但是缠在眼睛上的绷带又是个什么情况? 搞不懂,真的搞不懂。 琴酒仔细打量着情报贩子,对方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个神人,就连他都偶尔会被创到。 “阿阵,这是你的朋友吗?”诸伏高明询问琴酒,如果琴酒说不是,他恐怕就要动手了。 琴酒:…… 真的很不想承认啊。 琴酒张了张嘴,刚想说“是”,就听见对面情报贩子的声音。 “我没有朋友。”他用孤冷地、仿佛排斥世间一切的态度说道。 诸伏高明没有动手,因为他一时也摸不透面前的情报贩子是什么人。 琴酒额上青筋暴起,直接问他:“什么番?” “《文豪野狗》!是if线的首领宰哦!”一提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情报贩子立刻兴奋地介绍:“凄然的be美学,他和他的挚友分属黑白两端,在自杀之前,他和他的挚友见了最后一面,却被他的挚友用枪指着,最后从大楼上一跃而下。他想到了所有人,给了所有人一个美好的结局,却偏偏忘了自己!” 琴酒:…… 诸伏高明:…… 面前的人,脑子好像的确有点问题。 “是cosplay。”琴酒对诸伏高明解释。 诸伏高明放松下来,礼貌而温柔地对情报贩子笑笑,说道:“你好,我是诸伏高明。” “你好,蓝橙酒。”情报贩子、不,现任蓝橙酒笑着自我介绍。 琴酒的眼皮跳了一下,什么鬼?蓝橙酒?之前他所说的终极计划就是加入组织吗? 加入组织的确有更多的机会拿到证据,但这也太乱来了吧! 是那一个亿?哦不……或许是那张卡。 琴酒还是不明白一张卡的魅力,却明白几人不能一直在这里聊,于是上前打开了门,说道:“进去聊。” “好。”蓝橙酒点了点头,跟着两人走了进去。 “这位蓝橙酒……”诸伏高明一边进去一边询问琴酒。 琴酒恶声恶气:“他中一,不用理。” “喂!”蓝橙酒顿时不满起来,走过去一把搂住了琴酒的肩膀。 琴酒身子一僵,差一点就将蓝橙酒直接摔出去。 蓝橙酒搂着琴酒,再次朝诸伏高明自我介绍:“你好,我是黑泽的挚友。” “原来是挚友啊。”诸伏高明对蓝橙酒微笑,然后很自然地宣誓主权:“我是阿阵的男朋友。” 蓝橙酒眨了眨眼睛,看向琴酒。 琴酒偏开了头,没有看蓝橙酒。 这还需要让他吃醋?蓝橙酒就搞不懂了,已经这样明显的宣誓主权了,而且喊的还是“阿阵”,这不明显就是吃醋了吗? 真搞不懂,琴酒到底在谈什么恋爱,这都不明白诸伏高明喜不喜欢他吗? “阿阵?”蓝橙酒眉毛一挑,说道:“黑泽不乐意让人这样喊他,他讨厌这么亲近。” “是吗?原来阿阵会讨厌啊,他从来都没有和我说过。”诸伏高明为蓝橙酒倒了杯茶水,微笑着递给他。 蓝橙酒:…… 总感觉好像被茶了,而且这不是错觉。 “能和我多说说阿阵的事情吗?”诸伏高明问。 “你不了解他?”蓝橙酒仿佛找到了攻讦点。 “我对他的理解可能的确有些欠缺。”诸伏高明承认了这一点,露出苦恼的表情说道:“阿阵太在意我的感受,所以经常迁就我,我也希望他能够任性一些,可他总担心我会因此委屈。” 蓝橙酒:…… 这是被茶了,这一定是被茶了吧! 蓝橙酒看向琴酒,就见琴酒同样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诸伏高明。 “说来惭愧,我不太会做饭,所以之前一段时间饭菜都是阿阵做的,我最多也就帮忙端个盘子,这可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上天可能的确有缘分一说,否则阿阵怎么能就那么恰好进入了我的家?” “我拍了他戴猫耳的照片,你要看吗?” “阿阵的性格很好,很温柔也很体贴,是吗?他对你一点都不温柔吗?那可真是太不应该了。” ……茶言茶语。 蓝橙酒在诸伏宅吃过晚饭,一直聊到了深夜,最后甚至没能说出一句要将琴酒带走的话,更别提让诸伏高明吃醋的约会了。 没有,完全没有。 蓝橙酒只是听着诸伏高明说,便感觉自己完全插不上话,只要说一句话都是对他们感情的不尊重。 可是……可是…… 琴酒你害我! 蓝橙酒在心里呐喊,这当然就是爱情,都这么茶里茶气了,琴酒还喊他过来验证什么爱情啊! “你刚刚为什么那样对他说?”等到蓝橙酒离开之后,琴酒立刻追问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却一副茫然的表情,问:“什么?” “我可一点都不温柔。” “不会啊,阿阵明明很温柔。”诸伏高明睁眼说瞎话。 “我当时进入你家是慌不择路!” “你怎么知道当时的慌不择路不是老天定下的缘分呢?” 琴酒一时无语,事情还可以这样解释吗? 虽然也可以解释得通,但诸伏高明应该明白真实情况的,他以前不是特别理智的吗? 以前理智,现在却不理智,所以说……琴酒的眼神亮了起来,爱情会令人变得不理智。 “他真的是你的挚友?”诸伏高明询问着琴酒。 琴酒笑了,说道:“是,他是我的挚友。” 诸伏高明抿了抿嘴唇,半晌后说道:“夜深了,该休息了。” 眼看着诸伏高明回了房间,琴酒嘴角的弧度却渐渐加深,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诸伏高明这样失落。 因为他有挚友,所以感到失落,也感到不安吗? 因为他的挚友说要带他离开,所以现在明明蓝橙酒已经离开了,诸伏高明却还是不安心吗? 琴酒的心中有了几分解气,颇有一种“你也有今天啊”的感慨。 蓝橙酒:今天诸伏高明盯得太紧,卡忘记给你了,钱我已经洗了出来,卡没人监控,你可以随便用。 琴酒:寄给我。 蓝橙酒:说真的,那家伙的占有欲很强,作为你的合作伙伴,我不得不奉劝你一句…… 蓝橙酒:【大楼、窗户、举牌:快逃.jpg】 看着蓝橙酒发过来的表情包,琴酒不以为然,直接退出了他的对话框,他才不会逃。 第一天,琴酒的新卡被蓝橙酒邮寄了过来。 琴酒拆包裹的时候,诸伏高明就站在一旁,看到里面是一张银行卡之后眉头紧皱。 “谁寄过来的?” “蓝橙酒。” 并不出意外的答案,毕竟诸伏高明也知道,琴酒住在这里的事情根本没人知道。 “你用他的卡?” “这是我的。” “你的卡为什么会在他那?” 听到诸伏高明的询问,琴酒的嘴角翘了起来,抬头问他:“你是在吃醋吗?” 诸伏高明顿时笑了,说道:“你想太多了,阿阵,我没有那么心胸狭隘。” 他笑着,说着,心里边却闷闷不乐。 吃午饭的时候,诸伏高明也交给了琴酒一张卡。 琴酒一愣,问:“这是……” “你现在还在被人追杀,暂时不能暴露,用我的卡也可以更安全一些。”诸伏高明说道,态度十分自然。 琴酒却笑了,高明的小把戏还骗不到他。 说什么“不能暴露”,事实上蓝橙酒可以将这张卡邮寄过来,不正是说明这张卡是安全的吗?这么浅显的道理,琴酒才不相信诸伏高明不懂。 但是诸伏高明却仍是一副平静的模样,微笑着询问琴酒:“为什么那样看我?” “因为你帅!” “是吗?”诸伏高明也不害羞,反倒笑着和他调侃:“那就多看几眼,这么帅气的人可不多见。” 琴酒也跟着笑,高明有时候真的是太厚脸皮了。 昨夜果然又下了一场大雪,其实蓝橙酒回去的时候就在下雪,所以蓝橙酒还发了短信过来抱怨他感冒了,不过琴酒没有回复。 两人在院子里堆了一个大大的雪人,然后便一起出去购买圣诞节需要的东西——圣诞树以及一个大火鸡。 圣诞并不是霓虹的法定节假日,只是年轻人喜欢跟风罢了,霓虹也不会在圣诞节的时候准备火鸡,这个火鸡还是两人跑了好多个地方才买到的。 “阿阵是美国人?” “不。” “英国?” “你是因为这个才要过圣诞的吗?”琴酒后知后觉,他摸了下自己的帽子,帽子下面是一头异国的发色。 诸伏高明笑着点头,他以前的确也不过圣诞。 琴酒也忍不住笑了,解释:“我可能的确不是霓虹本土人,但具体是哪国人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从很小的时候就在组织了。” 训练、拼杀、任务。 琴酒日复一日过着那样的生活,渐渐地也不再追寻自己的过往。 “不过我喜欢火鸡!”琴酒喜欢火鸡,更喜欢为了他煞费苦心的高明。 第198章 番外·那五年(34) 尽管不知道自己是哪国人,却并不妨碍琴酒过圣诞。 圣诞节的前一天,琴酒和诸伏高明布置了一棵等人高的圣诞树,在上面挂了一堆的装饰品。 精致华丽,令人一眼看上去便觉喜欢。 “礼物。”诸伏高明拿了一个七彩糖果色的袜子装饰品,礼物就放在袜子里面,从外面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我能看看吗?”琴酒说着要去拿。 诸伏高明立刻将袜子收了回来,认真地摇头说道:“不,明天才是圣诞节。” “但是今晚是平安夜!”琴酒企图蒙混过关,想要提前知道礼物的详情。 “那也不行。” 琴酒大为失望,果然圣诞节的礼物只能在圣诞节拆开。 突然,一个红嫩的苹果递到了他的面前,诸伏高明笑着说道:“平安夜快乐。” 琴酒定定地看着摆放在自己面前的苹果,半晌后轻笑一声,接过来咬了一口。 很甜,很满足。 他没有递给诸伏高明苹果,而是凑过去轻轻亲吻了他的脸颊一下,问:“会讨厌吗?” 诸伏高明的眼睛闪过亮色,轻轻摇了摇头。 琴酒仿佛得到了鼓励,他用两只手臂圈住诸伏高明的脖子,握着苹果,也贴近诸伏高明,声音较往日要温和许多:“平安夜快乐。” 诸伏高明感受了一下,他并不讨厌。 然后他更进一步,同样搂住了琴酒,然后慢慢吻上了他的唇。 带着苹果的清甜,诸伏高明的眼睛又亮了一些,舌尖比他的意识更加诚实,贪婪地汲取着来自琴酒口中的甘味儿。 好甜。 苹果甜,阿阵也甜。 “唔……高明……” 感受到怀中的人想要逃走,诸伏高明下意识搂紧,遵循自己的本能将琴酒摁倒。 背后是冷硬的地板,身前是熟悉却又陌生的恋人,琴酒从未见过如此强硬的诸伏高明,不……或许是见过的,但在这种情况下还是第一次。 动不了,他的身体被禁锢了。 反抗不能,因为他不想弄伤高明。 苹果掉落在一旁,琴酒企图用两只手推开诸伏高明,两只手却被诸伏高明的一只手握住,然后坚定地控制在他的头部上方。 琴酒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高明你在做什么啊! 面前的人,真的还算是个警察吗? 在一个人不愿意的情况下硬来什么的…… “阿阵,你不愿意吗?”仿佛有读心术一般,诸伏高明突然停下亲吻,一只手撑在琴酒脑袋旁边的地面上,另一只手则仍旧禁锢着琴酒的双手,甚至力道更大了一些。 见诸伏高明似乎有些不太高兴,琴酒只能解释:“我没有不愿意,我只是觉得……” “你愿意就好。”诸伏高明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然后又伏低身子,再一次吻上琴酒的唇。 他喜欢阿阵吗? 喜欢。 这是爱情吗? 这是爱情。 那么……阿阵喜欢他吗? 诸伏高明在心中询问着自己,眉眼越发温柔。 喜欢。阿阵喜欢他。 既然如此,一切就仿佛水到渠成,诸伏高明没有去压抑自己,他向来知道该在什么情况下收放。 两人拥抱、热吻,一直到其中一方完全败下阵来。 “高明……”琴酒哑着嗓音,因为被亲了许久,白皙的脸颊有些泛红,双眼也因为生理反应泛着红晕。 “苹果都丢到一旁去了。”诸伏高明将苹果拿了起来,到厨房中用清水冲洗干净,然后便放在自己嘴里咬了一口。 “咔嚓”,声音清脆,令琴酒听着便口腔生津。 明明没有了束缚,琴酒却仍是躺在地上,一头银色的长发散乱在地板上,带着令人不安的燥热。 明明地板是冰凉的,琴酒的身体却热得厉害,几乎无法抑制。 “高明。”琴酒又喊了一声。 “躺地上容易着凉,快起来吧。”诸伏高明微笑着说道。 琴酒无语,他这样是因为谁啊? 琴酒坐了起来,却没有站起,坐在地上质问高明:“你这是什么意思?” “嗯?” “你就这样丢下我跑去一边吃苹果了?”琴酒的语气透露着难以置信。 诸伏高明撩了他、吻了他、两人终于确定了心意,然后他跑到一旁去吃苹果了? 这算什么?! 琴酒眼神危险地盯着诸伏高明,如果诸伏高明要逃避的话,那接下来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没有T。”诸伏高明开口。 琴酒一愣。 “家里也没有润滑油了。”诸伏高明询问琴酒:“你看过类似的电影吧?” 琴酒的眼神立刻闪烁了起来,在确认过自己对高明的心意之后,他的确找了不少的“学习资料”来看。 “但是上面多是直接进入主题的吧?又或者前戏不够。”诸伏高明靠在橱柜上,似笑非笑地看着琴酒,说道:“我不推荐你在网上找片,尤其是在一些特殊的小网站找片。” 琴酒被拆穿,语气有几分恼羞成怒:“你倒是懂得多!” “嗯,学过。” 琴酒瞪大了眼睛,学……学过什么? “你突然说喜欢我,所以我就备了一些专门的知识,虽然看得不算多,但应该比你看得那些要系统、专业一些。”诸伏高明以一种严谨认真的态度说道。 琴酒:…… 什么鬼?那种东西还有专业系统的培训吗? “其实呢……”诸伏高明用手指轻轻点了点琴酒,说道:“可能还需要G个肠?” 什么肠?猪肉肠还是鸡肉肠? 只看了些不入流小电影的琴酒完全不明所以,他呆呆地看着诸伏高明,却搞不懂高明说的都是什么意思。 只是上个床罢了,需要做那么多的准备吗?那岂不是太累了! 琴酒无语,两只眼睛都写着“麻烦”二字。 “所以,阿阵,晚安。”诸伏高明点了火就跑,将吃剩下的苹果核丢进垃圾箱里便回房间睡觉了。 琴酒僵硬地站了起来,他这会儿已经连圣诞节的礼物都没心思看了,满脑子都是诸伏高明刚刚说过的一系列他听都没听过的东西。 回到房间后,琴酒深吸一口气,然后拿出手机给蓝橙酒发消息。 琴酒:我需要一套课程。 蓝橙酒:什么课程?我找了发你。 琴酒:一套专业且系统的男人之间上床的课程。 蓝橙酒:??? 蓝橙酒:…… 琴酒:找了后发给我。 【系统提示:您不是对方的好友,请添加好友后再发送消息】 琴酒愣住,琴酒沉默,琴酒暴怒。 他立刻丢了好几个好友申请过去,咬牙切齿,眼神中凶性迸发,蓝橙酒最好是猫,有九条命! 蓝橙酒不是猫,所以他不敢将琴酒得罪的太惨,两人重新加为了好友,只是有些事情蓝橙酒真的做不到。 一套专业且系统的上床课程? 淦,这样的课程怎么可能会有! 次日,彻夜未眠的琴酒顶着两只大大的黑眼圈出了门。 琴酒的皮肤一向很好,就算是熬夜也不会有黑眼圈,而他现在有黑眼圈完全是因为愁的。 找不到,蓝橙酒竟然告诉他找不到。 蓝橙酒是琴酒认识的最好的一个情报贩子,甚至早就进入了黑衣组织的视线,所以蓝橙酒才能那么迅速的获得代号。 琴酒一直都不否认蓝橙酒的厉害,所以才对蓝橙酒的回复感到绝望。 怎么就没有呢? 既然没有,高明又是从哪里看到的? 吃早餐的时候,琴酒看着诸伏高明,几度欲言又止。 “我等下要去一趟药店。” “你受伤了?”琴酒立刻问。 诸伏高明顿时笑了,问他:“你知道什么地方的T最安全吗?” 琴酒的脑海内冒出大大的问号。 “医院。” “那种东西为什么……” “我比较注重安全和卫生。”诸伏高明推荐:“至少在医院里面,不会买到假冒伪类产品,这方面必须要重视。至于有些人喜欢不戴,唔……我建议不要,容易生病。” 生病?生什么病? 琴酒只感觉自己宛如岁小孩子,对于诸伏高明所说出的内容一无所知,完全是处于两眼一抹黑的状态。 “高明,那个……” “什么?” “没什么。”琴酒闭了嘴,还是等事后到网上查查为什么会得病又会得什么病吧,问太多的话高明一定会笑话他的。 于是,非但晚上没睡好,吃饭的时候琴酒也是闷闷不乐的。 诸伏高明——他太博学了! 琴酒看完了童话故事,诸伏高明便推荐他《国志》;琴酒好不容易学会了文言文看完了《国志》,诸伏高明却又要教他学生们该学习的书籍;琴酒前段时间才把那些课程学到了高中的程度,诸伏高明又为他找了一大堆的专业性书籍。 琴酒越学越多,他的学习能力很快,却竟然追不上诸伏高明给他加课的速度,最恐怖的是那些课程诸伏高明以前全都学过。 然后,就在今天,就在此刻,琴酒的心中燃烧起了熊熊战意,他一定要学会什么是T、为什么要润滑以及究竟会生什么病! 就算没有专业系统的课程,琴酒也一定要学会! “要和我一起去买吗?”诸伏高明笑着问。 琴酒:…… “不、不用了。”虽然还不明白要买的东西究竟有什么用,但琴酒却十分敏锐的规避“风险”。 “你一个人在家?” “对,我帮你看家!”琴酒立刻说道。 诸伏高明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令诸伏高明的心中产生了极为强烈的危机感。 值得庆幸的是,诸伏高明并没有不饶人,而是将琴酒轻轻放过了。 临出门的时候,诸伏高明却又回头问了琴酒一句:“今天晚上,可以吗?” “可以。”琴酒并不排斥。 “会不会太早了?”诸伏高明却有些迟疑,他们才刚刚确定关系,会不会太直接了一点? 琴酒无法理解诸伏高明的想法,反问:“为什么觉得早?在一起不就是要上床吗?” 看着琴酒眼神中对于他拖拉的鄙夷,诸伏高明却仿佛见到了一个无知的纯情小男生。 啊……诸伏高明想,不行啊,总有种自己在骗纯情小男孩的感觉。 琴酒注意到了诸伏高明想打退堂鼓,连忙又道:“今天是圣诞节,你不想在圣诞节和我发生点什么吗?” 他想,诸伏高明眼神发暗。 生活的确需要一些仪式感,比如节日就该做一些特殊的事情。 诸伏高明很快在心里说服自己,笑着说道:“好,那我先去买了。” 琴酒点头,送走诸伏高明之后立刻抱着手机联系外援。 琴酒:什么是T?怎么戴? 琴酒:为什么不戴会得病? 琴酒:我需要注意些什么?高明已经去买了,告诉我该怎么做! 蓝橙酒:…… 对话框上方显示“输入中”,然后又消失,又显示“输入中”,再消失…… 一连次后,蓝橙酒这才给琴酒发来了消息。 蓝橙酒:说真的,琴酒,如果你什么都不懂,那估计只能当受了。 琴酒:受又是什么? 琴酒的确在某些小电影上看到了小攻和小受之类的文字,但是他却并不明白。 蓝橙酒:…… 对话框又是接连几次的“输入中”,过了许久蓝橙酒才像是破罐破摔般回复。 蓝橙酒:你什么都不用做,一切都听诸伏高明的。 琴酒:他会不会认为我很没用? 蓝橙酒:相信我,他会很高兴。 琴酒将信将疑,但再怎么问蓝橙酒也问不出一个结果,只能黑着脸关闭了对话框。 长野某药店内,诸伏高明在长野受人欢迎的缺点在此刻展现了出来。 “诸伏警官,你有女朋友了吗?”药店老板十分惋惜地看着诸伏高明,说道:“我本来还想把我的女儿介绍给你的。” 诸伏高明面露微笑,一言不发。 “这个牌子的话……不如换一个牌子吧,比如超薄的,用起来也舒服些。” “多谢。”诸伏高明将对方推荐的T拿了过来,然后又要了一款润滑油。 “其实这方面的话,只要前戏做得好是不需要……” “麻烦帮我拿货。”诸伏高明指了指自己需要的那款,笑容微微僵硬。 “唉,好吧,诸伏警官还真温柔,女朋友是哪里人?也是警察吗?” 诸伏高明没有回答,仍旧以微笑回应店主。 “别瞒着嘛,说出来大家也会为你感到高兴的!”老板八卦着。 诸伏高明沉默,所以……老板的意思是……等等,这个老板知道后会四处去八卦吗? 饶是博学多识、处变不惊的诸伏高明,此刻也有些绷不住了,不要啊老板! 第199章 番外·那五年(35) 诸伏高明不得不对老板认真地请求,交女朋友是一件非常私人的事情,他真的不希望让太多人知道。 药店老板连连道歉,并且保证了不外传。 然后…… 就在诸伏高明从药店回家的功夫,大和敢助突然给他打来了电话。 “高明,你疯了吗?”大和敢助在电话的另一头大声咆哮:“那个黑泽阵看着就不是好招惹的,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你和他在一起,万一以后出什么差错……” “等一下,敢助君。”诸伏高明打断了大和敢助的话,问:“你为什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他和琴酒同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因为你去买T了!” 诸伏高明:…… “所以说,你是怎么知道的?”诸伏高明询问:“你刚刚去了药店吗?” “没有。”大和敢助说道:“之前药店老板的猫丢了,是我帮他找回来的,所以留了联系方式,他刚刚打电话和我说的。你不要打断我,你真打算和那家伙谈恋爱?” “是。”诸伏高明的声音无比沉重。 大和敢助听出了他声音中的沉重,一时间也不好说的太过分,只委婉地劝他:“明知道这条路不好走,就换一条路好了,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不成?” “是这棵树先动手的。” “喂,你还真有脸说啊,你要是不对他好……” “好吧,是我先动手的。”诸伏高明打断了大和敢助的话,说道:“既然如此,我当然就要负责到底,而且我对阿阵有信心,既然我们两个相爱了,我自然会想办法扭转那种局面。” 诸伏高明明白大和敢助在担心什么,但是根本没必要。 与其担心那个,还不如担心另一件事。 “敢助君,我想你搞错了,我心情沉重并不是因为阿阵,而是因为那个药店老板。” “什么?” “你猜,那个老板还告诉了多少人?”诸伏高明声音艰涩,他完蛋了,真的,他已经可以想象长野的风言风语,比如“诸伏警官和女朋友要在圣诞节买T开黑”什么的,只要想想都觉得炸裂好不好! “嗯……我想那个药店老板应该不会乱说话。”大和敢助自己说着却都有些不太确定。 “他告诉了你。” “也只是告诉了我。” “你都没有去药店买药他就告诉了你。” “或许他知道我们两个关系好?” 尽管大和敢助尽力解释,但诸伏高明并不相信药店老板的人品,那家伙一定会到处乱说的! “嗯……”大和敢助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他磕磕巴巴许久,问出这么一句:“要以诽谤罪之类的逮捕他吗?” 诸伏高明沉默,然后挂断了电话。 诽谤罪? 还能不能更离谱点! 什么都不做最多是在长野丢丢人,真要是以诽谤罪名逮捕药店的老板,说不定会上头条,全国范围内的出名! 那样的事情,诸伏高明当然不可能做。 诸伏高明只能一口牙齿咬碎往肚子里面吞,他沉默地拎着买来的东西回家,就看到琴酒已经在料理圣诞节要吃的大餐了。 “火鸡?” “没错。” “我记得我当时买的是熟的。” “但是酱料很糟糕。”琴酒对诸伏给高明说道:“你弟弟教了我一款蜜汁酱料,你不是喜欢吃甜的吗?” 诸伏高明讶异,他还以为阿阵和小景水火不容,原来两人的关系已经好到可以在一起聊食谱了吗? “等一下,手机在我手上,你是什么时候和他聊的?”诸伏高明蹙眉,问:“阿阵,你该不会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吧?” 琴酒干咳了一声,显然被诸伏高明说对了,他拜托蓝橙酒编辑了一个病毒,在他用自己的手机联系诸伏景光的时候,显示的却是诸伏高明的手机号码。 “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酱汁更好吃了。”琴酒岔开话题,说道:“用喷枪稍微烤一烤,入入味儿也能更香脆一些。” 诸伏高明见他不想说,也没有继续追问,只说道:“你会的东西不少,不过不要用在违法犯罪上,明白吗?” 琴酒没有回应,只又蒸熟了一些苹果,说是要自己做一些苹果酱。 诸伏高明无奈地摇了摇头,认真地开始考虑起大和敢助对他说的话,阿阵以前的生活的确很不健康,既危险又邪恶,最好还是不要回去。 “你的中文现在还不错吧?”诸伏高明突然问。 琴酒点了点头,对此很自信:“当然,我连文言文都能看。” 种花国的语言博大精深,可以说是世界上最难学的一门语言之一,琴酒纵使天纵奇才,此刻说出的话也有八成的水分,他《三国志》都是一边查字典一边看完的。 不过诸伏高明并没有拆穿他,而是说道:“阿阵有兴趣做个翻译吗?” “没兴趣,也没证件。” “有不需要证件的工作,就是小说翻译员。”诸伏高明大力推荐着:“搬运种花国那边的小说来我们的网站,然后将小说翻译成日文,看译本的人便会向你支付一笔金钱。当然,因为版权的问题,我们也需要向版权方支付一部分金钱。” 琴酒皱了皱眉,有点麻烦,而且他估计要查着字典才能进行翻译。 “如果你愿意的话,现在就可以注册账号,我把论坛链接推给你。”诸伏高明碎碎念着:“虽然每个读者支付的钱不多,但是人口基数很大,所以这项工作实际上收益不菲,只要坚持做下去养活自己肯定是没问题的。” 琴酒打量着诸伏高明的眼睛,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他立刻洞悉了诸伏高明的想法。 但是,不可能。 他的未来可能是在组织,也可能是在其他的什么黑色社团,但不管怎么说都不可能成为论坛上的一个翻译员。 他不是针对诸伏高明,只是在针对自己,他的能力不在翻译上面。 “拔丝苹果。”琴酒开口岔开话题,问诸伏高明:“要吃点吗?我刚刚学会的。” “可以。”诸伏高明答应了。 琴酒松了口气,到一旁去做拔丝苹果。 “做出来之后,是当做午饭吃吗?” “不,是饭前小零食。” “那我真的很期待了。” “相信我,你一定会喜欢。”琴酒的脸上带着运筹帷幄的笑容,显然对自己的厨艺十分自信。 不多久,拔丝苹果出炉。 啊……一整个拔丝苹果。 看着果皮外面晶莹剔透的糖衣,诸伏高明颇有种无法下手的感觉,而且总觉得这东西他以前好像见过。 在琴酒将苹果用竹签穿起来之后,那种眼熟的既视感更强烈了。 “是冰糖葫芦!”诸伏高明终于记了起来,指着拔丝苹果说道:“穿起来之后就是冰糖葫芦!” “没错。”琴酒将一个冰糖苹果递给诸伏高明,笑着说道:“据说种花国那边有喜欢这样吃的。” 拿着大大的裹满了剔透糖衣的红苹果,诸伏高明却突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说道:“阿阵,你知道为什么种花国那边的冰糖葫芦苹果都很小吗?” “嗯……难道是因为他们买不起大苹果?还是以次充好?” 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扶额,看着手上的大苹果说道:“或许是因为太大了无从下口。” 琴酒:…… “直径十八厘米的苹果,你是从我买的那些苹果里挑选的最大的那个吧?” 琴酒:…… “而且苹果太大的话,肉质就太多,事实上外面一层糖衣相比起苹果来说就太少了。”诸伏高明问他:“冰糖葫芦都是用山楂、橘子瓣、小番茄之类的串起来的,对此你有什么体悟吗?” 