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回白月光雌君后!》 1. 故人 《抢回白月光雌君后!》全本免费阅读 “主!人!不好啦!”诡异急切的机械声划破沉寂陈旧的地下室。 污秃秃的角落,一个漆皮斑驳、奇形怪状的机器人,高速旋转着底部滑轮冲向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少年。 “阿统,慢点。” 白榆直起身,将刚刚提取的脊液放入迷你冰柜,单手摘下护目镜,一双黑色的眼睛宛若无边的夜空,干净而又冷洌。 他微蹙眉头,看着横冲直撞的机器人,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主人,你快看!” 阿统长短不一的机械手臂慌乱地指着身前嵌着的老旧屏幕。 是一张虫族很常见的婚姻匹配表。 但上面赫然列着两个他十分熟悉的名字: 雄主,蒙格利。 雌君,伊尔西。 白榆的瞳孔猛然收缩,红血丝宛若蜘蛛网缓慢爬满眼白。他不自觉地又近一步,死死地盯着冰冷的两行黑字。 “蒙格利,很好。” 白榆咬紧后牙,黑色的眼眸翻滚着寒意。没想到他自己才离开主星两年,那个的名义上的雄父又开始死性不改。 还有伊尔西… 即便岁月匆匆流逝了8年,但依旧无法抚平一些痕迹。 就像白榆还是会梦到:染着血的身躯坚定地挡在他面前又颓然倒下,他撕心裂肺地喊着那个名字,然后在现实中猛然惊醒。 他垂下头,细碎的黑发遮掩住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他单手扶着实验台,五指慢慢蜷起,轻轻地吐出他梦中呼喊了无数遍的: “伊尔西。” 寂静的夜晚,简陋的地下实验室,只有在荒凉的星球、无人的角落,他才敢表露出一点埋藏在心底的情绪。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理性和感性都在时刻提醒自己:要立刻、马上返回主星。 他无法想象,那样高傲的虫会被逼到给他那个肥胖、油腻、一无是处的垃圾雄虫做雌君的地步。 走出地下实验室,126星广袤荒凉,夜空却无数星辰闪耀,绚烂而又诡谲与白榆曾经的故乡截然不同。 没错,白榆的故乡是地球,他上辈子是个孤儿,从小被领养长大,在一个大家庭中凭自己的努力一路读到顶级学府的博士,最后在利益倾轧中心灰意冷,在救一个小女孩时,被飞驰的卡车撞得粉碎。 他还记得流血过多的窒息感,与骨肉分离的剧痛,在他意识即将消散时却恍恍惚惚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虫族。 他是胎穿,但至今也无法适应这个畸形的世界,这里没有人类,只有类似人类外表与身形的雄虫与雌虫,比例更是达到惊人的1:100。 雌虫身体素质极好,肩胛骨有着存放骨翅翅囊,他们善于战斗但精神海脆弱,需要雄虫的精神力疏导,否则很容易狂化而死。 反观雄虫身体普遍孱弱,徒有精神力,大多暴虐残忍,以鞭挞凌虐雌虫为乐。 白榆一开始很不理解:为什么雌虫甘愿被压迫、会屈服,而雄虫为何如此肆无忌惮、有恃无恐。 直至他看见一个雌虫因为没有精神力疏导在他眼前彻底狂化的景象,那是已经没有人类外表与思想的怪物,蠕动的肉混杂着恶臭的血蜿蜒在路上,曾经的荣耀与辉煌都被彻底淹没在民众的恐惧里。 所以没有任何一个雌虫会静静的等待自己狂化的那一天到来,他们一部分会竭尽全力寻找雄虫,匍匐屈辱的苟延残喘;一部分会在狂化即将到来之时,战死于星兽潮中,以求自己这可笑的一生还有荣耀值得被铭记。 所以帝国对雄虫的待遇可谓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不仅补助丰厚,并且对于他们的暴虐残忍,帝国法律也会让步,只求他们可以多精神疏导一位雌虫。 真的没有办法解决么? 这个疑问贯穿了他来到这里的20多年。 在他小时候,曾经坐在雌父的膝头问过,“为什么不圈养雄虫,或者开发精神类药物。” 白榆的雌父叫尤利安,有着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常年穿着黑色笔挺的军装,在军部是杀伐果断的上校,在白榆的眼里则是这两世唯一的亲人。 那个时候,尤利安揉了揉他毛茸茸的黑发,温柔的声音也难言其中的悲凉:“这是雌虫的宿命。” 白榆拽了拽雌父的衣角,瞪大眼睛,不解地看着尤利安。 尤利安揉了揉她的头,笑容中掺了几分复杂:“不要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只不过你长大以后就不会再需要我。 这句话是尤利安当时没说出口的话。 也是在白榆12岁,目睹尤利安满身是血死在他面前时才听见的,“小榆,你好好长大,不要哭,没有雌父你也能好好长大。” 随着尤利安胸膛的起伏,血液扩散得越来越快,像一朵缓缓盛开的蔷薇,在伤痕累累的身躯下蔓延开来。直到最后,连那一头银色的长发上也满是还未凝固的血迹。 尤利安握着胸前勋章,上面荆棘环绕利剑刻着“维嘉特战役胜利”的字样。他细细地抚摸每一道纹路,最后面带微笑闭上眼睛。 后来白榆知道了,雄虫虽然有精神力但就如他们的身体素质一样——脆弱。 任何惊吓、不开心等负面情绪的产生都会让他们无法产生信息素进行精神疏导。至于精神类药物,因为缺少实验样本——没有雄虫能在不伴有负面情绪的情况下被研究,以至于目前只研发出治标不治本的精神力狂化抑制剂。 至于阿统,白榆在虫族出生时手里就抓着一个芯片,这个芯片可以无线连入他的脑神经。 “主人。” 