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开局沦囚，厚黑军师归刘》 第1章 开局沦为囚犯 夏侯惇营帐。 一个斥候疾跑进来，喊道：“报！前方不远发现刘备部队。” 主座上的夏侯惇顿时来了兴致：“哦？有多少人？” “人数不多，约莫一千人。” 夏侯惇闻言笑道：“那定是大耳贼留下的断后部队，主军想必已经闻风而逃，传令下去，全军突击！” 一旁的李典面露忧色，正欲说些什么，却被一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抢道：“将军不可！这是刘军的诱敌之计，将军应该稳固军阵，缓缓推进，以免中伏。” 夏侯惇看向他，不悦道：“子平多虑了吧，我大军数万，刘贼兵少将寡，哪还敢冒死设伏。” 这个年轻人姓丘名衡，字子平，在官渡之战前穿越过来，便去投入曹操帐下。 本想着雪中送炭，献计奇袭乌巢，由此得到曹操重视。 却不想因为身份低微，连曹操的面都见不上，只是因为谈吐不凡被安排到夏侯惇帐下任参军，至今都是一个不起眼的边缘人物。 到了夏侯惇帐下，也没少受气，一直隐忍至今，就是为了在这博望坡改变历史走向，提高自己的军中地位，奈何…… 丘衡越想越气，怒道：“将军不听我言，必将兵败此地！” 夏侯惇用力一拍桌子，大喝道：“丘衡！你妖言惑众，扰乱军心！来人哪！拖出去斩了！” 帐外马上走进两员近卫架住丘衡。 丘衡深吸一口气，怒视着夏侯惇，没想到自己竟然就要这么冤死在这个匹夫手上。 一旁的李典站了出来，小心劝道：“将军，阵前斩将是不是有些不妥，不若先关押起来，战后再处置不迟，若我军大胜，也好让他死个明白。” 尽管李典说得婉转，但任谁都看得出来是在替丘衡求情，夏侯惇沉默片刻，摆手道：“便依曼成所言。” 丘衡心中舒了口气，感激地看了李典一眼，他也微微颔首，随后便被左右押出营帐。 这个结果不算太糟，等夏侯惇兵败，便会知道丘衡的价值，下次进言就有说服力了。 丘衡走后，李典再次进言：“将军，丘衡所说虽是天马行空，但也不得不防，某请带一小支偏军，策应将军。若他所言不实，将军部队足以歼灭刘备，若真如他所言，某亦可出奇兵接应将军。” 夏侯惇细一琢磨，分一支小队确实不影响战局，便应了李典所言。 随后，夏侯惇率大部队出击，刘军溃逃，缩回营寨中防守，夏侯惇见部队长途跋涉，战力达不到最佳，便下令先休整，次日再攻下营寨，进而一鼓作气拿下新野。 次日一早，便有斥候急报：“刘军把自己营寨烧了跑了！” 夏侯惇急忙披甲取枪，下令道：“全军突击！别让他们逃回城去！” 前军的骚动也惊动了正在后军的李典，他抓住一个士兵问怎么回事，士兵如实回应。 李典找处高地瞭望，发现南边的道路狭窄，草木又浓密，不由大惊失色，匆忙去找夏侯惇，到了帐内却扑了个空，他和于禁已然率众出征。 思虑片刻之后，又急忙回后军整装部队，随时准备接应。 另一边夏侯惇和于禁已经杀到了博望丛林之中，见刘军不再窜逃，正疑惑间，路旁抛出了无数火把，瞬间大火弥漫，烟雾遮挡了夏侯军视野。 随后四面八方都传出了战鼓喊杀声，不知有多少伏兵在这。 夏侯军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士兵四处溃逃，互相踩踏，无论夏侯惇与于禁如何喝骂，也无法收拢部队作战。 战心已失，夏侯惇和于禁只好与乱军一道突围，只有逃出埋伏圈，才有可能整顿残军，而现在的夏侯军，就像菜板上的鱼一般任刘军屠宰，死伤无数。 早在起火的时候，丘衡就坐在囚车里露出冷笑，琢磨着战后看夏侯惇怎么说。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负责押送他的士兵一听见喊杀声和四周动静就知道败了，吓得也匆忙逃窜。 丘衡忙喊道：“喂！先给我解开锁啊！” 生死关头，那两士兵哪还顾得上丘衡一个囚犯死活，头也不回地跑了。 所有的夏侯军就像潮水一样往丘衡的身后涌去，而丘衡的囚车就像是这潮水上的孤舟。 丘衡暗道不妙，不会真把自己丢在这吧，大声喊道：“跑啥跑啊！这还有一个人呢！！！” 却依旧没人理会。 不久，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急忙叫道：“夏侯将军！救我！！！” 谁曾想那个身影只是瞥了他一眼，便继续向外突围而去。 丘衡哪还不知道夏侯惇是什么心思，咬牙怒斥道：“夏侯匹夫！你不得好死！” 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了，丘衡才闷声坐下，等待自己的结局。 刘军很快来到，他们对这个突兀的囚车感到疑惑，又不敢擅自处理，于是丘衡没有被杀死，而是被士兵抓走。 李典见丛林起火就马上率队出击，终于在外围接到了突围而出的夏侯惇和于禁，三人以李典部队为主抵抗刘军的追击部队，慢慢收拢败军。 刘军见状也就不在追击增加伤亡，鸣金收兵而去。 收拾残局之后，李典问道：“将军，夏侯兰和丘衡？” 夏侯惇咬紧牙摇了摇头，李典会意便不再多说。 新野，县令府。 “哈哈哈，孔明妙计啊，经此一战，曹军锐气已失，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再来进攻我们了。” “主公谬赞，虽说此战之后新野可保一时无虞，但曹军毕竟势大，整军再来，此地久守必失，还请主公早做决断。” 正说间，帐外一士兵进来报道：“报，我军俘虏两人。” “哦？带上来吧。” 夏侯兰和丘衡被押送进来，夏侯兰刚毅不屈，目不斜视，而丘衡面无表情，细细打量着周边之人。 刘备问道：“尔等何人？” 赵云站出，指着夏侯兰说道：“主公，这位夏侯兰是云的同乡好友，请主公免其一死。” 刘备闻言笑道：“既是子龙之友，还不快快松绑！” 第2章 差点死了 赵云大喜，亲自去解开了夏侯兰的绳索。 刘备走到夏侯兰面前，说道：“将军若愿一走，备不阻拦，若愿留下，备必以礼相待。” 夏侯兰没想到刘备对他态度这么好，受宠若惊，再看向赵云，也是满眼期待地看着他，便下定决心，拜倒在地：“主公，末将愿效犬马之劳。” 刘备扶道：“快快请起！” 赵云适时道：“主公，夏侯兰对刑律颇有研究……” “那便任军正一职吧，子龙且带他先去休息。” 赵云允诺，带着夏侯兰离开。 这会儿，众人的目光又聚集到了丘衡身上。 “先生是？” 丘衡苦笑一声，自己还没有任何名气呢，就沦为了阶下囚，更不会有什么人替自己求情，想活下去，只能靠自己了。 “在下丘衡，字子平。” 刘备在脑海里检索一番，完全没有印象，回头看了一眼诸葛亮，对方亦是摇了摇头。 心中了然，这是一个籍籍无名之辈。 “这是谁擒来的？” “回主公，此人被囚于军中囚车，被士兵发现带回。” 刘备眉头一蹙，不悦道：“军中囚犯，也算俘虏？” 心中也盘算着：“要是能人，夏侯惇岂会置之不顾?” 丘衡知道刘备已经对他失去了兴趣，如果不抛出点炸弹的话，肯定是死路一条。 于是大笑三声，说道：“若非夏侯匹夫不听我言，今日受缚之人应是足下。” 刘备以为他是临死嘴硬，怒道：“哼，好生狂妄。” “可知我为何入囚！？我为夏侯惇进言，小心诱敌埋伏，他却说我妖言惑众，扰乱军心，将我押入囚车，准备战后处置。” 在座之人闻言俱是瞳孔一缩，如若真如他所说，夏侯惇听了他的进言，刘备恐怕就要全军交代在这了。 但口说无凭，刘备对他的话还是持怀疑态度的：“呵呵，先生在军中，想必对战局一清二楚，如今空口白话，就想吓唬我？” “是么？”丘衡看向诸葛亮，说道：“那接下来曹军不来则已，一来，这位先生恐怕就要布下空城，火烧新野了吧？” 丘衡也知道这时候说的话无凭无证，难以信服，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诸葛亮的身上，说出他下一步的计划，只要他承认了，就可以证明自己的能力，但如果他想要丘衡死…… 诸葛亮听了丘衡一席话，如受重击，难以置信的看着丘衡。 刘备回过头来对视上诸葛亮的眼神，几乎已经知道了结果，但还是轻声询道：“孔明？” 诸葛亮眼神稍显黯然，向刘备微微颌首，默不作声。 刘备大惊失色，一声不吭地站着，额间冒出几滴冷汗。 关羽张飞等人看向丘衡的眼神中也多出几分忌惮。 张飞沉不住气，几个快步去拔侍卫的剑，叫道：“大哥勿忧，俺这就杀了这个祸害，永绝后患！” 刘备还在心里盘算着，没有马上阻止张飞，这可把丘衡吓坏了。 丘衡哪想到张飞会来这一招，却不敢露出异色，只能心中骂道：“卧槽，张老三你能不能冷静点，劳资要降啊！” 冷锋出鞘，刘备还是没有开口，所有人都看着张飞，静待他手起剑落。 张飞跑到丘衡面前，冷哼一声，举起长剑。 刘备的脑海中回荡起丘衡说过的“夏侯匹夫”四个字，双眼顿时回复清明，抬头一看，张飞已要落剑，而丘衡紧闭双眼，微微侧头，似已认命。 来不及喝止张飞了，刘备只得一个箭步上前，赤手接住张飞的剑锋。 鲜血乍崩，幸好是张飞及时收力，没有斩断刘备的手掌。 “大哥！！！” “主公！！！” 丘衡慢慢张开了眼，看到刘备的手格挡在他面前，血液顺着剑锋滴滴而落。 关羽扯下衣袍，将刘备的手松开，替刘备包扎止血，对张飞呵斥道：“三弟，还不收剑！？” 张飞晃过神来，把剑丢到一旁，扶住刘备，急道：“大哥啊！你……你这是干啥啊！” 刘备轻笑一声：“如此国士，杀之可惜啊。” “可这……唉——” 刘备轻轻摇头：“三弟，还不快给先生松绑赔礼！” 张飞脖子一梗！松绑就算了，还赔礼！ 谁知刘备板起脸来：“嗯？” 张飞气势顿时弱了七分，只得遵言为丘衡松绑，抱拳说道：“先生，俺老张多有得罪，请先生见谅。” “无妨。”丘衡一头冷汗地看着张飞，嘴上说着得罪，眼中杀气腾腾的，真不愧是你啊张老三。 张飞之后，刘备也走了上来，面向丘衡：“备不知先生大才，先前多有失礼，望先生见谅。” 说完便要躬身致歉，丘衡急忙扶住，说道：“使君切莫这般，衡不敢当此大礼。” “万事可废，唯礼不可。”刘备按下丘衡双手，躬身一拜。 “使君请起。” 丘衡再次扶向刘备，却被他双手握住，说道：“备虽兵少将寡，却有匡扶汉室之心，恳请先生助我！” “原来在这等着我呢。”丘衡心下一喜，却不露痕迹，装出一副迟疑的模样，他担心自己答应得太快，会给人一种背主求荣的印象。 刘备见丘衡没有当即拒绝，便知有戏，进而说道：“先生大才却不被曹贼重用，屈居一莽夫手下，何其可惜！若先生助我，我当以国士相待！” 丘衡想起在曹魏的种种不如意，长叹一声，拜倒在地：“匹夫不足与谋，衡愿为主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刘备眼前一亮，扶起丘衡，又拉来诸葛亮，笑道：“好啊，好，我有孔明子平，何愁大事不成？” 当夜，刘备又把诸葛亮丘衡叫到书房。 “子平，依你所见，我们下一步该当如何？” 丘衡眉毛一扬，看向诸葛亮，他手持羽扇，微微一笑，颔首示意。 丘衡知道，这应该是刘备和诸葛亮对他的一次试探，他们承认了自己的军略，现在想知道自己的战略眼光如何。 好在丘衡前世是个足足的三国迷，从后世眼光看待，倒也不至于说不出个一二来。 “那衡便聊表一二。” “备洗耳恭听。” 第3章 初献战略 “曹操大势已成，新野临近许昌，乃困龙之地，死守必无作为，当弃之。” “可弃新野之后，该往何处？” “新野失守，樊城便暴露在外，使君认为，刘景升可有抗曹之心？” 刘备思索片刻，答道：“刘景升无攻曹之意，但应有抗曹之心。” “其子刘琮如何？” 刘备眉头一蹙：“此子胸无大志，胆小怕事，恐无抗曹之心。” “依我看来，刘景升年迈气衰，约莫只有一年时日了。” 刘备一惊：“子平还有算命之术？” 诸葛亮羽扇轻抚，低头呢喃道：“的确不无可能。” 丘衡笑道：“在下确有些许相人之术。” 幸好这个时代人们相信命数，正好可以掩饰自己从未来了解到的历史进程和人物命运。 “不过，刘琮继位对我们又有什么影响呢？” “有，主公可有舆图？” 刘备当即走向书架，拿出一卷竹卷，横铺在桌上。 “子平请讲。” “主公请看。”丘衡用手指点了一下新野，又点了一下樊城：“新野失守，最近的城池便是樊城。” 接着又点了一下襄阳：“襄樊二城隔江而望，若有抗曹之心，那襄阳便可由水路输送辎重，协助樊城防守，樊城可守。” 丘衡顿了一下，又说道：“但若襄阳不相助，樊城一座孤城，绝无可能挡住曹操大军，如若刘琮降曹，则樊城腹背受敌……” 丘衡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谁都明白，刘备转向诸葛亮问道：“孔明以为如何？” 诸葛亮点头道：“子平所言不虚，若刘景升亡，樊城不可守之。” “既如此，何处是我刘备容身之所啊？”刘备郁郁道，他这大半辈子都在四处流离，心中自然十分憋屈。 丘衡看在眼里，见诸葛亮还是没有接过话的意思，估摸着他想不到刘表的死，暂时还没考虑对策，心中暗道：“对不住了孔明，又要抄你的计划了。” 丘衡指了指夷陵和江陵的位置：“主公可带兵由陆路进守夷陵，再遣一支偏军由水路进守江陵。” 诸葛亮眼前一亮，频频点头道：“原来如此，夷陵江陵呈犄角之势，可以从水路互相驰援，的确可守，子平大才，吾所不及。” “哪里，我只是算到刘景升命数，这才未雨绸缪，孔明之才，远胜于我。” “哈哈哈，两位军师都是人中龙凤，就别相互吹捧了。” 计划已定，刘备松了一口气，略显欢喜，转而问道：“子平既有相人之术，可否替我相上一面？” 丘衡假意看了一番，笑道：“主公有天人之姿，仅需一处龙腾之地，即可化龙腾达。” “哦？此地在哪？” 丘衡微微一笑：“此地就在荆州。” “哈哈哈，那依我看，此地就在新野，孔明子平尽收之时，便是我刘备化龙腾达之日。” 三人在房中闲聊，不时传出几声大笑，直至深更，诸葛亮和丘衡才离开。 两人并行片刻。 “子平。” “嗯？” “你先前说的计划应该还有所保留吧？” 丘衡微微一愣，笑道：“果然瞒不过孔明你啊。”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丘衡一惊，他担心的是他知道那时会有十万百姓沿路跟随，大大拖慢了刘备行军速度，而被曹操追上，不得不放弃夷陵。 但这分明是突发事件，诸葛亮怎么可能现在知道。 于是试探问道：“哦？我在担心什么？” 这一天以来，都是诸葛亮和刘备在试探丘衡的能力，如今丘衡这么一问，诸葛亮便觉得这是丘衡在回试他的能力。 这一刻，诸葛亮脸上浮现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回道：“虎豹骑！” 丘衡恍然，原来诸葛亮说的是这个。 难怪了，难怪历史上关羽明明应该早到江陵却在半路的汉津接到败逃的刘备，原来诸葛亮早就担心长途行军会被曹军的精骑追上，做了两手准备。 既然如此，那就顺着说道：“的确，这点不得不防。” “到了那时，恐怕就只能顺江而下，去江夏联孙抗曹了。” 这正是正常的历史走向，丘衡点头道：“是啊，光靠主公目前的力量，占不住上游地区，就没法独力抗曹。” 双方默而不语，分别回府。 丘衡的府邸是刘备亲自安排的，规格不小，也有几个侍女负责起居生活。 躺在床上，他开始思量着自己的前途。 如果在曹操手下，他可以操控几个关键的节点，促使魏国尽早统一全国，比如在新野就尝试剿灭刘备，赤壁防火攻，控制司马家等等…… 但现在投在刘备手下，显然就不是躺平可以解决的事情了。 他很清楚自己没有内政能力，说不准以后，自己也要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谋士，随军征战。 在此之前，他所要做的，是尽可能为将来的蜀汉，保留住人才，不至于陷入无人可用的境地。 随后几天，都是丘衡熟悉军中将领及事务的时间。 几乎所有人都已经打过招呼了，除了一个人对丘衡避之不见。 丘衡亲自提了两坛刘备赏赐的美酒，登门拜访。 “主人，有人求见。” “谁啊？” “丘衡，丘军师。” “他来干嘛？不见不见！说我身体不舒服。” “是。” 一会儿过后…… “丘军师！你不能进啊！丘军师……” 张飞在厅中闻言一惊，慌忙要走，不想丘衡已经进了厅门。 丘衡大笑道：“张将军是哪里不舒服啊，不如让我瞧瞧？” “你来干嘛？”张飞没好气地说道，但眼神又被丘衡手中的两坛酒所吸引，直勾勾地看着。 丘衡把酒坛往案几上重重一砸。 “张将军可知，这是何酒？” 张飞瞪眼说道：“不就是杜康嘛，显摆什么！” 嘴上说着，心中却满不是滋味，他多次向刘备求一坛都不给，如今给这个文文弱弱的人一送就是两坛。 “此酒可好？” 张飞怒道：“你莫不是成心消遣俺？俺可不怕你，滚出去！” 丘衡轻笑一声，用力拍掉其中一坛酒的封泥，顿时酒香四溢。 第4章 元直，令堂好吗？ 丘衡俯在瓶上轻轻扇动手掌，深嗅一口，叹道：“真是好酒！” 张飞斜视着丘衡，口中生津，心里却更加生气。 “用这两坛美酒，给张将军赔罪，将军可否接纳？” 张飞一愣，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问道：“你说什么？” 丘衡直起身子，面向张飞说道：“我说，用这两坛酒，给张将军赔罪，请将军接纳。” “这，这……”张飞黝黑的脸上突然红润，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见张飞这副模样，丘衡忍笑道：“是我让张将军当众堕了面子，给将军赔罪了。” 张飞憋了半天，才冷哼一声：“是俺老张的错，怨不得你，不需要你赔罪。” “这就怪了，既然怨不得我，为何张将军要对我发脾气？避不见我？” 张飞一拍桌子，声音震耳：“你们读书人弯弯绕绕的烦不烦！想骂俺就直接点！痛快点！” 丘衡一乐：“将军误会了，既然不用赔罪，这酒也开了，不若共饮一番？” 张飞狐疑道：“你要和我喝酒？” “不行吗？” “你能喝？” “呵呵，喝倒你，不成问题。” “好大的口气！”张飞朝外喝道：“来人！拿酒觞，不！拿大碗来，他奶奶的。” 不一会儿，就有人把碗拿来，丘衡和张飞对坐而饮。 酒过三巡之后，张飞喝开心了，拉着丘衡的手就开始说起他和刘备的创业往事。 “张将军真不愧是万人敌！” “诶——”张飞摆了摆手：“子平唤我翼德便是，从今以后，俺老张就把你当自己人了！有事你尽管找俺！” “好啊，主公大事这才刚刚起步，日后军中可少不了翼德做事。”丘衡在心里松了口气，在刘备手下混，这张飞关羽可一个都不能得罪。 “子平放心，俺知道你聪明，你比那诸葛孔明要顺眼多了，你是不知道，他刚来的时候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丘衡一口酒差点喷出来，这可不兴说啊，忙劝道：“孔明有大才，心气高也是正常，翼德可不能胡言。” “俺没有胡说，先前是军中缺少能人谋划，而他确实很厉害，所以大家都不得不给他面子，如今子平来了，照俺看，你不比他差，他的地位也就没有那么独一无二了。” 张飞所说不无道理，倒是给丘衡提了个醒，尽管丘衡没有抢诸葛亮地位的意思，但无意之间也影响了他对蜀汉的重要性。 现在丘衡对诸葛亮也不甚了解，若是因此而让诸葛亮有什么想法偏差，那可是一件麻烦事，毕竟将来他还需要依赖诸葛亮的能力治理蜀汉。 和张飞的斗酒最终以张飞的失败告终，丘衡回到府中又得知诸葛亮上门找过他，当即去了诸葛府。 经门童接引后进入到府中大厅。 只见诸葛亮正与一人对坐，身旁还坐着一名女子。 能坐在诸葛亮身边的女子，身份丘衡已然可以猜出九分。 但这个对坐的人面生得很，至少不是他见过的人。 看到丘衡，诸葛亮起身指着那陌生之人身旁笑道：“子平来了，快些入座吧。” 那人也转过头来看着丘衡，微笑颔首，他给人的感觉有些怪异，说是文人，却有几分英气，说是武人，又有几分儒气。 丘衡当然没有失了礼节，微笑回应，便坐到他的身旁。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便是丘衡，丘子平。” “子平，这位刚出使刘表回来，你还没有见过，他是徐庶，徐元直。” 丘衡瞪大了双眼，惊道：“徐元直！？” 徐庶笑容一僵，疑问道：“子平兄，认得我？” 丘衡反应过来自己失态，尴尬地掩饰道：“咳咳，早年听说过你的游侠事迹，所以有些惊讶。” 徐庶恍然，谦虚道：“都是一些不值一提的小事罢了。” 可是徐庶不是在诸葛亮来之前就走了吗？怎么还在这里？这和丘衡的记忆有点偏差，不过一会儿他就释然了，这一段应该是演义里的，现实有偏差很正常。 想通之后，他急忙对徐庶问道：“元直，你妈呢！？不是，我的意思是，令堂可好？” 徐庶三人都被丘衡一句话问愣了。 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徐庶笑道：“家母正在府上歇息，多谢子平兄关心。” “府上？新野的府上？” “正是啊，怎么了？” 丘衡哈哈一笑：“没事没事，安好就行。” “呵呵，子平兄真是古道热肠，妙人啊。” 诸葛亮抚扇笑道：“我也是才发现，子平还有这一面。” 丘衡稍显尴尬，赶紧转移话题问道：“那你身边这位，想必就是尊夫人了吧？” “哦！被你打断差点忘了，我夫人，黄月英。” “听闻夫人精通木械，日后可能有些东西需要夫人帮忙设计。” 黄月英眼前一亮，兴致勃勃道：“先生若有需求，月英必当竭力以待，不知是何物，可有图纸？” “夫人莫急，日后我想法成熟，再告知夫人。” 说完，丘衡发现诸葛亮直直地盯着自己，心里发毛，解释道：“孔明，我只是想请夫人设计而已……” “这倒无妨，不过我夫人精通木械，你也能算出来？” 丘衡一惊，只能呵呵一笑带过，好在诸葛亮也没有追问，说起方才和徐庶议论的正事。 “元直刚从襄阳回来，刘表的意思很明白，新野若守不住，便退守樊城，襄阳定会全力协防。” 丘衡摩挲下颌，思虑片刻后说：“看来刘表还是防着我们，想拿我们当阻击曹操的生力军，提前跑路是不可能了。” “正是如此，还有一个事……”诸葛亮看了一眼徐庶，示意他说。 徐庶会意说道：“刘景升身体不佳，卧病在床。” 他从诸葛亮口中已经知道丘衡说过的话，满眼惊奇地看着丘衡。 对于这个消息丘衡当然是毫不意外，这愈发让二人觉得他深不可测。 “这些消息主公知道了吗？” “自然，元直一到就先面见主公了。” “主公是什么意见？” 徐庶和诸葛亮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等！” 第5章 挖墙脚 此后刘备在丘衡诸葛亮的建议下专心治政，尽可能的囤积军备力量，等待时局变化。 一天，丘衡正在府中捣鼓马蹄铁马蹬的简单图纸，门童匆匆来报：“主人，使君府仆人来通知使君急召！” 丘衡向北方看了一眼，自言自语道：“一年了，曹操也该来了。” 果不其然，当他赶到刘备府上后，诸葛亮徐庶已悉数到齐。 刘备迎上来握着他的手焦急说道：“子平啊，前日有细作来报，曹操平定了冀幽两州，正在整顿大军，有南征之势。” “主公勿急，这不是我们预料之中的事吗？” “可就在方才，襄阳遣人来说，刘景升病重，急召我去，我担心有诈，所以把三位军师都请来商议。” 丘衡眉毛一挑，心里暗说确实是够巧的。 诸葛亮适时说道：“依子平所见，刘景升？” “命数已尽，应该是要托孤了。” 徐庶眉头一皱：“刘景升若死，消息传出，荆州一时内乱，曹操不会错过这个大好时机的。” 诸葛亮点头道：“新野肯定是要准备弃了，我去着手安排干草燃物，给曹军先备一份厚礼。” 刘备问道：“那襄阳，备是去还是不去？” 丘衡果决道：“去！日后主公要入主荆州也差那么一个名义。” “子平有所不知，之前蔡氏一族就有杀我之心，这次去襄阳，恐怕也有诈。” “确实不得不防，那就让子龙将军带兵随行吧，我也和主公走一趟。” 诸葛亮和徐庶惊讶的看着丘衡，刘备当即驳回：“不行！子平乃文人，怎可涉险！？我与子龙去便可。” “衡谢主公体恤，但衡要随主公建立千秋功业，哪能处处避险？此番去襄阳，衡亦有用意，请主公勿忧。” “这……” 诸葛亮思绪一转，劝道：“主公，就依子平吧。” 刘备见状，沉默了片刻，终究是长叹一声：“唉——好吧，但子平必须跟在赵云身边，寸步不离！” “谢主公。” 数日之后，刘备随同丘衡，赵云一起进到襄阳城内，部队留在城外不远处驻扎。 在太守府中见到了襄阳诸多的文臣武将，都在房外候着，这场面一看，刘表应该已经是风中残烛一般，随时有可能咽气了。 “玄德？玄德来了？”门内传出刘表气若游丝的声音。 “景升兄！备来矣。”刘备大声应道，转头低声向赵云吩咐道：“子龙在外候着，定要护住军师安全！” 赵云微微点头，挪动几步贴在丘衡身旁，刘备才放心进入房内。 丘衡扫视了一眼周围，向赵云询道：“子龙可认得这些人？” 赵云点头道：“云几年前和主公来时见过一些。” “把你认识的给我介绍一番。” 赵云仔细看了几眼，低声说道：“那妇人幼子是蔡氏及刘琮，离门最近正在交头接耳的是蔡瑁张允，右边正朝我们这边看的是蒯越，另一边自己站着的是刘表大将文聘，云就识得这些人。” 丘衡暗自点头，蔡瑁张允蒯越之流都是坚决的投曹派，没有拉拢的必要，丘衡把目光投向了文聘身上。 后世记载荆州降曹以后文聘曾说不能守住旧主故土，愧于见人，可见降曹之意不坚，或可拉拢，但也不是丘衡此行的第一目标。 再仔细观察一遍在场之人，丘衡终于在人群里找出了自己的目标。 此人面如重枣，目若朗星，和二爷一样面色红润。 丘衡目光炯炯，锁定在那人身上。 而那人原本低头沉思，似有心事，无意间抬头，正对上丘衡的目光，被看得心里直发毛，却不知道丘衡为何关注他。 丘衡微微一笑，向他点头示意，眼神悄然转向一边，示意他到一边说话。 而后低头对赵云说：“子龙，在这候着主公，我去去就来。” “军师！主公让我守着军师。” 丘衡轻笑一声，拍了拍赵云肩膀：“子龙放心，我不走远，况且刘表未死，谅他们现在也不敢动手。” “军师！” “不必多言。” 丘衡转离，到一个没人看到的地方。不久之后，那人果然跟来。 丘衡满意一笑，叫道：“来人可是义阳魏文长？” 魏延此时并无声名，惊疑道：“先生识我？” “略有所闻。” “不知先生引我到这有什么事？” “荆州即将易主，不知文长有何打算？” 魏延低头不语，其实他早有投刘备之意，但又怕有背主之嫌，所以踌躇不安。 丘衡见魏延神情，心中已了然，继续说道：“刘景升一死，其子不能守，必投曹贼，然而曹贼暴戾无道，是为国贼。我主刘皇叔欲扶汉室之危，乃天下正主，将军可有意投之？” 听到其子必投曹贼的话，魏延算是卸下了一块大包袱，抱拳说道：“实不相瞒，延早有有随刘皇叔之意，只叹无人指引。” “此事容易，我愿为文长引荐。” “还不知先生大名？” “在下丘衡，字子平。” 魏延眉头一蹙，丘衡在刘备帐下还没有打出名气，所以魏延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只看丘衡装扮，他还以为是那火烧博望的诸葛亮。 不过转念一想，丘衡既然能陪刘备来到这么重要的场合，想必地位也不低，当引荐人应该没有问题。 于是抱拳应下：“那就有劳先生引荐。” “既如此，就请将军尽早寻机引部曲到樊城等待。” 魏延当即说道：“先生，延有一计，可助主公直取襄阳！” “哦？说来听听。” “延率部曲在襄阳城内做内应，待主公兵至，伺机打开城门，便可轻易拿下襄阳。” 丘衡闻言苦笑一声：“主公仁义，想必不会在曹操占领之前攻占刘家之地，届时文长只会徒增伤亡。” 魏延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良久后叹息道：“不想主公仁义至此，不枉随之，那延就照先生所言行事。” “如此甚好，在下先行回去，否则恐引人生疑，请将军坐等一刻再走。” 第6章 曹军的消息 直到丘衡回到刘表病房前，赵云的满脸紧张才得以舒缓。 丘衡报以一笑，问道：“主公还没出来？” “还没出来。” 看到丘衡回来，原本站在另一边的蒯越迎了上来，笑容满面。 丘衡注意到，就目送着他走过来，回以微笑。 两人近身，蒯越作揖笑道：“先生面生，不知尊姓大名。” “早闻异度大名，在下丘衡，字子平。” 蒯越在脑海中检索一番，对丘衡没有半分印象，继续问道：“在下孤陋寡闻，不知先生祖籍何地？可有家世？” “在下祖籍颍川，一介平民，并无显赫家世，先生不知亦不足为奇。” 听闻丘衡只是一个平民，顿时变了脸色。 在这个社会中，只有士族和寒门可以掌握到书卷，平民出身基本只能习武建立军功。 至于像丘衡这种没有家世，碌碌无名，又是文人装扮的，蒯越已在心中为其打上了贱商的标志，想必是靠资助刘备军备混个军职的小人物而已。 脸上的笑容全然收敛，转变成一声嗤笑，摇头而去。 赵云见状横眉怒目，探出手便要抓住蒯越，为丘衡出口恶气，却被丘衡阻止。 “军师？此人欺人太甚。” 丘衡笑容依旧，仿佛没有一丝不悦，只说道：“无妨，不要节外生枝。” 赵云看到一旁文聘目光如炬，正看着这边，冷哼一声，与其对视，两名武将的气势在这一刻展开对决，最后文聘眉头一蹙，隐隐落入下风。 丘衡一笑，拍了拍赵云的肩膀，赵云才扭过头来，结束这场没有硝烟的对战。 丘衡走向文聘，赵云见状紧随其后，对文聘颇有警告之意，文聘则是眉头皱起，不知道丘衡要过来干什么。 丘衡站到文聘身边，眼看着蔡瑁等人方向，低声问道：“文将军，刘荆州死后，荆州基业就要毁于蔡氏之手了。” 文聘冷哼一声：“胡言乱语，是想试我剑锋？” 丘衡不以为意：“我且问你，刘荆州若死，谁来继承荆州基业？” 文聘犹豫片刻，方才说道：“无论是公子琦亦或是公子琮，文某都将誓死效忠！” “将军忠义，在下佩服，但依在下看，继位者必然是公子刘琮。” “那又如何？”文聘不假思索的回答，丘衡便知他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 “刘琮继位，将军在其心中，比之蔡瑁蒯越之流，可有分量？” 文聘皱眉不耐烦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丘衡呵呵一笑：“将军是忠于刘景升一门，还是忠于占据襄阳之人？” “景升公对某有恩，某自然是忠于刘氏一门。” “好，我再问你，若蔡瑁蒯越之流蛊惑公子刘琮尽献荆州投曹，将军可对得起刘景升之恩？可还算是忠于刘氏一门？” “这怎么可能！” “可不可能日后见分晓，我只问将军作何感想？” “若是如此，文某愧矣。” 丘衡满意一笑，继续说道：“刘琮继位，荆州降曹，仲业且看我说得对不对。刘皇叔虽不是刘表一门，却不愿取刘表管辖一地，更要扶持公子琦管理荆州，直至琦死。言尽于此，孰是孰非，仲业请自行斟酌吧。” 刚说完，丘衡便看到蔡瑁等人将目光投来，眼中似有疑惑，而丘衡对之假意一笑，就走开了。 不久，刘备双眼通红的从刘表房内走了出来。 