琴酒:…… 体悟就是……那些东西都很小。 “有时候也会用麻山药来做,但那种冰糖葫芦不是越大越好吃,反而细长的麻山药更受欢迎,你又有什么体悟呢?” 琴酒扶额,苦恼道:“别骂了,别骂了,我知道了。” 他搞错了。 不是什么东西都是越大越好吃的,比如冰糖葫芦。 话说明明叫做葫芦,为什么麻山药也算是冰糖葫芦啊? 不,现在最重要的是诸伏高明手上的苹果…… “苹果太大的话还有一个缺点,那就是一个人真的很难吃得下。”诸伏高明举着拔丝苹果递向琴酒,微笑着邀请:“要和我一起吃掉它吗?阿阵。” 坏心情刹那间一扫而空,琴酒贴近了过去,然后就着诸伏高明的手在苹果上轻轻咬了一口。 很脆,甘甜,不粘牙。 琴酒将糖浆熬得很好,那是做任何甜品的重点,虽然苹果的选材不太合适,但真的也蛮好吃的。 “我知道了!”琴酒吃了一口之后立刻又洗了几个苹果,将苹果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然后熬糖。 苹果当然是要大的、红的才最好吃,小苹果反而没有大苹果清甜,但是大苹果做拔丝的话很容易糖浆不够,无法入味,既然如此,切成小块不就行了? 不多久,一碟脆甜可口、糖浆均匀的拔丝苹果块出炉,糖浆晶莹剔透,苹果果肉新鲜,令人一眼望去便口齿生津。 “高明,你觉得这个……” “阿阵。”诸伏高明凑过去,舌尖轻轻舔舐过琴酒的嘴角位置,看着他发怔的神情笑道:“你嘴角沾了糖浆。” 阿阵嘴角的糖浆,比苹果上的好像要更甜上几分。 第200章 番外·那五年(36) 吃过午饭,下午的时候,两人一起处理了其他的圣诞大餐。 在傍晚,诸伏高明将最大最明亮的伯利恒之星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圣诞树的最上方,那是神圣而充满希望的标志性物品。 圣诞树上又添了一圈小彩灯,彩灯一闪一闪地,增添了许多圣诞气氛。 “阿阵,圣诞快乐!”诸伏高明将那个糖果袜子递给琴酒。 宛如小孩子般,琴酒连忙将礼物从袜子里面翻了出来,那是一把黑色的军刀,刀刃锋利,泛着白色的冷光。 琴酒的眼睛微微亮了起来,拿着军刀一时间爱不释手。 诸伏高明在旁微笑着,恍惚间又看到了当时琴酒握着一把小刀凶神恶煞盯着他的模样,他知道阿阵没有安全感,所以诸伏高明给他。 给他爱意,也给他武器,只要不是太出格,诸伏高明都愿意满足他。 “喜欢吗?”诸伏高明问。 “你……你为什么……”琴酒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为什么高明会送他军刀?高明不是最担心他搞这些危险的东西吗? “偶然间看到的,感觉买来防身还不错,就顺手带回来了。”诸伏高明微笑地看着他。 琴酒也笑了,骗人。 这种军刀,不可能会偶然在什么小摊贩上面遇到,肯定是要通过正规网站去购买的,而邮寄过来也需要一段时间,高明一定是很久以前就在为他准备圣诞礼物了。 “这把刀和阿阵很配。”诸伏高明欣赏着,宝刀配英雄,军刀的冷锋与阿阵的气势相匹配,更令人赏心悦目。 “我也有礼物要送你。”琴酒很喜欢高明送他的这份礼物,却也并没有忘记送高明礼物。 “哦?是什么?”诸伏高明没有拒绝,反而十分期待。 “闭上眼睛。” 诸伏高明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空气中有细碎的声音,仿佛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诸伏高明感受着这一切,不多久便听到了琴酒的话。 “可、可以睁开眼睛了。”他的声音有些磕巴,似乎是在害羞。 诸伏高明更觉有趣,也更加好奇,缓缓睁开了眼睛。 面前没有什么礼物,只有琴酒,穿着不同的琴酒。 琴酒穿了一件黑色的绅士西服,稍有些紧身,脑袋上戴一个黑色的猫耳发箍,一头银发飘扬。他明显有些害羞与尴尬,低着头,脸红红的,这样的打扮是在太精秒了,也太容易令人从内心深处升起凌辱欲望。 别这样啊…… 诸伏高明想,他本来想当个绅士的。 “阿阵,你这……”诸伏高明试图将走歪了的气氛拉回来。 “还……还没有完。”琴酒磕磕巴巴地继续说道:“我记得你以前说过的,想听我……总之……” 磕磕巴巴,害羞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索性放弃。 琴酒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他鼓足勇气,在诸伏高明错愕的目光中重新开口,发出一声有些害羞也有点别扭的:“喵~” 诸伏高明的眼睛一点点睁大、瞪圆,强行压抑的躁动重新翻涌起来,甚至连表面上的绅士风度都有些维持不下去。 他上前,一只手圈住琴酒的腰肢,另一只手在他黑色的猫耳上轻轻捏了捏。 “谁教你的?”诸伏高明笑着问:“那些小电影?” 琴酒屏住呼吸,没有回答。 ……其实是蓝橙酒。 可是生物趋吉避凶的本能却阻止了琴酒说出口,总感觉说出来之后情况会非常糟糕。 他之前苦愁于不知道该送诸伏高明什么圣诞礼物,他想过很多,比如一把枪,但估计会被骂,还会被没收;比如高明以前想要的情报渠道,但想了想高明和蓝橙酒的关系似乎不好,又担心他会不高兴,于是告罢。 琴酒真的不知道高明喜欢什么,诸如美食、衣服、书籍之类,总感觉都太过平平无奇,实在无法入他的眼。 总之,选择真的是太困难了,琴酒无奈中求助了自己的外援,蓝橙酒果然相当给力,非但给出了推荐还将道具邮寄了过来。 ……虽然有那么一瞬,琴酒真的想给他一枪。 一直拖到了现在,琴酒都没能找到其他合适的礼物,于是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好在琴酒还记得,以前诸伏高明想要听他学猫叫,不过被当时的他给拒绝掉了,所以琴酒送给诸伏高明的礼物其实是那一声猫叫。 但现在看起来……诸伏高明好像更喜欢他的穿着。 “你被乱碰!”琴酒躲开诸伏高明的触碰。 很奇怪,明明发箍上的耳朵是假的,但被诸伏高明揉捏之后,却还是令琴酒有种无法解释的羞耻感。 为什么?琴酒不明所以,那又不是他真的耳朵。 “阿阵,你真的……”诸伏高明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一字一顿地责怪:“很、过、分。” 琴酒茫然又无措,他送了礼物,诸伏高明却认为他很过分? 是因为这个礼物毫无价值吗?也对,高明送了他一把非常好用的军刀,琴酒的礼物却只是一声猫叫。 琴酒试图补救:“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他还可以送别的。 但诸伏高明却已经堵住了琴酒后面的话,用柔软的唇,用细嫩而灵巧的舌。 或许是黑猫服装太紧绷了,琴酒的身体一阵燥热,那双绿瞳受本能控制渐渐迷离。 这样的失神,在组织里是致命的,在高明面前同样致命——致命的具有诱惑力。 越是看着这样的阿阵,诸伏高明就越是想要捶胸顿足,这样可爱又迷人的阿阵,他错过了将近一年的时间。 他依稀记得在阿阵第一次对他告白的时候,被他教导了一大通关于友情、亲情之类的知识,当时的他简直就像是个傻子,将这么大一笔宝藏用力朝外推。 不过还好,他和宝藏之间具有着专属的吸引力,兜兜转转阿阵还是落到了他手上。 诸伏高明将手伸向他的衣领,就要拆开这份独一无二的圣诞礼物。 “等一下!”琴酒连忙打断,因为刚刚的深吻有些气喘地说道:“圣诞节火鸡还没有切。” “圣诞节未必一定要吃火鸡。” “可是买都买了……” “阿阵。”诸伏高明打断他,平静却又不容置疑:“不要说扫兴的话。” 扫兴?可是火鸡…… 琴酒瞄向桌子上的火鸡。 “的确,不吃些东西可能会没有体力。”诸伏高明沉思。 琴酒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却也跟着点了点头。 然而诸伏高明很快便又说道:“不过还好,你和我的身体都很棒,根本不缺这点体力。” 诸伏高明将琴酒推倒在地,琴酒突然就想到了蓝橙酒的回复,让他什么都不用学习,只听从诸伏高明的命令就好了。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一声又一声。 “高明,电话……” “不,那不重要。”诸伏高明没有去理会。 然后,电话停了,诸伏高明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礼物的包装已经被拆掉,露出礼物的实质,诸伏高明将手机从上衣口袋中拿了出来,看都不看上面的“小景”二字,直接关机丢到了一旁。 “等等,高明,等一下!”琴酒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嘘。”诸伏高明将食指竖在自己的唇边,眼神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说道:“没人喜欢在这种时候多嘴喊停的人。” 强烈的压迫感。 这种压迫感不同于杀意,也和组织中其他的强者很不一样。 是琴酒明明可以轻易反抗,却连反抗的心思都生不出的压迫感。 “让我来教你。”诸伏高明伏低自己的身体,在琴酒耳边低语:“让我叫你什么是T、什么是爱情、什么是……” 温柔的、儒雅的声音说着琴酒所不懂的“专业知识”,黑色的刘海垂落在琴酒的面颊,令他的皮肤痒痒的。 这晚,诸伏高明的手机被关机丢到一旁。 这晚,座机一共响了十二次。 这晚,那颗最大最明亮的伯利恒之星被两人粗暴的动作撞了下来,落到一旁…… 第201章 番外·那五年(37) 仿佛再世为人般,第二天清晨,琴酒腰酸背痛地躺在床上不愿意起来,双眼放空。 诸伏高明就睡在他的身旁,两人第一次同睡一个房间,也同睡一张床。 原来……是那样戴的。 还有润滑以及灌…… 咳,琴酒的脸慢慢红了,羞恼难当,简直想一脚将诸伏高明踹下床去。 “砰砰” “砰砰砰” 外面的砸门声将诸伏高明惊醒,也让琴酒吓了一大跳。 “高明!开门,高明!”是大和敢助。 诸伏高明揉了揉眼睛,快速穿好衣服,给了琴酒一个仓促的早安吻便出去开门了。 家里来客人了,琴酒也下了床,施施然走出房间。 看着诸伏高明凌乱的衣服与琴酒仿佛被狗啃了一口的脖子,大和敢助咬牙切齿,狠狠一巴掌拍在了诸伏高明的肩膀上。 “喂,很痛的。”诸伏高明拨开他的手。 “怎么就没疼死你!”大和敢助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不用说,大和敢助明白,诸伏高明这是完全没把他的话当回事,昨晚上绝对和琴酒睡了。 “你一大早过来做什么?”诸伏高明不满地问,他和琴酒有了一个愉快地夜晚,却被幼驯染破坏了本该同样愉快的早晨。 “你弟弟都快疯了,你说我来做什么?”大和敢助朝诸伏高明咆哮。 就在昨晚,诸伏高明拒接了诸伏景光的电话,不明所以的诸伏景光急急忙忙给他打电话,问诸伏高明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能遇到什么危险?买了T准备过二人世界的诸伏高明能遇到什么危险?! 大和敢助一秒懂,然后安抚诸伏景光,说今天晚上他们警署有特殊任务,不过没有危险,这才将诸伏景光给哄过去,结果一晚上诸伏高明都没给景光回话,诸伏景光一大早又打电话给大和敢助询问情况,大和敢助也只能跑这一趟了。 淦! 他就不该来,要不是看在小景的面子上! “多少给你弟弟回个电话,有了男朋友就不要弟弟了,你能不能多关注他一点!”大和敢助继续朝诸伏高明咆哮,同时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琴酒,高明那么疼爱弟弟,一定是这孙子不让高明接电话! 琴酒满脸无辜,看他做什么? 诸伏高明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走到阳台上去给小景回电话,大和敢助的大嗓门实在是太大了,客厅里根本安静不下来。 诸伏高明回了房间,大和敢助便用更加凶恶的眼神盯着琴酒。 琴酒被看得有些不太自在,却又实在不知道这位是想干什么,他仔细回忆自己的所作所为,应该没有得罪大和敢助的地方吧? “哼。”过了许久,大和敢助冷哼了一声,警告他:“我在盯着你。” 琴酒更加莫名其妙,问:“你脑子有病吗?” “别以为高明宠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他惯着你,我可不会惯着你。”大和敢助语气严厉:“如果我发现你有对不起高明或者作奸犯科的地方,黑泽阵,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 琴酒向来吃软不吃硬,根本不怕威胁,立刻冷笑了一声,嘲讽:“就怕你看不到。” “你这混蛋!”大和敢助逼近过去揪住了琴酒的衣领。 琴酒就要动手,听见开门的声音又停住了。 诸伏高明打完电话回来,看到这一幕后皱眉,喝斥:“敢助君,放开阿阵。” “我可没想对他做什么。”大和敢助松手,里里外外用话点诸伏高明:“我毕竟是个警察,就算看着粗暴,做事也是有分寸的,倒是有些人看着就像是一只无辜的小白兔,实际上骨子里凶狠得很,下手也毫不留情。” 小白兔?琴酒想了想,那必不可能是形容他! 诸伏高明则看了琴酒一眼,眉眼间泛起笑意,昨天晚上的阿阵还真的很像是小白兔,既无辜又可爱。 “喂,你们两个!”大和敢助被两人旁若无人的眉来眼去气得不行,警告他们:“我还在这里!” “我当然看到你了。”诸伏高明回了他一句,可惜没多少诚意。 “你这家伙,我可都是为了你好!”大和敢助怒道。 诸伏高明看着他,认真地说道:“敢助君,我从以前就告诉过你,真正的为一个人好,是看对方需要什么,而不是你认为他需要什么。” 大和敢助一愣,表情顿时有些不太自然。 当时,诸伏高明对大和敢助说这句话的时候,点的是他和上原由衣,可惜大和敢助一直拖拖拉拉没敢告白,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青梅嫁为他人妇。 “反正你说什么都有道理,我不管你了。”大和敢助恼羞成怒,转身要走。 “请等一下。”诸伏高明喊住了他。 大和敢助停了下来,等待诸伏高明给他道歉。 诸伏高明却将黑色的垃圾袋拎了起来递给他,说道:“麻烦了,顺路帮我丢下垃圾。” 大和敢助:…… 他真该将这袋子垃圾扣诸伏高明的脑袋上! 大和敢助气愤离开,却还是帮他将垃圾拎了出去。 看着大和敢助走远,诸伏高明关门的时候感慨:“看样子没有太生气。”如果生气的话,也不会帮他顺路丢垃圾了。 “如果他很生气,你就会和我分手吗?”琴酒听到了诸伏高明的嘀咕,心中生起强烈的危机感。 “当然不会,爱情其实是很私人的事情,只关你我。”诸伏高明的手指在自己和琴酒的身上来回点了下,笑着说道:“我只是在想,如果敢助君生气了,我大概还要花时间去哄一哄,让他认可你。” “你不说只关你我?” “但是我想让你们成为朋友,这就和他有关了。”诸伏高明解释。 琴酒却皱起眉头,和那个大嗓门的家伙成为朋友吗?真是怎么都感觉很不靠谱,那家伙看着就不是适合当朋友的人。 “别看他那样,事实上敢助君很温柔的。”诸伏高明为自己的幼驯染辩白:“其实心思也很细腻,很敏感。”还很羞涩,所以当时才会错过由衣。 过去的事情就好像是一根针,已经深深刺入了大和敢助的心中,只剩惆怅。 没有办法,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所以诸伏高明才更加珍惜和琴酒的现在。 “阿阵,你永远陪着我好不好?”诸伏高明问。 “好啊。”年轻人不懂维系一段感情的艰难,开口便是永远。 “我们说好了,既然说好,那就不准毁约。” 琴酒笑了,反客为主地警告诸伏高明:“招了我,你就别想逃了,高明。” 强烈的占有欲在琴酒的眼神中燃烧着,却反而令诸伏高明更加安心,毕竟他们的想法都是一样的。 虽然诸伏高明一向不过圣诞,但每到圣诞节,他还是会向朋友、家人、上司发送问候短信,但因为昨晚突如其来的Y火,他没有给任何人发送消息。 奇怪又令诸伏高明不安的是,今天到了警局,竟然也没有一个人对此发出异议。 不责怪他当然也没关系,但是没有人问一句,这实在是太反常了。 一直熬到了中午,才终于有同事贴了过来,试探着问:“诸伏君,什么时候把内人带过来看看?” 伴随着第一个人的询问,整个警局仿佛沸腾了一般,一群人全都围上了诸伏高明。 “听说是个温柔贤惠的女人?” “不对,不说是可爱型的吗?” “我听说,那个女人很漂亮,诸伏君,大家都是同事,把嫂子带过来认识一下嘛!” “昨天我都没敢打扰,连祝福短信都不敢发,而且也在犹豫,我究竟应该祝你们圣诞快乐还是祝你们百年好合?” “哈哈哈,不如祝早生贵子吧!” 完蛋了,不祥的预感成真了。 或许是早有预料,诸伏高明远比自己想象中要平静,他对这些人一一点头示意,微笑着将内心的尴尬掩饰。 “喂,你们是太闲了吗?”大和敢助虽然早上被诸伏高明气得不行,但这会儿也还是过来解围了,大嗓门地朝这些人喊:“一个个这么八卦,你们是那些长舌妇吗?” 有女警不愿意了,“你才是长舌妇!” “抱歉抱歉,敢助君不是这个意思。”上原由衣连连摆手帮大和敢助解释着,脚下狠狠踩了大和敢助一脚,让他这样口不择言。 总之,在大和敢助和上原由衣的解围下,诸伏高明总算得以脱身。 他找了个出外勤的机会,逃到外面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活该。”大和敢助幸灾乐祸:“恭喜你,成为最近长野讨论热度最高的人物!” 诸伏高明淡淡瞥了他一眼,责备:“太无礼了。” “哈哈哈哈!”大和敢助忍不住大笑起来。 一旁的上原由衣也跟着笑,他们倒是很少见高明吃瘪的模样,但这次他可真的是阴沟里翻船了。 “那个老板……”诸伏高明的表情十分复杂,那个老板是真的很碎嘴啊。 “谁叫你非要到认识的人那里去买!”大和敢助嘲笑他。 “长野人又不多,会认识也没办法吧?我又不可能跑太远去买。”诸伏高明叹了口气。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的一失就是当时不该图方便,要是真跑远一些去买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诸伏君竟然会喜欢黑泽君那样的人,真令人惊讶。”上原由衣开玩笑道:“说起来,小时候我还幻想过要当你的新娘呢。” “什么时候?”大和敢助被惊呆了,然后对诸伏高明怒目以对。 “最好不要。”诸伏高明也连忙拒绝。 “哈哈,都说了是小时候啦!”上原由衣笑着,突然又被一股莫名的悲伤感侵袭,声音也渐渐低了:“现在已经不会再有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不会再幻想成为诸伏高明的新娘,也不会再幻想成为大和敢助的新娘,上原由衣早已认清了现实。 现在的他们,只是普通的幼驯染兼同事罢了。 诸伏高明叹了口气,感慨:“往事如流水。” 第202章 番外·那五年(38) 这次外勤并没有什么要紧的案情,一个老婆婆在买菜的时候捡到了一枚钻戒,大概是不小心挤掉的。 三人走了一趟,拿到戒指的时候,诸伏高明下意识想到了琴酒。 戒指…… 如果求婚的话,无论如何也需要戒指吧。 大和敢助与上原由衣没有说话,显然看着这枚戒指也都想到了一些事情。 “我们会帮忙找到失主的。”诸伏高明戴上手套接了过来,放进了证物袋中,严肃认真地对老婆婆保证。 “那就麻烦你们了,这样珍贵的东西丢了,失主一定也非常着急。” 三人点了点头,对老婆婆简单询问做过笔录后,又感谢过对方便离开了。 “需不需要证物袋啊?”大和敢助吐槽诸伏高明的严谨:“只是失物招领罢了。” 诸伏高明认真地说道:“言寡尤,行寡悔。” “真受不了你。”大和敢助摇了摇头。 一旁的上原由衣笑道:“好啦,谨慎些又不是什么坏事。” “敢助君,我们是警察,更应该谨慎行事。” “你们两个家伙,受不了了!”大和敢助快走几步,走在了两人前面。 诸伏高明和上原由衣都笑了,两人轻轻击了下掌心,在气大和敢助这上面可谓革命情谊深厚。 几人将钻戒送回警局,又做了些其他案件的分析,一天的时间便匆匆而过。 “再见。” “明天见。” 和朋友、同事们打过招呼,诸伏高明离开了警局。 他去商场买了些菜,回到家后便见琴酒有些闷闷不乐地坐在台阶上。 “阿阵,不开心吗?” 琴酒抬头,以质问的语气说道:“外面都在传,你找了个女朋友。” 诸伏高明惊讶,问:“你出去了?” “嗯。”琴酒也并非每天都待在家里,他也会有出去的时候,不过每一次出去都做足了准备,伪装地令人看不出是谁。 “阿阵是因为这个在不开心?” “为什么要说是女朋友?”琴酒质问他:“难道交一个男朋友让你觉得很丢脸吗?” 尽管霓虹这边也并非厌恶同性恋,但总归不符合霓虹人的常态,再加上外面的流言蜚语一刺激,琴酒顿时便想歪了。 会不会高明也觉得羞耻? 会不会高明也认为男人和男人在一起很恶心? 可如果真的那样认为,又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难道就只想和他玩玩吗? “我没有必要逢人便解释自己喜欢的是个男人。”诸伏高明并不紧张,事实上,他谈恋爱的消息除了大和敢助和上原由衣之外,其实并没有告诉其他人。 正如诸伏高明所说,恋爱是很私人的事情,他会告诉自己的好友,却没必要闹得人尽皆知。 琴酒却更生气了:“那你倒是有必要告诉别人你喜欢女人了?” “那也不是我说的。”诸伏高明眼神无辜。 后面一系列责备的话突然就说不出来了,仿佛卡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的。 琴酒尴尬地看着诸伏高明,半天才挤出一句:“可是外面都在传。” “这个啊……”诸伏高明苦笑道:“恐怕要从去药店开始说起了。” 事情不长,也不复杂,但是有人的嘴实在是太碎了,碎到估计现在长野没几个人不知道了。 如果真要说诸伏高明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那就是他应该在药店老板说“女朋友”的时候便提出反驳,但两人说到底只是普通见过面的关系罢了,他当时真的没想太多,也没必要对一个外人解释太多。 于是,现在全长野沸沸扬扬地传他和女朋友共度圣诞,这可真是让诸伏高明有苦说不出。 “他怎么能这样说!”琴酒浑身戾气,十分不爽:“那种话多的家伙,就应该让他永远闭嘴才行!” 感受到琴酒隐藏在戾气之中的杀意,诸伏高明抬手,在琴酒的脑袋上面轻轻敲了一下。 “喂!” “不能冒出恐怖的想法。”诸伏高明警告他,脸色也板了起来。 琴酒明显有些不服气,说道:“可是他乱造谣……” “他只是八卦了一些罢了。” “一个男人,干嘛那么八卦!” “这和男女无关。”诸伏高明认真地说道:“总之,这件事情虽然是药店老板不对,但大家毕竟都是邻里乡亲的,所以阿阵不要去伤害他,好吗?” 看着诸伏高明严肃的表情,琴酒虽然心有不满,但也还是只能点了点头,问:“是东边的那家药店吗?高明,以后不要去那里买药了!” “好,一定不去了。”诸伏高明被他的小脾气给逗笑了,不高兴了就不给药店老板赚钱,阿阵还真可爱。 两人吃过晚饭,又进行了一番“专业”探讨,深夜两点钟,两人才睡下没多久,警署那边突然打来了电话。 “凶杀案?”接到电话后,诸伏高明十分震惊,问:“确定过死者身份了吗?” “身份是亚田玲子,她和未婚夫樋口斋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尸体被发现在她经常上下班会路过的垃圾桶中,只找到了她的一个头颅。”署长严肃地说道。 “好,我马上到。”诸伏高明一边讲着电话一边已经穿好了衣服。 琴酒被吵醒了,揉着眼睛困倦地问:“要出警吗?” “嗯。” “大晚上这么着急?” “一起碎尸案,很严重。”诸伏高明在他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说道:“你继续睡吧,我去看看。” “嗯。”琴酒发出浓重的鼻音,又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 这样严重的案件,在整个长野都不多见,尤其凶手手段过于残忍,竟然会将死者碎尸。 诸伏高明赶到现场的时候,死者的未婚夫已经因为心脏病发被送进了医院,正在抢救中。 “死者亚田玲子,已经比对过DNA了,而且她和未婚夫樋口斋关系一直很好,预定在下个月结婚,请柬都已经发出去了。”大和敢助快速走到诸伏高明身边,语气沉重极了:“一个糟糕的消息,钻戒的主人找到了,就是已经被害的亚田玲子。” 诸伏高明的眼神一暗,一对恋人欢欢喜喜准备结婚,结果未婚妻却被杀害,实在是太悲惨了。 “樋口斋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刚刚见到尸体受了刺激,正在医院进行抢救,暂时没办法找他询问情况。”大和敢助补充。 诸伏高明看向一边被同事们询问的青年,问:“他是谁?” “是报案人,就是他发现了尸体。” 诸伏高明点了点头,朝那个青年走了过去。 “我……我说了,我喝醉了。”青年的脸上现在还泛着红,一身的酒气,显然没有说谎:“是,我回来的路上发泄不满,踢了垃圾桶一脚,但最多也只是破坏公物吧?我并没有杀人,我没有……” 青年的意识现在还有些不太清醒,做笔录的人相当犯愁,不知该不该继续下去。 “这样的证言是没有法律效应的。”大和敢助在诸伏高明耳边说道。 诸伏高明点头,问醉酒的青年:“你今天在哪里喝酒?” “同事聚餐,在一家烤肉店。”青年报出了烤肉店的名字。 诸伏高明点了点头,见同事还在继续为青年做笔录,自己则和大和敢助去了那家烤肉店。 烤肉店已经歇业了,但因为突然发生了恶性事件,烤肉店的店主十分配合警方,大半夜的起来解释情况。 “是,今天的确有一个公司来这里聚餐,但看起来他们的关系不太好。” “公司老人欺负新人,高管压榨普通员工,几乎所有的公司都是这样,但今天这家公司做的太过分了。”