白榆当时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它说它的名字叫做系统,它也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好像就是随着白榆而诞生。 后来,白榆把这个芯片植入自己做的机器人里,虽然这个机器人极其的简陋。 而简陋的原因也很简单,白榆很穷,极其的贫穷。 按道理,帝国的雄虫每个月都能领到十分丰厚的补助。 但搞科研的烧钱程度完全不亚于富二代创业,白榆把所有的钱都投入到他的科研项目中了。 至于阿统,丑就丑吧,能用就行。 126星遍布着经历过一次次星兽潮冲击后遗留的断壁残垣,没有阳光,甚至月亮也将这里遗弃,抬头仰望,只有亿万星光不停歇地流淌,它们仿佛诉说着历史,书写着命运,不知归途。 * 与此同时,虫族主星,星河集团。 “老板。” 伊尔西的秘书维诺推开门便看见他那个向来在商场上运筹帷幄、谈笑风生的老板,此刻颓废地靠在墙角。 一条腿曲着,周围是散落的文件与,平日一丝不苟的金发如今凌乱地散在肩头,金丝眼镜混在文件里,就像物品的主人,丝毫不被在意。 他不知道如何宽慰,只能红着眼眶将资料递向伊尔西,“这是您要的蒙格利一家的信息。” 薄薄的纸浸透了伊尔西的命运,似有千斤重。 伊尔西手指蜷缩了一下,又认命地接过去,一目十行地看。 果然,就像大多数雄虫那样,蒙格利早年花天酒地,就连雌君也是被凌虐致死,虽然近几年的资料上显示没有发生过命案,但估计情况也好不到哪里。 除此之外,他家还有一名雄子,叫白榆。 很奇怪的名字。 整份材料中虽然没有什么实质不良记录,但对他的评价则是:目无尊长、暴力粗鲁、狂妄自大,甚是不好相与。 暴虐粗俗的蒙格利,被凌虐致死的雌君,风评极差的继雄子。 伊尔西心中泛起一阵悲凉,他像海上风暴中央的一只渔船,看着海浪席卷成山,而自己只能在绝望中等待它的到来。 材料的边缘被他捏得越来越皱,直到彻底破裂,他才堪堪回神。 无所谓了。 收起资料时瞟到了白榆的照片,黑眸黑发,五官恰然如是的立体,下颚线清晰流畅,整张脸像明明像油画般浓墨重彩却又透露着无边冷漠。 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让伊尔西手指一僵。他还没来得急细思,就听见他的秘书带着哭腔说道: “他们那帮虫,也太下作了!”秘书语气越来越激动,“老板,你真的要匹配给蒙格利了么?真的没有其他办法?”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么? 伊尔西也想问,但没有虫可以回答他。 他抬头静静地看着忿忿不平的秘书,看着他背后穿透窗户的阳光正肆无忌惮地洒在办公室的实木地板上,明明如此灿烂却一点也不肯施舍于他灰败的人生。 伊尔西苦笑了一声,是回答维诺也是回答自己说:“这就是命吧,雌虫的命运。” “滴滴滴滴!!!” 光脑的声音突兀地响起,瞬间撕碎了短暂粉饰出的平静。 只有雄虫保护协会的消息能无视光脑的静音直接发出提示。 果然。 光屏散发的浅蓝色映着伊尔西越来越冷的表情,直到最后,那张清冷的脸写满了荒谬与嘲讽。 “尊敬的伊尔西先生,请您做好服侍雄主的准备,雄保会将在晚上7点准时接您,并一同前往您的新婚雄主蒙格利家中。 务必在近几个小时内做好自身清洁工作,做到不饮食,少饮水。祝您有一个愉快的新婚之夜。” “愉快的新婚之夜?” “呵。” 伊尔西一字一顿的念出后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他感觉极其的讽刺,一个肮脏的阴谋用一个个端正的方块黑子掩盖,还要他笑着感谢。 真恶心。 伊尔西攥着光脑的手越来越紧,他就像陷在沼泽里将死的虫,努力地伸出手,却被命运无情地击溃,还狰狞地嘲笑:“你只配在泥潭里慢慢腐烂。” “老板,您没事儿吧。”维诺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伊尔西小心翼翼地询问。 “工作吧,我把公司剩余的事情安排好。主要是那个项目……以后由你负责亲自跟进。” “老板,那个项目……”秘书欲言又止,最后颓然说:“已经这么多年了,真的能研究出来么。” 伊尔西看着远山出缓缓西斜的太阳,“总要做下去的。” “这是唯一的希望。” 他蔚蓝的眼睛被橙红色的夕阳晃得仿佛黎明的海平面 2. 拯救 《抢回白月光雌君后!》全本免费阅读 “伊尔西先生,到了”,雄保会给伊尔西带上了抑制环送到了蒙格利的住宅。 抑制环,用于压制雌虫变态的自愈能力,毕竟大部分雄虫都喜欢看强壮高大的雌虫鲜血淋淋跪在脚边的样子。 伊尔西情况特殊,他在成为帝国首富前是一名军雌,在8年前轰动全国的126星救援行动中精神海受到了严重的不可治愈的创伤,自愈能力比一般的雌虫差很多,精神海的稳定也靠着昂贵的药物维持。 黑夜笼罩大地,高大的房子像极了吞噬虫的怪兽,要将高贵桀骜的人硬生生卷入泥潭,敲碎他的脊梁,打断他的腿骨,让他张开口都发不出乞求的声音。 “保重。” 雄保会押送员的声音有些惋惜,但很快就被飞行器离去的轰鸣声掩盖,只在伊尔西背后掀起一些尘土,一会儿便恢复如初。 “谢谢。”伊尔西望着消失在云层的飞行器,声音轻不可闻。 连臭名昭著的雄保会都知道他这趟估计是有去无回。 伊尔西的手攥了又松,最终在掌心留下一道蜿蜒的红痕,像名贵的白釉瓷器上突兀的裂纹。 有人只想缝缝补补让它恢复如初,而有些人只想沿着这道裂缝将整个瓷器彻底打碎,踩在脚下,捻成灰烬。 天边的月,锋利如刀,乌云慢慢聚集,要将仅有的清辉完全遮住。伊尔西金色的碎发掩盖住眼中所有的情绪,他稳住身形向已经敞开的大门走去。 明明只有几步伊尔西已经想了很多。 