蔡瑁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刘皇叔，主公可有吩咐？” 刘备看了他一眼，问道：“景升兄托吾照料其子，协防荆州，还唤了几次公子琦的名字。景升病重至此，为何不见公子琦来？” 蔡瑁张允面面相觑，含糊说道：“主公着令公子琦镇守江夏，不可擅离，所以……” 刘备深深看了二人一眼，如何不晓得他们是何心思，也不做声，自己走到丘衡赵云身边待着。 又过一阵，一个军士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口中喊着：“急报！急报！急报！” 蔡瑁闻言赶紧迎了上去，呵斥道：“别叫了！慢慢说，什么事？” 军士喘着粗气，断续回道：“曹操……领……大军……来攻了！” “什么！”在场之人无不惊呼。 刘备与丘衡对视一眼，便对蔡瑁抱拳道：“曹操定是得知景升病重，想乘人之危，吾先去新野整军阻击。” 蔡瑁心中分寸尽失，连连点头：“有劳刘皇叔了，可速去。” 刘备马上带着丘衡赵云离开，而身后，文聘和魏延目送着刘备一行人走，心中各有所思，想法不一。 新野城中。 刘备快步从府门外走进来，丘衡，诸葛亮及徐庶小跑紧随其后，避免落下脚步。 “孔明元直应该已经知道曹军动向了吧？” “主公，已有细作回报。” “那军师们可有定策？” 徐庶率先说道：“主公，新野不可久守，当弃。” “弃没问题，往哪退？还是如孔明子平当初意见取夷陵江陵吗？” 诸葛亮问道：“这就要看荆州情况了，不知刘景升？” “我看景升气若游丝，生死估计就在这数天之内了。” 刘备等人进到内厅，见无茶水，便命仆人上茶。 徐庶点头：“如此，主公可暂退樊城，待刘表病丧，以吊唁之名，或可直取襄阳。” 诸葛亮也点头认同，暗察刘备反应，只有丘衡似笑非笑。 刘备将三人反应尽收眼底，问丘衡道：“子平觉得此计如何？” 丘衡笑答：“计是好计，只怕主公不纳。” 刘备默然，诸葛亮继续劝道：“主公，机不可失，襄阳在刘表治下，坚不可摧，错过这个机会，日后再想拿下此城，代价极大。” 几个家仆把茶水送了上来，徐庶和诸葛亮放在一边，刘备和丘衡则当即饮上几口。 放下茶盏，刘备叹道：“刘景升临终托孤于我，现在他一死，就要我去抢他儿子的属地，我又怎么忍心呢！” 诸葛亮与徐庶对视一眼，只能叹道：“那就只能依子平之计，退往荆南，守夷陵，江陵，来日再图襄樊。” 第7章 伊籍来使 十数日后，关羽在江口抓到一个鬼祟之人。 盘问之下，才知道这人是以刘表名义出使曹操的人，名为宋忠。 宋忠奉命去向曹操献荆襄之地，已然回来要渡江复命去，碰巧撞见了正在江边操练水军的关羽。 得知真相后，关羽大惊，当即绑了这人亲自押送回刘备府上。 刘备听到这个消息，脸上阴郁深沉。 张飞说道：“大哥！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我们就砍了这个宋忠狗头，带兵攻下襄阳，再和曹贼决战吧！” 刘备怒斥道：“休要胡言，我自有主张。” 又回过头来，对宋忠怒目以对：“既然你们打算投降曹贼，为什么没人先通知我！？现在这样，我就是杀了你也无济于事，赶紧滚回去吧！” 宋忠狂喜，连忙拜谢，屁滚尿流而逃，生怕刘备反悔。 刘备在厅内左右踱步，良久之后，张飞没忍住说道：“大哥！着急也没用，大不了和曹贼拼个鱼死网破，俺老张陪你死战到底！” 关羽亦是点头，意思不言而喻。 刘备心中感动，笑骂一声：“你懂什么！哪还到拼命的时候。” 随后吩咐左右：“去把其他人都叫过来议事。” 手下没走多久，又有人来报，竟是江夏的刘琦派遣伊籍来使。 “快请进来，哦不！我亲自去接！” 丘衡和诸葛亮徐庶一道过来，刚进府门，远远就看到刘备正牵着一个生人的手有说有笑的样子。 不由问道：“孔明，此人是谁？” “应是江夏伊籍，伊机伯。” 丘衡了然，在心中一笑，自己这主公收拢人心的功夫实在了得，在座的人都没少被他“揩油”。 即便是自己这种心里早有准备的人，都不免被这套所感动，更别提别人。 就像眼前的伊籍，恐怕在心中已经感恩戴德，巴不得现在就投入刘备帐下了吧。 三人走进内厅，一齐行礼道：“主公。” “军师都来啦，正好机伯带公子刘琦来使，咱们一道议议。” 诸葛亮问道：“不知机伯此来，所为何事？” 话间伊籍也细细看了三位军师一番，他对诸葛亮徐庶有所闻，所以在看到丘衡的时候目露疑色，不免多看几眼。 直到诸葛亮问起，方才正色道：“公子琦得知刘荆州病危，就想去襄阳见刘荆州最后一面，谁知道被蔡瑁张允等人拦在城门之外，不让觐见，显然襄阳已经被逆贼刘琮掌控了，想请刘使君一起出兵讨逆。” 丘衡敏锐的抓住了伊籍直呼刘琦名讳的细节，显然已经不再以刘琦臣子自居了。 不由得看向刘备一眼，尽管掩饰得很好，但在丘衡有心观察之下，还是发现了他潜藏的喜色，嘴上却是冷笑一声：“机伯只知道刘琮叛逆，却不知道他已经把荆襄九郡都进献给曹贼了吧。” 除了丘衡，其他人俱是一惊，这些反应全然落入刘备眼中。 伊籍急道：“刘使君说的是真的！？” 刘备把宋忠的事和诸人一说。 伊籍思绪急转，便献计道：“这样的话，使君可以以吊唁之名，引诱刘琮出城，抓住他，那襄阳唾手可得啊。” 丘衡三人都是轻轻摇头，刘琮对刘备早有防备之心，引出城不现实，攻打襄阳且不说伤亡如何，现在才进攻，时间上就已经来不及了，到时城没攻下，身后曹操就到了。 刘备也是心知杜明，长叹一声道：“景升待我不薄，我不愿取其子嗣属地，事已至此，我只能南下，择地再拒曹贼。” 伊籍闻言，心知献计不成，不免有些失落。 “请机伯回去复言，我等将南下江陵，待曹贼接管襄阳，便与公子琦一道，誓死拒曹！” 伊籍抱拳道：“那事不宜迟，藉先行告退。” 送走伊籍后，徐庶说道：“主公，新野樊城都不能守了，先锋曹仁兵至博望，还是要早做打算。” 诸葛亮附道：“主公，当务之急要遣散军属百姓携带辎重去樊城避难，在新野城内布置干草燃物，附近布下伏兵，而后主公先行撤至樊城，我等随后便至，再一并退往江陵。” “好，这是调动将士之符信，就由……”刘备顿了一下，在诸葛亮与丘衡之间似乎迟疑了。 丘衡会意说道：“主公，由孔明安排为佳。” 刘备顺势把符信放到孔明手中，拍了拍，说道：“孔明尽管施展，无须存有顾虑。” 诸葛亮正色应道：“亮定不负主公所托。” 双手托起符信，开始逐一安排军中事宜：“关羽、徐庶听令！命你二人率一万水军南下江陵，以刘琦名义接管，拒之则攻！” 关羽、徐庶抱拳应道：“喏！” “赵云听令！命你领三千兵，分为三股，先在城内民居屋顶布置好干草燃物，再分别隐蔽在西，南，北门。曹仁进城后一定会在民居收刮安歇，等到入夜风起，你就往城里射火箭，摇旗呐喊，敌军由东门溃逃后，率兵掩杀。” “喏！” “张飞听令！命你领一千兵在东门外林道左侧设伏。糜芳、刘封听令！命你二人领一千兵在东门外林道右侧设伏。待城中火起，敌军逃至，便冲杀中军。” 三人齐道：“喏！” “伏杀只在林间，切记不可贪功追击，敌军突围后第一时间收兵到樊城会合主公，南下夷陵。” 说完，诸葛亮看了看丘衡，问道：“子平可有补充？” 丘衡轻笑道：“关于战场孔明已经安排得很好，我没有补充的。只不过，想请军中将领的家眷，都随关将军一同随水军南下。” 刘备一愣，问道：“哦？子平觉得水路比陆路安全？” 丘衡与诸葛亮对视一眼，均是点头，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刘备稍加思索，也就允了。 虽然这会让赵云少了一次威名大盛的机会，但总归是利大于弊，况且赵云的神勇，藏得越深，将来发挥的作用也就越大。 丘衡暗暗贴近徐庶，低声说道：“元直，无论任何理由，哪怕晕船，令堂可一定要乘船走水路！” 第8章 慢性毒药 徐庶侧头一看，丘衡的脸上没有半分玩笑之意，严肃而又认真。 心中不免琢磨，打从初见开始，丘衡就对自己母亲格外关心，又不像有所图的样子，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是他清楚的知道这种关心是真切的，心中一暖：“多谢子平兄关心，庶定照做不误。” “如此便好。” 一时间，刘备军进入了火急火燎的备战时间。 关羽带着水军南下江陵，而刘备带着一众文官及百姓撤向樊城，其他将领依计在新野设伏。 在路上，刘备还是隐隐有些担忧，频频叹息。 丘衡见状，问道：“主公为何悲叹？” “也不知道孔明之计是否成了，诸位将军是否无恙。” 丘衡笑答：“主公就放宽心吧，以孔明之才，要么不用计，但凡用了，这天下间，没有几个人可以识破，更别提武官出身的曹仁了。” 刘备幽怨满满的看向丘衡，眼中之意不言而喻。 丘衡注意到后，干笑几声：“主公，衡不过是个意外而已，据我所知，那曹仁手下可没我这般人。” 经丘衡一说，刘备心里稍稍心安，反而打趣起丘衡来：“谁知道呢，曹贼帐下人才济济，就连子平都只能当个武将手下的参军。” 丘衡冷下了脸：“哼，早晚要叫那曹贼还有夏侯匹夫追悔莫及！” 刘备见状，安抚道：“子平放心，会有那么一天的。虽然我刘备现在兵微将寡，但有了你和孔明之后，我有信心闯出一片天地。这乱世的舞台，也少不了你。” 丘衡似是想到了什么，笑道：“主公可用之人少是少了点，但将不在多，在精。等到了樊城，还会有惊喜呢！” 刘备疑惑道：“嗯？樊城不就是路过吗？能有什么惊喜？” 丘衡微微一笑，卖关子道：“届时主公便知。” 见丘衡不愿多说，刘备只好强压住心中的好奇，不再追问。 数日之后，刘备一行总算是远远看到了城门紧闭的樊城。 刘备担忧道：“也不知那樊城现在是何人镇守，能否容我等进城歇息。” 丘衡也在观望，当看到城墙之上挂着“魏”字旗的时候，便对刘备笑道：“主公，放心吧，衡早已安排好了。” “子平的安排？”刘备有些摸不着头脑。 此时刘备部队离城池不远了，紧闭的城门忽然打开，城中似有两骑驰骋而出。 刘备定睛一看，其中一人，不正是那荆州大将文聘吗！？另一人，刘备也有几分印象，似乎是叫魏延。 看到文聘之后，丘衡波澜不惊的脸上才难得的浮现出一丝异色，而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两骑临近，尽皆下马，魏延半跪抱拳道：“末将魏延，恭迎主公。” 文聘则是傲然站着，一言不发，轻轻一瞥魏延，眼中似有不屑之意。 刘备不明所以，但却听到了“主公”二字，心中明白魏延是来投靠自己的，心中不由一喜。 丘衡一眼就看出文聘还有顾虑，悄然说道：“主公，可得尽力将文仲业收下。” 刘备了然，急忙下马，先跑过去扶起魏延。 “文长快起，你和仲业怎么在这里？” 魏延一愣，不由得看了丘衡一眼。 丘衡一笑，这才把当时在刘表那的事说出来。 “原来如此！当时子平说有事要办，因为军情紧急，后来我都忘记问了。” 刘备回过头看向文聘，笑道：“既如此，仲业可愿助我？” 文聘此时正看着丘衡，他没想到，刘琮竟然真的要把家业拱手献给曹操，更没想到，这个文人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局。 直到刘备问起，文聘才抱拳沉声道：“刘使君，聘有一问，请使君如实答复。” “仲业但问无妨。” “昔日丘子平对我说过，使君不愿取刘表管辖一地，更要扶持公子刘琦管理荆州，直至刘琦死，仲业请问，此话当真？” 刘备大笑道：“仲业细想，备若非明确此意，子平又岂敢妄言。” 的确，如果刘备没有明确表示，身为下属，又怎么敢说出这种话来，这点文聘很清楚，但却还是需要听到刘备亲口说出来才安心。 他没想到的是，丘衡说出这番话来还真是自作主张。 刘备说完后略带深意的看向丘衡，他却低头回避视线，装出一副谦恭的模样，让刘备觉得好气又好笑。 “那……聘愿为刘使君……主公效劳。”文聘断断续续的说道，有些不太自然。 刘备轻拍文聘的肩膀，笑道：“好！我得文长，仲业，胜得荆襄多矣。” 事成定局，丘衡开口道：“不知城内有多少兵马？” 魏延回道：“只有我本部三千士兵。” 说完魏延看了文聘一眼，文聘尴尬道：“聘只身前来，未带走襄阳一兵一卒，望主公见谅。” 刘备安抚道：“说的什么话，仲业能来就够了。都别在这呆着了，先进城吧，等孔明他们来了，我们再行军南下。” 进樊城后，刘备等人各自安歇。 夜深人静之时，丘衡去魏延房中与其见面。 “军师！你怎么来了？快请坐！”魏延讶然，他已经知道丘衡在刘备军中的地位斐然，同时也是提携他的人，对丘衡的到来不敢怠慢半分。 丘衡也不客气，直接坐下问道：“文长，你在这樊城待过不少时间了吧？” “襄樊离得近，某经常来，军师有事吩咐？” “那你知道上哪可以搞到慢性毒药吗，记住要慢性的，大致数月后毒发的那种。” “慢性毒……” “怎么，很难找吗？” “军师误会了，相比猛毒，慢性毒要更容易获取。” “那便好，替我收罗一些来，记住，此事务必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丘衡所有所思，交代之后没想多留，站起身来。 “军师，这毒药是要做什么？” 丘衡脚下一顿，回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魏延：“怎么？你想知道？” 阴冷的气息从丘衡身上扑面而来，魏延一惊，冷汗已慢慢渗出，急道：“是文长多嘴，请军师恕罪。” 丘衡一扫阴郁，挂上和熙的笑容，说道：“文长不必紧张，这药不是给自己人用的。” 说完径直离去。 第9章 携民渡江 樊城外原本清静的平原突然隆隆作响，一支大部队缓缓从地平线上冒出了头。 在这支部队的前头，是诸葛亮张飞赵云等人。 还没到城下，樊城打开城门，刘备丘衡文聘魏延四人从中走出。 张飞调转马头，喝令道：“全军停下！” 大部队就像中了定身符一般顿住动作。 张飞及诸葛亮等人继续策马跑向刘备处。 “哈哈哈！大哥！俺回来了！” 观察到未曾折损将领，刘备终于露出笑容，笑道：“好啊，回来就好，孔明，计策顺利吗？” 诸葛亮双手托着符信，低头拱手奉上，正色道：“主公，幸不辱命！” 刘备双手紧紧握住诸葛亮的手，微微点头，久久不语。 诸葛亮轻抬起头，对上刘备关切的眼神，心头一暖。 “孔明辛苦了。”刘备抬起头一个一个看向其余之人，凝咽道：“诸将都辛苦了！” “主公！”诸将无不感动。 “翼德，带部队进城休整吧。” 诸葛亮连忙制止：“主公不可，时不我待，曹贼随时都有可能追到，眼下要抓紧时间南下。” “可你们还没有时间休息过啊！” “主公勿忧，亮是慢行军至此，就是为了长时间赶路做准备，不累。” “是啊大哥，你看将士们都很精神。” 刘备环顾那赶来的大部队，虽说没有多少疲意，但绝对谈不上精神，心中不忍。 丘衡站出来说道：“主公，孔明说的没错，我们没多少时间了。” 两个军师都是统一意见，刘备再不忍也要下定决心，便道：“那好。” 随即对魏延说道：“文长，去把你的部队带出来吧，我们这就南下。” 魏延抱拳应道：“喏！” 诸葛亮看向魏延和文聘，清楚知道这两人现在是以臣子自居，不由问道：“主公，这二位？” “哦，孔明，给你介绍一下，刚走那位是魏延，魏文长，这位是文聘，文仲业，现在都是自己人了。” 诸葛亮点头祝贺道：“恭喜主公收服两员大将。” “诶，这可不好抢子平的功劳，这两员大将都是子平请来的。” 诸葛亮闻言一惊，看向丘衡，丘衡无奈笑道：“说这些干嘛，衡不过是搭桥引线罢了，主要还是主公的名望。” 几人一番闲叙之后，魏延带着士兵出城来，但意想不到的是，在魏延部队的身后，竟然跟着源源不断的百姓。 刘备一愣，上前几步道：“乡亲们，这是做什么啊？” 丘衡看着这人潮一般的百姓，心中若有所思的模样。 百姓熙熙攘攘，人声嘈杂，听不清说什么。 一名老者走出人群，咳嗽几声，缓缓说道：“我等在使君治下安居多年，自知使君爱民如子。而那曹贼恶名在外，曾屠尽徐州三城，使君若走，我等面对曹贼可怎么办呐！” “这……”刘备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老者继续说道：“我等二县乡亲已下定决心，使君去哪，我等便去哪。” 刘备感叹道：“可备力量微薄，曹贼在后，恐护不得百姓周全啊！” “我等心意已决，生死有命，只愿誓死追随使君，望使君接纳我等命苦之人。”老者说着说着，竟当场跪下涕泪横下。 刘备连忙上前亦是一跪，搀扶着老者一并站起。 诸葛亮眉头一蹙，对丘衡说：“子平，你怎么看？” 丘衡摇头道：“我怎么看还重要吗？” “这可是事关全军生死的大事！” “没用的，主公不会同意。” 诸葛亮咬牙愤道：“子平！为人谋者，当尽职尽力！怎么能一句主公不会同意了事！” 丘衡看向诸葛亮，清楚感觉到他对自己的不满，面带苦色，无奈一笑：“孔明可以试试，放心吧，无论如何，我都会保全大军。” 诸葛亮不再多说，上前面对刘备，行礼进言：“主公，百姓随军会大大拖慢行军速度，万一曹贼追上，后果不堪设想。” 老者一惊：“这……使君……” 刘备紧握着老者的手，安抚着，回头对诸葛亮说道：“孔明，成大事者要以人为本，现在人心向我，我怎么可以抛弃他们！” “主公……” “吾意已决，孔明无需多言，翼德，你来组织百姓，随军一同南下！” “喏！” 诸葛亮心知多说无益，只好轻叹一声，回到军阵之中。 组织百姓花了一些功夫，刘备带军来到汉水，凭借着魏延带来的一千木筏分批次运人渡江。 在刘备带军渡江的时候，丘衡没有跟随，而是走到张飞面前，叫道：“翼德，你且与我来。” 张飞跟在丘衡身后，走到一旁无人之地，问道：“军师，什么事啊！俺还得去指挥那群百姓呢！” “翼德，待会渡江之后，你把这十万百姓分为五股，前后相随，每股间距慢慢拉开到一里，在每股百姓中安排十名士兵沿路管顾。” 张飞闻言不明所以：“这是为啥啊军师？这么一分不是拖尾吗？” 丘衡严肃道：“按我说的做，翼德。” 张飞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强硬态度的丘衡，想来不说也有他的道理，于是木然点头应允。 渡江之后，张飞马上按照丘衡的安排行事。 不久，刘备行至襄阳城下，只见 城门紧闭，城墙之下鹿角横拒，城墙之上弓手密集，严阵以待，针对的是谁不言而喻。 刘备冷笑一声，单骑策马上前，大叫道：“刘琮贤侄，我只想救城内百姓，没有别的念想，你把城门打开，让想要离开的百姓出来。” 刘琮听见刘备的声音，躲着不敢出来，也不敢说话，倒是蔡瑁张允果断命令弓箭手齐射。 漫天箭雨下了一轮，幸亏刘备站在射程之外，并无大碍，眼见无人答应，自己的目的也达成了，冷哼一声，回到军阵之中，继续率军南下而去。 刘备走后，刘琮等人才敢从城墙上冒出头来，自觉躲过一劫。 “没想到刘景升偌大基业，沦为这步田地，可惜！可叹！”刘备在马上哀叹道。 丘衡乐道：“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刘备要是早有荆州之地为基，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 第10章 丘衡毒计 刘备带着十万百姓，八千兵马，一路朝江陵赶去。 突然有斥候回报：“曹贼亲率五千精骑及众将出襄阳追过来了！” “什么！？”刘备惊惧道。 诸葛亮瞳孔一缩，最担心的事终于成了事实。 深吸一口气，行礼说道：“主公，我去江夏找公子琦求援吧。” 刘备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当即应允道：“好，孔明对公子琦有指点之恩，亲自去一趟一定会答应援助，就有劳军师了。” “封儿，你领五百兵随军师走一趟，务必要保护军师周全！” “喏！” 诸葛亮走后，刘备日夜兼程的赶路，又过两日。 刘备心中焦虑不安，问手下道：“咱们现在到了什么地方？” 简雍行礼道：“主公，前面快到当阳县了，咱们现在在景山。” 丘衡眉毛一扬，问道：“哦？长坂坡在何地？” “就在前面不远，那有一座独桥，过了独桥就可以到当阳县了。” “独桥啊。”丘衡悄然看了一眼刘备，十万百姓八千兵马，要过这座独桥可得费不少功夫，他相信刘备对这点也是心知肚明。 丘衡策马去向后军，一路观察百姓队伍，确实如自己安排的做了，找到张飞，说道：“翼德，百姓还走得动吗？” 翼德面露难色，说道：“速度越来越慢了，咱们日夜行军，很多老人妇人小孩都支撑不住。” “好，让百姓们坚持坚持吧。”丘衡面色深沉，又回到前军去。 刚到前军没多久，就隐隐听到了军后远远传来的喊杀声。 “来了！”丘衡心下一惊，众人亦是惊惧回头。 没过多久，一个黑骑冲来，正是张飞！ 他身上铠甲已然染血，由远及近，大叫道：“都别停下！赶紧走！大哥！曹贼追上来了！！！” 众人其实都已猜到，只是张飞为他们确定了事实。 “可是百姓怎么办啊！” 丘衡劝道：“主公，抓紧时间吧，莫说百姓，我等都可能折在此地，当务之急是逃往夷陵，能跑一个是一个！我与张将军安排断后。” 说完给赵云使了个眼色，赵云会意，引着刘备的战马，向前疾驰。 身后士兵在各自将领带领下向前急行军。 张飞带走了数十骑，其余人也由糜芳带走。 “翼德可有想法？” “军师。”张飞看着丘衡，眼中神色复杂，继续说道：“俺想用数十骑在桥后树林中设疑兵。” “好，但我要提醒你一句，如果你能吓退曹贼，走之前千万不要拆了这浮桥。” “啊？为何啊？万一曹贼回来咋办？” “如果你拆了浮桥，难道不是告诉他你怕他继续追吗？” 张飞恍然：“原来如此，军师高见。” 不知过了多久，刘备的大军都过了长板桥，而百姓队伍本来就被拖得很长，现在只有零零散散体力的好的赶到过桥。 丘衡说道：“大军都保住了，我也先赶往夷陵，剩下的就交给翼德你了，百姓……能跑多少跑多少吧。” 也不等张飞回话，丘衡就策马离去。 张飞注视着丘衡的背影，忽觉后背发冷。 而后带着自己那数十骑缓缓过桥，让他们在马尾上绑上树枝，于林中掀尘，装作有埋伏的样子，自己则单骑在桥头横矛立马，严阵以待。 喊杀声越来越近，哀嚎声，哭喊声，求救声越来越大，陆陆续续有逃窜的百姓过桥，张飞重复着告诉他们去往夷陵。 张飞看着远处的惨状喃喃自语：“这就是你的目的吗？子平啊，孔明只想放弃百姓，而你却是利用百姓。” 曹操的人这么快赶上，估计连粮草都没有带，饿了近两天，碰到这手无寸铁，带着身家粮食的十万百姓，结果可想而知。 张飞很清楚，如果不是子平让他把百姓分成几股，延缓了曹军杀戮搜刮百姓的时间，此时正在被屠杀的恐怕就不仅百姓，还有刘备的本军了，但这样的计谋实在有伤人和。 他已经决定，要将丘衡交代他的事烂在肚子里，是他救了八千士兵的性命。 丘衡赶回刘备身边后，刘备急切问道：“子平，后方如何了？” “张将军粗中有细，在长板桥用疑兵之计，我交代他吓退曹操后不要断桥，曹操军粮不济，权衡之下应该不敢追击。”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只可怜十万百姓呐，皆因我刘备而亡。” “这不是主公的错，主公切莫自责。” 刘备沉默不语。 许久之后，张飞才姗姗来迟。 “三弟！你没事吧？” “哈哈哈，大哥，那曹贼被我在桥头一喝吓破了胆，撤军了。” “我三弟果真有万夫莫敌之勇啊！” 正说间，一句呼唤从江上传来：“大哥——” 刘备转头一看，只见江面上忽然冒出了大量艨艟，为首之人绿袍长刀，正是关羽！ 刘备一喜，摇手喊道：“二弟！你怎么会到这来？” 随着船只越来越近，关羽的声音也逐渐清晰：“大哥，江陵太守已降，元直让我带五千水军前来接应大哥。” 刘备感叹道：“没想到二弟和元直先一步占领了江陵。” 看到关羽，丘衡心中也舒出一口气，长坂坡危机也算是解除了。 很快，船只靠岸，关羽下船和刘备紧紧一抱。 丘衡说道：“主公，云长来得正是时机，可一同北上兵围夷陵，荆州之钱粮大多囤积江陵，而兵力大多囤积襄阳，我料定夷陵没有多少兵马，大军一围，夷陵太守定然望风而降。” 刘备大喜，着令关羽依计行事。 果不出丘衡预料，当刘备大军兵临城下之时，夷陵太守潘濬吓破了胆，自缚出城投降，刘备兵不血刃便拿下了夷陵。 当刘备攻下夷陵江陵的时候，丘衡知道历史上的赤壁之战已经不会发生了。 曹操的第一进攻目标一定是他所忌惮的刘备，但进攻方式却不局限于水战。 “主公，曹操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很快应该就会对我们发起进攻。” “那依军师所见，曹操下一步会进攻哪里？” 第11章 丘衡拜印 丘衡不假思索道：“必定是江陵，江陵是荆州重地，西可以进蜀，东南也可以威胁荆南四郡及江夏，控制它就等于扼住了南方势力的咽喉，更何况江陵囤积了大量钱粮，曹操长途征战，最缺的就是粮草。” “如此说来，我们得赶快去江陵布防啊。” “主公不必紧张，此事相信元直应该有所安排。只不过光凭我们的兵力，面对曹操，只能死守，待曹操粮尽退兵，太过被动。” 刘备一脸焦急，却见丘衡从容不乱，不由问道：“子平可是有应对之策？” “有！” 刘备忙道：“军师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我有驱虎吞狼之计，和孙权结盟，让孙权出兵北上。” 刘备疑惑道：“可是，我们与孙家素无交往，曹操暂时没有进攻孙家的意思，孙权能同意吗？” “曹操势大，孙权不得不忌惮，应该很快就会派人试探虚实，我们无法独力抵抗曹操，孙家也不能，只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就可以说服孙权出兵。” “那……谁去出使孙权合适？” “届时请主公应允我与孔明一行。” 刘备惊道：“两位军师一同前去，若曹贼趁机进攻，不是很危险吗？” “主公放心，衡已有考虑。” 刘备点头，笑道：“既然如此，子平，接符信吧。” 刘备从怀里掏出符信，丘衡连忙低头，抬起双手，叠放在一起。 符信便给刘备放置在丘衡手中，丘衡朗声道：“谢主公，衡必不负主公信任。” 刘备没有多说什么，走至一边，将正中主位让给丘衡，用意不言而喻。 丘衡抬起头看着手中的符信，这是他第一次被委以重任，心中顿时有些激动，又有些忐忑。 丘衡心道：“这就是孔明当初的感觉吗？还不赖。” 对历史的了解支撑起丘衡强大的自信，他露出微笑，看向众人，刘备朝他有力地点了下头。 这一举使得丘衡内心无比坚定，迈着大步走上主位。 “魏延听令！”丘衡举着符信回过身来，威严说道。 “在！”魏延一惊，没想到第一个被安排的是自己。 “命你单骑去长沙郡投靠韩玄，就说刘表已死，你不愿投降曹操，才逃到长沙，他必定不会怀疑。” “这……军师！大敌当头，延怎么可以离开？” 丘衡冷下脸来：“守城不缺你一个，但日后攻打长沙却少不了你的内应，你是想抗命吗？” 魏延急道：“不敢！延遵命！” 丘衡脸色这才缓和下来说道：“到韩玄手下注意一个叫黄忠黄汉升之人，此人素有威名，你且与之交好，来日攻打长沙之时，若有变故，切记要保他性命。” 丘衡可不想以后让黄忠真被韩玄砍了，提前把魏延安排进去以免有变故。 “喏！”魏延领命而去。 “文聘，糜芳听令！” “在！” “命文聘为主将，总管夷陵军务，糜芳佐之，镇守夷陵。” 文聘听完一脸的不敢置信，一旁的张飞忍不住叫道：“军师！” 刘备侧过脸恶狠狠地瞪了张飞一眼，张飞正要蹦出口的话戛然而止，抿着嘴忿忿不平的样子。 丘衡的目光从张飞身上收回，看向文聘，挑眉道：“怎么？仲业不敢接命？” 文聘怒道：“有何不敢！？只怕军中……” 刘备对文聘说道：“军师之意便是我意，我相信仲业的能力，更相信仲业的为人。” 一席话将文聘说得感动不已，当即下跪道：“主公，末将必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快起来，听军师安排。” 丘衡满意道：“夷陵留本兵四千，尽快收拢降兵形成战力。万一曹军来攻夷陵，仲业就死守不出。倘若曹军去攻江陵，仲业可出兵侧击骚扰，留糜芳守城，以疲敌为主，切不可力敌，具体做法仲业可自行斟酌而定。” “喏！” “赵云听令！你与我一道去江夏会合孔明。” “喏！主公这边？” 刘备笑道：“保护好两位军师，我这不还有叔至呢。” “主公，你带其余人率五千水军和四千兵马回江陵布防死守，收拢降兵同时，几位将军再招募一些人马练兵以备不时之需，等我和孔明的消息。” “好，有劳军师，我们这就出发。” “且慢，主公还有一个任务。” 刘备一愣：“军师请说。” “主公可曾听闻马氏五常？” “有所耳闻，怎么？” “马家就在江陵城内，请主公亲自拜访登仕，特别是马良，马氏五常，白眉最良，说的便是此人，其弟马谡亦是人才。” 刘备面色古怪地看着丘衡，丘衡不禁问道：“主公有问题？” “子平对天下能臣武将，怎得如此了解？” 丘衡稍稍一滞，干笑几声道：“过去漂流不定，相过不少人。” 刘备没有怀疑，哈哈一笑：“我得子平，如得伯乐，乡野遗贤尽在吾中矣。” 蒙混过关后，所有人都开始陆续行事，丘衡倒是不用准备什么，带着赵云两人两骑率先离开夷陵赶往江夏。 途中，赵云似有心事，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丘衡忍不住笑道：“有话还是直说吧，子龙，看你也不懂绕弯子。” 赵云脸色一红，支支吾吾道：“军师，文仲业……乃是刘表旧部，一上来就委以重任，是不是……” “子龙，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子龙明白，只是云长翼德都在，军师何必冒险起用仲业？” “你说的没错，但你看得太近了子龙，你只想着守城，却没想到我们的下一步战略。” “我提前安排文长去间长沙，也是为下一步做准备，我们下一步，就是攻下荆南四郡，得到荆南四郡的供给，才有和曹操孙权匹敌之力，否则就算曹操退走，我们也很快就会被孙权蚕食。” “但能给我们攻打荆南四郡的战机一瞬即逝，夷陵肯定是来不及出兵的，届时，云长，翼德，包括你，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你们都不能留在夷陵。” 第12章 鲁肃请求 赵云恍然大悟，惭愧道：“云愚钝无知，未见军师深意，请军师恕罪。” 丘衡呵呵一笑：“子龙亦是为主公计，何罪之有。” 一途奔走，丘衡与赵云总算赶到了江夏城，这是刘琦的地盘，自然要给足主人面子，所以丘衡马不停蹄，直接去拜访刘琦。 “丘衡见过刘琦公子。” “先生不必拘礼，快请入座。” “谢过公子，衡此来乃奉使君之命，告知公子现况，顺便促成与孙家同盟一事。” “孙家？前日鲁子敬渡江而来，亦是为了此事。” 丘衡讶异道：“鲁肃已到？现在在哪里？” “由孔明先生接见后，暂时将其安置在驿站之中。” 丘衡点点头，暗自琢磨，想来应该是诸葛亮还没得到刘备的意思，不敢妄作主张。 “先生，使君情况如何？还请告知一二。” 丘衡回过神来，答道：“使君已接管夷陵、江陵二城，与公子之江夏遥相互望，可保荆南一时无虞。” 