烤肉店的店主说起这件事情来都十分不忿,“今天似乎是有一个销售的业绩没有达标,他们便一个个轮着给他灌酒,不喝都不行,还在那个人的酒里面放辣椒面,真是令人看不过眼。” “那个人是不是瘦瘦高高,戴一副金丝眼镜?他的领带这里有一朵绣金的玫瑰花?”诸伏高明形容着那个踢翻了垃圾桶的青年模样。 “没错,警官,难道他就是凶手?”店主被吓了一跳,紧张地问:“该不会是被欺负得狠了所以去报社吧?” “您误会了,他不是凶手,这起案件我们正在调查中。”诸伏高明严谨地说道。 诸伏高明又向店主打听了一些有关青年和他公司的事情,得到答案后对店主道谢,然后便离开了。 离开烧烤店后,大和敢助突然用手肘捅了捅高明的腰窝,朝他示意:“你家那位怎么和个幽灵一样?” 诸伏高明的眼睛却是一亮,快步过去握住了琴酒的手,问:“怎么出来了?冷吗?” 第203章 番外·那五年(39) “怎么出来了?冷吗?”琴酒还没回话,大和敢助已经学舌鹦鹉般又在一旁重复了一句,眼神中的鄙夷十分明显,“他出来说不定是来盯着你的,你还真以为他是担心你?” 大和敢助看不上琴酒。 他承认,他对琴酒是有些偏见的,但是琴酒身上的气质的确非常危险,而且琴酒也确确实实曾给过他一记背摔。 这个仇,大和敢助可不会忘记。 琴酒没有看大和敢助,只拿出一条围巾给诸伏高明戴上,说道:“你出来的太急,忘了戴围巾,天气很冷别着凉了。” 大和敢助顿时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没想到琴酒竟然也会有这样体贴的时候,他依稀记得半年前琴酒还对诸伏高明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甚至就连诸伏高明睡在外面都没有表露任何情绪,连条毯子都没给他盖。 现在这个人是谁啊?黑泽阵是不是被谁夺舍了? “你也穿得不厚,快回去休息吧。”诸伏高明欣慰而甜蜜地笑了。 “我听说是一起碎尸案,你要小心一点。”琴酒警告诸伏高明:“一般来说,可以将尸体从容碎尸的人,内心深处都有充满暴戾的另一面,哪怕平日里看着再如何和善,若另一面占据上风,那个人就会变成危险的犯罪分子,所以哪怕嫌疑人表现得十分温和你也要警惕一些。” “你倒是明白犯罪分子的心理。”大和敢助故意说道,眼神审视着琴酒。 琴酒也并不紧张,冷淡地回应:“那是《犯罪分子心理学》上面的内容,无知的话就要多读读书。” 大和敢助:…… 诸伏高明被逗笑了,见大和敢助死死盯着自己,于是干咳了一声,朝琴酒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我陪你。” “抱歉,这起案件还在调查中,暂时不能透露消息。”大和敢助立刻阻止诸伏高明对琴酒透露细节。 琴酒冷冷扫了他一眼,半晌后收回视线,问诸伏高明:“需要我做什么吗?”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调查。” “快回去吧,你在这里也只是分高明的心,影响案件的调查进度。”大和敢助又泼冷水。 琴酒看着大和敢助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凶狠,但诸伏高明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也只能深吸一口气,压下对大和敢助的不满,和诸伏高明告别后便离开了。 等琴酒的身影走远,诸伏高明这才有些不悦地问自己的幼驯染:“敢助君,你在针对阿阵?” “没错。” “为什么?” “因为他看起来就很可疑。”大和敢助严厉地说道:“高明,你仔细想想,我们长野一直都十分平静,突然出了凶杀案,外来行凶者的可能性很大。而最可疑的外来人士是谁?就是你身边的黑泽阵。我不让你对他透露案情的细节不是因为警局的规定,高明,你必须承认,在这起案件上,黑泽阵有极大的嫌疑!” 诸伏高明愣住,他皱了皱眉,想反驳,却又没能说出口。 诸伏高明当然非常信任琴酒,但是从客观上来看,大和敢助所说却也并无错误。 “他已经在我家住了快一年了,没理由行凶。”过了许久,诸伏高明开口,并提前打断大和敢助要脱口的话:“我知道,你怀疑他也理所应当,住了快一年并不是洗脱他嫌疑的理由。但是敢助君,如果你不信任阿阵,我希望你能够相信我,近一年的时间他和我住在一起,我们在互相影响,也在互相了解。我相信他,我也对自己有信心,这起案件绝对不是阿阵做的,我可以保证。” 你拿什么来保证?大和敢助想说,却也明白诸伏高明的坚持。 算了,反正大和敢助也没有证据证明是黑泽阵杀了人,那本来也只是一种怀疑,更别提还夹杂着几分他对黑泽阵的偏见。 “我知道了。”大和敢助不情不愿,却也没有继续反驳,只是提醒:“但是你也必须恪守规定,不要将案件的详情透露出去。” “我明白。”诸伏高明答应,心里却也明白,大和敢助并没有完全信任阿阵。不过没关系,他们有的是时间,诸伏高明会让大和敢助明白阿阵的可靠与可信。 琴酒回去后也没有休息,而是连夜给情报贩子发了消息过去,确定这起案件不是组织或者其他的社团犯下的,这才放心。 清晨,琴酒早早出门,去了之前诸伏高明买T的药店。 “老板,一盒阿莫西林。”琴酒低着头,开口。 “好。”老板转身去找药。 琴酒又问:“我听说老板的生意很好,很多人都来你这里买药?” “没错,这附近也没有其他药店了,另外找药店的话要走很远才能找到。”药店老板笑呵呵地找了药来,递给琴酒的时候笑着说道:“你不知道,就连诸伏警官都跑来我这里买东西,不过他买的可不是药。” 琴酒:…… 他还没主动问,没想到老板自己就招了。 “知不知道是什么?是T。”药店老板满脸兴奋地传播着谣言:“他女朋友长得可白净了,瓜子脸,大眼睛,一头黑长直,他们在圣诞那天啊……啧啧,真不知道他女朋友能不能受得了诸伏警官的那个。我想着应该没问题,毕竟诸伏警官挺温柔的,做那种事情一定也非常温柔。” 的确温柔,琴酒想,温柔却强势。 “那个女人你见过?”琴酒也表现出十分好奇的模样询问药店老板。 “那种事情不用见也能知道!”药店老板说道:“你想啊,警局里面是没有好看的吗?可是诸伏警官都看不上,那是因为什么?因为女警都是一群男人婆,诸伏警官那样温柔的人当然也喜欢温柔贤惠的了。” 琴酒:…… 好家伙,讨厌女警都被老板给说出来了,这到底是从哪得出的结论? 这种话要是流传出去,高明大概会被全警署的女警排斥吧。 “这话可不能乱说,千万别告诉别人是我说的。”老板提醒着琴酒。 “放心,我一定不会外传。”琴酒接过药,意味深长地看了老板一眼,结账后离开了。 长野这种地方平日没什么大新闻,一个在长野受欢迎的警察和女朋友共度圣诞,这个八卦估计可以传上一段时间了。 老板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只是放纵自己的八卦以及吐槽欲罢了,没人的时候便在药店里面整理药物,嘴里还轻轻哼着歌。 约莫半个小时后,正哼着歌摆放药物的老板突然从药柜的玻璃反光上看到了一个人影,他刚想转身,整个人便被一个大麻袋套了起来,紧接着就被一顿拳打脚踢。 “唔……啊,天杀的啊,谁啊?” “谁打我?放开我,放我出去!” “嗷,痛,你踩到我的手指了,啊——” 琴酒一言不发,将老板套麻袋之后狠狠教训了一顿,然后撒丫子就跑,他已经看过了,周围没有监控也没有行人,他甚至还在买药之后多等了半个小时才动手,绝对不会有人发现是他干的。 竟然敢吐槽高明! 竟然说高明喜欢女人! 竟然还将流言蜚语传得长野到处都是! 琴酒听高明的,不动杀意,也没有将对方重伤,但是他绝对要揍这个小老板一顿出出气! 于是,当诸伏高明出了一上午的外勤,中午回到警署的时候,就看到药店老板鼻青脸肿地在做笔录。 “我这疼,这也疼,浑身都疼啊。” “我哪知道是谁,他拿着个麻袋,直接就给我套头上了。” “那个杀千刀的啊,这不是欺负人嘛!” “得罪人?我最近没得罪什么人啊,我开药店的,当然是以和为贵。” 诸伏高明:…… 看着药店老板,他的心中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是……该不会…… 要说药店老板以和为贵诸伏高明相信,但若说他谁都没得罪这就不可信了。 药店老板去八卦,诸伏高明虽心有不满,但他身为警察当然不会蓄意报复,可有人却不是这么好惹的。 阿阵,是他吗? “指纹比对了吗?”诸伏高明问。 “这就是个小案子罢了。”负责问话的警察朝诸伏高明说道。 “作案工具在哪?” “麻袋在那里。”老板指着摆放在办公桌上的麻袋说道。 诸伏高明走了过去,麻袋很粗糙,想要找到指纹需要用复杂的方法,而这只是个小案子的确没有必要,况且如此粗糙的物品上指纹肯定也断断续续,根本无法通过指纹查出凶手。 是阿阵吧,诸伏高明心里边却更加确定了。 “我要回家去一趟。”诸伏高明朝值班的警察说道:“我下午会回来。” 值班的警察点了点头,记录了下来。 诸伏高明回到家中,就看到琴酒正在双杠上做着手臂的力量强化训练,一见他回来便立刻跳了下去。 “案件破了?”琴酒心情极好地问。 “没有。”诸伏高明打量着琴酒,问他:“你今天心情很好?” “还不错。” 诸伏高明又问:“你心情好,该不会是因为你将药店老板打了一顿吧?” 第204章 番外·那五年(40) 琴酒错愕,但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努力不让高明发现端倪。 但很可惜,诸伏高明已经发现了。 “原来老板真是你打的。”诸伏高明扶额,说道:“我之前明明已经和你说过,不要去伤害老板,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我本来只是去看看。”琴酒解释,但是那个老板太可气了,不揍他一顿实在是难消心头之怒。 “这样是不对的,阿阵。” “那只是你定义的不对。”琴酒反驳:“我没有杀了他,也没有将他伤得太重,我只是给了他应有的惩罚罢了。” 诸伏高明扶额,那个老板被打得鼻青脸肿,那可不是什么应有的惩罚。 “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可以以和平的方式去处理,你要学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诸伏高明告诫自己的恋人,“你今天打了他,虽然是有理由的,但在法律上事情就通不过去,药店老板已经报警了,如果被发现是你动的手,你就会被抓起来。” “现在你已经发现了,所以你要将我抓起来吗?”琴酒将了诸伏高明一军。 诸伏高明苦笑,阿阵真的是太了解他了。 “我不会抓你,也不会举报。” 琴酒心里边有些小得意,他就知道,高明在乎他胜过在意自己警察的身份。 “但是,我也不认可你的做法。” 琴酒不以为然,不认可就不认可,他并不在意,大不了以后做得更加隐蔽些,不要让高明发现就行了。 “阿阵,你真的要调整一下你的心态,如果你去和他好好说……” “那种人,就算再怎么好好说也没用吧!”琴酒反驳,语气恶劣极了:“你有没有告诉过他,让他不要乱传谣言?你一定说过了对吧,但是他有听吗?他没有!”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好好听人劝的,不然的话哪还有那么多暴力流血事件? 既然口头劝说不听,那就用拳头对他讲。 “可是就算你打了他,他也根本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无所谓,反正他以后不会再提你的事情了,只会逢人就抱怨自己被打的事情。”琴酒笑了,学以致用:“这就叫做‘围魏救赵’,你教我的。” 诸伏高明:…… 他不由开始反思,让阿阵学习《十六计》究竟是不是错了? “这样是不对的。”诸伏高明叹了口气,试图让琴酒赞同自己的想法:“我和老板怎么说也认识,看到他被打成那副模样……” “开心坏了吧?”琴酒打断,问他。 诸伏高明:…… “别说以前没什么关系,就算是朋友,他那样造你的谣,难道你就不像揍他一顿?”琴酒打量着诸伏高明,语气戏谑:“你是警察不方便动手,我帮你打。看到他鼻青脸肿去警局告状的模样,是不是有种老天开眼的感觉?” 诸伏高明沉默,半晌后轻轻笑了。 的确,感觉还蛮爽的。 琴酒仿佛得到了鼓励,继续说道:“所以我说,那种人就是欠收拾,多教训他几顿,他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做人了。” “虽然表面上很爽,但实质上还是做错了。”诸伏高明不能助长这种歪风邪气,对琴酒说道:“我一直在教你,你也要好好学习,多看书,修身养性,以前的那些土匪习气尽量改掉。” “我没有……” “药店老板不合你的心意你打了他,还可以说他是造谣,也可以说他并不重要。但是之前,敢助君来给你送鸡蛋,你为什么也打了他?他虽然和你没什么关系,但他是我的朋友,你连我都不在意吗?”诸伏高明质问着琴酒。 琴酒一时哑口,他想说自己没打,但在诸伏高明审视的目光中,到底还是没敢说出来。 “你可以打药店老板,也可以打大和敢助,如果哪天我惹你不高兴,你是不是也要打我?”诸伏高明更进一步。 琴酒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他连忙辩解:“我没有想过要打你!” “是,你没想,但你无法确定自己永远都不会打我,我说的没错吧?”诸伏高明问。 琴酒紧张地看着诸伏高明,想要反驳,却又发现自己没办法反驳,毕竟未来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 诸伏高明继续说道:“你打我的话那就算是家暴了,你知道家暴是要被判无妻徒刑的吗?” 一听这话,琴酒顿时急了:“我不会打你,高明,你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我不会……” 诸伏高明直接打断他的话,问:“以后脾气能不能不要那么暴躁了?” “可以。”琴酒点头。 “那多读书,修身养性?” “嗯。”琴酒认真答应。 “那现在就去练书法吧,书法能够让人静下来。” 琴酒再次点头,不敢惹诸伏高明不高兴,去书房练习书法了。 见琴酒乖巧地去练习了,诸伏高明的面上泛起淡淡的笑意,这就叫做“釜底抽薪”,这十六计,阿阵还是没学精通啊。 这到底还是琴酒做得不对,诸伏高明买了些水果去看望老板,顺便询问他有关打人凶手的线索,又和老板一起声讨了一番那个“坏蛋”。 很快,诸伏高明的注意力又被转移到了碎尸案上,死者亚田玲子的未婚夫樋口斋出院了,樋口斋是一个画家,名声不上不下,但家里有钱,前段时间甚至为他开了个个人画展,当时在长野还挺出名的,毕竟这地方很少有画展。 诸伏高明看过对方的作品,或许是因为有先天性心脏病的缘故,樋口斋所画的画作往往充满暗黑色调,以一种扭曲的情绪跃然纸上,令人看着便十分压抑。 据樋口斋所说,之前亚田玲子是他的助理,因为亚田玲子个性开朗,令樋口斋感受到了人间的光明与温暖,所以两人很快相爱,亚田玲子不管是在事业还是家庭上都帮了他不少,一个月前的画展便是亚田玲子一个人跑前跑后才操办起来的,樋口斋只需要安心画画就好,十分省心。 也正是因为两人那样相爱,所以樋口斋才会悲痛欲绝,他很难想象未来没有亚田玲子的日子一个人该如何度过,他们已经约好了下个月就要结婚,甚至约好了要环球旅行,到世界各地去度过蜜月。 “您能想象吗?警官,我每天睁开眼睛,玲子却再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了。她会为我泡茶,会过来给我早安吻,她对我那么重要,她已经完全融入了我的生活,这让我怎么能接受没有她的日子?”樋口斋哭了出来,泪水顺着脸颊淌落。 “樋口先生,请节哀。”诸伏高明安慰他,又道:“我们现在所能为亚田小姐做的,就是尽快找出凶手,以告慰她的上天之灵。请问亚田小姐平日有和什么人结怨吗?” “不,没有。”樋口斋说道:“玲子的性格很温柔,她待人和善,从来都没有和谁红过脸。” “那樋口先生有和谁结怨吗?” “你的意思是,可能是对我不满的人杀害了玲子?”樋口斋激动起来,问:“是我害死了玲子吗?是我害死她的吗?是……是……” 他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表情痛苦。 “樋口先生!”诸伏高明一惊。 大和敢助连忙上前,从他的衣服里面翻出药,给他吃了一颗,樋口斋的状况这才重新缓了过来。 “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大和敢助担心地说道。 “不,不用了,都是老毛病了。”樋口斋摇头,用希冀的眼神看着诸伏高明:“警官先生,杀害玲子的凶手是谁?真的和我有关吗?” “不,目前我们还在调查,樋口先生不要着急,我们一定会……” “不要着急?怎么可能不着急!”樋口斋提高音量,情绪激动地说道:“我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我好不容易才说服了我的父母,我们都快要结婚了,你让我怎么可能不着急!” “请冷静一下,樋口先生。”诸伏高明担心他一次犯病,只能终止谈话:“这次询问就到此为止吧,我想去问问其他人。” “不,你问我……” “樋口先生,有任何消息我们会通知您的。”诸伏高明认真看着樋口斋的眼睛。 “可是……好吧。”樋口斋妥协了,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警署。 “这样可不行啊,他的身体问几句话便容易受刺激。”大和敢助无奈地说道:“我去医院问过了,他的心脏病十分严重,虽然家里有钱也在尽力调养了,但先天性的心脏病很难痊愈,受不得刺激。” “也是可怜人。” “嗯。对了高明,他刚刚说的你听到没有?他的家人似乎一开始不同意他们两个结婚,我认为这件事情需要调查一番。”大和敢助捕捉着刚刚记录下来的重点。 诸伏高明露出欣慰的笑容,英雄所见略同,这件事情的确值得调查。 于是,一对幼驯染轻轻击了下掌心,一起去了樋口斋的父母家中,准备就这件事情询问一番。 第205章 番外·那五年(41) 樋口斋的父母与樋口斋对于亚田玲子的看法截然不同。 “她是个不检点的女人!”樋口斋的母亲尖酸刻薄地说道:“如果是好人家的女孩,我们怎么可能会反对,阿斋的身体很不好,如果有喜欢的女孩子也喜欢他的女孩子我们当然会非常高兴,但是那个女人不行,绝对不行!她以前可是新宿那边的舞女!” “樋口家的儿媳妇,绝对不能是一个舞女。”樋口斋的父亲也板着脸说道。 诸伏高明很惊讶,问:“亚田小姐之前是舞女?” “对,就在新宿的歌舞伎町工作,本来我们还不知道,她以前的客人追了过来我们才发现!”樋口斋的母亲“呸”了一声,愤怒又鄙夷:“那样的女人,一定是看中了我们家的钱财,要说她有多爱我们阿斋,我才不相信。阿斋从小被我们保护的太好了,所以才会分不清好坏,那么单纯,被坏女人骗了去!” 诸伏高明与大和敢助对视一眼,都捕捉到了樋口夫人说出的一个关键。 大和敢助问:“她的客人追过来了?那位客人已经离开了吗?” “两周前阿斋拧着性子非要和那女人结婚,那个客人就离开了。”樋口夫人一副羞于启齿的模样说道:“他在这里住了一年多,天天都去纠缠那个女人,阿斋都因为这件事犯了好几次病。” 樋口老爷补充:“一个月前,阿斋要办画展的那次,那个男人也在,还在画展上大闹了一场。” 诸伏高明讶异,说道:“这一点樋口斋先生并没有和我们说过。” “他是个傻小子,只知道说那女人的好,怎么可能会和你们说这件事。”樋口夫人一副伤心的模样,显然他儿子的做法让她这个做母亲的非常难过。 樋口夫妇对他们的孩子很好,他们家大业大,却只有樋口斋一个孩子,樋口斋又有先天性心脏病,可以说是从小被两人宠到大的。 樋口斋性格温煦,并没有被两人宠坏,待人十分温和,结果喜欢上那个女人之后便不管不顾地要和她在一起,哪怕樋口夫妇向他解释了亚田玲子之前的职业与不检点,也还是没能得到樋口斋的体谅。两个月前,樋口斋还因为这件事情和家里闹别扭,从家里搬了出去,在外面租了个房子。 这可是令二老担心坏了,也越发不喜欢亚田玲子,但樋口斋放下话来,一定要等两人结婚之后才肯搬回来。 樋口斋有先天性心脏病,在家的时候有他们和一群仆人照顾着,但在外面万一出个一差二错的该怎么办?所以两周前,樋口夫妇终于松了口,答应让他们结婚了。 “樋口先生还没有回来住吗?”大和敢助也有些紧张,“他的心脏病看起来十分严重,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要是没人看护着很容易发生危险。” “我已经让家里的管家过去照顾他了。”樋口老爷说道,他是关心自己儿子的,可是儿子现在正是伤心的时候,怎么都不肯回来,一定要查明真相再说,“那孩子,怕是连我们一起记恨了,认为是我们害死了亚田玲子。” “怎么说?”诸伏高明问。 樋口老爷没有直说,而是反问两人:“两位警官,听我们这样反对他们的婚事,你们一定也认为我们的嫌疑很大吧?” 诸伏高明和大和敢助都没有说话。 樋口老爷叹了口气,说道:“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好好的?有一个好女人嫁给他当然重要,但若是他一定要选那个女人,我们也不是不能让她进门。两位警官也看到了,阿斋真的很喜欢她,我们做父母的又怎么可能冒着让阿斋心脏病发的危险去害死那个女人呢?” 诸伏高明和大和敢助深以为然,樋口斋在医院抢救那次可是真的危险,一不小心就会丧命,樋口夫妇知道他们儿子和亚田玲子的感情,应该不会冒这样大的风险。 “两位警官,还希望你们可以尽快找到凶手,也算是还我们的清白,也能让阿斋尽快搬回来住。”樋口老爷语重心长地拜托。 “我们一定会的。”诸伏高明心情沉重地答应。 两人又问了樋口家的仆人和保镖,对于亚田玲子,一个个也都是感官各异,有认为她是个好女人的,也有认为她不检点的,还有单纯觉得那女人漂亮的。 两人都简单问了一遍,然后便回了警局,将所有笔录整理出有价值的信息。 “这起案子……”大和敢助苦恼地说道:“难道还要去东京的新宿调查吗?” “或许吧。”诸伏高明手中的钢笔在指间打了个转,然后轻轻点在了一行字上,说道:“但我认为,当务之急是找到这个客人。” 大和敢助立刻将客人的信息整理了出来,说道:“他之前住过这家宾馆,不过现在应该已经没人了。” “未必没人了。” “你是说他还没有离开?”大和敢助震惊地看向诸伏高明,问:“他还留下来做什么?你怀疑他是凶手?” “他有很大的作案嫌疑。”诸伏高明推测:“樋口夫妇虽然说过他离开了,但他究竟有没有离开谁都不清楚,毕竟没有人真正看到,他们只是发现那个男人没有继续纠缠亚田玲子,所以才猜测他已经离开了。事实上,那个男人很可能根本就没有离开,依旧住在宾馆里面。” “说实话,你认为他的嫌疑多大?”大和敢助心情沉重地问。 “至少八成。” 大和敢助深吸一口气,能让诸伏高明说出“八成”,对方的嫌疑可真是不小,接下来只需要一些证据,或许这起案子就可以结案了。 男人叫秋田肆,是个理财产品的客户经理,工作便是从客户的手里将钱拿出来投入理财产品之中。 秋田肆是个金牌经理,在公司永远都是业绩的前三名,公司的老板有意提拔他,不过几次都被他拒绝了,只在薪水上要求了提升。 尽管薪资丰厚,提成不菲,但这样赔笑脸的工作到底还是压力太大,每隔一段时间秋田肆便会去歌舞伎町发泄压力,有时候是找个小姐共度良宵,有时候是喝酒作乐,唱歌跳舞。 秋田肆就是在那种情况下认识亚田玲子的。 诸伏高明和大和敢助到了他入住的宾馆之后,秋田肆并没有离开,而是将自己与亚田玲子所发生的一切全部告诉了他们。 “她的舞蹈真的很美,你们真应该看看,可惜……”秋田肆摇了摇头,眼神流露出浓烈的哀伤,他继续说道:“我经常去看她跳舞,一来二去的,我们也熟悉了,我就成为了她的客人。那天晚上开始之前,她对我说我是她唯一一个男人,我当时就和她开玩笑,说对于她那种女人来说,每个男人都是唯一一个。” 正在记录的大和敢助猛地抬起头来,难以置信地看着秋田肆。 秋田肆的眼神中哀意更浓,痛苦地说道:“但是我没想到……我没想到我真的是她第一个男人。事后我就后悔了,我对她道歉,我开始追求她,我想要和她结婚,但是她辞去了歌舞伎町的工作,之后就从东京消失了。” “你说话那么伤人,她怎么可能和你结婚!”大和敢助还是没忍住骂了一句。 “可是……可那是歌舞伎町啊。”秋田肆痛苦地辩解着:“我真的不知道,我还以为……” “你以为她水性杨花,以为她有很多个男人,然后你发现自己错了,发现她真的只有你一个男人才开始疯狂追求她。”大和敢助嘲讽:“呵。” “这只是男人的劣根性罢了!”秋田肆瞪着大和敢助,说道:“如果是你,一定也会喜欢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都属于你的女人吧?” “至少我不会在意她以前是不是有过男人。”大和敢助的眼神冷漠极了。 “敢助君,问话与笔录不要掺杂个人情绪。”诸伏高明将纸笔从大和敢助那边拿了过来,自己开始记录,问秋田肆:“你是什么时候找到她的?” “大概在一年多以前。” “那个时候,亚田玲子就已经和现在的男朋友在一起了吗?” “对,他们在一起了,但是我不介意。”秋田肆有些忌惮地看了大和敢助一眼,说道:“因为她现在的男朋友是个病秧子,根本没办法行房。” “哼。”大和敢助冷哼了一声。 秋田肆表情难堪,也知道自己有些过分。 诸伏高明却并没有介意,继续问:“你一直纠缠她,她都拒绝你了吗?” “是,她拒绝我了,她竟然说她喜欢那个病秧子!”秋田肆激动地说道:“那个男人有心脏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躺进棺材里,玲子嫁给他之后肯定会后悔一辈子的!所以我不能允许,我知道,只要我一直追求下去,玲子迟早有一天会被我打动的!” “我还想和你了解一下……” 笔录继续,两人一问一答,秋田肆的情绪也越来越激动了。 第206章 番外·那五年(42) 笔录结束之后,诸伏高明和大和敢助离开。 大和敢助的脸色很差,问高明:“凶手就是他吧?我看干脆先将他控制起来。” “不,他现在的嫌疑只剩六成了。”诸伏高明平静地说道。 大和敢助顿时不满:“怎么反倒还降低了?