他想到了蒙格利的被各种宝石戒指挤出一圈圈肥腻的手指,想到了蒙格利一口焦黄色牙混着浓重臭味的口腔,想到蒙格利那张永远泛着油光的脸和一动就散发的酸臭汗味的身躯。 在迈进这个徒有华丽外表别墅的瞬间,一道鞭风连带着耳边的碎发呼啸而过。 这才对 伊尔西的眼睛毫无波澜,身体也没有任何闪躲。 鞭子破空而来,狠狠打在肩胛骨上,倒刺划破布料钩扯着漂亮的肌肉,在雪白衬衣上留下了一道蜿蜒的血痕。 “呔。”这个鞭子果然好用,蒙格利洋洋得意地摇着手里泛着寒光,长满倒刺地鞭子。 “伊尔西,跪下。”蒙格利邪声道,折辱一个强大高傲的雌虫让他从心底里感受到愉悦。 伊尔西自知没有办法反抗,案板上的鱼怎么可能期望屠夫手下留情。 他利落地跪下,膝盖抵着冰凉坚硬的瓷砖,心里泛起一阵阵寒意。 酸臭味越来越近,紧接着伊尔西感觉到一只油乎乎的手抓起自己的下巴,像对待货物一般没有顾忌的左右转动。 “长得真不错啊,伊尔西。”蒙格利咧着焦黄的牙,满是横肉的脸越来越近。 这些对于从小品味良好的伊尔西,几乎是趋于本能地皱了下眉头,蔚蓝的眼眸中浮现一丝抗拒,胃里也不禁泛起了恶心。 “你这是什么眼神?” 蒙格利眯着眼睛,抓着下巴的手越发收紧,他讨厌伊尔西温文尔雅的气质,更讨厌那种来自对方心底的鄙夷。 他想亲自打折这只虫的脊背,看着清冷的脸一寸寸染上由他带来的绝望与恐惧。 “伊尔西,今夜还很长,我看能挺到什么时候。”蒙格利歪着嘴侮辱性地拍了拍伊尔西的脸,接着挥舞起了那根满是倒刺的鞭子。 血肉飞溅,疼痛混着屈辱在身上肆意横行,伊尔西垂下头掩盖住沁出的生理泪水,□□已经遍体鳞伤,他不想连灵魂向恶魔低头。 “叫啊!你他妈是哑巴么?你给我求饶!”蒙格利看着伊尔西宛若青松的脊背,气得咬牙切齿,手上的皮鞭挥舞得更加用力。 没一会,伊尔西整个后背都爬满了蜿蜒的鞭痕,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的软肉,整张脸被折磨的毫无血色,嘴唇更是被咬得鲜血淋漓。 血顺着狂啸的鞭子滚落到冰冷的地面,积成深红色的血洼,整个别墅充斥着无边无际的狰狞的嘲讽与肮脏的谩骂。 时钟滴滴答答地走过了午夜12点,子夜的月亮冷得发白。 蒙格利终于抽累了,他将鞭子仍到一边,用鞋尖勾起伊尔西的下巴,享受着伊尔西眼中溢出的屈辱:“星河集团掌权人又如何,不还得跪在我的脚下。” 他看了眼黑咕隆咚的窗外,又开始骂骂咧咧:“萨满怎么还不来?” 果真如此。 伊尔西感受着下巴连着咽喉的窒息,在尖锐的刺痛中清醒地想着:他和萨满是一伙的。 “萨满这个老匹夫,怎么联系不上?”蒙格利狠劲戳着光脑,面上极其不耐烦。 他当然联系不上,因为此刻萨满正在空中完成优美的抛物线。 “草!”蒙格利将光脑扔在一旁,转过头来打量着破破烂烂的雌虫。 贪婪的眼神顺着后颈寸寸而下,直至落到依旧没有任何曲折的脊梁。 “妈的,真想现在就口你。看你在床上是不是也是这个死样子。”蒙格利磨着后槽牙猥琐地盯着伊尔西的脸。 他想立刻就把伊尔西压在身下,看他逐渐惊惧的眸子,崩溃的脸庞,这才是最完美的享受。 只是不等萨满的话……他可是雄保会的B级雄虫。 蒙格利想起来和萨满的交易,精虫还是畏惧地退了退。 不急这十来分钟,蒙格利知道萨满也觊觎这只雌虫很久了。 只不过他还可以再找点乐子。 “伊尔西,你不是不愿意求饶嘛么?”蒙格利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眼睛露出了贪婪的光芒。 伊尔西来不及缓解肿痛的膝盖就被带入了卫生间,他感觉头皮一紧,紧接冰冷的水攫取了所有的空气,强烈的窒息感让他忍不住挣扎。 抑制环更是兢兢业业地压制了他全部的精神力,让本就趋于崩溃的精神海雪上加霜。 就在他觉得自己就快要死掉的时候,蒙格利终于把他的头从水里拽上来。 “怎么样,伊尔西。”蒙格利小人得志般抖动着满脸的肥肉,再次将伊尔西的头按入水池。 “砰,”破门声骤然炸裂,吓得蒙格利满身的肥肉抖了又抖,“草,一定是萨满,先放过你。” 蒙格利把伊尔西像破布娃娃般甩在地上,大步离开打算去迎一迎和他一路的卑窃者。 “咳咳咳咳咳。” 伊尔西拄着瓷砖咳得撕心裂肺,他几乎是直接摔在冰凉的地砖上,手背上的青筋暴起。直到嗓子泛起阵阵的血腥,他才体力不支地狼狈地蜷住身体。 满头金发粘腻地贴附在苍白近乎要透明的脸上,卫生间的灯明晃晃地照在他的身躯,就像被剥开血肉钉在审判台上的神灵。 蔚蓝色的眼睛宛若死水,蒙上一层阴翳。他透过卫生间里唯一的窄窄的窗户,望向黑沉沉的夜晚,今夜连星星都不肯露面,他突然想拥有一点点光,只需要一点点。 就在他眼前止不住阵阵眩晕时,他感觉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就像寒夜里的流浪者突然吃到了一直滋滋冒油的烤鸭,他努力的聚集溃散的目光,黑眸黑发。 好像是蒙格利家的那个小雄子。 好可笑的错觉。 这是伊尔西神志不清时唯一的想法。 * 十分钟前,白榆看着生活了近20年的房子,像一个华丽的牢笼,囚禁了一个个本应自由的灵魂。 “主人,您亲爱的伊尔西先生还在里面。”阿统感受到白榆身边气压越来越低,忍不住开口提醒。 白榆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对阿统说道,“阿统,交给你了。“ “是,主人。” 阿统得令,机械手臂合二为一。“哐”一声巨响,金属大门四分五裂。 它身前的屏幕出现一串颜文字,两个机械恢复原状的手臂托住形状不规则的脸,摆出一副求表扬的姿态。 但此时的白榆毫无心情关注阿统,他死死地盯住瓷砖上一滩还没有凝固的血。 