刘琦似乎松了口气：“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但想击败曹贼，亦少不了孙家之力，故而派我出使，公子对此可有异议？” “琦自知能力浅薄，不敢妄言，只要能收复荆州，一切听从使君之意。” “请公子放心，刘使君必然尽力击退曹贼，扶持公子为荆州之主。” 刘琦抿了抿嘴：“这……荆州复得，琦愿与刘使君共治荆州。” 丘衡心知刘琦有意试探，笑道：“公子无须多想，刘使君若有异心，襄阳又何至于落入曹贼之手，望公子明辨是非正直，以免日后中敌离间之计。” 刘琦闻言，感动道：“先生之言，琦谨记于心，从今以后，我视使君如父，使君亦可视我为子，不复二心。” “公子英明，在下定当转告使君，请公子多加注意曹贼动向，少则一月，多则两月，曹贼必定来犯，届时还请公子出兵援助使君。” “先生放心，琦定竭力襄助。” 正事说完，丘衡又与刘琦随意寒暄一阵后，才离开刘琦府上，转而去找诸葛亮。 诸葛亮也早就知道丘衡要来，已然备好茶水接待。 当丘衡见到他的时候，他似乎面带虑色，没有了过往云淡风轻之意。 于是丘衡调笑道：“孔明怎么一副愁容，难道还有什么事能难倒你？” 孔明轻笑一声：“本来是有所担忧，看子平你这副模样，应该已经解决了我担忧之事。” “哦？孔明所忧为何？说来听听。” “我先前与公子琦借兵援助，得知主公顺利取下夷陵江陵后才退回江夏。”说着，诸葛亮有意无意的看向丘衡，当时那种情况刘备大军却丝毫无损，诸葛亮细想一番，心中有所猜测，想透过丘衡的表情窥探一二。 但丘衡此刻面无表情，拿着茶盏轻轻品茗，完全看不出虚实，诸葛亮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无论如何，这个结果都是最好的，又何必深究手段。 诸葛亮继续说道：“现今联孙抗曹乃是当务之急，鲁子敬已到数日，有意促成同盟，可我派出去请示主公的快马还未有回音，我担心拖久了会延误战机。” 丘衡放下茶盏笑道：“巧了不是，我此来便是奉主公之命，与你一同出使孙权，促成同盟。” 诸葛亮亦是一笑：“如此甚好！事不宜迟，我这就请鲁子敬过来一叙。” 诸葛亮对府人耳语几句，府人便出府去请鲁肃。 丘衡趁鲁肃还没来，向诸葛亮多了解一些情况：“孔明，刘琦这边兵力如何？” “江夏驻兵约莫有三四万左右，据刘琦所述，襄阳驻兵应该有七万左右，此刻应该尽入曹贼之手。” “曹贼此次南下，据我估算，所带本兵应该于十万左右，如此说来，现在曹贼有兵十七万，主公加上公子琦有兵四万八，而孙家久据江南，大致也应有五万兵力。” “的确，即便联合孙权，我等兵力大致也只有曹贼半数，此战只能智取，不可力敌。” “孔明是否已有对策？” “难，还得看曹贼如何出兵，再随机应变，对了，子平是如何安排两城防务的？” 丘衡把具体安排及想法尽数告知诸葛亮，诸葛亮听得频频点头，不由赞道：“没想到如此境地，子平还能稳中求进，所思甚远，亮佩服。” “危机亦是转机，主公能否化龙腾飞，全看此役！” 事实上，丘衡心中也是忐忑不安，甚至曾经后悔自己是不是不应该急于扭转历史。 但照原本的历史进程，刘备的发展实在太慢，导致最终困于益州，始终无法北上，这是丘衡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他宁可冒风险，也要拿下夷陵江陵顶住曹操陆军压力，日后也不会和孙权有什么借荆州的嫌隙。 说话间，鲁肃总算到了。 “孔明！孔明！可是刘使君有回复了？”人还没看到，鲁肃的声音就由远及近的传来。 诸葛亮与丘衡相视一笑，起身迎接鲁肃。 “子敬莫急，且坐下说。” “如何不急！再晚曹军都到门口了。”鲁肃怒道，转眼看到丘衡，不由疑惑道：“这位是？” 丘衡作揖道：“在下丘衡，字子平，乃使君帐下之人。” 鲁肃急回礼道：“幸会子平，恕在下寡见少闻，不知子平出身？” 丘衡轻笑一声：“在下一介白身，家世贫寒，碌碌无名，不足说道。” “子敬休听子平虚言！子平之才远胜于我。” 鲁肃稍显讶异，他知道诸葛亮不会凭白吹捧一人，对丘衡也提起兴趣：“能得孔明如此赞誉，子平定是高人。” 丘衡岔开话题道：“我听孔明说，子敬意欲促成孙家与我主联盟？” “肃确有此意，不知使君意下如何？” “我主亦有此愿。” “如此甚好！鲁肃不才，还请两位先生随我一道去说服我主起兵抗曹。” 丘衡与诸葛亮对视一眼，点头道：“行，我等便随子敬走一趟。” 时间紧迫，丘衡带着赵云与诸葛亮、鲁肃一并星夜兼程，乘舟赶往柴桑去见孙权。 第13章 江东尽是鼠辈 到柴桑后，鲁肃先把他们几人安排在驿站，自己则匆忙去觐见孙权，显然是要和孙权通口气，交个底。 谁知一去就是一天，丘衡和诸葛亮心里都很清楚，这说明孙权心里摇摆不定，拿不下主意。 第二天清晨，鲁肃引丘衡、诸葛亮、赵云三人去往孙权府上议事。 途中，诸葛亮低声对丘衡说：“子平可会辩论？” 丘衡笑答：“这可不会。” 诸葛亮轻叹一句：“那看来一会儿没人帮我了。” 丘衡心知肚明，怪笑不语，诸葛亮没好意地瞪他一眼，无奈摇头。 不久，两人就随着鲁肃进了前厅，厅内挤满了人，约莫二十有余，主座却是空着，显然孙权并不在场。 也许是有意让这二十来人先来试探丘衡二人的决心如何。 这二十来人脸上神态各异，却在此刻不约而同地看向丘衡二人，当然更多的目光放在了气宇轩昂的诸葛亮身上，琅琊诸葛氏的名望可不低，不是丘衡这种无名之辈可以相比的。 丘衡扫了一眼，在里头发现了一个正闭目养神，怡然自得的老头，看着身边人对他敬而远之，丘衡对他的身份便有猜测。 鲁肃为丘衡二人逐一介绍在场文武，丘衡也印证了自己的猜测，那人便是张昭。 而后鲁肃以请示孙权为由遁入内院，留下丘衡与诸葛亮二人在这片没有硝烟的战场之上。 诸葛亮与丘衡对视一眼，皆是一笑，坐等这些人的唇枪舌剑。 短暂的寂静之后，张昭终于是睁开了双眼，目光如炬的看向丘衡二人，最终定格在诸葛亮身上。 “昭只是江东的微末之士，听闻先生在隆中隐居时自称可比管仲、乐毅，可有此事？” 诸葛亮自信一笑：“亮确实自认可与这二人一比。” “刘使君三顾茅庐请出先生，那是想着要席卷荆州的，现在眼睁睁看着曹操南下，是什么意思？” “我想取江北之地易如反掌，只是我主仁义，不愿夺同宗基业，而那孺子刘琮听信谗言，自己投降了曹操，才让曹操如此猖獗，现在我主兵屯夷陵江陵，是另有安排。” 张昭笑道：“这么说的话，先生言行不一啊，管仲辅佐桓公称霸诸侯，匡正天下；乐毅扶持弱燕连下齐七十几城。先生从事刘使君之前，刘使君还能纵横天下，割据城池，现在一见曹军却只能望风而逃，弃新野，走樊城，败当阳，逃襄阳，还不如当初呢！” 诸葛亮听完，嗤笑道：“新野山僻小城，人烟稀少，粮食不济，我主不过是暂借容身，哪能死守在这个小地方？尽管兵甲不足，城池不固，粮草稀缺，我也在博望，新野两番用计，吓破了夏侯惇、曹仁的胆，就算是管仲乐毅恐怕也未必做得到。” 诸葛亮看着张昭，面带嘲讽：“寡不敌众是很正常的事，昔日高祖多次败给项羽，而垓下一役大胜，难道不是韩信的谋略吗？韩信从事高祖多年，没有胜过多少次，但涉及国家大事，都有主见谋略，可比一些夸夸其谈，却百无一用之人要强得多！” 张昭听完眉头一皱，却无力辩驳，干脆重新闭上了双眼。 丘衡看到这一幕不禁笑出了声，马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他的身上，包括方才闭上眼的张昭，都再度睁眼看向丘衡，眉宇间怒意展露无遗。 丘衡心里暗道：“失策了啊！不小心吸引了仇恨。” 转头用略带求助的眼神看向诸葛亮，后者暗自发笑，望向别处，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甚至还很好奇丘衡会怎么应对，就差手里捧着一块瓜了。 丘衡知道靠不上诸葛亮了，但也不能堕了威风，心下一横，便抬头挺胸准备应对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张昭怒道：“你笑什么？” 丘衡思绪急转，笑道：“我笑孔明说得还是过于委婉了。” 众人面露疑色，皆是不解，诸葛亮亦是饶有兴趣的看向丘衡。 丘衡继续说道：“在下且问一句，在座之人可有主战者？”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丘衡早已心知肚明，果不其然，在场二十余人面面相觑，默不作声，竟无一人答复。 丘衡鼓掌说道：“如此一看，并非在下有意针对，只是没想到偌大一个江东，尽是一群鼠辈而已。” 一句话在人群中掀起了轩然大波，江东文武在这一刻对着丘衡指手画脚，破口大骂。 诸葛亮眉毛一挑，哑然失笑，被丘衡瞪了一眼，急忙掩嘴掩饰。 丘衡扫视一眼，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聒噪，不耐烦地用小拇指抠了抠耳朵。 这一举更令江东文武觉得是在嘲讽，甚至有人抽出了佩剑，指向丘衡。 身后赵云按剑而立，目光凌厉的看向那人，威慑下令其不敢动弹。 这时张昭举手喝道：“都安静！” 张昭不愧是文官之首，一句话便镇定全场，嘈杂声戛然而止。 “丘子平，若老夫没记错，你不过受刘使君提携的一介平民，既无功绩，也无名望。我等却均是江东名宿，协主平定江东，你怎么敢对我等出此狂言！？” “呵，现今大敌当头，我尚无畏无惧，尔等却想着卖主求荣，连我这一介平民都比不上，你们这些名宿不是鼠辈是什么？” 一个人当即站起来骂道：“竖子无知，也敢口出狂言！” 丘衡一看，倒也记得这人是虞翻。 他高声说道：“现在曹公兵甲百万，大将千员，虎踞江北，你拿什么和曹公对抗？” 丘衡面色古怪道：“哦？你又怎么知道曹贼有百万兵甲？” “前日我主收到曹公书信，书中名列所知。” 丘衡嗤笑一声：“曹贼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让我来告诉你，曹贼平定河北之后举国之兵不过十五六万，关中有马超韩遂虎视眈眈，曹贼南下之兵不过十万，加之襄阳降兵亦不过十七万数，何来百万兵甲？我且一问，你我之间倒是谁无知？” 第14章 疯狂输出 “便是只有十七万兵甲，你又如何能敌？” “依我看，曹军虽多，不过是乌合之众，不足为惧。” 虞翻冷笑道：“计穷兵败，前来求救之人，竟敢说不惧，真是自欺欺人！” “你恐怕不知道战略转移与兵败的区别，我不怪你，毕竟你只是一个腐儒罢了。” “你！！！”虞翻气得说不出话来。 歩骘站出来说道：“子平是要效仿张仪苏秦只靠一张利嘴游说江东吗？” “苏秦张仪都不是畏强凌弱，惧刀避剑之人，怎么你们这些看到曹贼一纸劝降书，就吓得投降的人也配笑话这两人吗？” 歩骘哑然无言，薛综又接话说道：“汉室天数将终，如今曹公已取天下三分之二，人心皆归，刘使君逆天而行，如何能不败？” “曹贼食汉禄却心怀篡汉之心，实为国贼，若真是人心皆归，试问为何有十万百姓非要追随我主？你这种蠢人，还是闭嘴别说话好。” 薛综被骂得满脸羞愧，不能应答。 陆绩说道：“曹操至少是相国曹参之后，刘使君自称中山靖王之后却无可稽考，只能确定是个织席贩履之徒，哪能和曹操相比？” “笑话！当今皇帝亲自为刘使君按谱赐爵，怎么能说无可稽考？当初高祖亭长出身，最终统一天下，你是不懂英雄不问出身的道理吗？还是退下多读读书吧。” “子平只会强词夺理，你倒是说说，你读的是什么名书？” 丘衡一看，原来是严峻，笑道：“我读什么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像你只会引经据典，舞文弄墨而不知变通，遇见难题是不是要先查查书中所说如何？” 严峻语塞。 一时之间，竟再无一人说话，全场寂静，鸦雀无声，众人虽面带怒意，却显得尤其苍白无力。 丘衡环顾一周，狂笑道：“看来你等也都明白自己是个鼠辈了，别以为你们心里想的什么我不知道，投降简单，你们对着曹贼纳头一拜，荣华富贵便可享之不尽。” “可你们身为孙将军的下属，可曾为孙将军考虑过？投降之后孙将军将如何以对？为人臣者不为主谋，说你们一句鼠辈不过分吧？哈哈哈。” 诸葛亮暗自拉了下丘衡的衣角，暗示他已经赢了舌战，见好就收，再刺激下去指不定这群人要做出什么事来。 正巧门外一人厉声说道：“子平，孔明有惊世之论，为什么不与我主说，而要在这与众人辩论呢？” 丘衡转头一看，来者是一位老将军，与诸葛亮一同行礼道：“将军是？” “黄盖，字公覆。”黄盖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显然对丘衡颇有意见。 “原来是黄将军，不是我二人要辩论，实在是在座的人有点不太懂事，相继问难于我，我要是不回应，反倒会显得我不懂事，将军勿怪。” 鲁肃很凑巧的从内院转出，没有多说什么，与黄盖一起引着丘衡几人去见孙将军。 孙权亲自到内堂门口迎接，礼数周到的把三人请入内堂就座。 诸葛亮被安排坐到丘衡的下手位，丘衡心中苦笑：“坏事了！现在被盯上的人从孔明变成自己了。” 诸葛亮倒是悠然自得的坐着，不仅没有一丝惊讶或者不悦，反倒一副惬意安然的样子。 双方闲叙几句之后，孙权问道：“两位先生都与曹操交过手了，不知道曹操兵力将领如何？” 丘衡看向诸葛亮，诸葛亮却看向赵云，显然不想接茬。 丘衡白了一眼，答道：“刚才在前厅已经说过，曹操兵甲约十七万数，至于将领，不好说啊。” “为何不好说？” “将领如何那是比出来的，曹贼将领与我主手下相比，那就像是小孩子跟成人相比，但我对孙将军手下不甚了解，所以不好说啊，要都是外面那批人，恐怕得认人家为父。” 诸葛亮被丘衡一席话惊得呛到茶水，剧烈地咳嗽起来，忙道失礼。 丘衡幽怨地瞥了他一眼，心道：“是你自己非要让我说的，呛死你活该。” 孙权脸上有些挂不住了，阴沉得吓人。 鲁肃见状生怕孙权一时怒火中烧，下令斩了他们，赶紧行礼道：“主公，既然子平敢这么说，想必是有十足的把握应对曹操了，何不听听看？” 说完凝眉看向丘衡，警告之意十足。 孙权沉声问道：“子平认为我等联盟可以击败曹操的把握有多少？” “依我之见，只要我等齐心协力，击败曹操易如反掌。” 孙权一听来了兴致：“哦？愿听子平高见。” “其一，曹军长途远征，人疲马倦，战力不足。” “其二，关中马腾韩遂虎视眈眈，随时生变，导致曹操南下急于取胜，必将涉险。” “其三，曹军多数是中原地带之人，突然到江北来肯定水土不服，甚至染上疫病。” “其四，曹军冬季作战，粮草供应不足，打不了持久战。” “有这四胜，孙将军难道还怕打不赢曹操吗？” 孙权越听越喜，全然忘记了丘衡先前令他挂不住脸的那些言论。 “先生一席话，听得我是茅塞顿开，我为几位安排一住处，请暂歇一二，待我与江东文武商议后，再做定夺。” 丘衡等人告谢，鲁肃带着他们去到孙权所安排的住所。 之后，鲁肃略带责难道：“子平怎么能如此无礼？” 丘衡摊手道：“我要是不下猛药，同盟之事还能如此顺利吗？子敬就别追究了。” 鲁肃拿丘衡也没办法，深深地叹息一声：“其他人倒也罢了，下次你若再对我主失礼，我主一怒之下欲取你性命，可休怪我见死不救。” 丘衡表面笑答：“衡谨记于心。”心中却暗道：“这鬼地方我可不想再来了！” 见丘衡一副嬉笑模样，鲁肃也不好多说，摇头而去。 诸葛亮见鲁肃走了，才笑道：“子平还欺我道不识辩论？” 丘衡没好气地说道：“我确实不会辩论，但骂人我在行啊，怎么就算欺你呢？” 第15章 周瑜的算计 “不过此番子平舌战群儒大放异彩，战后想必也会因此名声大噪。” “等有命活着再说吧。” 诸葛亮轻笑两声不予回应，转而说道：“话说回来，我看孙权几乎都被你说动了，却还是没有下定决心，也不知是何想法？” 丘衡舒了个身：“只是在等一个人的意见罢了。” 诸葛亮讶异道：“还有什么人的意见如此重要？” 丘衡略带深意的看着诸葛亮：“孔明竟不知江东美周郎？” 诸葛亮疑惑道：“子平为何如此发问，周瑜此人亮有所耳闻，却不曾相交。” 丘衡点头，看来这对宿敌过去并没有渊源。 “那子平可知这周瑜会持什么态度？” “周瑜非等闲之辈，定会主战，同盟之事已成定局。” “既然如此，子平又为何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啊？”丘衡一吓，摸着自己脸说道：“我有忧心忡忡的样子吗？” 诸葛亮抚掌笑道：“就差写着几个大字在脸上了。” 丘衡正色道：“我担心曹贼不打水战，大军压上江陵，主公那边守不住。” 诸葛亮点头道：“若是如此，破局之法只有让江东水军攻下汉津，进而威胁襄阳，此乃围魏救赵之计。” “没错，可如果江东水军不这么做呢？” “子平是怕江东借刀杀人？” “不是怕！不出意外便是这个结果。” 诸葛亮默然无语，一时也想不出对策。 两人相顾无言，直至天黑，各自回房。 丘衡在房内左思右想，许久之后顿时灵光一现！心中有了主意。 就在此时，听见有人敲门道：“军师。” 丘衡开门，一看是赵云，便问道：“子龙何事？” “方才江东有人来访孔明，自称诸葛瑾。” “哦，那是孔明兄长，无妨。” 赵云眨了眨眼，似乎有话憋着。 迟疑片刻后，还是说道：“军师不怕诸葛瑾说反孔明吗？” 丘衡笑道：“子龙，世家子弟分属不同阵营对世家后代延续是有好处的，况且主公对孔明有知遇之恩，孔明如何会反？” 赵云恍然道：“谢军师指点，云告辞。” 次日，鲁肃拜访，丘衡、诸葛亮接见。 “子平，孔明且随我一行，我为二位引见一人。” 诸葛亮望向丘衡，丘衡不着痕迹地微微颔首，诸葛亮便会意，知道应该是要去见这位江东美周郎了。 二人没有推辞，随鲁肃到军营之中。 在主帐外，周瑜出帐迎接，丘衡端详此人，面如冠玉，唇若点朱，英姿非凡，真不愧美周郎之名。 一番施礼之后，几人入帐，分主宾就座。 鲁肃率先问道：“现在曹操南下，是战是和，主公还缺将军一个意见，肃请问，将军之意如何？” 周瑜不急不缓，云淡风轻道：“子敬勿急，瑜姑且先问下几位之意如何？” “我从江夏特意请子平与孔明来，将军还需问我等意见如何？” “子敬想过没有，投降容易，只需要一句话便可，可要主战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需要有制胜之道。” “昨日子平有四胜论说与主公，我觉得很有道理。” 周瑜略显讶异，看向丘衡说道：“哦？愿闻其详。” 丘衡悉数奉告。 周瑜听完轻笑道：“子平之论确是高见，然而却是说服不了我主，可知为何？” 丘衡饶有兴趣说道：“还请公瑾赐教。” “原因很简单，子平低估了当权者承受的压力，敌众我寡，我主需要更具体的对策来保证这场豪赌的可行性。” 丘衡和诸葛亮点头同意，这确实是他们所疏忽的地方。 周瑜继续追问道：“不知几位可有具体定策击败曹操？” 丘衡默不作声，想等诸葛亮回答。 谁知诸葛亮面露难色，说道：“在下惭愧，未曾想到计策。” 周瑜闻言略显失望，而丘衡则是一愣，转头看向诸葛亮，双目交接之际，他便明白，诸葛亮不可能没有想到办法，而是在故意藏拙。 丘衡细想一番，便知诸葛亮深意。 自丘衡舌战群儒之后，在江东人眼中风头隐隐盖过了诸葛亮，接下来如果两人都表现出不凡的能力，会让江东过于忌惮，所以诸葛亮选择藏拙，让丘衡一个人吸引江东人的目光。 但这样一来，丘衡就必须处于风口浪尖，他悄然看了一眼周瑜，不禁后背生汗，让这样的人惦记上可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事到如今，也由不得他选择，倘若他也藏拙，就显得刘备势力无能人，那周瑜就会重新评估刘备这个盟友的作用，对同盟之事大大不利。 “子平有何对策，不妨一说。”周瑜见丘衡模样，便知他有想法。 丘衡只好笑道：“将军胸有成竹，又何必相问？” 周瑜亦是一笑：“瑜的确思得一计，但瑜之计未必是子平之计，不若你我将计谋暗写于掌间，再一并观之？” “便依将军。” 于是周瑜叫人取笔墨来，先是执笔暗写于手掌之间，再交由丘衡暗写，落笔之后，两人一齐张开手掌，竟都是一个“火”字，不由相视而笑。 鲁肃喜道：“看来公瑾与子平是英雄所见略同啊！既已定计，公瑾是否可以觐见主公了?” 周瑜笑答：“如此，说服我主不难，但瑜还有一个条件。” “公瑾请说。” “敌众我寡，破曹非瑜一人之力可成，两位先生智略不凡，请随瑜一同行军，也方便商议战事，为瑜查漏补缺。” 丘衡眉头一皱，心中暗道：“果然还是要绑架，战事一成恐怕就要伺机杀人了。” “两位意下如何？” “同盟之事还需有人禀告我主。” “此事有劳赵将军即可。” “公瑾有所不知，一旦开战，江陵战事吃紧，我主身边如何能少我等出谋划策，还请将军理解，若出变故，恐怕江东亦危。” 周瑜摩挲下巴，似在盘算，不久说道：“子平说的在理，那届时便让孔明回江陵协防吧。” “公瑾……” 周瑜不悦打断道：“子平！此事关系胜负，若再推辞，我便不得不怀疑你们是否有同盟的诚意了。” 第16章 兵屯夏口 丘衡苦笑道：“既如此，衡便听从公瑾安排。” 周瑜大喜：“好！瑜今日便去觐见我主，请二位静候佳音。” 双方告别后，丘衡和诸葛亮回到住所。 丘衡不满说道：“孔明太狡猾了吧？故意藏拙。” “子平勿怪，若非如此，我等二人都要被周瑜留住，脱身更难。” 丘衡冷哼一声，心中其实再清楚不过，原本的计划他是要把诸葛亮留在这里的，没想到诸葛亮率先一步，将他逼上这个位置。 如今他深陷险地，不得不思量日后如何脱身。 “那江夏战线就交给子平了，亮不日便启程往江陵。” 丘衡眉头一蹙：“孔明打算直接回江陵？” 诸葛亮疑惑道：“子平还有吩咐？” 丘衡摩挲下巴，思虑片刻后说道：“孔明不若与我一道回江夏，同公子琦借一万兵回江陵死守。” 诸葛亮稍加思索，便想明了丘衡用意，迟疑道：“子平此举不仅仅是要增防江陵，还想慢慢架空公子琦吧？” 丘衡轻笑：“果然瞒不过孔明啊。” “可是主公未必认同，此举是否有僭越之嫌？” 丘衡沉声道：“孔明尽管去做，此事责任在我。” 丘衡心中并非没有这种担忧，但凭着对刘备的了解，他虽然以仁义立身，但绝不是迂腐之人。 历史上刘琦也绝对不是自然死亡，却没人为此负责。 这就说明刘备并没有追究其事，只是这些脏活需要别人去干。 诸葛亮轻叹一声：“好，只是委屈子平了。” “孔明，你有大才，但行事过正，凭你的谋划自然也能让主公坐稳一方，但却很难再进一步。” “你我有生之年若想逆天而行，成就大事，还需正奇相辅，我将用尽一切手段办法抑制孙曹发展，加快我方势力拓张进度，我，便要成为那个奇！” “待我们稳固一方，天下三分之际，就要仰赖孔明的政才，快速发展，以孔明之正，取天下之势！才能与孙曹一战，进取天下！” “为此理想，衡便是背负斑斑劣迹，也在所不辞！” 丘衡一通发自肺腑的发言令诸葛亮愕然，诚如丘衡所言，他最大的理想在于名垂青史，成就千古名相，他不愿自己的政绩上沾染半分污点。 他也明白，自己最大的舞台便在后方，运筹帷幄，而不是前线，只不过现在的刘备并没有一个大后方根据地，所以他只能充当谋士角色，因为兵力严重不足而不得不冒险用计。 这也就是为什么后期的诸葛亮手上兵力越多就越少用计的缘故，他本质上就是一个以势取胜，稳若泰山的人。 但令他惊奇的是，丘衡居然会为刘备的事业如此不计代价的付出，从某种程度上讲，丘衡比他更加忠诚于刘备，也更加无私。 他先前一直将丘衡放在对自己最有威胁的竞争者一位，他认为丘衡与自己一样都有这种名相之能，很难想象这样的人会不顾自己的名声行事。 而丘衡现在就在告诉他，他们之间从来就不是竞争对手，丘衡希望的是能与自己竭诚以待，共同匡扶刘备成就天下大业。 在这一刻，诸葛亮眼中的丘衡熠熠生辉，他告诉自己，或许此人会是自己一生的挚友，应该选择相信他。 诸葛亮作揖道：“子平高义，亮自感形秽，日后，亮定与子平精诚团结，不遗余力。” 丘衡一笑，将手搭在诸葛亮的手上，微微点头。 很快，江东方面就传来消息，没有意外，孙权同意同盟出兵，任周瑜为都督，总领四万水军屯于夏口。 丘衡与诸葛亮也随江东水军一道经由夏口回到江夏。 刘琦这些日子看着曹军的动向十分焦急，生怕曹操直接朝江夏发兵而来，一有丘衡和诸葛亮的消息，就火急火燎的令人请进府中，问道：“可把两位先生盼来了，江东一行可还顺利？” 丘衡不动声色，诸葛亮行礼道：“幸不辱命，江东已出兵屯于夏口，准备与曹贼一战。”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丘衡看着刘琦这副欣喜模样，全然不担心江东借机也把江夏取了，心中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有些东西，你不拿，总会有别人来拿。 一番闲叙之后，丘衡和诸葛亮交换眼神，诸葛亮会意，向刘琦进言道：“在下尚有一请，望琦公子应允。” “哦？先生但说无妨。” “如今江夏有江东兵援，固若金汤，而江陵承受曹贼主力进攻，兵力不足，情势危急，请公子允我借一万江夏兵援助使君，否则江陵一失，江夏危矣！” “先生言之有理，只是先生一去，我身边无人，如何镇守江夏啊？” “子平之才远胜于我，公子如何无人？” 刘琦一愣，看向丘衡，见后者微微颌首，便放心道：“好，我马上下令，先生可速去江陵。” 丘衡，诸葛亮当即拜谢。 别后，诸葛亮领兵由夏口走水路，经由乌林回到江陵，而丘衡与刘琦说明情况之后，带着赵云与一万江夏兵返回夏口与周瑜会师，也省得周瑜带兵到江夏来请人。 周瑜已在夏口做好工事，见丘衡带兵来，亲自出寨迎接。 见面后，周瑜放眼一望，对兵数大致有所判断，冷笑道：“怎么？江夏重地，子平就带这么点兵来？” 丘衡拱手道：“孔明带一万兵回江陵，公瑾可别说你不知道，江夏一地，能出两万兵已是极限，哪像江东这般财大气粗。” 周瑜略有不满道：“日前孔明说你自会带重兵协攻，原是就和他一样带个一万兵马？” “这可不能怪孔明，他也不知道这江夏有多少兵，这刘琦也不会告诉我们不是？” 周瑜冷哼一声：“罢了，只要子平这一万兵别不出力就行。” “公瑾放心，事关存亡，衡哪敢藏私。” 丘衡对赵云吩咐一声，让其带兵寻处别地驻扎，自己则随着周瑜进了江东营寨。 而后周瑜屏退左右，丘衡便知有事，正襟危坐。 “子平，我派出的斥候回报，曹军水军主力都在汉津口，相信不日就要发起总攻。” 第17章 轻取首胜 该来的总归会来，丘衡沉声道：“公瑾可探明兵力部署如何？” “大军浩荡，应该与子平所预测的差不了多少，水军数量压制于我们。” 事实上，周瑜还探知了曹操的本部陆军正屯兵当阳，江陵夷陵十分凶险，但却没有告知丘衡。 只是对丘衡而言，他说与不说，其实心中都是有数，无关紧要。 丘衡进言道：“曹操在襄阳立足未稳，水师不利，公瑾不若速击之？” 周瑜闭目思索，旋即道：“可以打，但也要看曹贼给不给机会。” 门外忽然来报，曹军使者到。 周瑜笑道：“这或许就是个机会，子平随我一行。” 两人一走出营帐，周瑜脸上的笑意便消失无踪。 传唤曹军使者，问道：“来者何意？” 使者从衣襟之中掏出一封书信，交由周瑜。 周瑜拆封一看，脸色逐渐阴沉。 阅完书信，周瑜缓缓撕掉书信，冷笑一声：“曹贼也配劝降我？” 着令手下将来使斩首，鲁肃惊道：“都督，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啊。” 周瑜喝道：“斩！斩使以示军威！” 使者死后，周瑜又命人将其首级送回曹军营寨，并吩咐甘宁，蒋钦，韩当率军严阵以待，准备迎战曹军。 丘衡知道，周瑜这么一番操作，曹老板肯定忍不下这口恶气，但这肯定是小战即止，不是他想看到的效果。 果不其然，送还首级后，当日曹军便率军渡江，与周瑜水军在江面对峙。 曹操在楼船上远眺，看见江东中军主船上有二人对饮，便问左右道：“江东主将为何人？” 蒯越行礼道：“主公，那主船左边饮酒之人便是江东主将，周瑜，周公瑾。” “那与其对饮者又是何人？” 蒯越继续说道：“那人是刘备在新野募得之谋士，丘衡，丘子平。” 曹操眉头一蹙，念道：“丘衡？丘子平？我似有听闻过此名。” 在他身后，夏侯惇听到蒯越说出这个名字时如遭雷击。 他咬着牙站出来说：“主公，此人先前曾被您安排到末将帐下任参军。” “嗯？”曹操眉头更紧，沉声道：“那又如何到了刘备帐下？” 夏侯惇不敢隐瞒，将新野一战之事如实汇报，梗着脖子说道：“主公，末将有罪，甘愿受罚，便是削去首级，也无怨言！” 众将闻言，纷纷为夏侯惇求情。 曹操的脸上阴晴不定，能在这种场景，与周瑜同座对饮的人，他原以为会是那诸葛孔明，由此，曹操几乎可以肯定，自己因为一时失察，而错失了一个顶尖谋士。 而于船上饮酒的丘衡自然也没有错过这番场景，他看到了夏侯惇，猜到了曹操的身份，也看到了夏侯惇向曹操请罪的场景。 他的脸上波澜不惊，心中却是冷笑连连：“曹贼，夏侯匹夫，从今天起，我就要一步步夺走你们手中的一切，叫你们悔恨！” 曹操越想越气，忽然间十分痛苦的双眼紧闭，双手扶头，身子蜷缩欲倒。 “主公！！！”众将大惊，夏侯惇也顾不得请罪，上前扶住曹操。 片刻后，曹操强睁双目，眼间尽是血丝，咬着牙说道：“我头风犯了！” 蒯越忙道：“主公不若先回汉津养病，来日再攻。” “不！蔡瑁张允，给我进攻！攻！！！” “喏！”蔡瑁张允领命率军进攻。 江东水军见曹军来势汹汹，并不慌乱，前军甘宁出击，大喝道：“我乃江东甘宁，谁来与我决一死战？” 蔡瑁让蔡壎迎击，两军临近之际，甘宁拈弓搭箭，蔡壎应弦而倒，旋即江东前军驱船挺进，万箭齐发，曹操前军大乱。 江东鼓声大振，左右翼韩当蒋钦尽皆出征，周瑜亲自起身督战。 江东水军趁乱杀敌无数，从天明一直杀到天黑，蔡瑁张允眼见阵型不固，甘宁已率军贯穿前部，只好硬着头皮请示曹操退兵重整。 曹操知道兵败，更兼头痛欲裂，双目之中杀意腾腾，将蔡瑁张允吓出一身冷汗，急道：“主公明鉴，襄阳水军久不操练，主公本部又不善水战，才有今日之败。容我二人修建水寨，操练水军，不出一月，便可用之。” 曹操沉声道：“你二人是我任命的水军都督，可以斟酌行事，不必请示我，下次再败，尔等应知后果。” 蔡瑁张允拜倒说道：“末将定不负主公所托！” 随后下令鸣金收兵。 周瑜小胜一场，没有深追，亦是收兵回营，犒赏三军。 对丘衡说道：“曹军若是如此，我杀之便如草芥。” “公瑾不要大意，若是给曹军充足的时间操练水军，就算没有江东水军这般精锐，凭借数量优势，也很难击败。”丘衡有意暗示周瑜速战速决，不要拖延时间。 但周瑜此刻显得意气风发，并不在意丘衡所言，而是笑道：“子平勿急，容我再观看两天。” 丘衡只好作罢。 次日，周瑜便收到来报，声称曹军水寨有所动静。 周瑜坐小船亲自去探查，只见曹操水军一夜之间似乎变了模样，深得水军操练之精妙所在。 回到夏口之后，他便叫来丘衡。 “子平可知，曹军水军都督为谁？” 丘衡不假思索道：“应是刘表旧部，蔡瑁张允二人。” 