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不在乎》 1. 我成邪神了? 《邪神不在乎》全本免费阅读 喧闹的黑市里,人头涌动。各种被联盟禁止售卖的商品被堂而皇之的摆在摊位上,不是没有星盗想搞事,只是刚想动手,就会被路上来来回回巡逻的兽人士兵用锐利的目光死死盯住,看着他们比自己大腿还粗的手臂,星盗们都悻悻地收了心思。 斯莱百般无聊地坐在椅子上,透过敞开的帐篷门观察来来往往的各色种族,忽然,他坐直了身体。 呦呵,来客了。 斯莱打量着迎面走来的顾客—— 一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神父,带着个最多四五岁的小孩。 只见男人穿着不太合身的教袍,圆形的领口紧紧攥着男人的脖子,领口处还残存着些许血渍,他头发凌乱,乌黑的眼睛瞪得凸起,密密的血丝爬满了眼白的部位,面上有几处结痂的伤疤,下颌长着潦草的胡渣,像个精神紧张的出逃犯人高度警惕着周围的一切,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他夸张的反应,唯有握着小孩的手牢牢不动。 如果仅仅只是个精神不正常的神父,还不足以让斯莱在意,真正让他感到奇怪的是那个小孩。 黑市里小孩并不罕见,甚至某种程度上是热销商品,但不管是出于何种用途的孩子,商人们都会竭尽所能的展示他们,而非像现在这样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 而且这个孩子一点没有货物的样子,他穿着被扯的破破烂烂的黑衣,用不知哪里来的布条将面部与四肢一圈圈的缠绕紧实,只能让人瞧见大概的轮廓。如此严实的打扮按理来说连行动都会受限,可小孩却丝毫没有被影响到,依然好奇地左看右看,遇到感兴趣的东西还会驻足观看一会,而男人耐心极好,任由小孩拉着自己走,甚至因为身高差要弓着身子,好几次差点被拉着摔倒也没动怒,反而用凶狠的目光瞪走了无数个对着小孩不怀好意的目光。 就好像。 斯莱脑子里划过一句话:就好像小孩牵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狗。 一条忠心耿耿,连自己曾经是人都忘记了的狗。 不知道是看腻了还是终于想起此行的目的,小孩牵着神父直直地走进帐篷,来到了斯莱面前。 “请问。”小孩开口了,稚嫩的声音带着孩子独有的天真。 连问出的问题也如此的可爱。 “你知道怎么回地球吗?” 地球,一个古老而遥远的称呼。 斯莱微微一笑,身体前倾,温和地看向这个小顾客:“当然,只不过让我回答问题可是要收费的。” “钱……”小孩沉思片刻,随后用力拉了拉男人的手,仰起头问道,“我们还有多少钱?” 男人惶恐地单膝跪地,俯下身强行让两人的视线接近持平,仿佛让小孩仰视自己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他迫不及待的拿出自己廉价的星脑,回答道:“三十万零一十七星币。” 一笔不小的数目。 小孩示意男人起来,随后回头看向斯莱:“够了吗?” 斯莱眼中微光一闪,他笑着站起身说:“当然,我的小客人。不知道我该怎么称呼你?” “我叫原一。”小孩答道。 “好的。”斯莱笑着打了个响指,“唰”的一声,门关上了,帐篷陷入黑暗,唯有斯莱的手里还悬浮的影像散发着光亮。 斯莱感受到原一的好奇,贴心的将投影器放在小客人眼前,让原一能更清晰的看见上面的变化。 影像加速为原一展现了一段历史,标准的播音腔充当着旁白,让人有种在看的《动物世界》的错觉:“在科技侧文明处于萌发期,人类还生活在那颗被称为‘地球’的星球上时,发达的科技让人类将地球所在的星域探索了个遍,可他们仍然不满足,他们计划着要前往更浩瀚未知的宇宙,要将更多的人类带出地球,将人类文明传入宇宙。 可如果走了,以当时的技术恐怕这辈子都无法回来。 有想离开的人类,自然就有想留下的人类,他们不愿意抛弃地球,于是在经历无数的争吵甚至战争后,他们最终和解,分为了远游派和留守派。无数飞船从地球驶离,将那些更渴望星穹的远游派带进浩瀚的宇宙。 只是这趟宇宙之旅比想象中还要困难百倍,他们遇到许多个与自己截然不同的文明,或停留或逃跑,像烧不灭的野草越战越勇,期间诞生了无数值得铭记的英雄。因为他们,因为无数为文明努力的个体,人类得以在太空中繁衍生息,随着那艘乘满了人类、地球各类动植物、代表着人类文明的飞船“天宫”被建造的越来越大,人类终于在这片宇宙站稳脚跟,成为宇宙联盟的一员。 但当他们欣喜地想回到地球时,却发现太阳系早就湮灭在未知的大爆炸中,那颗蔚蓝色的地球成为人类梦中永远的故乡,再也回不去了。” 影像在飞船视角中破碎的太阳系中结束,头顶亮起白色的灯,原一盯着结束画面中大大的《科技侧文明史纪·序幕》,微妙的有种自己被坑了的感觉。 “诚惠三十万零一十七星币。”斯莱笑眯眯道。 很好。 原一现在可以确定自己就是被坑了,这一看就是随便找找就能找到的普通资料片。 他没有付款,而是指出了问题所在:“可我问的是怎么回到地球,你并没有告诉我怎么回去。” “这还不明显吗,小朋友。”斯莱后撤半步,哈哈大笑道,“你回不去了。” 话音未落,他的脚底亮起一个铺满整个帐篷的魔法阵,上面写满了晦涩难懂的文字,奇异的力量充斥着整个帐篷。 斯莱皮肤开始泛红,额头长出弯弯的犄角,牙齿变得尖利,头发像燃烧的火焰漂浮在空中,漆黑到不带一丝眼白的兽瞳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原一,像在打量一盘刚端上桌的美味佳肴。 男人脸色一变,毫不犹豫地挺身挡在原一面前,混沌的大脑此刻难得清醒过来:“你不是人类,你是……” 恶魔。 两个尚未说完的字被喉间涌上的鲜血生生堵住,男人吃痛地低头一看,只见一截呈倒三角形状的尾巴穿透了胸口,沾了血的尾尖还在愉悦地摇摆,像是在嘲笑他的弱小。 斯莱作为在黑市混迹已久的老手,怎么可能不做点准备就动手,他布下的魔法阵除了自己没人能使用魔法;而狭小的空间限制了科技侧的威力,除非小孩想三人一起被炸上天;在男人没反应过来时先对他动手,让他无法向光明神祈祷力量;最多变的玄幻侧需要警惕,但他也不是没有后手。 所有可能性都排除后,处理一个小孩不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斯莱尾巴一甩,像丢垃圾一样将男人甩到角落,他赤脚走到原一面前,非人的指尖触到小孩脸上粗糙的布条。 他很好奇,布条下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盲告诉过他,他今天遇见的第一个顾客能给星穹带来巨大的收益,只要他能留下这个顾客,他就可以获得一份丰富的报酬。 想想那令人愉悦的通用点额度,斯莱不可避免产生了黑吃黑的念头。 而作为谜团本身的原一却出乎意料的冷静:“如果我是你,我不会那么做。” 斯莱低笑一声,完全没 2. 呼唤 《邪神不在乎》全本免费阅读 遭了! 原一暗道不好,连忙用手捂住缺少布条的地方。 然而还是太迟了。 男人喉间发出“嗬嗬”的低吟,似痛苦又似欢愉,他皮肤下的血肉仿佛活了过来,它们尖叫,它们欢呼,它们沸腾,在男人关节出凝结出拳头大小的肉瘤,撑破了本就不合身的教袍,发出如同心跳震动般的嗡鸣。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质问他。 【你能为伟大的祂献上什么?】 ''一切!我的一切!'' 男人迫不及待的回答。 【可祂并不在乎你卑微的躯体】 男人顿时被恐惧笼罩。 他脑子一片浆糊,脸上的表情不断的扭曲变化,嬉笑怒骂无数表情在他脸上换了个遍,在一片混沌中,他终于想到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该为祂献上什么! 他想起来了。 神明啊,曾赞许了他的微笑。 但怎么才能让吾主永远看见这个微笑呢? 男人像着魔般伸出手,用手指卡住两边嘴角,然后用力的向上一扯! 断裂的皮肉流出深黑的血液,可男人恍然未觉,他的手指像锋利的刀刃,拼了命的向上提拉着嘴角,任由唇瓣开裂露出森森白牙,肉芽从断裂出生长而出,像带线的针将嘴角定在高昂的角度上,双唇被血液浸染成深红色,他眼睛被定格弯弯如月牙,满脸血污,充斥着变扭与诡异,但咧到耳根的笑容是如此灿烂阳光。 肉瘤开始流动,他身体变得愈发壮硕,断裂的脊椎复原,视线开始变高,但脆弱的脊椎承受不住这重量开始弯曲,细长的手臂不正常的垂落,尖利的指甲闪着寒光,漆黑的头发弯曲如海藻长长垂落在半腰。 系统发出“哔哔”的礼花声,硬生生用冰冷的机械音说出了欢欣鼓舞的高兴语调。 【转换完成】 【恭喜您,获得新的眷属!】 原一看着面前只能勉强看出个人形的男人嘴角微抽,深深地叹了口气,开始思考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他原本只是个普通的高三毕业生,在暑假等高考成绩时玩了一款像素单机游戏,如果他知道自己有一天会穿越成游戏主角,他就是扔一百次骰子,都要从“虚妄与真实之主”,别名邪神的初始种族换成别的,而不是带着游戏系统穿成幼年邪神,变成一团诡异的雾霭浑浑噩噩在这个世界飘荡,遇见男人才想起来自己是个人类,勉强变回人形。 遇到原一也不知道是男人的幸运还是不幸,男人所在的探险队迷失在野外,弹尽粮绝下互相内斗,在众人斗得奄奄一息时原一循着声响飘来,残存的几人看到原一真身后都死了,只有男人因为濒死的求生欲顶过了疯狂,被系统转换为信徒,因为原来的衣服破得穿不了才扒了同行神父的衣服。 原一从没想到游戏里一句简单的“不可直视之躯”在现实里杀伤力居然这么大,看到自己真身的人类要么死要么被转换为信徒。这让他不得不撕下布条,将自己从头到脚裹得严实实,被转化为信徒的男人脑子也变得不正常,三天里有两天答非所问,原一花了好大功夫才从他颠三倒四的话语勉强了解些基本信息,知道自己穿到了未来星际。 虽然未来世界十分精彩,但他更想见爸妈,哪怕时间对不上,起码先回地球也好。所以当他问路人哪里可以回地球,而路人面色古怪的说“黑市可以获得你想要的一切东西”后,他就直奔黑市,打听到斯莱是黑市最厉害的情报贩子后直奔此地,试图找点回家的线索。 但谁能想到黑市里的情报贩子居然这么没有职业道德,不但明晃晃的坑人,还试图对自己下手。 本来男人的理智就维持在岌岌可危的地步,再次看到真身后直接突破下限,被污染成非人的怪物。 如果这是游戏,原一会觉得很有趣,但很可惜,这不是。 感谢像素滤镜,原一拒绝想象自己眼里这个带着阳光开朗笑容酷似小丑的像素小人到底有多吓人。 但最让人难过的不是男人变成怪物,而是男人变成怪物后就一直散发着很香的味道,那味道勾的本就饥肠辘辘的原一恨不得马上咬一口。 本来原一玩这款游戏就是看中游戏操作简单,只要不断感染或者创造眷属,在主角处于饥饿状态时投喂眷属补充饥饿值,实现完美的自产自销,看着主角越长越庞大,吃饱心情愉悦后飘到不同地方触发各种CG这样直白粗暴的玩法不用动脑子。 可当他穿越后,他才发现主角那只要不吃就会疯狂往下掉的饥饿值到底有多坑爹。 原一穿越过来没半天饥饿值就跌底,时刻处于饥饿状态,他尝试过吃小队里所剩不多的食物,虽然能尝出淡淡的味道,但吃到肚子里就和吃空气一样,完全不顶饱,倒是身边的男人一直散发淡淡的甜味,让原一没忍住舔了一口。 出乎意料的,男人舔着像带点甜的老冰棍。 原一没忍住,咬了一口。 嗯,确实是甜的。 但那淡淡的血腥味让原一清醒过来,天知道隔着布条,他又没嘴没牙是怎么啃伤男人的,看着男人手臂上仿佛某种啮齿动物留下的奇怪痕迹,他心里只有六个点。 而男人不但没有觉得被当做食物咬了一口有什么问题,还一副与之有荣,恨不得马上把自己摆盘来填满原一的肚子。 而现在,面前彻底被转换成眷属的男人已经不是老冰棍了,而是散发着淡淡香味的面包。 很可惜,这个面包不能吃。 原一朝男人挥了挥手,男人仿佛天生就能读懂他的意思,顺从的弯腰将手臂放下,让原一坐在上面,然后小心翼翼托着他起身,轻柔地像在呵护什么珍宝。 然而它怀里的珍宝只想咬它一口。 别的捕食者和被捕食者都是敌对关系,他这里倒好,“食物”迫不及待的想跳进自己嘴里,而他还迈不过心理那关,根本吃不下去。 太香了。 原一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脑子里不断回想着小面包的松软口感,虽然他凝聚的人形不够完整——反正不能露脸,他也懒得捏正常的五官——但他依然会习惯性的做一些人类时候的动作,而他现在奇怪的非人身体居然也能给出相对的反应。 他刚刚试探过了,已经被转换成眷属的男人已经不会再因为看到自己真身继续异变,但那像素风都掩盖不住的狂热仍然让原一默默撕了块布条把缺口缠上了。 原一有种预感,哪怕是已经被转换成眷属的男人,在不断直视自己的本体久了以后,也会发生许多难以预测的异变。 原一一边沉浸在面包香气中,一边指挥男人将帐篷里能搜刮的东西都打包带走,其中就包括了一台崭新的黑户星脑。 和普通星脑需要本人绑定使用不同,黑户星脑没有身份认证,按理来说只要拿到就能用,但原一捣鼓了一会,还是没弄明白这个东西怎么开机的,所以只能遗憾的先收起来。 男人的星脑早就坏了,用着用着会突然断开显示无信号,加上无人区里信号薄弱,所以原一就没去深入研究,幸亏未来星际的特殊电子货币没有信号也可以使用,否则原一在来斯莱这里前还要发愁怎么赚钱。 斯莱的帐篷有满格信号,投影器还能联网搜索,感谢语音输入能够自动识别转换成文字,他终于弄明白这个未来世界的基本情况。 斯莱虽然想坑原一,但他给原一看的视频却没有问题,人类离开地球后在飞船上创造了新的家园,通过飞速发展的科技和繁衍能力迅速在宇宙站稳脚跟,被称为“科技侧”文明。 在这个大杂烩什么种族都有的宇宙里,除了“科技侧”的人类外还有五大文明,每个文明都有不同的特点。 人类将这五大文明简单归类为“信仰侧”“智识侧”“玄幻侧”“西幻侧”“魔法侧”,这别具一格的分类方式让原一可以一眼看出这些文明的特色。 几大文明经过多年的战争与交融,最后谁都没法吞灭谁,甚至隐隐有互相渗透的趋势,意识到再继续打下去后只有同归于尽的结局,六百年前它们决定停下无意义的战争,一起建立了联盟,互相缔结契约,尽量用和平的方式解决各自冲突。 加上“科技侧文明”,联盟现在共有六席一百七十位,其中六席代表六大文明,一百七十位代表一百六十七位独立的小文明,但哪怕一百七十位小文明加起来都比不过一个大文明,所以在重大决策上仍然是六席说了算。 而原一此时所在的星球,就处于联盟边缘的灰色地带,这里附近驻扎着许多星盗大本营 3. 猎人与猎物 《邪神不在乎》全本免费阅读 这是一片寂静的星河。 行星一动不动,它们身上散发着的淡淡荧光点亮了黑暗,让这片星域变成美丽的星河,但如果仔细看去,却会发现并不是行星自己停止了转动,而是一根硕大的鸦羽洞穿了整颗行星,让行星保持在即将破碎的前一秒,又用那羽毛强行聚拢,让它能永远保持在最美丽的瞬间。 除去这些被固定的行星,更远的黑暗中还有大片繁茂的群星兀自闪耀着光辉,只有离近了才能发现那哪里是星星,分明是一只只还在眨着的眼睛。 眼睛们注视着星河里仰躺着的鸟首人身的男人,一张张长满利齿的嘴巴在黑暗中张开又闭上,就像围绕着男人的黑色藤蔓迅速枯萎又再生,毁灭与新生在此轮回,但没有一个眷属敢靠近男人。 眷属之间也是存在等级的,而他无疑是处于金字塔顶端。 在这个地方,时间没有任何意义,可漫长的等待实在令眷属无聊,尤其是伟大的主不现身的日子,强大的眷属只能通过吞噬低等的眷属打发时间,愈是压抑,对吾主的渴望就愈发强烈。 声音被禁止的地方,疯狂的呓语却仍未结束,精神上的共鸣足以让它们听见彼此的呐喊。 想见到祂—— 无数个声音这么说道。 想将自己奉献给伟大的主—— 它们齐声欢唱,触手在星辰间翻涌。 想再回到那温暖的归所,去与祂融为一体—— 日复一日的哀叹吟诵已经成为了习惯,可谁也没想到今天居然迎来那伟大的回应。 “迪尤尔·摩尔根。” 那不可被直呼之名轻易落在这片星河中。 星河上方忽然覆上一层阴影,一双巨大的绿色眼睛在群星中猛地睁开。 那来自造物之父的声音飘渺如薄纱,可作为祂最忠实的仆从,又怎么会忽略这声呼唤。 原本寂静的星河瞬间热闹起来。 璀璨的星河在一阵剧烈的颠簸中晃动,眷属们齐声惊呼,尖利的笑声回荡在星河中。 但不管眷属们如何兴奋,它们都无法突破头顶的屏障,只能在星河里群魔乱舞的抒发自己的情绪。 狂欢中,没有眷属注意到迪尤尔·摩尔消失不见。 迪尤尔·摩尔根睁开眼,从瓶中星河回到了“现实”,他幽绿色眼眸蒙上水雾。 “咕噜。”玻璃瓶撞到他的脚踝停了下来。 他低头,弯腰拾起滚落到脚边的玻璃瓶,头顶的惨白的月光照亮瓶中的星河,瓶壁上倒映出狂风乱舞的扭曲肢体,将虚伪的美丽毫不留情的戳破。 月光照亮了静谧的花圃,如果原一在这里,一定会惊讶的发现迪尤尔·摩尔根所在地方就是他家小区花园,只不过此刻花园里静悄悄的,看不见半个人影。 瓶中世界是虚假的,这个世界也是虚假的,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吾主在哪里,哪里就是真实。 “吾主。”迪尤尔·摩尔根欣喜地回应着呼唤,身后的羽翼尽数张开,末端的羽翼点缀着若隐若现的眼睛,他是自祂眼中诞生的眷属,祂仁慈的给予所见之景,赐予他超乎寻常的智慧,所以哪怕沉睡多年,他仍能迅速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多想马上回到吾主的身边,可遥远的距离阻隔了他们的联系,让他无法精准定位到吾主的位置,而且沉睡了这么久的吾主,一定已经饥饿难耐了。 不过没有关系。 迪尤尔·摩尔根像撕开贴在墙上发霉的报纸般随手撕开一道空间裂缝,将手中的玻璃瓶整个丢了进去。 玻璃瓶在被丢进去的一瞬间就爆裂开来,行星们在强烈的压力中湮灭成灰,无数眷属从玻璃瓶中涌出,疯狂的向着那模糊的坐标飞奔而去。 哪怕在这个过程中有眷属被撕碎,有眷属落进时间的缝隙再也无法回来,有眷属失去了坐标永远的迷失……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它们都将义无反顾为祂而奔赴。 迪尤尔·摩尔根伫立原地,他手拄拐杖,对着白月微微一笑。 ——希望在见到吾主之前,祂能满意我送上的见面礼。 ………… 研究着图鉴的原一并不知道一大波自助餐——眷属正在赶来的路上,他操控着阿斯托克离开了帐篷,虽然阿斯托克大变样,但黑市上并没有人在意,反倒是有不少人打上了原一的主意。 能找上斯莱的人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钱,不然别说打探消息了,斯莱会直接把进来的人当商品打包卖给门口的兽人。 久而久之大家都默认,能找斯莱问消息且没有被扔出来的都是有钱人。 至于抢劫这种有钱人有没有风险?拜托,他们都来黑市了,难道还在乎这点风险吗? 在黑市不能捣乱,可出了黑市只要痕迹处理干净,又有谁知道是谁抢的呢。 所以在原一离开黑市后,不少人也跟着悄悄离开了黑市。 倒是巡逻的兽人队长科其觉得奇怪,斯莱送走这个客人居然没有开门,他清楚的知道这个恶魔到底有多贪婪,加上斯莱本就有搞事前科,过了好一会都没见人出来后,科其缓步走到帐篷旁伸手撩开了幕布。 当光线争先恐后的涌入帐篷内,帐篷的一切就赤裸裸的展现在科其面前。 旁边的兽人见科其许久没动,不由出声询问:“队长?” 科其却反问了他一句:“有多少人跟着他们走了?” 这个他们指的自然是离开了好一会的原一。 兽人回答道:“大概十几个吧,需要我们……吗?” 他手指比了个划破脖子的动作,以为科其是想插手这次的抢劫,毕竟这是护卫队默认的赚外快途径。 “不用了。”科其后退一步,类狼的尖耳竖起,神色冷峻道,“让有心思的都收起来,这次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家伙。还有,让人把这个摊位撤了,重新挂牌出售。” 斯莱的实力在黑市里也是排的上数的,而且他背后还有星穹盗团,能让他在自己的地盘悄无声息的阴沟翻船,且不在乎被星穹报复,说明对方来头一定不小。 但星盗团里有本事的神父他都记得脸,这个突然冒出现的神父又是哪里来的?对方离开帐篷时身体的异变,又是因为哪一侧的文明呢? 科其眉头紧皱,这件事可大可小,还是尽早上报给星主吧。 听到队长的话,兽人心脏不由漏了一拍。 重新挂牌出售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得罪了星主,一个是摊位主人已经死亡。 那个孩子,不对,应该是那个神父,居然还有这种实力吗? 哪怕原一打扮再怎么奇怪,但不管是科其还是兽人,都不认为孩子能拥有杀死恶魔的力量,他们相信自己的判断,那绝对是个孩子而非什么奇怪的种族。 所以他们都默认杀死斯莱的人是那个奇怪的神父,以至于斯莱身亡的消息传出去后,大家都知道这里来了个强大的神父,却完全没有在意消息中的孩子。 谈论中的科其与兽人并没有发现,在帐篷的某个角落,忽然冒出一条细小的裂缝,一条婴儿拳头大小的肉虫从裂缝中艰难的爬了出来,它浑身粉红,只有头部呈深紫色,头顶的触须细长而黑,在空气中不断颤动,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可没多久又失望的垂下了触须。 它智商不高,无法理解为什么空气中充斥着吾主的气味,可却找不到吾主在哪里。 它找呀找,实在找不着,看着地上不远处斯莱的半截尸体,忽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它是很笨,可是它寄生别人后,它就变聪明了! 肉虫迫不及待地钻入斯莱拦腰截断的地方,一张长满利齿的大嘴自它腹部猛地张开,一口撕下最近的血肉,每吞下一块血肉,它身上就会分泌出白色的液体,这些液体与周围的血肉相互融合,居然使已经丧失生机的肌肉重新恢复了血色。 黑暗中,斯莱失去焦距的眼睛在无人知晓的时候,重新恢复了丝丝光亮。 ………… 原一很早就发现了身后有人在跟着他们。 但他装作不知道样子,让阿斯托克专门往人少的小路,直到走到一处荒无人烟的地方,他才拍了拍阿斯托克的手,从它怀中跳了下来。 “一、二、三……居然来了这么多人吗?”原一感慨着自己的魅力。 跟踪原一的这群人都来自一个叫红云的星盗团,这当然这不代表别的星盗不想打劫,只是这次红云人多,在共分肥肉和独享之间,红云的星盗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在跟上原一之前就解决了其他想分一杯羹的其他星盗。 可惜同为星盗,对方身上值钱的东西也没多少,真正的大鱼还是面前这两个人。 这次抢劫带头的是个叫罗尔克的星盗,他长得虎背熊腰,满脸横肉,最吸引人的当属他酷炫的机械右臂和机械腿,充满科技感的机械臂极具压迫力,跟踪被原一发现时一点也不惊慌,反而大笑起来:“好小子,够敏锐,可惜啊——” 罗尔克不怀好意地掰了下手指,发出“咔咔”响声,趁着两人注意力被吸引的瞬间足尖发力,一个闪身来到阿斯托克面前,抡起机械右臂朝着阿斯托克颈脖处狠狠砸了过去! 不需要过多的命令,他的队员立马着包围了阿斯托克,不让它有逃跑的机会,眼里满是贪婪。 至于围殴有没有必要?笑话,能趁机分一杯羹为什么不上呢?虽然大头会给老大拿走,但能搜刮一点是一点啊! 阿斯托克站在原地,它好像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对罗尔克的突然袭击反应也很迟钝,等它意识到对方想伤害自己时,它已经来不及躲避就被罗尔克攻击,拳缝中凸出的尖锐刀锋瞬间刺穿了它的喉咙。 戴着鸟嘴的脑袋被整齐的削断,因为惯性飞了出去,咕噜咕噜地滚到原一脚下。 “呜呼!老大牛逼!”队员见状顿时欢呼起来。 罗尔克也没想到这次动手居然这么顺利,他挥了挥右臂,朝着无头尸体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看着这么大块头,结果这么弱,早知道我就先让你一招了,不然也太无趣了哈哈哈哈哈!” 天色不知何时黯了下来。 原一捡起地上的头颅。 面具下的原本快乐的笑容居然以一种扭曲的角度向下撇,仿佛被罗尔克这句话伤害到了似的。 或许不是仿佛,而是的的确确被伤害到了。 虽然不明白【愚乐者】是什么意思,但后面跟着点小丑二字很好猜,小丑毕竟是个给人们带来欢笑的角色,可如今它却被人评价为无趣,这实在太让小丑伤心了。 解决完阿斯托克的星盗们显然没有把原一放在眼里,他们甚至没有刻意包圆原一,只用眼角余光注意着他的动向,罗尔克甚至悠闲到要亲自搜刮,看看阿斯托克这具遗体能给自己带来多少通用点。 他看着阿斯托克壮硕的身躯,一边向阿斯托克走去,一边咧开嘴角说道:“不错不错,这么大的骨架,够给我做个新的置物架了。” 可就在罗尔克离阿斯托克遗体只剩半米距离时,阿斯托克的身体突然毫无预兆的爆炸了! 宛若一个装满水的气球,腥臭的血液溅了在场所有人一身。 罗尔克下意识举起手臂,血液仍喷了他一身,仿佛淋了一场血雨,浓郁的血腥味甚至让他以为回到了第一次改造身体的手术台,连精神都恍惚了一瞬。 “抱歉,乐园真么晚才开门。” 陌生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罗尔克猛地 4. 掌控 《邪神不在乎》全本免费阅读 原一侧坐在半人高的木马上,小短腿悬在半空晃了晃,好奇地抬头看着缤纷的彩灯,身下这座旋转木马安静如鸡,不是它不想说话,而是它不敢说话。 虽然不知道坐在自己身上的是谁,但对祂本能的敬畏仍然让它个位数的智商选择保持安静。 