一幕幕真实的画面在血迹中呼啸闪过:金色的头发倒在尘土飞扬的荒星,银白色的长发定格在浓稠的鲜血里。 白榆心里掀起一阵暴虐,骨节在过分用力下呈现一种青色,他将视线从血迹上拔开,抬眸看向从卫生间里骂骂咧咧走出来的蒙格利。那满是肥肉的手指间里竟然还有着几缕金发。 “砰。” 白榆快速上前,直接旋身一脚将蒙格利踹到茶几上,茶几不堪重负七零八碎。 “白,白,白榆。你,你,你怎么回来了。” 蒙格利定睛一瞧,发现竟是两年多没见过面的雄子。曾经恐怖的记忆让他出现条件反射,手脚并用向白榆反方向爬,完全不像刚才嚣张的做派。 “我可是你的雄父,你,你不能这样。”蒙格利惊恐地哆嗦着,知道他这个雄子不是 3. 曾经 《抢回白月光雌君后!》全本免费阅读 白榆很穷,帝国分下来的成年房产都被他换成星币投到科研里了,他带伊尔西走出那栋房子是他主星唯一的栖息地。 自从来到虫族,雌父去世,他就知道了,自己从此无家可归。 伊尔西有些疑惑,但识趣地没有询问白榆原因。毕竟如今的自己还没有脱离板上鱼肉的范畴。 他提起精神报出一串地址与密码,刚想在询问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就听见白榆抢先道: “你睡吧,剩下的交给我,一觉起来一切都会好的。” 伊尔西微怔,蜷缩的手指一寸寸伸开,雌虫的天性告诉他:不能睡,你以为蒙格利家的小雄子就是好相与的么? 但在这个漆黑阴冷的夜晚,白榆声音像柔和的月光,温柔地拂过枯槁的树木。此刻他莫名相信白榆真的不会像蒙格利一样对待他。 “睡吧,安心的睡吧。” 可能是过于干净清澈的声音,或是环抱住他的炙热的双手,又或是飞行器中恰到好处的温度,伊尔西再也挡不住疲惫与困倦,在白榆的怀里沉沉地睡去。 听着怀中的呼吸声逐渐平稳,白榆才敢小心翼翼地低头看看怀抱中的伊尔西。 不同于平日星网上滴水不漏、平稳儒雅的模样,也不同于八年前那个眼里带着难以抹平的傲气张扬的样子。 此时的这张脸脆弱与倔强杂糅,狼狈与平静并存。 伊尔西。 白榆无声地对着熟睡的伊尔西叫出这个徘徊于心底的名字,又忍不住伸出手在空中反复描摹陌生又熟悉的容颜,最后鬼使神差地握住了伊尔西左手。 有些凉,白榆忍不住握紧了一些。随着回温,越发像一块未经雕饰的羊脂白玉,细腻又温和。 带上戒指的话...... “主人,到了。”阿统不合时宜地打断了白榆天马行空的想象。 机械眼睛“嗖”一下子就锁定了主人泛红的耳朵尖。 我什么时候才能再添一位主人呢? 阿统用自己那个并不好看的铁皮脑袋想着。 于是乎,它组织体内程序开始用科学的方法综合自家主人的性格和两人人曾经短暂的交集,推演出主人和未来主人在一起的可能。 阿统只是铁疙瘩,阿统无法皱眉头,阿统看着鲜红的10%,闪着红光的机械眼睛带着不易察觉的同情与惋惜。 它略微委婉地组织语言:“主人,您的运气有点糟。” “伊尔西先生和您在一起的概率只有百分之10。” “我觉得您要努力的方向还有很多。” “多到覆盖至方方面面呢。” “比如……” 白榆收紧了手,白了铁皮疙瘩一眼,打断了阿统话,轻启薄唇:“嘘,小人工智障。” 阿统:嘤!过分! * 日夜交替,第一缕阳光从东方连绵的山脉里缓缓溢出,带着无法忽视的光明与暖意,驱散整个黑夜的寂静与寒凉。 伊尔西醒来已是天光大亮,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争先恐后地钻了进来,他穿着真丝睡衣,静静地窝在柔软的床上。 他马上察觉到,脖颈上的抑制环已经摘除,若不是身上还没有消除的伤痕与痛感,他或许以为昨天只是一场噩梦。 没有了昨夜难以忍受的煎熬,他自己穿着真丝睡衣,静静地窝在柔软的床上。 伊尔西生了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平时一身革履,金丝眼镜又很好地遮掩住一份稠丽,余下的便是不可亵渎的清冷。 但此时没有了镜片的遮挡,泛起水雾的双眼正迷茫地看着天花板。 为什么? 回忆宛若潮水般涌入,伊尔西抓着被单的手忍不住收紧,依旧想不清楚白榆为什么会帮他。 为了钱?为了名? 或者是这副残破的身体? 想到这里伊尔西的脊背冒出一股寒意,他僵直地起身,虫生经历一遍遍告诫他:一定要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每一只雄虫。 尽管昨天白榆救过自己的命。 但。 伊尔西想到了秘书递给他厚厚的一沓资料,里面清楚地记录了这位白榆阁下的“丰功伟绩”。 包括但不限于争强斗狠、狂妄自大,在雄虫圈子的评价都是极差的。 面对这样一只劣迹斑斑的高等雄虫,伊尔西并不认为自己还有什么能力在对方手里底下好过。 他转头看向窗外,柔和的阳光静静地在湛蓝中掀起点点涟漪,又在几息之间归于平静,最终化作唇齿间的一抹苦笑,他自嘲地想: 我应该庆幸还有被利用的价值。 一切总是要面对的。 伊尔西掩下满腹的疑惑起身,准备在镜子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毕竟在白榆没有表态之前,得体的外貌或许能给自己带来好运。 但他明显高估了自己现在的状态:毫无血色的嘴唇,苍白的皮肤,手背是暴起的紫青色的血管,脖颈上还有没消褪的勒痕。 再仔细些,还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曾经公式化的儒雅化做了此时此刻的病态。 这很容易激起雄虫的施暴欲,伊尔西冷静地分析。 他试着扯动嘴角。但终究难掩眉眼间的疲惫与虚弱。苍白的指尖停留在衣柜中笔挺的西装上,沉思片刻又无奈地收回。 