他还在宾馆,有充足的作案时间,所以……”说到这里,大和敢助的声音戛然而止,显然也想到了什么。 诸伏高明看着他,淡淡说道:“就是因为他留了下来,所以嫌疑反而降低了。一个正常的人在行凶之后会尽快逃走,就算事后会回现场查看情况,但总不会一直留在这里。” 但是秋田肆却不同,他这两周根本就没有离开,事发之后也没有要离开的打算,据宾馆的人讲,他这段时间一直都住在这里。 这很奇怪,不符合一般人行凶的心理,除非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做,所以才会如此有恃无恐。 当然,根据逆反心理来判定,也有可能是秋田肆故意那样做想要洗脱自己的嫌疑,所以诸伏高明认为他是凶手的可能性仍在一半以上。 “那个混蛋!”大和敢助骂了一句,又问高明:“发现尸体的那个报案人……” “受压迫而心理变态报社的人不是没有,但他不像。”诸伏高明分析:“之前去他的公司,你还记得他的办公桌吗?” “记得,很整洁。”大和敢助说道:“但是这无法证明他就不是凶手吧?这个世界上又不乏患有强迫症的变态。” “你说的没错,但他并不是强迫症。”诸伏高明提出自己的观点,并佐以事实:“他的笔筒里面放着颜色不同的三只钢笔,键盘已经被磨损了,其中有部分字母消失不见,有部分却完好。他的文件虽然摆放很规整,但也有部分并不完全整齐,比如他会将小本子与大本子摆放在一起。我要说的是,他的电脑桌左端有一个兰花盆栽,你注意到了吗?” 大和敢助然回忆,点头,表情却仍旧困惑。 “兰花是很娇生惯养的一种花,如果不悉心照料是长不了那么好的。”诸伏高明认真朝大和敢助分析:“尽管受到了同事们的压迫,但他仍旧是一个积极向上的人,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这一点,所以他行凶的可能性并不大。” 大和敢助觉得不太靠谱,这也太轻易下结论了吧。 “当然,我并不认为他一定没有嫌疑,本着对案件的负责,我们应该将所有可能性都仔细调查一遍,但目前的重点并不是他。敢助君,这一点你不否认吧?” 大和敢助点头。 诸伏高明又提出重点:“我想去找一趟樋口斋。” 大和敢助微怔,表情难以置信,“喂,高明,你该不会是在怀疑樋口斋吧?他那么伤心,他和被害人是恋人,你怎么可以……” 诸伏高明平静地看着大和敢助,渐渐的大和敢助没了声音。 身为一个警察,任何线索都不能放过,任何有嫌疑的人都不能放弃排查。 这是对案件负责,也是对被害人负责。 大和敢助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他只是心里边十分难受,他能够看得出来,樋口斋是真的很爱亚田玲子,他们却怀疑对方,樋口斋该有多难过? “他可有心脏病。”大和敢助不得不提醒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叹了口气,但案件总要去调查,总有一些事情是只有樋口斋才了解的。 由于樋口斋的特殊性,诸伏高明决定明天再去,他必须回去好好思考该如何询问才不会引得对方病发。 傍晚,诸伏高明回家,远远地就看到家门口挂了一个水母状的灯泡。 诸伏高明很惊讶,他家什么时候在门外安了灯? 琴酒听到动静来开门,见诸伏高明正盯着水母电灯看,解释:“是太阳能感光灯,太阳落山后会自动亮灯,灯光是暖黄色的。” “为什么?”诸伏高明问。 “你晚上跑得那么急,有个灯也不容易摔倒。”琴酒表情冷淡,眼神却偷偷瞄了诸伏高明好几眼。 诸伏高明欣赏了水母灯几秒,突然快走几步抱住了琴酒。 琴酒没有动,只静静感受着诸伏高明的体温。 “阿阵很担心我吗?” “凶手还没有抓到吗?”琴酒没有回答诸伏高明的问题,而是反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诸伏高明看出他的害羞,没有继续追问,说道:“还没有,不过已经锁定了几个嫌疑人。” 琴 酒“嗯”了一声,没有继续问。 “其中,我认为亚田玲子的未婚夫和她以前的一个客人嫌疑很大。”诸伏高明已经继续说了起来,根本不需要琴酒追问,自己便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琴酒怔怔地听着,半晌后笑了,说道:“我今天做了椒盐土豆泥。” “是要夹面包吗?” “如果你喜欢的话。” “你做的,我都喜欢。”诸伏高明和琴酒说笑着进门,一起将饭菜端到了桌子上。 “我开动了!”两人动作同步,心情都极好。 吃得差不多了,琴酒突然说道:“樋口斋的父母也有嫌疑吧?” “嗯,但不大。”诸伏高明说道:“单纯的讨厌一个人是不会下杀手的,而且他们也在平日里光明正大得表现出了对她的讨厌,我倒是觉得他们的嫌疑是最小的。” 无法发泄,越积越多的仇恨才最可怕,像是这种倒还好。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可能,所以诸伏高明并没有将两人移出嫌疑人范围。 “因为她是个舞女?” “嗯。” “就因为以前的工作不行,所以樋口斋的父母就没办法接受?” 诸伏高明意识到了琴酒想说什么,对他解释:“我的父母已经过世了,小景年纪还小,但我想不管我找怎样的恋人,小景都不会介意,你不用担心这方面。” “你能不要告诉诸伏景光吗?”琴酒皱着眉头,并不是很确定。 “阿阵,你很好,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你们能见上一面。”诸伏高明征求琴酒的意见:“你之前也帮了他不少,那些题目都是你帮忙解答的,若是小景知道这一点,一定也会更喜欢你。” “是我不喜欢他。”琴酒摆出一副不屑与之为伍的姿态。 诸伏高明叹了口气,解释:“这起案件很特殊,并不是所有的家人都会介意这个。” “高明,你要尊重我的意见。” “当然。” “我的意见是,不要将我的事情告诉你弟弟。”琴酒认真地对诸伏高明说道。 诸伏高明张了张嘴,琴酒的态度却极为坚定,眼神认真地看着他。 最终,诸伏高明妥协了:“好吧,我会等你准备好的,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去见他。但是阿阵,别让我等得太久。” 琴酒点了点头,轻轻在诸伏高明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两人现在已经不分房间睡了,但由于案件特殊的缘故,两人也并没有在晚上做些什么,留些精力要处理案件。 “明天我要去樋口斋那里。”诸伏高明搂着自己的恋人,在他的耳边低语:“敢助君不去,他明天有其他的事情。” 琴酒的眼睛眨了眨,明白了诸伏高明的意思。 果然,下一秒诸伏高明便发出邀请:“要和我一起去吗?” 他不介意。 不介意将警署的保密案情透露给琴酒,因为他们是恋人,因为他的恋人身份特殊。 他也不会将琴酒当做嫌疑人看待,正如他对大和敢助所说的那样,他信任琴酒。 他给予自己的恋人十足的信任与十足的安全感,不希望恋人不开心。 “我去的话,不会影响你办案吗?”琴酒问。 诸伏高明笑了,说道:“或许还能帮得上我的忙。” “好。”琴酒答应了。 于是,第二天一早,诸伏高明便和琴酒一起去了樋口斋租住的房子。 樋口斋正在画室作画,是樋口家的管家大烨先生来开的门。 大烨先生的年龄已经不小了,头发已经花白,他从樋口斋的爷爷小时候就在樋口家做工了,如今已经照顾了樋口家三代。 “斋少爷从小就有心脏病,所以我对他也更上心一些,以前在樋口家的时候,我几乎对他寸步不离,我们的感情一直很好。”大烨先生为两人泡了茶,对两人讲述有关樋口斋的事情:“当时他找了女朋友,老爷和夫人都很高兴,只是没想到斋少爷会看上一个舞女。” “你对亚田玲子是怎么看的?”诸伏高明询问。 “那个女人配不上斋少爷。”大烨先生语气平静,并没有愤怒或者嘲讽,就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如果不是斋少爷有心脏病,老爷和夫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让她进门的,虽然现在提倡婚姻自由,但我想两位警官也该明白,这个世界上是有门当户对一说的。” 一个大户人家的少爷和一个舞女,这何止不是门当户对,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斋少爷年纪太小,阅历太浅,不懂老爷和夫人的担忧,其实这都是为了他好。”大烨先生叹了口气,说道:“但是少爷来求我,他知道我在老爷夫人那里说得上话,所以就来求我帮那个女人说好话,我没办法只能帮他的忙,如果知道结果会是现在这样,我一定不会帮他。” 第207章 番外·那五年(43) “能让我们进去见见他吗?”诸伏高明问。 大烨先生从容地拒绝:“少爷正在作画,不方便打扰。” “请放心,我们不会发出声音。” 眼见诸伏高明如此坚持,大烨先生也不好继续阻拦,带着两人到了画室。 开门声很轻,大烨先生对两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领着两人走了进去。 樋口斋坐在画板前的小凳子上,正神色认真甚至是癫狂地进行一幅画的创作,画中的女人正是亚田玲子。 亚田玲子穿着一身长拖尾的婚纱,婚纱却是红色的,宛如鲜血一般,她的身体静静地倒在一片蓝色的草地上,一眼望去有种凄然的美感。 诸伏高明仔细观察着,他没有发出声音,也没有去乱碰什么。 琴酒同样没出声,房间内的墙壁上挂着各种各样的画作,有白天有黑夜,有人物有风景,但是画风方面却可以看得出都是一个人的手笔。 樋口斋的画技其实相当精湛,甚至可以透过一幅画来表露出他当时的心理状态,这上面每一张画上扭曲的情感都让琴酒觉得不适,却因为他本身的职业特性又感到有些亲切。 樋口斋的嫌疑很大。 琴酒承认诸伏高明的推测,从这一堆画作就可以看得出来,樋口斋的精神状态似乎不是很正常。 樋口斋一直从清晨画到了中午,诸伏高明和琴酒的到来完全无法将他从个人世界拉出来,直到大烨先生做好了午饭来喊他。 “大烨先生,在我作画的时候请不要打扰我。”樋口斋没有回头,仍旧看着自己珍贵的画作,痴迷着,也癫狂着。 “但是客人总是要吃饭的。” 听到这话,樋口斋愣了一下,他回头就看到诸伏高明和琴酒,在看到诸伏高明的那一刻,樋口斋眼睛一亮,激动地问:“诸伏警官,已经找到害死玲子的凶手了吗?” “还没有。”诸伏高明平静地说道:“我今天过来,是希望可以向樋口先生询问一些问题。” “请说,我一定会配合的。”樋口斋十分积极。 “这幅画是亚田小姐吧?”诸伏高明却并没有开门见山,而是看向了樋口斋面前的那幅画。 “是她。”樋口斋眼神黯淡,说道:“我本来是想在婚礼的时候送她一幅画的,但是没想到她竟然会遭遇那样的不测……” “很美。”诸伏高明感慨、赞赏,又问道:“但是这样一张画出现在婚礼上面,是不是太过悲观了?” 虽然很美,但整幅画的色调充满了冷漠,实在令人很难温馨得起来。 “这不是原定要送给她的那一幅,这幅画大概是受了我情绪的影响吧。”樋口斋的情绪更加低落。 诸伏高明于是问:“能让我看看原定的画作是哪一幅吗?” “可以。”樋口斋看向自己的管家。 大烨先生了然,从一个盒子里面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副精致的画作。 很美,很明艳,是亚田玲子靠窗而坐的一幅画。 爱意是无法被隐藏的,尤其是在画家的画中。 当温暖的阳光洒落在她发梢的时候、当精心刻画她头顶发簪的时候、当用心调整她眼睛里高光的时候……无一处不透露着那深切而亲密的爱意。 “这幅画的色调和刚刚那副画有很大差别。”诸伏高明感慨,这幅画整体色调较为柔和、温暖,不像刚刚那一幅花,即便是那一身红纱都太过鲜艳,透露出一种极致的艳丽与极致的冷漠。 “大概是心态的转变。”樋口斋摇着头,落下泪来,“我还没能接受玲子离开我的现实。” “请节哀。”诸伏高明说道,问:“玲子小姐曾经在新宿工作的事情有和你说过吗?” 樋口斋感激地看着诸伏高明,回答:“是的,她和我说过。” “你不介意?” “我喜欢她,我爱着她的身体与心灵,她的身上没有一处地方是我所不爱的,所以我为什么要在意那些?”樋口斋认真地说道:“我和她在一起,不管她曾经做过怎样的工作,不管她有过几个前男友,我都不会在乎,我知道,玲子是爱我的,这一点就足够了。” 琴酒看向诸伏高明,诸伏高明和他在一起,也不会在意那些吧。 “那个男人追了过来,是不是给你们的生活造成了一些麻烦?” “那个该死的男人,他比下水道的老鼠还惹人憎恶!”樋口斋愤怒地说道:“玲子都已经明确拒绝他了,但他还是找了过来,两周前我对他说,我和玲子马上要结婚了,结果那个男人却恶狠狠地说,绝对不会让我们得逞的。我已经想好了,如果他再来找玲子的麻烦,我就让家里边的保镖去将他赶走,一定要好好教训那个流氓一顿才行!” “也就是说,你认为那个男人有很大的嫌疑?”琴酒插话,眼神死死盯着樋口斋的眼睛。 诸伏高明没有打断,他并不介意琴酒插手案件。 “是,他有很大嫌疑。”樋口斋痛苦又愤怒地说道。 “但是你之前做笔录的时候并没有提到过他。”琴酒质问樋口斋:“为什么?是因为那个男人抓住了你们的什么把柄?还是你故意要干扰警方的视线,你并不希望让警方查到他?” “我没有!”樋口斋愤怒地站了起来,他的心脏顿时又一阵剧痛。 大烨先生早就准备好了温水和急救药物,见状连忙上前为樋口斋服下,第一次对诸伏给高明与琴酒露出了不善的目光。 “两位警官,还请你们能稍微体谅一下少爷失去爱人的痛苦,少爷绝对不会包庇那个泼皮无赖,况且找不到凶手是警察的失职,不是吗?”大烨先生的态度也冷淡下来。 诸伏高明没有去责备琴酒,而是对大烨先生说道:“但如果樋口先生说出的信息有遗漏或者故意保留,对于案件的调查十分不利,樋口先生也想要尽快找到凶手不是吗?” “我当然想!”樋口斋缓了过来,大声朝诸伏高明和琴酒说道:“我这几天做梦都会梦到玲子,我一直在问她害死她的人究竟是谁,但是她不告诉我,她没有告诉我!” 樋口斋脸上眼泪肆虐,大烨先生在一旁轻声安慰着,诸伏高明和琴酒心里边也不好受。 “两位,请先用餐吧,也让斋少爷休息一下。”大烨先生说道。 诸伏高明和琴酒本想拒绝,却还是被对方留了下来,一起用餐。 因为要一直看护樋口斋的缘故,大烨先生做的都是很简单的饭菜,寿司卷被卷得很好,但需要时间来手打的牛丸却没有那么长的时间准备,因此被大烨先生巧妙地加入脆骨,变成了脆骨牛丸,佐以黑胡椒与海盐调味儿,十分美味。 “樋口先生家的厨具很齐全,竟然连料理机都有,平日有在做饭吗?”诸伏高明在饭桌上找话题:“其实我还蛮喜欢做饭的,目前正在学习种花国的食谱。” 琴酒无语地瞪了他一眼,有些人为了找话题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最近的确是在研究种花国的食谱,但在研究的是他,根本就不是诸伏高明。 “我不会做饭,以前都是玲子做的,我只是帮忙打打下手。”因为亚田玲子被害,樋口斋已经一连数日胃口不佳了,此刻也没有多少食欲。 “少爷,喝碗裙带汤吧。”大烨先生为樋口斋忧心着。 “不用了,大烨先生,我吃不下。” “多少也吃一些,不然亚田小姐在天之灵也会为少爷难安的。” 樋口斋这才听劝地吃了几口,但仍是可以看得出他食欲很差,几乎只是硬往嘴里塞罢了。 “两位警官,玲子的案情真的一点进展都没有吗?”樋口斋吃了两口,有些不甘心地询问:“如果你们破不了案可以直接说,我可以高价雇佣侦探过来查案,我想一定有人能查出凶手是谁。” “请给我们一些时间。”诸伏高明说道。 “一些时间是多久?明天可以找到凶手吗?还是一周?一个月?你们还要让玲子等多久?”提到玲子,樋口斋的情绪便激动了起来:“你们知道玲子现在多辛苦吗?你们明明拿着纳税人的钱,却什么都办不到,就连查案都要浪费这么多的时间,你们……” “少爷,我想两位警官一定会尽心查案的。”大烨先生阻止了樋口斋继续说下去。 “樋口先生,我们体谅你的心情,但是……” “你其实一直都有怀疑的人。”琴酒打断了诸伏高明的话,十分直白地说道:“你没有提到过秋田肆,但是你在做笔录的时候提到了你的父母一直反对,警方知道这点后就一定会去调查,只要去调查,就一定能够查到秋田肆。” “阿阵。”诸伏高明语气严厉,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说。 琴酒却没有住口,而是继续说道:“你不直接说,是因为你担心警察会认为你对他的怀疑只是基于个人情绪,所以才会选择那样迂回的方式来引出秋田肆的嫌疑。但是樋口斋,你以为你的行为很聪明吗?你这样浪费了警方多少时间,现在竟然还大言不惭地说警方是拿着纳税人钱财的蛀虫?” “我没……” “所谓的警民合作,是必须建立在一种真诚的情况下的,而不是你那样遮遮掩掩,耍自己的小心思。”琴酒的语气一针见血,刀刀直插对方心脏,甚至还不忘最后补刀:“你会梦到亚田玲子,大概是因为对方怨恨你耽误了捉拿凶手的时间吧。” “噗——” 樋口斋急火攻心,一口鲜血便吐到了桌子上,满桌的菜溅上了血珠。 第208章 番外·那五年(44) “少爷!”大烨先生紧张地扶住樋口斋,一把将他扛在了自己的后背上面,扛着他就朝外面跑去。 “阿阵!”诸伏高明的语气更加严厉。 琴酒却反问:“我说的哪里错了吗?” “没有。”诸伏高明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但是你应该更委婉一些,而且有些话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没必要说出来。” “但是他攻击你。”琴酒看不惯樋口斋。 是,失去未婚妻很伤心,但樋口斋和琴酒没有半毛钱关系,凭什么要因为照顾他的情绪就让高明受委屈?在樋口斋攻击高明的时候,就该想到他也会被人攻击才对。 诸伏高明看着琴酒叹了口气,尽管琴酒为他出头令他感动,但也要稍微注意一下对方的情绪能不能接受得了才行。 诸伏高明没办法现在就教会琴酒什么是体谅与共情,只能换了一种方式教育他:“如果樋口斋死了,我会背上处分的。” 琴酒果然脸色一变,表情十分难看。 诸伏高明再次叹了口气,阿阵意识到了他的错误,可惜不多。 作为害樋口斋进入急救室的罪魁祸首,诸伏高明和琴酒当然也要去医院,不过琴酒显然并不在意樋口斋是否伤心,只是听说樋口斋不会死之后就离开了,半点怜悯与愧疚的眼神都没有留下。 “大烨先生,十分抱歉。”诸伏高明拎着过来来探望病人。 “诸伏警官,还请你离开这里,我想少爷暂时不想见到你。”大烨先生拒绝了诸伏高明入内。 诸伏高明也没有勉强,就要将果篮交给大烨先生,便听见从病房里传出樋口斋的声音:“大烨先生,让他进来吧。” 大烨先生只能忍了一口气,为诸伏高明让开道路。 诸伏高明拎着果篮进门,认真对樋口斋道歉:“樋口先生,很抱歉,我朋友说话不经大脑,还望见谅。”他将果篮放到了床头柜上。 樋口斋此刻已经脱离了危险,眼神黯然地说道:“事实上他说的没错。” 诸伏高明很惊讶。 “我的确为警方的办案增添了不少麻烦,玲子大概是真的在怨我吧。”樋口斋看向诸伏高明,问:“诸伏警官,我能够信任你吗?” “我一定竭尽全力。” “警署里都在说,你是长野这边破案最厉害的警察了,之前大城市的警署甚至还请你过去查过案。”樋口斋歉然地说道:“抱歉,我之前说那样的话只是希望能刺激你一下,也能尽快破案,因为我真的很希望看到凶手被绳之于法。” “那么樋口先生,我能问你一件事吗?”诸伏高明朝门口看了眼,大烨先生并没有跟进来,仍旧守在门口。 “请问。” “亚田小姐真的是被杀死的吗?”诸伏高明死死盯着樋口斋的眼睛。 樋口斋的瞳孔微微收缩,半晌后他移开视线,说道:“诸伏警官,虽然你的破案率真的很高,但是否太过异想天开了?这是一起碎尸案,难道玲子还能是自杀之后又自己将自己碎尸的吗?” “那亚田小姐的死也的确和秋田肆有关?” “大概吧,毕竟我现在也没有证据,但我想诸伏警官应该多去查查他。” “多谢樋口先生的回答。”诸伏高明的心中已经生出了一个异想天开的猜测。 诸伏高明和樋口斋告别,离开医院之后,便看到琴酒正在医院门口等着他。 他笑了笑,走过去拉住了琴酒的手。 “怎么没回去?” “等你。”两人一起往外走,琴酒开口:“樋口斋之前故意引诱警方去怀疑秋田肆,你知道吧?” “知道。”诸伏高明早有察觉。 “为什么没拆穿?” “没必要拆穿,因为秋田肆是真的嫌疑很大。”诸伏高明解释:“身为警察,不能放过任何一条线索,尽管樋口斋的做法不对,但他有心脏病,不能受刺激。” “所以你就处处容忍?”琴酒表情不善,在他看来,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让诸伏高明处处容忍。 “阿阵,你要静心。”诸伏高明劝琴酒。 “不如我将秋田肆抓起来审讯一番?反正嫌疑人就只有他们几个,如果凶手真的是他,我一定可以问得出来。”琴酒对自己的审讯技术十分自信。 诸伏高明却有些头疼,阿阵和警察的思维果然有很大不同,身为一个警察,就算是怀疑对方也是不能严刑拷打的,这是违规行为。 “马上要过年了,我们的年货还没有置办。”诸伏高明岔开了话题。 “什么时候?”琴酒没记时间。 “明天。” 听到这话,琴酒震惊地看着诸伏高明,明天就要过年了吗?明天就要过年了,结果高明现在才说啊! 琴酒看了看周围,以前没有注意,现在仔细去看果然是看到了一些不同的地方,很多地方挂了灯笼和彩旗,过年的气氛已经十分浓郁了。 “以前都是怎么过年的?要准备什么?”琴酒问。 诸伏高明愣了下,一时间竟也说不上来。 以前的话……他什么都不会准备。 吃些素食产品,或者和大和敢助、上原由衣一起聚餐,然后就在第一天的时候买些礼物去看望以前收养了他的亲戚。 诸伏高明一个人生活,“新年”对于他来说除了又涨一岁之外没有其他任何意义,也不会增添多少温馨。 所以,诸伏高明才会忘记明天就是新年。 今年有些不同,他的身边有了阿阵,新年是不是也要变得不一样了? “或许……该买一些烟花回来?”诸伏高明试探着说道。 他看过的书籍上面记录着如何过年,在父母被害之前,他也曾拥有温馨的童年。 再做一大桌美食? 还要一起贴窗花,拿年玉? 以及……新年的清晨要去寺庙烧香、祈福。 似乎还有跨年一说?诸伏高明突然意识到,若是要守岁的话,岂不是要从今天晚上就开始? “说真的,我不太了解该如何过年。”想了许久,诸伏高明最终还是放弃了,说道:“今年又遇到了这样一个案子,所以这几天其实都会很忙。” 警察没有休假。 尽管有国家给的假期,但是只要有案件就必须出警,特殊时期特殊对待,现在碎尸杀人案沸沸扬扬,即便是过年也不可能给他们放假。 “不过我们可以去买几套新衣服。”诸伏高明提议,过年要穿新衣服,这一点总是不会改变的。 琴酒点了点头,跟着诸伏高明去了服装店。 长野的小店多是本地人开的,所以就算是快过年了也没有歇业,两人买了一身衣服,没买年货,对于过年的准备已经不能称得上是简陋,几乎完全没有。 这就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新年。 深夜守岁的时候,诸伏高明和琴酒喝着啤酒,吃着枝豆,过年的大餐没有提前准备,但琴酒也做了几道下酒菜,坐下来就可以一直吃到第一天。 午夜十一点,钟声敲响的时候,长野县的天空燃起一簇簇五颜六色的烟花。 绚烂美丽,令人目眩神迷。 “哥,新年快乐。”诸伏景光也在此刻打电话来送祝福。 “新年快乐。”诸伏高明看了琴酒一眼,琴酒在一旁一声不吭,显然没有要和景光聊天的意思,只能无奈地耸了下肩膀,问景光:“和叔叔婶婶一起跨年吗?代我向他们问好。” “嗯,还有zero!”诸伏景光笑得很开心,说道:“zero今天在我们家过年。” “是吗?小景很喜欢zero。” “因为他是我朋友啊!”诸伏景光开心地说道。 “高明哥,新年快乐。”有一道陌生的声音传来,嫩嫩的,很好听。 “是zero吧,新年快乐,多谢你照顾我们家小景了。” “是hiro照顾我才对。” 对待诸伏高明,降谷零明显还有些放不开,诸伏高明也听出了他的羞赫,于是又聊了两句便挂断了电话。 “真可惜,你都不过来打个招呼。”诸伏高明看着躲到一旁去的琴酒感叹:“刚刚小景的幼驯染都和我打招呼了。” “我又不是你的幼驯染啊。” “但你是我的爱人,不正应该来打个招呼吗?”诸伏高明笑着说道。 琴酒没有被激将,他还没有准备好和诸伏景光摊牌,毕竟他和诸伏高明都是男人,他以前又做着那样不光彩的职业,诸伏景光是高明的亲弟弟,他的意见在高明这里一定很重要。 就算高明喜欢他,不和他分手,也很有可能会闹到樋口家那样,琴酒绝不能接受。 “阿阵,给。”诸伏高明递给琴酒一个红包。 琴酒看到红包,眼睛渐渐睁大了,这是…… “送给亲爱的阿阵的年玉。”诸伏高明将红包递到了他的手上,然后又在琴酒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轻轻拥抱住了他,“我们以后都一起跨年,好不好?” 琴酒握着红包,也回抱住自己的恋人,从喉咙中发出一声低沉又认真的回应:“好。” 第209章 番外·那五年(45) 新年一大早,来不及去寺庙祈福,诸伏高明便被喊去了警局。 鉴识课那边传来消息,他们从亚田玲子的头颅上提取到了玫瑰花的汁液,是白色的玫瑰。 恋人之间表达爱意,一般送红玫瑰,当然,也有送白玫瑰的,但只在少数。 最关键的是,就算当日亚田玲子收到了白玫瑰,又怎么可能会将汁液沾染到面部? 亚田玲子的头颅很漂亮,但仅有一颗头颅,这就显得阴森诡异,令人不寒而栗。 “死者当日化了精致的妆。” “我们并没有在垃圾桶里找到白玫瑰。” “死者应该是死后被人分尸,而且分尸的时候已经死亡了一段时间,看颈部的伤痕,应该是被仔细的一点点切下来的,筋肉分离。” 只是听着,诸伏高明便感到不寒而栗。 哪怕分尸的时候被害人已经死亡了一段时间,但那样仔细的分尸、宛如处理上等牛排一般小心切割,这也太耸人听闻了些。 “诸伏警官,你有没有什么想法?”鉴识课的人询问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叹了口气,说道:“分尸的人很有耐心,说明他在一个安全的环境。” 