原一没有在意旋转木马在想什么,他的注意力都被这个游乐场吸引了。 在查看系统时,原一发现阿斯托克除了彻底变成非人类,还多了一个叫“乐园”的技能。 吝啬的系统除了乐园这两个名字什么都没有,所以在发现被人跟踪后,原一故意带着他们来到荒郊野外,就是为了让阿斯托克施展技能,看看这个“乐园”到底是什么东西。 阿斯托克能被罗尔克斩首,不是因为罗尔克有多强,而是刚被转换为非人的阿斯托克还处于意识混沌期间,斩首对它来说并不致命,但这个动作却让阿斯托克判断出星盗们对原一有恶意,愤怒加快了意识苏醒的这一进程。 当阿斯托克彻底苏醒时,乐园迎来了它的主人,处在异空间的乐园与现实重叠,将现实中的人拉入乐园。 在阿斯托克的乐园里,阿斯托克就是绝对的主宰。 而能操控阿斯托克的原一,自然也相当于拥有了这座乐园。 只不过原一没有主动操纵乐园,而是将控制权给回阿斯托克,然后看着乐园从破旧变回崭新,看着星盗们被蛊惑登上游乐设施,然后千奇百怪的死去。 原一感受着阿斯托克那边从嘈杂无须的呢喃变成有序的呢喃——具体表现为从“好饿神吾主在我你呢”这种本能变成了“吾主,您喜欢这座乐园吗”等一系列彩虹屁。 别看阿斯托克看上去“沉默寡言”,原一发誓他从来不知道有人可以变着花样,一句不重复的赞美十几分钟。 大量的彩虹屁让原一不得不暂时屏蔽掉与阿斯托克的联系,无法像之前一样知道阿斯托克要做什么,所以当阿斯托克拿着气球过来时,原一还有点懵。 阿斯托克庞大的身体走到原一面前半跪下,即使如此,它还是比原一高半个头,它很努力的想仰视原一,奈何身高在此完全做不到。 原一看着那张像素小丑脸,居然从那方块的像素里看出了委屈和可怜兮兮,好像一只做错事的大狗狗。 ——还是散发着小蛋糕香味的大狗狗。 原一忍俊不禁,伸手摸了摸阿斯托克海藻似的长发。 阿斯托克高兴的连发丝都在透露着兴奋,具体表现为它的头发颤颤巍巍的飘起来,像小蛇一样亲昵的缠绕住原一的手腕。 阿斯托克小心的将气球送到原一面前。 红到发黑的气球上用惨白的颜料画着阿斯托克同款笑脸,甚至连气球顶部也有一个与阿斯托克头上一比一复刻的彩色小帽子,最重要的是,原一居然在气球上闻到淡淡的香味。 与阿斯托克身上那种小蛋糕香味不同,气球散发着水果糖的清香。 “吾主,请您收下这个礼物。” 阿斯托克笨拙地说道,它才清醒梦没多久,说起话来还有些卡顿。 虽然气球的香味很淡,但也足够勾起饥肠辘辘的原一旺盛的食欲,他接过气球,气球数量不多,也就三个,每一个都散发着不同的味道。 这是三个很神奇的气球,哪怕你松开手,它们也不会飘走,而是静静的悬浮在半空,仔细听去,似乎还能听见扭曲的尖叫声。 ‘咕噜’ 原一听见身下的木马发出类似吞咽口水的声音,似乎在渴望着自己手里的气球。 他将“眼睛”凑近气球,刹那间,无数张脸重叠在一起,惊恐、麻木、兴奋……纷杂的情绪就像蓬松的棉花充斥着整个气球,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原一终于明白这个气球是什么东西了。 所有死在乐园的人类都会化作养料滋养乐园的运行,而在临死前迸发的情绪则会被收集起来变成一个个气球,是乐园的特殊产物,对非人类来说是一种特别的“补品”。 这简直就是将那群星盗们从生前一直剥削到死后,但原一拿着气球心里没有一点儿负担,因为他知道能对自己这个外表几岁小孩出手的星盗,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饥饿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原一,他不知道多少次想把阿斯托克吃掉,但最后还是没有真的动手,如今美食当前,他终于可以稍微填饱一点肚子了。 无须人指导,进食是每一个生物的本能。 原一身上的绷带开始滑落,他解除了人形,逐渐露出来原来的模样。 阿斯托克低下了头,就连一直滴溜溜转着眼睛的木马也不知何时垂下了头。 被绷带束缚的身体得到释放,原一忍不住喟叹出声,那低低的叹息却让整个乐园都安静了一瞬。 无人敢打扰,它们恭敬得宛若暴雨前嘘声的春婵,不敢窥探分毫。 其实原一也不知道自己的原型是什么,他记得游戏里的“主角”是个很大的家伙,可穿越过来后,他却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像一片雾霭,没有形体,没有器官,他宛若一阵风,享受着肆意飘荡的感觉。 刚穿越那会他浑浑噩噩,不记得自己叫什么,甚至没有自我意识,直到遇见阿斯托克的前身——那群奄奄一息,刚发生完内斗已经快死完的人类。 看到他们的那一刻,原一的意识才逐渐清晰,回想起自己曾是个人类,当他意识到自己应该有手有脚后,他的身体开始凝聚,但不知道为什么,凝聚出来的身体十分矮小,只能凝成小孩模样,而且只要原一放松意识,他就会不自觉从人形变回本体雾霭的模样,再聚拢起来还得废些劲。 所以哪怕原一的真身不会让人掉san变成眷属,他也不会随便露出现在的模样。 因为凝聚起来的身体归根到底还是一团翻涌的云雾,没有五官,没有皮肤,什么也没有,它只有模糊的形状,只有被绷带缠绕出人形时才能让人意识到这是个人。 但原一没有灰心,因为他有种预感,只要自己填饱肚子,他迟早可以恢复人身。 现在,原一看着自己那一团不断翻涌、却还保持着人手形状的短胖双手,朝着气球伸了出去。 当“指尖”触碰到气球的那一刻,微甜的汁流顺着指尖流遍原一全身,他没有嘴,可全身都好像长满了嘴,贪婪的汲取着气球里的能量,只是还没咂摸个味出来,气球就已经被吸允干净了。 一个,两个,三个。 直到气球被吸完,原一还意犹未尽,他觉得自己才刚开始尝味道,这气球就没了,差评! 原一知道气球的“原料”是什么,但这个位置无法看到游乐园全貌,于是他抬头,看向上面挂着的那轮红色弯月。 高悬夜空的红色月牙是这片空间唯一连接现实的出口,也是整个游乐园最高的地方。 我要上去。 原一这么想着,身随心动,轻飘飘的落在月牙上重新凝聚成人形,低头看向乐园里残存的星盗。 刚好能坐一个人的月牙多了个小小的身影,但乐园里已经没有人关心了。 罗尔克还没有死,但他的表情比死好看不到哪里去。 他带来的手下已经死伤惨重,仅剩的几个都围在他身边——这还要多亏刚刚游乐设施们突然沉默,才让他有机会把这些手下救回来。 他们用绳子将彼此连接,一旦有人被游乐设施蛊惑,他们马上连拉带拽的将人拖走,不管那个人会激动得如何疯狂自残,他们都视而不见,直到拖离那个游乐设施的范围,被蛊惑的人才会逐渐恢复神智。 阿斯托克刚转换没多久,所以乐园也并不算大,游乐设施挨的很近,这也意味着他们能避开到地方少之又少,在又牺牲了两个手下后,他们总算来到乐园的门口。 看到那花花绿绿的大门,在场所有人都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甚至有人激动得跪在地上痛哭起来,眼中是浓浓的恐惧。 能活下来的星盗,几乎都目睹了熟悉的同伴如何被游乐设施蛊惑,在那些嘻嘻哈哈的诡异声音下,以各种凄惨的方式死亡的。 他们做星盗久了,杀人放火的事情没少做,但不意味着他们就不害怕死亡,尤其还是在这样诡异的地方,以各种恐怖的死法死去。 罗尔克至今忘不了有个手下被碰碰车蛊惑,然后活生生被碰碰车撞成一滩肉泥,血染红了他坐的那辆碰碰车,残存的肉块被无数碰碰车来回碾压,直到什么也不剩。 哪怕是魔法侧那边以玩弄死亡与尸体闻名的死灵法师,和这个乐园比起来都能被称为好人了。 罗尔克不是没试过用机械手臂攻击游乐设施,可足以轰碎巨石的手臂砸在这些游乐设施上,居然无法撼动分毫,被打的游乐设施还和人一样发出狂躁 5. 星主 《邪神不在乎》全本免费阅读 暧昧的灯光下,宾客们三三俩俩的聚在一起,交杯换盏好不热闹。 他们称赞星主是世界上最善良的好人,因为他无偿的邀请流浪的星盗和居住在这颗星球上的普通人进入他的府邸,只要不离开府邸,每天都能在这里醉生梦死。 这里有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有最甘甜的美酒,还有最美丽的女人,光明神在上,这么好的地方,你看过哪个傻子会主动离开的呢?从来只看到过进来的人,没有看到过回家的人。 每一个被选入的幸运儿都将得到周围领居们嫉妒的目光。 “赞美星主!”一个年轻人举杯说道。 “赞美星主!”周围人齐声高呼。 科其拒绝了一个喝的醉醺醺男人共舞的邀请,对角落中若有若无的□□视而不见,身后不断摆动的尾巴诉说了他的不耐,他径直穿过办宴会的大厅,来到星主的房间门前。 他看着紧闭的大门,深吸一口气才谨慎地伸手在门上敲了两下。 没有反应。 科其等待了一会,再敲了两下。 这一次,门内传出一道沙哑的男声。 “进来。” 科其这才推门进去,作为嗅觉灵敏的兽人,满屋子不可言说的气味让他微微蹙眉,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恭敬在床边半跪下,将斯莱的死亡如实相告。 “斯莱死了?星穹盗团那边没说什么?”星主是个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他皮肤苍白,一双酒红色的眼睛与暗红色披肩长发更显得他弱不禁风,丝绸睡袍微微敞开,露出布满暧昧痕迹的胸膛。 他模样俊朗,一举一动都带着贵族的优雅,也难怪黑市里时有人打趣:哪怕和星主睡觉要钱又要命,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值啊! 但科其知道这只是黑市那群家伙口上花花罢了,大家都清楚的知道,种族为血族的星主,看上的不是“人”,而是食物,他会在你最快乐的那一刻将你吸干,从来没有例外。 “星穹盗团将斯莱的尸体带回去了,暂时没说什么。”科其回答道。 “这就奇怪了。”星主打了个哈欠,慵懒地侧卧在床上,随意地把玩着身旁已经化作干尸的枕边人手掌,干瘪到只剩一层皮挂在枯骨上的指节与他苍白的手指相扣,本该是缱绻的一幕徒然变得惊悚起来,酒红色眼中没有半点温情,只有冷漠。 斯莱隶属于星穹盗团的这件事只要稍稍在黑市混过两天的人都知道,敢这么明目张胆在黑市对斯莱动手,而且是以这么残忍的手段杀死斯莱,很难不让人怀疑对方是不是在故意在向星穹盗团挑衅。 不管对方是存心还有无意,作为被冒犯了的星穹盗团怎么也得表示一下愤怒,可如今他们却只是把斯莱的尸体带回去,什么反应也没有,实在是超出星主的预料。 除非…… 星主眸光微闪。 除非星穹盗团那边早就预料到斯莱的死亡,甚至早就做好了他死亡的准备,否则怎么可能科其刚要去通知,对方就急不可耐的过来带走了斯莱的尸体。 这个猜测并非空穴来风。 星穹盗团能在短短五年内从名不见经传的小盗团变成盘踞一方的星盗团,最大的依仗就是他们神秘的二把手——盲。 有传闻说,盲是西幻侧命运之神的信徒,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也不知道这个消息靠不靠谱,但每一次星穹盗团都能准确的规避危险,稳扎稳打的发展起来,让这个消息可信度更高了,即使命运之神亲口否定了这件事。 就在星主思考斯莱这件事也没有盲的手笔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星主!我、我有急事相告!” 星主眯了眯眼,用魔法将干尸隐藏后才开口道:“进来。” 进来的是一个侍从打扮的少年,他看上去生涩又紧张,像枝头挂着的青苹果,一看就是那种无法拒绝别人好意,只会傻笑着答应别人请求的烂好人。 所以才会成为那个被推出来的倒霉蛋。 星主盯着少年看了片刻,看着对方因为紧张而不断颤抖的身体浅浅一笑,柔声道:“好孩子,你过来。” 少年被星主温柔安抚住了,局促地走到床边。 科其跪在一旁,将头压得更低了。 “别紧张。”星主笑吟吟地牵过少年的手,酒红色眼眸流转间似有无限柔情,一点点让少年放松了警惕,“宝贝,慢慢告诉我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少年听见这个亲密的称呼瞬间脸颊通红,晕乎乎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月、月亮……外面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月亮!” 星主眯了眯眼,淡淡道:“科其。” “属下来时并没有发现。”科其马上回答道。 星主看了眼少年,觉得他没有胆子骗自己,沉吟片刻,再次笑吟吟对着少年道:“去吧,去帮我把窗帘拉开。” 作为血族,星主的房间长年拉着厚重的窗帘,虽然这个星球的阳光都来自人造日光,对血族并无影响,但星主仍然更喜爱昏暗的环境。 少年不疑有他,顺从的过去拉开了窗帘。 当厚重的窗帘被拉起,屋外的景色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一览无余,一轮红月就那样显眼地挂在漆黑的夜空中。 那轮红月是如此的美丽,弯弯的好似一把镰刀,淡红的光芒晕染开来,透着幽怨的哀愁。 好美! 这是所有看到红月人心底第一个反应。 少年眼中浮现一抹痴迷,那是比被星主温柔更让人着迷的存在。 就连星主都一改懒散,从床上下来,赤脚快步走到了落地窗面前。 他的手覆在透明玻璃上,凝望片刻后,情不自禁低声道:“月亮上,有人。” 谁?少年与科其心里冒出同样的疑问。 但即使是在星主房间,这颗星球最高的建筑顶端,他们离红月也还有一段距离,仅凭肉眼根本不可能看得清,甚至如果不是星主的低语,少年都没有注意到月亮上面还有个人。 与他们不同,星主作为血族有更有优越的视力,他如果集中精神,就可以看—— “啊!” 星主忽然惨叫一声,他的右眼像被倒了什么腐蚀性药水开始融化,血和黄色脓浆从指间涓涓不断的冒出,白色的烟雾从他眼眶中飘出,他试图用血族强大的身体恢复力来弥补缺失的部分,可不管眼眶周围的肌肉如何努力,只要靠近眼睛,就会瞬间融化成血水,不断的修复与破坏,疼痛让星主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他尖锐的犬牙全部呲出,优雅的假象不复存在,另一只完好无损的眼睛颜色由红转黑,额头暴起条条青筋,背部的蝙蝠翅膀冲破衣服展开,在狭小的房间里疯狂拍打试图缓解疼痛。 疼痛激发了星主原始的兽性,他完好的眼睛三百六十度转了一圈后,终于锁定了不远处的少年。 他像刚开始那样,温柔的对着他说: “好孩子,你过来。” 可得到的,却只有少年惊恐的目光和疯狂的拒绝。 “不、不要过来!” 少年惊恐地手足无措,转身就想跑。 “噗——” 一只手穿过他单薄的胸膛,少年僵硬地抬起头,望见一双冰冷竖瞳。 他似乎想说什么,可剧痛与口中溢出的鲜血却让他无法说出半个字,只能用眼神哀求科其。 痛苦与恐惧爬满了他的脸颊,科其完全不为所动。 身后,星主已经走了过来。 科其恭敬地献上少年濒死的身体,低垂的头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 尖牙刺入皮肤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无比刺耳。 直到将少年吸干,星主仍意犹未尽。 剧烈的疼痛得到了稍稍的缓解,可那伤口仍未愈合,他需要更多的血液。 他朝着门口走去。 在路过科其时,他忽然停下:“科其。” “属下在。”科其仍保持那副恭敬谦卑的模样。 星主已经不用手捂住眼睛了,但那黑黝黝的空洞与不断愈合又融化的肌肉组织惨烈的模样与他另一边骏美的面庞形成鲜明的对比。 星主像摸小狗那样摸了摸科其的头发,用轻松的语气说道:“你应该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 “是。”科其冷静道,“星主府混入文明联盟的叛徒,在宴会上无差别杀人,在场宾客无一生还。” “乖孩子。”星主咧嘴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既然混入了叛徒,那么星主府也该开启防护罩了。” 一个,只允许进去却不允许出去的防护罩。 这也意味着,星主不打算让任何一个活人离开星主府。 至于他自己? 噢,可怜的星主正在外面散步,等他带着忠心耿耿的队长赶回来时,整个星主府已经彻底沦为屠宰场了。 不过说 6. 玄幻侧的剑客 《邪神不在乎》全本免费阅读 老旧的飞船边,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矮人挥舞着锤子,对着乱哄哄的人群吼道:“要上船的全部来这边买票!那个德鲁克,别以为我没看见你,还想偷溜上去?迪克,把他给我丢下去!” 话音刚落,一个皮肤黝黑的精灵就拎着个长着兽耳的少年从飞船里走了出来,面无表情的将人丢了下去。 飞船离地面有三四米高,在落地的前一秒少年变回原型,瘦小的狐狸轻巧地落在地上,恶狠狠地朝着精灵呲牙咧嘴,在矮人铁锤的威胁下才不甘心的悻悻离去。 原一坐在阿斯托克怀里目睹了全程,再次意识到这是个多文明融合的未来星际世界。 虽然早就知道那些曾经以为只是幻想的文明都变成了现实,但亲眼看见和阅读文字还是有区别的,那些似人非人的种族和一看服饰就知道来自不同文明的人类——起码外表像人类的种族——都让原一津津乐道。 看着看着,他们就来到矮人面前。 在解决完那群星盗后,原一特意给阿斯托克收拾了一下,并为它换了个没那么夸张的面具戴上,将夸张的笑容遮了大半,这样哪怕阿斯托克的体型依然有些奇怪,但看到的只会以为是哪个罕见的种族,而不是什么怪物了。 矮人果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仰头看了一眼原一后粗声粗气道:“小孩也要票,这里没有儿童优惠。” 阿斯托克付了两张票钱,顺利的上了飞船。 这一片星域宜居星球都被星盗占领成了大本营,但剩下一些资源匮乏或环境恶劣的星球上还生活着许多普通人,能在这些星球中干起通航还没被星盗们吞并实力不容小觑,上船的人也不会傻到闹事,如此一来,飞船里大家井然有序地坐在自己位置上,气氛竟比星球上还要和谐。 卫桥正抱着佩剑闭眼小憩,感觉自己身边有人坐下,还有一道不可忽视的灼热视线一直盯着自己,终于忍不住才睁眼看去。 身旁坐着个戴面具的男人,男人怀里抱着个小孩,小孩穿着明显不合身的黑袍就算了,脸上也戴着个纯白的面具,浑身遮得严严实实,此刻正好奇地看着自己。 男人全程低头看着小孩,没有半点交谈的意思。 从对方身上感受不到恶意,看自己的还只是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小孩子,卫桥有些无措,僵硬的往旁边侧了下身子,才重新闭上眼睛调理内息。 殊不知,他这幅生人勿近的模样才更让原一眼热。 哇!是活的剑客! 原一双手扒在阿斯托克手臂上,虽然不知道旁边这人叫什么,但对方一身白色长袍、玉冠挽发、怀抱宝剑的形象实在惹眼,很难不让人联想武侠小说中执剑走天涯的侠客,原一觉得自己种花家血脉蠢蠢欲动。 虽然知道对方大概率是来自玄幻侧文明的人,或许根本不了解地球,更不可能知道华国是什么,但高度相似的打扮,还是勾起了原一的怀土之情。 虽然资料都说地球消失在大爆炸中,但万一呢?暗网上有人猜科技侧为了找回地球正在秘密研究时空回溯机器。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原一还是想念那颗蓝色的星球,更想念自己的家,但科技侧离这里实在是太远,想要过去实在麻烦。 或许是原一的注视实在太强烈,卫桥完全没法忽视,他皱着眉睁眼看向原一,动了动嘴唇想斥责对方无礼,又觉得自己何必与小孩计较,斟酌了片刻,才硬邦邦开口道:“我样貌丑陋,无甚好看。” 原一歪了歪头,看着对方剑眉星目的俊朗面容,不赞同道:“你好看。” 虽然对方的斜刘海遮住了一只眼,乍一看显得有些非主流,但不管怎么看都是个大帅哥,这都算样貌丑陋的话,那这世界上就没有帅哥了。 原一想了想,伸手在离卫桥不远处虚虚地拍了下,自信满满道:“虽然没有我帅,但也不要妄自菲薄,做人就是要自信!” 卫桥:……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臭美的小孩。 真奇怪,明明在宗门里这个年纪的师弟师侄看到自己都恨不得绕着走,面前这个小孩不但不害怕,甚至还语出惊人。 这就是师父说的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吗? 卫桥不知道,所以他撩起左眼的刘海,用事实平淡的陈述道:“如此,也好看吗?” 只见厚重的刘海下,藏着一片被火撩烧过的皮肤,他左眼眼皮紧闭,一道刀痕贯穿了整只左眼,歪歪扭扭的伤疤像蜈蚣一样布满了眼眶周围,凸起的疤痕凝结成狰狞的模样,让原本俊朗的模样瞬间变得比地狱的恶鬼还要可怖。 这已经不止“样貌丑陋”这四个字这么简单了,这是放在电视剧里出场就会被认为是大反派的刻板印象。 如果原一乍然看到卫桥这模样说不定还真会被吓到,可惜,他有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金手指。 感谢像素风,在卫桥露出全脸后直接被像素化,那些蜿蜒的燎烧疤痕直接被糊得什么都看不清,唯有那道刀疤清晰可见,原一下意识惊呼:“酷!” 说完,原一又觉得自己这样说人家伤疤不太好,连忙咳了两声,不好意思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的意思是……嗯,我不觉得它很可怕。” 虽然帅哥有缺陷,但不代表他就不是帅哥了!这叫特色! 比如原一,虽然他现在连张脸都没有,但他坚信自己仍然是个帅哥,别问,问就是自信。 原一:骄傲.jpg 卫桥不懂看人脸色,所以他分不出那些满脸笑容的人接近自己究竟是好是坏,但没有人会怀疑一个孩子说的话。 他的眼睛是儿时留下的旧伤,连父母看见都会目露惊恐,师父也委婉的提醒不宜展露,他早就习惯遮掩,也习惯了别人看到发下伤疤时的厌恶,如此……倒是新鲜的体验。 他眼中的怔太明显,很容易就让人猜到他曾因为这伤疤遭到怎样的对待。 原一想了想,安慰道:“乌鸦先生曾和我说过,不管我长什么样子,在他眼里都是最好看的。因为不管我变成什么样,他都喜欢我这个人而不是我的外表。如果一个人仅仅因为你的外表而厌恶甚至歧视你,那只能证明,你的存在照出了他卑劣的本性。” 虽然他知道这只是游戏npc骗氪的经典甜言蜜语——即使这单机游戏没有充值入口——但对当时因为被嘲笑太矮自闭的自己来说,真的很难不感动。 而且他明明就不矮!一米七五男生招谁惹谁了!!他才高中,他还有机会长的好不好! 原一郁闷的往阿斯托克怀里一靠,也就是嘲笑自己的那小子第二天搬家了,不然他高低得和他辩论辩论。 这还是卫桥第一次被人安慰,安慰他的还是个没有他腰高的小孩,严格来说他们甚至不算一面之缘,可就是这样纯粹的善意,却触及了他心底柔软的角落。 如果换做一个月前,卫桥听到这番话不会这么大触动,可如今,在他众叛亲离来到龙潭虎穴的这里时,这份善意何其可贵。 卫桥说不清心里什么感受,他张了张嘴,才用低沉的嗓音说道:“我叫卫桥。” 相当于承了原一的善意。 原一笑着伸出手,活力满满的童声很难让人讨厌:“我是原一!” 卫桥隔着黑袍,小心的和原一握了握手。 哪怕隔着黑袍一触即分,但奇怪的触感依然让卫桥记忆深刻,可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们能互相交换了星脑号,已经证明在彼此心中把对方当成了朋友。 不过在这危险的星域,哪怕对彼此有再多的好感,他们也默契的没有交付全部的信任,原一不会问卫桥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卫桥也不会问原一为什么如此打扮。 哪些能说,哪些不能问,两人心底还是清楚的。 在交谈中卫桥发现原一对外界的事情知之甚少,他教会原一怎么使用那个黑户星脑,让原一把这个黑户星脑变成认证后的个人星脑,不用再在阿斯托克破烂的星脑和只能找资料的投影器上来回切换了。 在教原一认证时,卫桥惊讶的发现:“你会说通用语,却不认识通用字吗?” “嗯……这个解释起来有点麻烦。”原一抓了抓脑袋,他穿越后也曾奇怪过这件事,明明周围人说的不是中文他却听得懂,不通的语言并不能阻止他和别人交流,他说中文时对方明显是听得懂的,斯莱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令人奇怪的是,他和人可以无障碍交流,但当他用语音输入时,投影器却显示他用的是古地球语,因为时代久远,语音输入可能会有误差,推荐他使用通用语。 思来想去,原一觉得这可能是游戏系统的问题。 这个游戏系统自从穿越后就安静得像个鹌鹑,只有他干了什么事情符合某种条件,它才会突然跳出来展示一下存在感,连图鉴都要他亲自动手划拉出来的破系统,能让他和人可以正常交流已经很了不起了。 在原一委婉的解释下,卫桥似懂非懂。 “所以你身上是有一个高级人工智能翻译器吗?那你最好不要进入科技侧文明和智识侧文明。” “为什么?”原一还琢磨弄够钱后去魔法侧那边转飞船跃迁到科技侧呢。 “智识侧文明很特殊,它们用机械躯体在外行走,却共用一个核心。当它们躯体死亡时,个体数据会传回核心,可以选择注入新的躯体或者打乱数据重生。虽然它们否认自己是被制造出来的,并将自己归类为生物,称呼自己为‘智械种’。但它们又确实将科技侧研究出来的人工智能‘姮娥’当做本文明失落的孩子,为此差点和科技侧产生武力冲突。” 卫桥解释道:“十年前通过姮娥的调解,智识侧和科技侧不仅和解,还缔结了许多合作。你想通过正规渠道进入这两个文明,都必须要过安检,以确保你身上没有携带具有自我意识的高级人工智能,因为这在智识侧看来这等同于拐卖。