没有必要换下睡衣 万一雄虫想…… 镜片在阳光下折射的光线下遮挡住所有情绪,他挺直脊背,抿了抿发白的嘴唇,遵循雌虫从小被教导的那样换上一副最乖逊的微笑。 在几次深呼吸之间,修长的手指搭上卧室门的扶手。 在踏出房门的一刻,他发现木质地板反射出的阳光格外温柔。 或许,他会……善待我。 或许是明亮让见惯龃龉的伊尔西第一次生出不该有的期待。 * 不同于伊尔西久违的深眠,白榆梦中前世与现实交织,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裹着曾经的痛苦与悔恨让他无法喘息。 “白榆啊,你确定要退出?”教授指着桌面上的申请书,皱着眉,眼睛中多了一抹惋惜。 “老师,目前我家的情况……”白榆的眼睑下是青黑色的眼圈。 养父母骤然离世,他不得不撑起风雨飘摇的公司,那是养父母留给他们亲生儿子的东西。 老教授叹了口气,他何尝不了解外面的情况,只是白榆确实是他最得意、最有能力的弟子。 但所谓的热爱终究被现实的残酷抹平。 白榆看着桌子上的材料,手很抖,抖得几乎握不住笔, “要不你再想想?”老教授正襟危坐,缓缓地说道,“毕竟那不是你的责任。” 白榆笑了,窗外的阳光在他的侧脸上停滞,他转头面向窗外盛放的海棠,“老师,这是我的责任。” 他骨节凸起,青筋暴突,一笔一顿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一刻曾经的理想化做了轻烟,曾经的日日夜夜与绝不放弃像黄粱一梦般可笑且荒唐。 不要后悔。白榆告诉自己,养父母的恩情你该还的。 他定住了心神将血淋淋的心脏裹上一层名为恩情的毒药,麻痹得自己体无完肤。 白榆在梦里不断下坠,负面情绪像淤泥般无孔不入。 他拼命的挣扎,直到完全没有力气,自暴自弃让淤泥漫过下巴,覆盖住嘴唇,直到几乎无法呼吸。 突然,一双 4. 我想还你自由 《抢回白月光雌君后!》全本免费阅读 上辈子白榆满打满算活了26年。他从小寄人篱下,表面倒是养成了一幅表面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模样,但打心底里不在乎除了养父母以外的任何人。 他有资本。 前24年以傲人的成绩和科研成果来证明一切。后2年处理起公司的事物也是手段狠厉,雷厉风行。 对于一个从小缺少社会感情纽带的人,他认为自己需要照顾不在乎人的感受。 心灰意冷地死亡,他来到了这个社会制度畸形的虫族。在这里他有真正血缘意义上的雌父,他以为自己可以慢慢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但当慈爱的笑容凝固在带血的脸庞上;保护他的军雌倒在尘土飞扬的战场,落下精神力疾病时白榆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 也或许是个灾星。 “你先起来。”白榆的脸色有些难看,语气有些生硬,他自己也知道,于是又补充了一句:“不要跪。” “很凉。” 他真的已经好久没有和阿统以外的生命体交流过了。 “阁下?” 伊尔西惊讶地抬头,宝石般的蓝眼睛满满的不可置信。 他发现白榆手中并没有拿着鞭子,弯刀之类的惩戒工具。 变化的只有……代替鸡窝头的短发,黑色的刘海浅浅掩住额头。 雄虫怎么会在意形象。怎么会对雌虫表达:地上凉不要跪的意思。 伊尔西闪过一丝复杂,他虽然疑惑,但也没有多嘴。只是遵从白榆的话默默起身,毕竟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全身每一寸骨头都泛着寒意,昨天折腾一天几乎没有进食的胃正在阵阵抽痛。 他偷偷的将手背在身后,然后,锋利的指甲刺进手掌,利用异常明显的刺痛分散掉全身密密麻麻的难受。他并不想在雄虫面前表现出什么岔子。 尽管目前他没有感受到威胁,但一个致命的问题始终像鱼刺般卡在喉咙里。 为什么要救我? 至于如何委婉的提出这个疑问,伊尔西在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以至于他忽视了白榆看向他藏不住的担心的眼神。 最终他身体绷直,声音很轻很轻,问出了梗在心头的问题: “昨晚,阁下为什么会救我?” “冰箱在哪?我做点吃的。” 他们同时看向对方,不约而同浮现出茫然的神色。 “抱歉阁下,是我考虑不周了。”伊尔西立刻反应过来,重新端起标准化笑容: “怎么能麻烦阁下?请让我为阁下准备早饭。” 伊尔西知道他这时候应该跪下请罪更能表现出自己端正的态度。 他就像得到了一点点甜头的猫猫,总想试探一下主人的底线会不会更低一些。 这样其实很危险,一点也不符合伊尔西沉稳的作风。 但此时此刻,没有原因,他就想任性地试探一次。 一旁的白榆,终于感受到久违的尴尬,他对自己的定位十分清楚: 一贫如洗的寄居的施暴者的雄子。 找不出一个正向的形容词,包括雄这个性别。 他大概能明白伊尔西此刻的疑惑,但是他却没法给出解释。 他不可能直接拉着伊尔西的手来个惊天动地的表白,不是他的性格,更会吓着对方,也会被当成精神病。 他需要找一个合理的理由,温和地敲开蚌的一角,不让虫生疑,顺理成章地留在伊尔西身边。 白榆上辈子也当过商人,对于商人,缥缈的承诺永远不会有利益的勾连来得可靠。 于是他单手拦住打算正要擦肩而过的伊尔西,骨节分明的手准确握住对方的手腕。 伊尔西仿佛被灼烧般赫然抬头,两个虫猝不及防地对视,瞬间,宇宙中黑洞中迸发出美丽的蓝色光晕,短暂的沉沦让他们一时间谁都没移开视线。 白榆向前一步,继续拉近两人的距离,他可以看见伊尔西略微颤抖的喉结,可以感受到伊尔西短暂停滞的呼吸。 他盯着对方的眼睛格外认真地说道:“伊尔西,我们谈谈吧。” 