周瑜起身踱步，迟迟不语。 丘衡问道：“公瑾问这个干嘛？” “我今日去探曹军水寨，发现水军操练有度，如今看来，要想击溃曹贼，还得先除掉此二人！否则便是赢了，也是惨胜。” 丘衡心中暗笑，嘴上似不着意提到：“曹贼生性多疑，一般计谋怕是欺不过他。” “哦？”周瑜听完反而停下踱步，坐下笑道：“子平如何了解曹贼？”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看公瑾模样，莫非已有定策？” 周瑜摇头道：“难！我虽有一计，但难以施行，还得再细磨一二。” 两人一时无言，许久之后，周瑜偶然抬头见丘衡毫不着急，疑惑道：“子平已有良策？” 丘衡一愣，惘然道：“没有啊。” 周瑜蹙眉道：“子平休要框我！我分明见你心安神泰，可是不愿与我说？” “公瑾误会了，我确无想法，想着有公瑾在，大事无忧而已。” 第18章 庞统献计 “子平怎么能抱着这种想法？你我应当相辅相成，确保作战万无一失才是。” “公瑾说得是，只是衡一时之间确实想不出法子，不似公瑾已有初略。” 周瑜面色不悦，烦躁道：“哪有什么初略，既然如此，子平先回去吧，有想法后再来见我。” 丘衡一言不发，行礼后退出主帐，寻着路回到自军营寨去。 又过数日，周瑜那边杳无音信，倒是鲁肃找上门来。 “子平啊，近日怎么不见你去见都督了？” “唉，衡苦于无良策可出，自然无颜去见公瑾。” 鲁肃满脸狐疑：“子平当真无计可施？” “难道我还有什么理由诓骗子敬吗？” 鲁肃沉思道：“近日曹军有一人来投，名叫蒋干，是都督旧友。” 丘衡惊讶道：“公瑾接纳了？” 鲁肃点头，若有所思。 “子敬怎么不劝劝公瑾！此人极有可能是细作啊。” 鲁肃抬头看了一眼丘衡，随即笑道：“肃也有此想，特来请教子平，既然子平也这么说了，肃便试着劝劝都督。” 丘衡急道：“子敬速去！莫误了大事。” 鲁肃走后，丘衡脸上的急色荡然无存，心中暗自琢磨：“这周瑜和鲁肃怎么都和印象里不太一样，周瑜没那么浮躁，鲁肃更不老实，两人合着伙在试探我的威胁。” “蒋干来了，破曹之日不远，得尽可能降低存在感，否则被盯死了日后脱不开身。” “军师！”赵云走进来抱拳说道。 丘衡心中一紧，赵云这么急肯定没有什么好消息，问道：“子龙何事？” “斥候回报，曹军，兵临江陵了。” 果然，丘衡心下一沉。 “军师，我们该怎么办？” 丘衡答道：“江陵有夷陵协防，一时半会攻不下来，子龙且先退下，容我想想。” 赵云满脸忧色回道：“是。”便退出了营帐之外。 两日后，丘衡终于又盼来了鲁肃到访。 “子平啊，你猜怎么着，都督先前原是使的反间计，那蒋干中计后回去，曹操便把蔡瑁张允两人斩了。” 丘衡故作讶异，抚掌道：“竟有此事！公瑾真乃神算。那如今蔡瑁张允已除，江东水军岂不是所向无敌？不若即刻出征剿灭曹军。” “这……”鲁肃犯难道：“都督说，虽然蔡瑁张允已死，但要施火计还有诸多问题需要从长计议，子平不如随我去见都督共议。” “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一起来到江东主帐，周瑜看上去已经坐等多时。 见二人到来，伸手示意道：“子平、子敬来得正好，坐下说吧。” 丘衡、鲁肃行礼坐下。 周瑜率先说道：“子平，你我欲行火计，有三大问题，如何使曹军船只凝聚不散？如何使火船顺利接近曹军？何时能起东南风？瑜苦思不得，不知子平可有想法？” 丘衡低头沉思：“这除了风向周瑜明明都能解决，却在这说谎，分明是想拖延时间让江陵那边多做消耗，但我要是点明了，先前努力尽废，周瑜绝不会放过我。” 周瑜以为丘衡在思考如何解决这些问题，暗自生笑：“看来丘衡也不过如此，一切都在我算计之内。” 在丘衡犹豫之际，帐外有人笑道：“呵呵呵，我愿投曹献上铁索连环之计，使曹军聚拢，以解公瑾一忧。” 丘衡眼前一亮，周瑜则面色一沉。 幕布撩开，一人走了进来，此人浓眉掀鼻，黑面短髯，其貌不扬，但神采奕奕。 丘衡惊道：“莫不是凤雏庞士元？” 来人一愣，回道：“先生认得我？” 丘衡行礼笑道：“衡早有耳闻，孔明也时常向我提过士元，如今得见，实乃幸事。” 庞统回礼：“那阁下想必便是丘衡，丘子平了，幸会幸会。” 周瑜被庞统坏了打算，强压住心中不悦，笑道：“士元欲献连环计，曹贼能信吗？” “统既非江东幕僚，亦非刘皇叔幕僚，以保全家族性命为由，向曹操献策，只要风向未改，曹贼不防火攻，他定然会信，只不过都督还得尽快行事，否则风向一有变化，我担心曹贼会起疑心。” 庞统所言便是周瑜所想，他心中暗叹一声庞统来得真不是时候！如今已试探不出丘衡虚实，只好顺势笑道：“士元妙计！便依此行事，此战若胜，瑜再亲自向我主举荐士元。” 说完，略带深意地看向丘衡，眼神中似有警告，让丘衡不要打庞统主意。 丘衡微笑点头，实则不以为然。 周瑜满意道：“好，士元破了一难，尚还有两难需要再做打算。” 丘衡知道周瑜尚有缓兵之意，决心为他添把火，好让他尽心尽力，早日破曹。 “公瑾，今日能解一难已属不易，余下之事恐怕也不是一时能解，不若暂搁一旁，我等回去好细琢磨，得计再议。” 周瑜一愣，心道看这模样，难道丘子平不急取胜？不该啊，江陵战事他不可能不知。 但想归想，丘衡所说也正合周瑜之意，他当然不会拒绝，开心道：“的确如此，那今日便不议正事，我等小醉一场。” 帐内氛围就此一变，四人觥筹交错，谈笑风生，其乐融融。 三巡过后，丘衡神色迷醉，笑道：“诸位诸位！我啊，忽然想起曹贼一风闻，说与诸位，以助酒兴可好！” 周瑜亦有酒意，乐呵呵道：“好哇，子平快说出来听听，想必定是趣事。” “担保诸位满意！诸位可知，曹贼手下有一将，名唤典韦，武勇异常，乃曹贼近卫。” 庞统半躺在案几之上，以手托头，打着酒嗝，支吾道：“未曾……听闻……此人如何了？” 丘衡站了起来，竖起食指在面前连连轻点，身姿摇晃不定。 鲁肃满脸通红，见状忙道：“子平子平，还是坐下叙话吧，你可别在这摔喽。” 丘衡侧头笑道：“无妨无妨，且听我说来。” 周瑜笑意更甚，说道：“子敬就别不解风情了，子平兴致正高呢，快说来听听。” 第19章 激将计成 “话说那曹贼第一次讨伐张绣之时，张绣便已不战而降。谁知那曹贼竟贪恋张绣其婶娘，邹氏之美色，夜夜私会邹氏，引得张绣激愤，设计在曹贼夜会邹氏之时，围剿曹贼，曹贼仓促逃亡，留下典韦一人断后，最终典韦力竭而死。” “诸位，这曹贼为了一己色欲，害死了自己的一员虎将啊！如此之人，竟还妄想作天下之主，岂不可笑！” 几人皆乐，纷纷侃笑曹操。 周瑜摇头笑道：“天下良女无数，曹贼却看上人妻，属实可笑。” “诶~公瑾可别说，这曹贼可就好人妻这口，不说远的，这平定河北之后，还看上了袁熙之妻甄氏，也被曹贼看上了，不过此女最后落入其子曹丕手中，兴许这癖好还是遗传的。” 几人又是一阵大笑。 丘衡接着说道：“我听说啊，曹贼此次南下，也是带着目标来的，诸位可想一听？” 周瑜已经笑失了仪态，一听更来了兴致，急问道：“哦？这回是盯上哪家女子了？子平速说来听听！” “曹操昔日在漳河新筑一台，名为铜雀，便曾立誓说，此次南下，一愿扫平四海，成就大业。二愿得江东二乔，置之铜雀台，以乐晚年。” 听到江东二乔，周瑜与鲁肃的脸色瞬间一变，毫无笑意，甚至连酒意都驱走大半，而庞统亦是动作一顿，饶有兴趣的看了丘衡及周瑜一眼。 丘衡转过身去依旧自言自语：“估摸着啊，这曹贼晚年，逢单日找大乔，逢双日找小乔，兴致高时姐妹同被……” “子平！休要胡言！”鲁肃出言喝止。 “啊？”丘衡回过身来，迷迷糊糊的看着鲁肃：“子敬？怎么了？” 鲁肃悄然瞥了一眼周瑜，此时他已是脸色铁青，怒火中烧。 再看丘衡还是一副酒醉模样，不似有意，轻叹一声便解释道：“子平有所不知，大乔乃是孙伯符之妻，而小乔正是公瑾之妻。” 丘衡脸色大变，急忙作揖道：“这……衡实属不知啊！失口乱言，请公瑾恕罪。” 周瑜转动着手中的酒杯，看也不看丘衡，沉声道：“子平说曹贼欲取二乔以安晚年，可有什么凭据？” 丘衡慌乱道：“这……公瑾就当衡胡言乱语吧，别再深究了，战场之上，主将不可失了理智。” 周瑜目光如炬，看向丘衡，说道：“瑜自有分寸，子平若是隐瞒不说，那瑜如何知晓子平是否有意侮辱？” 丘衡大惊道：“公瑾为何作此想！？也罢！那曹贼三子曹植，曾为曹贼作《铜雀台赋》，说‘揽二乔于东南兮，乐朝夕之与共。’公瑾若有心，一查便知！” 话音刚落，周瑜手中的酒杯怦然破碎，三人一惊，只见周瑜握杯之手滴滴落血。 周瑜毫不在意，起身说道：“今日到此为止，士元依计行事，剩下的交由我，不日便可破曹。” 鲁肃亦是起身急道：“公瑾不要意气用事啊，胜败在此一举，须妥善解决所有问题，以保万无一失！” 周瑜冷笑道：“子敬放心，剩下的问题我早有定策，只是想看看你们是否有其他建议罢了，这一战，我要让曹贼胆寒。” 丘衡问道：“既如此，公瑾可需要我江夏军做什么吗？” 周瑜摇头道：“子平只需坐观即可，我要用江东水军独力破曹。” 丘衡追问道：“公瑾可有把握？切莫托大。” 周瑜哈哈一笑，自信满满说道：“放心吧，水上作战，我便是无敌！” 说完周瑜大步流星地走出主帐。 丘衡看着周瑜的背影，眉头一蹙。 虽然周瑜如他所愿的要与曹操尽早决战，但他最后所表现出来的气场和自信，让丘衡恍惚间心生惧意，这样的人，日后成为对手的话，自己是否能战胜？ 鲁肃随之离去，庞统拍拍屁股，走到丘衡身边，低声道：“怎么样？周公瑾不死，江东可保无虞。” 丘衡缓过神来，亦是笑道：“如此才有意思，士元难道不想亲自挑战看看吗？” 庞统眉毛一扬：“嗯？子平这是何意？” 丘衡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塞到庞统手中：“这是孔明留在我这的举荐信，他可嘱咐过我务必交到你手里，若孙权不重用你，随时恭候你到刘皇叔帐下共事。” 事实上，诸葛亮并不知道庞统在江东，还是丘衡先前专门求来的举荐信。 庞统端详着书信，讶异道：“这也能提前准备？不应该啊，他怎么知道我在江东。” “咳咳，不瞒士元，是我告诉孔明的。” 庞统一脸狐疑地看着丘衡。 丘衡笑道：“我心念士元久矣，刘皇叔虽眼下积弱，却是明主，衡企盼与士元共事之日。” 庞统听完后浑身一颤，如芒在背，摆手匆匆离去：“再说吧，我先看看孙权如何。” 丘衡拳掌相击，江东事宜已尽皆完成，令他如释重负。 回到营寨，丘衡叫来赵云：“子龙，从现在起，做好出征的准备。” 赵云一喜，问道：“军师，我们何日动军？” “东南风起之日，便是我们出征之时。” 这一天，让丘衡和赵云足足等了十来天。 “军师！东风起了！” 丘衡裹着衣袍走出营帐，抬起手感受风向，确是东南风起了。 丘衡笑道：“子龙，拔营，准备渡江。” “可是军师，已经入夜，是不是等明日？” “不！正是时候，今晚注定不眠。” “喏！” 很快，赵云下好军令，与丘衡一同行军至最近的渡口，船只已提前备好，随时可以登船。 丘衡吩咐道：“子龙，让将士们原地休息，你陪我到江口看看吧。” 赵云应诺。 两人行至江口，丘衡找了一处高地，远眺汉津口方向，遥见灯火通明，一派祥和。 赵云不由问道：“军师，咱们来这干嘛？” 丘衡喃喃道：“等火，等一场大火。” 赵云听得云里雾里，也没多问，只是静静的陪着丘衡。 许久之后，赵云指着一处说道：“军师你看，那有一人。” 第20章 燎天之火 “嗯？”丘衡顺着赵云所指方向看去，确实有一个落单的士卒装扮的人在江边走着，表现极为鬼祟。 丘衡眉头一蹙，说道：“难道是曹军细作？子龙，把人擒来。” “喏！” 赵云持枪快步冲了过去，很快，便接近了那人。 那人发现了赵云，竟没有慌张之意，反而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持剑迎上。 两人相接，竟也能过上三招，丘衡看得仔细，这身手不似普通士卒，更加坚定他是细作的想法。 三招过后，赵云长枪便挑落那人长剑，枪尾一扫令那人失去平衡，摔倒在地，被赵云轻松擒住捆绑。 赵云带着人回见丘衡，丘衡摩挲着下巴，仔细端详，引得那人一阵厌恶。 丘衡看他皮肤白嫩，朱唇皓齿，眉清目秀，全然不像战场之人，不由疑惑道：“说吧，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你又是何人？识相的赶紧放了我！”那人挣扎说道，声音清脆悦耳。 丘衡一愣，随即面色古怪，问道：“你是女子？” 那人与赵云俱是吃惊的看向丘衡，丘衡嘴角一抽，对赵云说道：“子龙你惊讶什么？听不出来？” 赵云尴尬一笑，没有回话。 那人急道：“谁说我是女子！放你娘的狗屁！” “真不是？” “自然不是！” 丘衡点点头，抬起手张开手掌，说道：“不承认我就要试试看了。” 说完手掌缓缓挪移向那人的胸前。 那人当即惊叫一声，双目含泪：“啊！！！登徒子！你敢！！！” 丘衡白了一眼，放下手去：“现在承认了？” 那人双目怒火喷张，死死盯着丘衡，若是眼神可以杀人，丘衡怕是已死上无数次了。 “现在可以说了吧，你是曹军的细作？” “你叫什么？” “你不怕死？” …… 无论丘衡问什么，那人都是一言不发，最后干脆的将头扭向一边。 丘衡看她身上穿的是江东水军的铠甲，但显然江东水军不可能往这个方向派人，只是她这样一言不发，丘衡也套不出什么话来。 “军师，用不用……”赵云试探问道。 丘衡明白他的意思，但终究于心不忍，说道：“算了吧，就把她押到战后，量她也掀不起风浪。” 赵云点头：“也是，身为女子居然出现在战场之上，属实可怜。” 丘衡皱眉道：“子龙这话有失偏颇，女子上战场怎么了？有些女子上阵说不准比男子更强，子龙看轻女子的话，说不准以后是要吃亏的。” 赵云抱拳道：“军师说的是，子龙记住了。” 丘衡没有发现，在他说完这番话后，身后之人扭开的脸又转了回来，似乎认真的打量了一番丘衡。 许久之后，汉津口方向忽然出现火光数点。 “军师！”赵云一喜，兴奋道。 丘衡点头，目不转睛的看着，说道：“终于来了，这场大火。” 那数点火光燃起没过多久，越来越多的火光随之燃起。飘动的火点逐渐凝聚，火势愈演愈烈。 在片刻之间，便演变成了燎天之火，红遍天地，如临白昼。 丘衡身后之人这才发现变化，急道：“快放开我！我是江东水军之人，我要去上阵杀敌！” 丘衡头也不回：“你觉得我信吗？” “我真是！！！” “是也好，不是也好，都在这好好待着。” “你！！！”那人气急，却又无可奈何。 火起之地隐约传出了战鼓声，喊杀声，船燃声，沉船声，虽未临其地，亦见其状。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经泛白，声音才有所削弱。 “子龙，渡江吧，江东那边想来已经登岸了。” “是军师，那……这人怎么处理。” “放了吧，就算是细作，也没有威胁了。” “喏！”赵云走过去用枪准确的挑断那人身上捆缚的绳索。 她站起身来简略的活动下自己的身体，恶狠狠地瞪了丘衡和赵云一眼，快速朝火起方向跑去。 赵云按照丘衡的安排渡江，前往汉津口。 果如丘衡所料，汉津靠岸的江面上除了大片的焦船残骸之外，就只剩下江东水军的楼船艨艟。 “曹军败了？”赵云看着眼前的一切，有点不敢置信。 丘衡苦笑一声：“哪有这么简单，曹军损失的不过是荆襄水军，真正的主力陆军还在江陵作战呢。” 船只靠岸之后，便看到江东水军在岸上列阵以待，只是箭锋所对的正是丘衡方向。 “军师！！！”赵云惊道，便要下令列阵防御。 丘衡阻止道：“无妨，上岸后子龙背水列阵吧，顺便命人偷偷收集一些战死曹军的铠甲，我一人过去会会周瑜。” “军师不可啊！” “总要过这关的，曹军主力尚在，孙刘联盟尚有价值，我想周瑜暂时应该不会对我如何。” 丘衡的口气毋庸置疑，赵云尽管忧心也只能无奈应允。 上岸后，丘衡脚步不停，径直走向江东军，身边不带一兵一卒。 江东军主军中分出一条小道，一人从中走出，来人正是身披红甲的周瑜。 丘衡的脸上挂着一抹急色，走到与周瑜相距约三丈时，大声叫道：“公瑾这是何意啊？” 周瑜笑道：“我倒想问子平这是何意呢？怎么带这么多兵来了？莫不是见我败曹，想坐收渔利？” “怎么可能呢，我主与曹军主力在江陵苦战，我观汉津口已下，特带兵来援。” 不等周瑜发话，丘衡接着急道：“还请公瑾率军随我一同驰援江陵，与我主前后夹击，围剿曹贼主力陆军，一战功成，曹贼必定元气大伤，数年内不足为惧。” 周瑜沉思片刻，说道：“子平此计可行，但有所疏漏，敌众我寡，便是夹击成功亦不能阻止曹军退回襄阳。” “那公瑾有何高见？” “子平先行援助江陵，我率部攻下当阳，就能以少数兵力在当阳长板桥布防，绝了曹军北道，再率大军南下与子平会合，夹击曹军。” 丘衡脸上忧心忡忡，思虑片刻后说道：“就依公瑾所言，只是公瑾行军速度须得快些，我与我主怕是支撑不了太久。” 第21章 谎报退兵 周瑜重重点头道：“子平放心，事不宜迟，你我分头行事吧。” 两人分别退回，周瑜带着大军北上而去，而丘衡及赵云率军南下援助江陵。 远离江东军后，赵云低声问道：“军师，您和江东军说了什么？” 丘衡的脸上早就没了焦急之色，淡然道：“没什么，周瑜说要去攻下当阳，绝了曹军北道，再来援助主公。” 赵云惊疑：“江东真有这么好心！？” 丘衡瞥了赵云一眼，冷笑道：“你在想屁事，他们哪会管我们死活，周瑜是想让我们拖着曹操陆军主力，自己顺势拿下襄阳，等我们打得差不多了，再来收拾残局。” 赵云恍然：“周瑜这厮好生阴险！那我们真要与曹军死战吗？” “当然不可能，我让你收集的铠甲收了吗？” “回军师，手下收集了数十套铠甲。” “好。”丘衡点头，继续行军。 数日之后，距离江陵已经不远，丘衡下令停军。 赵云疑惑问道：“军师，怎么了？” 丘衡观察一番周边环境，说道：“子龙，让大军在山上隐蔽埋伏，然后你挑些机灵的士卒，穿上曹军的铠甲，脸上别太干净，弄点灰沾些血，扮作败兵去曹军中说汉津大败，江东大军攻打襄阳，请求驰援。” 赵云点头离开去安排手下。 不久，赵云回来说道：“军师，已经照您安排做了，咱们这是准备趁曹军撤退突袭吗？” 丘衡摇头说道：“可以，但没必要，让他们和江东狗咬狗去吧。” “那他们若是强攻江陵不撤退怎么办？” “襄阳若被攻下，他们就彻底成了孤军，失去粮草补给，还不一定能拿下江陵，我相信曹军将领不敢冒这么大的风险。” 赵云这才知道，丘衡几乎考虑了所有因素，心中对丘衡更是心悦诚服。 等了半日，平静的大地终于有了动静。 丘衡伏地贴耳，低沉的轰鸣声从地面传入耳中，便示意赵云下令做好隐蔽。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丘衡所在的位置视野最好，地平线上开始冒出一片一片的黑甲大军，如同乌云一般压过大地，又如洪水一般涌动向前，声势浩大。 丘衡盯着最远处，想看看尽头处什么时候能露出大地，但直到大军路过远去，这股黑流也没有断绝的迹象。 “军师。”赵云小声问道：“是否要突袭？” 丘衡仔细观察曹军，虽是撤退，但曹军阵型完整，调度流畅，并没有显露出一丝慌乱急迫。 于是丘衡轻轻摇头：“看这情形，孔明没有追击，曹军主将也并非庸才，不宜出击，让他们走吧。” 又过许久，曹军终于都已离去，丘衡与赵云带军疾行回江陵城中。 江陵城外，可以说是尸横遍野，城门紧闭不开，城墙上灯火通明，借着火光，可以看到城墙焦黑，布满血污的痕迹。 由于已经入夜，丘衡知道城上之人看不清楚，在弓箭射程外就让大军停下，与赵云一同前往城下。 “来人通名！”城上传来喝声。 赵云对喝道：“我乃赵云，与丘军师自江夏来援，将军可速开城门。” “你二人上前来，容某一看！”城上再度传来声音。 两人继续向前，借着城上之火，丘衡已经看见了城上守将正是关羽，顿时松了口气，放下忐忑之心。 关羽将一个火把扔了下来，喊道：“容某看看面容。” 赵云下马捡起火把抬头，给关羽看个仔细，关羽喜道：“真是子龙！且把火把给军师一看。” 赵云又将火把递给坐在马上的丘衡，丘衡同样抬头说道：“云长，别来无恙！” 关羽抱拳道：“关某职责所在，请军师见谅，稍候片刻，城门便开。” 不久，城门大开，丘衡骑马先行进城，而赵云回去领军进城。 行至城门口，关羽抱拳说道：“军师，大家都在大哥府中等着您呢。” 丘衡点头道：“好，待会子龙来后，请云长与子龙安排一下，将这一万江夏兵拆散，分别混入其他部队之中，再抽一支一万新军出来。” “喏！” 丘衡没有稍作休息，而是直接去刘备府上。 通报后进入府中，果然看到一群人正在议事，除了城门上的关羽，江陵驻守之人基本都在这里，这其中也不乏有几个新面孔。 丘衡进来，议话的声音一顿，刘备迎了上来，其他人皆是站起。 刘备笑道：“子平来了！孔明说张辽徐晃退军是你的功劳，我还不太敢信，现在看来，还真被他说中了。” 丘衡一眼找到了站在前列的诸葛亮，他面带微笑，向丘衡颌首示意。 丘衡谦虚笑道：“衡不过是诱引退兵，并无杀敌，谈不上功劳，功劳应是据守此城不失之人的。” “子平不必过谦，兵不血刃逼退数万大军，如何不是大功一件。”刘备一把抓住丘衡的手，带着他往里走去。 丘衡环顾一番，笑道：“看来主公手下人才是日渐壮大了。” “对了。”刘备喜道：“来给你介绍一下几位。” 刘备向丘衡介绍了几个生面孔，其中便有丘衡先前嘱托刘备收服的马氏五常中的马良，马谡。 而令丘衡没有想到的是，居然还有额外的收获，那就是霍峻和向朗竟主动来投靠刘备，纳入到刘备麾下。 介绍完后，众人一一入座。 诸葛亮问道：“子平，江东现在情况如何？” “周瑜汉津口以火计大破曹贼水军，现在估摸着已经一路攻到襄阳去了，江夏城内估计还有一万守军，兵力不太足，如果江东撕破盟约，会有危险。” 诸葛亮抚扇说道：“江夏接临江东及曹军两方势力，且离襄阳、江陵较远，于我们而言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丘衡点头：“的确，但江夏还有用处，不能拱手让与江东，不过话说回来，江东忙于攻略襄阳，一时半会之间也不会撕毁盟约攻打江夏。” 徐庶补充道：“襄阳坚城有樊城后援，只要这数万陆军赶回去，江东想要啃下这块骨头可不容易，需要费好些时日，这就给了我们充分的准备时间。” 第22章 立军令状 马良作揖道：“的确，这是天赐良机，主公需要早作决断，趁势拿下荆南四郡引为后方。” 丘衡问道：“不知道现在城里还有多少兵马？” 诸葛亮正要回答，却听见门外脚步声起，原是关羽与赵云来了。 关羽抱拳道：“关某与子龙已将丘军师所带一万江夏兵拆散重编，特来复命。” 诸葛亮点头继续道：“加上子平带来这一万兵马，城内应有三万兵马。” 丘衡皱眉道：“守城损耗如此之大？那粮草辎重可足？” “子平放心，江陵比想象中富庶，粮草辎重有余。” 丘衡松了口气，摩挲着下巴不知道作何考虑，其余几位军师亦是默然。 刘备看得焦急，问道：“几位军师所虑何事，不妨直言啊。” 诸葛亮回道：“大致是思考如何安排兵力出征事宜。” 徐庶犹豫道：“虽说曹操与孙权应该无暇顾及，但以江陵城的价值，若无足够兵防，弹指可破，他们也绝对不会放弃这个机会。这留防之兵……最稳妥的数量应是八千，才足以打消他们念头。” 诸葛亮沉声说道：“两万二兵力倒也足够一一席卷四郡，只是……” 丘衡接过话来：“只是速度太慢了，我们花的时间越长，江陵等地承担的风险就越大，相反如果我们足够快，即便守城兵力不是很足，也可以在孙曹没反应过来就结束战斗。” 马良惊道：“子平的意思是——兵分两路！？任何一郡的守军都约莫近万，加上守城之利，每一路若无两万兵马，恐怕……” 徐庶与诸葛亮陷入沉思，心中盘算着可行性。 丘衡也很无奈，江陵面对曹军守城的损耗远超自己想象，原本他的计划之中，确实是保留了四万兵力的。 但他还是向刘备朗声谏言：“风险亦是机遇，衡请主公决断！” 诸葛亮与徐庶对视一眼，似有决心，皆是作揖道：“请主公决断！” 马良默默退了回去，表示默认。 刘备看在眼里，哈哈一笑：“几位军师既然统一了意见，那便放手去做，我刘备辗转半生，从来不惧风险，几位可别小瞧了我。” “主公英明。”众人齐呼。 “子平说出你的想法吧，看其他军师是否有异议。” “是，主公。”丘衡站了出来，面向众将，说道：“仲邈，我只拨你五千兵马，你可敢在此死守江陵？” 霍峻虽然武勇不如关张赵等人，但论及守城，可是一把好手，曾以数百人死守葭萌关抵抗张鲁万余人进攻，而且忠心不二。 霍峻站出来抱拳道：“有何不敢！敢问军师需要我死守多久？” “快则两月，慢则三四月。” “如此，末将只需三千兵，足以死守江陵四月。” 此话一出，除丘衡外众人皆为一惊。 诸葛亮略显怒意，说道：“从这一月战事来看，仲邈守城甚善，所守城墙每日损耗都是最低的。但要以三千兵马驻守江陵重地，未免也太托大了！” 刘备也深感认同，他愿意冒险，可不代表是要豪赌。 反倒是丘衡饶有兴趣的与霍峻对视，他的眼中有亢奋，有不屈，还有期望。 丘衡咧嘴，似笑，却没有发出声音，似乎在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绪，脸上满是疯狂之意。 他目露精光，大声喝道：“军中无戏言！霍将军。” 霍峻明白，丘衡这是在给他机会，当即单膝跪地，拳掌相击，“砰”的一声脆响，朗声道：“末将愿立军令状！若江陵四月内有失，末将以死谢罪！” 丘衡转身作揖一拜。 谁都知道他要说什么，诸葛亮劝道：“子平慎重！” “衡亦愿立军令状，若江陵有失，衡与霍峻，同罪！” 他知道，只有这么做，这么大的代价，才能让众人信服。 这对他而言亦是一场赌博，而他的自信，来源于穿越者的能力。 刘备被眼前场景整懵了，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 诸葛亮徐庶的担忧之色摆在脸上，丘衡的坚定亦在眼前，本主霍峻自己都不敢置信的看着丘衡的背影，不知道丘衡为何可以如此信任自己。 这一刻，所有人都在等着刘备的决断。 刘备咽了咽口水，试探道：“就依子平所言吧，至于子平的军令状……” 诸葛亮打断道：“主公！” 刘备看向诸葛亮，他轻轻摇了摇头，又看见丘衡也对着自己重重一点。 刘备明白诸葛亮的意思，他是担心刘备收回丘衡的军令状后，为军中将领开了一道口子，以后若是将领有什么想法不被采纳，动则立下军令状的话，对领导者将有非常恶劣的影响。 这也正是丘衡为什么坚持把自己带上的原因，唯有如此，才能抵消“副作用”。 只是刘备担心啊，万一有了差错，失城事小，失了丘衡才过于可惜。 但转念一想，丘衡素来有识人之明，他既然如此信任霍峻，应该也值得一试。 想到这里，刘备终于下定决心：“子平继续安排，若江陵有失，你与仲邈按军令处置。” 丘衡与霍峻齐道：“谢主公信任。” 丘衡转身看向徐庶、马良继续说道：“便令仲邈为主将，元直为副将，死守江陵。” 徐庶点头微笑，显然是同意了这个安排。 “余下之军兵分两路，我意由孔明与翼德，子龙一路渡江直取武陵，零陵。我与云长一路渡江经罗县取长沙，桂阳。孔明以为如何？” 诸葛亮抚扇笑道：“在下倒是没有问题，倒是子平只带一将可够？” 丘衡戏谑道：“孔明难道忘了，我在长沙还藏有一将呢。” 诸葛亮恍然：“时日久矣，倒是忘了这事。” 刘备见丘衡与诸葛亮你来我往的，却丝毫不提自己，佯怒道：“不是，二位军师是不是还忘了一人？” 丘衡与诸葛亮对视一笑，说道：“主公就不出征了，江夏只有刘封在驻，还请主公与叔至，季常前往江夏，稳住刘琦与江东，坐等我与孔明凯旋之日。” “就这啊？” “江夏存亡事关日后荆州形势，主公可不能大意。” 第23章 小捷一场 诸事安排妥当之后，经过简单的一晚歇息，丘衡与关羽带着一万三千余兵出了江陵城，与诸葛亮兵分两路。 关羽按照丘衡的意思，急行渡江，到达罗县时，根本没有遇到多少阻力便成功攻下。 长沙太守韩玄恐怕怎么也想不到，日前还在苦苦死守江陵的刘备，会派出一支大军来大举进攻自己。 兵贵神速，丘衡没有多作停留，一路攻向长沙，临近城下之时，韩玄才得知消息，但为时已晚。 丘衡远观城防，说道：“云长，传令下去，就地扎营，另外分出几支斥候队，分批巡视，分批歇息。我军长途奔波，敌军很可能袭营，今夜兵不卸甲，随时准备迎战。” “是，军师，只是如此一来，一日歇息恐怕不足以缓解军中之疲，明日攻坚战力怕是不足。” 丘衡笑道：“不急攻城，一日不足，便让将士们多歇息几日。” “不急？我们不是要尽快结束战事吗？” “急而不躁，才是大将之风，云长日后是要独当一面的，可不能贪功冒进啊。” 关羽凝眉点头：“关某谨记于心。” 丘衡心中暗笑，对关羽这种人而言，先夸后贬要远比直接指出错误有效得多，却也容易高傲大意，日后身边必须安排一个说得动他的人辅佐，才能坐镇荆州。 在丘衡的安排下，扎营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长沙城内也没有任何动作，由着丘衡修建工事。 总算，在天黑之前，营寨基本建成，炊食以后，除了巡夜之人，其余士兵均带兵甲休息。 丘衡在自己帐中辗转难眠，毕竟是自己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带兵出征，心中难免有些忐忑紧张。 不过在人前为了保持军师的自信与威严，没有表现出来，只有四下无人之际，才展露无遗。 倒是隔壁关羽睡得正酣，打鼾声传到丘衡耳中都如雷鸣，令他越发不眠。 苦闷之际，突然听见有惊呼声：“敌袭！！！” 丘衡立马从塌上弹起，跑出营帐喊道：“云长！” 话音未落，关羽营帐的幕布被青龙偃月刀挑开，关羽从中走出，眼中带着三分蔑视，七分薄怒。 转身上了赤兔马说道：“军师勿忧，稍作歇息，关某这就斩了袭营鼠辈。” 赤兔马长嘶一声，带着关羽呼啸而出。 丘衡心中难安，想去观战，又想起黄忠那手神射，万一是他来袭营，说不准给自己来上一箭，那可就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所以还是耐下性子，在帐前徘徊，心中想着，若是诸葛亮徐庶，今夜是不是就反设埋伏了，自己虽然知道可能会有袭营，却还是没有果决的反制，日后要以此事时刻警醒自己才行。 令丘衡感到意外的是，金戈交鸣之声没有维持多久便戛然而止，世界突然又变得清静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稍顷，关羽骑着赤兔马，手中拎着一个血淋淋的头颅回来。 到丘衡面前，关羽下马笑道：“军师且看，这便是袭营之将。” 丘衡以前虽然跟着夏侯惇经过数战，对战场死尸早已习惯，但这么近距离的看着死不瞑目的头颅，多少有些不适。 他看向关羽问道：“此人可通姓名？” 关羽不屑笑道：“自称是长沙大将杨龄。” 丘衡对这个名字多少有点印象，历史上也是冒进死在关羽手中，没想到丘衡改变走向之后，还是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敌我伤亡如何？” “多亏军师下令带甲歇息，没形成多少混乱，初步估算，我军伤亡不足百人，敌军伤亡过千，算是小捷。” “如此便好，但是不能放松警惕，说不准还有第二次袭营。”