哪怕你想办法偷渡进去,科技侧无处不在的天眼也会在识别不出你的身份后将你锁定,到时候你面对的将是一整个科技侧文明的追捕。” 拐卖人工智能。 原一总感觉这这俩词搭在一起莫名生草,仔细想想,自己身上那破系统别说高级人工智能了,根本就是个人工智障,很好,突然就不担心了。 7. 联盟 《邪神不在乎》全本免费阅读 重新装修了一遍的星主府里,仆从们脚步轻轻,低着头匆匆经过,恨不得连呼吸声都压低到极致,而这样的现象已经持续好几天了。 自从星主府混入文明联盟的叛徒制造了那场屠杀后,星主与叛徒战斗时受的伤一直不见好,什么医生都找了,星主甚至请来了一个神父,然而不管是谁来都表示星主的伤口实在太古怪,他们无法医治。 有消息灵通的医生还自作主张的暗示星主或许可以找他的哥哥——那位血族族长——寻求帮助,结果差点被暴怒的星主生撕了,连滚带爬地跑离了星主府。 受伤的星主心情肉眼可见的差了起来,哪怕在宴会上他遮住了右眼,唇角微笑的弧度分毫未差,仍然保持着优雅高贵,但只要别人说错一句话,星主就会大发雷霆,这些天消失的宾客数量也在成倍增长。 如果不是发现最近流行的“彩虹”居然有缓解星主伤势的奇效,再这么下去星主府又得发现一个“叛徒”了。 科其倒是不在意宾客和仆从的死活,但受伤的星主心情阴晴不定,他难免受到影响,这几天受罚的次数比一年加起来都多,再这么下去他都要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了。 所以在星穹突然断掉药的供给后,科其心里暗道不妙,“彩虹”虽然可以缓解星主的伤势,但随着星主使用“彩虹”的次数增加,“彩虹”的需求也越来越大,虽然星主手上还有不少“彩虹”,但坐吃山空,如果星穹不恢复供给,星主断药后只会更疯狂。 不止是星主,那些习惯了“彩虹”带来的奇妙作用的星盗们,恐怕也会躁动起来。 科其低头看了眼手里只有拇指大小的玻璃瓶,红到发黑的液体在里面流淌翻涌,放在灯光下还会折射出宛若雨后虹光般梦幻的色彩,所以被称为“彩虹”。 就是这样小小一瓶“彩虹”,在黑市上的价格却高的令人咋舌,星穹凭借“彩虹”狠狠赚了一笔,毕竟没有星盗可以拒绝让自己变强的药,就像没有船长会拒绝给自己的飞船多加几门镭射炮。 科其没有吃过“彩虹”,但他与吃过“彩虹”的手下对战过,原本在自己手里坚持不了五分钟到手下,不但没有在五分钟内落败,反而越战越勇,甚至一度压制住自己的攻势。 哪怕“彩虹”带来的强大只有一个小时,但那也足够了。 听说甚至有脑洞大开的黑市商人将“彩虹”作为原料,稀释后制成保健品进行售卖,效果立竿见影,在联盟中好卖的不得了。 生产“彩虹”的星穹更是遭到各方星盗团的渗透,所有人都想知道“彩虹”的原料,相比起来星穹换了个掌权者的事情也就无关紧要了,只是星穹体量摆在那里,强攻进不去,派进去的卧底更是毫无音讯,仿佛人间蒸发一般。 如果没法分一杯羹,那老老实实买也不是不行,可谁想到星穹突然就宣布不再供给“彩虹”,顿时引起多方不满,星主甚至已经联系上其他星盗团,准备联合攻打星穹了。 只是星盗们各个都是不愿吃亏的主,大家互相扯皮扯来扯去,愣是说了好几天都没有定下来。 在这个关键时候,星主却通知科其,让他前往3号星将两个人带回来。 至于是哪两个人,星主却没有直接告诉他,而是让他过来一趟。 昏暗的房间里,星主用绷带挡住右眼,哪怕已经有了“彩虹”缓解伤势,他的伤口仍在往外渗血,不管裹了多少层绷带都没用,此刻一片血色在绷带上晕染开,让本就状态不佳的星主显得愈发阴沉。 星主将两张照片丢到科其面前。 科其捡起照片,上面是两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说熟悉是科其曾见过,就是那个杀死斯莱的男人与小孩,说陌生是自从黑市一别他就没再看过两人,即使知道他们反杀了试图抢劫的罗尔克,但这点小事不值得他上心,所以骤然看见两人的照片还是让他惊讶了一会。 斯莱和罗尔克都不足以让现在的星主上心,所以这两人难不成和…… “星穹断药后忽然开始调查这两人的踪迹,甚至雇了希尔跟踪他们,我怀疑他们和‘彩虹’的原料有关。” 星主双手撑在桌上,他上半身向前倾,他的声音仍然优雅,苍白如纸的脸上浮现病态的红晕,可仅剩的眼里却满是暴虐,犬牙不受控制的从唇齿间呲出:“不管他们是谁,带回来!我一定要知道‘彩虹’的原料到底是什么!” 尖利到几近破音的声音足以窥见眼部的伤口对星主有多大的影响。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星主拉开抽屉,里面满满都是“彩虹”,他一连灌了三瓶“彩虹”,感受着“彩虹”在身体里流淌带来的兴奋感逐渐缓解了眼部的疼痛,他才终于重新冷静下来,收回了失态时暴露的犬牙。 在这一过程中,科其保持着跪姿,宛若雕像眼皮动都没动。 他的识相得到了星主的肯定。 “科其,你可是我最信任的手下。” 星主放缓了语气,用几近蛊惑的口吻说道:“我答应你,只要你将他们带回来,你会见到娜塔尔的。” 烛光摇晃,映在星主身上昂贵的花纹上,一针一线都好像带着血。 时间又好像回到很久之前,被当做奴隶卖到星主府的科其在笼子里朝着星主咆哮,星主看着他哪怕伤痕累累也难掩凶狠的双眼,他忽然不想就看着这个兽人在战斗中可悲的死去了。 于是他居高临下,笑着对笼中凶兽弯了弯唇角:“你该学会顺从。“ “因为只有我才能帮你找到娜塔尔。” “你亲爱的妹妹,那个不知道被卖向何方的奴隶。” 星主花了整整五年,才把当初那个桀骜不驯的兽人驯服成自己身边听话的狗。 时隔五年再次听见那个名字,科其猛地抬头,他很想问星主娜塔尔如今在那里,她过的好不好,星主是不是早就找到她只是一直没有告诉他。 可最后,他也只是如同每次汇报般,再次僵硬又恭敬地低下头颅,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是”。 直到登上离开的飞船,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璀璨的星空,科其还有种不真实的荒诞感。 五年的驯服,他从被监视着无法逃离这颗星球,到彻底放弃逃离的希望,他都快忘记自己曾经是个人,而不是星主手里的工具。 只要将那两人带回去,他就可以见到阔别已久的妹妹,他仅剩的亲人。 科其攥紧了手里的照片——那是星主给他的奖励,一张妹妹模糊的背影。 在飞船上的每一秒都度日如年,所以飞船刚落地,科其甚至等不及飞船挺稳就跳了下去,迅速与自己人取得联系,同时得知了一个坏消息。 “不只是我们盯上了这两人,还有其势力也在监视他们。”手下边走边将资料传输给科其,眉头紧锁,“甚至连联盟都来插一脚,看来‘彩虹’的确流传出去了。不过看样子联盟似乎不知道我们跟踪他们是为了‘彩虹’原料,所以派来的人不多,也没有出手的打算。” 这颗不起眼的星球上光是明面上就汇聚了星穹、红云、联盟、星主四方势力,更别说其他发现不对劲试图浑水摸鱼的家伙,如果不是大家互相忌惮不敢轻易出手,恐怕原一刚落地就要遭遇混战了。 不过这种表面的和平持续不了多久,星穹昨天终于派人过来了。 根据地离飞船降落点很近,科其刚坐下准备看资料,却见旁边的手下脸色忽变:“不好,星穹准备动手了。” 科其猛地站了起来,当机立断道:“把根据地现在能叫来的人都叫上,你把他们的位置发给我,我先带人过去,然后你再带剩下的人赶过来。” 不一会,科其要的人就到齐了。 科其扫了一眼,大概有十几个人。 这里本就不是星主的势力范围,这样一颗资源匮乏的星球不值得星主多费心神,但星主很重视这件事,将能外派的手下都派了过来,所以这十几个人虽然数量不多,但战力绝不算弱。 科其没有多说什么,带着人就前往目标所在地。 ………… 原一来这颗星球并非心血来潮,而是在暗网上看到有人说在这颗星球发现了陌生 8. 新眷属 《邪神不在乎》全本免费阅读 原一最近有些烦恼。 他来这颗星球是为了找眷属的线索,可是找了几天什么也没找到,后面他干脆放平心态,权当出来旅游了,四处看看风景,饥肠辘辘也不影响他愉快的心情。 ——如果没有那些骚扰信息的话。 一开始只是个人星脑在联网后收到一些奇奇怪怪、完全不成句的短信,抽象程度和火星文有的一拼,原一以为只是恶作剧,随手将信息删除后就没管了。 但对方也是个锲而不舍的性子,被拉黑了无数星脑号后还执着的换号发过来,而且还很有规律,每隔三小时发一次,准时准点到让原一怀疑这人是不是没事干,就掐着时钟等三小时一到就开始发短信。 因为之前都是在外面看风景,原一收到消息都是扫两眼后就顺手拉黑了,也没有去管这件事。 但原一这天把这颗星球还算能看的景点地方都去了一遍。发现没什么新奇东西后,他就没出门了,直接窝在酒店房间拿着星脑通宵打了一晚上游戏,从黑夜打到白天。别说,不愧是星际时代,虽然因为没有进行生物认证无法玩全息游戏,但星脑断网单机游戏也很好玩。 原一一个没注意天就又黑了,理论上他不需要睡觉休息,前几天找眷属时一直通宵没有任何疲惫,但十几年来当人类的习惯不是说改就改的,虽然身体不累,但原一觉得自己精神上需要睡觉休息,于是他关了游戏,盖好被子躺下准备睡觉。 穿越过来这么多天,原一早就找到了睡觉的办法,只需要按照之前睡觉的习惯躺下,逐渐放松精神,不用几秒就可以睡着,而且想睡多久就睡多久,到了时间比闹钟醒的还要准。 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因为阿斯托克不需要睡眠,它可以守着原一,甚至因为知道原一的习惯,在原一睡着后连阿斯托克的意识都会安静不少,呓语和赞美都嘘声沉默,生怕打扰到他。 然而原一万万没想到,就因为这次他没有及时拉黑垃圾短信,到了半夜,接连不断的抽象垃圾短信就像水落油锅,让原一硬生生被星脑“滴滴滴”的声音吵醒了。 如果不是原一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弄坏星脑,估计在星脑响起的那一刻,它就会被阿斯托克用尖爪刺穿,而不是盯着星脑如临大敌。 原一醒后首先安抚了暴躁的阿斯托克,才打开星脑看那些骚扰短信。 让人惊讶的是,处在顶格的那则短信不再是难以成句的乱语,而是用通用语简短干净的写着四个字: 【祝您夜安】 这不是会说人话吗? 原一都要被气笑了,没有和往常那般直接拉黑,而是向对方发了第一条消息: 【你还知道现在是晚上,人还要睡觉啊?】 原一等了一会,就在他以为对方不会回应时,星脑忽然有一瞬间的花屏,就好像被什么庞大的消息卡住了,当它艰难的将那长长的一串消息吐出来时,原一甚至有种对方发了张动图的错觉。 一大串一大串连标点符号都没有的胡言乱语夹杂着乱码不断被发送过来,“滴滴滴”的消息声在漆黑的房间里尤为刺耳,到了后面对方似乎冷静下来了,消息里的通用语越来越多,但多的都是同一句话——我看见您了。 起初只是在乱码里多了这五个字,但随着后面消息越来越多,整个星脑屏幕上只剩密密麻麻的这五个字。 【我看见您了。我看见您了。我看见您了。我看见您了。我看见您了。我看见您了。我看见您了。我看见您了。我看见您了。我看见您了。我看见您了。我看见您了。我看见您了。我看见您了。我看见您了。我看见您了。】 整齐的字体整齐的句号排列在一起,就是这份克制的疯狂,哪怕隔着屏幕都能让人觉得头晕目眩。 可惜的是,对方只顾着发疯,却没有透露更多,不知为何不再发短信过来。 倒是这精神状态,怎么感觉那么熟悉。 原一忽然想到,如果发短信的始终是同一个人,那么从乱码、乱语、再到表述完整的通用语,不就是眷属从混沌到清醒的过程吗? 可为什么系统没有发任何提示?而且他记得除了阿斯托克,没人看见他的真身啊。 原一苦思冥想,还是想不到什么时候暴露了真身,但这精神状态,他有九成把握发短信的就是自己的眷属。 不过既然对方都主动找他了,那肯定是不介意见面的吧?不知道新眷属闻起来是什么味道呢? 原一无意识地砸吧了下嘴,又发了条信息。 【你在哪里?】 对面又是长久的沉默,原一无聊地翻找着星脑里的单机游戏。 床边,坐在地上的阿斯托克忽然站了起来,警惕地盯着门口。 原一也看向那扇酒红色陈旧的大门,劣质的大门并不隔音,加上非人身躯敏锐的感官,他能清晰的感受门外不止一个人刻意压低的脚步和那浓稠到几欲凝结成实体的恶意。 对一个邪神怀有恶意? 原一歪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笑。 手中的星脑发出一声嗡鸣。 他低头,是那不知名眷属迟来的回答—— 【您的门外】 ………… 科其带着人浩浩荡荡的来到酒店,酒店经理认出他是谁时心都凉了,别说反抗,走路时候连腿都在打颤,不用威胁就主动将有关原一的信息交待干净了。 科其找他确定了酒店只有这一个出口,两个目标住在酒店三楼走廊最里面304房间,从昨晚开始就没有离开过酒店等消息后点了点头,刚想离开时,却发现另一个手下朝他比了个手势。 他沉默了片刻,才摇摇头:“没必要浪费时间。” 手下了然,没有再说什么。 经理虽然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但敏锐的感觉到自己似乎逃过一劫,吓得瘫倒在地瑟瑟发抖。 科其无视了他,留下两人看着大厅的员工和经理。 一般来说,这种任务都会清除无关紧要的人员,以确保消息不会走漏。 但这次,就让他们多活一会吧。 科其漠然地带人走进电梯,按照星主的性格,在他带走目标后,这颗星球也将不复存在。 这五年,科其看过太多这样的事情了。 有时候甚至不是为了遮掩某件事,只是某个星盗团老大一时兴起想看大烟花,一颗星球就这样湮灭在宇宙中,死亡在这片星域实在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看的越多,科其就愈发麻木,也愈发担心自己不知身处何地的妹妹。 找到妹妹,保护她。 这几乎成为科其活在这世上唯一的执念。 所以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两人带回去。 “叮——” 三楼到了,电梯门缓缓打开。 电梯门前是一条约十米长的走廊,整个走廊只有左边有扇半开的窗户,地上铺着陈旧的红地毯,昏暗的灯光下还能看见漂浮的尘埃,也照亮了走廊尽头304的门牌号。 因为不清楚目标到底是来自哪个文明,拥有什么特殊能力,所以科其思考后,没有第一个时间选择强攻,而是带了个服务员上来,用枪逼着他敲响了目标的房间。 “您好,请问需要客房服务吗?” 服务员用颤抖的声音敲了三次门。 门内没有半点回应。 背后的枪又往前顶了一下,带着凶狠的意味。 服务员急的都快哭了,只得更大力的拍打房门:“请……” 话音未落,一声巨响猛地从身后炸开,顶着服务员的枪口徒然一转,对准了已经被炸成废墟的电梯口。 服务员连滚带爬的躲到角落,而科其已经无暇顾及他了。 科其精神紧绷地看着电梯口,嗅觉敏锐的他马上发现空气中除了刺鼻的火药味,还夹杂着另一股奇怪的恶臭。 “啪。” 一只有着明显缝合线的手掌从底下伸出,牢牢抓住电梯口边缘,似乎有人想从下面爬上来。 “开火!”科其当机立断对着那只手扣动扳机。 虽然科技日新月异,但以枪械为代表的热武器仍十分好用,甚至在经过科技侧文明不断的改造升级后,爆发了更加恐怖的威力。 特殊枪械射出超高速旋转的子弹瞬间爆发的力量甚至能击穿一个低阶魔法师的保护罩。 按理来说,在这么狭小的地方这么密集的火力攻击一只手,市面上最贵的防护罩都得被瞬间击穿。 然而这一次,不管多少枚子弹打在那只手上,都好像打在一块厚重的钢板上,根本无法击穿那只手,甚至还有不少子弹被反弹了回来,流弹差点就打中科其。 就这么一会功夫,第二只手也搭上电梯口,被黑布袋罩住整个头的男人轻而易举地爬了上来。 男人穿着带着星穹标志的长袖长裤,他个子尤其高,站直了会顶住两米四的走廊天花板,因此只能半弯着腰,手垂在半空,两只脚穿的居然是同一方向的鞋,甚至连衣服都能明显看出是赶工赶出来的,有着明显的缝合线。 他的衣服就像他裸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布满了缝合线的同时,从头到脚都透露着一股急匆匆的诡异感。 不仅是他,他后面跟着的同伴也是如出一辙的诡异,甚至比他还要奇怪,一边的肩膀塌下,保持着高低肩的姿势往前走,露出颈脖处密密麻麻粗糙的针脚。 科其还眼尖的发现高低肩男人左手有两根小拇指,右手更是五根形态各异的大拇指。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科其第一个反应是男人是魔法侧文明里被亡灵法师们操控的死者,但很快又否决了。 亡灵法师们操控的要么是死尸枯骨,要么是亡魂恶灵,而且一旦唤醒死者,那必定是范围性呼唤,可到现在为止星穹只出现了两个人。 僵尸?傀儡?恶魔? 一个个猜想在科其脑子里掠过,却又一个个被他否决,眼看着普通子弹对这两人根本产生不了威胁,科其一咬牙,沉声道:“换信仰侧的子弹。” 手下先是惊诧,然后才迅速地换弹填装,再次开火。 不是手下对科其的命令有不满,而是信仰侧子弹实在太难得了。 信仰侧因为它特殊的文明构造,能力越强的人越虔诚,但虔诚的人,心里往往只有光明神,只会听从神教的命令,因此想获得信仰侧力量浓缩的子弹难上加难,造价也水涨船高。 哪怕是星主这样财大气粗的人,能给科其带出去的信仰侧子弹数量也很有限。 而且这些信仰侧子弹给科其不是让他打人的,而是充当一次性治疗、解毒药剂使用的。 科其这样 9. ‘你能为祂献上什么?’ 《邪神不在乎》全本免费阅读 希尔好心的将在餐厅的位置让给了来自文明联盟的两人,他甚至贴心的为他们点了一份热狗,还附赠了一张便签。 【淋上番茄酱更好吃哦(笑)】 这张便签落在两人眼里却是再嚣张不过的挑衅。 雷诺看着桌上那份热气腾腾的热狗,恨的直咬牙:“他怎么知道我们会选这里?我看他就是瞎猫遇上死耗子!” 正在汇报情况的李圆圆被他吵的不耐烦,斜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有时候我都想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通过学院考试的。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明白。这个位置在餐厅最里面,既有花盆遮挡监控视野,不容易惹人注意,又能将酒店尽收眼底,有点脑子的都会选这里。你不会是你那届倒数第一吧?” 雷诺脸色一僵,铁青着脸没回答。 “你真是倒数第一?!”李圆圆声音忍不住提高了几度。 “我只是没发挥好。”雷诺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难看的别开脸,盯着酒店大门生硬地扯开话题,“部长怎么说?需要我们执行抓捕吗?” 李圆圆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自己所属的边境安全星盗侦查部门待遇差又危险,普通人根本不愿意来,队里几年没来新人很正常,但也不至于收倒数第一吧?!她还以为雷诺这些天状况频发是因为新人紧张,性格暴躁,结果根本是能力不足。 但人收都收了,现在还一起出任务,李圆圆只能安慰自己雷诺虽然是倒数第一,但他也是毕业于文明前十优秀军校——太阳系学院。 能毕业就说明还是有能力的。 李圆圆整理了下心情,迅速进入工作状态,她将身上的耳环、手表和口袋里的酷似游戏机的东西掏了出来,几下分解后将它们拼装成了个小型飞行器。 她将耳机戴上,将放映器递给雷诺,冷静分析:“我们这次潜入就是为了调查‘彩虹’。虽然不知道希尔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个情报,但根据这些天的观察,我觉得他并没有说谎,不过星盗狡猾不能不防。部长还在七号星赶不过来,我们两个势单力薄,硬拼吃不了好,所以部长让我们用飞行器尽量拍下更多的信息。等会我来控制飞行器,你负责警卫和观察,如果有什么不对,我们马上结束这次行动离开。” 雷诺沉着脸点头,他假装出门买东西,实则将飞行器悄悄放出去,回到座位后他一心二用,一边观察着周围,一边观看飞行器转播的画面。 李圆圆手指微动,操控着飞行器小心翼翼的飞起,这种联盟军用飞行器体型微小,还运用先进的隐身技术,只要操控得当,它的存在感甚至不如一只蚊子,除了对操控者要求高和已损坏几乎没有缺点。 飞行器拍到的画面都会实时投射在李园园眼前和雷诺手里的投射器上,感谢三楼有一扇窗户,让他们不用烦恼怎么将飞行器送入三楼。 然而等飞行器飞到三楼的窗户处时,李圆圆却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三楼的窗户早就在密集的攻击中惨烈牺牲,只留下残缺的窗框和空空的大洞。而从破口往里面看,整个三楼更是惨不忍睹,一地狼籍同时还有数不胜数、令人头皮发麻的肉虫占据了这里,两只拳头大的肉虫盘桓中间,而更多的指头大的肉虫则在废墟中蠕动,啃食撕咬着不知死了多久的尸体,眨眼间连骨头都没有剩下,在啃食完尸体后它们甚至连砖头都不放过,宛若蝗虫过境硬生生将三楼其他房间吃空,如果不是怕楼塌了,李圆圆觉得它们甚至能将整个酒楼吃干净。 飞行器配备了生物探测器,李圆圆试着扫描了一下,顿时被雷达图上密密麻麻的红点惊得脊背发凉。 不过也正因为这一扫描,让李圆圆发现了奄奄一息的科其和不对劲之处。 虽然整个三楼走廊都变成了肉虫的巢穴,但走廊尽头的304房间别说被破坏,房门上甚至连一丝划痕都没有,离门口的五十厘米处没有一只虫子,仿佛有条无形的分界线,一旦不小心过了这条分界线,两条最大的肉虫就会长大嘴巴发出无声的嘶吼,周围的肉虫就会一呼而上,将过线的肉虫撕碎吞下。 科其和另外三个手下正是坐在那条分界线边缘,才让他们身上爬满了虫子,却始终留了一口气。 科其能清晰的感受到有无数只虫子想咬开自己的皮肤,像吃掉其他人那样吃掉他,可它们却没有这么做,而是在自己身上爬来爬去,每走过一寸皮肤都会带起几近颤栗的黏腻感。 没有人想被一群虫子包围,然而体力耗尽的科其只能僵住身子,他甚至不敢大口呼吸,生怕脸上的虫子钻进嘴巴里面,被虫子遮盖了大半的眼睛里罕见的充满了阴翳。 没有人在面对超出自己常理认知的东西时能保持冷静,如果只是单纯的肉虫科其并不害怕,比这还恶心的星兽多了去,让他真正恐惧的是当他对着肉虫举起刀时,面前却出现了妹妹的身影。 她的模样比记忆里还要青涩些,脸上是灿烈的笑容,可背后却是铺天盖地的肉虫。 那一瞬间的惊愕让他错失了反应的时间,被怪物拍中,一口鲜血喷出,连肋骨都不知道断了几根。 幻觉?还是障眼法? 科其来不及思考就被肉虫包围,在他挣扎着想起身时,耳边却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不要动哦,我可不能保证它们不会把你吃掉。” 这个声音有些耳熟,科其眼睛一动,是怪物身后传出的那个男声! 科其感受着皮肤上隐隐的刺痛,心思百转,知道男人不仅仅是口头的威胁,失去武器的他只能按兵不动,于是努力调整呼吸等待反击的机会。 男人警告完科其后就再没有出声,因为不敢大幅度的抬头,科其视野受限,只能凭借声音判断肉虫们似乎在搬动着什么东西。 当肉虫们将那东西搬到最前面时,科其才发现那是一个投影器。 随着滋滋的两声,一个男人的虚影出现在走廊上。 男人穿着一身纯黑的西装,胸口处还别着一朵娇艳的玫瑰,他戴着白色手套,双手交叉,脚下是铮亮的皮鞋,穿着一丝不苟,脖子以上却空空如也。 男人带着电流有些失真的声音通过投影器的扩音部分传出来,那是科其从未听过的小心翼翼,轻柔而谦卑,光是声音就能让人想象出他说这句话时卑微到尘埃里的身姿。 “您可怜的信徒们,终于得以来到您身边。” 他几乎是咏叹着说出了这句话,粗重的喘息在走廊回荡,高昂的音调就几近破音,但那已经是他能压抑得最平静的呐喊。 没有人能理解他的狂热。 但它们可以。 两只大肉虫开始不安的摆动身体,它们似乎终于发现了什么,张大了嘴巴发出人类听不见的尖叫。 ‘是祂!是祂!是祂!’ 刹那间,细小的肉虫也张开了嘴巴,发出如出一辙的呐喊: ‘要见到祂!’ 李圆圆听不见它们那比海浪还高昂的嘶吼,却能清楚的看见这两只大肉虫张开嘴巴后,所有细小的肉虫猛地支起了身子,它们停止了所有的动作,整齐划一到恐怖的对着304的房门张开了嘴巴。 那是比任何军队都要默契的动作。 仿佛一瞬间它们被同一个意识接管。 正因为它们的无声,才让这一幕更加令人震撼。 人类看不出它们静立姿态下齐声的赞颂。 ‘祂是最崇高的’无人反对。 ‘祂是最伟大的’它们赞颂。 所以它们陷入了烦恼:‘我们能献于祂什么?’ 男人的声音替它们回答了这个问题。 ‘全部’ 他的声音像来自遥远的彼岸,即使没有扩音也遥远得有些飘渺。 ‘祂给予了我们一切’ ‘我们也应当还予我们的一切’ 如何还予?自然是回到诞生之地,重新与祂融为一体。 还有眷属在犹豫,他说:‘我们总是会回到祂的身边的,不过时间长短。’ 这个回答彻底说服了它们,于是它们主动奔向最大的那两只肉虫。 无数细小的肉虫如 10. 盲 《邪神不在乎》全本免费阅读 时间回到科其和怪物打起来之前,原一看到星脑上的消息眉头一挑,没有马上开门,而是透过能看到外面的门镜静静的观察着。 那两个身姿怪异的男人一看就是知道是眷属,不过当时原一还纳闷,明明只是两个眷属,为什么却散发着这么混乱的香味,就好像自己面前不止一个眷属。 等那些肉虫出来后原一才知道自己感觉没错,而当肉虫们占据整条走廊时,他精神上在抗拒,身体却诚实的渴望着进食。 那份欲/望太强烈,以至于当原一回过神时,自己覆在门上的那只手不知何时长出一张嘴,薄薄的嘴唇下长着整齐洁白的牙齿,舌尖刮过尖锐的虎牙,好几次都想伸出去尝尝眷属的滋味。 