伊尔西微怔在原地,手腕上的触感越来越炙热,与昨晚温暖的怀抱相互重合,连着那个冰冷的心脏,都不忍住跳乱了节拍。 最终还是他先慌忙地避开视线,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白榆继续开口: “至于做饭。”白榆不着痕迹地瞟了阿统一眼,一本正经地说:“做饭交给它。” 伊尔西顺着白榆的视线彻底看清了这个形状诡异的机器人。 他感觉太阳穴不自觉地跳动了一下,交际场上养成的良好礼仪提醒他:此时此刻应该自然而然地夸一下白榆的机器人。 只是,这夸不出口啊。 酝酿了半天,伊尔西算是遇到了职业生涯的滑铁卢,他第一次发现想要略微合理的夸奖一样东西还是很有难度的。 就比如此时此刻,这个丑得别出心裁得机器人。 最终,在白榆和伊尔西同时的注视下。阿统缓缓地抬头,丑萌的脸上一时间第一次出现了短路的情绪。 一线吃瓜群众变成爱情保安。 好家伙!原来我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 为了主人伟大的爱情事业,为了拯救主人不足百分之十的成功率。 阿统选择扛起重任,摇晃着机械脑袋,控制滑轮向厨房进发。 在阿统心感慨万分之时,伊尔西已经被白榆半强制地拉到沙发上,又十分顺手地给他裹上米白色的羊绒毛毯。 “谢谢阁下。“伊尔西的指尖攥住细腻的绒毛,源源不断的暖意让他忍不住试探了一句: “阁下,其实雌虫没这么娇弱,这些本应是我为您做的。” “但是我喜欢啊。”白榆故作轻松地回答,黑色的眸子里却闪着金色的细碎的光。 只有他自己知道,原话应该是:我喜欢照顾你。 这句话不能说出口,莫名的爱意会吓着他的。 伊尔西拿着杯子的手忍不住一顿,咖啡的液面不禁荡起一圈圈涟漪。 在虫族,雄虫会喜欢华丽的珠宝,喜欢炫酷的飞行器,亦或者喜欢某种聚会中春风一度的感觉。 他们的喜欢稀少却又不值钱,从来不会让伊尔西的情绪产生任何波澜。 “白榆阁下一定颇受雌虫们的喜爱。”伊尔西抿了一口咖啡,杯子上绘着绚丽的图案很巧妙地遮挡住伊尔西眼中的情绪。 白榆感觉此时的伊尔西很像故意打翻主人玻璃杯的猫猫,一举一动都带着多少的刻意。 他知道伊尔西绝对调查了他的情况,便起了些恶劣的小心思,“受不受欢迎你应该比我清楚。” “不是么?” 伊尔西听到这句话心里一沉,在虫族调查雄虫隐私这个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全凭雄虫的心意。 他抬头刚想解释,却发现白榆正笑着看着他。 不是阴冷嘲讽的笑,只是单纯的、不掺杂一丝利益的、十分明媚的笑。 伊尔西微愣,多年商场的沉浮,让他有着非常准确的识人经验,此时他终于可以确信:眼前的虫,至少目前,对他真的没有任何恶意。 上午的阳光格外温柔,它穿过新树的枝丫,透过明亮的落地窗,在木质地板上印出纵横交错的阴影。 伊尔西顺着影子蔓延的方向岔开了话题。他望向厨房,眼神中多了一份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忧虑,他自然而然地问道:“阿统……真的可以么?” 作为星河集团的掌权人,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看过这么破旧的机器人了。 吱嘎吱嘎,仿佛下一秒就会散架。 微微蹙眉的伊尔西格外生动,白榆不禁勾起一抹笑意。 已经很久没在伊尔西脸上看见自然流露的表情了。 他忍不住悄悄向伊尔西靠近,羊毛材质的地毯两虫之间缩小至半个茶几的距离,“没问题的,它是我亲自改造的。” 天 5. 合作愉快 《抢回白月光雌君后!》全本免费阅读 这回轮到白榆愣在原地,他像一个静默的石雕,沉寂千年岁月突然发现自己从最一开始就错了。 伊尔西早不是当初那个背着他无所畏惧冲出星兽群的军雌了。 当初的战争不仅摧残了他的精神海,还带走了他的梦想与骄傲。他拖着残破的身体,收起所有的明亮,在利益至上的虫族踽踽前行,最终变成了儒雅克制的商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时光将文明摧枯拉朽,化作了宇宙尽头的尘埃,在这个高科技低道德的时代,雄虫对于雌虫就是原罪。 白榆彻底僵住,他感觉自己好像被禁锢在海底,从头漫道脚的寒冷让他忍不住发抖。 他突然发现自己是站在文明与野蛮交叉带的人类,终究是格格不入。 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只有与道德背离的虫族,他才可以光明正大地隐藏住爱意,对自己名义上的…继雌父。 伊尔西看着沉默的白榆,感觉自己像一个小丑。 果然…… 一个天平上的货物怎么配有异想天开的权利。 他应该听话、乖顺、懂事,不要生出任何妄想。像从小被《雌虫守则》教导的那样: 在雄虫面前做好一个无知无觉的商品,或者一个讨人喜爱的玩意儿。 伊尔西垂眸,修长的手指摸上睡衣最上方的那颗白蝶贝纽扣。 白蝶贝纽扣本是四季温润但此刻伊尔西清楚地感受到顺着指尖传递到心脏的刺骨寒意。 他挤出一个笑容,声音有些嘶哑,蓝色的眼睛蒙着一层阴翳,像一只伤痕累累的猫:“虽然不知道您为什么把我救出来。” “但如果只是想报复您的雄父。或者……”伊尔西顿了一下,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或者名正言顺的口/我,都不用这么麻烦。” 他下颌紧绷,感觉喉咙被堵上铅块,声音嘶哑: “星河集团,或者这具身体,您救了我,这些我都能回报。” “所以,您不用骗我。” “我会配合您所有需求,您想怎么玩都可以。” 