丘衡心里明白，能取得这么大的伤亡对比，全赖于关羽之勇，临阵斩将士气大振的缘故，否则伤亡应该还要多上不少。 “军师放心，关某已经吩咐下去。” “那就好。”丘衡转身回自己营帐，被袭营一次后，反倒能疲倦地睡上一觉了。 一夜无变。 次日清晨，丘衡与关羽用些早饭。 “看云长精神饱满，昨夜睡得不错。” 关羽哈哈一笑：“昨夜一战，关某料定长沙郡内无人敢战，自是睡得安稳。” 丘衡眉头一蹙，知道关羽已有大意之心，这要是对上黄忠可就危险，准备泼他冷水：“云长何出此言？” “昨夜那人自称大将，依某所见，不过插标卖首之徒，大将尚且如此，何况他人。” “不错，杨龄有名无实，不及云长万一。” 关羽闻言更是得意。 丘衡话锋一转：“不过既有名不符实之人，也有怀才不遇之人，云长可还记得昔日在夷陵，我曾提过长沙一将？” 关羽抚着长髯，回忆片刻，方道：“有些许印象，是叫什么忠的？军师还特别让文长留意。” “黄忠，黄汉升，论武勇不在你之下，我意欲为主公收服此人。” 关羽眼皮低垂，不满道：“军师言过了吧，关某征战多年，所遇之人武勇与我相当的寥寥无几，除那吕布外，也就翼德，子龙二人。” 丘衡佯怒道：“云长若如此刚愎自用，便快些回江陵去，省得命丧于黄忠之手，害主公迁怒于我。” 关羽亦怒道：“军师何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关某愿立生死状，若亡于此，乃咎由自取，与军师无关！” “好！你现在写下生死状给我，我过几日就与你去城下搦战！” 关羽怒气冲冲的走进营帐，片刻后拿着生死状出来，递给丘衡：“军师现在满意了？” 丘衡心中暗笑，收下竹书阅毕，点头道：“等将士休整完毕，带上人马，城下搦战。” 关羽没好气的回了一声：“喏。” 丘衡也不介意，任由关羽耍着性子。 三日后，丘衡与关羽带着一千人马出现在长沙城外，一阵排开。 丘衡令人击鼓，关羽单骑向前，手中青龙偃月刀遥指长沙城头，喝道：“汉寿亭侯关羽在此，城头鼠辈，可敢一战？” 第24章 关羽战黄忠 长沙城头之上，韩玄脸色阴翳的看着正在叫嚣的关羽，低沉道：“来人如此无礼，可有将领出城将其斩落！” 在他身后，有两人立着，一人便是昔日受命来长沙投奔韩玄的魏延，这段时间以来，凭借着自身武勇，算是在韩玄手下谋得了一个将官职位。 此刻他目光聚焦在关羽身后的丘衡身上，心中暗喜，知道刘备势力暂时稳住了阵脚，而自己终于要发挥作用了，正想着，他的目光瞥向韩玄，嘴角泛起冷笑，心道：“如此鼠目寸光，岂配为我之主。” 而另一人，则是被丘衡心心念念的老将黄忠，如今年过五旬，却依然宝刀未老，威风凛凛。 看着关羽城外叫嚣，黄忠微眯的双眼张开几分，仔细打量了一番，眼中似有战意燃烧。 于是抱拳说道：“主公勿忧，就凭我手中这口刀，背上这张弓，任是谁来，也不过一死！” 韩玄大喜：“好！我有汉升，何惧之有，可速去城外斩将。” 黄忠抱拳应诺，携刀弓而去。 没过多久，长沙城门敞开一条大缝，黄忠身披金甲，手持赤血刀，背挂铁胎弓，从中驱马而出。 关羽见有人出城，便停止叫嚣，凝目视之，见对方头盔下露出的头发已然花白，不由眉头一蹙，多少有些不屑。 黄忠驱马不急不缓，就这么悠悠的走到关羽面前不远处。 四目相对之际，双方都看到了彼此的战意，这让关羽提起了精神，即便此人已显老态，也足以得到关羽的尊重。 关羽微微仰脸，喝道：“关某手下不斩无名之辈，来者通名。” 黄忠敏锐的感受到关羽的轻视，心中暗自冷笑，脸上却波澜不惊，淡淡回道：“我乃长沙守将，黄忠，黄汉升。” 由于丘衡的缘故，在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关羽没有多少意外，眼中战意更甚，他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武勇，能让自家军师如此重视。 “看你年迈，关某让你先手，放马过来吧。” 黄忠闻言一言不发，调转马头，驱马后撤。 正当关羽不明所以，以为黄忠是畏战而逃时，黄忠将赤血刀插入马背上的刀鞘，突然摘下铁胎弓，拈弓搭箭，后仰躺在马背上，不过一瞬，仿佛不需要瞄准，便射出一箭。 这一箭如同流星赶月一般，直奔关羽面门，在他猝不及防之下，生生钉在头盔上面，箭尾还在高频的颤动，传来的巨力使其不可控制的后仰，微微感到晕眩，借着手中紧握的缰绳才勉强稳住身形。 黄忠开弓之后便起身勒马，完全不关心这一箭是否能射中目标，仿佛已经料中了结局，慢慢收起铁胎弓，重新抽出赤血刀之后，才转过身来看向关羽。 眼瞅着关羽从突如其来的攻击中刚刚反应过来，眼中的蔑视荡然无存，转变为十分的凝重，不由酣然一笑。 “如何？可还需要让我先手？” 关羽明白若非对方留手，自己恐怕已命丧于此，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咬着牙将头盔上的箭拔掉，朗声道：“恕关某先前无礼，接下来，关某定当全力以赴，请！” 黄忠见他态度诚恳，倒也算是汉子，便轻轻一笑，满意点头，准备与关羽全力一战。 两骑相对，双方互有默契，不约而同的策马冲向对方。 交接之时，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和黄忠的赤血刀重重地于两人间撞在一起，马的冲力和甩刀之力叠在一起，震得双方均是虎口发麻，借着胯下马之力错位拉开距离，回马相望。 方才这一击，显然是双方的互相试探，如果有人力不从心，便会在这第一次交锋中被甩落马下。 紧接着，双方再次靠近，不再是冲杀，而是近身缠斗。 关羽刀重，势大力沉，黄忠刀巧，刁钻灵活，打得有来有往，就连观战的丘衡都不觉赞叹，原来武艺相当之人的交锋，竟如此动人心魄。 几十余合，都没有分出胜负，关羽目光凝重，一踢马腹，赤兔马便朝着本阵奔去。 黄忠一见，便觉是关羽力乏而逃，急忙策马追赶。 渐渐的，黄忠与关羽的距离肉眼可见的拉近，但黄忠并不知道，这是关羽故意控制马速的结果。 当双方只差四个身位的时候，关羽猛然拉紧缰绳，赤兔马会意一般转过头前肢腾空高高立起。 青龙偃月刀高举，足足高出此刻坐在马上的黄忠半丈，一刀朝着黄忠肩膀斜劈下来！ 黄忠心知这一击之重，怒喝一声“给我开”，双手持刀，自下而上，想要撩开关羽这刀。 但他还是错估了这一刀的分量，刀刃相接，发出一声巨响，一股巨力袭来，瞬间将黄忠的刀压到他的肩膀之上，所幸是有赤血刀在中间，否则非把黄忠拦腰斩断不可。 黄忠咬紧牙关，死扛着这股冲劲，可他座下之马却率先撑不住了，不过一秒，便被压倒在地，就连黄忠都不能保持平衡，索性侧跳避开刀口，在地上滚了几圈卸力。 就在黄忠心呼命不久矣准备奋力一搏之时，关羽却是收起青龙偃月刀，俯视黄忠，俨然一副息战的模样。 黄忠怒道：“这是何意！？技不如人死于沙场，黄某无惧！你收刀不战，可是要侮辱黄某！？” “黄将军并未输在武艺，而是输在马力不足，关某趁机杀你，乃小人行径，更何况黄将军先前亦有一箭之恩。不若归去挑上一匹骏马，你我来日再战，一分高下。” 关羽说得真切，黄忠也感受到了英雄相惜之温暖，犹豫片刻后，答应道：“好，关将军高义，明日正午，你我再战一场！” 关羽轻笑点头，驾马回了本阵。黄忠看了一眼自己那匹瘫倒在地的黄马，苦笑一声，走过去解开刀弓装备，也独自回了城内。 回到营寨之中，丘衡笑盈盈的看着关羽，尽管关羽有意回避目光，亦是浑身不适。 终究受不了丘衡的眼神攻击，关羽抱拳道：“军师，是关某狂妄了，请军师责罚。” 第25章 里应外合 丘衡笑道：“云长勇冠三军，世间确实罕见，可若是刚愎自用，一旦吃亏就一定是大亏，是你生死之难，恐怕也是主公，国家之难。” 关羽点头沉声道：“关某明白，日后定当谨记。” “至于责罚，那倒也不必了，云长今日已然立功，便将功抵过吧。” 关羽顿时犯了迷糊，问道：“军师，关某未能胜敌，又何功之有啊？” 丘衡诡异一笑：“云长虽未胜敌，胜似胜敌，今晚便见分晓。” 而在长沙这边，黄忠回来向韩玄复命，发觉四下寂静无声，气氛甚是诡异。 “主公，黄某无能，今日未能克敌，还请明日再战！” 韩玄背对着黄忠，沉默片刻后说：“我看你不是无能，而是不忠！” 黄忠心下一惊，急道：“主公！此话怎讲？末将赤诚之心，天地可鉴啊！” 韩玄慢慢转过身来，黄忠才看到他的脸上已是阴云密布，怒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以你的箭法，分明可以一箭射死那关羽，为何只是射在盔上？” “主公，那关羽已天下知名，我若是暗箭杀之，恐天下不耻啊！末将自认武艺不差任何人，便想正面交锋将其斩落马下！” “哦？”韩玄气急生笑，追问道：“那你说说，其后他本可以杀你，又如何不杀？” “这……”黄忠顿了顿，略带羞愧之意答道：“关将军高义，见我马弱，不忍杀我，便约明日换马再战。” “胡言乱语！沙场生死之地，哪有如此儿戏！我看你与那关羽交谈甚多，莫不是密谋献城之计！” 黄忠大惊失色：“主公！末将绝无此意啊！” “来人！给我把这卖主通敌之人拉下去斩了！” 黄忠瞠目结舌，一时无言以对，心如死灰，不知道自己多年拼搏效忠此人是为了什么。 这一切都被站在一旁的魏延看在眼里，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韩玄会就这么轻易要斩杀黄忠。 心中记着丘衡的嘱咐，站出来说道：“主公，临阵斩将乃是大忌，不若先关押起来，待来日破敌，再杀不迟。” 韩玄细想一番，也确有道理，于是让手下将黄忠押入大牢。 “文长，今晚长沙城的城防就由你来负责了，可莫要让我失望啊！”韩玄牵住魏延的手，忧心忡忡的说道。 魏延笑道：“请主公放心！” 得到肯定答复之后，韩玄这才放心离去。 当夜，魏延接管城防后，悄悄用自己的亲信，替掉了一门守卫，并在用火箭射出城外。 丘衡和关羽早已在城外等候多时，一听斥候回报有火箭从北门射出，便让关羽带着部分精兵悄悄赶往北门。 果不其然，一到城下，城门便是大开，关羽带兵毫不费劲的入了长沙。 “关将军，文长已在此等候多时。” “好，现在城中情况如何？” “我亲兵数量有限，趁着职务之便才把北门控下，余下三门均为长沙守兵。” “今日和我交战那黄忠现在何处？” “黄将军今日一败，便被韩玄关押进牢，若不是我求情，只怕此刻都已经死了。” 关羽闻言一愣，摇头嗤笑道：“如此蠢才，也配当一城太守。”旋即问道：“那接下来如何行事？” “请关将军带兵袭杀控制，我熟悉城内地形，便由我去斩杀长沙太守韩玄吧。” 关羽抬眼一看，便知魏延想拿太守人头立头功，倒也不在意：“好，那你我分头行事。” 魏延一喜：“谢关将军成全。” 不多时，城内漫天都是打杀声，城中守兵对这从城中袭来的奇兵没有丝毫防备，又没有将领指挥，形成了巨大的混乱，完全丧失战斗力。 而魏延带着亲兵直奔太守府，在韩玄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脚踢开了他的房门，将光着身子的他连同妾室一并刺杀在床上。 割下韩玄的首级抓在手中，骑着一匹快马巡城一周，喝止道：“长沙太守韩玄已授首！放下武器，降者不杀！” 守城兵士一听，本就没多少的战意瞬间荡然无存，纷纷弃兵投降，很快城内局势便稳定了下来。 见城内没了动静，关羽派亲兵来报之后，丘衡才带兵进城，关羽魏延出城门迎接。 丘衡看了一眼魏延手中拎着的首级，点点头，一句话没说，三人一起进到太守府。 现场已经被亲卫收拾过了，倒是没有处处横尸的场面。 坐上太守位，丘衡问道：“城内情况如何？” 魏延抱拳说道：“禀军师，我方几乎没有损失，城内降兵一万有余，该如何处理？” 丘衡摩挲着下颌，思虑片刻后反问道：“黄忠在哪里？” 魏延一愣，似乎不能理解丘衡思维的跳跃，但还是答道：“黄将军尚在牢中。” “哦。”丘衡淡淡道，没有丝毫意外之色。 见丘衡反应，魏延惊疑试探道：“军师……莫不是知道？” “意料之中，云长，你有把握说降黄忠吗？” 关羽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某观其亦是忠义之士，说降怕是困难。” 丘衡又回头对魏延问道：“黄忠此前在军中声望如何？” 魏延尚且沉浸在丘衡连黄忠入狱都在意料之中的恐怖谋划，被这一问惊醒：“啊？哦！黄将军在军中声望甚高，远超杨龄与我，不过脾气执拗，不得韩玄重用罢了。” 丘衡点头向外走去：“好，走吧，一起去劝劝这位老将军。” 大牢之中，黄忠早就听见外面出了变故，奈何自己被锁在这里无法出去。 也就亲自经历了从乱起到平息的整个过程。 他心里明白，能在城内生乱，长沙城几乎是要沦陷了，而自己，也将成为别人的俘虏，说来也好笑，还是自己效忠的主公亲自送他进牢的。 此刻的黄忠坐在牢床上看着天窗外皎洁的月轮，手中轻抚着一根小型箭羽，心中五味杂陈，嘴中喃喃道：“叙儿，是为父无能，没能治好你的病，也没能看着你成长了……” 他现在没有多余的想法，只是在等一死罢了，陷入恍惚之中，甚至都没有听见牢内响起的脚步声，开门声。 第26章 收服黄忠 “黄将军，又见面了。”丘衡笑着说道。 黄忠回过神来，回头一看，便见丘衡三人。 对于丘衡和关羽，他毫无意外，可当目光落至魏延之时，平静之色瞬间转变为愤意，怒声道：“魏延！你已然投敌！？” 魏延正欲说话，丘衡就率先替他解释：“黄将军误会了，文长并非投敌，他原本便是刘使君部将，只不过是我提前安排他来长沙当内应罢了。” 丘衡的话让黄忠又惊又怒，惊的是此人居然能在刘备弱势，生死存亡之际就支将布局，怒的是自己这么长时间都未能察觉魏延的身份，甚至还与其交为好友。 “哼！小人行径，卑鄙无耻。” 丘衡微笑着摸摸鼻头:“黄将军要骂便骂，衡悉数受之，只是请黄将军想一想，衡这般小人行径，为两军免除了多少伤亡之痛，还是黄将军以为，没有此计，长沙城就能抵住我大军进攻？” 黄忠仔细一想，自己都被下狱待罪了，若是魏延不在，长沙城内竟无一将可用，的确破城只是时日问题而已。 他哂笑几声，凄然道：“罢了，罢了。” 一旁关羽见他英气全无，此刻就像是垂暮将死之人，心中生惜，劝道：“黄将军天下将才，应有一番功业，韩玄乃无能之辈，何必明珠暗投，为其死忠？” 魏延亦是劝道：“汉升应该明白，今日若非我求情，你已被韩玄斩首示众，如此庸主，值得吗？” 黄忠淡淡回道：“忠臣不事二主，韩玄可以负我，可我不能负他，今日唯求一死。” 面对黄忠的执拗，关羽，魏延皆是无奈。 丘衡点头问道：“敢问黄将军，你主是谁？” “韩玄。” 丘衡摇头笑道：“错了错了，这天下姓什么？” “姓刘啊。” “对啊，韩玄不过是你上级而已，你所事的主，应该是汉室刘氏，还是韩玄？” “是……汉室刘氏。” “对了，如今汉室倾危，天下国贼众多，黄将军可要扶持汉室，平乱天下？” “自然是我所愿，奈何……” “再问黄将军，我主何姓？” “额，刘姓。” “天下诸侯，刘姓之人唯剩我主刘备，以及益州刘璋，但只有我主持有天子衣带诏，奉命讨伐诸侯，平乱天下，试问我主可是正统？” 黄忠默然点头，丘衡继续道：“那黄将军辅佐我主，便是辅佐汉室，便是辅佐旧主，如何称得上事二主这三字？” 除了丘衡，其余三人听这一番话后均是愣住，大脑飞快的运转，似乎感觉丘衡说的很对，又感觉哪里不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想了又想，最终也只能叹服于丘衡的逻辑口才。 黄忠感觉自己想不明白了，索性说道：“先生好口才，但忠已无存世之心，请先生无须多费口舌。” 丘衡轻叹一声，闭上双眼，右手轻轻揉动眉间，似乎感觉自己也无能为力，真不知道历史上刘备是怎么劝服这个倔老头的。 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他无意间看到黄忠手中的小型箭羽，显然不是从弓箭上摘落的，倒像是一件饰品玩具。 便试探道：“黄将军在世间，应该还有留念之人吧，为何执着于死呢？” 黄忠默然，不想多说。这在丘衡看来，没有反驳那就是猜对了。 他仔细回忆了历史的细节，陡然想到黄忠还有一个病弱的幼子，名叫黄叙，早年因病逝世，以致黄忠绝后。 想到这里，他低声问了魏延一句：“黄汉升之子现在何处？” 魏延悄声回道：“就在长沙城内，他府邸之中。” 丘衡了然，对黄忠说道：“在下听说，黄将军有一幼子，体弱多病，不知是否属实？” 黄忠一惊，以为丘衡要对自己儿子做什么，顿时怒气上头，猛然从床上站起，气道：“你要做什么！？” 丘衡轻笑一声：“黄将军勿急，在下并无恶意，只是想确认一番，兴许能帮到黄将军。” 黄忠闻言狐疑道：“我儿确有疾患，先生能帮我？难不成先生也通医术？” “黄将军误会了，在下并不识医术，只是知晓当世有两名绝世神医，或可医治。” 黄忠眼中一时精光乍现，恢复生气，上前抓住丘衡的肩膀激动道：“是谁！？还请先生告知！救救我儿！” 丘衡吃痛皱眉，说道：“黄将军，你手劲太大了。” 黄忠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松开双手，致歉道：“抱歉，黄某过于心急……” “可以理解，在下惜将军之才，不忍杀之，若将军愿意辅佐我主，在下保证，贵公子的病会得到当世最大的治愈可能，若是那两人都束手无策，便是神仙难救。” 黄忠看着丘衡，也不知他是不是在诓骗自己。 关羽适时说道：“黄将军大可放心，军师在识人之明上，举世无双，早在未战之时，军师就已经知道你的武艺超群，有收服之意。” 魏延紧接道：“是啊，军师将我安排到长沙，还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关键时刻保你性命，所以今日我才向韩玄为你求情，你细想下，若非如此，让韩玄杀了你，对我军岂不更有利？” 黄忠当即骇然，果真如此，那丘衡的谋算实在太可怕了！可时至现在，他们又有什么理由再欺骗自己呢？ 另一方面，又对丘衡如此费劲心力想要收服自己的行为所感动，更加为自己被韩玄无故受罪所不甘。 一念至此，黄忠再无犹豫，拜倒道：“黄忠愿为刘使君效劳，还请军师救救我儿！” 丘衡舒心一笑，将黄忠扶起：“汉升勿急，在下定当竭力所为。当世神医有两人，其一为华佗，四处云游，寻找需要费些时日。其二为张机，在宛城行医，颇有名声，不难寻求。” “只是黄将军看病还得有所诚心，若强请人来有所不妥，恐怕要将军亲自送医去，将军可先去宛城寻医张机，倘若还是不行，在下定为将军觅得华佗试试。” 第27章 攻打桂阳 黄忠感激道：“谢军师指点，日后军师若有用处，黄某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丘衡摆手说道：“汉升言重了，只是现在确实有事需要汉升来做。” “军师请讲。” “现城中有降兵一万，我听闻黄将军在军中素有名望，想请黄将军将这些降兵收编起来，尽快形成战斗力。”丘衡如是说道。 他很清楚，若是像以往一样将降兵分插进其余部队之中收编，短期内对本部战力是有不良影响的，而现在又是急于用兵的非常时期，不能这么做。 但城内一万战力不利用起来属实可惜，丘衡也不可能再分兵驻守长沙防止江东柴桑那边长渡偷袭。 综合考虑，用降将来统御降兵，是最合适的选择，也能安抚军心，打消降兵一些顾虑，当然，也是要信得过的人才行，经过刚刚这一番劝降试探，丘衡认为黄忠还是值得信任的。 黄忠当即抱拳允诺：“此事简单，请军师放心。” “好，明日我本部大军就要出征桂阳，文长也会随军，长沙城防就全交由汉升了。” 黄忠感受到丘衡浓厚的信任，这是他活到现在都没能体会的一种感觉，心下暖意更甚，暗自下定决心今后要好好报答丘衡。 深夜，丘衡的房门被敲响，打开房门，正是魏延为丘衡送来收集的慢性毒药，两人都没有对话，一递一接之后，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短暂休息一夜之后，丘衡即刻动军出征桂阳。 距离他从江陵出征的时间已过去将近一月，尽管他始终认为孙曹此刻会打得热火朝天，无暇他顾，但终究还是有赌的成分。 他心中隐隐有不安的情绪，所以能加快一天结束征程，便要加快一天，不敢拖延半分，但变故终究还是在出征桂阳的途中来了。 “军师，斥候急报！”关羽拿着一封书信走进营帐，呈给丘衡。 听到急报两个字，丘衡心里咯噔一声，暗道坏事了。 他急忙拆开阅读，书信正是江陵徐庶送来的。 信中所说，孙曹两军在襄阳城攻防二十余日，曹军退却樊城，近日打探到周瑜大军在襄阳有异动，恐怕是冲着江陵来的。 寥寥数语，只是说明了基本情况，没有求援，因为徐庶心里清楚，丘衡和诸葛亮正在做的事情，与江陵的存亡一样重要，所以不需要多说什么。 丘衡脸色铁青，感觉脸上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他站起身来，踱了几步，猛然将书信砸在地上，破口骂道：“他娘的！去他娘的！！！” 关羽一惊，第一次见到丘衡这般仪态，轻问道：“军师，发生什么了？” 丘衡坐回座上，手指点了点地上的书信，关羽会意捡起阅读。 不一会儿，关羽脸色亦是十分凝重。 丘衡稍稍平复了情绪，沉声道：“我还是小觑了他们，孙权有周瑜鲁肃，曹操手下，更是能人辈出啊。” “军师此话怎讲，曹操才攻二十日便退却，岂不无能？” 丘衡无奈笑道：“曹军不缺粮草，那大军就是交给一头猪去统领，也不至于二十日便落败而逃啊。” “那曹军为何要退却！？” “曹军有高人指点，宁可暂舍襄阳，也要让孙刘互斗生隙。”丘衡心里暗想，这又是谁的谋划，贾诩？荀攸？程昱？还是荀彧？光是这几个人名都让他头疼不已。 关羽冷笑道：“那周瑜小儿就轻易中了曹军之计，也不过如此。” 丘衡摇头道：“周瑜岂会不知，只是江陵对孙家太重要了，占下江陵，就可以西出益州，北上伐曹，南下据荆南。若是重兵坐镇，他倒不会遂了曹军之意，可如今城内空虚，在他看来唾手可得，那就值得一试了。” 关羽愕然，提议道：“如今长沙已下，不若我们调转军队，回江陵……” “不可！”丘衡打断道：“桂阳不下，决不可回军，如今只能相信元直与仲邈，能坚持到我们回去。” 丘衡当机立断，写了三封书信让关羽遣人快马送出，分别送到诸葛亮，徐庶，刘备手上，在信中说明要害关系，并让刘备于江夏出兵牵制，尽量不爆发大型冲突，等待回援。 做完这些，丘衡转向桂阳城方向，目光如炬，心中暗道：“希望这桂阳太守像历史那样识相一点。” 又过近半月，丘衡大军即将兵临桂阳，同时也收到了诸葛亮的书信，他的想法与丘衡几乎一致，主张平定荆南四郡后再回援。 丘衡放下心来，专心准备攻克桂阳。 兵临城下，丘衡让关羽叫阵，并嘱托道：“云长，无论何人应战，无须留手，全力斩杀，越快越好！不过要当心暗器伤人。” 关羽应诺，到城外叫阵，不一会儿，便有一人带着数千兵出城应战。 那人也不逗留，径直向关羽冲杀而去，口中喊道：“我乃桂阳陈应，匹夫受死！” 关羽冷哼一声，他可是很久没有被叫过匹夫二字了，驾着赤兔马迎了上去。 两人相距进入七丈内，陈应不知在哪掏出一把飞叉，向关羽掷去，好在关羽有所防备，青龙偃月刀一横挡开，毫不费劲，眼中杀意更甚。 陈应见偷袭无果，握紧长枪准备战斗。 即将相接之时，陈应刺出一枪，而关羽主动止住冲势，青龙偃月刀一拨挡开长枪，空中画出半弧后向后斩落。 陈应之马还在奔跑，马背上却已空无一人，而在关羽身后不远处，陈应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分处两地。 “喝！喝！喝！”丘衡军中士气高涨，士兵们的呐喊此起彼伏，远征之乏似乎已然消失不见。 反观桂阳士兵顿时乱了心神，蜂拥着回城而去。 丘衡见时机成熟，驱马向前，喊道：“我乃刘使君帐下军师，丘衡，丘子平，桂阳太守听着！曹贼窃国，我主辅佐荆州刺史刘表之公子刘琦，欲收复荆南，以抗曹贼，无意多加伤亡，献城者，不杀！可继任桂阳太守一职！” 说罢，对关羽说道：“走吧云长，回去等消息。” 未曾想话音落下没多久，两人甚至都没回到本阵，桂阳城门便开了。 丘衡与关羽面面相觑，不禁哑然失笑。 第28章 赵范献嫂 两人调转马头，看向城门方向，只见一文官模样之人双手捧着授印，举过头顶，带着数十人走出城来。 丘衡向身后魏延方向招了招手，魏延会意，领着大军上前，与丘衡及关羽会合并向桂阳城行进。 走近一看，这文官应该就是桂阳太守赵范没错了，他身后还站着一个武人，想必便是鲍隆。 丘衡下马上前，关羽随在身后。 赵范低着头，朗声说道：“桂阳太守赵范，在此献城投降，企望刘使君受之。” 丘衡笑容满面，接过授印说道：“赵太守很识时务，放心，在下应允的不会食言。” 赵范抬起头谄媚道：“丘军师说的哪里话，下官诚心追随刘使君，以求天下止乱。” “哦？如此甚好。” “请丘军师及诸位将士进城，下官已备好薄宴。” 丘衡点点头，让关羽魏延带兵进城。 安置好之后，关羽魏延带些亲兵，随着丘衡一并到太守府赴宴。 亲兵留在厅外，三人进到厅中，便看到赵范已然入座，自觉的空出主座留给丘衡，餐桌摆着名贵食材做成的佳肴美酒。 丘衡暗笑一声，也不道破，直接坐上主座，关羽，魏延同样入座。 开宴后，两人都是闲谈，直至三巡之后，赵范终究按捺不住，试探道：“不知今日薄宴，军师可还满意？若有不足之处，还请军师明示下官。” 丘衡佯装惊讶道：“嗯？赵太守开玩笑了不是，此宴属实有点过于厚实，甚至还有些逾矩。” 赵范大惊失色，拜倒道：“下官不知，请军师恕罪！” “呵呵，赵太守不必担心，真要因此降罪你，我也不会吃了不是？” 赵范连连点头：“谢军师宽恕，下官日后定当注意。” 丘衡看了赵范一眼，举起酒盏，放在鼻前轻嗅，幽幽道：“赵太守，我听闻你还有一部将，名叫鲍隆？” 赵范点头称是。 丘衡继续问道：“我还听闻此人有降曹之心？” 赵范脸色慌乱，急问道：“军师从何处听闻？” 丘衡将酒一饮而尽，脸色有些不耐烦，阴沉道：“你就说有没有这回事吧。” 赵范是个察言观色之人，见状哪敢虚与委蛇，急道：“确有此事，但与下官无关，下官一心只想辅佐主公……” 丘衡摆了摆手，不想听他说这些：“既如此，我便将那鲍隆斩了，这种二心之人，留在身边，我不放心，你说呢？” “军师说的是，下官……下官也不放心。” 丘衡向魏延点头示意，魏延当即会意，带着兵器离开了宴席。 丘衡再度恢复笑意，对赵范说道：“赵太守不必如此紧张，今后你还是桂阳太守，只要安分守己，便可半生无忧。” 赵范如释重负：“是，是，下官明白。” 关羽看到赵范的表现，心中又是厌恶，又是不屑，都想离席而去了，但丘衡没有发话，也不知其心中所想，唯恐坏事，索性自顾自饮酒吃食。 又过一会儿，见气氛缓和，赵范拍了拍手，只见一女子从偏房出现，向丘衡走来。 丘衡眉毛一扬，已猜个大概。 此女身材丰腴，相貌姣好，妩媚动人，实属罕见，想必就是那美人樊氏。 樊氏走上前来，半伏下身，为丘衡斟酒，也为自己斟上一杯，随即娇媚的看了丘衡一眼，恰巧对上了丘衡的眼神，霎时浮起红晕。 赵范适时说道：“军师，这是家嫂樊氏，想敬军师一杯酒。” “妾身樊氏敬先生一杯。”樊氏避开眼神，怯怯说道。 丘衡微微点头，一饮而尽，樊氏亦是如此，饮完悄然看了赵范一眼，见其捋着自己的胡子轻轻点头才放下心来，告退回去。 丘衡单手撑头，食指在脸上轻点，目送着樊氏离去，若有所思的模样。 赵范见丘衡这副模样，心中暗喜，说道：“唉~家兄英年早逝，以致家嫂如此年轻便守了活寡，下官苦苦劝导，令其改嫁，家嫂却说，改嫁可以，需满足三个条件。” “哦？”丘衡目光瞥向赵范，笑问道：“是何条件，你倒是说说。” “家嫂之条件，一是此人要精通韬略，二是要相貌俊朗，三是要有仕途前景。” 关羽闻言不禁暗笑，这赵范提的条件不就是为军师量身定做的吗？军师如此精明之人，岂能被你这小伎俩蒙骗。 丘衡眨了眨眼，说道：“你说的这些，我好像都满足啊。” 关羽闻言笑意更甚，期待着丘衡将要如何令赵范难堪。 赵范双手一拍，笑道：“对啊！赶巧了不是？军师若不嫌弃，便让家嫂改嫁给军师为妾，亦是了却下官一桩心事。” “我觉得可以。” 关羽手上动作一顿，就连赵范也是愣住，都没有想到丘衡竟然答应得这么干脆。 反应了好一会儿，赵范大喜道：“如此甚好！甚好！军师今夜不若便在府中后院歇息，下官安排！安排！” 丘衡点头笑道：“挺好，那就有劳赵太守了，哦，也给云长和文长准备房间吧。” “自然自然，下官这就安排，请诸位稍候。”说着，赵范匆匆离开了内厅，去吩咐手下安排房间。 “云长可是对我有意见？”丘衡看一旁的关羽默不作声，戏谑道。 关羽的确没有想到丘衡会答应，但转念一想，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此事也不是什么大事，无关紧要，便已释然，笑道：“关某哪有什么意见，军师喜欢便好，今夜可是良宵。” 丘衡看着门外说道：“这赵范唯利是图，不许给他好处，不给他点安全感，放在背后总是不放心的，他想用樊氏攀附我，以保全他自己，那便给他如愿，省得他坏了我们大事。” “原来如此，军师心思缜密，关某叹服。”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那樊氏真的好美！我好喜欢！”（pS：只为剧情收。） “咳！咳咳咳！”关羽本来都被丘衡说服了，没想到下一句话又让自己呛了酒，敢情铺垫这么多理由，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喜欢樊氏的美貌。 第29章 春宵一夜 当夜，丘衡被赵范引领到后院一间客房。 “那下官便不打扰军师了，还请军师好好——歇息。” “行了，你先退下吧。” “是是，下官告辞。” 见赵范走远，丘衡推门进房，果然见到樊氏已坐在卧榻等候，低着脸，让丘衡看不清表情，纤纤玉手在大腿上互相摩挲，似乎显得很紧张。 她的穿着已换作便衣，轻薄透明，将凹凸有致的身材彰显无疑。 丘衡坐到案几前，翻开一个杯盏，想给自己倒上一杯清茶醒醒酒意，樊氏便抢先起身替丘衡倒上，丘衡没有阻止，只是静静看着握着茶壶那只微微颤动的玉手。 喝上一口茶，丘衡不紧不慢的说道：“赵范要把你许我为妾，你知道吗？” 樊氏眼神黯然，点头道：“妾身已知晓。” “那你是怎么想的，愿意跟我吗？” 樊氏怯怯道：“若先生不嫌弃，妾身……愿意。” 丘衡抬头与其对视，轻笑道：“不，你并不愿意。” 谁知樊氏竟拜倒在地，慌乱道：“妾身愿意！妾身愿意！还请先生恕罪。”说着滴滴玉珠落地，溅起朵朵水花。 丘衡轻叹一声，伸手搀扶着她起身，说道：“你不用害怕，也不必紧张，只要如实回话便好，我不会怪罪你。” 