大概是非人类当久了,原一对这张嘴接受良好,甚至还有心情对着掌心自言自语道:“等等……再等等……” 他就像进入餐厅的顾客,耐心的等待厨师端上美味的大餐。 那些肉虫一看智商就不高,真正驱使它们的只能是那个男人,而对方既然还懂发短信骚扰,就说明还没彻底被转换,那么他带这些肉虫肯定是有目的的——而对眷属来说,还有什么比献祭神明更重要的事情呢? 男人果然没让原一失望。 那些人类无法听见的声音,虽然微小,但仔细听还是能听见的,原一听见男人是如何诱惑着小肉虫们献祭,当那庞大的茧织成落地,浓烈到几乎能让人丧失理智的香味仿佛在对他说: 大餐已经上桌,请您享用。 原一用最后的理智让阿斯托克开启乐园,如果遇到攻击就将在场所有人都拉进乐园,才打开了房门。 他不是没想过这可能是个陷阱——虽然他自认不是个坏人,但谁知道呢?作为非人类总是要对人类保持些警惕的,突然出现的眷属也一样,但如果让他放弃近在咫尺的大餐,那也是绝不可能的。 当房门打开后,那股香气包围了原一,他几近痴迷地一步步走向茧房面前,只是在品尝美食之前,他还需要解决一下在场的人类。 当进食的欲/望占据大脑时,属于人的一面仿佛也在被剥离,不然换做昨天的原一在看见手上出现嘴巴时反应绝不会这么平淡甚至可以说习以为常。 现在能顾及到在场的人类而不是直接开吃,已经是他意志力强大的体现了。 “低头。” 原一好心的提醒着再场的人类,明明是再平淡的一句话,可从他嘴里吐出来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仿佛一道强制的命令,所有在场的人类都不自觉低下了头。 哪怕是桀骜不驯的科其,也像有只大手摁在他头上似的,不甘又无奈地低下了头。 当人类都解决完后,就只剩下那个烦人的小东西了。 原一的目光落到窗外的飞行器上,他敢说,如果他是人类,那他一定发现不了这个飞行器,但这具非人类的身体对各种注视有极强的敏锐度,哪怕是无生命的摄像头,他也会有很不舒服的感觉。 几乎是在原一下达“销毁”命令的同时刻,阿斯托克就迫不及待的将飞行器拉进乐园,那着急的样子让原一忍不住笑了下,看来阿斯托克也和他一样讨厌那些窥视者。 解决完碍事的家伙,原一就将注意力放回面前都茧屋上,掌心的嘴巴以非常不符合常理的形式“长”在了蒙着布条的手上,却奇异的又和原一感官相连,所以当嘴巴一口咬在茧屋上时,久违的美味让原一差点泪奔。 该怎么形容这个味道呢?就好像咬在Q弹的果冻上,带着淡淡的果香,入口后化作甜滋滋的糖水,让空荡荡的胃多了一丝慰藉。 如果说上次阿斯托克的乐园凝结的气球是甜品,那这已经算得上小吃了。 尽管已经吃的很慢了,但一个足有半人高的茧屋还是被原一两分钟就吸收完了,只剩下浅白粘稠的蚕丝表明这里曾有过个茧屋。 原一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掌心的嘴巴还煞介其事的砸吧了下嘴巴,他无需学习,自然而然的就知道该怎么操控这张突如其来的嘴巴,就像作为人类时使唤自己的手脚那样,只是稍有不同的是,他可以自由控制这张嘴巴的位置,就如同现在他控制着这张嘴巴出现在面具下。 原一心情很好,好到他一边隔着面具摸了摸新长出来的嘴巴,一边转身问道:“你想要什么?” 对方费尽心思的将食物送到他面前,绝不是单纯的讨好那么简单。 从短信的试探,到遍地狼藉的三楼,这个眷属的胃口恐怕比他想象中还要大。 可惜在原一想象中贪婪的眷属却在这重要时刻突然掉线,男人还保持着半跪的姿势未动,只传出明显的呼吸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过毕竟是穿越以来第一次吃到东西,虽然饥饿感只是稍稍减弱,但原一心情还不错,所以他又耐着性子问了一遍:“你想从我这里获得什么?” 是更多的异变,亦或者其他? 原一不知道,或者说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在眷属眼中究竟是什么地位。 别说想要什么了,大部分眷属毕生的目标就是让祂多看它们一眼。 只要一眼,只要能见到那伟大的存在,哪怕是死亡也不过是这场会面微不足道的点缀。 所以从未奢望过的奖励骤然降临时,那庞大的欣喜才会让巧舌如簧的眷属首次哑然无声,他多么想现在就见到祂,匍匐在祂的脚边,听祂伟大的圣言,可他做不到。 所以他只能压抑心中涨裂的欢喜,用几近颤抖的声线惶恐的说道:“三天后星穹本部,本星系第十七号星上,我能有幸见到您吗?” 三天后?原一注意到这个时间限制,不用想,对方肯定在这三天有什么大动作。 可这和他一个要和眷属面基的邪神有什么关系呢?以他现在的身体,别说埋伏,就是核弹轰过来都伤不了他半分。 “可以。”原一伸了个懒腰,他注视着男人的虚影,他知道那不是男人真实的模样。 但没关系,他总会见到眷属最真实的模样。 对于这位突如其来的眷属,他真的十分好奇。 “阿斯托克。”原一轻唤,他甚至不用回头,熟稔地坐下,忽然出现的阿斯托克也恰时的递上手臂抱起了他。 原一意味深长道:“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窗外的红月仍悬挂在高空中,可走廊里已经不见他与阿斯托克的身影。 似乎是察觉到原一已经离去,男人重新恢复了冷静,收敛了露骨的狂热,重新变得克制而高傲,从地上站了起来。 若不是娇艳到糜烂的玫瑰,无人得以从外表窥视他疯狂的灵魂。 他对着在场或明或暗的人优雅开口:“我也知道你们为何而来,也知道你们想知道的答案。” 男人轻笑一声,张开双臂,给了他们一个无法拒绝的筹码:“想知道‘彩虹’的答案吗?三天后,星穹不会拒绝任何来访的客人。” “以盲的名义保证。” 他轻易的吐出那个不可思议又理所当然的答案,空荡荡 11. 赴约 《邪神不在乎》全本免费阅读 比起这句介绍,更让人在意的是上面那张A级别图鉴的名字。 与那张底下规整写着“盲”的C级图鉴不一样的是,A级图鉴写着的是“狂信徒”,而且这三个字就像流着血泪的盲,呈现一种蜡烛的融化状态,透着一股怪异感。 原一试了下,这三张图鉴都不能像操控阿斯托克那样感觉到它们的存在。 事情越来越好玩了。 原一关掉图鉴,他上暗网查了下,才发现自己专心找眷属遗骸的这些天,星域里发生了好几件大事。 首先就是“彩虹”病毒式的蔓延。 由星穹盗团研发售卖的“彩虹”因为能挖掘人的潜能爆发强大的力量,售价比同类型药便宜一半,还不会被联盟检测出来而受到热烈追捧,吃过的都说好。短短几天就卖到一个恐怖的数量,甚至还流窜了好一些到联盟那边去了。 但奇怪的是,“彩虹”给星穹带来了这么大的利益,但前几天开始星穹却突然宣布不再售卖“彩虹”,断货使得暗网上“彩虹”被炒成天价,仍然是供不应求。 其次就是星穹掌权者的变更。 原本的星穹老大不再出面,盲掌控了星穹,但在宣布不再售卖“彩虹”后也销声匿迹了。 不仅是盲,现在外面已经看不到星穹盗团的人了,它的总部也成了个只进不出的地方。 最后就是几个星盗团和星主准备联手攻打星穹。 几个星盗团本就眼红星穹凭借“彩虹”大赚一笔,原本他们还打算先协商,好声好气的参与进来,哪怕得不到“彩虹”原料,分一杯羹也不错。谁知星穹说断货就断货,对他们的示好也视而不见,贪婪与怒火加上星主从中作梗,浩浩荡荡的【剿灭星穹】行动就这样拉开序幕了。 可惜几个星盗团都是不肯吃亏的主,这个行动拖拖拉拉了好几天,愣是没讨论出到底谁先派人进攻,口号喊的一个比一个凶,却没有人真的肯动手。 这里面固然有星穹盗团实力不俗因素在,更多的是在忌惮星穹盗团背后的势力。 虽然星盗们嘴上对六大文明不屑一顾,但是吹牛谁不会,真让他们开着飞船去抢任何一个大文明,各个怂的比谁都快。 星盗们又不傻,六大文明任何一方都是庞然大物,或许消灭所有的星盗团很困难,但单单把自己灭了那是绝对没问题的,其他星盗团别说帮助了,不趁机落井下石都算好的,所以一般来说,任何背后有六大文明势力参与的星盗团,他们都不会轻易得罪。 当然,联盟是另一回事。 联盟内部几大文明自己都明争暗斗团结不起来,加上各种复杂的内部关系,可以说联盟也就听着好听,实力上是远远不如单个大文明的。 就如一手掌控了整个星域最大黑市的星主,他能这么安稳的守着这个肥差,多少也有他出生魔法侧血族的功劳,他哥哥就是现如今血族的族长。 而星穹背后的势力就更恐怖了,是来自西幻侧的一位初始神明——命运之神。 西幻侧的神战打了又打,二三阶神不知道死了多少,初始神却始终是那几个,比文明诞生还早的初始神可以说就是西幻侧实际的掌权者。 谁知道攻打星穹会不会引起这位命运之神的注意,虽然这些初始神明从未离开过自己的文明,但谁能保证这不会变成祂们的第一次呢? 尤其是星穹还有个命运之神的信徒“盲”,神明侧的例子已经告诉星盗们,不要试图招惹那些遥不可及的神明。 但这份忌惮却在今天随着一个消息和一段录像逐渐动摇起来。 听说——那位命运之神,似乎已经陨落了。 而录像则盲在走廊上说的那些话。 暗网上因为这两件事吵得不可开交。 [是阴谋吧,哪有刚准备攻打星穹,命运之神说陨落就陨落了,怎么看都是陷阱] [不可能。命运之神陨落是别的初始神亲口承认的,尤其是和命运之神关系最好的太阳神,他已经气疯了,发誓一定要给命运之神报仇] [谁杀的命运之神?不是说只有神才能杀死神吗?可其他几个神有命运之神厉害吗?要不是有命运之神武力调停,西幻侧文明早就不知道毁灭几百次了] [这些神打来打去的,关系比我编的花绳都乱] [录像是什么意思,命运之神都死了,盲居然还要开宴会?这是要投靠别人了?] [鬼知道这些信徒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 [那三天后能进星穹是不是真的,我哥之前接了任务进去,到现在还没消息] [听说星主又开会了,啧啧啧,看来这次是真的要打咯] [打啊,打的越多,我赚的越多] [有没有人卖彩虹,高价收购] ………… 眼看暗网上各种各样的阴谋论,原一想到的却是那两张图鉴。 【为您献上我曾经的愚昧,命运臣服于您脚下】 如果盲真的是命运之神的信徒,这具图鉴介绍没有错的话,那“狂信徒”的图鉴上,他捧起的神像头颅难道意味着命运之神的头颅吗? 一个背叛了曾经信仰的狂信徒,用旧神的头颅献给当下的忠诚,倒是十分符合原一对盲的初印象——理智的疯狂。 这两个彼此反义的词语用在这里却再合适不过。 原一可以肯定,不管是命运之神陨落的消息还是这段录像,都是盲自己主动放出来的。 盲不像阿斯托克那样被污染得失去了理智,连日常的交流都无法完成,却也因为污染变得疯狂,他就像不幸陷入沼泽的独行者,眼睁睁看着自己沉没。 他对沉没没有半点惊恐,反而怀带着极致高昂的热情接受这一事实,他精心布置了每一步,否则就不会设计这么花里胡哨的出场,也不会故作神秘让原一三天后去找他。 而盲越是如此,原一就越是好奇。 这个别出心裁的眷属,到底是什么味道的呢? 原一又不自觉舔了舔小虎牙,被长袍遮盖的手心里,他正耐心的往嘴里塞了一根脆脆条。 那用不知名材料做成的成人手指大小的脆脆条吃起来是咸甜口味的,嚼着还带着米香,是原一新喜欢上的小零食。 自从这张嘴巴出现后,饥饿并没有减轻,却能让他品尝出正常味道,也让他越来越馋了。 现在任何活的东西从他面前走过去,他都有种想啃一啃尝尝的冲动。 有时原一都怀疑这游戏都不应该叫“邪神模拟器”,应该叫“饕餮模拟器”,或者“丧尸模拟器”,直接吃吃吃吃,吃完所有文明,称霸天下。 原一被自己的想象逗乐了,一边啃着脆脆条,一边继续划着星脑打发时间。 刷着刷着还真给他刷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那是一个直播,三个身体各部位都进行了不同程度机械改造的男人将另一个白衣男人团团围住,因为距离问题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可以从画面上感觉气氛紧张,而这些改造人身上都有一个共同的纹身,都是一朵红色的云。 男人似乎在向几人讨要着什么,不但没有得到,反而还遭到了嘲笑,最后,他叹了口气。 他的态度惹得改造人们不高兴,领头人直接下令冲上去。 男人将手放在腰间的长剑上。 “嗡!” 剑光一闪而过,快的甚至看不清男人的动作,三 12. 各方涌动(二合一) 《邪神不在乎》全本免费阅读 三天的时间对原一来说十分漫长,对各大势力来说却是一晃而过。 发现飞行器失去联系后李圆圆不敢停留,她带着雷诺迅速离开了这颗星球,而雷诺还沉浸在原一带来的冲击里,久久难以回神。 如果说前面肉虫的自我献祭他还能勉强解释为种族特性,但当原一出现后,那种直击灵魂的震撼却让他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自欺欺人了。 不是科技、不是魔法、也不是幻术。 那遥不可及的强大,雷诺能想到的只有两个字——神。 而且和西幻侧那边各种乱七八糟的神明不一样,这种压迫力,只有信仰侧的神才会有。 虽然信仰侧文明标榜七大美德,但他们在星际中的名声并不算好,曾因为极端的信仰与多个文明产生冲突。 即使最后局部的战争并没有发展成全面大战,但当信仰侧高阶天使在战场上第一次召唤光明神,那碾压性的威力足以让其他文明将信仰侧文明的危险程度再往上提好几个等级。 雷诺曾在机缘巧合下观看过那段机密视频。 那是哪怕隔着影像,也不妨碍观看者为之目眩的伟大存在。 神。 一个曾经被认为只会出现在人类对自然无知无觉时创造的不存在传说,哪怕是西幻侧自称神明的那些家伙,在科学家眼里也不过是更为强大特殊的人种,他们无法创造生命,亦无法永生不灭。 但在那一天后,这个认知遭到了颠覆性的推翻。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惧,就像蚂蚁无法理解键盘上的字母,不少科学家推测真正的神是比他们更高维度的存在,因为维度不同,所以他们无法与神交流,但神却可以通过别的方式影响他们。 可如今,他却在那个小孩一样的人身上感受到了那种非人的恐怖。 李圆圆受到的冲击一点也不比雷诺少,她一回去就马上将录制的视频上交给部长,部长看完后连夜上交,层层传递后,边境安全星盗侦查部首次引起上面重视,久违的增加了活动经费,更重要的居然还派了援手过来! “你好,我叫钟夏,他是卢卡斯·卡特,你们可以叫他卢卡斯先生。我们来自特殊部,特意前来与你们一起完成此次任务。”一身军装的男人对着李圆圆三人敬礼,然后悄悄拍了拍旁边贵族打扮的男人,男人这才勉为其难的颔首致意。 因为时间紧迫,他们连自我介绍都是在跃迁的飞船上。 “你好,我是边境安全星盗侦查部的部长,我叫伊小小。”浓眉大眼的国字脸青年淡定的说出自己的大名。 钟夏和卢卡斯不愧是来自特殊部的,哪怕听见部长这完全不符合模样的名字也依然面不改色,这份定力让李圆圆叹为观止。 简单的寒暄后,钟夏拉开投影,沉声道:“时间紧急,我们再确定一遍这次行动的目的:探查星穹本部。此次任务由我们五人执行,这无疑是个严峻的考验,所以请各位务必配合我们的行动。” 他扫过在场所有人:“介于此次行动的特殊性,在任务中遇到的所有人,看到的所有东西,甚至回来后携带的各类物品都必须上报,有任何隐瞒、篡改、欺骗的行为,都将违反《联盟军法则》第三百七一条。同时,此次任务高度保密,不得向任何人透露,此次任务你们只对我一个人负责。” 卢卡斯适时递上几份保密协议。 李圆圆看向部长。 这架势,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呢。 伊小小翻了下保密协议,在签之前提出了一个疑问:“既然这次任务这么重要,那为什么不派联盟军过来?而且,我并不认为以我现在的职位能接触到这个等级的保密协议。” 李圆圆和雷诺两个人看不出来,伊小小作为部长却一眼看出面前这几份属于最高等级的保密协议,虽然“彩虹”的确影响到了联盟,但即使星穹没断货,“彩虹”也不足以引起上面这种程度的重视,毕竟比“彩虹”卖的更好的各种禁药也不是没有。 从上头派出特殊部时伊小小就觉得不对了,要知道特殊部可不仅仅是名字特殊啊,是真正在处理各种难以用常理解释,在联盟中传奇般存在的部门。 钟夏沉默了,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解释。 卢卡斯不知何时倒了一杯红茶,端起轻抿了一口:“何必隐瞒,反正他们迟早也会知道的。” 大概是嫌茶水太烫,卢卡斯手指敲了敲杯身,一颗圆润的冰球在茶杯上方凝结,然后缓缓落入滚烫的红茶中。 伊小小惊讶道:“不用吟唱的魔法,您是高阶魔法师?” 卢卡斯颔首,纠正道:“不是高阶,是大魔法师。” 比高阶魔法师还要高一级的存在。 大魔法师?每一个都能建白塔,传说挥挥手可以把一座山轰平的大魔法师? 李圆圆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为什么部长从上飞船开始就一直皱眉了。 靠,到底什么任务要大魔法师参加? 雷诺回想起书上对大魔法师的描述,瞬间头皮发麻,他视线忍不住往钟夏那边飘过去。 如果这个卢卡斯是大魔法师,那与他同级,甚至是这次任务唯一负责人的钟夏实力肯定也不会比他差。 李圆圆觉得今天实在是太刺激了。 但她万万没想到更刺激的还在后面。 似乎是被卢卡斯说动了,钟夏叹了一口气,道:“确实,你们有权利知道这件事。但我必须提醒你们,知道的越多就越痛苦,也就越绝望。即使如此,你们也要听吗?” 他是真心希望他们不要知道这么多。 伊小小摇摇头:“如果害怕危险,我就不会在这个部门待这么久了,我想知道真相。但他们——” 部长转头看向自己两个手下,他们如此年轻,其中一个甚至刚刚毕业,无论哪方面都太过稚嫩,不由柔和了目光:“我尊重你们的选择。” 哪怕因为害怕而选择拒绝,他也不会怪他们。 李圆圆听见这话不乐意了,她挑挑眉,惊讶完后只剩下跃跃欲试:“部长你说什么傻话呢,你又不是不了解我,不给我知道,我晚上会睡不着的!” 雷诺也不甘落后:“部长,我也想知道!” 钟夏再次叹气,这个外冷内热的军人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叹气了。 “好吧,既然如此。让我想想该从哪里开始讲……” 一切的一切都始于半个月前的一次常规星际探索。 如今的宇宙文明缤纷多彩,光是游览完六大文明的主星都要几十年,但对广袤无垠的宇宙来说,六大文明也不过沧海一粟,人们从未停止对陌生星系的探索。 由文明联盟牵头组成的“联盟宇宙探索队”就是在这个基础上诞生的,他们负责在各大文明边际向外探索,各种小文明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联盟发现并吸纳进各大文明的。 而那天,在科技侧文明和玄幻侧文明交界边缘,忽然有一支探索小队无端失踪了。 每一个探索小队成员都是珍贵的全能人才,每次探索前都会做足准备,所以失联后联盟马上派人去信号消失的最后坐标营救,结果前去营救的人也没有回来。 一个是意外,两个就有问题了。 联盟发现不对劲后马上联系科技侧文明和玄幻侧文明,但不管他们派多少人,多少探索器,甚至法宝都如泥牛入海,这时大家才真正重视起来。 不知牺牲了多少人后,终于有一个人成功回来了。 他开着破烂的飞船一头栽进最近的星球,如果不是飞船的自我保护功能启动,他已经和飞船一起变成灰烬了,但哪怕有自我保护功能,他的飞船也被撞的稀碎,本人更是被卡在驾驶室无法离开。 科技侧马上派人去接应,而救援人员的摄像头也诚实的将后面发生的一切拍了下来。 “醒醒,醒醒——” 救援人员不断呼唤着昏迷的幸存者,在他不懈的努力下终于唤醒了男人。 “你没事吧?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救你出来。” 可睁开眼的男人对他的询问没有半点反应,只是呆滞抬头看着自己坠落的方向。 布满血丝的双眼好像熬了几天几夜没有睡觉,他眼眶深陷,两只眼睛瞪得溜圆仿佛要从眼眶中跳出来,饥饿让他的颧骨更加突出,脸上不见半点肉,好像干瘪的橘子皮贴在头骨上,可上半身却未见多瘦弱,他张着嘴试图说话,却只能发出“啊啊”的嘶哑声。 “你想说什么?”救助人员凑过去试图听清楚他的声音。 男人愈发激动,他不顾自己被变形的飞船压住的身体,开始剧烈的挣扎,竟硬生生让他从废墟中拔出了手臂,那只手布满烧痕,没有一处好皮,有些伤口甚至乌黑流脓,看上去惨不忍睹。 按理来说这样的伤口足够让任何一个成年人痛到昏厥,可男人没有,他像没有痛觉一样捶打着身下的废墟,嘴里“啊啊”的声音越发急促。 救护人员终于听清他喑哑声音中零碎的字词。 “走……快……不……不要……” 忽然,男人浑身一个抽搐,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身旁的救护人员狠狠的往外一推! 救护人员猝不及防被推了出去,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男人的嘴巴像是被什么东西撑到极致,整个上胸腔都鼓了起来,他脸色发青,皮肤开始迅速失去水分直到皲裂,血从皲裂的皮肤中流出,像干涸已久的大地,在痛苦的尖叫后,“哇”的一声吐出了一个带着粘稠液体的肉块。 “砰——砰——砰——” 缓慢而富有节奏感的心跳声从肉块里穿出,男人此时才终于可以说出降落以来的第一句话: “怪物!都是怪物!” 他恐惧着见到的一切,试图用语言将自己所见的一切说出来,警醒那些试图继续探索那个地方的人。 他不受控制的回忆起宛若山峦般巍峨壮硕的肉山、粘稠带着吸盘的紫红色触手、还有遮天蔽日舒展的羽翼……所有的画面最终定格在鸟首人身上,眼前飘落的羽毛犹如他的理智,轻轻的落进了尘埃里。 那一瞬间,他好像回到了那片惨白月光下。 ‘为什么要拒绝呢?’ 它们如此问道。 ‘为什么不愿意臣服伟大的祂呢?’ 它们开始愤怒。 ‘难道你没有见到祂吗?’ 它们质问。 不、不是的…… 男人的思绪开始混乱,我见过,我见过那伟大的存在! 因为—— “祂是如此的美丽!我怎么能够忘记!” 强烈的悔恨让男人流下两行血泪,他疯狂的尖叫,是啊!他怎么能够忘记!他明明有幸远远的看过那伟大存在! 男人悲鸣哭嚎,低头的瞬间让人看见他后脑勺插着一根不过食指粗细的华美鸦羽。 羽毛轻柔,它随着男人的动作落在了地上,在光线的折射下熠熠生辉。 “砰”的一声,男人的头如西瓜般炸开了! 即使如此,他的身躯仍保持着挺立,紫红色触手从他内脏中蜿蜒爬出,缠绕住那拼尽全力想回到祂身边的卑微指尖。 长久生活在洞穴里的人不相信走出去就是光明,他们坚信外面是永恒的黑暗,却有人不顾嘲笑坚定地走向了洞口。 他如愿的看见了太阳,代价是那双眼睛。 如果光明的代价是眼睛,那么……遇到神的代价呢? 当无人知晓的混乱随着救援人员带回基地,他们用一桩桩血案告诉无知的人们:这只是一个开始。 黑色的鸦羽在无数人手中流转,直到最后一个拥有它的主人用自残的方式保持最后的理智,用鸦羽沾着自己的血写下了这么一段话: 【我们应该对自己的傲慢感到悲哀,不要试图去探查,不要试图去感受,不要试图去理解,它在注视着我们】 那人将鸦羽吞进肚子里,毅然走向了火光中,将自己与羽毛一同葬送在火焰里。 混乱因此停下,才让他们有了片刻的喘息。 科技侧的科学家们没有再派出任何一个人类,而是通过各种科技最终推测出一个结论:那块区域已经被未知生物占领了,而且这些生物具有极强的污染性,只要触碰它们的身体部分就有可能被污染,在一段时间内、甚至永久的拥有疯狂。 更令人担忧的是,这些生物并不愿意安分的呆在一个地方。 它们……似乎在朝着某个方向有序的前进着。 当这个猜测被提出后,伴随被封存的救援录像,那片地区也被列为高危地区,保密等级一路上升。 李圆圆不知道的是,她带回来的那份视频在层层上传的过程中有多少人因此疯狂。 当视频到达特殊部门手里时,已经有五个看过录像的人自杀身亡了。 后面经过调查,这些或疯或死的人,居然都在生前曾吃过“彩虹”,或以“彩虹”为原料的保健品。 时间紧迫,星穹的“宴会”就在三天后,来不及调动大军,况且面对这种有极强污染性的东西时,人多反而可能坏事,所以在综上考虑后,联盟最终决定让钟夏和卢卡斯带着看过录像且没有疯狂的三人组成小队前往星穹总部。 因为这件事对外传开会造成民众恐慌,所以任何有关未知生物的任务都被调成了最高等级的机密,这也是为什么李圆圆他们要签署保密协议。 事实上,如果不是这次任务紧急,李圆圆他们也会被特殊部带走进行询问,迟早也会知道这些事情的。 当钟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完后,在场三人都被这庞大的信息量震惊到失语。 良久,雷诺才呐呐开口道:“可是……如果任务牵扯这么大,那我们要怎么把你说的那种怪物带回来?这根本不可能吧!” 钟夏并不是个擅长讲故事的人,他在诉说这件事时都是平铺直叙,对很多事件中的人都一笔带过,但哪怕如此,光是听他说那些重重保护的研究室在那根奇怪的鸦羽下毁灭就足够让人头皮发麻的,一根羽毛就这么可怕,那羽毛的主人绝对更可怕,而那个隔着视频都觉得可怕的小孩形态的怪物,恐怕只有派舰队来才有可能解决掉吧?! 卢卡斯嗤笑一声,他放下茶杯,斜了雷诺一眼道:“蠢货。我们什么时候说过要把那个怪物带回来了?你敢做我都不敢想。” 雷诺岌岌可危的理智这才回来了一点,虽然表面上任务要求是“调查星穹,将‘彩虹’原料带回来”,但钟夏确实没说过要把怪物带回来,只强调了探查星穹这件事。 “按照之前的经验和收集到的资料,星穹恐怕早就沦陷了,但我们对它们知之甚少,在无法靠近它们大本营的情况下,这是难得的机会。” 钟夏坚毅地脸上首次露出苦涩的笑:“我曾申请独自行动,但被拒绝了。卢卡斯先生也是为了我才参与进来的。我也无权取消此次任务,但……” 钟夏叹了口气:“飞船上有五艘紧急救生舱。” 他说的委婉,但谁都听得出他言外之意。 “啧,你小子是一点也不避着我是吧?