他深呼了一口气,像一只无私奉献的蚌,将自己所有的筹码放在无形的谈判桌上:“但只有我活着您才能获得更大的利益,我可以为您创造更大的价值。” “从任何方面。” 这才是交易。 伊尔西终于狼狈的闭上了眼,他把自己踩进泥里,或许能够换来苟延残喘。 他还有事情需要做,既然有生的希望,他就不想死,最起码不能现在死。 “啪”第一颗扣子随着话音结束而解开。 锁骨处的肌肤还泛着昨夜留下的红痕彻底暴露在空气中,早春的冷意让伊尔西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定了定神,手指搭上第二颗黑色的啡蝶贝纽扣。 突然,他感觉自己的手被紧紧握住,带着不容置喙的力气将手拉开。 伊尔西没有反抗也没有抬头,只听见一声很轻叹气,轻仿佛只是错觉,轻到转瞬即逝与空气融为一体。 紧接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带着无法忽视地热意,灵活地将他刚解开的第一颗扣子完完整整地重新扣好。 “伊尔西。”白榆退后一步,捂着一只眼睛有些自暴自弃地说道:“你可能不相信,但在杀死蒙格利这件事情上我是认真的。” 阳光格外偏爱伊尔西的金发,波光粼粼仿佛上古的神迹,白榆看着静默不语的伊尔西继续说:“我和他有仇,我有杀他的理由。” 白榆想到了尤利安,想到了山顶孤零零的坟茔,眼眶不自觉地泛红,他刻意地笑了笑,胡乱地抓了抓头发,“并且他根本不是我的雄父。” “什么?”伊尔西倏地抬头,连带蔚蓝的眼睛宛若大海卷起阵阵波涛。 “是真的。”白榆认真地点点头,他看着伊尔西,却好似在谈论别人事情一样耸了耸肩。 先不说他穿成的不是没有记忆受精卵,任何一个正常的人类,都不会把杀死雌父的虫认作雄父。 白榆黝黑的眼睛落到伊尔西的眼中,随后是同样墨色的头发。瞬间一切有迹可循的东西仿佛被穿成串的散珠,他想起那沓材料上记录着:蒙格利的发色是红棕色的,尤利安的发色是银色的。 并且除非雄虫得了失心疯,要不然没理由说出这种话。 伊尔西抿着嘴思考突如其来的信息,白榆则向前一小步,适时缩进了两虫间的距离。 他盯着伊尔西的眼睛缓缓说道:“所以,我们是最合适的盟友。” “你不妨信一次。” “但是阁下,您可能不清楚。”伊尔西没有回避白榆的视线,苦笑道:“我被您的雄父匹配并不是偶然,是……” “是萨满,我知道。” 白榆话音刚落,另一道机械声音拔地而起: “并且他是我们亲自撞飞的哟!”阿统刚做好饭,就看见客厅两虫相对的景象。 它可知道自己的主人嘴笨又穷还不讨喜,于是飞快地用机械手臂托起四、五个描金盘窜到两虫中间。 它像黏稠的润滑剂在两虫间移动:“主人,伊尔西先生,你们别吵架,吃饭!” 吵架?我怎么敢? 伊尔西有点想笑,他刚想告诉阿统:我哪有资格和你的主人吵架,就感受到自己的裤腿被拽了一下。 是阿统在伊尔西的腿边讨好地蹭了蹭,扬起多边形的脸忧心忡忡道:“您看起脸色很不好哟。” “您这样主人会很担心的。” 过于直白的表达,或许认真的语气,让伊尔西有些懵,他抿着嘴有些求助地将视线从阿统转移到了白榆。 “咳咳咳咳。”白榆假装咳嗽了两声,但是没有反驳。 他敲了一下阿统的铁脑壳让它闭嘴,然后很直接地将话题拉回正轨,语气间没了刚才的紧迫,“我们是最合适的盟友。” “我是高等雄虫,我能帮你。” “相信我一次,伊尔西。” 白榆背着落地窗,抽出阿统机械手臂上的乳白色的骨瓷筷子,顺着柔和的光晕递到了伊尔西面前。 骨瓷筷子被阳光晃得宛若指引道路的引标,陷在黑暗中的伊尔西不自觉地被吸引着握住了这道光。 那道光太过耀眼,让伊尔西有些动摇。 赌一次吧。 他的感性撕扯着理智,终于占了上风。 “谢谢您。”伊尔西接过了筷子。 “合作愉快。”白榆笑着对伊尔西伸手。 * 伊尔西从小到大家教严格,除了当军雌的那几年风餐露宿,向来都是一板一眼地坐在椅子上遵循着餐桌礼仪。 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 他看着白榆十分自然地盘腿坐在地毯上,倚着沙发腿,很明显这是打算直接在茶几上用餐。 但这样也好。伊尔西按了一下火烧火燎的胃部,自我安慰:地毯是柔软的利亚安斯羊 6. 雄保会 《抢回白月光雌君后!》全本免费阅读 嚣张的叫嚷声充斥白榆的鼓膜,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更何况这些虫... 纯黑的眼睛中划过一丝戾气。 长居主星前,他还需要回一趟126星的地下实验室。而在离开之前,他必须将这一堆烂摊子清理得干干净净。 “伊尔西,你先回房间。” 白榆捞起门厅柜上挂着的纯黑色风衣,披上、打结一气呵成,风衣尖锐的立领将白榆本就淡漠的表情衬得衬得更加冷冽。 其实在听到外面是雄保会时,伊尔西并没有感到意外,昨晚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鬣狗般的雄保会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 他已经做好和雄保会走一遭的准备,并且如果白榆不跟过来,他还可以在雄保会的面前拿白榆雄虫身份投鼠忌器一下。 只不过..... 他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背影,并不像军雌那样魁梧有力。相反白榆身材高挑匀称,尽管常年泡在实验室也一直坚持锻炼,全身都负着薄韧紧实的肌肉,伊尔西想到被他抱在怀里的触感,手指忍不住蜷缩。 从小到大,帝国教育雌虫要勇敢,要服从,遇到危险时要主动站在雄虫前面。 