樊氏用袖口擦拭了眼泪，躬身行礼道：“多谢先生。” “我与你直说了吧，以你的身份，若是想要正妻名分，恐怕不太现实。” “妾身明白的。” “如果你愿意改嫁我为妾，我一定会好好待你，倘若不愿，我也会带着你离开，至少不会再受那赵范欺侮，你我会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只要我不死，可保你今生安稳。” 樊氏眨了眨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前一刻还停留在戚戚然的情绪之中，后一刻居然听到了自己做梦都不敢想象的一番话语。 这恐怕是她能得到的最好的选择了吧？没想到身为寡妇的她居然还能有选择的权利，原来世间真有这般温柔之男子？ 刚刚强止住的泪水又再度溃堤，滚滚直落。 丘衡还以为她不乐意，惭愧道：“对不起，我只能为你做到如此。” 樊氏连连摇头，断续道：“妾……妾身……愿意……改嫁先生。” 丘衡愕然，指着樊氏娇美的面庞问道：“那你还哭什么？” 樊氏忙转身过去，擦拭着眼泪，回道：“妾身这是开心的，失礼了。” “如此便好，明日我要启程回援，不便携眷，只能事定之后再接你回去。” 丘衡略感不解，兴许穿越过来的他，永远也无法理解这个时代女人的感受，虽然也无需理解。 他的心里对樊氏还隐隐有些惭愧，因为他要娶樊氏，并不是真心为了解救这个苦命的女人，而是为了给别人塑造一种印象——一种好色之徒的印象。 一个人如果没有任何缺点的话，是很容易受到别人的忌惮和嫉妒的，但一个人有缺点的话，又很容易被敌人所利用。 所以丘衡所做的，就是为自己制造一些虚假的缺点，让别人低估自己，从而保全自己，甚至可以利用别人低估自己的心理。 他不仅要好色，还要贪财，如果一个人既不贪财也不好色，那这个人所追求的还能是什么？无非便是权利，如果一切都能顺利进行的话，这种人就是最受君王忌惮的人，也是最容易死的人。 尤其是自己现在的主公刘备，别看现在笑呵呵的，以后可都说不准，孙刘曹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曹操心黑，刘备脸厚，孙权又黑又厚，但没有曹操黑，也没有刘备厚。 丘衡要想保全自己，那必须得做到比刘备还厚，比曹操还黑，而且从现在就得做起，才能显得足够真实，不让人生疑。 这些都是后话，当务之急还是帮刘备起家，稳住局势才行，明日便要动兵回援江陵。 “夫君……夫君。” “啊？”丘衡猛然从思绪中惊醒，面前有一双玉手捧着温热的湿布。 顺着往上看，便是樊氏，她已然整理过了面容。 “谢谢。”丘衡接过湿布简单擦拭一番后，湿布便被樊氏拿走。 樊氏一边拧着湿布，一边问：“夫君方才沉思如此专注，妾身是不是不应该打扰？” 丘衡笑道：“无妨，也不是什么大事，夫……夫人。”他才发现樊氏已改口唤他夫君，多少有点不适应。 樊氏听见“夫人”二字后笑面如花，调笑道：“夫君竟比我紧张？” 丘衡移开视线，干笑两声，强装道：“怎么可能。” 樊氏没有忍住笑出来，声音清脆悦耳，勾人魂魄，丘衡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脚步声近，樊氏轻声说道：“夫君，让妾身伺候您更衣吧。” 丘衡一个激灵，站起来说道：“不劳夫人，我自己来。” 说着抓住自己的腰扣准备解开。 樊氏贴上身去，环抱着丘衡的腰身，轻轻握住丘衡双手扳开，在丘衡的耳边温柔说道：“还是让妾身来吧~” 樊氏吐气如兰，温热的气息冲刷着丘衡的耳朵，淡淡的幽香也飘荡到他的鼻中，令他身体泛起阵阵燥热，心跳急速。 丘衡由着樊氏解开自己的腰扣，褪去外衣，仅着便衣吹灭了火烛。 而后与樊氏同卧一塌。 短暂的宁静之后，樊氏用细如蚊蝇的声音说道：“请夫君……好好怜惜妾身吧……” 一时之间，房内春意盎然，风光无限，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才渐渐平息。 春宵一夜之后，丘衡还是早起了，身旁的樊氏仍在熟睡，想必是昨夜过于累倦。 他轻轻为樊氏拉好被子，下床。 去到内厅，关羽，魏延，赵范都在，丘衡问道：“文长，昨夜事情办妥了吗？” “回军师，鲍隆已伏诛。” “好，你且留在此地协助赵太守管理桂阳，将鲍隆，陈应部队收编练兵，主管城防，赵太守继任桂阳太守，管理桂阳内政，可有意见？” 魏延，赵范尽皆称是。 丘衡担心魏延有想法，又补充一句：“文长且先练兵，待孔明回去调令将领，你再领兵回江陵。” 魏延点头道：“军师放心，延知轻重。” 第30章 江陵攻防战 丘衡转念一想，又补充道：“哦对，樊氏已为我妾，现不便携眷，还有劳文长照看，日后一并护送回去。” 魏延大喜，这说明丘衡信任自己，喏道：“延定誓死护夫人周全，请军师放心。” 交代完毕，丘衡与关羽带军回援，直奔江陵而去。 从上次接到徐庶书信，到现在足有近两月，再没有一点消息。 就算现在全速行军，也需二十余日才能到达江陵，不知道江陵现在情况如何？是否还能支撑到援军回去。 丘衡心里明白，没有消息，或许就是最好的消息，当援军到达之前，若再有书信寄来，恐怕就是江陵已沦陷的消息。 半月以后，江陵城外，周瑜帐中。 “我是不是记错了，谁来告诉我江陵城内守兵多少来着？”周瑜坐在主座上看着手中的军务文件，若无其事的问道。 下面武官一众，均是畏惧不敢抬头，唯有甘宁说道：“都督，江陵守兵约莫三千。” “噢，我军多少人马？” “三万兵。” 周瑜抬起头来：“三千……三万打三千……打了一月有余，都没有攻下江陵。” 说到这，怒目圆睁，陡然大喝道：“你们干什么吃的！！！咳，咳咳……” 众将拜倒，唯有甘宁直立，面色凝重。 周瑜一把将手中竹卷砸到甘宁头上，怒道：“你怎么不跪？” 甘宁被砸个正着，却不在意，淡淡回道：“守城之人经验独到，诱敌不出，死守城中，虽兵力少寡，却分配合理，热油，滚石，檑木，弓矢，层出不穷，显然有备而来，而我军不善攻坚。彼长我短，久攻不下，着实不能怪将领。” 周瑜冷哼一声，他也清楚，江陵守将是打算死守城门不出的，想要拿下江陵，没有计谋可言，只能靠将士们不断的攻坚，但他没有想到，这区区三千竟给他带来这么大的阻力。 周瑜心中暗道：“再拖下去，丘衡，诸葛亮随时都可能回援，这样不行！” 传下军令：“即日起全力攻城，不惜一切代价！首登城墙者，赏金百两，食邑百户！” 事实上，头疼的人不仅仅是周瑜这边，不久之后，在江陵城中，徐庶和霍峻也在议事。 徐庶脸色憔悴，问道：“仲邈，依你之见，我们还能守多久？” 霍峻双眼布满血丝，不知已有多久没能入睡，铠甲上也满是血污，看不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他苦笑道：“现守城之人不到两千，若按先前的节奏，还能撑个一月，可如今周瑜不惜代价，日夜兼攻，大抵只能再扛半月了。” “半月啊……”徐庶喃喃道，他知道霍峻已经尽力了，任是换谁来守，也不能做得比他更好。 “军师……” “嗯？”徐庶看着霍峻欲言又止的模样，笑道：“仲邈有话直说，不必遮掩。” “城中预备之滚石已然用尽，檑木也损耗殆尽，若无砸物，光凭箭矢，恐怕……” 徐庶点头沉思片刻，说道：“拆民房，从外城开始拆，边拆边用。” 霍峻眼前一亮，随即犹豫道：“可是这样，恐激起民愤……” “事急从权，从府库中调银，多补一些，另外，所拆民房之户，都送到太守府来暂居，百姓会理解的。” “军师高明！峻这便去实施。” 他从太守府出来，找到城中的几个木匠，带着他们到外城一家一户的造访，说明利害关系，让他们领取补偿金，让出民居。 没有想到百姓少有不配合的，甚至还有主动请缨为守军搬运木头的人，由此可见民心归向。 霍峻内心感动，但形势由不得他在此感性，安排妥当之后，他又回到了城墙之上。 这些时日，除了议事之外，他的吃喝住都在这四方城墙之上，与士兵们待在一起。士兵们信任他，有他在的时候，士兵就有了主心骨，更安心，也更卖力。 霍峻带的兵凝心力很强，他只要在城墙上走着，甚至都不需要呐喊鼓舞，都能激励到守城的士兵。 城外射来的一根箭矢就要命中一个老兵的面门，一柄长剑霎时横在那名士兵面前，将箭矢挡开。 “老张！专心点！别死在这儿了！”战场之上惨叫声，喊杀声，击鼓声太大了，霍峻必须用最大的音量，才能让人听见。 “是！！！将军。”那老兵激动回道，手上的动作更加利索。 老兵因为霍峻的出手捡回了一条性命，但更多的时候，是牺牲，尽管还没有一个敌人可以爬上城楼，但每天还是会有不少士兵被流矢射杀，死在城上。 霍峻知道这是必然的结果，他所能做的，是尽量记住这些弟兄的名字，等战后，一个一个替他们收尸，又或许，跟他们一起躺在这里。 傍晚时分，陆续开始有百姓搬着檑木运上城墙，还有百姓送来吃食。 “乡亲们，东西放上城墙就好！不要靠近！霍峻在此谢谢乡亲们了！” 一位老者说道：“将军言重了，徐太守给我们减税轻赋，我等都记在心里，现在你们在这里以命相搏，我等又如何能坐视不理，不过尽些绵薄之力罢了。” “弟兄们！提起精神来！看看你们的身后！他们的命都需要我们来守护，苟无成，毋宁死！” “毋宁死！！！毋宁死！！！毋宁死！！！” 五日之后的傍晚，丘衡和关羽终于看到了江陵城的轮廓。 在夕阳之下，丘衡第一次看到血色的城墙，上面挂满了密密麻麻蠕动着的黑影，箭矢在空中交互乱飞，各种声音也隐约传进耳中。 “云长，结阵！擂鼓！”丘衡面色阴沉，积攒的怒意在此刻爆发：“全军冲杀！我们去跟周瑜讨点利息！！！” “喏！一小队保护军师，其余人等！！！随我冲！！！” 一时间鼓声大作，关羽带着一万精兵，直奔江陵城下的攻城部队冲去。 也在第一时间，攻守双方就发现了这股兵马。 周瑜急忙出寨查看，城楼上霍峻亦是居高眺望，发现军旗上赫然一个“关”字！大喜过望！叫道：“弟兄们！我们的援军到了！！！”城上守兵士气大振。 第31章 局势已定 周瑜气急，吐出一口血，仰倒在地，甘宁急忙上前查看，周瑜紧握住甘宁的手，费劲道：“鸣金……收兵……守寨……”刚吐出六个字，就昏死过去。 甘宁不敢怠慢，喝道：“鸣金收兵！请军医来！”让手下将周瑜抬进营帐，等待救治，自己则上马出寨，周瑜不在的时候，他必须站出来接管大军。 伴随着鸣金声响起，攻城部队仿佛得到了救命稻草，开始无规则的窜逃，只可怜正登在云梯之上的士兵，欲逃无路，失去了身后弓矢的压制，几乎都是待死之人了。 不过城下之人也没有多少幸运，就在鸣金声响起的时候，另一个方向的树林之中，同样响起了擂鼓声。一支精兵从林中冲杀而出，军旗上依稀可见一个“文”字，正是从夷陵埋伏至此的大将文聘！ 不久，文聘与关羽两支部队分别冲杀着周瑜部队的两翼，而敌人毫无战力可言，只能溃逃。 而关羽与文聘二人更是如入无人之境，所到之处都是横尸数具。 就在二人杀得不亦乐乎之际，关羽忽地听见一声暴喝：“甘兴霸在此！！！” 破风声来，关羽反应极快，以刀相抵，爆响之后，两将照面。 “来得好！”关羽喝道，策马贴近甘宁交战，一时难分高下。 另一边文聘也被赶来的程普，黄盖二人牵制住，老将虽老，但加在一起，也不是文聘能敌的，只能且战且退，争取多时间让手下扩大战果。 直至周瑜部队基本逃脱出关羽文聘两支部队的夹击，甘宁与两位老将这才默契的撤退，没有丝毫恋战之意。 而关羽文聘也知道时机已过，不再追击。 这时丘衡才姗姗来迟，到达战场。 带着会合的军队骑到周瑜营寨前，大声喊道：“丘衡在此，请公瑾一叙！” 没有人答复，丘衡再度喊了一遍，营寨内静悄悄的，还是没有人答复。 于是丘衡又喊了第三遍，终于甘宁纵马出了营寨，叫道：“都督今日不愿见客，请足下改日再来。” “哦？”丘衡来了兴致：“是不愿见客呢，还是不能见客？” “自是不愿，请回吧。” “好，待公瑾醒来，还请转告他，丘衡有一个交易想与他谈，如果不快点来，丘衡便找其他人谈去。” 说话间，丘衡始终盯着甘宁看，从他一瞬间的不平静中，已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长笑一声，回马离开。 “军师，方才你笑什么？”走远之后，关羽才发出疑问。 “那周瑜计划落空，大概是急火攻心，病了。” 关羽一惊：“如此良机！那我等应该趁机冲阵啊！” 丘衡摇头道：“见好就收，我们还不能与孙家结下死仇，至少现在不能。” 丘衡这么回答，关羽也就不便多说。 “仲业什么时候在这里埋伏的？”丘衡转头问道，文聘的出现倒是在他意料之外。 “说来惭愧，末将已埋伏数日，然而兵力仅有八千，不敢冒动。想着等援军赶到，便借势冲杀，若援军不到，届时便助城中突围。” 丘衡哈哈一笑：“这有何可惭愧的，仲业已有大将之风，做得很好。” “军师过奖了。”文聘想了想，还是问道：“恕末将多嘴，江夏主公那边，难道军师不打算去支援一下吗？” 丘衡自信一笑：“江夏那边不是主战场，双方都只是牵制罢了，我料想应该是鲁肃在那边调配，待这边的消息传过去，相信他会知道该怎么做。” 不觉间，都已经回到江陵城下，城门大开，关羽留下些人打扫战场，其余人等悉数入城。 在太守府中，丘衡等人见到了憔悴不已的徐庶。 “元直，辛苦你了。” 徐庶声音沙哑，笑道：“总算是把你等来了，也不枉我一番操劳。要说辛苦之人，我恐怕是谈不上。” 丘衡闻言左右环顾一番，眉头一蹙，担忧道：“仲邈人呢？” 徐庶起身道：“他已经几日没合眼了，你们来援，他确保城池安全之后，便昏厥过去，现已送去府上休养，不过想来应该没什么大事。” 说话间，他伸了伸懒腰，离他不远的丘衡都能听见骨头脆响，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活动过。 “这里就交给你了，我也要去歇息歇息才行。” “快去吧，一切有我。” 徐庶走出门去，丘衡不放心，着令一亲兵尾随其后，确保他不会半途倒下。 “仲业，这边局势已定，你明日便带兵回夷陵去。” “云长，清点伤亡人数，收拾战场辎重，再命斥候传我书信至主公及孔明处。” 人都走后，丘衡自己也长舒了一口气，只要等诸葛亮带兵回来，这辅佐大业的第一步，就算是成功完成了，虽然距离打败曹魏这个庞然大物还差十万八千里，但终究有了可能性。 几日后，周瑜退兵，霍峻，徐庶也恢复了精气神。再几日，诸葛亮带兵回来，荆南已定，江陵也无忧了，而刘备在接到丘衡书信之后，也渡江回到江陵。 除了文聘，魏延，黄忠以外，刘备手下的重要谋士将领尽皆在此，共同商议着下一步的计划。 “此番大捷，多亏了诸位的通力协作，备在此先替大汉江山，替黎民百姓，谢过诸位。”刘备一上来就先给大家行了一个大礼。 众人岂敢受之，纷纷惊呼：“主公万万不可啊！” “此战有功之人，备当论功行赏。” “封丘衡为武库令，赏金三百，锦五百。” “封诸葛亮为大仓令，赏金三百，锦五百。” “封霍峻为忠义校尉，赏金三百，锦五百。” “封徐庶为卫士令，赏金三百，锦五百。” …… 一通封赏谢恩之后，众人才开始正式议事。 “好，诸位下一步有何提议，都请说来听听吧。” 诸葛亮站出来说道：“主公，亮以为如今我们坐拥荆南四郡为后方，应当尽早安排任职事务，以便快速统合经济资源，为前线源源不断的供应资源。” 第32章 丘衡的战略 “任职人选，诸位军师可有想法？” 刘备的目光瞥向丘衡，丘衡便道：“关于此事，衡以为悉数交由孔明安排即可。” 人事任命可是个烫手山芋，丘衡还是想着避嫌为好，再说诸葛亮的内政能力，也完全值得信赖。 徐庶也站出来说道：“庶附议！” 见意见统一，刘备也不再赘言，说道：“既如此，便由孔明调度吧，孔明且说说你的想法。” 诸葛亮点头道：“亮此次南征，发掘了几位良才，还请主公任之用之。” “哦？孔明快说。” “一个是零陵蒋琬，蒋公琰，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才。” 丘衡双目放光，一脸喜色，完全被刘备看在眼里。 刘备笑道：“咱们的伯乐有反应了，看来此人的确不俗。” 丘衡行礼道：“主公，此人乃相才，治理一州之地不在话下，还望重用之。” “既然子平都这么说，孔明，就让此人协助你吧。” “主公英明！” “另一个是武陵廖立，乃是奇才。” 丘衡点头补充 ：“主公，长沙黄忠，黄汉升，亦被衡说降，此人武艺不弱云长，乃是将才。” “哦？”刘备闻言来了精神，看向关羽，关羽对其点头默认，刘备大喜，急道：“如此，应速招来才是。” “主公有所不知，黄忠之子患有重疾，在下已给其举荐神医两名，若不先治愈其子，恐怕不能尽心为主公效命。” “竟有此事，来人！传我命去，赏百金，着令黄忠携子求医去。” “主公英明！” 诸葛亮见丘衡说完，继续说道：“亮以为，荆南四郡唯有长沙需要提防孙家水路进攻，故需一将镇守，其余三郡只需遣能吏治理即可。” “孔明细说具体人事吧。” “是！亮以为由蒋琬任零陵太守；廖立任武陵太守；霍峻任长沙太守，马良辅之治理；向朗任桂阳太守。主公以为如何？” 话音刚落，关羽站出来说道：“大哥，还有一事……” “云长有何事？” 关羽眼睛瞄向丘衡，刘备顺着视线一看，丘衡面无表情的站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不明白关羽是何用意，笑道：“云长有话直说，何须遮掩。” 关羽见丘衡是没有想要表态的意思了，只好干咳几声，说道：“大哥，丘军师于桂阳纳了一妾。”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刘备更是掩不住笑意问道：“子平，此事可当真？” 丘衡神色不改，点头道：“主公，确有此事。” 刘备好奇心起：“倒不知是哪家女子，能得子平厚爱啊？” “乃是桂阳太守赵范之寡嫂。” 话音一落，众人又是一惊！瞠目结舌的看着丘衡。 刘备也是略显尴尬，问道：“子平如何喜欢上一寡妇？” 丘衡眉毛一挑，乐道：“人美腰细，前凸后翘，理由够吗？” 刘备哈哈一笑：“够了够了，子平真妙人。” 关羽比较厚道，担心丘衡这般说辞有失风评，特意解释道：“军师与某说过，主要还是为了暂时稳住赵范，好放心回援江陵。” 众人这才恍然，显然还是关羽的说法比较靠谱。 丘衡不由在心里暗骂一声：“二爷还真是多管闲事。” 刘备惭愧道：“未曾想子平牺牲如此之大，待日后备在亲自为你觅一良人为妻！” 丘衡嗤笑一声：“这有啥，寡妇确实是寡妇，但美人也确实是美人。我可能不赚，但绝对不亏！” 众人频频点头，但眼神之中皆透露着怜悯之色，丘衡嘴角一抽，也懒得多加解释。 诸葛亮说回正事：“如此一来，那桂阳太守？”说罢看向丘衡。 丘衡明白是什么意思，回道：“看我作甚，能者居之啊！我只答应让他继任桂阳太守，可没说后面不会把人换下来！” 诸葛亮轻笑一声，看向刘备。 刘备会意笑道：“那便依照孔明提议任命，至于那赵范，孔明给他些封赏即可。” “亮遵命。” “那诸位军师，不妨说说下一步如何打算。” 丘衡与诸葛亮，徐庶互相对视一眼，同时脱口而出：“入益州！” 刘备神色一凝，摇头道：“益州刘璋，亦是汉室宗亲，备何忍夺其基业。” 徐庶劝道：“主公，刘璋此人胸无大志，难以在天下立足，主公不取，自会有他人取之，入益州恰是为了守住汉室基业不被窃取，如何算得上夺取？” 见刘备还是无动于衷，诸葛亮急道：“入益州是平定天下最重要的一环，主公切莫固步自封，区区荆州一州之地也无法与曹贼匹敌啊！” 诸葛亮给丘衡递了一个眼神，丘衡无奈一笑，只好站了出来。 “子平也要劝我攻蜀地？” “蜀地确实是要进，但蜀道难，也不是那么好进的，现在还有时间，不妨等一个契机，等一个变化。” 刘备当即顺着丘衡的话说道：“嗯，那此事容后再议，诸位还有其他提议吗？” 丘衡说道：“眼下还有一件迫切之事，那便是与孙家势力的谈判。” 刘备怒道：“孙狗欺我太甚，私自撕毁盟约攻打江陵，险些损我大将，与此背信弃义之人，何须谈判，此仇又如何不报！？” “主公此言差矣，孙家在江东历经三世，基业家底远非主公现在可比，更何况我们还需要孙家牵制曹贼兵力，否则一旦曹贼入主凉州甚至益州，可就回天乏术了。” 诸葛亮问道：“不知子平想如何谈判？” “简单，换城！用江夏城换襄阳城。” 刘备蹙眉道：“他们能同意？襄阳可是荆州首郡，远非江夏可比啊。” “主公试想，倘若孙家不换，那他们在襄阳及江东间的补给路线过长，且必须经由江夏，随时可以扼住他们的补给路线，襄阳便是一座孤城，曹操会放过这个香饽饽吗？若死守襄阳，只不过是为我们充当门户罢了，这是孙家不能接受的。” “那他们不也可以换其他的城，例如长沙，相比江夏，也是更好的选择吧。” 第33章 交易完成 丘衡解释道：“且不说我们不会愿意放弃荆南四郡这个大后方的整体性，倘若他们当真换了长沙，江东便失去了扩张的能力，要北上必须打江夏，要西进必须打江陵，攻打那就是撕毁盟约，而现在其实他们对孙刘联盟的需求并不比我们低，不可能轻易毁约。” “而江夏虽然不大，但却可以进攻曹贼合肥方向，一旦我们与曹贼爆发冲突，他们就可以出兵北上，趁机啃下曹贼的一块肉，同时也能成为江东的北门户，战略意义远超长沙等郡。” 经过丘衡一番解释，众人才明白其间道理，就连诸葛亮与徐庶都不得不叹服于丘衡的战略眼光。 刘备笑道：“好！此事既由子平策划，那便也由子平去执行吧。” 丘衡行礼道：“衡遵命。” 接下来的议程，都是一些内政琐事，并非丘衡所擅长的，全赖诸葛亮与徐庶二人查漏补缺，自己则当了甩手掌柜。 数日之后，没等到周瑜的消息，倒是等来了鲁肃的来使，刘备让丘衡与其会面，丘衡知道后微微一笑，这样也好，鲁肃总比周瑜要好说话一些。 他第一时间去到驿站与鲁肃会晤，双方一阵友好的嘘寒问暖之后，鲁肃这才开启了正题。 “在下听闻子平传话公瑾说有交易要谈，不知是何交易？” 丘衡犹豫道：“这交易可不简单，本欲说与公瑾，既然子敬提起，不知是否有话语权？” “肃正是奉孙将军之命而来，自然有分量。” “如此便好，那在下可就说了。” “子平但说无妨。” 丘衡清了清嗓子，大声怒骂道：“他娘的孙家背信弃义！趁我主不备攻打江陵！是何用意！？” 鲁肃楞在原地，缓了一会儿才说道：“你还好意思说，你不是和公瑾说了去回援拖住曹军吗？” “哦，那公瑾说打下当阳就来增援，又如何打到襄阳去了？” “你我心知肚明，此事缘由乃是双方互不信任所致，肃此来便是为了稳固双方关系而来，以免再度出现这种情况。” “子敬巧舌如簧，且不论别的，你先告诉我，是谁撕毁盟约动的手？” 鲁肃苦笑一声，说道：“子平何故咄咄逼人，难不成你不想促成孙刘联盟了？” “哼，我主宅心仁厚，特嘱我不与计较，然而是非对错，总得有个定论。” “如此甚好，过去之事便过去吧，不知子平所谓交易，到底是什么？” “其实很简单，用襄阳，换取江夏。” 丘衡微微一笑，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 鲁肃闻言拂袖震怒：“子平莫不是欺我老实？” 丘衡一副无辜模样，问道：“此话怎讲？衡不过提出一个双赢的交易罢了。” “笑话！襄阳之价值，岂是江夏能比？” 丘衡什么也不说，只是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鲁肃看，将他看得浑身发毛，气道：“你如此看我作甚？” “别装了子敬，其间利益你应当心知肚明，用江夏置换襄阳，真说起来，还应该算是我们卖给孙将军的人情了，以德报怨，不外如是，你若再想讨些什么便宜，可就是不把我丘衡当人看了。” 鲁肃沉思良久，终是长叹一声道：“刘皇叔能有子平辅佐，真是如鱼得水。不过我可有一个条件，江陵之事，一笔勾销，往后不准再提！” 丘衡笑道：“没有问题，还请孙将军记着我主的好，日后精诚合作，共同抗曹。” 鲁肃幽幽地从袖中拿出一份文书，丘衡不由大笑道：“谁道子敬老实，我第一个不同意，这文书都拟好了，还在和我讨价还价呢？” 鲁肃没好气道：“闲话少叙，在下还赶着回去与我主交差。” “子敬莫急，莫急，在下这就去面见我主求文。”丘衡拿走文书就要走出房间，刚迈出几步，又退回来，神秘兮兮的问道：“子敬，公瑾现在病情如何？” 鲁肃双目一瞪，并不做声。 丘衡干笑两声：“了解了，不问便是。” 当日，丘衡就拿着文书交差，并将刘备下达的文书也给了鲁肃。 一月之后，双方完成了城池交接，刘备接手襄阳以后便将行府迁去，同时也将公子刘琦接到襄阳来，扶持为名义上的荆州之主。 至于江陵，留下徐庶，刘封坐镇。其余诸将，关羽，魏延被调回襄阳，张飞，赵云调往夷陵，文官则除了各地太守，都跟着刘备到襄阳去。 自此之后，曹刘孙三方势力都很默契的进入一段休养时间，只在接壤之地偶尔爆发一些小型冲突，没有发生城池易手的战斗。 从丘衡在江东舌战群儒之后，便在当世名声大燥，而后更是统兵连下两城，并解了江陵之围，一时间风头无二。 刘备如今稳坐荆州，不少世家朝臣就开始动了心思，纷纷想要攀附上丘衡这位新贵。 但丘衡软硬不吃，除了公事之外任何访客一概不见，每日做完公务，闲来无事就与樊氏云雨一番，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惬意悠然。 终于有一日，丘衡被刘备叫人拉去喝酒，得知消息的他，一反往日颓靡纵欲之态，双眼微眯，在心中暗道：“总算……要过这一关了吗。” 丘衡去到刘备府邸，青梅酒已经温好，静置在庭院石桌之上，刘备端坐着，双目轻闭，神色怡然，似在养神。 丘衡上前去，行礼道：“拜见主公。” 刘备微微一笑，睁开双目道：“子平来啦，坐吧。” 丘衡应声坐下，刘备屏退左右，此时偌大一个庭院，就只剩下这君臣二人。 丘衡翻开桌上的酒盏，为刘备添上温热的青梅酒，再为自己添上。青梅酒香气清新，令人陶醉，二人小饮一口，丘衡赞道：“主公这酒果香浓郁，绵甜悠长，真是好酒！” “子平中意便好，也不枉吾挑了许久。” 丘衡一惊：“衡惶恐之至，卑微之躯，哪值得主公操心。” 刘备深深看了丘衡一眼：“子平乃吾之子房，如何不值？” 第34章 刘备的试探 “主公莫说笑，没有主公，衡不过是一介白身，在乱世之中如同沧海孤舟罢了。” “子平此言差矣，以子平之才，任是在谁手下，都将熠熠生辉。” 丘衡苦笑一声，起身拜倒道：“若是如此，衡当初又岂能被主公生擒？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主公知遇之恩，衡今生难报！” 刘备笑着将丘衡拉起，佯怒道：“子平这是作甚？难道备还能怀疑你不成？” “谢主公。”丘衡坐回原位，疑惑问道：“不知主公今日寻衡，有何要事？” 刘备一瞪：“没有要事就不能寻你了？今日不谈公事，只是闲叙，你有公事也把嘴闭上。” “是。” 又饮几杯，刘备远眺着天边云彩，似无意道：“子平呐。” “衡在。” “备闯荡天下，历经二十余载，阅人无数，亦自认有知人之明，可却有一人，备看不透……” 丘衡心中一震，佯作无事道：“主公所谓何人？” “你。”刘备看向丘衡的双眼，问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想要什么，备都看不清楚。” 丘衡毫不回避刘备的目光，与其对视，正色道：“衡是主公一手提拔起来的谋士，衡想要的有很多，好酒食，好钱财，亦好美人。” 刘备目光如炬，沉声道：“就独独不好权势！？子平可知，比起伪装让备放心，备更希望你坦诚以对，只要你忠心耿耿，备完全可以给你想要的任何。” 丘衡淡淡一笑：“主公恐怕误会了，衡之所言，句句属实。” 刘备摇头道：“备不信，世间只有要权不得者，哪有予权不要者。” “主公，衡既非世家，亦非寒门，无依无靠，无牵无挂，先求苟全于乱世，再求一己之私欲。丘衡乃无根之木，权势于我不过催命之符，又有何益？远不如美酒美人，钱财来得实在。” 丘衡一番话，不仅回答了自己为什么不求权势，也在暗暗告诉刘备，他所该提防的，应该是那些有家族利益的人，而恰恰自己这种没有家族的草根，才是最值得他信任的。 刘备失声一笑，指着丘衡说道：“也就你丘子平会说出这番话来，不过备怎么听说，近日多少世家豪族抢着给你送礼，你都拒之门外呢？” 丘衡微微一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只有衡自己的，与主公赏赐给衡的，衡才敢受用。至于别人送的，即便收了，也是一分都不敢取用，那还收它作甚？” “所以子平，是先求生存，后求私欲之人？” “是，也不是。” “哦？此话何解？” “主公所说乃是衡之所求，但衡首先是主公的人，是忠于主公之人，也是主公所需之人。” 听见这句话，刘备终于露出解脱般的笑容，站起身来平举双手，朗声道：“好！有子平这番话，就足够了！曹操！孙权！又何足为惧！” 丘衡也在心中长舒一口气，看来这关算是过去了。 激动过后，刘备拉着丘衡的手问道：“子平，至今为止，你所谋划，都与孔明之隆中对高度吻合，难道你二人真就如此不谋而合？” “隆中对？”丘衡假意不知，细问道：“那隆中对，说的什么？” 刘备解释说：“昔日我与孔明于卧龙岗促膝长谈，他为我献出三分天下之策，便是取荆州，进益州，联孙抗曹，三分天下。如今已实现其二，据你们下一步计划，也都是西进益州。但我看子平，似乎仍有所保留，是否有更好的想法？” “回主公，取荆州，进益州，确实是当下主公唯一的机会，别无选择，所以我与孔明之策高度吻合并不稀奇。” 刘备一直看着丘衡，眼瞅他似有后话，又强止住，不禁笑骂道：“赶紧说，再遮遮掩掩备可要降罪了。” 丘衡嘴角一抽，无奈道：“可主公不是才说，今日不谈公事……” 刘备胡子一吹，佯怒道：“让你说你就说！再不说拖出去砍了。” “是。”丘衡暗道君主真是喜怒无常，古人云伴君如伴虎，诚不欺我，只好继续解释。 “三分天下没错，只不过孔明性格过于保守，说给主公听的，也是对主公的最低要求，只有取得荆益两州之地的主公，才勉强有三足鼎立的资格。可若仅仅如此，那也只是割据一方罢了，平乱天下？绝无可能！” 刘备不禁疑惑：“子平此言是否过了，这荆州益州虽然只有两州，但都是富饶之地，物产丰富，加在一起，也不比任意三四州差。” “主公可曾想过，蜀道难，不仅进来难，出去亦难？假想主公占据荆州益州，益州军资，与荆州军资难以互通运输，结果不过是以益州之力抵御凉州陇西之地的曹操压力，再以荆州之地抵御孙曹双方的压力，如此一来，主公只有守力，哪还有平乱天下之力？” 丘衡知道，就算后期诸葛亮发明了木牛流马，也无法解决益州运输难，运输慢的难题，终其一生也逃不脱困在益州的命运。 刘备恍然，急切问道：“子平所言不差，那依子平所见，计将安出？请子平教我！” “主公言重了，破局之策虽有，但却很难实现。” “子平但说无妨，此事关乎天下大计，纵是登天之难，备也要一试。” “说起来简单，在曹贼进攻西凉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下益，凉二州！若得如此，主公便坐拥凉州铁骑以讨曹贼！