信不信我等会就举报你渎职!别忘了他们虽然不属于军部,但也是公职人员,吃的了这碗饭,就得担起责任!”卢卡斯不爽地敲了敲桌子,不过比起敲桌子,他看上去更想敲钟夏的脑袋。 虽然看不惯钟夏什么都自己扛的性子,但他凌厉地目光还是扫过在场三人,语气十分危险:“所以说,你们里面要是有孬种的就赶紧给我滚出来,不要到了星穹又哭爹喊娘的,钟夏心软,我可不心软。我不会跟着蠢货一起陪葬。” 卢卡斯眼神冰冷,相信如果真的出现这种事情,他会比怪物先一步杀死他们。 他说的冷漠,但不可否认的是,他默认了钟夏刚刚过界的提议。 闻言,李圆圆不但没有害怕,反而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片刻后才恍然大悟的转头对着伊小小道:“我懂了!部长!” 思索中的伊小小投来一个疑惑的目光。 李圆圆眨了眨眼道:“卢卡斯先生就是你说的金毛傲娇吧?” 原本凝重的气氛陡然一轻,变得奇怪起来。 钟夏眼神飘忽了一下,啊,卢卡斯先生的确是金发,而且性格好像、也许、大概的确没错。 金毛傲娇这四个字显然触及了卢卡斯的知识盲区,但他不想露怯,看钟夏反应知道这四个字不是在骂他,所以他扬起下巴,哼道:“是又怎么样?” 他这幅模样,更傲娇了。 “噗……”雷诺差点没憋住笑出声,连忙用咳嗽遮盖住不断上扬的嘴角。 李圆圆已经转过身,把这辈子最伤心的事都想了一圈才没笑得满地打滚。 别看伊小小长得古板,但却是个实打实的动漫爱好者,在闲聊时没少蹦出些二次元词汇,每一个进入部门的新人都会经历一次“部长你浓眉大眼一脸现充样竟是个阿宅”的震撼。 伊小小也忍俊不禁,他轻咳一声,努力板正自己的国字脸:“不好意思,我的队员都给我惯坏了。关于这个问题,卢卡斯先生不需要担心。” 他拍了拍胸口的联盟徽章,目光灼灼:“边境安全星盗侦查部门每一个成员,绝不会愧对穿上这身衣服时立下的誓言!” 边境安全星盗侦查部从来不是一个值得称赞的部门,它不受联盟重视,每年的资金少的可怜,部门还驻扎在联盟边界,靠近危险的星盗,每年被分配到这里的人都会想尽办法调走,部长也从不阻拦,但只要是愿意留下的,都是毋庸置疑的理想主义者。 他们相信自己所做的工作并不是毫无意义的,他们坚定的履行了入职的誓言,用最好的年华守卫这无人在意的角落,默默守护着身后的联盟。 “我们并非无足轻重!” 这是边境安全星盗侦查部门内部口号,也是他们为之坚持的信念。 死亡很可怕,但总有些东西比死亡还重要。 李圆圆赞同地点了点头,雷诺也没想过逃避。 伊小小笑着对着钟夏伸出手:“合作愉快。” 钟夏紧紧握住那只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会保护好你们的。”钟夏认真道,说完他看向卢卡斯,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当然,卢卡斯先生也一样。” “得了吧,你们加起来都不够我打的。” 卢卡斯完全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哼道:“别忘了,任务结束你要去白塔给我当一星期助手。” 钟夏无奈道:“是,我这次一定不会忘。上次……咳,实在是事态紧急,抱歉。” 伊小小好奇地问道:“钟夏先生是您的弟子吗?” 如果有一天他能给大魔法师当助手,别说忘记了,他恨不得马上跟在人身后屁颠屁颠就走了,生怕大魔法师不要他了。哪里会像卢卡斯这样,还要去提醒钟夏不要忘记,看样子钟夏似乎真的放过卢卡斯鸽子。 能放大魔法师鸽子,而且还没被生气的大魔法师打死,伊小小能想到的就只有钟夏是卢卡斯徒弟一个可能了。 “是。”卢卡斯道。 “不是。”钟夏摇头。 卢卡斯眯起眼,怒极反笑道:“钟夏,越来越能耐了是吧?” 居然敢当众下他面子!可恶!这小子真的越长大越大胆了! 卢卡斯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他“砰”的一声砸下茶杯,恶狠狠道:“你等着吧,回去我就和席啟说,让他把你调成我的部下,然后把你关在白塔里,让你一年都出不了任务!” 席啟,特殊部的部长,是联盟长见了都得尊称声席部, 13. 伊始 《邪神不在乎》全本免费阅读 烛火下,白色的茧房被整齐的摆放在餐盘上,香甜的味道让原一面具下的嘴巴蠢蠢欲动。 盲担忧的望着一动不动的原一,他仍站在桌尾,头顶的窸窣声似乎更大了:“为什么您不食用呢?是我那里做的不够好吗?” 原一恍若未闻,只是将手放在了面具上。 他们都清楚面具下遮盖的是什么、 盲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他不住的伸直了身子,睁大了眼睛不敢错过一丝一毫,霎时间大厅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你很想看到我的样子?”原一拿下面具,令人惋惜的是面具下并非想象中的真容,而是被黑布蒙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出大概轮廓的人脸。 盲有些失望,但很快他又痴迷的看着原一的轮廓,贪婪地目光犹如实质一寸寸舔舐着原一的轮廓,他毫不迟疑的说道:“当然!能看见您的真容,是我无数个日夜中最盼望的事情,是我诞生于世的意义!” “真的吗?” 原一把玩着手里的面具,似乎并不相信盲说的话。 “当然!”作为狂信徒,盲无法忍受信仰被质疑,尤其是质疑他的人还是他信奉的神明,他迫切的想表达自己的忠诚,所以他拍手,无数缕蛛丝从天花板垂落,它们裹着或大或小的茧房,凑近了还能清晰的听见茧房里砰砰的心脏声。 但对原一来说,比心跳声更吵的,是身上那张嘴难耐的磨牙声。 你完全可以想象一个长期处于饥饿的人面前突然摆上满汉全席会是怎样的感觉,来自生物最原始的欲/望没有人能忍得住。 如果不是有原一摁着,那张嘴已经迫不及待的扑向茧屋了。 原一深深吸了口空气中甜到发腻的味道,为自己一去不复返的食谱默哀了两秒,他注视着这些茧房,并没有如盲想象中急不可耐,反而往后一靠,提了个牛头不接马嘴的问题:“所以‘彩虹’的原料是这些东西?” 除此之外原一很难想象自己是怎么和“彩虹”原料扯上关系的,也很难解释为什么“彩虹”具有如此强烈的传染性。 没错,传染性。 “彩虹”最火的那段时间原一都呆在那个偏僻的小星球,那里没有人买得起“彩虹”,所以原一并未察觉,但当他回到黑市时,他几乎要被四处若有若无的香味逼疯了。 当他发现那些身上散发着若有若无香味的人身上都带着“彩虹”或吃过“彩虹”后,“彩虹”的原料也就呼之欲出了。 “是的。”盲干净利落的承认了。 但原一还是不明白。 既然“彩虹”是用眷属为原料做成的,那制作“彩虹”的人绝对知道眷属是什么东西,这东西从被做出来到流行也不过短短几天,如果是意外获得的眷属,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研发完眷属并发明出“彩虹”,所以制作“彩虹”的人一定很了解眷属。 但是—— 按照游戏设定,眷属都是看到邪神后被污染或者转化而成的,他穿越过来也就一个月不到,除了倒霉死在野外然后被卖掉的眷属尸体,连他这个邪神本神都找不到眷属,更别提了解了,那对方到底是怎么了解的眷属的? 除非——他能未卜先知。 原一又想起了那三张无法改名的图鉴。 盲脚下倾倒的神像,双手捧着的头颅,还有那介绍: 【为您献上我曾经的愚昧,命运臣服于您脚下】 人真的能杀死神明吗? 见面后,盲从始至终没有靠近过自己,也没有触碰大厅里任何一个东西。 甚至如果不是“看”见盲站在那里,他几乎要以为那站着是团空气,毕竟邪神的身体告诉他,这个房间里除了头顶那群东西,面前空空如也。 原一不由回忆起进入星穹的种种细节。 感谢暗网的各种奇葩船贩,趁着这波浪潮大肆抛售手里各种二三手甚至纯手工拼接飞船,主打的就是一个绝无差评,因为出问题的飞船已经连人带船成了宇宙垃圾了。 原一不会开飞船,但他雇了一个星盗帮他开,当然落地后星盗试图黑吃黑结果被阿斯托克反杀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总之等他登上星穹时,各种星盗已经进去的差不多了,宛若蝗虫过境般将星穹从外到内的搜刮进去,甚至连大门都被人拆得七七八八,主打一个贼不走空。 可让人奇怪的是,就是这么一群贪婪的星盗涌入星穹,星穹内却安静的可怕。 昔日庞大的星穹处处透着诡异的安静,透着一股荒凉的废墟感,好似看不见底的无尽深渊,将前来此地的星盗尽数吞没。 原一来的很晚,但落地星穹还没五分钟,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在头顶响起。 “请您跟我来。” 一盏盏灯随着声音亮起,组成一条让人目眩头昏的星光大道,在昏暗的星穹内部显得格外突兀。 “很抱歉我不能亲自迎接您的到来。” 盲的声音带着遗憾,扩音后多少有些失真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产生了回声。 不知道盲在星穹到底埋了多少个摄像头和扩音器,总之直到原一被指引着走到大厅,盲的声音就没停下过。 奇怪的是在这个过程钟原一没看到过一个星盗,倒是听见一阵巨响,想必是进入星穹的人引起的,他忍不住道:“看起来你似乎有麻烦了。” 盲的声音停了片刻才再次响起:“您无须担心,我已经解决了。看来我给您准备的礼物还能再加一个小小的惊喜。” 既然是惊喜,那肯定是要时候到了才会拿出来。 这话一出,原一就没有继续深问,盲也没有再提起。 比起异动,显然是宴会更重要,为了让吾主相信自己,盲主动提起一些关于宴会的事情,比如他精心布置了许久宴会节目希望原一会喜欢,亦或者若有若无的挑拨他和阿斯托克的关系。 “一定是用尽了这辈子所有的幸运,这样没有大脑的家伙才能有幸充当您的临时坐骑。” 盲如此评价阿斯托克。 甚至在原一进入大厅前,盲还坦然说道:“如果可以,我只想请您独自赴宴,而不是带着那个扫兴的家伙,它甚至连基本的礼仪都不明白。” 原一能感觉出盲是真的不喜欢阿斯托克,但不是因为阿斯托克“没脑子”,而是单纯的嫉妒阿斯托克能和自己这么亲近,就好像家里新收养的野狗看不惯他亲近之前养的家养犬,试图用排挤的方式向他邀宠。 这种奇妙的即视感让他感觉很新奇,加上他心底还有疑惑,所以就让阿斯托克没有跟着进来,而是让它朝着星穹内部出发探寻。 原一落座在主位上,嗅到了许多不同的香味,其中有一股香味格外突兀。 在看到投影器上播放的影像,结合阿斯托克离开后遭遇的各种肉虫的袭击,原一才明白那些星盗究竟去哪里了,头顶的香味从何而来,也就是此时,盲打开大门走了进来。 当盲走进来后,突兀的香味似乎淡了不少。 回忆至此结束,那些散落的线索在这一刻被串联起来,原一恍然大悟。 隔着幽幽燃烧的蜡烛,原一问:“在今天之前,我们不曾见过面,但你很早就认识我了,对吗?” “是的。”盲神情低落,他的脸上首次出现厌恶的情绪,极致的怨恨甚至让他不由自主用上一种堪称失礼的刻薄语气,“无知、愚蠢、傲慢,那个可恶的家伙阻挡了我与您相见,欺骗了我的信仰,让我蒙上了愚昧。” “那他现在在那里?”原一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他手摁着面具上起身站到了椅子上,纯白的面具与漆黑的袍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您何必去理会一个可恶的人,而不多看看我呢?”盲却话锋一转,可怜巴巴地望着原一。 他对祂的爱毋庸置疑,却不代表他没有私心。 就比如直到现在他总在呈上别的眷属,而非在祂面前显露真身,因为他知道,在稍稍填满祂无尽的欲望之前,自己就是最好的餐品。 贪婪的他不仅想要祂的目光,还想永久的陪在祂身旁,所以他才按捺住奔向祂的欲望,尽心策划了这次的宴会。 可现在,这点小心思似乎也被看穿了。 盲一边惶恐,一边无比崇拜的赞美祂的无所不知。 “我想见见他。” 原一说道。 盲面色一僵:“是我准备的祭品太少,您不满意吗?请您再等等,更多的……” “我不喜欢眷属反驳我。”原一再次强调这一点。 盲不得不闭上嘴巴。 他还不想惹怒祂。 “而且。”原一歪了歪头,用一种疑惑的口吻说道,“我还要等什么呢?” 只有轮廓的脸上浮现一张嘴巴,它像有自我意识般勾起个嘲弄的弧度,好似在嗤嗤的嘲笑着盲的贪婪。 妄想保留最后自我的眷属,虽然原一并未感觉到冒犯,但也足够祂的一部分感到愤怒。 于是它咧嘴大声说道:“最好的祭品,不正在这里吗!” 这句话仿若一句开关,一根从天而降的金色标□□/穿了座位上那件被主人抛弃的黑袍。 盲看到标枪先是感到愤怒,却又在抬头时忽然浑身僵住了。 他呆呆的,呆呆地仰着头,看见了那漂浮在灯光下如粒子闪烁的雾霭。 ——啊,糟了。 盲面无表情的喃喃自语,他的脸开始崩溃,像融化的蜡烛流下两行眼泪,但那不是悲伤,而是极致的欢喜,虚拟的投影再也支持不住这份伪装,彻底消失在原 14. 制造怪物的 《邪神不在乎》全本免费阅读 命运是什么? 科学家会说那是无稽之谈,信神者会说那是神明的安排,自由者会说那是他注定打破的枷锁。 而在命运之神弥忒狄托看来,命运不过是由无数个偶然与绝对的必然相组合的河流,所有生灵都会有自己的命运之河,神明也不例外。 生灵每一次不经意的选择,影响的都是河水支流的走向,不同生灵的支流相遇,互相交叉影响,形成密密麻麻的大网,看似千变万化,但这些支流总有避不开的湖泊,那些无法逃避的湖泊才是祂真正在意的东西。 弥忒狄托能够观看命运之河的流向变化,所以祂才能在这个红色湖泊还没形成的时间点,提前知道未来会出现一汪红色湖泊,并且运用命运之河的奇特跨越了时间,提前尝试一切能用的办法试图绕过它,甚至想像之前一样将它毁坏。 但无论祂怎么做,那湖泊仍然静静的流淌在那里,不断的污染未来更多的河流,这昭示着未来将有个“人”会与自己纠缠不休,直至一方的死亡。 “我曾疑惑那湖泊从何而来,为什么无法破坏,现在我明白了。”弥忒狄托目光微微下移。 原一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脚下不知何时多了一条灰色的水流。 灰色水流淌入金色河流的源头,带着强烈的污染性,瞬间将一大片金发染成了暗金色,但河流是流动的,通过孜孜不倦的冲刷,很快头发又变回了金黄色,但用不了多久,当灰色的水流汇入时,那头发又变成了暗金色。 而那些被冲走的暗金色也并未就此消失,它们流淌到一个地方停下,当更多的金色河水汇入后,它渐渐形成了湖泊,颜色慢慢从暗金色变成了红色。 “不好意思。”原一嘴上说着抱歉,脚下却没有半点要动的意思。 别看弥忒狄托现在脾气这么好站在这里和自己说话,原一发誓,他在外面看见弥忒狄托的第一眼,就从祂身上感受到强烈的杀意,这家伙绝对不怀好意。 弥忒狄托也并不需要原一的道歉,此时的祂虽然能隐约猜到未来会发生什么,但还没有去“看”未来,所以比起未来充满仇恨的自己,现在祂对原一更多的是好奇:“你是我诞生以来见到的第一个进入命运之河的生灵,你是别的文明诞生的神明吗?为什么你能从未来影响过去?” 这是连弥忒狄托都办不到的事情,连祂都只能在事情尚未发生时影响未来,面对已经发生的过去,祂只能回望,却无权插手更改。 正因为污染的源头来自未来,所以处于过去的弥忒狄托永远无法根除污染源。 这是一个莫比乌斯环般无法打开的死结。 原一却摇摇头。 “不是哦,我只是个人类。” 原一想了想,又指向自己问道:“你看见我的身体后,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吗?比如疯狂之类的。” 难道邪神的“不可直视”属性对神明没用? 出乎意料的,弥忒狄托回答道:“我看不见你,你来自未来,很奇怪,有股神秘的力量阻挡了我的视线,如果想要看清楚……” 祂顿了顿,才说道:“我只能看见这个时间上你的模样。” “这个‘看’是无视了空间距离的吗?” “是。”弥忒狄托颔首。 也就是说弥忒狄托现在看,看到是还没穿越的自己? 原一很好奇此刻的自己在做什么,但令人遗憾的是这趟神奇的旅行已经余额不足。 与自己处于同一时间的弥忒狄托察觉到他进入命运之河,马上就要追过来了。 “那你看吧,不过你可能要失望了,现在的我估计还在苦恼高考吧。”原一耸耸肩,他来这里也只是为了解开疑惑,比如命运之神为什么会对自己抱有这么大的恶意,比如盲到底是谁,现在他已经明白了,于是干脆的断开了与眷属的连接,从这个神奇的地方离开了。 在原一走后,弥忒狄托抬起了头,只见原本漆黑一片的天空突然裂开一道缝隙。 一只琉璃似的眼睛在命运之河中睁开了眼。 五彩缤纷的眼珠注视着过去的自己,透着此刻的弥忒狄托不懂的悲哀。 隔着时间,未来的弥忒狄托只来得及给祂留下两个字:“不要……” 祂来不及多说一个字,就被命运之河驱逐出去了。 任何来自未来试图影响过去的力量都将被命运之河驱逐出去,这也是弥忒狄托疑惑原一在留下污染源后为什么还没被驱逐出去。 不要什么? 弥忒狄托蹙起眉头,苦苦思索却不得要领,最后祂还是决定先把红湖泊的事情解决再说。 既然污染源来自未来无法清除,那如果将此刻的污染源消灭,是不是能影响到未来的污染源呢? 弥忒狄走到红色湖泊旁边,祂托弯下腰,双手捧起一汪红水。 湖水打湿了祂的脚腕,祂毫不在意,已经做好了在找到这条时间线上的污染源,然后着手消灭的打算了。 你究竟是谁?命运之河又会是怎么样的呢? 弥忒狄托催动神力,“看”向了此刻的污染源—— 如山峦般庞大的身躯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着,祂目不能视,却长着无数畸形的眼睛;祂不会发声,却有着最美丽的嘴巴;祂无法被填满,饥饿是自诞生起就困扰祂的沟壑,那沟壑遍布全身,充斥在每一个细胞之中,所以祂只能不断的在宇宙中挪动,将路过的一切星球乃至微粒吞入腹中。 那一刻,未来的自己尚未说完的警告终于在此刻清晰起来。 【祂是一切恐怖的集合,所有污染的源头,绝对的禁忌。 不要试图去窥伺,不要试图去理解,不要试图去感受。 祂即所有。】 恐怖的信息量涌入脑海,让弥忒狄托发出一声惨叫,脑袋犹如有千钧巨锤砸下,祂捂着被灼痛的双眼,狼狈的跪在红湖边缘,眼前阵阵发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俊美的脸因为疼痛而剧烈扭曲,自诞生以来就没有这么狼狈过的神明甚至没有发现自己的长发正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变成暗金色。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弥忒狄托惊恐地发现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那东西也已经污染了自己!祂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活生生撕扯成两半,一半在因为恐惧而愤怒,另一半却在—— 疯狂的赞美。 【不!这是多么伟大的存在啊!】 那个不属于自己的声音就好像身上的器官突然活了过来,长出了嘴巴鼻子耳朵眼睛,向你表明自己的意见。 【这不就是我们追求的未来,无法被看见的未来吗!】 弥忒狄托捂着刺痛的双眼,怒喝道:“闭嘴!” 然而那声音还在祂脑海中尖叫,发出无法被理解的呓语。 【为什么要拒绝!为什么!!】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为什么你无法理解这么伟大的存在!!为什么!为什么!】 【还给我!把身体还给我!】 【我要去到祂的身边去】 那声音徒然一静,然后用一种令弥忒狄托毛骨悚然的甜蜜语气说道:【与祂融为一体。】 【这是我的命运,唯一的命运】它痴痴道。 “不可能!”弥忒狄托毫不犹豫的拒绝,祂喘着气惊疑不定,还没从这份异变中回过神,但祂知道绝不能让脑袋里那个声音去见那个污染源。 “我绝不会让你去见他的。” 这个回答激怒了另一个自己,它开始歇斯底里的开始发疯,甚至不惜伤害弥忒狄托自己。 【让我出去!】 它试图抢夺身体的控制权,骤然失去控制的半边身体让弥忒狄托跌坐在红湖里,四周都是血一般鲜红的湖水,犹如命运无声的预兆。 嫉妒、愤怒、恐惧…… 无数负面情绪涌上心头,弥忒狄托被它歇斯底里的尖叫弄得头疼,加上眼睛持续的刺痛,祂闭上眼,试图将身上的污染剥离出去。 正因为如此,弥忒狄托并没有看见自己在湖泊倒的倒影开始重叠,甚至恍惚间出现了另一个自己。 弥忒狄托试图忘记刚刚看见的那一幕,但对污染源的惊鸿一瞥却像牢牢刻印在祂脑海中,它们顽固的占据了记忆的一部分,哪怕对污染源的模样已经开始变淡变得朦胧,但自那一瞥而来的污染却从未断绝。 【你还在拒绝祂】 弥忒狄听见脑海中另一个声音语气安静下来,语气又是一变,变得充满了怜悯:【你真可悲】 【所以……】 湖中紧闭双眼的倒影猛地睁开眼,露出那失去焦距的双眼。 【我当代替你,奔赴祂身边!】 可如果实在无法离开这具囚笼,那又该怎么办呢? 它的思维停顿了一瞬,然后愉悦的做出了决定。 【杀了你,我就能突破这座牢笼了】 它似乎从来没有意识到弥忒狄托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而它决心杀死弥忒狄托后,它作为弥忒狄托的一部分也活不下去。 但理智对它来说,是疯狂的反义词。 而疯狂,是孕育它着床诞生的母亲。 它怎么会拒绝“母亲”,拒绝吾主赐予的这次生命呢? 弥忒狄托察觉出它想做什么,祂意识到不能用常理去防备它,为了不让事情变得更糟,祂一咬牙,活生生将自己的灵魂撕裂成两半,并随手抓过一个人类,将它塞进人类身体里封印起来。 灵魂被撕裂的巨大疼痛让祂眼前发黑,被撕去的那部分灵魂更是奄奄一息。 祂趁着被撕下的另一半灵魂还没反应过来,对它许下神言。 “你是我的信徒。” “你拥有与我一样的能力,此为你是我信徒的证明。” “你奉我的命令远离,在杀死污染源之前绝不回去。” “你的名字……叫盲。” 直到此刻,弥忒狄托才终于明白未来的自己为何悲伤,但一切都太迟了,现在的祂甚至不能让盲留在西幻侧,这里的力量会触动盲的封印让他记起一切。 祂错了。 污染源没有任何改变过去的能力。 真正制造出怪物的。 是祂自己。 是祂自大的认为自己已经掌握了所有的命运之河,可以解决这次突然出现的湖泊,才会让祂毫无防备的去挑衅另一个更为强大的神明。 命运注定流经的湖泊,终究以它的主人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式,迎来了它的必然。 ………… 盲的一切在他与原一建立联系后,原一就全然知晓了。 其中就包括盲其实是弥忒狄托分裂出来的一半灵魂,还有他是怎么在被弥忒狄托慢慢控制“净化”后再次陷入疯狂的。 原一确定自己没有在陌生人面前露过真身,那被真身污染的盲就只能是动用能力时看到了未来露出真身的自己。 在帐篷中一闪而过的被注视感并不是空穴来风,只是当时的自己并不知道那是盲在过去看到了自己。 但因为不是直面自己,所以当时的盲还没有暴露出疯狂。 但根植于灵魂深处的疯狂不会因为没有暴露而不存在。 盲本就是弥忒狄托一半的灵魂,他的能力和弥忒狄托一样,但弥忒狄托故意封印了盲的力量,扭曲了盲的意识。 在盲的记忆里,他就是一个出生普通村庄,却被命运之神看上,好运成为祂信徒并得到注视的人类。 为了承受神明的恩赐,他失去了自己的眼睛,更改了名字,远离了家乡来到这片星域。 虽然过程很艰辛,但凭借坚定的信仰,他做到了弥忒狄托吩咐给他的所有事情。 比如从零扶持一个星盗团,弥忒狄托却不会给予半点帮助。 弥忒狄托每一次下令都在盼望星盗能弄死盲,但盲拥有祂一半的灵魂,再怎么被封印力量,神明的力量也还是太强大了。 更何况,这个被剥离的灵魂还带走了弥忒狄托“预言”的能力。 每当遇到关乎人生走向的大事时,盲都会有所感应,虽然进不去命运之河,但也能通过“预言”看见未来,这一次也一样。 盲感应到决定命运走向的分叉口 15. 命运的对决 《邪神不在乎》全本免费阅读 巨大的眼睛不带半点情绪的注视着大厅内,不远处赤脚悬浮,一头金色长发的赫然就是原一在命运之河里看到的弥忒狄托。 只不过和命运之河里平和甚至友好的弥忒狄托相比,这个弥忒狄托更加冷漠,摒弃了所有属于人的情感,无喜无悲的眼眸带着非人的冰冷感。 祂的模样依然圣洁,只不过这份圣洁不再是高高在上,反而狼狈无比,祂的纱衣被破坏,金色长发参差不齐,最引人注目的就是祂脖子上明显的愈合线。 隐隐渗着金色血液的伤口昭示着曾发生的一切。 弥忒狄托抹去脖子上渗出的神血,金色的神血很快湮灭在空气中,祂注视着原一,良久才幽幽道:“你不应该出现。” 变回人形的原一无辜摊手,好像在说: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如果不是飘到肚子位置上的嘴巴毫无顾忌的咧开了笑容,发出嘻嘻的笑声,他的动作可信度可能更高一点。 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原一确实很无辜。 弥忒狄托的确是看到了自己的本体——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间段看到的不是穿越前的自己——才被污染,然后被迫分裂出盲的。 但凡事都要讲个因果道理,弥忒狄托故意被盲斩下头颅装死,藏在命运之河里,试图寻找机会杀死自己,这才导致自己发现不对劲,然后顺着和盲的联系,去搞清楚素不相识的弥忒狄托为什么要杀自己。 可以说,如果原一没有回去,弥忒狄托可能不会去看邪神,也就不会被污染,但是如果弥忒狄托没有被污染,那盲不存在,原一也不会去到命运之河。 