不是突然杀人,如果是在外面突然杀人,不可能这样平静地进行分尸。 “我姑且这样猜测,分尸的人十分享受那种感觉,他不急不缓,在平静中感受自己的喜悦,一点点将被害人分尸。” 鉴识课的同事被诸伏高明说的毛骨悚然,说道:“不可能吧?那不是变态吗?” “也不一定是变态,如果是和亚田玲子积怨深重的人,就很可能会享受分尸的过程。”诸伏高明解释。 鉴识课的同事却还是有些无法接受,只能一个劲儿地惋惜亚田玲子的凄惨。 诸伏高明离开了鉴识课,大和敢助正在审讯秋田肆。 见到诸伏高明,大和敢助将审讯的工作交给其他同事,快步走向高明。 “高明,你看这个。”大和敢助将一碟照片递给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一张张看过照片,表情越来越凝重,看向秋田肆的眼神也带了几分憎恶。 “我查过快递公司,在樋口斋和亚田玲子确定结婚的两周前,每天他都会寄这样的照片给他们,每次一张。”大和敢助怒骂:“简直就是个畜生!”如果他不是警察,一定会狠狠教训秋田肆一顿的。 这些照片,有亚田玲子跳舞时候的照片,但伴随着结婚日期的临近,秋田肆所邮寄的照片也越来越露骨,最后两张甚至是亚田玲子脱光了衣服的照片,应该是当年和他发生关系的那一次偷拍下来的。 “那家伙随身带着微型摄像头,已经是触犯法律了。”大和敢助在查到这一点之后,便直接将秋田肆抓了回来,无论如何也要给他治罪。 “最后一张照片是什么时候邮寄的?”诸伏高明拿起那张亚田玲子的裸照,由于尊重,他用半张手掌遮盖住了她的身体,只露出面部。 “是尸体被发现的前两天。” “根据尸检,亚田玲子的尸体被发现至少已经死亡72小时,她的尸体是在凌晨两点钟被发现的。”诸伏高明开口,言语中的意思十分明显。 尽管邮寄这样的照片是不道德并且违法的,但这恰恰证明亚田玲子不是他杀害的,他之后邮寄两张照片或者说最后一张照片邮寄过去的时候亚田玲子便已经死了,如果是他干的,他绝对不会再邮寄。 大和敢助没想到自己找出的“证据”反倒是为秋田肆脱了罪,不甘心地说道:“他也可能是故意的,就是为了脱罪。” “你说的这种可能性的确也有。”诸伏高明并不否认,问:“他每天几点钟邮寄?” “早上七点就会送到亚田玲子的家门口。” 很早,但是很奇怪。 在发现尸体的那一天,秋田肆并没有邮寄,而尸体是晚上才被发现的,在尸体发现前甚至就连樋口斋都没有发现亚田玲子已经死了,他为什么不继续邮寄? 这起案件,是不是秋田肆做的诸伏高明不清楚,但绝对和他有关系。 于是,诸伏高明接替了同事来审讯秋田肆,开口便是王炸:“秋田肆,亚田玲子是你分尸的吧?” 秋田肆瞪大了眼睛,反应过来后立刻反驳:“不是,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不是我!” “你先不要急着否认,听我说清楚。”诸伏高明冷静地分析:“亚田玲子不是你杀的,但是你却发现了亚田玲子的尸体,因为痛恨她,所以你将她分尸,将她的头颅丢入了垃圾桶。” 这是假的。 诸伏高明明白,分尸的人绝对不是秋田肆。 秋田肆果然也解释:“不,我没有,我并没有那么恨她,也不会因为那种事情就将她分尸,如果我真的收到她的尸体,我一定会报警的!” 收到? 诸伏高明眸光一闪,他并没有提到“收到”二字,只是说秋田肆或许正巧碰到了亚田玲子的尸体所以将之分尸。 原来竟是收到吗? 诸伏高明闭上眼睛,仔细回忆着案件的每一个细节,缓缓开口:“那是一个精致的礼盒,礼盒中摆满了美丽的白玫瑰,亚田玲子的头颅静静地躺在里面,被化好了妆,一如生前般精致。” 秋田肆的呼吸不受控制地粗重起来。 “有人送快递过来,就像是你邮寄那些信件一样,对方用同样的方式将亚田玲子的头颅寄给了你。”诸伏高明睁开了眼睛,死死盯着秋田肆,说道:“你不能报警,因为你曾经给亚田玲子邮寄了那样的照片,被发现你就完了。” 但是人死了,头颅还被邮寄给了他。 因此…… “你惊慌失措,最后将亚田玲子的头颅从礼盒中拿了出来,装入了黑色的塑料袋中,直接丢进了垃圾桶。”诸伏高明对秋田肆说道:“路边的垃圾箱每周都会清理一次,垃圾车会直接将垃圾装车,然后丢去垃圾场压榨或者焚烧,你将袋子系得很紧,不用担心会被人发现,没有人去挑拣那些垃圾。” 但人算不如天算,还不到垃圾回收的时候,一个酒鬼却破坏了他的计划,直接将那颗头颅从垃圾箱内踢了出来。 “秋田先生。”诸伏高明双手交叉,托着自己的下巴看着秋田肆,问:“我说的这些没错吧?” 第210章 番外·那五年(46) 秋田肆表情惊恐,嘴唇嗫嚅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东西是什么时候寄过去的?” “晚上……晚上七点钟。” “是被害人头颅被发现的前一天吗?”诸伏高明问。 “对,所以我才不敢报警。”秋田肆十分恐惧,对诸伏高明求助:“警官先生,我没有杀人,我……我被威胁了,是樋口斋,一定是他威胁我!他们家很有钱,他会杀了我,他会让人杀了我的!” 秋田肆的情绪彻底崩溃了,他猛地站了起来,对诸伏高明表达自己的恐惧,申请着来自警方的保护。 诸伏高明没有理会他,朝大和敢助使了个眼色,两人心意相通,大和敢助打了个电话,很快就急匆匆过来在他耳边耳语。 “樋口斋出院了,据他的管家说,他目前正在作画。” 诸伏高明问:“他们原定的结婚日期是什么时候?” “今天。” 诸伏高明的脸色顿时变了,顾不上秋田肆,立刻说道:“去樋口斋那里!” 要出事了。 大和敢助开车,诸伏高明给琴酒打了个电话,让他有空的话就去樋口斋那里一趟,樋口斋恐怕要自杀。 “亚田玲子是樋口斋杀的?”大和敢助听到诸伏高明的话,惊讶地猜测:“就因为那些照片?” “不,我不认为樋口斋会因为照片杀人。”诸伏高明分析:“樋口斋对亚田玲子的爱意不像假的,他很早以前就知道亚田玲子和秋田肆的事情,秋田肆那种人不可能没有对樋口斋炫耀过。” 像是什么“你喜欢的女人和我睡过”,像是“亚田玲子的身材很好”,甚至是“那女人在床上可真够劲儿”之类的污言秽语,秋田肆说不定都对樋口斋炫耀过,所以樋口斋如果对亚田玲子不满,不可能最后还要和她结婚,甚至为了她反抗家里。 最关键的是,在两人结婚前,樋口斋曾经办过一次个人画展,那一次亚田玲子忙前忙后,两人的关系亲近,诸伏高明都是找人打听过的。 爱意即便是伪装,但某些细节上还是可以看得出来,诸伏高明确信樋口斋是爱着亚田玲子的,甚至爱她爱到了不计较她以前的过往。 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想要找到另一个灵魂相契的人十分困难,一旦找到了,这辈子就不愿意再放手了。 其他的诸如身体、财富、健康、权势……皆为浮云。 一天一张照片,对于樋口斋来说是一种伤害,但却并不重要,真正有压力的人其实是亚田玲子才对。 哪怕未婚夫再如何爱着自己,哪怕明知道未婚夫不会在意那些,但若是亚田玲子真心的爱着樋口斋,看到那些照片之后肯定会愧疚难当,甚至可能会有种无法面对樋口斋的感觉。 所以…… “是自杀。”诸伏高明说出了自己的推论。 大和敢助深吸一口气,他的脑子急转,很快也想明白了其中关键。 原来如此,亚田玲子虽然是自杀,却也是被秋田肆给逼死的。 “樋口斋想要嫁祸到秋田肆身上?”大和敢助问。 诸伏高明摇头,语气沉重:“这一点我还有些想不通。” 如果要嫁祸秋田肆,为什么要砍掉亚田玲子的头?为什么要在晚上七点那么恰好的时间送去给秋田肆?尽管后续樋口斋想要将警方的注意力吸引到秋田肆的身上,但之前的可疑行为太多,到了最后嫌疑还是会落到樋口斋自己的身上。 这一点都不正常,诸伏高明想,或许事情的答案只有樋口斋和他的管家才会知道。 诸伏高明到达樋口斋家的时候,是樋口家的管家大烨先生来开的门。 “大烨先生,樋口先生呢?”诸伏高明急问。 大烨先生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像是庆祝一样说道:“今天,斋少爷的画作总算是创作完了。” 诸伏高明脸色一变。 大和敢助立刻冲向画室,朝诸伏高明大喊了一声:“画室里面没人!” “我再问你一次,樋口先生呢?”诸伏高明重复,疾声厉色。 大烨先生却仍是没有回答,而是说道:“斋少爷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从那么一小点看着长到了这么大,他性格温良,从来不和人斗嘴,在学校的时候经常被人欺负。有天我看不下去,就去找了他的班主任,欺负他的孩子被班主任狠狠教训了一顿,斋少爷却和我说得饶人处且饶人,樋口家家大业大却也不能以势压人。” 大烨先生讲述着樋口斋的过去,半点没有要回答诸伏高明问题的意思。 “高明,找不到!”大和敢助一间房一间房的找过去,却都没有找到樋口斋的下落。 诸伏高明大喊:“去楼顶!” 大和敢助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立刻朝楼顶跑去。 “不准去!”大烨先生总算是有了反应,立刻想要阻拦却被诸伏高明给摁住。 大烨先生毕竟只是个普通的管家,又年事已高,被摁住后即便如何挣扎也无法挣脱诸伏高明的限制。 “大烨先生,你该清醒了!”诸伏高明厉声喝斥:“是,你是看着樋口斋一点点长大的,樋口夫妇将樋口斋托付给你,是因为你值得托付,但你现在在做什么?你在帮助他们的儿子去死!你对得起樋口家对你的信任吗?” 大烨先生闻言身子一僵,宛如泄了气一般不再挣扎,老泪纵横。 诸伏高明将他放开,也快速跑到楼顶,就看到大和敢助正在和站在楼顶边缘的樋口斋对峙。 “别靠近我,否则我就跳下去了!”樋口斋见到诸伏高明,立刻朝他大叫。 诸伏高明也只能停住。 “樋口先生,你冷静一下!”大和敢助大声劝道:“我知道,你的女朋友过世让你很难过,但是人总要朝前看的,她一定也不希望你为她做傻事!” “你闭嘴,你懂什么!”樋口斋朝大和敢助怒吼:“我们约好的,我们约好要在一起一辈子的!” “阿斋,你可不能死哦,如果你死了我一定会殉情的。” “就算是为了我活下去吧,我爱你。” “等我们老了,也一起坐在长椅上看夕阳好不好?就像是那对老夫妇一样。” 记忆中亚田玲子的温柔与明媚,在此刻全变成悲伤,樋口斋痛苦地哭了起来,他们明明约好的。 他们约好了要在一起一辈子,玲子告诉他不要死,玲子对他说她会殉情,在所有黑暗的日子里,全部都是玲子陪着他他才能一直熬过来的。 但是现在,没了,全都没了! 玲子死了,他的爱人死了,所以他还怎么活得下去?还怎么能一直到老!和他约好看夕阳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啊! “玲子,你别怕。”抱着亚田玲子的画像,樋口斋地眼神充满眷恋:“你一定在等我对不对?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我们马上就要再见了。” 樋口斋又朝边缘挪动了一些,他闭上眼睛,神情释然,仿佛即将投入美好的新世界。 他会和玲子重逢,他会和玲子再次相遇。 大和敢助神色焦急,身边却突然传来诸伏高明极为温柔的一声:“阿斋。” 樋口斋重新睁开了眼睛,就看到诸伏高明抬起手,左手的中指上带着一枚精致的钻戒。 樋口斋的瞳孔蓦地收缩,那是他送给玲子的订婚戒指。 诸伏高明眼神迷离,表情温柔地再次唤了一声:“阿斋,我回来了。” “高明!”一旁大和敢助震惊地喊了一声,他像是反应了过来一般上前抓住他的手,大喊:“快离开高明的身体!高明,快把戒指摘下来,亚田玲子就附在戒指上面!” “不!”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樋口斋大声喊叫,他双眼通红地朝大和敢助尖叫:“别碰她,不要碰我的玲子!” 可能是鬼魂的力量太大,大和敢助竟然被诸伏高明一把推开,倒在地上的时候表情还难以置信。 “阿斋,我来找你了。”诸伏高明一步步靠近樋口斋。 大烨先生这会儿也上了楼顶,看到这一幕后惊讶地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想要开口,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玲子!”樋口斋激动地走向诸伏高明,两人都在朝彼此靠近。 突然,诸伏高明的声音传来一道不爽地声音:“高明,你在做什么?” 诸伏高明一怔,阿阵。 紧接着,琴酒一把冲了过去,不由分说将诸伏高明手指上的戒指扯了下来,不满地说道:“不要戴这么晦气的东西。” 他说着,随手将戒指丢下楼去。 糟了! 诸伏高明表情一变。 樋口斋果然又疯狂起来,身体几乎是随着戒指的方向蹿了出去,口中还大叫着:“玲子!” 不行! 诸伏高明甩开了琴酒的手,直接朝着跳楼的樋口斋蹿了过去,用双手抱住了他的腰,与此同时,诸伏高明的左腿也被一只有力的手用力抓住。 琴酒一只手拉着诸伏高明,另一只手死死扒住楼顶,用一条手臂的力量支撑着两个人的重量。 “高!明!” 可以听的出来,琴酒现在十分生气,语气咬牙切齿。 跳楼?问过他了吗? 救人?那么难救就让他去死啊! 在诸伏高明扑向樋口斋的一刹那,琴酒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怎么会有这么大胆的人,也敢直接朝楼下扑? “喂,你们!”大和敢助反应也不慢,连忙冲过去拉住了琴酒的手臂,以免琴酒被两人的重量扯下去。 “绳子!”诸伏高明大喊。 大和敢助也回头瞪了大烨先生一眼。 大烨先生表情连连变幻,最终还是去拿了麻绳过来。 “放开我,让我去死,我要去陪玲子!”樋口斋大声呼喊着,身体奋力挣扎。 诸伏高明的身体被带动,也跟着摇晃起来。 “高明,别动!”琴酒咬牙,两个人的重量再加上下面一直乱动,他真的快要抓不住了。 大和敢助已经无力说话,憋红了一张脸死死抱着琴酒的手臂,就担心出现意外。 “高明,松开他!”琴酒喊道。 诸伏高明没有回话,却也没有松开樋口斋,仍旧死死抱着他的腰。 该死!琴酒十分不满,有对高明的,但更多则是对樋口斋的。 跳楼就跳楼好了非要让高明看到,给他添了这么大麻烦,现在有人救他还这样扑腾,如果他是高明,绝对会松手的,绝对会! 既然觉得死亡好,那就让他去死好了,干嘛一定要管他? 绳子被丢了下去,另一端被管家系在了楼顶的石桩子上,用力在根部结实的地方缠了好几圈。 诸伏高明松了口气,一只手搂住樋口斋,另一只手抓住了绳子。 下方的重量瞬间轻了不少,琴酒和大和敢助都松了一口气,不约而同地朝上开始拉人,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将诸伏高明和寻死的樋口斋给拽上来了。 “你们为什么救我?就让我死了吧,玲子还在等我!”樋口斋退开诸伏高明,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琴酒气得上前就给他两巴掌,然后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人给扯了上来,拎到楼顶边缘让他的双脚悬空。 “好,你要死,我现在就送你去死!”琴酒的眼神流露杀意,他向来说到做到,竟然就要松手。 “阿阵!”诸伏高明一声大喝。 仿佛晴空霹雳,琴酒的动作僵了一下,然后又气愤地将人拎了回来,狠狠摔在了楼顶上。 樋口斋被磕到了脑袋,眼前一黑昏迷了过去。 “少爷!”大烨先生心疼地跪倒在樋口斋面前,小心翼翼去看他头上的伤。 一只手铐,拷在了大烨先生的手腕上。 大和敢助冷冷说道:“我怀疑你和这起碎尸杀人案有关,请随我们走一趟。” “少爷的身体不好,还有心脏病……” “救护车已经来了。”诸伏高明看向楼下,医护人员已经从车上冲了下来,正朝楼上跑。 樋口斋有先天性心脏病,因此诸伏高明早就做了准备,给琴酒打完电话之后就打了电话去医院,这会儿刚好派上用场。 第211章 番外·那五年(47) 樋口斋住院了,接受审讯的是大烨先生。 “我和斋少爷的关系一直很亲近,那天傍晚,我买了食材打算过去为斋少爷做一顿营养餐。尽管斋少爷搬了出去,但我经常过去帮他做饭,毕竟亚田玲子只是个普通女人,不是营养师,照顾不好斋少爷。”坐在审讯室内,大烨先生缓缓叙述:“我按了门铃,可是没有人回应,我有斋少爷房子的钥匙,就直接开门进去了,斋少爷已经犯了病。” 那天,大烨先生进门,就看到樋口斋倒在地板卧室门口,痛苦地捂住胸口。 大烨先生连忙过去给他喂药,一抬头却看到卧室里面的情景:亚田玲子安静地躺在床上,手腕自然的垂在床下,她割了腕,皮肤上的鲜血已经干了,只在地上汇成一片红色的小溪。 大烨先生当时就想要报警,却被樋口斋拦住了。 “斋少爷是个画家,他拥有着独属于艺术家的浪漫,据说,若是将一个人的血肉碾碎变成颜料,画成一张画,那个人的灵魂就会永远附在画上面陪着他。” “你管这叫浪漫?”诸伏高明无法理解。 “我不懂这些,但只要是少爷想要的,我总是要帮他做到的。”大烨先生露出宠溺的笑容。 正如之前,他帮助斋少爷在老爷夫人面前帮亚田玲子美言,在樋口斋有需要的时候,他这个管家是肯定有求必应的。 厨房里就有大功率的料理机,大烨先生将亚田玲子的尸体切成小块,连同骨头一起打碎,按照樋口斋的要求装进了一个大缸中。 因为樋口斋还是舍不得亚田玲子,所以他留下了亚田玲子的头颅,并且仔细清洗,重新为亚田玲子画好了妆。 大烨先生在做管家的期间,还自考了营养师和厨师证,他的刀工自然也不错,所以亚田玲子的头颅才可以被分割的那样完美。 不是仇恨,也没有享受,仅仅是一个厨师必备的刀工罢了。 在亚田玲子死亡的第二天,樋口斋收到了来自秋田肆寄送给他的最后一张照片。 处于巨大悲伤中的樋口斋这才惊觉,他的未婚妻会死和秋田肆脱不了关系,于是他在当天的晚上,同样是七点钟的时间,将亚田玲子的头颅小心翼翼地放到了盛满白玫瑰的礼盒之中,送去了秋田肆的门前。 他想,秋田肆或许会愧疚、会忏悔,他希望玲子可以得到秋田肆的道歉与忏悔。 但是……那个人没有。 在警方通知他,玲子的头被人从垃圾箱发现的时候,樋口斋无法接受,他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所以才直接进入了急救室。 他明明那么珍爱的玲子,他明明那么小心翼翼将玲子放在那样美丽的“坟墓”中,结果玲子却被人丢去了垃圾桶! 他的玲子,再一次被那个恶毒的小人给伤害了! 樋口斋痛苦不已,所以在之后他才会引导警方去调查秋田肆,但是他也明白,查来查去终究还是会查到他的身上。 他拖慢调查进度,却也没有完全放过秋田肆,他需要将时间拖到他和玲子将要成婚的那天,然后和玲子永远的在一起。 至于秋田肆,樋口斋其实已经委托了大烨先生,一旦秋田肆的嫌疑洗脱,就立刻让大烨先生买凶杀掉他。 这大概是樋口斋第一次利用家族的钱财与势力伤害别人,还是买凶这样的事情。 “其实这样的悲剧完全可以避免。”诸伏高明忍不住说道:“只要给秋田肆一笔钱,甚至你们找人将秋田肆打一顿赶出长野……” 诸伏高明是警察,他不该说这样的话,但这件事情实际上就是这样简单。 秋田肆是非亚田玲子不可吗?这也不一定,樋口家本来就有钱有势,只要摆出一副秋田肆完全惹不起的姿态,秋田肆自己就会灰溜溜从长野离开。 但是樋口家没有出手,樋口斋也没在这件事情上做什么。 “少爷品性温良……” “你没有提醒过吗?”诸伏高明问。 “我提醒过,但是……”大烨先生眼神黯然,他已经很后悔了,如果他当时不顾少爷的反对对秋田肆动手,事情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诸伏高明无语,胸口仿佛憋着一口气,简直快要被那个樋口斋给气死了。 还有,“品性温良”不是这样用的! 没听说过被欺负了不还手叫做品性温良,这分明是懦弱! 哪怕不动用家族势力,也可以报警,怎么能什么都不去做呢? “事情走到现在这一步,樋口斋也有相当的责任。”大和敢助大声喝斥:“将一切压力全部压在一个女人的身上,这就是你们樋口家的做法吗?樋口斋自己不在意,他就没想过亚田玲子有多难过吗?” 大烨先生苦涩道:“少爷不懂这些。” 多年的呵护,多年的小心翼翼,樋口斋已经完全被樋口家给养废了。 他的心肠或许的确不错,但这样的一个男人,又怎么能说是值得托付终生的呢? 压力是秋田肆的给的,但亚田玲子有这样的压力,能说就和樋口斋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大和敢助气得将笔一摔,走了出去。 诸伏高明也有些气不顺,但还是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敢助君已经走了,他再出去,就没人能为大烨先生做笔录了。 “是我错了。”大烨先生苦涩道。 诸伏高明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继续议论,而是问:“你既然疼爱樋口斋,为什么又要纵容他去自杀?” “因为少爷真的活得很痛苦!”大烨先生痛苦地说道:“他从小就有心脏病,从小就被人看不起,哪怕家族是他的避风港,他也不愿意躲进来。他不能上体育课,不能和其他同龄的孩子一样跑在草地上,你以为少爷真的喜欢画画吗?那只是因为他的身体不允许他做其他的事情!诸伏警官,你也看到少爷的画了吧?” “看到了,给人的感觉不是很好。” “画作能反映画师的内心,少爷的内心一直都笼罩在阴霾之中,这一点我都是看得到的。”大烨先生说道:“我也不是没有试图改变那一切,但是没有用,少爷会笑着面对我,但是只要我看不到的地方,他就会躲起来一个人伤心难过,直到亚田小姐来到他的身边他的情况才好了一些。” 莫名的,诸伏高明想到了那副亚田玲子靠在窗边的画作,温暖、美好、充满希望。 那个女人,或许便是樋口斋心中唯一的一道光了吧。 “所以在老爷和夫人讨厌亚田小姐的时候,我反而没有那么排斥,如果少爷的心情能好一些,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女人都没关系。”大烨先生是樋口家都十分信任的管家,他的话分量很重,所以在他一次次向樋口夫妇说亚田玲子的好话之后,两夫妇尽管还是不喜欢亚田玲子,却已经没有之前那样排斥了。 可是,亚田玲子死了,少爷的天仿佛也塌了。 大烨先生看到了少爷为亚田玲子画的最后一幅画,凄美而诡谲,令人看了心里便产生一股绝望与悲凉。 大烨先生明白,斋少爷的精气神已经完全消散了,随着那个女人一起消散了。 他不去阻止,因为没有办法阻止。 他明白,他的少爷已经没办法成功振作了,与其让他痛苦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还不如就那样随亚田小姐而去。 “你们真的不该救他的。”大烨先生泪水横流,带着同样褪去精气神的哀意。 案件结束了,诸伏高明的心情却一直都很沉重。 大烨先生与樋口斋处理尸体自然有罪,但人不是他们杀的,再加上樋口家的确有钱有势,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能放出来,樋口斋的情况更是可以申请监外执行,并不会影响什么,但樋口夫妇对他的照看未必到位,一个一心想寻死的人旁人是无论如何都拦不住的。 在这件事情上,被养废的樋口斋有责任,大烨先生有责任,但责任最大的却是秋田肆。 尽管秋田肆已经被抓了起来,但他不过是偷拍以及威胁,他并没有杀人,出来后对他的影响其实并不是很大。 至于是否会被樋口家买凶杀死……这一点还不确定,但如果樋口家真的那样做了,也无异于伤人伤己。 诸伏高明心情沉重的回到家,琴酒并不在客厅,他听到了书房中传来的细微动静,于是走过去打开门,就看到一个纸团直朝自己面部飞来,连忙伸手抓住。 打开纸团,里面是歪歪扭扭的文字。 这是在……练习书法? 这到底是在练书法还是在画画? “阿阵,练习书法要静心,你这样是不行的。”诸伏高明上前几步,打算仔细教导对方。 琴酒却猛回头,眼神凶恶地瞪着他。 诸伏高明脚步顿住。 “滚出去,看到你就烦!”琴酒将笔摔在一旁,浑身上下都透着种不妙的气势。 诸伏高明在原地愣了两秒,又朝着琴酒走了过去,从后面轻轻抱住了他的身体,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温声哄着:“好了,我错了,阿阵原谅我好不好?” 第212章 番外·那五年(48) 琴酒顿时更生气了,诸伏高明以为,任何事情只要他撒个娇,就可以成功混过去了吗? 他刚刚那么过分,竟然随着樋口斋跳楼,干嘛?樋口斋跳楼是想要殉情,他高明也想吗?三个人一起殉情? 琴酒心里边不爽,动作也粗暴,用力一挣后推开了他。 诸伏高明抿了抿嘴唇,又厚着脸皮贴近了过去。 这一次,诸伏高明并没有抱住琴酒,而是靠在琴酒的身侧,蹲在地上静静地看着他。 琴酒看着桌上的纸,重新拿起笔,却明显心烦意乱没有要下笔的意思。 “在练习毛笔字?”诸伏高明看着琴酒手上的毛笔,说道:“狼毫有些乱了,是该再买一支才好。” 琴酒无动于衷,只当听不见诸伏高明的话。 “等下我去店里帮你买一支。”诸伏高明继续哄着。 琴酒仍旧没有回应,完全没有要和诸伏高明说话的意思。 诸伏高明叹了口气,起身,竟然真的出门去了。 这就走了?琴酒猛回头,诸伏高明已经离开了书房,他偷偷走到客厅朝外面张望,只看到诸伏高明走出大门的背影。 竟然真的就这样走了?去帮他买毛笔? 这种时候,要个屁的毛笔啊! 真以为有了毛笔他就会原谅高明?这个时候高明不该留下来好好哄哄他吗? 给他认错,给他道歉,求他原谅,总之做什么都要比出去好吧? 但是诸伏高明离开了,走的无比洒脱,他或许还认为自己做对了? “警察果然讨厌。”琴酒恶狠狠地骂了一句,没心情继续练字了,再次将毛笔朝桌上一丢,远远地在纸上留下一大片墨迹。 诸伏高明离开之后,先去买了一只毛笔,但是他并没有离开回家,而是拐进了一间首饰店。 “请问需要什么?”店里的女店员过来询问。 “我想要一对戒指。” 女店员立刻笑着说道:“是想要求婚吗?还是结婚戒指呢?女方有来吗?” “我先看看吧,麻烦帮我推荐一下,要大气一点的。”诸伏高明说道。 女店员有些奇怪,一般来说要对戒都是男女双方全过来的,没想到女方竟然没跟来,不过她也没有追问,而是热情地介绍起来。 “这款金戒指花纹很大气,不管是男款还是女款都十分漂亮……” “如果是要求婚的话,我建议选择这款钻戒,精致美观,一定能让女方满意……” “或者客人要看看这款白金的戒指……” 在店员的推荐下,诸伏高明一直都没说话,只时不时微笑表示欣赏店员的审美。 “那款戒指能拿出来看看吗?”诸伏高明指着一对黑曜石的戒指问。 “这款吗?可以的。”店员取了出来,说道:“这款黑曜石的情侣对戒在最近很流行,很多男女都喜欢戴这种,不过用来求婚或者是结婚就不太合适了。” “很漂亮。”诸伏高明说道:“包起来吧。” “确定是这款了吗?好的,我立刻为您包起来,请这边付款。”店员带着诸伏高明到一旁去刷了卡。 刷卡之后,诸伏高明离开了小店,又买了两杯甜筒,然后将其中一枚男款的戒指放到了甜筒里面。 他看了看女款的戒指,自己试了试,尺寸还算合适。 他是真的将人惹到了呢,不过没关系,诸伏高明有信心让阿阵重新开心起来。 回到家之后,诸伏高明去书房找过琴酒,琴酒却已经不在书房了。 他又去了琴酒的卧室,琴酒正躺在他的床上,手捧着一本《福尔摩斯探案集》在看。 “你真的很喜欢那本书。”诸伏高明打了个招呼。 琴酒没说话,依旧盯着书看。 诸伏高明上前将书没收,很自然地放到他房间的小型书架上,说道:“不要躺着看书,对眼睛不好。” “用你管!”琴酒恼怒地瞪着他。 诸伏高明却并没有生气,而是将藏有戒指的甜筒递给了他,笑着说道:“吃点甜的心情会好些。” 琴酒没接过来,他不想吃甜的,心情也不会好,他的心情这么差是谁的原因啊! “如果阿阵觉得我错了,那我一定是做错了。”诸伏高明认真地承认自己的错误:“我太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就算要救人也该保证自己的安全,当时的情况实在是太危险了。” 琴酒看向诸伏高明,诸伏高明的眼神一片真诚。 又是这样!总是这样! 琴酒愤懑地想,明明高明知道他在生什么气,但是他还是会那样做,就算再来一次,高明还是会那样做! 他生气,不就是希望高明以后不要如此吗?但是为什么对这个人就永远都说不通呢? “阿阵,不要再生气了,好吗?”诸伏高明目光真诚。 琴酒抿紧了嘴唇,他也不想生气,但如果这次轻易放过诸伏高明,他一点压力没有,下一次岂不是会做的更过分? “我必须和你说清楚,诸伏高明。”琴酒看向诸伏高明,表明自己的观点:“我想你应该也明白,以前你孑然一身,该如何办案要如何冒险没有人管你,但是现在我们已经恋爱了,而且也住在一起,不管你是将我当做恋爱对象还是只当一个普通的同居人,都该多为我考虑一下才对。” 琴酒就是要告诉诸伏高明,以前没人在乎他,他可以在外面随便疯,但是现在有人在乎他了。 他在乎,所以能不能不要再做那种危险的事情了? “别和我说你是警察之类的话,我不喜欢听。”琴酒提前打断诸伏高明可能的说辞。 他不是不知道诸伏高明是警察,也不是不理解警察的天职。 但是,他不允许高明涉险。 “你认为我自私自利也好,认为我不可交往也罢,总之你现在已经在和我交往了。”琴酒的眼神徒生出一股戾气,警告他:“现在才发现我不合你的心意,想甩开我,已经太迟了。” 他的控制欲很强,他的占有欲也很强。 有他在,就不会允许高明做出格的事情,不会允许他冒险,不会允许他和其他的人太过亲近,就算是幼驯染也不行。 当他眼瞎吗?一天天和大和敢助上原由衣泡在一起,哪怕只是普通的聊天也还是让琴酒心中火起。 “我给你选择的机会,最后一次。”琴酒红着眼睛,质问他:“你是要和我分手还是要都听我的?” 如果诸伏高明不选他—— 如果诸伏高明真的敢选择分手—— 他可不是只知道用裸照来威胁前女友的蠢货,更不是那种什么都不去做的软脚虾,高明最好不要尝试。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吃甜筒呢?”诸伏高明没有回答琴酒的问题,而是叹了口气,一副苦恼的模样,然后自己将甜筒的盖子打开了。 甜筒的巧克力上面,一枚黑曜石的戒指几乎与黑色的巧克力融为一体,却又闪烁着宝石的光泽,一瞬间夺去了琴酒全部的注意力。 “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但是你都在胡说八道什么啊?”诸伏高明将戒指拿了出来,用纸巾擦干净上面的巧克力,又抓起琴酒的手戴在了他的中指上面,然后在自己的唇边轻轻亲吻了一下,抬头看着已经傻了的琴酒,微笑着发出威胁:“我可不会再给你机会了,如果你想逃走的话,小心我辞掉警察的工作变成变态哦。” 琴酒想反驳,想怼回去,但是嘴角却止不住地朝上翘,整个人变得毫无危险性。 第213章 番外·那五年(49) 诸伏高明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人,你想生他气的时候,他永远有办法把你哄开心,可当你不生气的时候,他却总能把祸闯出圈去。 这一次,琴酒就不想轻易放过诸伏高明,但是高明送他戒指诶! 这可是戒指诶! 琴酒手上戴着戒指,一时间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还有,什么叫辞职变成变态?以高明这样的人品,就算是辞职也变不成变态,他是在吓唬谁啊? 虽然是唬人,但琴酒却十分受用,他要的就是诸伏高明不放手,只要高明不放手,他也是绝对不会放手的,哪怕高明放手,他也一定会拉着高明下地狱。 “你总是喜欢胡思乱想,这可该怎么办啊。”诸伏高明感叹着,问琴酒:“你刚刚是不是又在想什么坏事?” “我的脑子就只会想坏事吗?”琴酒反客为主,他才不会轻易被高明拿捏。 诸伏高明却承认了:“是。” 琴酒一愣,自己在高明的眼中就是这样的形象吗?只知道想坏事? 紧接着,诸伏高明又说道:“喜欢想什么,就会喜欢如何想别人,因为我的脑子里尽是些坏事,所以想你的时候也不免走偏。” 心中的愤懑没有了,琴酒只剩下了好奇,明知道面前可能是陷阱,他还是试探着问:“你一个警察,脑子里能想什么坏事?” “是啊,想什么呢?你靠近一点我告诉你。” 危险! 不能靠近! 琴酒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但和面对其他危险的时候不同,他没想逃走也没想反击,而是竟然真的顺着诸伏高明的话靠近了过去。 该死,明明察觉到有陷阱的…… “啵”,看着凑过来的琴酒,诸伏高明立刻吻了他一下。 琴酒愣住,紧接着难以置信地看向诸伏高明,不是要和他说事情吗?为什么突然亲他? 诸伏高明的脸上带着坏笑,眼睛一眯,更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了。 笑眯眯地,充满危险。 “就是这个啊,坏事。”诸伏高明又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见琴酒想要躲闪捏住了他的下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想跑吗?别跑啊,又不会吃了你。” 诸伏高明当然不会吃人,但他也不会放开琴酒。 “想亲你,还想抱你。”诸伏高明的语气直白露骨:“想把你推倒在床上,脱掉你的衣服,然后……阿阵,你的脸红了。” 琴酒只感觉身上麻酥酥的,只是听着诸伏高明的话,便感觉自己像是被点了穴道一般,根本就逃不掉了,甚至连想逃走的意志都不存在。 他想留下来,想听诸伏高明继续说下去,想被他推倒、扒掉衣服,然后…… “这次我想听你喊出来,可以吗?”诸伏高明在琴酒的耳边用温热的吐息挑逗着他:“我不想看你隐忍的表情,我想听你叫出来,没关系,我家没人来的,街上的人听不到的。” ……受不了了。 琴酒只感觉自己仿佛正在汗蒸,出了一身的汗,燥热无论如何都压不住。 诸伏高明他,简直就是个流氓! 他是畜生!是警署的败类!是人类中的变态! 是的,琴酒发现自己之前的理解还是太狭隘了,诸伏高明明明还没有辞去警察的工作,却已经像是一个变态了。 “所以,你要不要脱掉衣服?”诸伏高明还在蛊惑着琴酒。 琴酒耳根发热,没有动作。 诸伏高明便抓住了琴酒的手,牙齿轻轻摩擦过黑曜石的戒指,也轻轻磕碰到了琴酒修长的手指上。 痒痒的,很难耐。 琴酒真的要顶不住了了,这会儿也没有天黑吧,一个警察,怎么可以这么糟糕地白日宣y! 就在琴酒快要撑不住妥协的时候,门外却突然传来一个大嗓门:“高明,你在吗?” 琴酒:…… 诸伏高明:…… 好家伙,这一嗓子差点把两人给吼萎了。 “敢助君不知道我已经回来了。”诸伏高明压低音量,和琴酒撩着:“嘘,别出声,他很快就会走了。” 就在两人又情到浓时的时候,大和敢助的声音却近了:“高明,你在不在?” 近了?为什么近了? 诸伏高明连忙起身,走出房间就看到大和敢助已经走进了客厅。 随后出来的琴酒:…… 琴酒立刻给诸伏高明使了个眼色:你不是说他很快就会离开吗? 诸伏高明也颇为无语,对大和敢助说道:“不请自入,非君子所为。” “还不是担心你出事。”翻墙进来的大和敢助松了口气,看看诸伏高明又看看琴酒,说道:“就知道你会回来哄他,刚刚你不说话,还以为你是被他绑架了。” 说绑架还是好的,大和敢助真担心自己这个看着就很好欺负的幼驯染被黑泽阵囚禁,毕竟高明一看就很好囚。 琴酒冷哼一声,拿过诸伏高明手中的甜筒到一旁去吃。 “戒指?”大和敢助注意到了琴酒手上的戒指。 诸伏高明这会儿也拿出了自己那一枚,当着大和敢助的面戴上,是一对,也像是在宣誓主权。 “哈哈,高明,你这一枚怎么像是女款?”大和敢助笑了起来。 黑曜石的戒指上没有装点花纹,所以如果单看一枚的话,很难区分男款女款,但两款戒指一起看的话,就会发现男款的戒指明显要比女款的粗上一些。 大和敢助走过去拍了拍诸伏高明的肩膀,调侃他:“你这可是下了血本了,戒指不便宜吧。” “还好。”诸伏高明还可以承受。 “喂,黑泽阵,我将高明交给你,你可不能欺负他。”大和敢助朝琴酒喊。 琴酒鄙夷地瞪了大和敢助一眼,交给他?诸伏高明需要他来交? 什么东西,不过是高明的朋友罢了,真是摆不清自己的位置。 如果不是高明还在,琴酒肯定给大和敢助一个教训,他心里边憋气,两人只要站在一起就默契十足的模样实在是太碍他的眼了。 ……明明高明是他的恋人。 诸伏高明似乎是看出了琴酒的不愉快,于是朝旁避开两步,躲开了大和敢助的触碰,十分认真地对自己的幼驯染说道:“敢助君,以后不要再靠得这么近。” 大和敢助满脸懵逼,有种被背叛的感觉,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问自己的幼驯染,你要不要听听你都在说些什么? “怎么?交了男朋友就看不上我了?”大和敢助恼怒地说道:“你行,你个见色忘友的白眼狼!” 诸伏高明头疼,平日里敢助君也是蛮拎得清的,怎么这个时候开始“吃醋”了? “尽管我不介意,但是我的男朋友会介意。”诸伏高明用眼神点了点琴酒,对大和敢助说道:“我可不想让他不开心,你也能理解吧?” 听到这话,大和敢助没有继续不依不饶,却也是嘀嘀咕咕:“你和由衣玩的时候我都没说什么。” 诸伏高明更加头疼,要不要这么耍小性子啊? 琴酒看起来没理会两人,但两人的话却都听在了耳中,听到这话顿时嗤笑一声,嘲讽:“那不是你自找的吗?” “你说什么?小子!”大和敢助愤怒地瞪着琴酒。 琴酒却不怕他,反问:“我有说错吗?喜欢一个人就去告白,吃醋了就要说,你既不让喜欢的人知道你喜欢她又不告诉靠近她的人你会吃醋,现在却在这里怨天尤人?” 大和敢助被狠狠噎住,难以置信地看向诸伏高明,高明连这个都告诉他了? 诸伏高明感觉头疼极了,他的阿阵哪都好,就是说话从来不过脑子,更不会委婉,直来直去,可怕得很。 “你不会追人,就学学看别人怎么追人。”琴酒也不看大和敢助,而是盯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欣赏,显然十分满意。 大和敢助:…… 总感觉被秀了啊。 他以前倒是不知道,诸伏高明在恋爱这方面竟然也有这么大的能耐。 大和敢助恶狠狠地看向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无语,这又关他什么事?开嘲讽的又不是他。 “喂,大和敢助,少看他两眼,不然把你的眼睛挖出来。”琴酒的声音带着狠劲儿,显然不是在说笑。 大和敢助立刻瞪向诸伏高明,怒道:“高明,你可是看到了,这个家伙可不是什么良善的!” 琴酒的危险程度又在大和敢助的心里提升了几层,他甚至想直接掏手铐逮人了。 琴酒却根本不介意,反正大和敢助抓不到他的犯罪证据,高明也不会听他的。 诸伏高明果然没有听大和敢助的,在两人之间打圆场:“我想你们对彼此有些误会,敢助君,不如今天留下来吃个饭好了,我亲自下厨算是赔罪。” “你下厨?确定了不是下毒?”大和敢助相信幼驯染的脑子,但真的很难相信幼驯染的厨艺。 诸伏高明微笑,恶劣十足地说道:“如果你想食物中毒,我当然也可以满足你。” 大和敢助:…… 行吧,他的幼驯染看上去温和有礼,但其实也不是什么好招惹的。 只是不知道……大和敢助的视线在诸伏高明和琴酒两人身上看来看去,这两个人究竟谁能更胜一筹。 晚饭是诸伏高明下厨,诸伏高明有意让两人修复关系,将他们推到了同一张沙发上一起看电视,等待吃饭,但等诸伏高明一走两人全都嫌弃地分别坐到了沙发的两端,保持能保持的最远距离。 “今天似乎有球赛,法国对巴西。”大和敢助拿了遥控,将频道调到体育频道。 这会儿球赛正开始,大和敢助也暂时忘记和琴酒的不愉快,开始专心看球。 可是没半分钟,频道突然被调走。 大和敢助的额上青筋暴起,质问琴酒:“你是故意的吧?调回来!” “我不喜欢看球,也看不懂。”琴酒没踢过足球,一点都没兴趣,而且大和敢助感兴趣的东西他就更要坚决抵制了,只要大和敢助不爽他就爽了,于是十分恶趣味儿地调到了一个幼儿频道。 “是谁住深海的大凤梨里?(海绵宝宝)方方黄黄伸缩自如(海绵宝宝)如果四处探险是你的愿望(海绵宝宝)那就敲敲甲板让大鱼开路(海绵宝宝)准备!海绵宝宝~海绵宝宝~海绵宝宝~海绵宝宝~~~” 大和敢助:…… 琴酒:…… 两人头都要炸了,就看到一个黄色的方块在屏幕上飞来飞去,满脑子都是“海绵宝宝”。 但是,琴酒偏偏没有调走,他看了同样头昏脑涨的大和敢助一眼,用力握紧了遥控,打算和对方同归于尽。 第214章 番外·那五年(50) 等诸伏高明做完饭回来,端菜上桌的时候,见两人虽然分别坐在两端,但并没有斗嘴吵架,场面还算和谐的样子,心里十分欣慰。 然后再看向电视频道,诸伏高明:…… 所以,这两个看起来十分成熟的家伙竟然会喜欢看《海绵宝宝》? “我以前倒是不知道你们有这种爱好。”诸伏高明笑着说道。 “我不喜欢。” “我没有。” 两人全都冷冷地回应。 诸伏高明愣住,指了指电视,问:“那……” 好吧,后面的话他没有问出来,因为已经隐约猜到答案了,这可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 招呼两人上桌,诸伏高明和他们聊着一些轻松的话题,比如警署又有什么趣事,最近有没有出游的计划,诸如此类,就是希望两人的关系可以和谐一些。 只是很可惜,任由诸伏高明口吐莲花,两人依旧不为所动,不管是琴酒还是大和敢助都是意志格外坚定的人,尤其是经过《海绵宝宝》的洗礼之后,两人觉得对方简直就是不可理喻,也更没有心情搞好关系。 失败了,诸伏高明叹了口气。 他就知道,想要让这两个人搞好关系实在太难了,毕竟他们从一开始便很不对付。 “高明,如果他伤害你,记得报警。”大和敢助故意挑衅琴酒,也为轻松的话题增添了几分压抑。 诸伏高明苦笑道:“敢助君,我就是警察。” “但是你可拷不住他。”大和敢助死死盯着琴酒,他就是觉得琴酒很危险,高明很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诸伏高明苦笑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琴酒却开口:“高明,我讨厌他。” 直白,残忍,令人一时间门不知该说什么。 诸伏高明也不知该如何回应,他有教过琴酒要委婉,但是琴酒却总是学不会。 这下可糟糕了,两人看起来非但没有握手言和的意思,甚至还有点针锋相对的意味。 诸伏高明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想要投降,却又明白自己不可能什么都不去做。 “敢助君从小和我一起长大……” “所以他是你的幼驯染,我算什么?”琴酒反问,说道:“即便是恋人,也不过才认识了一年而已,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就是这样对吧?虽然我不是女人,但这并不影响你有这样的思想。” “这可真是冤枉。”诸伏高明抱怨着:“阿阵,我从来都没有看轻过你,你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比手足更加重要?”大和敢助竟然也在此刻添乱。 大和敢助不是不爽诸伏高明,他只是不爽琴酒,如果他现在不说些什么,等下琴酒又要对他露出炫耀的表情了。 谈个恋爱罢了,瞧把那家伙能的! 诸伏高明扶额,头疼极了,这两个人真的是没一个让他省心的。 “所以说,在你的眼里,我和黑泽阵究竟谁更重要?”大和敢助却没有半点体谅之心,反而质问着诸伏高明,想要逼迫他做出选择。 琴酒也不依不饶:“高明,对于你来说,我和那个大猩猩谁比较重要?” “你才是猩猩!” “那你就是没开化的猿类!”琴酒撇嘴,对于大和敢助十分看不上眼。 两人的争吵令诸伏高明头疼极了,为什么他要面对这一切啊?这简直太难为他了。 “两位,你们多少也体谅我一些吧,我实在没办法……” “原来恋人和幼驯染在你的心中是等值的,所以幼驯染也可以当做是恋人咯?”琴酒故意刺他。 大和敢助看不下去了,朝琴酒吼道:“你有完没完?高明已经处处迁就你了,我现在不想和你争执,我可以现在就离开,只留你在高明身边。” 大和敢助起身,却没有直接离开。 诸伏高明看着他,琴酒也看着他,半晌,两人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样,继续夹菜吃饭。 大和敢助讨了个没趣,又灰溜溜重新坐下了。 “高明,你真是……”大和敢助咬牙切齿,也太没有兄弟情了吧,竟然连拦都不拦一下! “因为知道你不会走。”诸伏高明叹了口气。 大和敢助并没有因此消气,而是又狠狠瞪了诸伏高明一眼,所以就眼睁睁看着他在琴酒的面前丢脸? “说真的,敢助,你刚刚说话有股子茶味儿。” 诸伏高明颇为无奈地说道。 大和敢助:…… 高明完全没给他留面子! “嗤”,琴酒果然又笑了,让大和敢助看着诸伏高明的眼神更加不善。 诸伏高明将一盘鱼递了过去,说道:“你喜欢吃的,我特意做了,尝尝看。” 宛如一个已经充满气的气球,突然被什么轻轻刺了一下,所有的气便全都不见了。 大和敢助尽管又瞪了诸伏高明一眼,却还是赏脸尝了尝,鱼的调味儿其实并不好,好像还有点糊了,但对于高明来说恐怕已经是做到了他所能做到的极致。 “阿阵,你的清蒸螃蟹。”诸伏高明又将琴酒喜欢的海鲜递给了他。 琴酒本来还因为那盘鱼很不高兴,听到这话神色缓和,不和高明计较了。 诸伏高明这才松了口气,无他,一个平平无奇的端水大师罢了。 两个人凑在一起,难搞程度简直翻倍增加,纵然诸伏高明再如何厉害,也还是感觉心力交瘁。 终于,深夜时分,大和敢助吃过饭后离开了。 诸伏高明远远地望着大和敢助的背影,饶是他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在两个难搞又敏锐的家伙中间门端水实在是太累了。 “我知道他是你的幼驯染。”背后传来琴酒的声音。 诸伏高明回头,看向自己的恋人。 “我今天可能给你添麻烦了。”琴酒也不是不知道这一点,他主要是有些气不过,明明他才是高明的恋人,那个大和敢助又算是什么东西?也敢和他争抢? 可是他们是幼驯染。 他们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朋友对于一个人来说,应该也是十分珍贵的东西吧。 “我以前没有朋友。”琴酒说的是真的,组织里根本就没有朋友,哪怕是一起到大的人,也很有可能会在某一个时刻捅刀子,所以琴酒从来不和谁亲近。 他不理解友情,更不理解朋友。 诸伏高明的眼神却流露出几分怜爱,在他看来,从小到大连个朋友都没有的阿阵实在是太可怜了。 “别可怜我啊,我不需要朋友。”琴酒打断了诸伏高明,他也不需要同情。 “我知道。”诸伏高明温柔地说道:“但是你这个样子,让我实在忍不住想要更爱你一些。” 琴酒的心脏仿佛被什么猛烈撞击,他偏开头,有些别扭地开口:“我以前不了解,现在也很难了解,但我以后不会再为难你了。” 他看出了高明的为难,一个好的恋人,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让恋人感到为难的。 他可以退让,哪怕是面对讨厌的大和敢助。 诸伏高明却走上前,拉着他的手偷偷告诉他:“我煲了汤,刚刚没有告诉敢助君。” 诸伏高明对着自己的恋人眨了眨眼睛,琴酒的眼神立刻就亮了。 他喜欢这种偏爱,来自恋人的偏爱让琴酒心里边暖烘烘的,真的很难拒绝。 “不给他喝?”琴酒笑着问。 诸伏高明点了点头,认真说道:“不给他喝。” 琴酒在诸伏高明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宛如蝴蝶吻过花蕾。 “是奖励。”琴酒告诉自己的恋人,这是给恋人的奖励。 诸伏高明却暧昧地凑到了琴酒的耳边,在他的耳边恶劣地说道:“这样的奖励可还不够。” 琴酒的耳朵有些发烫,痒痒的,很想躲闪。 “喝过汤之后,我们继续下午的事情吧,夜深了,这会儿可没人会打扰。”诸伏高明的声音带着调笑。 琴酒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却没有拒绝。 诸伏高明煲汤的手艺还不算好,但对于琴酒来说意义是不同的,因此喝汤喝的也很开心,并且在之后进行了一场难以启齿的运动。 清晨,刚五点钟,琴酒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现在已经不避讳诸伏高明了,甚至将自己的手机号码给了高明,此刻看了看号码却还是躲开去了卫生间门接电话。 同样被手机铃声吵醒的诸伏高明睁开眼睛,若有所思地看了卫生间门一眼,没有过去打扰,心中却也升起几分不安的情绪。 是谁来的电话?会是阿阵以前待过的组织吗?已经有段时间门了,这一年都没有再看到可疑的人追杀阿阵,阿阵该不会已经想要回去了吧? 如果阿阵回去…… 如果他的阿阵离开他回到那个可能会让他违法犯罪的组织…… 诸伏高明的眼神暗了暗,在这种事情上,他可不会轻易放走阿阵。 卫生间门中,琴酒接通电话。 “你最好真的有事。” “哇,开口就是一句威胁,我好怕哦。”蓝橙酒说着怕,声音却没在怕的,问琴酒:“你还想不想回到组织了?” “你在威胁我?”琴酒眯起眼睛。 “我可不敢,毕竟敢威胁你的人都被你弄死了。”蓝橙酒倒是也有自知之明,不再挑衅他,说正事:“我找到了一些证据,但是以我的权限递交上去,很可能会引起组织的怀疑,关键是我不想得罪朗姆,我直接发给你?你自己找门路交给boss?” “可以。”琴酒答应了。 “好,邮件。”蓝橙酒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挂断后没两秒,蓝橙酒的邮件就发了过来,琴酒打开附件,就看到了一个十多页的PPT。 琴酒:…… 蓝橙酒学坏了啊,竟然也开始学习正规公司的企业文化了? 第215章 番外·那五年(51) 窝在卫生间门里面,琴酒足足看了有两个多小时,然后冷嗤了一声。 俗话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话果然不错。 朗姆为人已经谨慎到了畏畏缩缩的地步,但是他的下属却是个胆子大的,非但将陷害的事情做成了计划书,计划书竟然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删掉。 ……大概是存进电脑便忘了吧。 最关键的是,那个下属担心朗姆会卸磨杀驴,竟然还将他和朗姆的通话全部录了音! 这何止是实锤啊,这简直是将朗姆给锤死了! 琴酒快速接收了蓝橙酒传来的第二封邮件,里面是有关朗姆的录音和视频,只要他将这份资料交给先生,就算朗姆是组织的二把手,这一次也肯定会被扒一层皮下来。 琴酒精神抖擞,推开卫生间门的门出去,就看到诸伏高明正站在门外。 琴酒:…… 诸伏高明:…… “你在偷听?”琴酒一挑眉,高明刚刚都听到了什么?应该没有,他只和蓝橙酒聊了几句,后面几乎都在翻文件了。 诸伏高明苦笑,问:“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要洗漱?” 琴酒尴尬地让开。 “你待在里面的时间门是不是太久了?难道……”诸伏高明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琴酒。 琴酒身体紧绷,难道高明猜到了? 紧接着他就听见诸伏高明笑着调侃他:“阿阵,你是不是便秘?需要我帮你买点药来吗?” 琴酒:…… “滚!”恶声恶气地怼了一句,琴酒大步离开卫生间门。 诸伏高明笑了下,走进去洗漱了。 躺在床上,琴酒望着天花板,心情莫名的不安。 明明已经得到了可以洗白自己的证据,明明他可以将朗姆一起拖下水,狠狠地给他一个教训。 但是为什么…… 琴酒发现自己的内心在抗拒,抗拒去对付朗姆,也抗拒将手上这份资料交给先生。 一旦联系组织,现在平静的生活大概就不存在了吧。 组织不可能允许他恋爱,更何况还是和一个警察谈恋爱,若是被组织发现,说不定还会怀疑他的忠诚,更有可能的是将他和高明一起处死。 糟糕了啊,那可不是他想得到的结果。 所以……要交上去吗? 将这份证据上交,表明他是清白的,一切都是朗姆在陷害他?然后回到组织,继续过自己所熟悉的日子,每天完成任务,有花不完的钱,却没有想要花钱的地方。 还是留在这里?