比起从小到大被迫承受的各种尖锐恶意,这种没有原因的偏爱来得汹涌澎湃,让伊尔西完全无法理解,也无法招架。 他迷茫的看着白榆的背影,一切画面自中央开始模糊,显得荒诞又不真实。 听到身后只有阿统滚轮的声音,白榆回头查看,发现伊尔西还站在原地,瞳孔微微扩张,里面是晃晃的不可思议。 真的很像猫。 白榆又一次想到了地球上独有的这个物种,敏感、倔强,好奇,又有着毛茸茸的触感。 他没忍住被自己的这个形容逗笑,语气轻快地偏头:“放心,这里交给我,让阿统进屋陪着你。” 任何一个雌虫都不想和臭名昭著的雄虫保护协会扯上任何联系。而且,这次阴谋的主策划者,目前还躺在医院的萨满就是雄保会的一个重要成员。 伊尔西不知道白榆知不知道这些,或许他只以为这是一场简单的例行询问,所以才会主动帮他挡下接下来的诘责。 于其在忐忑中期待雄虫的眷顾,一向驰骋商场的伊尔西没有被动接受结果的习惯。 他抿了抿发白的嘴唇,出声道:“阁下,萨满不光是B级雄虫,还是雄保会雄虫婚姻保障部的主任。” “这回并不是一次简单的例行询问。” “他们是冲我来的。” “您没有必要蹚这趟浑水。” 他宁可将自己摔得粉身碎骨,也怕被哄骗着吃下包裹蜜糖的毒药。 他可以直面更恶毒的对待,但他更害怕眼前的雄虫给他盖一座梦幻的高楼,在他交付真心踏上的那一刻,才发现脚底下是万丈深渊。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办?”白榆很少被人质疑,此时门铃响得急切,密密麻麻的滴滴声敲得他心烦意乱。 白榆皱起眉,他头一次发现伊尔西在某些方面异常固执,或许是多年来的如屡薄冰,他从不轻信任何没有缘由的善意。 伊尔西没有回答,宝蓝色的眼睛静静地与白榆对视,他的沉默代表了一切。 他知道他将会被雄保会带走,知道自己会再次带上抑制环,也知道自己的尊严可能会被再次踩在泥里。 伊尔西默认了所有的折磨,放弃了貌似求生的绳索,继续冷静地陈述一个事实:“星河集团的股权还没有置换,他们不会要我的命。” “所以您不用担心我的生命安全。” 伊尔西语气十分平静,像一个旁观者陈述事实,更仿佛即将受难的不是自己。 如果....忽略一直在颤抖得不成样子,指尖被攥得发白的左手。 还是怕的,他很怕。 白榆得出结论的瞬间,心中的火气“噗”得被浇灭。他怎么能埋怨一只受尽伤害的雌虫不去完全相信一只满纸恶劣的雄虫。 解释永远是最苍白无力的,它永远没有行动来得可靠。他既然回来了,那就要护着面对魑魅魍魉的伊尔西,像8年前伊尔西护着被星兽包围的自己那样。 白榆没有犹豫,他大步走向伊尔西,将他的手指从锋利的指甲中拯救出来。 手顺着刺眼的红印滑到伊尔西的手腕,白榆强硬地将他塞进最近的一个房间: “我知道,所以你不要出来。” “砰。”白榆将门关得严严实实,明确地表达自己的态度。 伊尔西看着严丝合缝的深棕色实木门和旁边一脸吃瓜相的阿统,手腕上残留的体温变得炙热难忍。 他低头看着那节苍白的手腕,渐渐倚靠上了房门又缓缓滑落至地面。他握住那一节手腕,将头埋进膝盖,而金色的长发随着动作自然地散落开来。 “为什么...”他喃喃自语。 “我没有太多东西可以回报。” 他坐拥着巨额财富,却身处贫瘠的荒漠,四周豺狼环绕。 白榆想要在荒漠中种下一朵花,但伊尔西只怕:这朵花太漂亮了,他终究是留不住的。 阿统好像感觉到了伊尔西的悲伤,便也学着伊尔西的姿势并排坐下。 “先生,阿统陪着你呢。”阿统没有腿,便只是抱着胳膊向伊尔西靠了靠。 时近中午,正是阳光最灿烂的时候,它仁慈地将光芒洒落在一个冰冷的铁疙瘩和一个满身创伤的雌虫身上。 “咔擦。” 房子的大门已开,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接踵而至。 雌虫的听力向来很好,顶级军雌甚至可以扑捉到500米内的任何声音。 伊尔西没有改变姿势,隔着一道厚重的实木门,他可以将客厅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 “白榆阁下,您果然在这里呀。”雄保会雄虫婚姻保障部的副主任埃特看见开门的是白榆,一改在门外嚣张的态度。 面对热情得有些谄媚的埃特,白榆的表情很淡甚至有些冷漠。 他很讨厌这群没有脑子的虫子,他靠在沙发上双手抱在胸前,掀起眼皮,语气渗透着凉意:“有事儿?” 埃特搓搓手,脸上的笑容逐渐加深,他当然有事儿。 几个星时前,他得到任务:将新婚之夜打伤蒙格利的雌虫伊尔西带回雄保会关押候审。 至于到底是不是伊尔西动的手,他无所谓,其他雄虫也无所谓,只要给伊尔西按上这个罪名就可以。 上面的领导说了:只要能让伊尔西认罪,到时候伊尔西倒台星河集团的财产他也有资格分一杯羹,当然还有.... 那具令虫垂涎的身体。 埃特兴奋得连连保证一定完成任务,但在他乘上飞行器后又立马收到了另一个消息:注意蒙格利家的小雄子白榆。 “白榆?白榆是谁?我在主星这么多年可没听过这个名字。”埃特拍拍自己的啤酒肚毫不在意:“顶多就是个C级雄虫,蒙格利不也只是个C级?他的雄子还能高到哪里去?” "埃特。"光脑那边的声音有些严肃:“我们刚刚查证,白榆是A级雄虫。” “才...不是....什..什么?A级?”埃特惊得滑下座椅,他声音提高了八度:“我咋从来没听说过!” “废话。”光脑那边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他也才知道。 白榆第二次觉醒后才升为A级,而第二次觉醒能晋级的雄虫实在太少了,并且白榆又故意十分低调,就连当初给他检测和录入的虫都被他暗暗“叮嘱”一定要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