因为想逃避未来反而促使了未来,这就是弥忒狄托的命运之河必定流过的湖泊,连命运之神都无法改变的必然。 不知道是弥忒狄托已经付出一半的灵魂作为污染的代价,还是此刻的原一并不是完全体邪神,还在“幼年期”,所以哪怕此刻弥忒狄托直视变回本体的原一,也不会如同在命运之河里那样受到强烈刺激。 “你……” 弥忒狄托注视着原一的身体,似乎想说什么,但祂顿了顿,压下心底的疑惑,祂握紧标枪,眸光一冷,无数条金色的河流突破了空间的限制,在祂身旁流淌而出。 “只要杀了你,一切都会回归原样。” 弥忒狄托伸出手,耀眼到刺眼的光球出现在祂掌心。 光球出现后,金色的河水开始变得滚烫,连大厅里的空气似乎都闷热起来。 祂在预知到这场避无可避这场命运的对决时,曾找祂的朋友,同为初始神的太阳神借了祂的力量。 如果不是害怕太阳神也被污染,现在站在这里的就不仅仅是命运之神一个了。 但没有关系,集合了太阳和命运的力量,一定能将污染源彻底消灭。 弥忒狄托拉直了唇角,无数个未来可能发生的场景在祂脑海中被推演又推翻,但最终走向哪一个结局,祂却无从而知。 自从盲分走了祂一半的力量,祂再也无法预见未来。 弥忒狄托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奔着彻底根除的目的,那巍峨的神力足以让任何个体生灵感到恐惧,但除了“不可直视”战斗力就完全为零的原一却丝毫不慌。 甚至都不需要他自己去反驳,身旁最忠心的眷属就已经帮他怼了回去。 “你还是这般傲慢得令人恶心,我无法想象自己竟然诞生在这样一个愚昧的家伙身上。”盲带着嘲讽的声音响起,和弥忒狄托一模一样的脸上却给人截然不同的感觉。 如果说弥忒狄托哪怕受伤也符合普世对神明的定义:神秘、冷漠、强大,傲视除了自己的任何人。 那么盲就是弥忒狄托的反面,他粗浅、易怒、对陌生人都能带着满满的恶意。甚至还带着天生的表演欲,希望能看到“观众”们受到惊吓时的狼狈模样。 只有在看到盲时,弥忒狄托脸上才会出现明显的情绪波动,祂冰冷的眼里难得闪过一抹厌恶,这样污秽又邪恶的东西竟然是从自己身上分离出去的,光是看着就让人作呕:“我也无法想象带走我一半灵魂的你,会变成现在这幅丑陋的模样。” 原一忍不住看向盲。 盲本来还想怼弥忒狄托,却在察觉到他的目光时瞬间转过头,用热烈的眼神回应着他的注视。 不知是不是因为盲属于高级的眷属,他此刻看向原一时,并不会和阿斯托克那样产生异变,但原一有种直觉,只要相处的够久,盲也会慢慢发生无法预料的异变。 不过就算他不会产生异变,原一也不想他看着自己。 因为…… 原一拒绝想象面前这坨哪怕打了像素马赛克依然让人下意识生理不适的东西到底长什么样。 如果此刻有个人闯入大厅,甚至不需要原一露面,光看盲此刻的模样就足够让人掉san疯掉了。 之前原一还奇怪盲为什么不亲自来找自己,而是派那些肉虫来。 等盲如今的模样露出来时,他就明白了,不是盲不想来,而是他根本来不了。 吞下肉虫的盲打破了封印,回想起了一切并拿回了自己的力量,但他的身体只是弥忒狄托随手找来的人类,根本承受不住吞下眷属后的污染,哪怕有神力维持着没有死,污染也依然在不断改造着他的身体。 刚吞下眷属的盲全身血肉都开始“发芽”,它们汇聚在一起,以惊人的速度愈合了盲身上的伤口。 但可惜的是,它们似乎将伤口的定义弄得太宽泛了。 这里为什么要分开,是不是缺少了什么东西——于是数不清的手指在双手的缝隙中疯长,畸形带来的垂累又迫使手掌变粗变大,骨骼也不甘寂寞,开始咔嚓咔嚓的衍生出另一条分支,它们缠绕的太厉害,肉与肉相交后长出各种奇怪的部位,当身体达到无法再增长的极限时,它们就开始学习肉虫的办法:分裂。 无数小肉虫从因为血肉的疯长而畸形成一瘫怪物的盲身上倾泻而出,它们智商不高,却在经历了上一次母体悲惨的遭遇后懂得如何隐藏自己,于是星穹成为了肉虫们狂欢的狩猎场。 寄生、分裂、污染、变异…… 最早被寄生同化的星穹老大坐在他的位置上,一边流着泪,一边狂笑着将星穹的保护罩开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船员被活生生吞食,最后受不住强大的精神压力饮弹自尽。 可惜的是,当他死后,他再次“活”了过来。 只不过活过来的他,已经不能算人了。 他会拖着缺了小腿的右腿游荡在走廊上,干尸般的手指敲开船员的房间,衣服下的身躯干瘪的可怕,皮肤下全靠肉虫在填充,只有那张脸依然鲜活。 寄生后的小肉虫们变聪明了不少,但那也仅限于学会一句话: “是我,让我进去,现在星穹只有我才能带你们离开这里。” 然而就是这么一句话,就足以让它们获得幸存者们的信任打开那些它们难以钻入的地方。 忙于在命运之河里和弥忒狄托对战的盲根本没空管理自己身上那微不足道的小变化,自然也不知道星穹发生了这些事情。 当他终于斩下弥忒狄托的头颅回来后,才发现这具身体和星穹都彻底没救了。 畸形和异变让这具身体比起人类,更像小肉虫的母巢,而且这个母巢已经“黏”在了地上,与地面牢牢贴在一起,得益于神力维持着这具身体的生命力,他睁眼时能看见的何止三百六十度,声音四面八方到处都是,比起“走动”,他更像在地上挪。 星穹除了自己没有一个能喘气的了,甚至因为缺少食物,肉虫们开始相互竞争,数量迅速减少的同时诞生了不少更高等级的肉虫。 盲在发现这些变化后的第一个反应却是: ——这样的我无法去见祂,这太失礼了! 已经偷偷窥伺过吾主过去的盲知道了祂的喜好,自然无法容忍在于吾主见面时不是用自己最完美的形态。 和一个低级眷属融合已经够丢人的了,要是连张能看的脸都没有的话,他都不知道怎么去见吾主。 而且为了纪念与吾主的相见,他自然要奉上自己最得意的祭品。 于是才有了后面雇佣希尔跟踪原一,并用肉虫们组成的怪物,披上人皮后前来邀请原一,并将“宴会”广而告之的事情。 因为这场宴会,从始至终邀请的客人都只有原一一个。 剩下的那些,不过是原一餐桌上点缀的餐品。 没有什么比人类更合适喂给眷属的食粮,他们的贪婪、他们的罪恶、乃至他们罕见的光辉……一切都一切都是如此有吸引力。 肉虫渴望他们的血肉,盲却乐于玩弄他们的灵 16. 另一边 《邪神不在乎》全本免费阅读 原一坐在椅子上,此时的他脸上只有凝聚而成的简单五官,其中眼睛的地方甚至是两个小小的漩涡,但视野却完全不受影响。 他能清楚的看见弥忒狄托如何操控命运之河试图从盲的背后偷袭,却被盲千手掌心的眼睛发现并准确的抓住予以反击。 神明的力量对眷属似乎有特攻,尤其是常规印象里能消除黑暗的力量,比如太阳神的力量,即使只有太阳神本体五分之一威力,但那浩然炽热的神力在盲身上造成的伤害可比命运之神自己的神力造成的伤害严重得多。 除了这个,在走廊上时原一还曾观察过,那个兽人下令用信仰侧的子弹打眷属,相比起其他文明造成的伤害,只有信仰侧的子弹造成的伤口眷属复原的最慢。 但对于眷属的老大,邪神本神的原一来说,他对这些神明力量的感觉却很微妙。 不是抗拒,也不是厌恶,而是……这种力量会散发着很奇怪的香味。 它有点类似于香菜,对原一来说,他能吃香菜,但太多的香菜却会让他厌恶。 当弥忒狄托暴露自己时,原一被祂身上的香味吸引,有种饿了这么久终于端上一道大菜的感觉。 但当弥忒狄托拿出太阳神的力量后,那种香味太浓了,反而让原一感到不适。 原一很好奇太阳神或者信仰侧神明的力量能不能对自己造成伤害,但他不会傻到以身试毒,所以他没有贸然参与盲与弥忒狄托的战斗,只是静静等待着他们战斗的结果。 如果盲赢了,自然皆大欢喜。 如果盲输了…… 原一看着弥忒狄托,不自觉摸了摸下巴。 虽然很没有理由,但他就是莫名有一种“我可以一口吞下”的自信。 但为了保险,他还是打算让阿斯托克回来,有乐园做后盾,起码他不用担心怎么逃跑。 说起来……阿斯托克那边怎么样了? 眼看盲那边的战斗一时半会分不出高下,原一就将注意力放到了被他放养的阿斯托克身上。 盲对阿斯托克的不喜显而易见,原一就顺水推舟让阿斯托克离开了,让它查看星穹到底发生了什么,顺便看看那些星盗在干嘛。 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盲对阿斯托克那是一点同伴爱都没有,自从离开原一后,阿斯托克不管往哪里走都会遭到肉虫的攻击,也就是阿斯托克皮糙肉厚,肉虫打不过它,不然早被吃干净了。 起初原一还以为是阿斯托克倒霉,后面和盲正式建立联系后发现。 鬼嘞!这就是盲故意的! 小心眼的眷属就像外来的恶犬,试图将家犬拐出去丢掉,好独占主人的喜爱。 原一在进入命运之河前警告了盲,让盲不要继续针对阿斯托克,这才让阿斯托克的探索之旅变得顺利起来。 在原一进入命运之河的这段时间,阿斯托克已经走到星盗们所在的区域。 盲为了这场盛宴真的煞费苦心,他将整个星穹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布置华美优雅的大厅,剩下就是肉虫们的狩猎场。 这些肉虫遍布星穹,已经许久没有进食了,从最低级的肉虫到走廊上组合而成的怪物全都饥肠辘辘,迫切的渴望着食物。 没有盲的优待,任何进入星穹的星盗都会遭到肉虫或怪物的攻击,不是谁都买得起信仰测的子弹的,而且就算用得起,那铺天盖地密密麻麻的肉虫也足够淹没他们。 进来的星盗们发现不对时已经为时已晚,他们迷失在星穹内部,信号被屏蔽,自己被肉虫们追逐得四处逃命,已经有不少星盗沦为肉虫的食粮,当着他们的面被肉虫分食殆尽,让不少人掉san的同时拼了命的想逃走。 但盲怎么会给他们逃跑的机会呢? 宛若猫抓老鼠,盲在原一到之前将注意力都放在他们身上,操控着肉虫们耐心的消耗他们的体力,欣赏他们绝望的模样,等到原一来了,他也迫不及待的将这份快乐分享给吾主。 星盗们为了一线生机互相残杀甚至崩溃,在拼了命的跑到门口却发现那里已经被肉虫占据的绝望……这些可都是他安排给吾主欣赏的滑稽喜剧。 就像弥忒狄托喜欢没事就呆在命运之河观看普通人甚至神明的命运之河,按照自己的兴趣拨动对方的命运之河,盲也喜欢看人类在他的安排下展露出种种丑陋的本性,在这方面他们出奇的达成了一致。 原一也是这时候才认清楚盲的恶趣味。 所以在发现被监视的那些人里面还有卫桥时,原一就直接让阿斯托克去救人,至于为什么不直接下令要求盲放人…… 一个是他暂时还不想明面上让自己和肉虫扯上的关系,虽然走廊上发生的事情很诡异,但原一通过这些天暗网的观察,他发现那个兽人和飞行器那边的人似乎并没有宣扬这件事,所以一般人不会知道肉虫是他的眷属。 星穹死了这么多星盗,只要最后没死完,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会被传出去,如果这时候刻意放过卫桥,对卫桥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第二个是那时卫桥最大的麻烦不是肉虫和怪物,而是身上不知名的黑色纹路,他身边甚至没有一只肉虫,哪怕原一想帮也有心无力。 甚至因为之前那场大爆炸将不少摄像头砸坏了,原一都找不到卫桥的具体位置,只能靠猜让阿斯托克在可能出现的范围里快点找人。 不过卫桥也很给力,起码在阿斯托克没来之前,他一个人不但撑住了,还将联盟小队送出了星穹。 说起卫桥和联盟小队的相遇那也是戏剧性十足。 卫桥本来是受雇主委托才进的星穹,但奈何雇主太傻逼,进去还没十分钟就因为一声招呼不打独自离队暴毙了,让他十分无语。 他本想就此离开,但离开的路却被怪物挡住了。 这些怪物属实诡异,不但身躯庞大且刀枪不入,唯有剑气能伤,但愈合力又十分恐怖,一个还好,几个一起围殴卫桥时,卫桥再厉害也顶不住,只能且战且退。 退着退着,他就遇到了负伤逃跑的联盟小队。 联盟小队刻意混在最后那波星盗里进的星穹,尽管已经很谨慎了,但奈何运气不好,他们来到了盲存放食物的地方。 为了这次行动,科学家们研究出一个探测器,可以简略的探测周围未知生物的数量,也可以用来检测肉虫和怪物,甚至还有个主动吸引未知生物的功能,他们专门避开数量多的地方走,来到一个显示没有肉虫和怪物的地方。 结果谁都没想到,这里虽然没有肉虫和怪物,却有好几个茧屋,茧屋本身就带着强烈的精神污染,一个就能隔着飞行器影响人的情绪,好几个堆放在一起时,杀伤力可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 哪怕卢卡斯一走进去就发现不对劲让他们赶紧离开,但处在队伍末端的他还是慢了一步。 李圆圆因为恐惧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她尖叫颤抖;雷诺因为愤怒试图攻击茧屋,被头痛欲裂的钟夏拦住,和他扭打在一起;伊小小直接自闭蹲在角落装起了蘑菇,极致的丧甚至让他失去了呼吸的欲望,要不是卢卡斯发现及时,他差点要把自己活活憋死。 最后还是受影响最小的卢卡斯将几人一个个拖离了茧屋的范围,并用魔法弄碎了那些茧屋才让众人渐渐恢复了神智。 仅仅一个照面,茧屋就差点让他们全军覆没。 清醒过来的众人后怕不已,而事情到这里尚未结束。 发现准备好要献给吾主的礼物被迫坏后,他们遭到了肉虫们愤怒的围攻。 单个肉虫实力其实不强,哪怕是实力垫底的雷诺都能轻易杀死,奈何它们数量实在太多了,量变产生质变,几人来不及休息,只能继续拼命逃跑。 在逃跑的过程中,他们撞上了卫桥。 来不及多说,卫桥眸光一冷,手中长剑朝着他们刺了过去。 伊小小脸色一变,下意识就要举起手挡下。 谁知那把剑却并非如想象中攻击他们,而是精准的刺中了即将扑到卢卡斯腿上的肉虫。 卢卡斯这时才有空看了他一眼。 “你认识我们?” 虽然被救了,但卢卡斯语气并没有因此变好。 卫桥摇摇头,他看向钟夏道:“我认识他。” “多年前我代表玄幻侧去往科技侧学习,我和他是同窗。” 虽然只交换了三年,后面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 但那三年的情谊足够让卫桥出手了。 钟夏看到卫桥也很意外,但现在不是寒暄的时候,他只能对卫桥点点头,然后对着伊小小喊到:“数量太多了,呆在这里迟早会被它们淹没,我们必须去空旷的地方让它们散开!” 到了空旷的地方,科技侧的武器就能派上用场了。 卫桥二话不说飞身上前挡住一波肉虫,他敏锐的听见追杀自己的三个怪物马上就要过来了,他当机立断指着一道岔路口说:“走那边!” 那边是雇主意外暴毙的地方,是一处空旷的室内花园。 众人不再犹豫,按照卫桥的指引室内花园,花园中间还有一张塌陷的人皮,显然已经被肉虫们“享用”过了。 眼看不再是狭窄憋屈的通道,不怕再误伤队友都卢卡斯终于可以发挥自己真正的实力了。 他走到最前面,头也不回道:“往后退!越远越好。” 话音刚落,一只怪物就拖着残破的身体嘶吼着爬来。 这个有人形长着四条腿,宛若上帝造人时粗心的玩笑,浑身透着诡异的违和感,整个人匍匐在地上,靠着膝关节在地上飞速爬行,发出“哒哒哒”的清脆声响,身上的缝合线还会时不时崩裂,露出里面若隐若现的肉虫。 看过视频的卢卡斯自然知道面前的怪物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正因为如此,才让他更加愤怒。 卢卡斯冷笑道:“明明是怪物,却被强行塞入人类的皮囊,你的存在就是对人类的侮辱!” 他浑身泛起淡蓝色光芒,双脚浮空,右手在空中虚握,一把半人高的法杖凭空浮现,菱形的宝石镶嵌在法杖顶端散发着耀眼的光辉,恐怖的威压以他为中心蔓延而出,哪怕是为了潜伏而特意换上普通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也带着贵族的傲慢与优雅,金色长发无风自动,衣角被吹得猎猎作响,魔法元素在空中剧烈的跳动,甚至发出嗡鸣声,宛若死神的丧钟。 卢卡斯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怪物,金色眼眸傲然的注视着它们,冷酷到极致后竟带着一丝神性,毫不留情的挥下法杖。 蓝色的洪水自他挥手下凭空出现,浩浩荡荡的奔涌向密密麻麻的肉虫们,蓬勃的魔力像巨浪将卷入其中的肉虫和怪物通通绞杀,但这样杀起来还是太慢了,而后面的肉虫还在拼了命的冲过来。 卢卡斯眼底浮现浓郁的杀意,用空着的手对身后的钟夏打了个手势。 “上来!”钟夏甩出三张小型折叠悬浮板,虽然不大,但拼一拼站他们几人绰绰有余了。 伊小小等人知道卢卡斯这种实力的战斗不是他们能参与的,没有多说什么就上去了,反倒是卫桥皱眉道:“我去帮他,谁也不知道那些怪物还有多少。” 虽然如今他的实力不如卢卡斯,但他觉得自己还有一战之力,习惯了保护别人的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站在别人身后。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 钟夏顿了顿,透亮的黑眸里不符合年龄的沉稳:“你身上还带着封印,贸然参加,先不说危险,你能保证封印不会被触动吗?” 他真的很了解卫桥,如果用危险劝卫桥,卫桥一定不会听,但如果将封印这个不确定因素抛出来,为了不给卢卡斯添麻烦,卫桥就不会再主动上前了。 没有人比卫桥更清楚自己身体里封印了怎么样的定时炸弹,所以他最后还是上了悬浮板。 等钟夏也上去后,悬浮板缓缓升空,卫桥望向钟夏:“你既然知道封印,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比如委婉地劝他离开。 在玄幻侧这么多年,他并非没有朋友,只是曾经的朋友在听说他身上的封印后,都与他翻了脸,脾气好的还会委婉劝他离开,脾气差的直接指着他鼻子骂。 卫桥理解他们的恐惧,也接受他们的选择,他只是……偶尔夜深人静会觉得些许心寒和失落。 毕竟,他也曾渴望过拥有一辈子的朋友。 钟夏神色复杂道:“虽然不是我经手,但我听说了那场一边倒的指责。我了解你,我知道你从来没想过能活着出来,封印是个意外,他们应该想怎么帮你解决这个问题,而不是将责任推在你身上。” “我很遗憾,我知道的太晚了。”< 17. 赴死 《邪神不在乎》全本免费阅读 钟夏看着卢卡斯像是被只无形的巨手控制住,鲜血从嘴角溢出,魔力消散从半空径直坠落,他想都没想,从悬浮板上一跃而下,几个微型炸弹丢进肉虫之中,剧烈的爆炸和火光拖延了它们,让他有机会接住卢卡斯。 他迅速带着卢卡斯回到悬浮板上,发现卢卡斯双眼紧闭,身上并没有明显的外伤,但呼吸薄弱,整个人陷入不知名的昏迷中。 “卢卡斯先生,醒一醒!” 钟夏试图叫醒卢卡斯,但不管怎么呼唤他的名字,卢卡斯都没有半点反应。 危险并不会因为卢卡斯的昏迷而结束,短短几分钟内,肉虫和怪物走上混杂着同伴血肉的土地又卷土而来。 然而悬浮板太高了,它们哪怕蹦到极致也碰不到半分,但它们很快找到了新的办法。 他们所处的是个室内花园,高大的吊顶美轮美奂,但也成为肉虫们攀爬袭击他们的绝佳跳板,肉虫它们爬上墙壁,怪物则在下面虎视眈眈。 悬浮板还是太小了,面对噼里啪啦落下来的肉虫雨,他们根本放不开手脚去攻击,所以几人不用多说,默契的从悬浮板跳了下来。 卫桥一夫当关率先跳下来用剑开路,让李圆圆等人下来时不至于落入肉虫堆,他们抓住这宝贵的机会,迅速清开一块空地。 肉虫们虽然有智商,但智商并不高,它们认为直接爬过去比爬屋顶要近,这群被欲望驱使着行动的怪物眼里只有食物,为了更快的吃到食物,没有肉虫再愿意慢悠悠的爬屋顶了。 但落地后的战斗也并不乐观。 钟夏和卫桥冲到最前面抵抗那几个怪物,而剩下的肉虫就只能靠伊小小三人解决,他们不但要面对密密麻麻的肉虫,还要竭力保护昏迷的卢卡斯。 “小心!”李圆圆目光一禀,两只匕首轻松划开两只扑向雷诺的肉虫。 雷诺拿着激光剑来不及道谢,转身又将落下的肉虫砍成两半。 伊小小也不甘示弱,他每一发子弹都能精准的刺穿五只以上的肉虫,他无需担忧子弹耗尽,因为他带了很多元素石充能。 他右手拿枪,左手唤出法杖,嘴里念着咒,有时忙不过来干脆用嘴叼着元素石,“咯嘣”一下将元素石咬碎,用碎石充盈弹药,虽然这样会有损耗,但速度快了不少。 也是这时候,李圆圆才知道自家部长居然还是个魔法师,虽然只是中阶,但也很让人惊讶了,毕竟哪怕是在魔法侧文明里,拥有成为魔法师天赋的人也是百里挑一。 “真的完全看不出来,部长你藏的真够深的。”李圆圆百忙之中看了眼国字脸高身板,和传统柔弱高贵的魔法师完全扯不上半点关系的伊小小,她一脚踹飞凑过来的肉虫,抬手时双指中夹了一张符箓,甩出去时瞬间爆燃开来,烧死一片虫子。 “过奖过奖,你的符箓也进步了,回去后怎么也得给我画两张。”伊小小笑了一声,他和李圆圆早就做好赴死的准备,也不止一次历经过生死,所以哪怕是这种时候,他们还能有闲心开个玩笑。 “可以啊,我给部长打个折,一张三千信用点。” 汗水濡湿了李圆圆额角的发丝,但她的眼睛却亮的惊人。 相比起他们,没有其他文明能力的普通人雷诺对付起肉虫更加吃力,但哪怕双手因为用力过度而不自觉的颤抖,死亡的恐惧时刻萦绕叫嚣着让他逃跑,他也没有后退半步,青涩的脸上只有坚定。 伊小小和李圆圆信任他,让他作为保护卢卡斯的最后一道防线,那么在他死之前,他都不会让任何一条肉虫伤害到卢卡斯。 雷诺咬开一管能力剂,蓬勃的力量重新充斥身体,在杀死肉虫后,他忽然发现肉虫好像变少了。 难道肉虫快被他们杀光了? 他先是一喜,但马上又意识到什么,愕然地看着头顶的三层防护罩。 相比起一剑杀一片,剑气能伤害怪物的卫桥,钟夏看上去似乎更弱些。 他不是大魔法师,也不是个合格的剑客,更没有隐藏的血脉力量。 但钟夏却是个能熟练运用各类文明力量的“怪物”。 他学的很杂,什么都会一点,而就是这些一点组合在一起,又会迸发更强的力量。 卢卡斯经常因为钟夏“浪费”魔法天赋而暴跳如雷,然后又看不下去这小子修炼魔法的菜鸡模样,一边指着他鼻子骂一边当冤大头纠正他的修炼方法。 正因为被骂的多了,所以钟夏对怎么哄卢卡斯轻车熟路。 钟夏面色沉静,召唤出火球丢出去的同时又利用灵气催动花园里的植物飞速生长制造助燃物,眨眼间这特殊的火海就吞没了一大片肉虫。 但肉虫的数量还是太多了。 卫桥一直在挥剑,他几乎没有停过,可比起力竭的危险,更可怕的是他从脖子处蔓延而上的黑色纹路。 那不知名的纹路带着邪恶的气息,卫桥的呼吸愈发沉重,让钟夏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毫不犹豫的丢出两个防护罩,一个罩住自己和卫桥,一个罩住李圆圆等人,防护罩有三层,足够他对卫桥交代最后的话了。 这两个防护罩看着简单,实际造价比一艘跃迁舰还要昂贵,最重要的是材料难找,哪怕这次任务十分凶险,他也只申请到两个。 钟夏轻喘着气,执行潜行任务肯定不能穿军装,但哪怕穿着最简单的卫衣,他的眼睛也一如既往的明亮。 卫桥意识到什么,定定地看着他。 “很抱歉要这么说,但我想拜托你保护好他们。”钟夏调整好呼吸,拿出了一个东西,“这个特殊的探测器,它能将周围的未知生物都吸引过来,等会我会开启它。这样你们往回走就会顺利很多,只要找到飞船你们就能离开,哪怕不能离开,也请一定要想办法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告知联盟。” “卢卡斯前辈昏迷前看了我一眼,他肯定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对我说,一定要将他安全的带回去。” “我会给你们争取时间,不要回头。” “收集到的资料都在这里,请你交给联盟,这些资料非常重要,或许能加快研究院针对未知生物的研究,这样等它们靠近科技侧和玄幻侧时,我们就不会像一开始那样束手无策了。” “你的事情我和部长说过,只要你愿意,你可以留在科技侧,部长是个很好的人,他会帮你解决封印的……当然,如果你介意,那就当我没说过。” “还有……” 钟夏冷静地安排着后续,几分钟就安排妥当,在确定没有任何疏漏后,才像是卸下了重担般松了口气。 现在的他不再是任务负责人,仅仅只是钟夏。 他对着卫桥弯了弯眼睛,绷直的嘴角柔和了几分,向上扬起一个灿烂的微笑,说出了见面以来一直想说的那句话:“好久不见,卫桥同学。” 卫桥同学。 这个有些泛黄的称呼再次响起时,卫桥才恍惚发现一眨眼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 那时的卫桥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外门弟子,因为宗内需要个打发科技侧的人而被选中,连基础的剑招都不甚熟悉;钟夏也还没从军校毕业,学习各类文明的能力就够他手忙脚乱,更别说作为班长还要照顾他们这些交换生,每天忙得只睡四小时,被他的好友戏称是超级兵王,脸上总挂着两个黑眼圈,但看着那双始终明亮的眼睛,你就知道他是个可靠的班长,值得信赖的同伴。 离开前,卫桥知道了钟夏放弃了进入科技侧军队里平步青云的机会,而是选择去了联盟的特殊部时,曾问过他:“为什么要选特殊部?你明明有更好的选择。” “嗯……” 已经换好联盟军衣服的钟夏陷入了思考,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的军徽,片刻后笑道:“可能是因为当初是联盟军在震荡中把我救了出来,从那天起,我就想成为和他们一样的人。” 因为曾在绝望中被拯救过,所以想要拯救和保护更多的人。 这就是钟夏选择的理由,仅此而已。 边境发生的事情太诡异,哪怕是特殊部也鲜少有人愿意接下有关的任务,比起那些被迫接收命令不得不前去调查的同事,钟夏是极少数主动请缨要调查此类任务的人。 比起那些离未知生物还很遥远的文明,出身科技侧的钟夏得知消息时寝食难安。 他大学时读的是科技侧的太阳系军校,虽然因为理想选择加入了联盟军,但那不代表他不在意科技侧,恰恰相反,他深爱着自己的文明。 