他之前赚到的钱已经洗出来了,蓝橙酒交给他的卡绝对安全,这些钱或许不够他在组织里保养武器和车子,但是对于一户普通人家来说,足够花天酒地一辈子了。 可是…… 可是…… 就那样让朗姆在组织里面作威作福吗?这样的结果,真的不是琴酒想要的。 “阿阵,你不去洗漱吗?”在琴酒胡思乱想的时候,诸伏高明已经洗漱完出来了。 “哦,我马上。”琴酒应了一声,心情复杂地重新回到了卫生间门。 诸伏高明望着他的背影,表情更加深思,阿阵似乎隐瞒了他什么。 琴酒的身上尽是秘密,这一点诸伏高明已经知道了,他和这个人在一起,自然也明白这个人的危险性,不管是他以前的工作还是他所接受的教育,都和普通人全不相同。 如今这样心事忡忡,难道是之前的同事联系他了? “你还记得蓝橙酒吗?”琴酒洗漱之后,诸伏高明故意提到蓝橙酒。 琴酒皱了皱眉,说道:“提他做什么?” “有段时间门没见了,既然是你的挚友,不如喊过来一起聚聚?” 喊谁?蓝橙酒? 琴酒想象着对方的跳脱程度,觉得还是算了吧,蓝橙酒那个家伙,一点都不适合做聚会的伙伴,他说不定会打扮的花里胡哨,就和个神经病一样。 “不能喊过来吗?”诸伏高明有些失望。 琴酒这次却没有纵容,拒绝道:“蓝橙酒工作很忙,估计没时间门聚会。” “只是让你喊他来玩罢了。” “他没空。” 诸伏高明认真地打量着琴酒,突然凑近过去,问他:“阿阵,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琴酒只感觉有股窒息的压力,他的身体朝后撤了撤,否认:“没有,我没事隐瞒你。” “蓝橙酒为什么会有这个代号?他的真名叫什么?” 琴酒没有回应。 “他是你的挚友,所以你该知道他的真实名字吧?”诸伏高明再次问道。 琴酒不知道,尽管和情报贩子联系那么长时间门,但实际上他并不了解情报贩子的一切,对情报贩子唯一也是根深蒂固的印象就是:他是个脑子有问题的二次元。 “你不知道他真正的名字?”诸伏高明打量着琴酒,质问:“蓝橙酒究竟是什么人?你还记得吗?你昨晚和我说过,你没有朋友。” 既然没有朋友,所谓的挚友,大概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挚友不存在,但蓝橙酒却是存在的,所以蓝橙酒是什么人? “我姑且猜测一下,蓝橙酒是你的同事?”诸伏高明猜测,并引申:“看当日他对你的态度,并且拿了你的卡,他不是什么普通的同事,你们在组织里应该算是搭档吧?” 错了,诸伏高明根本没猜对。 因为信息差的缘故,诸伏高明不可能想到蓝橙酒这个代号是他刚刚得到的,对蓝橙酒的身份发生误判,后面的内容会判断失误也很正常。 蓝橙酒不是他的同事,在最初的时候,他们还只是最普通的雇佣关系。 至于蓝橙酒对他所表现出的熟稔与从容,完全是因为他当时cos的那个角色的缘故! “组织要接你回去了吗?”诸伏高明问。 不,又错了。 琴酒想,不是组织要不要接他回去,而是他要不要返回组织。 所谓的他服务的组织以及追杀他的组织,根本就是同一个组织罢了,但是这一点琴酒是不会告诉高明的。 “所以,阿阵,你要回去吗?”诸伏高明死死盯着琴酒的眼睛,想要从他的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琴酒深吸了一口气,回去的机会戳手可得,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回去。 但是……可是…… 组织里没有高明。 如果真的要回去,他就必须离开高明。 又或者……琴酒看着诸伏高明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他也可以将高明抓去,一起带回组织,到时候他们自然可以在一起。 他可以将高明关起来,让他永远都不能出来,自然也不会暴露他警察的身份,更不会有什么危险啊。 将高明囚禁在地下室的一隅,从今往后,高明所能接触到的人就只有他,高明的眼里也只会有他。 那样的生活,那样的幻想…… 琴酒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几乎恨不得现在就动手,只要将高明打昏,只要带着高明离开长野,就算他的幼驯染都是警察又能如何?只要离开长野,他们是找不到他的。 如果他们真的对他穷追不舍的话,那就……杀了他们! 琴酒从来就不是多良善的人,这样的事情他自然做得出来,而且不会有丝毫留情。 诸伏高明似乎没有察觉到琴酒的想法,他随手从书架上摸了一本书下来,开始了清晨的朗诵。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即可抛。” 伴随着诸伏高明的朗诵,琴酒的心绪也随着对方温润的声音渐渐平复,他从诸伏高明的身上收回视线,不自觉却又去想对方所读的诗。 自由。 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自由。 为了自由,就连爱情都可以抛弃吗? 琴酒不明白,他想要问问诸伏高明的想法,却又担心会被高明看出在自己的想法。 若是被高明看出自己想将他……那可就糟糕了。 “自由是很重要的。”琴酒不问,诸伏高明却主动和琴酒搭话:“你听过那句话吗?不自由,毋宁死。” “呵。”琴酒冷笑一声,嘲讽:“有那种想法的人都是蠢货,好死还不如赖活着。” “不不不,我倒是觉得那句话说的非常有道理。”诸伏高明表明自己的观点:“人之所以是人,是因为人有感情,有欲望,有追求的东西也有讨厌的东西。失去自由,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是无法接受的,就像是你,阿阵,哪怕你喜欢待在这里,也会时不时伪装偷偷出去吧?” 琴酒一愣,这倒是真的。 “这就是对自由的渴望。”诸伏高明对琴酒解释:“事实上不只是人,就算是其他的生物也是一样的。动物园的动物渴望离开牢笼,被关的时间门长了甚至还会得抑郁症,就连植物也有趋光性,哪怕被关在玻璃罩子里,也依旧会朝着阳光所在的地方拥挤,这是生物的本能。” “这么说,你也拥有那样的本能?”琴酒嗤了声。 “那是当然,人类也是生物的范畴。”诸伏高明笑了。 琴酒却笑不出来,他冷冷地打量着诸伏高明,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已经猜到了他的心思所以在敲打他,尽管自己什么都没说,但诸伏高明实在是太聪明了。 但是,那又如何?就算诸伏高明敲打他,只要他想做,以诸伏高明的力量是阻止不了他的。 “快春天了。”诸伏高明笑着看向窗外。 “还很冷。”琴酒提醒他,他们才过完年罢了。 “还记得吗?我们去年的时候约定过,今年到踏青的时候要一起去踏青。”诸伏高明眼神憧憬,又流溢出淡淡的幸福:“时间门过得真快,一晃就已经过去一年了,等过段时间门,枝条抽芽,地上草开始绿的时候,就到该踏青的时候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踏青好不好?” 诸伏高明说完看向自己的恋人,眼神中满是期待。 看着这样的诸伏高明,琴酒低了低头,哼笑了一声,说道:“高明,你真狡猾。” “我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诸伏高明调笑,问:“到时要一起去踏青吗?” “好。”琴酒答应了,这是他们约好了的。 既然如此,不管是回到组织还是囚禁高明,都再等一段时间门吧。 等到踏青结束。 第216章 番外·那五年(52) 由于心中陷入了两难,琴酒的心越来越不平静了,他的心情无比烦躁,就连书法都无法抒发他心中的郁气。 尽管因为“踏青”危机暂时平复,但却始终是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坠落。 这种感觉,可真是太糟糕了。 诸伏高明看在眼里,他向来有办法处理一系列难题,于是,在琴酒还在茫然无措的时候,他已经采取了行动。 “想让心情好起来吗?”一个傍晚,红霞满天,诸伏高明微笑着询问琴酒。 琴酒并不意外,高明的感觉向来敏锐,会察觉出他在困扰也很正常。 “你有办法?”琴酒不以为然,他是因为组织和高明不能两全的事情在为难,高明又能有什么解决办法,他又不可能辞掉警察的工作和他加入组织。 ……就算那样做了,也肯定不会被组织信任,说不定还会被组织当做是卧底。 “有啊。”诸伏高明笑着说。 “叮咚”,有人按响了门铃。 “让人开心的小玩意儿到了。”诸伏高明温和一笑,走过去打开了门,签收快递。 看着诸伏高明手上的纸箱子,琴酒的心中生出几分警惕,小玩意儿?能够被称得上是小玩意儿的东西,难道是…… 琴酒的脸色慢慢红了,高明也太不知廉耻了吧,竟然在网上订购那种东西! “高明,我告诉你,要是被人发现你买这个,你在长野的风评就全完了,全都完蛋了!”琴酒不得不警告诸伏高明,一个警察,比他们犯罪分子玩得都花,这正常? “为什么会完蛋?”诸伏高明表情困惑。 “你自己清楚!”琴酒恶狠狠地,打算眼不见心为静,他才不会喜欢诸伏高明买来的小玩具,那种东西绝不会用在他身上! 诸伏高明的语气更加困扰了,问琴酒:“为什么买点豆子风评就会完蛋?” “豆、豆子?”琴酒呆住。 “对啊,不然你以为是什么?”诸伏高明仿佛看穿了琴酒的心思,故意“噫——”地拉长了声音。 琴酒被搞了个面红耳赤,仍旧用凶狠的眼神瞪着诸伏高明,却没有要离开的打算了。 诸伏高明拿出美工刀,直接将快递的包装拆开,露出里面的一盒红豆和一盒绿豆,一样三斤,一共六斤的豆子。 竟然真的是豆子?琴酒满脑子都是问号,为什么会是豆子?等等,重点不是豆子,而是这是给他的小玩意儿?豆子明明是用来吃的,玩?怎么玩? “你想吃红豆饭了?”琴酒问,然后又率先说道:“先说好,我可不喜欢吃。” 像是新婚之夜后要吃红豆饭之类的“陋习”,在琴酒这里根本行不通,他不喜欢那种东西。 “阿阵,让我们来做个游戏吧。”诸伏高明拿了厨房的不锈钢盆过来,将两盒豆子全部倒进了里面,然后用手搅拌均匀,红豆与绿豆掺杂在了一起,很难分开。 琴酒在一旁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诸伏高明,脑海中思考着红豆和绿豆掺杂在一起的食物,却并没有想到相应的食谱。 “好了,现在游戏开始。”诸伏高明将盆交给琴酒,说道:“亲爱的阿阵,接下来就要靠你灵巧的双手,一颗一颗将红豆和绿豆重新挑拣出来啦!” 抱着盆的琴酒:…… 啥玩意儿?要让他做什么?挑拣?挑拣什么? “是你将豆子混在一起的,让我挑拣?”琴酒以一种“高明你无理取闹”的眼神看着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点头,说道:“不开心是因为心思太多太复杂,若是专心挑拣豆子,自然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考虑其他的事情,心情自然也会好起来了。” 琴酒:…… 他能听懂,但不理解。 “你觉得,挑拣豆子就可以解决麻烦?”琴酒反问:“那还要警察做什么?遇到案子,直接让受害者去挑拣豆子,岂不是都不会追着案情不放了?” 诸伏高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说道:“而且阿阵的性格太过暴躁,某些事情上不够冷静,挑拣豆子也刚好可以磨磨你的性子。” “我的性子挺好的!” “如果阿阵愿意挑拣豆子,我就在旁边帮你读福尔摩斯。”诸伏高明办了个小马扎过来,手上也拿着一本《福尔摩斯探案集》。 琴酒:…… 他就算不挑拣,高明晚上还不是会给他读! 就算不给他读,他自己也有眼睛,也能够自己去看! 在心里疯狂反驳着,琴酒的身体却十分诚实地也拿了一个小马扎过来,将盆在地上重重一放,仿佛是面对杀父仇人一般狰狞着一张脸开始挑拣起来。 诸伏高明打开书,也非常认真地为琴酒读了起来:“七月份的第一周,我的朋友常常不在我们的住处……” 他的嗓音独特而温润,轻而易举便可以令人感受到安宁,琴酒烦躁的心情被平复,渐渐地狰狞的表情也缓和了。 时间一晃而过,诸伏高明读完了几个故事,琴酒也将豆子挑拣完毕。 “很好,今天的课业完成。”诸伏高明合拢书,看着琴酒的眼神甚是欣慰。 “今天的课业?”琴酒的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诸伏高明笑着说道:“之后每天都要完成这样的训练一次,暂时定在晚上好了,我会回来给你读书,也能让你更快的放松下来。” 琴酒却感觉自己的头都要炸了,他莫名其妙地看着诸伏高明,说道:“你该不会觉得挑豆子很好玩吧?” “阿阵,切忌心浮气躁。”诸伏高明认真注视着琴酒劝诫。 琴酒想要反驳,但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只用力磨了磨自己的牙齿。 自己选的男朋友,不能打;自己选的男朋友,不能打;自己选的男朋友,不能打。连续在心中念叨了三遍,琴酒总算是平复下心情,淡淡地应了一声。 真的好想打他啊! 可是他出手太重,一拳头下去高明估计会很疼。 高明是个警察,其实受点伤也没什么吧? 琴酒偷偷看向诸伏高明,就看到诸伏高明伸了个懒腰,整个身形宛如又拔长了一些,月光照在他白色的衬衣上,却更让他显得温雅柔弱了。 果然……还是打不得的吧。 琴酒无奈的认命了,他自己选的男朋友,现在后悔也已经迟了,更何况他可没打算后悔。 “饿了。”诸伏高明摸了摸肚子,眼巴巴地看着琴酒。 高明是狡猾的狐狸,又是精明的警察,但他眼巴巴望着琴酒的时候,却仿佛一只无辜又惹人怜爱的小狗狗,实在令人于心不忍。 “挑了这么长时间豆子,我还得给你做饭呗?”琴酒嘲讽。 诸伏高明歪了歪头,然后双手合十,眼神期待地看着琴酒,说道:“我想吃饺子配米饭,饺子要虾滑馅的!” “真服了你。”琴酒叹了口气,他能怎么办?当然是满足高明了。 霓虹的饺子通常只是配菜,在包饺子的时候,诸伏高明在琴酒耳边说着:“你知道吗?种花国的话,饺子是主食。” “这玩意儿是主食?”琴酒难以置信,看着手上小巧的饺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够吃饱的样子。 “他们会包很多,然后煮一大锅。” “不需要配米饭?” “不需要,而且也会调各种蘸料,其中以醋居多。” 琴酒听着,看着手上小巧的饺子,心中一动,问高明:“你该不会也想吃饺子吧?” “今天恐怕是不行了。”诸伏高明叹了口气,说道:“你做的馅料实在不像是能单独吃的。” 太咸,也太杂了。 琴酒笑了下,却也明白了高明的意思,问:“种花国那边吃什么馅料的饺子?” “最有名的吗?”诸伏高明想着自己看的各种书,用右手轻轻锤在左手的手心中,笑道:“猪肉大葱吧。” 在很多种花国的书籍中,这种馅料都出现过。 琴酒听到后皱了皱眉,那样的馅料真的好吃? “明天我会买食材回来。”诸伏高明捧着正在包饺子的琴酒的脸,轻轻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问:“阿阵,可以吗?” “如果你真的喜欢。”琴酒知道诸伏高明有品尝种花国美食的爱好,因此并没有拒绝。 诸伏高明果然十分高兴,他温柔地看着自己的恋人,不由感慨:“能够将你娶回家,我可真幸福。” 琴酒却意味深长地回道:“我们两个,还不知道是谁将谁娶回家呢。” “当然是我娶你了,你瞧,你现在就在我家。” 琴酒眼神一暗,眼底暗波汹涌。 高明果然已经猜到他的心思了,既然如此,他也没有必要做隐瞒,哪怕高明知道他的打算又能如何?只要高明不离开他、不躲着他,琴酒就可以将人绑回去。 如果高明打算离开他,躲着他,琴酒也有的是办法将这个人逼出来,他的道德水平太高、牵挂的东西太多,根本就逃不掉。 “不,不是我的家。”诸伏高明却又反驳了自己刚刚的话,语气轻快地说道:“是我们的家才对。” 琴酒愣住,大脑一瞬间有些恍惚。 他的榻榻米,他的小卧室和小书房,他们共住的主卧,以及……院子外面取代了歪脖树的单杠和双杠。 一切的一切,留存了太多有关琴酒的痕迹。 这里早就是二人共同的家了。 第217章 番外·那五年(53) 相比起霓虹的煎饺小菜,煮熟的饺子别有一番风味。 次日傍晚,诸伏高明尝到了自己点单的美食,眼神中闪过一抹惊艳。 “如何?” “很好吃,阿阵在做饭方面和小景也不遑多让了。”诸伏高明感叹。 “诸伏景光?”琴酒语气不善,问:“你认为他做饭比我做饭还好吃?” “啊,小景的确很会做饭。” “意思是我不如他?”琴酒认真地看着诸伏高明,想要向他要一个答案。 两人四目相对,半晌后,两人全都笑出声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食谱还是找小景要的!”诸伏高明点了出来,他可是知道的。 琴酒耸了耸肩膀,没否认。 才一天的时间,市面上的菜谱那么多,他怎么知道哪个才算是正宗的种花国饺子,也还好诸伏景光对各国的美食其实都有些研究,所以他就直接要过来用了。 如今看来,效果还不错。 琴酒也夹了一个饺子,吃了口表情有些惊艳,原来饺子直接吃是这样子的。 “在醋里面点几滴香油,会更好吃。”诸伏高明调好了小料。 琴酒也准备了辣椒油的小料,两人分别试了试,感觉都还不错。 “种花国是这个世界上最会做美食的国家了。”吃过饭后,诸伏高明一本满足地说道。 琴酒立刻反驳:“这个世界上的国家多着呢,你的话是不是也太极端了?” “就好像有的国家擅长甜的,有的国家擅长咸的,每个国家擅长的特色美食都不一样。但或许是因为种花国地大物博的缘故,他们那个国家擅长的美食种类众多,单单是菜系就分了八个。”诸伏高明介绍。 琴酒对此嗤之以鼻,才八个而已。 诸伏高明笑着说道:“我说的是菜系,不是菜谱。其中每一个菜系的菜谱都有成百上千道,多到了无法统计的程度。” 琴酒呆住了,成百上千?每一个菜系都那么多的菜? “他们的厨师都会分菜系,就是因为想要将全部菜系学完实在是太困难了,所以是允许只学习一个菜系的。”对于自己感兴趣的知识,诸伏高明侃侃而谈:“事实上能够将一个菜系做到极致的人也是几乎没有的,毕竟每一道种花国的菜都十分难做,不管是对于调味还是火候的掌控都必须登峰造极才行,一道菜就那么难,更别提是一个菜系了。” 琴酒表情惊讶,种花国的菜竟然都那么难学吗?种花国的厨师真的是太难了。 “诸伏景光很厉害。”琴酒也不得不感叹,只是看菜谱的话,他根本学不了这些,但是诸伏景光发给他的时候肉馅的调味儿比例都是精确的数字,所以他才能做好这顿美食。 而菜谱上的…… 一勺盐,是多大的一勺? 适量香油,到底多少量才算是适量? 琴酒读种花国的菜谱简直就像是看天书,上面的内容实在是简单的过分,只是做起来又是另一种头大了。 “他一向喜欢研究这些。”诸伏高明也对弟弟的厨艺十分羡艳。 真糟糕,明明是亲兄弟,诸伏高明在这方面却和小景完全南辕北辙呢。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琴酒看了眼号码,走出去接电话了。 诸伏高明静静地看着院子中的琴酒,心中突然紧绷,是谁?蓝橙酒吗? 来电话的人是蓝橙酒。 对于琴酒还没有展开行动,蓝橙酒十分意外,他还以为琴酒拿到资料后立刻就会行动,毕竟他早就看朗姆不顺眼了。 “琴酒,你将资料交上去了吗?朗姆那边似乎没有动静。”蓝橙酒说道。 “还没。” “还没?”蓝橙酒提高音量,难以置信:“你到现在还没有将资料交上去?哦,我懂了,是不是因为你叛逃之后,就没有boss的联系方式了?我可以给你。” “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蓝橙酒很急,非常急,因为他真的希望琴酒尽快回到组织,然后将他心心念念的青眼白龙交给他。 琴酒眼神一暗,压低声音:“我和高明约好了要一起去踏青。” “那就去啊。” “现在还不到时候。” “不到时候你和我说做什么?”蓝橙酒十分茫然。 琴酒深吸一口气,说道:“再过一个月就到踏青的时候了,资料上交之后,我肯定是要回组织的,所以我希望等踏青结束后再提交。” “哦,原来如此……慢着,我还要再等一个月?”蓝橙酒仿佛整个人都不好了,嘴里不停碎碎念着:“青眼白龙,青眼白龙,青眼白龙……” 琴酒:…… “就这样,挂了。”没等对面回应,琴酒挂断了电话。 琴酒转身,就看到诸伏高明正站在门口,却很礼貌地和他保持了距离。 “谁的电话?”诸伏高明问。 琴酒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真相:“蓝橙酒。” “他打电话来做什么?” “劝我回去。”琴酒已经不再隐藏,目光平静地看着诸伏高明,问:“你会担心吗?”会担心他离开吗? 诸伏高明却笑了,对琴酒说道:“我们打个赌好了,你不会回去。” 琴酒一愣,不明白诸伏高明为什么对这件事有这样大的自信。 他沉默片刻,说道:“赌什么?” “赌一生。”诸伏高明大声说道:“如果你回去,我就是你的,一辈子都属于你。如果你没有回去,那你就是我的,从今往后也都只是我一个人的。” 诸伏高明的眼底流露出浓浓的占有欲。 琴酒很惊喜,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诸伏高明对自己流露出这样浓烈地占有欲,强到宛如实质。 “要赌吗?阿阵。”诸伏高明问他。 琴酒没理由不赌,他点了点头,却还是提醒高明:“你不要忘记,这件事情的结果掌握在我的手里。” 诸伏高明眼尾上翘,唇角也随之勾起,朗声说道:“事在人为。”他不会输。 琴酒的眼神同样流露出自信,打这个赌真的是太好了,他本来还在想将高明关起来会不会被他反抗,会不会有所谓的“不自由,毋宁死”,但如果诸伏高明输给他,就要心甘情愿的被他关起来,反倒是为他解决了很大的一个难题。 高明啊,这次可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一个人养成一个习惯,只需要二十一天。 最初,琴酒还需要高明给他读书才会不情不愿地捡豆子,两周之后,哪怕高明不在,只要告诉他一声,他自己便知道该捡豆子了。 二十一天后,琴酒已经不需要高明说话,主动便开始捡豆子。 这个时候,他每天的课业已经不是一天一次,而是变成了一天三次。 前两次在白天,高明要工作,所以没有福尔摩斯听,第三次在夜晚,伴随着福尔摩斯的故事捡豆子,也成为了小情侣之间特别的情趣。 而且……捡豆子真的有利于一个人专心,也真的可以培养一个人的耐性。 二十一天前,大和敢助敢出现在他面前,绝对逃不过琴酒的一顿冷嘲热讽,但是现在,琴酒已经能十分和平的面对大和敢助了。 当然,他会在事后将大和敢助骑得自行车放气,这就又是另一码事了。 在琴酒的小本子上面记载着这样一句话:捡豆子有利于培养耐性,可以让人遇事不冲动。(PS:事后报复回来就行。) 这个小本子被琴酒牢牢地压在自己一堆书法本子下面,绝对不可以被高明发现。 时光流转,转眼间,踏青的时间到了。 催促着琴酒去踏青的人并不是诸伏高明,而是蓝橙酒,这一个月,对于一个二次元狂热爱好者来说实在是一种煎熬,明明青眼白龙卡牌就在眼前,他却还要再等上一个月,这是人干事? “给,帽子!”诸伏高明丢给琴酒一个鸭舌帽。 琴酒接住,那是一个黄色的鸭舌帽,上面还绣着一个可爱的小黄鸭。 琴酒:…… 这是不是太小孩子气了? 第218章 番外·那五年(54) “这个帽子是不是……” “还是说你要这个?”诸伏高明为自己也买了顶帽子,是绿色的小恐龙。 琴酒:…… “不用了,谢谢。”琴酒认命地将黄色的帽子戴上了。 真是的,这算是小学生出游吗?八岁不能更大了! “你给自己买了个绿色的帽子?”走在路上,琴酒小声和诸伏高明嘀咕。 “不要胡思乱想,要将心思放正一些。”诸伏高明提醒琴酒。 琴酒:…… 喂,这是他心思放的正不正吗?绿色的帽子分明就很奇怪吧! “瞧,多可爱。”指着帽子上的小恐龙,诸伏高明朝琴酒炫耀着。 琴酒:…… 不,这不是小学生,这是幼稚园的小孩子吧! 琴酒真受不了他,但还是朝高明靠近了过去,轻轻拉住了他的手。 “小朋友手牵手出游。”琴酒为自己的突然牵手找了个理由。 诸伏高明眼睛一转,很满意地说道:“小情侣也可以手牵手出游嘛。” 琴酒脸一红,瞪了诸伏高明一眼。 枝条抽芽,大地泛绿。 两人一路来到了河边,看着长野清澈的河水涓涓流淌,心便仿佛也随着清澈的水在天地间游荡起来。 真美,春天真的到了。 “河里好像有鱼。”琴酒看到一尾大鱼游过,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快速跑到了河边朝下看着。 诸伏高明笑着走了过去,看着下方的河水说道:“好像是有鱼,阿阵想要吃鱼吗?” “该不会又是我烤吧?”琴酒问他。 诸伏高明则十分积极地说道:“虽然我以前没做过烤鱼,但想来应该不困难,所以还是我来……” “我来烤,你来钓鱼。”琴酒打断诸伏高明后面的话,心道好险,差一点就要吃碳了。 尽管诸伏高明的厨艺日渐增长,但实际上也就那么回事,再加上他说从来都没有做过烤鱼,烤出来的东西能吃才怪。 诸伏高明满脸失望地离开了,不多久便拿来了小马扎和钓鱼竿,竟然还支起了一个大大的遮阳伞。 “从哪弄的?” “不远处的商店租的。”诸伏高明将手上的钓鱼竿递向琴酒,问:“你要钓鱼吗?” “不了,我对这种事情可没兴趣。”琴酒拒绝,虽然每天捡豆子,但对于这种极度需要耐心的事情琴酒还是不主动找虐了。 “钓鱼明明很有意思。”诸伏高明叹了口气,见琴酒的确没有兴趣,便端坐在河边开始了钓鱼之旅。 踏青,并非只是踩在青草上罢了,这是一天属于自己的假期,想做什么都可以。 诸伏高明钓鱼,琴酒便去商店里买了袋瓜子,在一旁一边看着高明钓鱼一边嗑瓜子,完全没有组织topkiller该有的危险性。 “我在这里会影响你钓鱼吗?” “要看你说的是哪方面了。” 琴酒愣了下,问:“会影响到?” “嗑瓜子的声音应该不会将鱼惊走,但是你在我身边,我的心便无法安静。”诸伏高明看着河水,明明是花言巧语,但从他的口中说出来便有种令人信服的感觉,“我的心跳得很快,不信的话你可以来摸摸。” 琴酒耳根发红,嘀咕:“谁要摸你的心跳。” “阿阵今天的香水真好闻。”诸伏高明又说道。 琴酒却皱了皱眉,他嗅了嗅自己的身体,他今天出门明明没喷香水啊。 “能靠近一些吗?我想再多闻闻。”诸伏高明说道。 是阴谋吧?一定是高明的诡计。 琴酒盯着诸伏高明,这个人从来不靠谱,这会儿看着正经,但心里边肯定憋着坏呢。 只要他不过去,高明就拿他没办法! 但是,诸伏高明并没有继续喊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他,而是继续专心致志地盯着鱼漂。 难道只是他想多了?高明这次没有其他的意思?可是他明明没喷香水啊,该不会是沐浴露的味道吧? 琴酒朝前凑了凑,又凑了凑,似乎是没有察觉到危险,琴酒走到了诸伏高明身边,并且在他的身边蹲下。 “什么香……” 琴酒的嘴巴被堵住,诸伏高明一边钓鱼,一边探头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 这家伙! 琴酒连忙躲开朝四周张望,见没人看到才松了口气,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一本满足,笑吟吟地说道:“就说是什么味道这么香,原来是阿阵的香舌啊。” 琴酒羞恼,压低了声音警告他:“你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发现了又能怎样?”诸伏高明看着琴酒,十分平静地说道:“即便我是个警察,感情方面也只是自己的事情,所以即便被人发现我喜欢的是个男人,我也一点都不在乎。” “可能会被人说闲话,也会影响到你未来的升职。” 诸伏高明笑了,回答他:“我并不在意旁人的评价,若说升职,如果我真的在意职位,在之前就会留在东京,考个职业组,往后工作自然顺风顺水。” 但是没有,诸伏高明回到了长野。 想要查清楚父母的事情自然重要,而除此之外,琴酒也很重要。 “阿阵,你要比工作更重要。”诸伏高明认真地对琴酒说道:“在以后的升职和你之间,我根本无需犹豫。” 他会选择琴酒,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琴酒心头一震,原来自己在高明的心中竟然如此重要。 哪怕流言蜚语缠身,哪怕今后在职位上再无寸进,诸伏高明也会坚定的选择他。 那么……组织那边…… “工作和爱情,当然是爱情更重要,你说对吧?”诸伏高明笑看着自己的恋人。 很甜蜜,很温馨,琴酒该发自内心的感到幸福。 但是…… 他有些心虚,有些彷徨,一时间不知所措。 工作和爱情,高明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他呢? 如果他为了工作抛下高明,高明肯定会很失望吧。 如果他不回去,如果他不再回去了……没有人知道他留在一个警察的家中,这里很安全,他甚至都不需要整天蜷缩在高明的家中,他也可以出来,只要稍作伪装就可以。 长野只是个小地方,虽然风景优美,但这边却没有值得投资或是值得合作的客户,组织的人很少来这边做任务,所以也不用太担心会被人察觉。 这一切都像是为琴酒准备好的,或许他当时逃到长野,就是上天的安排。 “阿阵在想什么?”诸伏高明问。 琴酒却抿紧了嘴唇,没有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被高明知道他还在爱人与工作之间纠结,高明应该会伤心吧?如果高明伤心了……不,他不能让高明伤心。 琴酒深吸了一口气,才要开口说些什么蒙混过关,就见诸伏高明从小马扎上站了起来,随后提线,一尾两个成人手掌大小的鱼被钓了上来。 “上钩了!”诸伏高明笑着将鱼提上岸,招呼琴酒:“快,快解下来!” 琴酒也被高明快乐的情绪所感染,他笑着说道:“知道了。” 琴酒的手指很灵活,不多久便将鱼从钓钩上摘了下来,这尾鱼真的很肥美,一条鱼便足够他们两个人吃了。 “这里竟然还有这么大的鱼吗?”琴酒很惊讶,这和商场里面卖的不逞多让了。 诸伏高明点头,说道:“大家都忙着工作,所以钓鱼的人并不多,长野水又很好,这些鱼就长得很好。” 他从琴酒的手上接过鱼,用两只手攥着,看着鱼头上睿智的眼睛说道:“鱼啊鱼,你真不走运,今天正好被我给钓到,等下你是想变成咸的还是甜的?” 琴酒打了个冷颤,这什么地狱笑话! “它不肯回答我,所以要做成什么的?”诸伏高明又问琴酒。 琴酒忍不住吐槽:“也幸亏鱼不会说话,不然非骂你一顿不可。” 诸伏高明爽朗地笑了起来,又双手一抬,将大鱼丢向琴酒的方向。 “喂,你!”琴酒连忙去接,手忙脚乱之下被鱼尾拍在了脸上,顿时扑面而来一股鱼腥味儿。 可恶! 琴酒恶狠狠地瞪着鱼,像是在对鱼说话也像是在对诸伏高明说话:“等下就吃了你!” 诸伏高明忍不住好笑,在一旁看着琴酒烤鱼。 两人在河边支起烤架,诸伏高明又钓了一些河虾上来,河虾的话,稍微在火上一过便完全熟了,喷香扑鼻,不用任何调料便十分鲜美。 因为诸伏高明喜欢甜的,所以那尾大鱼最终变成了蜜汁烤鱼,其中有一大半都进了诸伏高明的胃。 “这就是踏青?”琴酒坐在毯子上,调侃着诸伏高明:“去年的时候你还带着我去碰碰花草,结果今年不碰花草也就罢了,竟然还带我来祸害鱼。” “那不一样。”诸伏高明说道。 “有什么不一样?”琴酒问。 诸伏高明笑着答:“去年的时候,你对于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充满敌意,我当然要带你去见识这个世界的美好。” 琴酒一愣,心想倒的确是这样,去年他对所有东西都充满敌意。 琴酒看着大鱼的骨架,举一反三:“今年的话我已经了解了这个世界上的美好,所以你才带我来见识见识世间险恶?” 比如一条鱼咬了钩,然后就变成了烤鱼? 嘶——好冷。 这个笑话实在是太冷了,琴酒都有些无法适应。 诸伏高明笑了笑,说道:“哪有,今年也是带你来见识美好。” 琴酒茫然,对于鱼来说,这可一点都不美好。 诸伏高明说话大喘气,见琴酒露出疑惑的表情才笑着继续说道:“见识美好的食物。” 琴酒被逗笑了,从这方面来说,诸伏高明倒也不算说谎。 “我不会带你去见识世间险恶的。”诸伏高明的语气突然郑重了许多。 琴酒看向他,问:“为什么?” “因为你已经见识的太多了。”诸伏高明的眼神蕴含着几分哀伤,言辞凿凿:“所以,我绝不会再让你见识到这个世界的险恶。” 宛如一阵温柔的风吹拂过琴酒的心脏,又好似有羽毛轻轻扫着,琴酒默默低垂下头,眼中漾着笑意。 不管什么时候,他永远会臣服于高明的温柔。 第219章 番外·那五年(55) 在工作与爱人之间,诸伏高明坚定地选择爱人。 诸伏高明带他去见识世间美好,不愿意再让他见到一丁点的世间险恶。 这个世界上最险恶的地方就是组织了,琴酒从组织里面出来,自然最了解组织的黑暗。 他想,或许和组织一刀两断,对于他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或许,他是时候做出选择了。 “琴酒,踏青结束了,你什么时候回组织?”蓝橙酒又给琴酒打电话过来了。 这一个月,蓝橙酒是盼星星盼月亮,每天都盼着琴酒快点去踏青,如今踏青总算是结束了,琴酒也总该回组织送他青眼白龙了吧? “我和你说,组织真不是人待得地方,你赶紧回来,我准备跑路了。” “跑路?”琴酒若有所思,问:“组织每天发那么多钱,比你做情报贩子赚钱不少,为什么要跑路?” “钱虽然多,但我可待不住,这破地方每天不是逼着我杀人就是逼着我窃取资料,是个正常人都待不下去!”蓝橙酒大声告状,组织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至少他是肯定要跑路了。 琴酒沉默,沉思,然后赞成:“你说的没错,组织的确不是什么好地方,是个人都待不下去。” “对吧对吧!”蓝橙酒激动,英雄所见略同啊,真不知道琴酒以前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紧接着蓝橙酒就听见琴酒的下一句话:“所以我不回去了。” 蓝橙酒沉默了。 琴酒许久都没有得到回应,问:“还听得到吗?信号不好?” 对面又安静了一会儿,这才传来蓝橙酒恹恹的声音:“不……信号很好,是我不好。” “你怎么了?” “你说我怎么了?我的青眼白龙啊啊啊啊啊!”蓝橙酒在电话那头朝琴酒狂吼:“琴酒,我草你大爷!你特么说回来会给我青眼白龙的,你现在不回来了?那老子在这里算是怎么回事?我为了给你搞证据加入了组织,想脱身都要费一番功夫,你现在告诉我你不回来了?你祖宗的,我弄死你信不信!” 琴酒早早将手机拿远,根本没在意他的威胁。 尽管蓝橙酒一直在骂街,但事实上他和蓝橙酒的关系还没有差到不可修复的程度,毕竟蓝橙酒想威胁他其实很简单,只需要威胁他将高明供出来,他就无论如何也会妥协了。 但是蓝橙酒没有,说明对方虽然生气,却并不是不可挽回。 “我会想办法再帮你搞一张。”琴酒对蓝橙酒保证。 “你特么给我画饼呢?你以为青眼白龙是什么?你说搞就能搞得到?要是那么好搞到你以为我会冒着生命危险加入组织给你搞情报?”蓝橙酒暴躁极了,他的心情真的是糟透了。 “或者你有其他喜欢的东西……” “滚!”蓝橙酒挂断了电话。 琴酒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摇头,蓝橙酒的耐性真的是太差了,也该捡捡豆子才行。 着急的是蓝橙酒又不是琴酒,琴酒索性收起手机,看看高明正在院子里绑绳子,于是快速走了出去。 “高明,这是……” “秋千。”诸伏高明回头对琴酒笑了笑,问:“打完电话了?” 诸伏高明知道琴酒在打电话,但是他并没有过去偷听,他该给自己的恋人一点最起码的尊重。 琴酒点头,一耸肩膀对高明说道:“他脾气不好,生气了。” 诸伏高明笑了笑,没有追问电话的具体内容。 看着高明将秋千绑结实,琴酒忍不住笑道:“是不是太小孩子气了?” “大人也可以玩。” “女孩子倒是会很喜欢。” “情侣也会很喜欢。”诸伏高明绑好,在秋千的座位上又绑了一条柔软的垫子,然后拉着琴酒让他坐在了上面。 “喂,这种东西……” “抓好绳子。” 听到诸伏高明的话,琴酒下意识抓好了绳子。 男孩子也有玩秋千的,但男孩子玩秋千,多是莽撞,诸伏高明却并不那样,起步推得非常慢。 但是一下一下的,一下比一下的力气大些,琴酒的身体伴随着秋千越来越高,渐渐地已经可以越过墙头。 琴酒惊讶,坐在秋千上面高高荡起,竟然可以看到墙的另一端。 “喜欢吧?”诸伏高明邀功一般:“这样你坐在秋千上面,就可以看外面了,也能看到我有没有回家。” 墙壁另一端,正对着诸伏高明回家的道路。 诸伏高明不再推,秋千便渐渐慢了下来,最后被琴酒用两只脚支住、停下。 “怎么想到的?”琴酒笑着看高明。 “因为我要去工作,阿阵一定很想我,所以就想让阿阵第一时间看到我。”诸伏高明歪了歪头,眼神中透着几分小狡猾:“这样的话,我也能够第一时间见到阿阵了。” 真狡猾啊。 琴酒想,诸伏高明总喜欢搞这种小惊喜,偏偏他还十分受用。 明明是偏女性化的秋千,明明就不该是他这种男人该用的东西,但经过诸伏高明的巧舌如簧,琴酒真的在期待每天坐在秋千上等待高明回家的日子了。 那一定非常美好。 非常非常美好。 不回去是正确的,琴酒在心中确定了这一点,如果回去的话,哪怕是将高明关起来,哪怕依旧和高明在一起,也肯定很难有这样的幸福与惊喜。 长野,真是个好地方啊。 “这个秋千也是可以两个人坐的。”诸伏高明坐到了秋千上面。 琴酒看着将秋千座位占得满满当当的高明,疑惑,貌似没有两个人的地方。 “阿阵,来。”诸伏高明朝琴酒招手。 琴酒下意识走了过去,立刻被诸伏高明搂在了怀里,然后坐在了他的大腿上面。 软软的,很舒服。 朝后是高明宽阔的胸膛,琴酒下意识又贴紧了一些,一双眼睛中满是惊艳。 很喜欢。 原来,一个人的秋千也是真的可以两个人一起坐的。 “两个人一起的话,是不是更有趣了?”诸伏高明足尖点地,轻轻推动着秋千晃动起来。 琴酒问:“会不会断掉?” “不会,我加固了秋千,两个人的重量完全没问题。”诸伏高明轻轻亲吻琴酒的脖子。 琴酒的脖子痒痒的,热热的,想要躲开却又忍住了。 他不想避开高明的触碰,任何触碰都不想避开。 “阿阵,可以和我讲讲你那个组织吗?”诸伏高明嗓音温醇,很容易便可以松懈一个人的警惕性。 尤其是琴酒,他对高明几乎没有警惕性。 “就……一个组织。” “是怎样的组织?” “和警察之间的关系不太好。”琴酒没敢直接说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组织,但他觉得高明其实已经猜出来了。 “是吗?叫什么名字?” 琴酒抿紧嘴唇,对于这一点他不想告诉高明。 高明是个警察,遇到那种组织肯定是要坚定对立的,琴酒知道组织有多强大,所以才更加担心高明会受伤。 算了吧,没有人能打败组织的。 霓虹的警察不行,霓虹的公安也不行,就算再加上世界各地的情报机构都不行。 琴酒从小在组织里长大,最是清楚组织的强横实力,想要搞跨组织是不可能的,至少高明不可能做到。 如果贸然去触碰,很可能会被组织发现,然后抹杀,这样的事情琴酒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看到。 诸伏高明感受到了琴酒的沉默,也多少明白了琴酒的意思,于是他很快换了个话题:“阿阵是什么时候加入组织的?” “很小。” “很小是多小?” “大概五六岁吧。”琴酒也不记得了,约莫就是那个年龄吧。 总之,在琴酒有记忆的时候,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组织凶残的训练,有关于加入组织之前的事情,都已经渐渐模糊,仿佛远去了。 诸伏高明问:“那么小?阿阵的父母也是组织成员吗?” “不,我是从孤儿院里被组织选中的。”琴酒依稀记得那一天,负责选拔的教官到了孤儿院,然后在一群孩子里面挑来拣去,就像是挑选街上的大白菜。 琴酒被带去了一间小屋,里面全是鲜血,孩子的尸体被随意地丢弃在一旁,院长就在一旁,却只是无动于衷地看着这一幕,完全不见平日里的慈蔼。 那是组织建立的孤儿院。 虽然明面上只是一所普通的孤儿院,但实际上很多孩子被瞒报,也有很多孩子“生病”死亡,孤儿那么多,又没人追究,开一所孤儿院简直就是选拔人才最简单也最省钱的法子。 琴酒怕极了,他想要逃走,却被抓了回去,他的脸上被狠狠揍了一拳,然后是小腹。他的腿断了,右手也被折断,负责选拔的教官狞笑着丢给他一把匕首,喊他起来,喊他反抗。 他不记得那个时候自己多大了,但他却永远忘不掉当时的惊心动魄,以至于每次他被打倒的时候,便不受控制地回想起那一幕。 他不能倒下,倒下就是死路一条。 他必须活下来,哪怕不择手段。 ——就像被选拔的时候一样。 他痛哭流涕,哀嚎着向院长求救,最后蜷缩成一团不再动作。 负责选拔的教官哈哈大笑,在他转身朝人炫耀的时候,琴酒抓起了匕首,狠狠刺入了他的大腿。 他的身高太矮了,只能刺中他的大腿。 教官吃痛,愤怒,琴酒拖着受伤的腿一点点朝后挪动,那一刻他以为自己死定了。 琴酒看到了教官朝自己伸来的手,他闭上眼睛,等待死亡,但是那只大手却落在了他的头上。 “好小子!” 他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教官满意的表情,以及院长看着他眼神中的惊艳。 他通过了考核,得以保全性命,也得以进入组织的训练营,从一种消耗品变成了另一种消耗品。 “孤儿院?你被组织的人领养了?”诸伏高明的话拉回了琴酒的思绪。 琴酒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告诉诸伏高明那个孤儿院有问题,他点了点头,说道:“是,组织的人领养了我,他们伪装的就像是一个普通人,结果背地里却做着害人的买卖。” “是哪个孤儿院?”诸伏高明问。 琴酒沉默了片刻,回道:“早破产不干了。” 诸伏高明也沉默了。 过了半晌,诸伏高明搂着琴酒的那只手更加用力了一些,声音较往日更加温柔:“苦了你了,我的阿阵。” 一时间,琴酒以前从未感受过的酸楚感涌上心头,眼圈竟也渐渐的红了。 第220章 番外·那五年(56) 对于蓝橙酒来说,琴酒就是个骗子! 他将钱洗了出来,一分没动全给了琴酒。 他为了调查情报甚至加入了这么危险的组织,最后不负所托。 然后呢?琴酒是怎么对他的? 他不回来了! 琴酒不回来了! 青眼白龙没有了,全都没有了! 只是这样想想蓝橙酒就感觉自己的头都要炸了,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琴酒,你的良心是不会痛吗? 于是,蓝橙酒翘了组织的班,连夜去了长野县,并且在琴酒与诸伏高明才经过一场激烈的体力运动后敲响了他们的大门。 诸伏高明开门,满脸错愕地看着门外戴着一副奇怪绿色眼镜头上还插两根棒棒糖的粉毛。 这是…… “麻烦让让。”蓝橙酒这会儿已经连“齐木楠雄”的人设都不打算维持了,直接进门,然后对着已经走到客厅门口的琴酒就是一通输出:“你大爷的琴酒,老子要弄死你,青眼白龙青眼白龙青眼白龙!啊啊啊啊啊一定杀了你——你晚上睡觉最好睁一只眼睛站岗,青眼白龙青眼白龙青眼白龙!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等了多久?我又等青眼白龙等了多久?你知不知道青眼白龙意味着什么?那可是我即将迎娶的大老婆,那是大老婆啊大老婆!” 琴酒:…… 诸伏高明:…… 能把这傻缺赶出去吗?两人不愧是恋人,思想瞬间统一。 但是很快的,诸伏高明又捕捉到了另一点关键性信息:琴酒。 果然,蓝橙酒是琴酒的同事,就连代号都是酒类。 “总之我不管,我要青眼白龙,不然就弄死你!”蓝橙酒掏出手枪,对准了琴酒的……胯下。 琴酒:…… 诸伏高明心中一惊,也掏出配枪对准了蓝橙酒。 “你要对我动手?”蓝橙酒狞笑一声,他没有调转枪口的意思,仍旧将手枪对准琴酒的方向。 “放下枪。” “你先放。” “蓝橙酒,你的腿在抖。” 蓝橙酒:…… 诸伏高明是怎么回事?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人艰不拆? “他的枪里没子弹。”琴酒开口。 诸伏高明反应很快,立刻冲过去卸了蓝橙酒手中的枪,半点没怀疑琴酒的话。 枪一入手,诸伏高明便沉默了,好轻。 虽然看着和真枪没有任何区别,但这根本就是个塑料壳子! 诸伏高明将手枪收了起来,以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注视着蓝橙酒,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拿着一把玩具枪找上门来? 诸伏高明将塑料枪丢给琴酒。 琴酒接住,然后嗤笑了一声。 琴酒和蓝橙酒认识的时候,他还没有加入组织,加入组织之后,蓝橙酒每天都会和他说组织有多烦人,让他完成这样那样的任务,他留意过,蓝橙酒从来不杀人。 琴酒虽然知道情报贩子没杀过人,胆子也很小,却不成想他竟然没出息到这种地步,本来以为他不装子弹就已经够没出息了,结果竟然连枪都是假的? 似乎是看出了琴酒的想法,蓝橙酒据理力争:“我这是机智,拿一把真枪到警察面前晃,我又不傻!” “没出息。”琴酒嗤道。 “你有出息,陷进温柔乡里出不来了吧。”蓝橙酒反讽了回去。 琴酒看着他,半晌后轻轻点头,反问:“我有温柔乡,你有吗?” 蓝橙酒:…… 靠,这是琴酒? 才一段时间没见罢了,琴酒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蓝橙酒不由看向诸伏高明,狠人啊,这分明就是把一匹狼给驯化成了一只狗,那只狗还一无所知地开心朝着主人摇尾巴。 谈个恋爱罢了,没必要把自己完全搭进去吧? “赶紧滚。”琴酒没睡好觉,稍微有点起床气地朝他吼。 蓝橙酒就不走,朝琴酒说道:“你和我回去。” “不去。” “我可以帮你递交证据,这样行了吧?”蓝橙酒无奈,他已经又退让了一步,大不了就暴露自己加入组织的真实目的,反正青眼白龙到手他就跑路。 琴酒却淡淡睨了他一眼,依旧是之前的回答:“不去。” “琴酒,组织是你的家!” “组织不是。”琴酒的态度十分冷淡,他看向四周,温柔的月光照耀下,周围的一切都是那样清晰,他脸上的表情柔和了几分,说道:“这里才是我的家。”这是他和高明共同的家。 诸伏高明也听明白了蓝橙酒的来意,直接给蓝橙酒的手上拷了手铐。 蓝橙酒一愣,随后难以置信。 琴酒也有些愣住,有些尴尬地说道:“高明,蓝橙酒是我的朋友。” “可是你没有朋友。”诸伏高明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他是我的搭档,我们的关系还不错。”琴酒顺着高明上次的猜测说道。 诸伏高明面不改色,仍说道:“他可能涉嫌违法犯罪,他的背后或许有一个庞大的犯罪组织,我必须好好审问清楚。” 蓝橙酒冷笑了一声,说道:“我是犯罪组织的,那琴酒呢?” “他是我的恋人。”诸伏高明说的理直气壮,一点都没心虚。 蓝橙酒:…… 淦,死gay! FFF团怎么就没把你们烧死呢? “我被抓了,肯定会把琴酒给供出来,你以为他跑得掉?”蓝橙酒有恃无恐,来啊,要死一起死! 诸伏高明却不以为然,十分平静地说道:“我并没有要将你送去警署,而是要亲自审问你,就算你将阿阵供出来,我也会当做没听到的。” 蓝橙酒:…… 行啊,真不愧是琴酒的恋人,假公济私这方面玩得溜溜的。 “你是警察,私刑可是违法的!”蓝橙酒再次喊道。 诸伏高明点了点头,语气十分诚恳:“你说得对,私刑违法,但是只要没有人知道我对你动了私刑,那就没关系了。” 蓝橙酒呆住,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诸伏高明还打算在问完之后杀人灭口? 蓝橙酒立刻看向琴酒,你的恋人,你倒是管管啊! “高明……” “嗯?”诸伏高明回头看向自己的恋人,笑眯眯地宛如一只狡猾的狐狸,问他:“阿阵,你想说什么?” “……不,没什么。”面对这样的诸伏高明,琴酒心里边也是有些怵的。 “好,那就让我们愉快的开始吧。”诸伏高明拉着蓝橙酒就朝屋子里面走。 “你别逼我!”蓝橙酒大喊。 诸伏高明不为所动,他的确有很多事情都很想问问蓝橙酒。 至于审讯?审讯是针对外人的,高明可不会用到自己的恋人身上。 “这都是你逼我的!”蓝橙酒猛地摘掉了自己的眼镜。 因为蓝橙酒的动作不具威胁性,所以诸伏高明并没有阻止。 诸伏高明认真地看着蓝橙酒,想要看看他耍什么宝。 蓝橙酒摘掉眼镜,用戴着粉色美瞳的眼睛死死盯着诸伏高明,盯着,继续盯着。 诸伏高明:…… 蓝橙酒:…… 半晌,蓝橙酒再次将眼镜戴上,装作没事人一样跟着高明进屋去了。 琴酒也连忙追了过去,担心高明会从蓝橙酒的口中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 “我问你,组织的名字叫什么?” “酒厂。”蓝橙酒的谎话张口就来。 琴酒:…… 酒厂?“那位先生”知道你这样造谣吗? 诸伏高明也有些不信,他仔细打量着蓝橙酒的表情,却并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到任何说谎的痕迹,他又看向自己的恋人,眼神中满是怜惜。 好可怜啊,阿阵,他就是被这样一个取名无厘头的组织所控制吗? 琴酒看出了高明对于这个名字的鄙视,对此他无话可说。 “你和阿阵是搭档?”诸伏高明又问。 重头戏来了! 琴酒看向蓝橙酒,这个问题很容易穿帮,如果被高明知道他们不是搭档,知道一直追杀他的组织就是他工作的组织,说不定又要掀起什么风浪。 绝对不能,绝对不能让蓝橙酒说出真相! 蓝橙酒表情鄙夷,他扫了一旁的琴酒一眼,说道:“搭档?他不配。我是情报组的,他是行动组的,我们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要不是组织非要一个行动人员配一个情报人员,我怎么可能会和他组队!” 蓝橙酒表情无能狂怒,其中包含了对琴酒不回组织的浓浓不满与痛心。 啊……琴酒想,经常cosplay真的有助于提升演技,至少蓝橙酒的演技在他看来堪称天衣无缝,也难怪蓝橙酒这么轻易就加入了组织,虽然最后的不满与痛心似乎不是演出来的…… 诸伏高明略做沉思,没有怀疑。 “你和阿阵的关系很好?”诸伏高明问。 蓝橙酒的表情有些别扭,他偏开头,小声说道:“谁和他关系好啊,我们的关系一点都不好!” 诸伏高明:…… 这是傲娇吧?这绝对是傲娇吧? 诸伏高明有些欣慰,琴酒虽然说他没有朋友,但事实上还是有人在乎他的,否则琴酒一直都不回组织,换作一般的搭档肯定早对他动手了,可是蓝橙酒却只是来这里耍了一顿脾气,闹了一场闹剧。 “组织是做什么的?”诸伏高明又问。 “假酒生意。”蓝橙酒半点没犹豫,几乎是脱口而出。 琴酒差一点就绷不住了,但还是努力维持表面上的平静。 医药、走私、武器……类似的事情好歹还和组织沾点边,怎么就假酒生意了?虽然假冒伪劣产品的利益率的确不低,但和组织一比未免也太没逼格了吧! 琴酒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骂街的冲动。 诸伏高明笑了下,显然也不是很相信,看阿阵的气势可不像是个只做假酒的。 蓝橙酒却不以为然,他是真觉得组织是做假酒生意的。 看吧,他是假酒,然后他在组织成员里稍微过了一遍,就又找出来五瓶假酒……哦不,是五个卧底。 这合理吗? 五个啊,五个卧底啊,未免也太炸裂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组织的经营事项在蓝橙酒心中就变成了“假酒培训基地”,所以回答高明的问题简直是一点磕巴都不带打的! “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诸伏高明认真地盯着蓝橙酒的眼睛。 蓝橙酒正襟危坐,明白重头戏要来了。 琴酒也不由紧张,高明或许要真正触及到组织的机密了。 诸伏高明笑眯眯却极具压迫感地看着他,问:“你之前一直在提的青眼白龙,那是什么?” 琴酒表情呆滞。 蓝橙酒却眼睛一亮,问青眼白龙?那他可就不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