他清楚的知道,如果不在这些未知生物靠近科技侧之前将它们调查清楚,他的家人,他的家乡,甚至整个文明都会遭受灭顶之灾。 相比他们,自己的生命反倒无足轻重了,只是可惜,他还是连累了卢卡斯先生。 “希望卢卡斯先生醒来后不要太生气。” 钟夏怅然一叹:“这次,我可能要永远欠他一个道歉了。” 他还有些遗憾,仍坦然的接受了这个结局。 卫桥嘴唇微动,他想说既然舍不得 18. 来客 《邪神不在乎》全本免费阅读 巨大的爆炸不仅将汇聚的眷属杀死大半,甚至让整个星穹都为之颤动。 本就脆弱的大厅在震动中摇摇欲坠,不停有砖块石头从顶上落下来,这些东西伤不到正在打斗的盲和弥忒狄托,但扬起的灰尘还是让他们身上染上污渍,相比起他们,原一简直悠闲的像是在度假。 肉虫们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几把大黑伞,它们齐心协力固定住打开的黑伞,黑伞是特制的,任由头顶如何纷乱都能保证原一四周整洁如初,甚至连桌上的蜡烛都没受到影响,照样明亮。 原一换上件新的黑袍,过长的衣摆跟着他悬空的小腿在空中一起晃动。 他百般无聊的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摆弄桌上的饰品,忽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似“咦”了一声,饶有兴致地回头看向南边。 ——那是阿斯托克的位置。 盲背后的手臂已经被弥忒狄托削去许多,有些只剩半臂的残肢断口处覆着一层金光,金光下血肉蠕动,却始终无法生长出来。 弥忒狄托比起盲最大的优势不是神力,而是属于神明的躯体。 虽然神明和人长得相似,身体强度却天差地别,所以弥忒狄托可以随意使用神力,但盲却因为困在人类躯体里而不得不通过不断的再生来代偿崩溃的躯体。 在意识到太阳神殿力量对盲有特别效果时,弥忒狄托就有意识的将这份力量用在克制盲的再生上,只要让盲的再生赶不上崩溃的速度,那么这具身体宣布死亡时,盲也会就此陨落,除非他能马上找到一个能承受他灵魂强度的媒介。 之前盲的恢复速度非常快,哪怕祂马上用神力封锁住断口,他也能另外找个位置再生出新的器官,可在刚刚的震动后,他恢复的速度开始变慢,已经渐渐跟不上祂封锁的速度了。 是时候了! 弥忒狄托眸光一闪,左手长□□入盲的身体,右手催动太阳神神力堵死他的退路,身后数条金色河流像丝带飘扬而出,紧紧缠绕住慢了半拍的盲。 弥忒狄托收紧命运之河,人类的命运很奇妙,它们有的轻飘飘无足轻重,有的却重如泰山一言一行可以影响数不胜数的命运之河。这次为了对付盲,祂不仅动用了自己的命运之河,还拨动了许多人类的命运之河,即使这会让无数人类的命运因此改变,可祂也不在乎了。 盲试着破开桎梏,但缠在身上的河流却越发收紧,像一只大手紧紧攥着他,他甚至能听见体内骨骼相互挤压而发出的“咯咯”声。 “我赢了。”弥忒狄托平静地宣告着这个事实。 祂俯视着盲,琉璃似的巨眼在祂身后一动不动。 弥忒狄托伸出了手。 祂本该马上杀死盲,然后清除污染源,可祂却并没这么做。 弥忒狄托犹豫了。 因为光线问题,盲看不清弥忒狄托的表情。 他啧了一声,暗淡的双眸里弥忒狄托的倒影如此耀眼,他仍记得吾主唤醒他的那一天,他隔着红色的湖泊看见了祂的模样,他的心里就涌现了一种名为嫉妒的渴望。 一种想把祂,他的半身,一口、一口嚼碎了吃掉变成祂的渴望。 但他失败了,被塞进了一具陌生的身躯。 “所以这一次……你打算怎么处理我呢?我亲爱的半身。”盲仰起头,他语气亲昵,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十足的讥讽,“让我想想,你没有马上把我杀死,该不会是意识到自己曾经有多愚蠢了,打算让我向吾主介绍你吗?” 弥忒狄托灿金的眼眸眼底闪过一抹挣扎,明明祂已经获胜,只要杀死盲就可以结束一切,可为什么祂心里没有一丝获胜的喜悦,只有无尽的不安。 在此之前,祂脑子里想的都是打败盲,可现在,当祂确定胜利后,祂反而茫然了。 是杀死他比较好?还是封印他比较好?是现在动手更好?还是带回去让太阳神彻底消灭更好? 失去了预知命运的能力,弥忒狄托好似也变成了芸芸众生的一员,在那无法确认的岔路口,畏惧着命运的重量。 没有谁比鱼了解水,所以最恐惧洪水的也恰恰是鱼。 失去了预言的弥忒狄托就像离水上岸的鱼,当祂意识到当下的选择无法看见结果,祂也可能无法承担选错的后果时,才后知后觉有了缺水的窒息感。 恐惧。 这迟来了太久的情绪,如肆虐的杂草疯狂的占据了弥忒狄托的思维。 如果科技侧的科学家在这里,一定会感慨一句:“哪里是迟来的恐惧,分明是迟来的疯狂。“ 所有深度接触过未知生物的人都会染上名为疯狂的病症,当你以为自己是那个逃过病症的幸运儿时,殊不知它只是被隐藏了。 疯狂潜伏在某个细胞之中,只会在某个恰当的时候展露自己的獠牙。 被原一直接污染,还与等级最高的眷属对战这么久,哪怕是神也无法逃脱这份污染,只是因为神明强悍的身体而迟来了许多。 盲被命运之河死死压住,这些金色的河流就像一条条锁链,将他牢牢的锁在半空,可即使如此,他也没有半点落败的恐惧,他眼珠子一转,像读懂了弥忒狄托的沉默,猛地高声道: “还是说——失去了预言的你,也变成了胆小鬼呢?” “咻!” 标枪擦着盲的脸颊飞过,在他脸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疤痕,鲜红的血争先恐后的从里面涌出来,盲却爆发出如雷的笑声。 他笑得整个身体都在颤抖,连带着绑住他的命运之河都被他带动得发出“哗哗”的浪花声,身躯被挤压得变形,将他的讥讽无限放大:“弥忒狄托!你在害怕什么?害怕我把你的身体偷走吗?那可太抱歉了,我现在对你的身体已经不感兴趣了!” 祂将他彻底的分割开来,于是他不再想成为祂。 他是独属于吾主的眷属,而非下一个弥忒狄托。 盲狂笑:“弥忒狄托!你早就死了!” 死在了失去引以为傲的预言那天。 话音刚落,盲就如烈日下捧出的一掬白雪,身体迅速枯萎在金色的河流之中。 金色的河流失去目标后逐渐变淡,不远处却有震耳欲聋的汹涌河水犹如千万匹战马奔涌而来。 “哗啦——哗——哗哗——” 如雷般浑厚的波涛声中,一根漆黑的鸦羽吸引了弥忒狄托所有的注意。 祂猛地睁大了眼,脸上露出错愕的神情。 黑伞因为失去支撑它们的力量倒向两旁,在即将倒下前又被戴着白手套的手稳稳接住,再次忠心的履行着它未完成的职责。 阴影自原一身侧投下,张开的纯黑羽翼在这混乱中竟透着奇异的神性,悦耳如大提琴般低沉的声音响起。 “向今日耀眼夺目的您问好,来自您卑微的仆从。” ………… 进入星穹找“彩虹”原料的星主过的十分不好。 先是带队进来后遇到茧屋,带来的手下自相残杀瞬间少了一半,然后又被铺天盖地的肉虫追杀,刚甩开肉虫没多久,就又遇上成群结队的怪物,更别说路上还遇到若干疯掉无差别攻击的星盗,总之在一波又一波没停的袭击下,手下因为各种原因被冲散,星主身边最后居然只剩科其一人。 星主出生起就没有这么憋屈过。 他是血族嫡系,妥妥的贵族之子,哪怕是带兵叛乱试图夺取兄长的族长之位失败,都没有这么狼狈的逃跑过,坐牢也是好吃好喝的供着,更别说被流放到这里后,很快把黑市做起来,成为星盗团中不可忽视的新兴势力,走哪里不是被捧着敬着。 可如今,凶狠的肉虫、完全无法交流的怪物、甚至随时疯掉然后攻击你的手下,一切的一切都太超乎星主的预料,他甚至在路上跑丢了靴子,顾不得任何礼仪。 好在先祖保佑,这些倒霉事终于有个头了。 肉虫和怪物好像被什么东西吸引走,没有追杀压力的星主和科其很快找到了两艘飞船。 虽然这两艘飞船上有红云的标志,但只要破解飞船的防御机制,他就能开着飞船离开,等回去他就带舰队过来,先把星穹用激光炮轰一遍,他就不信这样下去那些怪物还能活。 计划很美好,但星主不可能屈尊降贵蹲在地上破解飞船防御,这个任务当然是交给他身边唯一的手下科其。 星主原地等了一会,才发现科其居然在后面愣愣地站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眼睛微微眯起:“科其。” 语气十分危险。 科其如梦初醒,他下意识开始道歉:“抱歉,我……” 他还没说完,警惕地转过头。 双方的目光不期而遇,背着卢卡斯的卫桥眉头一皱,警惕地握紧了手里的剑,慢他一步的几人不用多说也纷纷亮出武器。 星主摸着下巴饶有兴致道:“玄幻侧的?” 说完,他看向另外几人,最后在伊小小的脸上停住了目光,恍然大悟地挑了挑眉:“哦,猜错了,是联盟的小老鼠。” 作为离星盗最近的联盟部门,星主肯定查过伊小小等人的资料,虽然伊小小他们来之前做了变装甚至通过特殊手段改变了容貌,但经历了这一路战斗,所有的伪装都掉得差不多了,被星主认出来并不奇怪。 也是他们倒霉,红云停飞船的位子十分微妙,进出只有一条路,尽头还是一个拐弯,没有半点缓冲,四周都是空置楼房,加上卫桥受封印影响感知力大不如前,这才如此尴尬的直接撞上星主两人。 但也不是没有好消息。 卫桥看向两艘飞船,起码他们现在知道该怎么离开了。 科其对几人的到来高度紧张,甚至不受控制的露出兽态,却被星主嫌弃地打发了。 “你去破解飞船。”星主舔了舔下唇,赤红的双眼里满是兴奋,“我还没尝过玄幻侧人的血。” 至于伊小小?消灭他们不过抬抬手的事情罢了。 科其顺从的应了声是,他退到飞船边,拿出工具开始破解。 卫桥将卢卡斯交给雷诺三人,离开前特意叮嘱道:“我拖住妖邪,你们找机会破解飞船离开,如果……” 他顿了顿,一把薅下手腕上的星脑丢给李圆圆才继续道:“如果我让你们走,不要犹豫,马上离开。然后替我和星脑里的小家伙说句抱歉。” 李圆圆直接把星脑丢给了雷诺,沉声道:“我和部长可以帮你,哪怕是雷诺一个人带着卢卡斯先生离开,我们这次任务也算圆满完成了。” 卫桥下意识想拒绝,伊小小却道:“是封印在影响你对吗?不然你不可能打不过星主,我和李圆圆帮你是最稳妥的。” 伊小小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偶尔也相信一下官方的力量嘛。不然……搞的好像我们边境部全是废物一样。” 李圆圆神色暗淡了一瞬,转而又扬起一个笑容:“起码不要让我一天之内失去两个同伴,我会愧疚得睡不着觉的。” 卫桥张了张嘴,千言万语最后都变作一个字:“好。” 他们三言两语定下了计划,雷诺心有不甘,却只能背着卢卡斯眼睁睁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 又是这样……又一次…… 雷诺紧握的拳头中指甲刺破了皮肤,可身体上的伤痛又怎么比得上此刻无力的酸楚。 星主不在意几人聊了什么,他甚至十分有风度的等他们交谈完,才款款走向前。 “商量好谁来送死了吗?”星主微笑道,语气温和像在参加一场宴会。 “当然。”伊小小毫不示弱的回应他,“这位光着脚,没有爵位的血族大人。” 衣冠整齐是最基础的礼仪,失却礼仪的人会被血族认为是低等的野人,甚至不屑多看一眼。 而每个被血族承认的后裔成年后都会依据能力被族内分封不同的爵位,尽管在外只是个空名头,并没有实权和封地,但在血族内部却将其视为一种荣耀,没有爵位只能代表两件事——要么不被血族承认,要么实在是太差劲了。 作为叛乱者的星主自然被剥夺了所有爵位。 这两个直戳星主肺管子的嘲讽成功把星主惹怒了。 他不想慢慢玩了,他想现在马上把这个讨厌的老鼠吸干。 黑色的蝙蝠翅膀自身后展开,犹如遮天蔽日的乌云,在扇动间卷起呼呼狂风。 几乎是瞬间,刚刚还在十几米的星主猛地出现在伊小小面前,利爪打在剑身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星主冷笑一声,毫不犹豫的继续发动猛攻。 就在星主以一敌三时,科其却压根没有按照星主说的那样在破解飞船。 如果现在有人走到科其身边,就会发现他向来低顺麻木的眉眼忽然活了过来,刚毅的脸上肌肉微微抽动,像在压抑即将破口而出的兴奋。 ——盲……盲说的是真的!只要按照他说的做,就一定能找到娜塔尔! 科其从不相信星主会将娜塔尔交给他,她是拴住他的链子,只要她还在星主手里,他就永远不会拥有自由,而星主也从未想过给他自由。 所以盲描绘的未来实在是太美了,他看到他拥有了自由,他看见娜塔尔陪在他身边,他看见他们逃离了一切,去一个宁静安详的小镇当普通的兄妹,他会带她去山坡上放风筝,像父母还在时带她去看日出日落,看她低眉编织花环,阳光撒在她碎花裙上,她笑着仰起头,脆生生的喊道: “哥哥!” 所有的迟疑都在娜塔尔的这声呼唤中轰然崩塌。 所以哪怕盲展现出预知未来这种不可思议的能力,给出的理由多么的漫不经心,他还是选择了相信。 科其用颤抖的手用特质的星脑发了一条消息。 刺耳的消息声惊动了闭眼休息的男人,他猛地睁开眼,往下看了一眼,愉快地吹了声口哨,一脚踢在地上的屁股,笑骂道:“睡睡睡,睡的跟个死猪似的,起床!货来了!” 说罢,他嫌走路太慢,干脆直接打开窗户一跃而出。 他身姿矫健,哪怕从三层楼高的地方跳下来也能稳稳落地,恰好落在了飞船面前。 尘土消散后,男人扭了扭脖子,朝着星主露出了标准的八齿笑容:“哟——这不是我们的星主吗?哦,还有部长,久闻大名——你好你好!哎呀呀,星主,怎么几天不见就变得这么狼狈了?眼睛都红了,是知道你的小情人背叛了你,所以伤心得呜呜呜的哭吗?要不要我好心借你两张纸巾啊?” 名为罗恩克的男人毫不掩饰对星主的恶意,他甚至很了解星主,专门挑星主的痛点去恶心他。 星主避开卫桥的攻击,他一个翻身拉开与卫桥的距离,却发现自己已经被飞船的武器锁定,他不敢轻举妄动,听见这番话后脸色难看至极,咬牙切齿道:“罗恩克!” 罗恩克和星主的矛盾由来已久,星主刚建起黑市时还摆脱不了贵族习性,总爱拿鼻孔看人,而且特别好面子,罗恩克凭借这一点狠狠坑了星主一笔,让星主心里滴血,面上还要笑呵呵表示这点小钱无所谓。 但星主却从此记恨上了罗恩克,罗恩克的断手就是星主都手笔,两人从此相看两厌,但又碍于种种原因没办法弄死对方,属于是想起来都得骂一句晦气的程度。 所以罗恩克费那么大功夫埋伏星主,除了星主价值不菲外,很难说没有趁机报仇的心思。 就在两人对话的短短几秒钟内,红云星盗团的手下从楼里鱼贯而出,将他们团团围住。 联盟小队几人神色凝重,警惕地看着四周的星盗们。 科其不关心他们之间的恩怨,他面无表情地朝罗恩克伸出手:“交易完成了,给我。” 罗恩科眉头一挑,拍了拍满是尘土的手,笑道:“哟,这么着急呢?晚几分钟妹妹又不会跑,你难得不恨他吗?还是说……” “你真的和星主有私情,看不得他死呢?” 此话一出,不管是星主还是科其都露出一个恶心的表情,逗的罗恩科哈哈大笑。 他大手一挥,将身后这艘飞船的识别卡丢给了科其,科其毫不犹豫地拿它上了飞船。 身旁的手下不解地问道:“老大,我们完全可以……”他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罗恩科哼了一声,意味深长道:“要搞清楚我们这次的目标,他只是一条狗,杀不杀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在这时候咬我们一口,不然丢了大鱼岂不是得不偿失?” 曾经他也以为科其只是星主豢养的狗,上次收到消息赶过去时,原本打算把科其几人全部杀死,可科其的一句话让他改变了主意。 “杀了我没有任何意义。” 科其靠着墙壁,兽眸阴沉,定定地看着罗恩科道:“如果你放过我,我可以和你做个交易——星主,比我值钱。” 罗恩科饶有兴致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而且你怎么保证你回去后不会因为任务失败被星主处理了?” “很简单。”科其面无表情地举起枪,然后在罗恩科的警惕下反手将身后的手下全部枪杀。 临死前,还以为科其在与罗恩科虚以委蛇的手下脸上不可置信地看着科其,瞪大了双眼不甘地倒下。 喷溅的鲜血撒了科其一脸,满脸血污的他反而低笑了一声。 他说:“只剩我一个,星主就不得不留下我了。” 那时候罗恩科就明白了。 科其的确是星主的狗,但他也是条疯狗。 所以他才会答应和科其合作,按照科其的计划在这里耐心等待星主送上门来,为此他甚至放弃在星穹上分一杯羹,好在等待是值得的,星主真的如科其所说,上钩了。 一排的武器对准了星主,这早有准备的架势星主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科!其!”星主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的这两个字。 比起红云的埋伏,更让星主愤怒的是叛逃的科其,愤怒让他体内魔力暴动,血族优秀的身体素质在此刻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前从包围圈里冲了出去,飞船武器射出的高速旋转的子弹自他身边擦肩而过,留下一地的弹孔,还差点误伤到离他最近的伊小小,星主速度不停,利爪直逼上飞船的科其。 “你的对手在这呢,星主!”罗恩科大笑一声,抡着拳头一跃而起,狠狠地砸了下去! 星主为了躲避攻击,不得不往后退,就是这慢下的一步让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科其登上飞船。 红云趁这个机会守死了唯一的出口,这一次可不会像刚刚那样让他轻易逃脱了。 飞船的轰鸣带起一阵猛烈的气流,如流星在天空中留下一道摇曳的长尾。 星主神色阴翳,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对着科其离开的方向冷笑一声,竟是慢慢平息了愤怒,转而看向罗恩克时已经恢复了人模人样的伪装。 他高傲地仰起头,不屑道:“罗恩克,我承认你有些小聪明,可你不会天真的以为,凭你和这群废物就能打败我吧?” 要知道星主不仅是个高阶魔法师,而且身为血族还拥有灵敏的速度与强大的愈合能力,他虽然忌惮飞船上的武器,但不代表他毫无还手之力。 “做个交易,你将飞船给我,我可以当做今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星主目光冰冷,他眼睛微眯,犬牙不受控制的呲出,尖锐漆黑的指甲泛着寒意,“否则我不介意让你换一副机械身体。” “真是个令人心动的提议。”罗恩克敷衍地拍了两下掌心,孤独的掌声在他灿烂的笑容下显得格外讽刺。 “但……我为什么要接受呢?” 话音未落,星主猛地往后连退数十米,堪堪躲过了那道在地上造出半米弧形长坑的激光射线。 直径足有成人半臂宽的炮口对准了星主,与此同时围成一圈的红云星盗们也没有闲着,架起手里的长枪对着中心的星主就是一顿扫射。 星盗可没有什么道德底线,所以罗恩克毫不犹豫的在星主最狼狈的时候大笑着冲向星主,他的手下随着他的动作默契的改变了集火的方向,既能做到用热武器限制星主的行动范围又不会伤到罗恩克。 罗恩克毫不费力的用机械臂抓住了想逃走的星主。 他们靠的很近,近到星主甚至能看见罗恩克衣领下健壮的肌肉,还有他眼底扭曲的兴奋。 “猜猜我的拳头是用什么做的?” 机械手掌如铁钳般紧紧禁锢住星主的手臂,冰冷的机械外科碰到星主裸露皮肤的那一刻竟然了“滋滋”的声响,宛若被放上烤盘的生肉,让星主的表情都有一瞬间的扭曲。 能对血族造成这么立竿见影效果的,就只有两样东西——光系魔法和纯银制品。 众所周知,纯银制品并不稳定,在它上面雕刻任何元素的法阵都有在使用过程中崩溃甚至爆炸的风险。 同时,想增加纯银制品对血族的伤害,还得借助一点信仰侧的力量,但信仰侧力量和光系魔法又会互相纠缠排斥,产生无可估量的后果。 为了对付星主,罗恩克竟不惜冒这么大风险在手臂上弄这么些东西,简直就是…… “疯子!”星主怒骂一声,心一横,直接用利爪砍断了被罗恩克抓着的手臂,几乎不用思考的就向着卫桥等人的方向冲过去。 只有他一个人实在太被动了!他必须把联盟那几个家伙也拉下水! 果然,红云星盗们可不管卫桥他们是谁,星主往哪里走,他们就往哪里打,战火瞬间就蔓延到几人身上。 卫桥的情况愈发糟糕,他虽然还在执剑反抗,但脖子上的黑纹越发放肆的占据了他半张脸,连挥剑的速度都迟缓不少。 伊小小注意到他的不对劲,连忙叫来李圆圆一起将卫桥护到中间,他们两人一前一后,勉强抵挡住了红云的火力攻击。 也幸亏有他们在,此时的卫桥甚至无法 19. ‘可无常的命运\’ 《邪神不在乎》全本免费阅读 飞船上,身心俱疲的李圆圆沉默地走到控制室,雷诺跟在她身后欲言又止。 他很想说事情或许没有这么糟糕,但对阿斯托克的惊鸿一瞥却让他无法自欺欺人,只是一眼,直觉就告诉他那个小丑装扮的男人肯定是和那群怪物一伙的。 哪怕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在看到这一幕时,雷诺还是被深深的无力席卷全身,他目露悲戚,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李圆圆。 红云的飞船不算小,但几人都默契的聚集在控制室,昏迷的卢卡斯也被他们妥善安放在一条长椅上,他们无法承受再失去一个队友的可能,只有将人放在眼皮子底下他们才能安心。 伊小小检查过卢卡斯的身体,发现他身上并没有外伤,甚至连身体里的魔力流转都十分稳定,如果不是始终昏迷不醒,甚至比他们这些经历逃亡的人还要健康。 因为还没脱离星穹的范围,所以伊小小不敢将飞船调成自动驾驶,也因为如此,全神贯注开飞船的他才会第一时间发现那条横跨整个星穹天空的黑色河流。 滚滚的河流自远方奔腾而来,卷起的水花宛若千丈高,翻涌的浪花中若隐若现着无数诡异的身影,阴影中的怪物探出布满吸盘的触手卷起飘荡到身边的陨石,轻而易举的将其捏碎。 “嘻嘻嘻——” 无法传声的真空中充斥着混乱的嬉笑声,疯狂是孕育它们的温床,它们可以无缘无故的发出大笑,也可以不用任何理由的放声大哭,但不管什么时候,哪怕是徜徉在宇宙中,它们也不忘对祂的赞颂。 它们齐声歌唱,让赞颂充斥整片星河。 ‘我如腐烂的落叶’ ‘本不值得您注意’ ‘可无常的命运啊’ ‘如河流叫我遇见了您’ ‘再近一点吧’ ‘再靠近一点吧’ ‘我所有的悲喜’ ‘都将献还您’ 没有人听得懂眷属的吟唱,但疯狂是能传染的疾病,爱意如同咳嗽无法隐藏,那些不幸被卷入河流的飞船全部停在原地,如果你耐心观察,就会发现用不了多久飞船的某个角落就会被粗暴的拆开,一个不成人形的怪物从缺口处跌跌撞撞的奔向河流,成为奔赴这场盛宴中的一员。 对祂的渴望叫它们疯狂,哪怕所有眷属都知道河流的尽头将是死亡,也没有任何一个眷属会拒绝这次与祂相见的机会。 同样,任何阻止与祂相见的东西也将覆灭在眷属的怒火下。 世界上总有些人会让贪婪战胜了理智,试图从黑河中捕捉一只“新奇玩样”卖出高价。 于是他们被黑河生生碾了过去。 是的,碾。 明明是柔软的河水,却在倾倒于舰队上时呈现万钧之重,庞大的舰队宛若放入液压机的棉花,连一声蠢话都来不及发出就被碾成了废铁,然后被好奇的眷属抓了回来,试探着咬了一口。 足以抵挡星球爆炸的飞舰就这样被怪物轻易咬碎,粗略的咀嚼后吞入腹中,飞舞的触手似乎在说味道还不错。 伊小小不知道自己该说幸运还是不幸,他将见到的一切都记录了下来,这会成为宝贵的资料,但这条黑河比自己想象中还要诡异,它散发着奇异的能量,形成了强烈的引力圈,哪怕他拼了命的控制飞船向外奔逃,却依然只能眼睁睁看着飞船离黑河越来越近。 “不行,这样下去根本回不去联盟,我们必须马上开启跃迁,否则一定会被吸进那条黑河的!” 控制室内,因为偏离航线而疯狂闪烁的红灯让伊小小怒目圆睁,他双手飞快操作飞船,雷诺也在一旁帮忙,李圆圆则去用工具固定卢卡斯,以防止对方在跃迁过程中因为颠簸而受伤。 “最近的跃迁点是魔法侧,来不及了,你们快找个固定点!” 伊小小几乎来不及让雷诺等人做准备,话还没说完就摁下了跃迁键,剧烈的震动让他瞬间被甩了出去,如果不是雷诺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现在恐怕他已经撞墙昏过去了。 时间紧迫,雷诺只在腰间绑了根绳子,为了固定一只手死死扒着操作台,另一只手还要抓着伊小小,强烈的拉扯让他觉得身体仿佛被撕成了两半,抓着操作台的手指甚至已经折断,露出森森白骨,疼痛让他额头青筋暴起,饶是如此他也没松开抓住伊小小的手。 相比起他们,李圆圆将自己和卢卡斯绑的很牢固,但跃迁的颠簸仍然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跃迁需要十秒,可他们不知道那群怪物会不会给他们十秒。 几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十、九、八…… 有眷属看见了这个小飞船,歪着头想抓过来仔细瞧瞧。 七、六、五…… 黑色的河水在飞船头顶浮现,马上就要倾泻而下。 三、二、一…… 就差一秒!就差一秒!! 伊小小死死咬着嘴唇,他是真的不甘心。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鲸鸣为他们争取到了这一秒钟。 “嗡——” 庞大的鲸鱼自黑河中一跃而出,遮天蔽日的身躯比黑河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因此不是它跟着河流,而是河流跟着它。 它换了个方向,让黑河与飞船插肩而过。 并非有意搭救,只是恰逢它无聊的翻身,才从这压迫下捡回一条命。 这是一只极美的鲸鱼。 它背部呈蔚蓝色,肚皮雪白雪白的,摇曳的尾鳍在星河中摆动,恍若搅动星河的魔法棒,周身带着细碎的光点,这些光点形成层薄薄的纱笼在它身上,如梦似幻,如影随形。 如黑珍珠般纯粹清澈的眼睛占据了整个观景窗,它好奇地打量着飞船中渺小的人类,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消失也不生气,只是疑惑地嗡鸣了一声,随后转身加快了速度,朝着星穹继续前进。 ………… “哗啦——哗——哗哗——” 红河凭空出现在半空,漆黑的鸦羽从半空中落下,落进一只洁白的手掌中。 系统中,属于盲的那张图鉴再次发生变化。 那个曾亲手斩下神明头颅的狂信徒,如今彻底抛却曾经的身份,化作祂忠实的殉道者。 没有了教堂,亦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属于盲的图鉴上只剩红与黑两种颜色。 穿着黑袍的男人瘦长如鬼魅,如血鲜红的长发垂落至脚腕散落一地,落地的长发完美融入背景的黑色,乍一看宛若蜿蜒不息的河道,他微微仰起头,光线汇聚在他上半身,让人能清晰的看到如水般不断流动的暗红色线条是如何描绘出他脸部轮廓,可偏偏脸上的五官又模糊不清,好似千变万化,这种既模糊又清晰的矛盾大大增强了他的非人感。 他抛却了属于命运的一切,真正成为了自己。 最先感受到盲变化的是弥忒狄托,冥冥之中若有若无的联系被无情的斩断,从此再也感受不到分毫。 直到此刻,弥忒狄托才真正将盲当做一个独立的人。 祂收敛失态的错愕,重新变回了面无表情,但仔细看去,却能发现祂璀璨金眸底复杂的神情。 另一边,盲打量着手中的鸦羽,他有些嫌弃地啧了一声,不用看他都能猜到某个讨厌的家伙此刻肯定在吾主身边大献殷勤,心底的嫉妒叫他发疯,却还是压下心中的不忿,抬手将这根将鸦羽插入右耳的发丝中。 轻飘飘的鸦羽仿佛与他融为一体,任由半空的风如何狂猎都固定在那个位置纹丝未动。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的弥忒狄托,红色的河流从背后飞速窜出,似一只只利箭迅速锁定了弥忒狄托。 盲模糊的唇角勾起一道明显的弧度。 此刻,攻守交换! 盲伸手虚虚一握。 铺天盖地的红河让弥忒狄托无处可逃。 “咔!” 弥忒狄 20. 后厨 《邪神不在乎》全本免费阅读 卫桥最后的记忆是那双刺穿身体的手,再次苏醒时就直接到了这里。 他浑身僵硬地坐在石椅上,彻底失去了身体的掌控权,虽然仍在呼吸,却连眨眼都做不到,只能用眼角余光看见足有腕口大的黑紫色触手爬上右肩,在留下粘稠液体后依依不舍的原路返回,他感受着黑色的吸盘隔着布料的耸动,恍惚间幻视一位贪婪的孩子在舔舐自己心爱的糖果。 卫桥看到了一个光团落入男人手中,听见身旁的怪物忍不住赞叹道: 【多么美丽的颜色!】 身形扭曲的半人半花样眷属捧着腐烂了大半张的脸颊,姿态宛若位娇俏的女孩,它陶醉地靠在一团暗粉色肉瘤之中,紫黑色叶子深深刺进肉瘤,大口大口的吮吸着甜美的绝望。 它甜美的嗓音里满是遗憾。 虽然不知道盲是什么时候诞生的,但光凭对方能跨越空间将它们带到吾主身边,它就知道自己无法夺取这份金色作为自己的装饰。 但这不妨碍它陷入美好的幻想。 【如果我能开出这样的花朵……】 它害羞地摸了摸自己藤蔓般细长却布满盘虬树根纹路的手臂,它凑近细细倾听里面蓬勃的声音,它是如此的爱这颗果实,每天都细心打理上面浮现的树纹,剪去多余的枝桠,只为让里面不得而见的果实再多汲取一份营养,长得更加茂盛。 它问卫桥: 【如果我拥有了这双眼睛,吾主会愿意——】 【先将我吃掉吗?】 明明是散发着恐怖气息的邪祟,说起被吃掉时不但不害怕,甚至还有种甜蜜的幸福,这一切让卫桥沉默,开始思考这是不是封印在体内邪祟物弄出的幻象。 一动不能动的卫桥试图寻找幻象的破绽。 得不到想要的回应,眷属不满地唔了一声,凑到了卫桥身边,同时也带来了扑鼻的香味。 当花香浓郁到极致时,人能闻到的就只是一种糜烂的腐臭,此时眷属温柔地抬起他的下巴,细细端详着面前的人类。 【所以说,吾主果然更喜欢人类男性吗?】 它发愁的叹了口气,一想到面前的人类不但有幸与祂同行,而且还得到祂特别的关注,蹭蹭冒起的妒火简直要将它烧灼殆尽,连枝桠上新生的嫩叶也不能再让它欢喜半分。 如果我把他吞了…… 半人半花的眷属眼睛转了转,柔软的藤蔓渐渐将卫桥的头部包裹,在这个过程中,卫桥始终冷静。 藤蔓不断收紧,却在真正伤害到卫桥时猝然放开。 【真没劲】眷属嘟囔着,吾主让阿斯托克那个蠢货将卫桥带回身边,它们因为好奇偷偷将人带到这里已经冒了很大风险,如果真的不小心伤到这个人类,吾主恐怕真的会生气,没有眷属愿意承担这个后果,所以哪怕它们之中已经有因为嫉妒而疯狂,也还是让这个人类完完整整的活了下来。 不能吃掉,也不能代替他,无聊的眷属甚至开始和这个人类对话,但说的大部分话在卫桥听来都是一段没有逻辑的呓语,比起这些支离破碎的呓语,卫桥更在意的是面前这个幻象。 一个充斥着扭曲怪物,连争斗的理由都显得匪夷所思的斗兽场幻像。 为什么说是斗兽场呢? 在这个仅靠点点星光照亮的空间里,被一道裂缝分为了里外两个世界。 裂缝里是一座硕大的椭圆形建筑,风格很像科技侧文明里记录的“意大利角斗场”,场内是密密麻麻的怪物,它们就像一头头野兽相互厮杀。而观众席上坐着的也都是各种扭曲的怪物,听不懂的呓语和嘶吼在这个斗兽场里回荡。 如果有比赛“选手”太过兴奋,过长的触手甩了出来砸到观众席,也会将一批幸运观众砸成肉泥,血腥的一幕不但不让它们害怕,反而更加兴奋,甚至直接从观众席跳进去,成为混战中的一员的现象屡见不鲜,而被砸坏的场馆眨眼间就会恢复原状。 场内死去的怪物会成为活着怪物的食物,它们与其说在争斗,不如说在互相吞食,直到场馆内只剩最强的怪物,坐在观众席最高最特别的七位“贵宾”就会下场,要么直接把它吃掉,要么碾碎它。 相比起里面的混乱,裂缝外面和平的简直不像样。 那条一臂长的裂缝就明晃晃悬挂在斗兽场上方,只要一仰头就能见到洁白整齐的餐桌,看不清脸却穿着得体的侍从,还有那最为遥远却存在感最强的不知名客人。 起初他以为这里的怪物都是被迫厮杀,可在两位“贵宾”跳进斗兽场时,一切都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了。 那两个“贵宾”——或者说邪祟互相撕咬,直到其中一个将另一个杀死并吃掉,活下来的邪祟气息变得更强大,当场长出一双翅膀向着缝隙外飞去。 在它即将飞出去时,一柄黑色长枪将它刺穿,然后那双无比熟悉的手出现,硬生生在怪物身上刨出了一块血淋淋的肉。 卫桥以为它会生气,会愤怒,会和男人打起来,可没有,什么都没有,它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口,笨拙地摇了摇头,抓着那柄标枪,然后—— 狠狠往身体里一搅,无数器官碎片随着它粗暴的动作哗哗往下洒落,生命飞速流逝而它却毫不在意,直到将硕大的身体刺得七零八落,露出里面最柔软也最鲜红的那块血肉。 它指着那块血肉,脸上是卫桥永远无法理解的幸福笑容。 男人开口了:“最美味的部位?是了,我要给吾主献上最好的食材。” 说完,他剜下了那块血肉,然后放在了雪白的餐盘上。 怪物失去生命的躯体自天空坠落,被一拥而上的观众啃食着,而它最自豪的部位却被端上整洁的餐桌,成为那位客人第一道佳肴。 而面对这样一副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他身边的怪物喟叹着发出一声感慨—— 【真幸运,我都 21.男妈妈实锤了 《邪神不在乎》全本免费阅读 世界仿佛在一瞬间变成了童话剧,天空拉上漆黑的幕布,绚丽的鲸鱼自幕布俯冲而下,为了不压垮可怜的餐桌,它还贴心的将庞大的身形变得只有一只狗狗大小,在即将撞到原一前调皮地翻了个身,雪白的肚皮Q弹又柔软,像只走失啦许久终于回家的小狗般发出依恋的嗡鸣声。 变小后的鲸鱼并没有失去它美丽的外表,甚至因为变小了还显得更加圆润,呈现一种憨憨的萌态,让原一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它的肚皮。 和想象中一样温暖,而且摸起来还毛茸茸的,太神奇了! 被抚摸的小鲸鱼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尾鳍摆动间还带起细碎的光芒,加上它仿佛被加了层闪光滤镜,不停在散发柔光的身体,怎么看都像传中的奇幻生物。 原一抱着一个劲往怀里蹭的小鲸鱼,稍微更改了下自己刚刚的念头——是超粘人的奇幻生物! “看来您很喜欢它。”迪尤尔优雅的将餐具一一摆放整齐。 就像原一不明白他是怎么一边撑着伞,一边把四周的废墟清理干净的,原一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出门随身携带成套餐具,从茶具三件套到很符合原一外表年龄的白色“口水巾”,每从撕裂的空间里拿出一样原一就很想现场表演个黑人问号表情包。 在严厉拒绝了迪尤尔的口水巾后,面前的桌子再次大变样——餐桌上铺满了整洁到没有一丝皱褶的白色餐布,仔细看餐布上还用银线绣了暗色花纹,毫不夸张的说这张餐布拿去做什么礼服都绰绰有余,更夸张的是桌上摆着的餐具,从筷子到碗勺都透着莹光,精致到应该出现在艺术展上而不是拿来吃饭。 原一一边揉着怀里的小鲸鱼,一边试探着问:“这么大阵仗,应该不会是让我吃空气吧?” “当然不会。”迪尤尔微笑着回应,一举一动都带着良好的修养,如果忽略他的异头,简直比原一这个前人类看着还像人。 虽然游戏时原一最喜欢的npc就是乌鸦先生,但当迪尤尔真的出现在身边时,他第一个反应不是开心,而是一种微妙的逃避。 迪尤尔总给原一种遇到小时候喜欢逗自己生气的糟糕长辈感觉,你不讨厌他,却下意识嫌弃。 虽然直到现在迪尤尔都表现的完美无缺,也耐心的解释过他只是暂时出现在这里,真身还在遥远的科技侧边缘。 是因为盲用了他的羽毛,加上种种巧合,迪尤尔才能随着命运之河提前与原一见面,低沉优雅的男声中难掩对原一的痴迷与敬爱,就和每一个见过面的眷属那样,他也毫不掩饰自己对原一的憧憬。 但原一却发现,自己无法像和阿斯托克那样“操控”迪尤尔,甚至连迪尤尔的心声也听得不真切。 迪尤尔就像个谜团,每当他想深问——比如试探迪尤尔知不知道自己是游戏npc,比如自己为什么是幼儿期,比如迪尤尔为什么一开始就出现在图鉴上——这些关键问题时,迪尤尔就会不动声色的扯开话题,当被逼的走投无路时,他才给出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 迪尤尔单膝下跪,将谦卑与优雅完美结合,说的每一个字都好像乐谱上的音符:“这一切都将遵从您的意志。” “当您想起所有之前,很抱歉,我无法再透露更多。” “我只是想向您剖白心迹——” 迪尤尔牵着原一的手放在自己如祖母绿般漂亮的眼睛上,这是他唯一的弱点,也是最珍视的宝物。 绿色的眼睛泛着柔光,炙热的情感在此刻喷涌而出,甚至某一瞬间让原一有种被灼伤的热意。 迪尤尔说:“当您厌恶时,我们便失去存在的意义。” 死亡对眷属来说并不可怕,被吾主抛弃才是。 正因为恐惧着被抛弃,所以眷属们都拼了命的想再靠近祂一点,哪怕一眼,哪怕只是不经意视线的降落,都足以让它们欢欣鼓舞的度过直到下一次注视的漫长时光。 原一虽然无法控制迪尤尔,却能感觉出迪尤尔说的是真是假,他再次意识到自己这个身份对眷属意味着什么,但疑问仍需要解决:“可如果我一直想不起来怎么办?我不可能永远被蒙在鼓里。” 迪尤尔沉吟片刻,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如果这是您的意志,不知您是否愿意与我玩个小小的游戏?” 游戏?原一犹豫片刻后点头:“说来听听。” “唰”的一声,羽翼展开,他专门挑选了一根最无暇的羽毛摘下,小心的放在原一手心中。 迪尤尔笑道:“在不涉及真相的前提下,我会告知您我所知道的一切。而当您找到我时,无论您是否想起,您都会知晓一切。” 他被鸦羽覆盖的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苦恼:“只希望在您找到我之前,我能忍住不主动来找您,您知道的,这实在是太难了。” 原一被他给逗乐了,这确实是个游戏,因为就连迪尤尔这个“对手”都完全没有想赢的念头,甚至迪尤尔巴不得快点输。 既然迪尤尔都这么说了,原一也就不再逼着他说出真相了,只是有件事还压在心头:“那我还能回地球吗?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回到地球,回到过去的生活。 “当然,只要您想。”迪尤尔笃定道。 得到肯定答案后的原一松了一口气,有了迪尤尔的保证,他终于不用在纠结地球毁灭该怎么办了,接下来就是好好想想怎么去科技侧边缘了。 不过…… 原一看着笑眯眯的迪尤尔,总有种被拿捏后手痒痒的感觉,不过介于现在他还要靠迪尤尔吃饭——物理意义上的吃饭——也就暂时按耐住了。 以后有机会套麻袋打一顿吧,原一幽幽的想。 但很快原一就从遥远的幻想中回过神,目光被迪尤尔从空间里端出的盘子吸引住了。 银色餐盘盖隔绝了视线,但那令人食指大动的香味却透过缝隙挑战着原一的神经。 饥饿就像蠕虫,将原一所剩不多的理智啃食殆尽。 原一身上罩着的黑袍开始无风浮动,像是往里面塞了一团流动的空气,隐约还能看见黑袍边缘点点银色的光点,连绵不断的磨牙声自鼓起的黑袍中清晰传出。 饿。 这是原一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之前因为吃了茧房而被暂时压制了的食欲再次翻涌而上,长久得不到满足的胃口在嗅到美食的香气时愈发难耐,如果不是坚持着不能随便暴露本体的念头,原一早不管不顾的扑了过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克制的在黑袍下维持着勉强的人形。 无人在意的角落,原一原型泄露的银色雾气落在地上,像某种腐蚀性极强的溶液迅速在地上烫出斑驳的痕迹,若有人仔细查看就会发现留下的根本不是被腐蚀的痕迹,而是像有人因为极度的饥饿在啃食着土地。 迪尤尔一边握着餐盘盖,一 22.明争暗斗 《邪神不在乎》全本免费阅读 原一以为迪尤尔会讲些黑深残的故事,没想到居然是童话,但比起故事,他更在意故事结束后新上的菜。 餐桌上多出的玫瑰并没有吸引原一的注意,不管它有多么美丽,比起玫瑰,显然那颗酷似白雪公主吃的绿色毒苹果更让人好奇。 原一甚至放下吃到一半的肉排,转而先切开苹果,惊讶的发现苹果外皮是绿色,里面居然是如火球般耀眼的红色,还带着层层叠叠的纹路,尝起来也是酸酸甜甜的。 “好吃~”原一愉快地晃着脚,食宴还在继续,面对成长期的主时,迪尤尔贴心的将手中的故事修改成美好的童话故事,隐去了一些故事中不重要的细枝末节。 比如男人爱上女孩不是因为一见钟情,而是发现女孩拥有催生鲜花的能力。 在那个因为过度开发而资源枯竭的星球,鲜花是毫无疑问的奢侈品。 村民们将女孩奉为神明,帮她将鲜花送遍了星球每一个角落,卖的最好的是象征爱情的玫瑰。 人们沉迷在馥郁中,荒废了耕作,仿佛被人吸取了灵魂,逐渐失去了在现实生活的勇气。 发现不对的少女试图杀死这个伪装成人类的怪物,却被依赖女孩的村民发现,愤怒与贪婪让他们毫无愧疚的将少女认定为魔女。 “你们会后悔的。”少女的眼泪还没流出就被火焰灼烧干净,在火焰中化为一只哀伤的夜莺飞向远方。 可村民依然不满足,他们想要一簇世界上最美丽、最娇艳的玫瑰,于是他们找到了男人,向他说出无数诱人的条件,男人被说动了。 男人恳求女孩,再帮帮他,再帮帮他吧!他能给女孩带来一切,无论是金钱、地位、亦或是永恒的爱。 总是愁眉苦脸的女孩罕见的露出了笑容,她扑进男人怀里,如痴如醉道:“永恒?你也曾见过那璀璨的美丽吗?是了,亲爱的,我该带你去看看那比鲜花还美丽的归宿。” 看,它醒来时,不但收获了最肥沃的养料,还找到了名为爱的,能保持玫瑰盛放不衰的玻璃罩。 多么幸运。 卫桥看着上方大快朵颐的“客人”,纵然淡定如他,也忍不住胃里泛起阵阵恶心,之前发生的一切一遍遍在脑海中回放。 越是接近光明,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真相就越无处躲藏。 卫桥看见了。 它身下层层叠叠的根本不是什么裙摆,而是盘虬如乱麻的树根组成的巨大球状物,密密麻麻的树根下,隐约能看见无数颗旧远到泛黄的人类头骨,头骨空隙的地方都被塞满了盛放的鲜花,美丽与腐朽在此刻共舞,仿佛能叫人看见生前他们是如何被从身体里长出的玫瑰刺破皮肤,在痛苦中留下即使化为枯骨也扭曲变形的表情。 已经将男人样子忘的差不多的眷属在踏出最后一步时,亲手打开了那个被它视若珍宝的果实,里面是一颗许久未见的头颅。 它用仅剩的半张脸与男人同样腐烂了大半的脸颊相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它真挚的感谢,不掺一点虚假:【谢谢你,亲爱的】 谢谢你的玫瑰。 让我能有幸成为祂的食粮。 怪物献上了自己身上最美丽的玫瑰,也深情的将由爱凝结而成的果实呈上餐桌。 怪物一个接着一个的死亡,当观众席上最后一位“贵宾”也变成餐桌上的佳肴时,卫桥看到了那个黑发男人出现在斗兽场中央。 “嗯?”他似乎察觉到卫桥的目光,回头瞥了卫桥一眼,在发现是个人类后无趣的收回了注视。 之前卫桥都是远远看着男人,一直看得都是男人的背影,现在当男人转过头,他才发现男人那不断流淌的诡异身体,很明显,这个男人也是怪物中的一员。 只不过和那些争先恐后想送死的怪物不同,男人像即将赴心上人约会的毛头小子,再三检查身上每一个部分,他甚至弄出了一面镜子,就为了对着将自己散乱的头发梳理整齐,力求保持最完美的姿态出现在那人面前。 他手中捧着一个餐盘,只不过这个餐盘显然被精心装饰过,暗红的花瓣均匀的撒了一圈,顶部还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一道细小的裂缝出现在卫桥身后,他虽然无法回头,却敏锐的听见吵杂的喧闹声。 发现卫桥不见的阿斯托克终于找到了被偷走的猎物,它粗暴地打碎了石椅,一边拎着昏迷的卫桥,一边对着斗兽场中搔首弄姿的盲呲牙咧嘴。 “讨……厌……的家伙……” 阿斯托克难得直观的表达出自己的不喜,眼睛瞪得溜圆,上扬的嘴角发出类似野兽的怒吼。 它虽然智商不高,但不是没有智商,或者说正因为不聪明,它才能通过追寻气息找到盲所在的空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盲身上多了另一股强大到令眷属畏惧的气息,还变了模样。但傻狗狗不会想那么多,它只知道面前这个家伙十分讨厌! 不仅争抢吾主的注意,还一直针对它,故意偷走人类,想让它完不成吾主的任务。 阿斯托克死死盯着盲,它清楚的知道自己打不过盲,但这不妨碍它恶狠狠的放下狠话:“我不会让你跟着的!” 等它回到吾主身边,它就带着吾主离开!不让这个坏家伙有机会跟着吾主! 说完,它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这里。 盲对它的威胁嗤之以鼻,轻蔑地看了眼它离开的方向:“蠢货。” 不过是吾主暂时的代步工具,若不是怕擅自杀死后招惹吾主的不快,他早就动手弄死了,这样的低等眷属凭什么能和吾主待那么久! 不过…… 盲的思绪忍不住飘远。 他还记得希尔偷拍的那些照片,吾主坐在阿斯托克怀里,小小的一团像圆滚滚的麻雀,时不时好奇地左顾右盼,高兴了还会兴奋地拍打那蠢货的手臂,叫着该死的家伙的名字,真是让他恨不得取而代之。 等等! 盲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如果阿斯托克死了,他是不是就有机会……想象了一下吾主坐在自己怀里的模样,盲呼吸逐渐加重,被自己想象美到的盲忍不住发出低低的喟叹:“啊……真是……” 太棒了!!!! 盲身上红色河流速度徒然增快,必须单手握拳用力的抵住唇齿才不让兴奋的声音从中溢出。 而在原一视角里看到的,就是盲站在原地低着头,身子抖的跟得了帕金森一样,还不时发出嘿嘿嘿的痴笑,看向迪尤尔眼神不由有些 23.记忆的片段 《邪神不在乎》全本免费阅读 虽然盲刀子般的眼神已经快将迪尤尔千刀万剐了,但迪尤尔完全不受影响,而当盖子打开后,盲就没有那个心思生气,满心满眼都是原一的反应。 放在被打扮得堪称夸张的餐盘中静静躺着个拳头大的光球,哪怕变了模样,光团的气息也足以让原一知道这道菜来自于谁。 大约是前面吃了好几道菜,此刻原一虽然渴望马上将光团吞吃入腹,却也能暂时将目光从光团上移开。 “弥忒狄托是西幻侧的命运之神,祂死了,不会有什么影响吗?”原一虽然在问,目光却控制不住的飘向那团光球,他能感受到其中蓬勃的能量,那是一种比食物香味更能让他心动的东西。 他问这句不是真的在担心西幻侧文明,事实上弥忒狄托的仇视对他来说是无妄之灾,他还不至于对一个想杀自己的陌生神明抱有怜悯。 “请您放心。”盲低笑着说道。 “西幻侧每一个初始神都拥有一项‘权能’,只要权能存在,祂们就是不死不灭的存在,但我想了个好办法。”盲稍稍后退半步,虽然没有五官,但仰头时那快溢出的恶意与嘲弄简直不要太明显,他像个侃侃而谈的绅士,炫耀着自己成功的发家史,“我将‘命运’的权能击碎,夺去了祂的神格,现在,世界上不存在命运之神弥忒狄托,只有厄命之神西弗莱斯——但我并不喜欢这个名字,我更喜欢您为我取的名字。” 说到后面,盲的语气里还带着无尽的幽怨。 初始神的名字和神名是随着神位同时诞生的,因为这些名字都是与权能一一对应的,所以哪怕盲十分不爽,为了掌控权能,也只能捏着鼻子承认这个名字。 但那都是面对无知的人类,对于主,他永远只有原一赐予的那一个名字。 原一稍稍从光球的诱惑中回神,眼神心虚不敢看盲。 说实话,他真不怎么会取名字,阿斯托克是因为读起来很通顺,盲纯粹是因为他之前就叫这个,原一懒得改了,相比起盲,西弗莱斯才是个像样的名字。 不过…… “盲。” 原一迅速瞟了眼因为被喊到名字而美滋滋的盲,知道盲不但不会觉得自己名字敷衍反而会据理力争这个名字多好,甚至当场表演赞颂时,轻咳一声扯开了话题:“这个是什么?” 盲思考片刻:“请您原谅我大胆的猜测,这应当是世界的本源能量。” 西幻侧诞生时孕育了这些初始神,所以某种程度上初始神是西幻侧的一部分,祂们的强大来自于“权能”,实力是受地域限制的。弥忒狄托掌控的“命运”权能,可以无视空间,但离开了西幻侧文明的太阳神,恐怕只能发挥一半的实力,这也是为什么弥忒狄托没有让太阳神帮自己的原因之一。 本源。 原一若有所思的伸出手。 我似乎……听过这个词,是在什么时候呢? 指尖触碰到光团的那一刻,蓬勃的能量顺着指尖流淌进身体每一个角落,嘴巴发出“咂咂”的声音,似乎很满意这次的食物。 穿越以来仿佛永远不会被填满的饥饿在此刻得到了餍足。 雾霭自原一所在的位置蔓延开来,它们颜色从浅灰渐渐变得深邃,像一片迷雾笼罩了盲与迪尤尔。 虽然知道这些雾气并不是吾主,但盲就是一厢情愿的认为自己现在就处于吾主的怀抱中,嘴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不时从唇齿间露出一两声喟叹,双手捧着脸沉醉在自己的幻想中。 小鲸鱼不知何时游到了迪尤尔身边,发出低低的嗡鸣,似乎在难过自己也被排除在外。 迪尤尔耐心的用手抚摸小鲸鱼,安慰这只不安的小家伙,眼睛却动也不动的凝望着迷雾中心。 他将手放在胸口,那里有两颗心脏,此刻都迸发出剧烈的跳动,诉说着激烈的心情,祖母绿的兽眸里闪过奇异的光芒,像期待,又像恐惧。 原一感觉意识像糊了一层甜美的蜜糖,它们裹挟着理智,让周身的一切都开始混沌起来了,视线开始模糊,迪尤尔与盲的身影消失不见,空茫茫的四周只剩自己一个人。 万物得声音在此刻归于虚无,原一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越来越模糊的意识让他有种站在悬崖的错觉,当他松开理智的弦,对自我的认知便坠入深不见底的深渊,呼啸的风从耳边掠过,无数记忆片段从脑海中呼啸闪过,最终定格在一个午后。 原一就像在看第三人称的电影,但特别的在于,他不仅能看,还能与“主角”共感。 随着“镜头”的推移,原一看见幼小的自己赤脚踩在草地上,只是冒头的草芽踩上去并不柔软,甚至称得上刺痒,他却睁大了眼睛毫不在意地追逐半空中舞动的蝴蝶,然后一个不慎跌倒在地上,他不哭也不闹,而是翻了个身躺在了原地。 洁白的云飘过无暇的天映入他的眼底。 幼小的自己盯着天空看了很久,然后伸出了胖乎乎的小手掌,在半空中抓了抓,但什么也抓不到,难过地扁了扁嘴。 我看到了什么?原一心里产生了疑问。 似乎是为了回答他的问题,记忆的视角从第三人称变回了第一人称。 刹那间,嘘声的万物活了过来。 首先是耳畔响起的是风吹过树叶的“莎莎”声,接着是隔着衣服刺痒的小草,最后是温柔的风…… 当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时,原一看见了碧蓝天空和那颗炽热的太阳,一切都无比正常。 午后的阳光很暖和,鼻翼充斥着草木香味,尖锐的草丛似乎变得柔软起来,一股困意席卷了躺在地上的原一,不管是记忆里还是现在,他都有点控制不住打起了瞌睡。 睡着前,原一迷迷糊糊的想到。 ——太阳,好像只眼睛啊。 ………… 当原一醒来时,他坐在餐桌前,虽然还会感到饥饿,但已经在能忍受的范围内。 宴会结束,幕布也被人拉下,只剩满天璀璨的星星和桌上即将燃烧殆尽的蜡烛。 迪尤尔和盲不见了,只剩餐盘中的一封浅褐色信封和白色的面具。 原一拆开蜡封,里面有两封信和一张画纸。 第一封信是迪尤尔写的,他先是表达了歉意,然后说明了情况,因为盲引来的命运之河无法停留太久,所以他们等不到原一醒来就被命运之河带着离开——是的,不仅是迪尤尔,就连借用了他羽毛的盲也被带着一起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