荆州水军以伐孙狗！而没有拦路虎后，蜀地运输之劣势荡然无存，不过慢些罢了，取而代之的是天府之国的大后方补给！” 丘衡眉飞色舞，越说越兴奋，就连刘备听得也是心神激荡，热血沸腾。可缓过来后，刘备才意识到，这个策略有多难实现，且不说攻蜀地有多难，让曹操一动不动眼看着自己攻下蜀地，陇西就已是天方夜谭。 刘备只得无奈苦笑：“虽有子平妙策，奈何备无此命，可惜，可叹呐……” 第35章 毒杀刘琦 丘衡摇头道：“也不是没有机会，就看主公愿不愿意了。” 刘备喜道：“子平有办法？” 丘衡见状暗笑，看来刘备的确不是不想进攻蜀地，说什么不愿夺宗亲之地，不过是没有合适的理由与时机罢了，相信一有机会，他肯定会把握住，这样也好，省得到时还得麻烦的去劝服。 当初在荆州不肯直接攻打襄阳，恐怕也是权衡之下，担心拖太久被曹操捡了便宜，城没拿到，自己的名声也扫地，那再想东山再起也没有那么简单。 如今有荆州基业在手，做事多少也多了几分底气，不再瞻前顾后，怕败坏了自己名声。 留给刘备的地盘已经不多了，这个时候肯定能吞一块是一块，而名声，能保则保，不能保也就无所谓了。 那么现在的刘备，应该巴不得刘琦马上就死好名正言顺的接过荆州吧。 想到这里，丘衡神秘一笑：“有倒是有，只不过主公还需等一个时机，相信这个时机已经不远了。” “哦？什么时机？” 丘衡目光灼灼地看向刘备，他认为有必要试探下刘备的态度了，恭敬道：“为了主公大业，衡会为主公创造时机，以任何手段！” 他相信，刘备一定能听懂他的言外之意，也正如他所料，刘备闻言眼神在惊愕之余，慢慢转变为通明，那个忠厚老实的面具在这一刻被撕了下来。 “子平，你尽管去做，一切有孤。往后，你若不负孤，孤定不负你。” 出现了，这才是汉昭烈帝刘备应有的霸气，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足以震慑丘衡，一个“孤”字已然意味分明，也只有这样的君主，才配让丘衡效忠。 丘衡行礼道：“臣丘衡，誓死效忠陛下！” 刘备起身离开，幽幽的话语飘来：“回去吧，今日之事，就你我知道。” 丘衡大声应道：“衡明白！” 待刘备走后，丘衡抬起头来，眼神中带着凛冽的寒意，仿佛在这一刻，他也撕破了一层面具。 就在方才，刘备已经给了他最大的支持，他也终于可以放手去做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了。 当夜，丘衡府邸后门进来两个黑影，一前一后轻车熟路的摸到了后院亭子处，亭下有一人身影萧瑟，自酌自饮，正是丘衡本人。 而那两个黑影毫不回避，也走到了亭下。 “军师，我把人带来了。”烛光下，黑影露出了面容，乃是魏延。 丘衡没有转头，只是继续饮酒，淡淡道：“没人发现吧？” “军师放心，一路我都检查过了。” 丘衡这才转头，一眼看到魏延身后的人，那是一个年轻的侍女，本就白皙的脸，被吓得惨白，双手环抱胸前，瑟瑟发抖，显得那么柔弱无助。 “你便是伺候公子琦起居的女子？” “奴……奴婢是。”侍女被吓得不轻，刚开口时发不出声来，急忙再重说一次。 丘衡瞥了魏延一眼：“下次温柔一点，瞧把人家吓的。” 随即又对侍女道：“你可认得我？” “我……认得……哦不！不认得！” 丘衡不禁一笑：“很好，你很机灵，只是我并不在乎你认不认得我，你只需知道，你的命现在在我手上即可。” 丘衡从袖口拿出几包药，放在桌上，魏延认得，那是他为丘衡收罗来的慢性毒药。 “以后每天都撒点这个药在刘琦的吃食之中，他会慢慢的死去，没有人会怀疑你。到时，我会给你一笔你一辈子都用不完的酬金，送你去到安全的地方。” 侍女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会儿，便走上前去，将药包收起。 丘衡嘴角勾起，笑道：“真是明智的选择。”而后又只手撑脸说道：“有些事情，你不做，还有很多人可以做。但是你不做的话，不仅好处都是别人的，就连自己的命，都未必保得住，你能明白吗？” 话像是对侍女说的，目光却死死盯着魏延，其间警告之意愈浓。 侍女只知道眼前这位先生的身份之高，哪里听得懂他言外之意，只是忐忑不安的拜倒在地，恳切求道：“奴婢知道，奴婢知道，请先生放心。” 丘衡收回目光，淡淡道：“知道就好，带她回去吧，文长。” 魏延也是今天接到丘衡的密令之后，才知道原来他所准备的慢性毒药竟是给公子刘琦的。丘衡用他准备的毒药动手，若事情败露，他作为荆州旧部，难免蒙上一个背主求荣之嫌。 他敢率先揭发丘衡吗？他不敢！因为他不能保证，刘备是不是默许了丘衡的做法。眼下丘衡几乎引导了整个军略方向，风头正盛，一旦揭发失败，他在刘备手下再无出头之日。 况且这段时间他和诸葛亮也没少接触，但不知为何，诸葛亮对他始终都不太待见，几乎无法拉进关系，更别提重用，既然不能引起诸葛亮的重视，他也就只能仰赖丘衡一人。 最可怕的还是丘衡早在刘备窜逃之际，就已经让他去准备毒害刘琦的毒药，已经把他算计了进来，天知道丘衡到底算了多少步！这样的人，能与之为敌吗？ 魏延越想越后怕，他当然听懂了丘衡的意思，是警告，同时也是安抚，但对他来说哪有什么选择，照做便是了！ 于是抱拳应道：“魏延明白，请军师放心。”便带着侍女离开了丘衡府邸。 今晚这件事情办妥之后，丘衡也没有松口气的感觉，他知道，毒死刘琦，也只是计划的第一步而已，但却是不可或缺的一步。 剩下的计划，也只能等到刘琦病逝之后才可得以实施，而这件事急不来，倘若刘琦古怪猝死，势必会引起某些势力或是世家的注意，借题发挥，对刘备造成严重不良的影响，毕竟人言可畏。 倘若刘琦不死，日后刘璋所要合作的对象就不是刘备而是刘琦，因为他才是名义上的荆州之主，这是丘衡所不愿见到的情况。 好在时间还算足够，眼下，只需要静静等待刘琦“自然死亡”即可。 第36章 经济学大师 在等待刘琦“自然死亡”的日子里，丘衡可以用逍遥快活四个字来形容，忽有一日，下人来报：“老爷，门外有一人执意求见。” 丘衡稍感不悦，又转念一想，这么头铁非要坏自己规矩的人，万一真有什么要紧事呢？便还是问了一句：“来人可通名了？” “自称刘巴。” “刘巴！”丘衡一惊，这可是三国最强的经济学大师，一手铸币直接将蜀国的贫弱的战后经济在短短数月之间拔升到可与魏吴媲美的程度。 三国时期铸币的不仅刘巴一人，董卓曾铸小钱，孙权也铸大泉，无一例外都搞得民不聊生，坚决抵制，只有刘巴的直百钱配合蜀汉政策得以通行，由此可见他的能力。 “快把人请进来，上茶！” 不一会儿，刘巴被下人引来，让丘衡意外的是，刘巴进来以后扫视一圈，丘衡上前准备与他行个面礼，他却转身直接落座，俨然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令丘衡稍显尴尬。 丘衡心想这不是你来求见我的吗？怎么你还装起来了。 但想归想，丘衡没有流露出来，只是回道自己主座上，待茶水备上，轻抿一口，方才问道：“子初登门造访，不知所为何事？” “素闻丘子平有识人之能，凡能被你叫出名来之人均是大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话丘衡听着也是怪怪的，不知道他是在夸自己有识人之能还是夸他是大才…… “子初之才，衡仰慕已久，不知此番可是要出仕？衡愿为子初引荐。” 刘巴冷哼一声：“我看你也不似蠢材，为何不顺天承命！让曹丞相早日一统天下，结束这纷争乱世。” 丘衡一愣，敢情这货是来砸场子的？ “子初何出此言?曹操乃窃汉之国贼，怎可助纣为虐？” “何必说这荒唐话，这天下诸侯还有谁不是国贼？” 丘衡心道真是个愣头青啊，这话可能很多人都清楚，但恐怕没几个敢这么说出来的。 “所以子初来我这儿，是为了痛斥我阻拦曹贼，还是想让我投降曹贼？” “我是想告诉你，曹丞相如今已坐拥半个天下，负隅顽抗不过是苦了百姓而已。难道你以为刘使君拿下荆州，就可以与曹丞相抗衡？真是可笑。” 丘衡眉头一蹙，看这个刘巴心高气傲的，着实有点不爽，决心要先挫挫此人的锐气，才能让他好好与自己说话。 “听闻子初精于算术？” 刘巴稍显疑惑，不知丘衡的话与自己方才说的有什么联系，但提到算术，那可是他引以为豪的能力，昂首道：“不错，算术这块，我称第二，恐怕天下也没人敢称第一。” 丘衡眉毛一扬：“是嘛，不如你我比试比试。” “好啊，你说如何比试。” “子初应知鸡兔同笼之题？” “自是知晓。” “你我分别出题，便靠心算速度如何？” “好，可有公证之人？” “你我切磋，胜负自有分晓，何须公证之人？” 刘巴冷笑一声，心道说白了还不是怕输了出丑，不屑道：“也罢，你先出题吧。” “好！上有49头，下有104脚，鸡兔几何？” 刘巴静静站着，眼神空洞，嘴唇微张。 良久以后，他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自信笑道：“有鸡46,兔3，可对？” 丘衡点头道：“没错，该你出题了。” “哼哼，上有46头，下有124脚，鸡兔几何？” 丘衡稍加思索，便脱口而出：“有鸡30，兔16，可对？” 刘巴目瞪口呆，急忙加以验算，竟分毫不差！ 他不敢置信地连连后退，口中喃喃道：“不可能，怎么可能。” 丘衡暗自一笑，这种小学奥数题与心算，对他而言再简单不过，若是和刘巴比拼什么国策经济之类的，十个丘衡绑在一块恐怕都不及。 “不对！是不是你碰巧演练过，记住了这题答案？否则怎能这么快算出答案！” “那还请子初再出一题试试。” “好！你若真能这么快答上，要叫我刘巴做什么都行！” 丘衡眉毛一扬，不想竟还有如此好事！当即回道：“请！” 刘巴细想一下，准备说一个大额的数字增加丘衡的计算量，也防止出现巧合，因为一般人即便演练，也不会为难自己去算大额数字。 “上有781头，下有2192脚，何解！？” 丘衡嘴角一抽，没想到刘巴整这么一出，不过数字大小对丘衡而言影响并不大，无非再多花点时间罢了。 不一会儿，丘衡便给出了答案：“有鸡466，兔315，可对？” 刘巴额头冒汗，在心中验算，结果仍是分毫不差！ 他懵了，一动不动的伫立在原地，那股子高傲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自我怀疑，没想到自己最得意的技能在丘衡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丘衡调侃道：“用不用再来一题？” 刘巴轻轻摇头：“不必，是我败了。” 眼见刘巴就要丧失自信，这是丘衡所不愿见到的，毕竟往后蜀国，还需要他的力量，于是走上前去，拍了拍刘巴的肩膀：“其实你不需要妄自菲薄，你在治国方面的才能，我是拍马不及的，只不过心算能力，略胜一筹罢了。” “安慰就不必了，你放心，我说出来的话一定作数，你需要我做什么，便是当牛做马，我也没有怨言。” “什么事都可以？” “都可以。” “出仕，与我一起辅佐主公如何？” “……”刘巴沉默不语，不知道丘衡想的什么，哪怕叫他当个仆人都可以，竟然只想着让他出仕，这对丘衡有什么好处吗？ “你这么看好曹贼，想必也已经见过他了吧。”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曾经看好他，但他不需要我，显然，也不需要你。何必为了一个不看重自己才华的人浪费了这一身的本事呢？” 刘巴并不清楚丘衡还有这般旧事，惊愕之余，也为二人唏嘘不已。 “你也不必再纠结曹贼一统之事，自我选择辅佐主公那一刻起，他曹贼，就注定无法一统。”丘衡冷笑一声，强大的自信令刘巴为之一震。 第37章 孙家联姻 丘衡知道这番话对刘巴而言难以信服，继续解释道：“或许子初现在还看不到主公的未来，但只要给在下一年时间，只要一年！我会让子初看到，主公与曹贼抗衡的底气！” “我知道一州之地不足以施展你的才能，那三州之地如何？到了那时，我需要你，主公也需要你！” 不得不说，丘衡给刘巴画的饼令他心动了，没有一个能人志士可以抵御“需要”二字，多少人为此生，为此死，只因为一个知遇之恩。 虽然不知道丘衡为何能如此笃定，但他愿意信丘衡一回。 刘巴默不作声，转身便走，丘衡急道：“子初意下如何？” 刘巴头也不回，只是淡淡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丘衡欣然一笑，他知道这件事成了，这句话是说自己会遵守约定，也是让丘衡遵守约定。 不久之后，丘衡就听说了刘巴出仕的消息，就算决定要辅佐刘备，他也不愿意接受丘衡的引荐，而是依靠自己的学识去争取刘备的赏识，最终也如愿以偿，如此清高之士，着实令人敬佩。 江东方面倒也没有闲着，近日派来了吕范出使，丘衡与诸葛亮一并被刘备叫去会见。 丘衡心中暗笑，这个时间，想必是孙权周瑜要用美人计将刘备骗到江东软禁起来，只可惜终究还是被诸葛亮所破解，赔了夫人又折兵。 丘衡不知道的是，此番江东使者面见刘备，的确是为联姻而来，却与他所想的差之甚远。 当众人齐聚一堂，丘衡看到主座上坐着的不是刘备，而是名义上的荆州之主——刘琦。 这也难怪，像会使这么重要的事情，还是需要刘琦出面的，否则就会有诸如刘备软禁刘琦之类的谣言。 只是现在的刘琦已经是脸色泛白，脚步轻浮，偶尔气喘咳嗽，丘衡知道，那是毒药的作用，因为药效够慢，就连刘琦本人都不太察觉，这和温水煮青蛙是一个道理。 但在外人看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比如在场的使者吕范，还有一旁静坐的诸葛亮，都能发现刘琦的异常，只是不敢妄言而已。 吕范只以为这刘琦应该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命不久矣。 而诸葛亮则略感疑惑，看了看刘备，又看了看丘衡，大抵有了一些猜测，却终究一言不发。 丘衡漫不经心的喝着茶水，知道这事瞒不过诸葛亮，也知道诸葛亮不会多事，刘琦死也是他所希望的结果，只要保证自己是干净的，那就可以了。 刘琦声音沙哑，问吕范道：“不知贵使此来，所为何事？” 吕范行礼，朗声道：“在下此来，是为联姻之事。” “联姻？”刘琦看向刘备，而刘备也是一脸疑惑，轻轻摇头表示不知。 刘琦会意，继续问道：“是何人姻亲之事？” “乃我主之妹孙尚香。”吕范顿了顿：“与丘衡之联姻。”（pS：只为剧情收。） “咳！咳咳咳！！！”丘衡被茶水呛到，猛然咳嗽起来，看着吕范，满脸的不敢置信。 不仅丘衡，在场其余人都为之一愣，像这种政治联姻很常见，可是政治联姻一般不都是与最高掌权者联姻吗？就算不是刘备，也应该是刘琦，怎么就轮到丘衡了？ 刘备眉头拧成了花，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原因，望向诸葛亮，后者亦是轻轻摇头，不明所以。 作为联姻本主的丘衡，同样也在心里暗骂：“这周瑜孙权是不是脑子长坑了，无论怎么看都是与刘备联姻才是最有用的方式吧。怎么就变成我了？把我留在江东有啥用，那不成刘备没了我就不转了？” “子平，此事关乎你，你怎么看？若子平不愿，尽管说来，备定替你回拒。”刘备关切道。 丘衡头皮发麻，孙权拿亲妹妹联姻，他若真回拒了，孙家怎么下得来台，甚至可以借机发挥，与刘备讨点便宜不在话下，所以刘备是不会想要自己回绝的。 躲无可躲，索性豁出去了，丘衡大笑道：“久闻孙将军妹妹美而贤，如此佳人，既然愿意委身下嫁，衡又哪有拒绝的道理？” 吕范喜道：“既然丘军师同意，还请择日与我回江东娶亲。” 刘备脸色一变：“这娶亲之事，遣使者互通聘礼嫁妆，将孙小姐送至襄阳成亲便是，何必要去江东？” 吕范面色不改，坦然道：“使君有所不知，我主之母尤爱此女，要求一定要丘军师亲自上门就婚才行，这也是人之常情啊。” “可……” “主公，无妨，衡去一趟便是。” 刘备见丘衡没有拒绝，便咬牙道：“既然子平没有意见，还请贵使回去歇息，待聘礼备好，择日启程。” “好，在下静候使君消息。” 待吕范走后，刘琦也跟着离开，刘备怒道：“这孙权分明是要把你骗去江东啊，子平，你为什么要轻身犯险呢！？” 诸葛亮冷静道：“主公，子平此举并未不妥，若是拒绝，只怕江东借题发挥，届时损失更大。而答应的话，只要有脱身之法，就可以巧妙化解。” “那孔明有脱身之法？” 诸葛亮默然不语，刘备转头又问丘衡：“还是子平有脱身之法？” 丘衡苦笑一声：“孙权周瑜此举之意，衡尚不知晓，故暂无破解之法，但有保命之策，请主公应允。” “子平速说来！” “还请主公将联姻之事大肆宣传，令天下皆知，如此一来，江东若杀我，便是打了自己的脸，还让孙尚香守了活寡，想必他们不到万不得已，会更愿意将我留在江东，如此一来，我便有机会逃脱。” “这有何难？”刘备一口应下：“莫说别的，你的亲事，无论如何，备都要给你办得风光无限！” “谢过主公，此外，还请主公平日在沿江一带可佯作水军练兵，暗留水军接应，为衡日后逃脱，多上几分把握。” 刘备当即拳掌相击，激动道：“如此！我再给你安排子龙，文长随行！保护你的安全，岂不更有把握？” 第38章 江东迎亲 丘衡哭笑不得道：“那倒不必了，多一人随行，就多一个人被扣在江东，主公现在正值用人之际，不可作无谓的消耗。” 一边说着，一边转头看向诸葛亮：“还不如让将军们多多练兵，囤积实力，以待进攻蜀地的时机。”显然，这是在向诸葛亮交代的事情。 诸葛亮微微点头：“子平放心，准备事宜就交给我来办。” 回到府邸，丘衡看到樊氏在庭院之中，那里栽着一棵大树，树下又静置着不少盆栽，樊氏就蹲在那些盆栽之前，似乎是在浇花，丘衡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去。 自从接她回来以后，两人之间的关系愈发亲密，大抵就是俗语所说的小别胜新婚吧。 樊氏早已不像初见时那般拘谨，在了解丘衡之后，愈发觉得这个男人是发自内心的尊重自己，也真切的体会到作为一个女人的幸福。 听见身后熟悉的脚步声，樊氏红润的小脸上浮出一抹浅笑，急忙站起身来拍拍裙摆，转身一看，果不其然就是那个心心念念之人，脸上笑意又浓了几分。 “夫君回来了~”见丘衡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樊氏小脸泛红，微微低下头去，顺手将被风吹落的几缕青丝别到耳后。 “夫人，有件事需要告诉你……”丘衡这些时日以来，对樊氏也有了情愫，再言及娶亲之事，难免也有一点尴尬。 他没有任何隐瞒，将今日之事悉数告知，眼看着樊氏娇羞的笑意慢慢凝固，而后轻咬嘴唇，故作坚强的模样。 “抱歉，为了主公大业，我没有选择。” 樊氏轻轻摇头：“夫君是做大事的人，妾早已预料到这一天的到来，夫君能在乎妾之感受，坦诚以对，妾便已心满意足。” 丘衡想要靠近樊氏安慰她，她却突然一阵小碎步朝房间跑去：“妾这就为夫君准备好随行之物。”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丘衡只得无奈轻叹一声，随在她身后进房去。 丘衡坐在床上，看樊氏忙前忙后的收拾，还不时的问丘衡一些问题，诸如江东冷暖之类。 对樊氏的愧意更加强烈，他猛然起身，趁樊氏不注意从背后将其横抱起来。 “夫君？！”樊氏惊呼道。 丘衡笑道：“又不是明日启程，何必着急收拾。” 樊氏在丘衡怀中抬起头来，媚眼如丝，用娇滴滴的声音问道：“夫君……这是……欲行何事？” 丘衡坏笑一声，抱着樊氏向床榻走去…… 又是一番云雨，春意满屋，今日的樊氏不知为何，要比往日更加热烈，更加疯狂，直至丘衡缴械数次之后，她才肯罢休，昏昏睡去。 数日之后，刘备与襄阳城内的文武官皆到城门，为丘衡送行。 一般官员婚礼根本不可能有这般规格，都是刘备执意为丘衡造的声势，丘衡自然也乐得接受。 马队从襄阳出发前往建业，光是聘礼都装了几车，丘衡闲来无事，心里估量着这些聘礼得花多少钱，这钱以后应该不会让自己来还吧？ 在路上折腾了大半月后，方才抵达建业。 看着繁华的大市街道，丘衡心中长叹一声：“先前出使结盟时还说这鬼地方不会再来了，没想到才几个月啊，又来了一次，还一次比一次凶险！” 在吕范的指引下，车队在街道上穿行，道路两边聚集了不少民众，互相之间低声细语，不时对着车队指指点点。 吕范偶然听入数句话，面色一变，满街之人竟都在交谈联姻一事！ 心中惊道：“这不合理啊！发生了什么！？联姻之事乃是都督计策，理应秘密进行，怎么现在满城皆知了。” 虽然有一腔疑惑，但他还是故作镇静。 而坐在车上的丘衡则有不同，他掀开车帘后也一样发现了这一番景象，默默放下车帘，狡黠一笑：“看来孔明的细作已经深入内部了。” 很快，车队就进了孙权行府，丘衡也在吕范的通报下，进府见到孙权。 尚不知道孙权是否知晓联姻之事已天下尽知，单从脸上表情来看，他并没有丝毫不悦，反而是眉开眼笑，唤丘衡作妹婿，拉着他的手开始谈天说地。 “子平此番前来，觉得我江东如何？” 丘衡知道，孙权肯定不是在问江东这个地方如何，而是问对江东的印象如何，轻笑道：“江东之地物资富饶，江东之人豪爽大方，自是极好。” 孙权满意一笑：“能得妹婿如此赞誉，愚兄便心安了，既然觉得江东不错，那便在此多住些时日，有何需求随时向吾索求！莫要拘束才是。” “如此，衡先谢过孙将军。” “诶——怎的还称孙将军，既已成我妹婿，唤我兄长即可。” “这……恐失了礼数。” “一家人谈何礼数，不必拘谨。” “那便谢过兄长了。” “好，好，想来妹婿远来疲顿，今日还请先委屈驿站一宿，明日便成大婚可好？” “一切听从内兄吩咐。” 孙权安排吕范将丘衡引到驿站歇息，待丘衡走后，一人才从侧房中走了出来，坐到孙权对面，赫然是水军都督周瑜！ 孙权脸上的笑意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翳之色，对周瑜说道：“原本想把那丘衡诓骗来伺机杀死，没想到现在满城皆知！只得假戏真做。” “此事绝非巧合，乃有人蓄意为之，恰好今日才散播的消息。” 孙权拍案怒道：“我如何不知！？查！给我狠狠的查！彻查到底！！！” 周瑜苦笑一声，自知清查谈何容易，却不敢触了孙权霉头，转而说道：“主公，事到如今，暗杀恐怕不妥，但依旧可以强行将其扣留在江东，只是小姐……” “也就只能如此，我孙家历经三世才有取得如此基业，尚香身为孙家之人，理应为孙家大业着想，奉献，公瑾无须顾忌。” “既如此，瑜便有把握留下丘衡了。” 孙权思量一番，抬眼看了一下周瑜，问道：“公瑾，你说这丘衡，有招揽的可能性吗？” 第39章 洞房之夜 周瑜低头沉思：“丘衡此人难以捉摸，但观其行事风格，或可一试。” “瑜曾听闻他于桂阳私自纳一寡妇为妾，可见其对风评毫无在意。这样的人，私欲，要比忠义礼信更加重要。” “主公若以色利诱之，或可令其反戈，然而……” 孙权沉声道：“然而什么？公瑾不妨直言。” “然而此人若能被主公劝反，他日亦能被他人劝反，主公需慎用此人。” 孙权表面上点头说道：“公瑾言之有理。”实则暗暗观察着周瑜的反应，周瑜的水战能力天下无双，作为孙策的义弟，在老一辈的将领之中声望甚至超过他这个主公。 所以孙权对周瑜始终都有忌惮之心，毫不客气的说，若周瑜有心谋逆，那必定能掀起一阵滔天巨浪。 孙权可是个狠人，晚年时期为了自己的地位甚至对自己的孩子都能下手，但却拿周瑜没有一点办法，因为他还需要周瑜，自他上位后提拔上来的年轻将领们，目前尚且没有一个能与周瑜相比。 但如果孙权可以将丘衡纳入帐下，他就可以将丘衡提拔为自己心腹，借机从周瑜手中分权制衡。在孙权眼里，丘衡的能力并不逊色于周瑜，甚至隐隐感觉自己还有点低估了。 所以当孙权问及周瑜招揽丘衡一事时，心中早有打算，只是想看周瑜的态度，若他表现出哪怕一丝的不乐意，都会让孙权动起杀心。 所幸周瑜表现得还算不错，没有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次日，正如孙权所说，大婚如期举行，好不热闹。 喜宴之上，孙权有意无意的带着丘衡结交江东文武，有孙权这尊大佛在，众人是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纷纷与丘衡攀谈两句。 武官还好，文官之中，可有不少是当初舌战群儒被丘衡喷得狗血淋头的人。而此时，却还得强颜欢笑，为丘衡贺喜，那场面，丘衡自己都要替他们尴尬几分。 一直持续到晚上，宾客全都散去，丘衡被红娘指引着，来到后院，一直走到一条铺有红毯的碎石小路，两边每隔半丈就立着一盏烛灯，绵绵不绝的延伸出去，看不到尽头何处。 红娘笑道：“请贵人顺着这条红毯路一直往前走，便是小姐闺房，奴婢不便相随，就此告退。” 丘衡打了个酒嗝，摆手道：“知道了，你退下吧。”随后身形摇晃不定的走上红毯路。 走了一会儿，过了个大弯，身周已寂静无人。 丘衡缓缓直立起身，神态也从醺醉变得自然。 倘若孙权要杀自己，恐怕早已动手，所以他能笃定这里是安全的，也就没有必要做什么伪装之态。 又过一会儿，丘衡终于看到了红毯尽头那个房间，屋内除了灯火摇曳，没有半分动静。 进入房间之后，丘衡看到了房间内摆立的武器架，还有两名持剑带甲的侍女，床榻上一女子身穿喜服，正襟危坐，艳红的盖头将面容蒙住，不露分毫。 丘衡面不改色，寻个凳子坐下，面朝新娘以及左右的侍女，一言不发。 给自己倒上杯水，分好几口饮下，每饮一口，眼中寒意就多了一分。 一杯饮尽，丘衡冷声道：“看到我来，你们还待在这里，是想今夜都在此观摩，还是觉得以我的身份不能治你们的罪？” 两名侍女一惊，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这时新娘才说道：“你们下去吧。” “是！小姐。”两名侍女顿时如释重负，似逃离般跑出房间带上房门。 丘衡没有阻止，仔细打量着这位传说中的弓腰姬曼妙的身材，暗中与樊氏作比较。 虽然没有樊氏那般丰满，却胜在腰细如柳，属于高挑匀称之美。 “侍女是我让她们试探你胆量的，你不要责怪她们。”盖头下传出话来，方才未曾注意，现在细听之下，声音有如莺声燕语般悦耳。 丘衡笑道：“我还没小肚鸡肠到与侍女计较的地步，倒是夫人为何要试探我胆量如何？” 听到“夫人”二字之时，丘衡清晰看见孙尚香的身躯轻轻一颤，心中暗笑，想来自己的夫人应是未经人事的妙龄少女。 “我自己的夫君，想怎么试探就怎么试探，有问题吗？万一是个窝囊废，兴许本小姐还能立马退婚呢！” 丘衡哼哼一笑，心道有刁蛮公主那味了。 “是么？那结果如何？要退货得趁现在，否则过了今夜，你可就亏了。” 孙尚香噗嗤一笑，强止住说道：“还行吧，将就吧。” “既然如此，那便轮到我来验货了。”丘衡站起身来，走上前去，顺手拿起一旁用于挑开盖头的挑杆。 用挑杆的一头轻轻抵住盖头布，再慢慢挑开。 随着盖头慢慢掀起，孙尚香的五官逐一展露在丘衡面前，先是嘴角含笑的朱唇，再是高挺耸立的鼻梁，白里透红的双颊，最后是灿若星辰的眼眸，称得上是花容月貌之色。 孙尚香眼神微抬，戏谑道：“验得如何？” 丘衡咽了咽口水，说道：“明人不说暗话，是在下赚了。” 孙尚香轻捂小嘴，嘻嘻一笑。 丘衡细看之下，眉头一皱，若有所思。 孙尚香见状问道：“你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丘衡摇头答道：“没有，只是觉得，好似在哪里见过夫人。” 没想到孙尚香笑意愈浓，调侃道：“兴许是在梦里？” 丘衡尴尬的摸了摸鼻头：“夫人误会了，在下可不是这么俗套之人。” 孙尚香轻哼一声，说道：“无趣，不逗你了，昔日你把我捆缚在江边，怎的这么快就忘了？” 丘衡闻言回忆了一番，那个在夏口被他误认为是曹军细作的东吴小兵，与眼前这个上妆后美艳动人的孙尚香形象渐渐重叠在一起。 丘衡瞳孔微张，陡然失色道：“竟然是你！？” 孙尚香轻抿着嘴，白了丘衡一眼，似是有些不满，因为自己的美貌，居然没能在先前就让丘衡印象深刻，现在还得自己提醒才能想起。 第40章 攻略孙尚香 眼见孙尚香情绪不对，丘衡干咳两声，转身放好掀杆和盖头，坐到孙尚香身旁。 二者大腿和肩膀接触的时候，孙尚香下意识的往空位一挪，令丘衡哭笑不得。 丘衡只好找点话题：“那这桩婚事，想必不是夫人意愿吧？毕竟……”丘衡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没有继续往下说，第一次见面的记忆就是被绑，任谁都会不悦吧。 不曾想孙尚香语出惊人：“就是本小姐特意挑的你。” “我明白。”话音刚落，丘衡眨了眨双眼，“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转头惊疑地看向孙尚香：“你说什么？你挑的我？” “对啊，那日兄长与周公瑾找上了我，非要我答应出嫁给那刘备，可那刘备都四十几岁了，本小姐怎么可能下嫁于他！兄长逼得太紧，我便说了，要嫁可以，只嫁给你，他们回去商量了下，这才同意的。” 丘衡嘴角一抽，百感交集，不知道孙权和周瑜是不是忘记告诉孙尚香要保密，这不是把他们俩给卖了吗？ 而自己居然是因为孙尚香才被活活拖下水，身陷险地的。 如此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不是孙权和周瑜脑抽，而是因为孙尚香的任性退而求其次。 “可是你为什么非要嫁我不可呢？” “谁非要嫁你了！” “不是你自己说的？” “只是嫁你总比嫁那四十几岁的糟老头好而已。”孙尚香甩开脸去，眼神闪躲，并没有承认是因为丘衡对于女性上战场独有的观点而觉得好奇有趣，才选择了丘衡。 丘衡没有继续追问，既然一切都梳理清楚了，他就可以好好想想该如何脱身。 见丘衡没有后续反应，孙尚香略感失落，一看丘衡一副沉思模样，更是脑补出他是不是后悔，是不是想退婚，是不是对自己没兴趣的情感大戏，百转千回之下，幽怨说出：“怎么？难道你就这么不喜欢我吗？” 丘衡没有听清孙尚香说的什么，只是“嗯？”了一声，从思绪中抽回，再看孙尚香时，她的眼眶中似乎饱和着眼泪，像夏天早晨花瓣上的露水，手指那么轻轻一碰就会掉下来。 “你怎么了？”丘衡摸不着头脑，难不成每一个嫁给自己的女子在新婚之夜都要哭上一场？这是什么神奇的仪式吗？ 孙尚香自小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不然也不会养成这般刁蛮的性子，连孙权的命令都敢驳回，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被丘衡一问，眼中蓄着的泪水决堤而下。 丘衡伸手将那两行抹去，拥孙尚香入怀，双手在她背上轻轻安抚。 一阵小声的啜泣之后，孙尚香用力推开丘衡，双眼微红，却是高昂着头，显得十分高傲的样子。 “你说！你可是不喜欢我？倘若如此，我明日便写一封休书，休了你便是！” “这话从何说起啊？”丘衡一怔，说道：“我几时说了不喜欢你，喜欢！喜欢得紧！” 丘衡流氓一般的话让孙尚香破涕为笑，嗔笑道：“那你先前在想什么那么深沉？” 丘衡才反应过来，轻笑道：“不过军中琐事罢了。” 孙尚香狠狠瞪了丘衡一眼：“今日新婚，你竟想这些？” “是在下错了。”丘衡似笑非笑地看向孙尚香：“在下应该满脑子都是夫人才是。” 孙尚香俏脸一红，正要解释，不料丘衡已经压了过来，惊慌下只是发出“噫！”的一声，就被丘衡压至身下，堵住了嘴。 孙尚香略微挣扎一下，就逐渐消融在丘衡的攻势之下，双方互相摸索，游走，一步步的攻占，沦陷。 褪去的外物散落在床榻四周，好不凌乱，床榻也开始咿呀作响，摇摇晃晃。 一夜过后，丘衡正式的成为了孙家的姑爷。 丘衡率先醒来，一睁眼就看到孙尚香甜美的睡容，微微一笑，再看向枕边，那条挂着落红的白娟，略感心疼。 起身换好衣物，门外恰巧有轻微的敲门声响起，丘衡快步上前，打开门缝，手指置于嘴前“嘘”了一声。 正是昨晚的婢女送来了早点与热水，丘衡轻声说道：“放下就行，我自己拿。” “是。”两名婢女应道，轻轻放下东西，掩嘴轻笑而去。 丘衡先把早点端进房间放下，回头再去端热水进来，简单的擦洗一番。 “嗯~什么时辰了？” 丘衡回头一看，孙尚香一手撑着床，半坐起来，另一手轻揉双眼，而身上盖着的被单慢慢滑落，春光乍泄，让丘衡大饱眼福。 丘衡佯若无事，轻笑道：“夫人醒来了，刚过辰时。” 孙尚香微微睁眼，看见丘衡脸上的笑意，再顺着丘衡目光看去，急忙抓起被子掩住自己的身体，娇嗔道：“下流！” 丘衡哼哼一笑，回头拧了一块湿布，坐到孙尚香身前，递给她。 孙尚香感受到湿布散发的热气，心中亦是暖意流淌，嘴上却说：“这些事交由婢女便是，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亲自动手了。” “我担心婢女扰到你，让她们退下了，再者，拧块湿布罢了，哪还分什么男女，我为夫人拧布，合情合理。” 孙尚香接过湿布擦洗，心中倍感蜜意。 “你到前面转过身去，本小姐要更衣了，不准偷看！” 丘衡无奈，只得照做，只是轻声嘀咕道：“好像昨晚哪没看过似的。”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孙尚香冷哼一声，开始更衣。 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丘衡强忍住色心没有回头。 一会儿过后，身后说道：“好了，转过来吧。” 丘衡回头一看，不禁错愕，孙尚香换上的居然是那熟悉的衣甲，再度看时，更觉英姿飒爽。 丘衡干咳几声：“夫人……平日也穿这个？” “怎么，不可以吗？” “自然可以。” 孙尚香嘴角噙笑，对丘衡的态度很是满意，说道：“那就好，我练剑去了，夫……夫君。” 话都没说完整，她就一阵小跑夺门而出，最后两个尽管音量极低，却也落入了丘衡耳中。 丘衡先是微微一笑，而后面色深沉，与先前轻松谈笑的模样判若两人。 第41章 设计哄骗 随后几天，丘衡每天都在府内吃喝玩乐，从未踏出府门半步。 因为他知道，孙权肯定在门口各处安排了暗哨监视自己，没有必要尝试逃跑，这样只会打草惊蛇，反而加强孙权的警惕之心。 他现在可是孙家的姑爷，衣食无忧，晚上还能和孙尚香“嬉闹”，这样的日子谁不羡煞。 这天，丘衡路过前院时偶然听见门口有争吵声，于是驻足看去。 只见两名守卫推搡着一个醉汉，呵斥道：“哪来的酒鬼，滚远点！” 丘衡觉得奇怪，这孙家的地还有人敢硬闯，不怕死不成？ 那醉汉嘿嘿一笑，大喊道：“让开！我找你家姑爷。丘子平！故人来访，岂不见乎！？” 丘衡眉头一皱，再定睛看去，方才认出此人，竟是庞统，庞士元。 他急忙快步向前，喝道：“都住手！此乃贵客。” 守卫闻言手上动作一顿，回头看去，发现是丘衡来了，连忙松手行礼。 “士元，许久不见。” 庞统踉跄一下稳住身形，整理一下凌乱的衣裳，笑道：“你好意思说，大婚也不请我这个故人，若不是我道听旁说，还不知道这回事呢。” 丘衡呵呵笑道：“别在门口站着了，进来一叙！” “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并行到府内书房，丘衡支开了所有下人，小心关上门。 “士元怎么会在建业？” “日前周瑜传我来此，引荐给孙权。” 丘衡见庞统直呼孙权姓名，心中暗喜，知道庞统并未被孙权留住，心中已有转投刘备之意，否则也不会来见自己。 “你看看，我早说你我会有共事的那天了，那封举荐信可还在？” “那个？早就烧了。” 丘衡眼睛一瞪，似有不满，庞统只是瞥了他一眼说道：“那玩意要是不小心被周瑜发现，我脑袋可就没了。” 丘衡释然，调笑道：“你倒是谨慎。” 庞统反嘲道：“倒不如说是你心大，这都敢来江东成亲，简直色胆包天。” “哦？难道我还能不来吗？” 庞统哼哼一笑，不予置否，心中其实也知道丘衡只能牺牲小我。 “想好怎么脱身了吗？” “暂时没有完整计划，不过还是需要士元帮我个忙。” 两人在屋内低声谋划，不为外人所知。 稍晚，二人听到门外有轻微动静，下人被支开断无胆子再靠近，这时能出现在门外之人不言而喻。 丘衡微微一笑，和庞统对了一下眼色。 庞统怒道：“曹贼欲集结大兵进攻襄阳，你身为使君谋士，却在江东享乐，难道不觉羞愧吗！” “士元这是何意？难道你看不出我现在是自身难保！？但凡我敢踏出府门半步，恐怕就会身陨此地，你倒是教我，如何回襄阳去！？” “哼哼，什么自身难保，我看你就是美人坐怀，乐而忘返罢了，何须为自己找那么多借口糊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道不同不相为谋，就此别过！”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房门被猛地拉开，庞统摔门而出。 丘衡面色阴沉，怒不可遏，看着门外出神。 不一会儿，门外转入一人，正是孙尚香，丘衡立马阴云散去，笑意横生。 对孙尚香笑道：“夫人何时回来的？可曾累着？” 尽管丘衡脸色变化很快，但还是没有逃过孙尚香的眼睛，她面色担忧，问道：“夫君为何说，只要踏出府门便会身陨？” 丘衡一怔，苦笑道：“夫人都听见了？” “恰逢路过，无意间听到几句，夫君还未回答我的问题。” 丘衡轻叹一声：“有些事情，夫人还是不知道为好。” 孙尚香轻轻走来，坐在丘衡身边，温柔道：“夫君有顾虑？” “此事……涉及两方利益，夫人亦是棋子，你我只需恍若无知，在这府里静静生活，便可无忧。” 孙尚香气道：“我乃孙家小姐，谁敢拿我作棋子！” 丘衡看着孙尚香，欲言又止。 孙尚香顿时恍然，惊疑道：“难道是……兄长？不可能！兄长自幼疼我！” 丘衡叹息道：“事关江东利益，孙将军是你的兄长，但他更是江东之主啊。” “你且说说，兄长是如何打算的？” “夫人这是何苦。”丘衡苦笑。 “你不说我自己问兄长去了！” 丘衡顿了顿，说道：“孙将军原本是想以这桩婚姻为由将使君骗来江东扣押做人质，后面对象换作了我，也算是断了使君一臂，只要我留在这里便可相安无事，可若要回去，孙将军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孙尚香了然，内疚道：“你既早知道是计，为何还要来？” 丘衡看着孙尚香，笑道：“我说我是为你而来你信吗？” 孙尚香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自是不信的。” “那好吧，主要原因还是我不答应的话，孙将军便会借机发难，到时恐怕两败俱伤。当然了，还是有夫人的原因，谁又能拒绝美人呢。” “哼，油嘴滑舌的，只怕也不止对我如此吧。” “夫人明鉴啊，我可没有什么风流史。” “那我怎么听说你在襄阳还有一个美妾。” 丘衡哑口无言，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小心试探道：“夫人介意吗？” 孙尚香顿觉好笑：“我是正妻，她是妾室，我为何要介意她？” 丘衡一怔，心道这个时代的女性果然不能以常理度之，果断赞道：“夫人大气！” “不说这个，那你真打算在这里躲一辈子？” “我倒也想回襄阳抵御曹贼，奈何无力逃跑。” “我的夫君，怎么能是一个苟存于世的窝囊废！由我来助你，就不信谁敢阻拦！” “夫人不可！”丘衡急忙说道：“你若助我，必将引孙将军震怒，与我共丧黄泉。” 孙尚香坚定道：“我不信兄长会对我如此狠心！” “可是……” “我意已决，夫君不必再劝，若夫君殒命，尚香亦不独活。” 丘衡语塞，没有想到孙尚香会为他做到如此地步，内心感动之余，也为自己利用了她的纯真而内疚，但事已至此，他只能尽全力完善自己的计划，从而保护孙尚香不被他所牵连。 第42章 孙权的拉拢 丘衡深吸一口气，对孙尚香说道：“夫人要帮也可以，但必须听我的，由我来制定计划。” 孙尚香见丘衡同意，嫣然一笑：“依夫君便是。” 丘衡摩挲下颌，陷入沉思，片刻后，问孙尚香道：“夫人可有什么例行外出之事？” 孙尚香想了想，点头道：“每月十五，我都会去佛寺一趟，为家人祈福，两日后便是外出之日了，夫君是想趁机出府？” “后日不行，这是我来到这里后你第一次例行外出，大概会看的比较紧，所以你要和以往一样正常，才会让人放松警惕，即便遇见警戒，不要紧张，也不要轻松，浅问警戒原因表示理解即可。” “下个月的外出，才是我们逃脱的时机，只是在此之前，夫人要借机安排船只在芜湖港口停泊，楼船艨艟过于招摇，用渔船即可。” “夫人出行之时，常带随从可还是那些带甲婢女？” 孙尚香回道：“正是如此，人数约莫六个，皆是心腹，夫君不必担心。” “那还请夫人为我准备一套衣甲，届时我伪装成婢女同夫人出府。” 孙尚香睁大眼睛，强忍住笑意，仔细打量一番丘衡，点头道：“不错不错，夫君面容俊俏，皮肤白嫩，身体纤瘦，再上点妆，装个婢女倒是绰绰有余。” 丘衡冷哼一声：“少说风凉话。”惹得孙尚香嘻嘻直笑。 嬉笑之后，丘衡看着孙尚香，犹豫道：“夫人当真要帮我？如此一来，或许今后，孙家再没有你的位置了。” 孙尚香笑意收敛，似有一股淡淡的忧伤，但还是勉强笑道：“我既嫁与夫君，便是夫君的人，夫君想去哪，我便去哪。至于兄长，若他念及兄妹情谊，便不会阻杀，若他真要赶尽杀绝，又何必留念。” 丘衡轻叹一声把她揽入怀中，两人相拥无言。 两日后，孙尚香如期去寺院祈福，正如丘衡所料，门口果真遇见盘查，而孙尚香依照丘衡嘱咐，顺利通行，借此外出之际安排好诸多事宜。 匆匆又过半月，孙权登门造访，丘衡急忙迎接进正厅。 “呵呵，近日事务繁忙，未能招待妹婿，还请勿怪啊。” “兄长说的哪里话，江东事大，衡岂能与之相比。” 孙权摇头笑道：“妹婿可说错了，以妹婿之才，足胜几座城池！” 丘衡心下了然，看来孙权这是为拉拢自己而来。 “兄长谬赞，衡愧不敢当。” 孙权不予置否，转而问道：“妹婿在此地生活，感觉如何？可有什么不满之处，尽管说来，愚兄替你安置。” 丘衡恭敬道：“衡一切皆好，有劳兄长挂心了。” “既然一切皆好。”孙权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略带深意的笑道：“不若便留在江东生活。” 丘衡微微低头，回道：“兄长要我留下，我便留下。” 孙权大喜：“妹婿果真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丘衡轻轻摇头：“衡乃刘皇叔之人，恐怕不能襄助兄长。”为了对孙权加以暗示，丘衡刻意称刘备为刘皇叔，而不是主公。 孙权脸上笑容一僵，仿佛受到了戏耍，脸色阴沉如墨，沉声道：“妹婿既然不愿助我，又为何不离去，是拿愚兄寻开心吗？” “衡明白，兄长以姻亲为由，无非是要将衡留在江东。” 丘衡直言不讳，这个时候假若他装糊涂，孙权疑心会更重，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让孙权认为他识时务，更有利于放松警惕心。 孙权确实也没有想到丘衡会直接捅破，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所以衡就在这里，哪都不去，请兄长放心。”丘衡泰然自若，继续说道：“我待在这里哪也不去，既保留了作为刘皇叔下属之忠诚，又免了兄长手上染污，岂不是两全其美。” “妹婿倒是实诚人，的确，这样做对你我都好。”孙权目露精光，话锋一转：“但是愚兄认为，妹婿在这里衣食性命无忧，总是要拿出一点东西，好让愚兄堵住手下人的嘴不是？” 孙权的意思很明白，说你丘衡在这里光享福不贡献，他手下人就会不服，那出了什么事也是理所应当的。 丘衡犹豫了许久，轻叹一声道：“曹贼自汉津之败后，已无一战定乾坤之力，然而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应该也恢复了战力。” “南方因为目前孙刘联盟的存在，曹贼讨不了便宜，所以他一定会调转目标，集结兵力转向凉州方向。” “此时便是曹军南方布防最薄弱之时，既要提防襄阳方向的刘皇叔，又要提防江夏庐江方向的兄长，只能分兵防守，正是进攻曹军的最佳时期。” “届时，兄长可从庐江引一军佯攻濡须口，引寿春兵援，而江夏再引一军奇袭寿春，或可功成。” 说完，丘衡仿若惊醒，笑道：“方才都是衡胡言乱语，兄长姑且听之笑之，切莫当真。” 孙权细细品了一口茶，神情怡然，笑道：“方才妹婿说了什么，愚兄没有听清。” “只是精神恍惚后的闲言碎语罢了，望兄长见谅。” “既然妹婿身体不适，愚兄便不叨扰了，今日相谈甚欢，还请妹婿好好在府休养，来日再叙。” “多谢兄长体谅。” 丘衡亲自送孙权离开，回来以后，嘴角划起一抹诡笑，他对孙权说的话真假掺半，虚虚实实，并且确实有从江东角度献策，不怕他不信。 只是他给出的不过是一个正确的战略，至于战场之事，又岂是一成不变的，想要啃下曹操的一块肉，也得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毕竟在濡须口等着他的，可是张辽乐进李典这三员大将。 丘衡在心中琢磨：“孙十万啊孙十万，我只能帮你到这了，希望你挣口气，多多消耗一下曹军的力量吧。” 真正可怕的攻心计不是说谎欺骗别人，而是对别人施加心理暗示，从而诱使他自己得出一个错误的结论，丘衡所做的便是如此。 第45章 昏迷不醒 关羽，黄忠，魏延站在前头，见老者停下动作，关羽关切问道：“老先生，情况如何？” 关羽刚经过一场小战，杀意未敛，老医者咽了咽口水，颤巍巍道：“这位先生身上的伤，老朽已做了处理，箭上无毒，应是性命无忧，过段时间即可醒来，但后续仍需静养，观察些时日，才可确保无虞。” “多谢老先生，还请告知现在能否移动伤者，若是可以，在下便带其回襄阳城休养，若是不行，则就近安排住处。” “若是马车运送倒是无妨，只需注意速度不宜过快，防止颠簸，路上须有人照料，每日换药三次，还需佐以益气补血之汤药喂食。” “如此，便请老先生随我等走一趟吧，路上需要随医。” “这……这……这这这……”老医者结结巴巴，显然是要推辞，却又害怕不敢说出来。 “老先生还请放心，只是随医到襄阳，便会遣人送回，不会耽误太多时间，只要这位伤者无碍，还将支付您一笔丰厚的报酬。” 说着，关羽掏出一小袋钱两，塞到老医者手中：“这些先拿着，到了襄阳城，还有赏赐。” 老医者感受到手中沉沉的重量，咬牙应道：“好！老朽随行一趟，必保伤者无虞，请将军放心。” “如此甚好！甚好！” 关羽当即为丘衡及老医者安排车驾，连同黄忠魏延一起，护送着丘衡回到襄阳。 在路上这几日，丘衡依旧昏迷不醒，若不是鼻息尚存，这个老医者只怕就要被当场处死。 每日的照料均是孙尚香一人包揽，不肯经他人之手，而汤药也是她以口服之。 总算到了襄阳，军队回营，关羽三人护着马车一直走到丘衡府邸。 敲开府门，樊氏第一时间出现在门口，看着被仆人抬下来的丘衡，捂住嘴巴强忍着泪水，满脸的心疼。 孙尚香紧随其后下了马车，一眼看到了樊氏，互相对视一眼，皆是微微颔首，顾不得其他，紧随丘衡身后进府。 樊氏在前面引路，一直到主房之中，将丘衡轻轻抬上床后，仆人退下。 房中只剩下孙尚香，樊氏以及关羽等三人。 关羽觉得气氛略显尴尬，干咳两声，自觉的带着魏延黄忠离开房间，带上房门，在门外守着。 屋内沉寂片刻，樊氏先开口道：“姐姐想必也是辛苦了好长时间，不如先去歇息，这边我一定会好好照看夫君的。” 尽管樊氏在年龄上要比孙尚香年长几岁，但作为妾室，依旧是要唤孙尚香姐姐。 孙尚香的确很久没有好好睡上一觉，这段日子劳心劳力，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但还是拒绝道：“多谢妹妹关心，我无碍，夫君是为我受伤，我怎么能不守在这里。” 轻飘飘的一句话，不仅婉拒了先去休息的想法，也在告诉樊氏，她与丘衡是历经生死的夫妻。 樊氏心中了然，暗暗低头，两人一时无话。 不久，门外有人喊道：“子平如何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房门被推开，数人走了进来，为首者正是闻讯而来的刘备，诸葛亮紧随其后。 正当孙尚香疑惑之际，樊氏连忙行礼道：“见过刘使君！” 孙尚香恍然，知道了眼前之人便是丘衡的主公，刘备，也随之行礼。 刘备的心思根本不在两人身上，只是摆着手说了一句“不必多礼”，径直走到床前看了丘衡一眼。 回头招手道：“还不快上前来看看子平如何！” 几人身后一个中年医师急忙快步上前查看，刘备稍撤一步让开位置。 经过医师把脉，检查伤口，查看舌苔，眼球等一系列操作之后。 终于起身回道：“主公，伤势处理妥当，用药偏弱，下官可以开副新药，只要后面丘军师转醒，便无大碍。” “什么话？只要？！”刘备震怒道：“我命令你必须让子平转醒！” 刘备转身走出两步，又想起什么，回头指着医师道：“你就住在这里，直到子平醒来，他若醒不来，你也别活了！！！”说完拂袖而出！ 诸葛亮紧随其后，关羽三人也纷纷走出，中年医师苦笑一声，看着两位夫人，不知该向谁开口。 樊氏轻声道：“姐姐刚来，对周边不太熟悉，这些琐事，可否由我来处理？” 孙尚香略带感激的看向樊氏，微微颔首道：“有劳妹妹了。” 樊氏当即对医师说道：“我先带你去客房，有什么需求，需要抓什么药，便与我说吧。” 医师恭敬行礼：“谢过夫人，下官新开一副药方，请夫人照抓，给先生服用。” 刘备一等人出门之后，刘备怒道：“自得消息之后，求医数日，竟只有如此庸医！只能吊命，不能治愈，要之何用！？” 诸葛亮安慰道：“主公勿急，兴许这几日便有良医。” 黄忠闻言，抱拳道：“主公！昔日丘军师曾对末将言道，当世有两名神医，末将之子多年寻医未果，最后便是这两名神医之一的张机所治愈，可见并非虚言，既然本地没有良医，何不去寻？” 刘备闻言大喜，急问道：“汉升快说，这两名神医现在何处？” 黄忠正要回答，却见一名侍卫疾跑来报：“主公，有医者应召！” 刘备被打断有些不悦，但一听是医者，还是耐住性子问道：“是哪位医者，可有名气？” 侍卫回答道：“来人自称华佗，非本地人，名气未可知。” 黄忠一惊，忙道：“主公！华佗便是丘军师所言两神医中难以寻踪之人！” 刘备一听，激动道：“快！把人留住！马上去请！算了，我亲自去请。” 一行人火急火燎的赶回使君府上，见到了白发苍苍的老医者，此人便是华佗。 不由分说，刘备一把抓住华佗之手，说道：“老先生请随我走。” 带着华佗上了车马，在途中才与华佗交代病状。 不一会儿，又回到了丘衡府中。 刘备抓着华佗的手走去，为了照顾华佗年迈的身体，已然放慢了自己的步伐，可华佗仍觉得有些急促，又不敢甩开刘备的手。 第46章 华佗开刀 一直到丘衡房中，他才得以缓息。 屋内此时就孙尚香在场，不明所以，不是刚看完回去了吗？怎么这一会儿又来了。 只听刘备说道：“神医，床上便是病人，还请全力施救。” 一听这话，孙尚香眼中一亮，敏锐的抓住了神医二字，期待的看向华佗。 华佗行礼道：“医者仁心，老朽自当尽力。” 说完，华佗缓缓走向床前，那步伐看得众人心焦，真想再背后推上一把。 总算到了丘衡面前，为丘衡检查身体。 一刻钟后，华佗起身，众人忐忑不安的看着他，刘备问道：“先生如何？” 华佗说道：“此乃箭伤处理时间过迟，体内残有淤血难以排出，故而堵塞经脉导致昏厥不醒。” 虽然不懂，但一听华佗竟能准确说出昏迷的病因，刘备大喜，又问道：“先生可救否？” 华佗回道：“倒是能救，只不过需以刀重新切开伤口，切除淤血，再以细线缝合，待伤口痊愈拆线即可。” 众人皆是一惊，没听说过治病还得动刀子的，这岂不是很危险？ 刘备也十分犹豫，轻问道：“老先生，可有把握？” 华佗苦笑：“老朽不敢担保，但此事虽有风险，却是唯一之法，且时日越久，便越危险。” 刘备默然不语，却听见孙尚香坚定道：“救！请主公同意施救！” 刘备愕然，孙尚香继续说道：“夫君即使豁出性命都不肯在江东安稳度日，又如何愿意在这床榻上苟活于世？请主公成全！” 门口传来声音：“妾身亦同意施救，请主公成全夫君之志。” 众人望去，乃是刚安排好医师事宜回来的樊氏。 刘备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道：“好！请神医施救！” “老朽需燃灯一盏，为刀具消毒，还需热水一盆，新湿布数条，垫布一条。” 樊氏当即道：“妾身这就去准备。” 很快，樊氏让下人将所需物带来，华佗检查一遍，微微点头道：“老朽开刀需全神贯注，不可有干扰，还请诸位出门去，保持安静。” 于是众人皆到门外等候，屋内再无其他动静，众人也不知道进展究竟如何，过程是否顺利。 直至一个时辰之后，华佗拉开了房门，一副大汗淋漓的模样。 众人汇聚而来，满脸紧张的看向华佗，却没有一人敢开口询问。 华佗合上房门，点头轻道：“开刀成功，相信这两日便可苏醒。” 众人大喜，刘备激动道：“好！好好好！！！赏！备一定重赏神医！” “这两日仍有伤口感染之风险，老朽想在此观察，待病人转醒无事之后，再行离开。” “这有何难！让弟妹安排便是，一定要好生招待神医！” 樊氏马上回道：“多谢神医救命之恩，请神医随我来。” 孙尚香进到房内，丘衡完好的躺在床上，呼吸正常。而地上却是一片狼藉，一堆带血的湿布，和一块染血的垫布，一盆已成红色的热水。 她出门唤上几名下人轻轻将污物收拾掉，看到刘备向她投来问询的目光，她轻轻行礼点头，示意丘衡无事。 刘备这才彻底安心，见天色已晚，便与诸人陆续离开。 两日之后，丘衡轻闭的双眼微微颤动，缓缓打开一条细缝，稍稍适应了眼前的光亮后，再逐渐张开。 第一眼，他看到的是床上的木架板。 微微转头之后，第二眼，看到的是握着自己右手的孙尚香，坐在床前，身体前倾趴在自己的肩膀旁，睡着了。 再低头看去，樊氏也是接近同样的姿势，趴在自己的大腿边睡着。 正回脸来，丘衡口中轻轻呼出一口浊气，心中庆幸道：“看来是活过来了……活着真好啊……” 他看到身边还有多余的被单，便想伸手拿给她俩披上，谁知这一动牵动了背后的伤口，冷不防的撕痛让他岔了气，剧烈的咳嗽起来，反倒是将二女惊醒。 二女醒来，看见丘衡睁开了双眼，先是一喜，又见他剧烈的咳嗽，心中一紧，心情宛若坐了过山车一般，急上急下！ 孙尚香急忙为丘衡抚顺胸口，关切道：“夫君是哪里不适？可别吓我。”丘衡面带笑意，轻轻摇头。 樊氏起身去倒水，对外喊道：“快来人！快叫神医过来！！！” “是！”屋外顿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响起。 就在樊氏倒完水递给丘衡的功夫，华佗推门而入，走到床前，为丘衡把脉检查。 一番操作之后，华佗恭敬道：“先生已无大碍，只需静养时日，待伤口愈合即可，切忌不可动怒，不可剧烈运动，以防伤口崩裂。” 丘衡疑惑问道：“老先生是？” 华佗笑道：“老朽华佗，应刘使君之命为先生治病。” 丘衡瞳孔一缩，忙道：“多谢华神医救命之恩。” “先生不必如此，治病救人乃医者本分。” “还请华神医在府上多住些时日，也好让在下略尽心意。” “先生好意，老朽心领了。不过先生今日既已转醒，便已无妨。再过五日，寻医将背后伤口缝合之线拆除即可。老朽还想继续云游，为他人医病，以尽医道。” “华神医，请恕在下直言，这背上之线，五日之后，恐怕也只有您敢拆，其他人哪敢担起这个责任。” 丘衡又使劲的咳嗽起来，当然是装出来的，虚弱道：“再者，我自觉胸口气闷，咳嗽异常，恐有遗症，还请神医救人就到底，在府上多留些时日。” “这……”华佗讶异，他能明白这担责之事，但按理说不该有遗症啊，可丘衡这般模样，也令他怀疑是不是自己错漏了什么，亦或是有何新症。 好奇之下，华佗答应道：“既然如此，老朽便在叨扰几日，看看先生的情况，待彻底痊愈之后，再行离开。” “如此甚好！甚好！那便请神医先去歇息吧，在下还有些话想与二位夫人说。” 华佗笑道：“明白，明白，那老朽先行告退。”便离开了房间。 第47章 病愈便是时机 看着身边殷切看着自己的两位夫人，丘衡微笑道：“辛苦你们了，我中箭后发生了什么？” 孙尚香将后来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丘衡，他只是静静听着，脸上无喜无悲。 “我昏迷了多久？现在是什么时辰？” “大抵有五日左右，现在应是卯时。” “时间还早，两位夫人快去歇息吧，都憔悴成啥样了。” “那可不行，夫君病躯，怎么能没有人照料。” “门外不还有下人在吗？医师都说了没有大碍，只需静养，没什么需要担心的，听为夫的话！”说完，丘衡不怀好意的笑道：“再者，你二人在此，常使我浑身燥热，如何静养得了？” 二女脸色一红，一齐娇嗔道：“尽知道不正经。” 既然丘衡都已经这么说了，二女也就没有坚持，事实上也的确是为了照顾丘衡累得够呛，细心的为丘衡整理下床后，便各自回房休息。 待二女走后，丘衡笑意收敛，叫来下人，让其去通知刘备及诸葛亮，说自己醒来了。 没多久，刘备便带着诸葛亮来到丘衡房中。 丘衡一见，忙道：“主公！”掀被正欲下床行礼。 刘备快步向前急道：“不必行礼！你好生待着。” 丘衡这才作罢，与诸葛亮对视一眼，互相颔首致意。 “没想到子平江东之行竟凶险至此，险些丧命啊。”刘备唏嘘说道：“早知如此，当初我死也不会让你去迎亲！” 丘衡轻笑一声：“主公言重了，从结果来看，这不是再好不过了吗？” 刘备目光阴狠，说道：“好便好，若子平有失，备就是拼尽全力，也要让江东鼠辈陪葬！” “主公切勿意气用事。”丘衡摇头道：“从衡此行来看，江东并没有额外盘算，只是出了点意外才选了衡结姻亲。” 丘衡将孙尚香的情况与刘备说明清楚。 刘备愕然，才知道丘衡算是替刘备扛下一劫，心中对丘衡又多了几分愧意，不过孙尚香为了丘衡忤逆孙权的事，也是令他哭笑不得。 面色古怪的看向丘衡，调侃道：“子平与弟妹的姻缘，日后恐怕会是话本中的一段佳话吧。” 丘衡面露苦笑，不予置否，转而问道：“我不在的时候，不知荆州情况如何？” 刘备朝诸葛亮微微点头，诸葛亮会意说道：“自子平走后，亮与蒋琬，刘巴计算过各州郡之力进行征兵，目前襄阳有兵三万，江陵二万，长沙二万，夷陵三万，其余诸郡只设基本守军，维护治安。” “这是目前不影响国力的前提下，最大限度的征兵数量了，装备方面，兵甲军资充足。” “黄忠将军携子治病回来，还向主公举荐了昔日长沙的守将，刘磐，此人忠勇沉稳，亮已安排其坐镇长沙，而调霍峻至夷陵。还有一人来自投主公，这位想必和子平脱不了干系吧？” 丘衡笑道：“那想必是庞统，庞士元了，不枉费衡尽心拉拢，这次能从江东逃脱，还有他的部分功劳呢。” 刘备惊道：“竟有此事？士元并未说明啊，只说是你托他带了口信，让下个月出兵在水域接应。” 看刘备的反应，丘衡面色古怪道：“自古大才都不愿攀附上位，衡曾给他一封举荐信，被他随手烧了，主公不会是冷落了士元吧？” 刘备干咳两声：“并未冷落，只是授予他耒阳县令一职。” 丘衡嘴角一抽，心道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扭头看向诸葛亮，气道：“主公不清楚也就罢了，难道孔明你也不清楚庞士元的能力如何吗？” 诸葛亮无奈一笑：“士元先寻的我，令我不准为他出声，我能如何？” 丘衡白了一眼，暗道这些恃才傲物的人可真能轴，真能作死啊，要是没有自己，一个个都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 “罢了，士元之才，恐怕还得主公亲自去考察一番。”丘衡无奈说道，暗示刘备得自己亲自去请回来。 “好，待子平好转，备便去上一趟。” 丘衡幽幽说道：“谢主公关心，衡已然好转。” 刘备明白丘衡的意思，连道：“行，明日备便去一趟。” 丘衡这才作罢，刘备看丘衡的模样，心里暗喜，丘衡越是着急，就说明庞统的才能越是出众，从方才的情况来看，这庞统至少不逊于徐庶，那可是捡到大便宜了。 一个主公居然是根据自己手下的着急程度来判断一个人才的价值，这说出去恐怕都没有人敢信。 此事说完，诸葛亮继续说道：“还有一件大事！” 丘衡眉毛一挑：“哦？什么事情？” “公子刘琦病丧。”诸葛亮淡淡说道。 “这样啊，真是英年早逝，可惜，可叹。”丘衡目露哀色，轻声叹道。 刘备也深感哀痛道：“入主襄阳之后，公子便沉迷酒色之中，拖垮了身体，此事，当引以为戒。” “那如今荆州事务，应由主公接管吧？” 诸葛亮接道：“公子刘琦无后，荆州诸将皆举主公为荆州牧，以抗曹贼。” 丘衡微微点头：“如此，也算不负当年刘景升之志了。” 诸葛亮交代完毕，丘衡想了一下，问道：“益州刘璋方面，可有遣使来访？” 诸葛亮摇头疑惑道：“未曾，不知子平当初所谓时机，是在何时？” 丘衡心想，既然刘琦已死，那就不能再干等张松来使，刘璋请刘备入川了，必须争取时间，把主动权牢牢抓在自己手里，只是具体谋划，还需要从长计议一番。 想到这里，丘衡自信笑道：“待衡病愈之时，便是时机。” 刘备哈哈一笑：“好！子平还是那个子平，那备就静候子平病愈的消息了。” “虽然衡现在下不了床，但还是可以做些事情的。”丘衡正色道：“主公，我们与曹贼，孙狗的战斗会是一场持久战，可知持久战最重要的是什么？” 刘备一听，就知道丘衡马上就要抛出什么炸弹来了，顿时收敛笑意，正襟危坐，宛若学生一般，正色问道：“子平请讲。” 诸葛亮也是十分好奇，想听听看丘衡会说出怎样的高见。 第48章 榻上献策 “是国力。”丘衡轻描淡写的说道。 “持久战是消耗战，哪方的资源先被耗尽，哪方就逃脱不了被吞并的结局。” “这一点上，曹贼意识得很早，施行招贤令，军屯等一系列措施，来达到增强国力的效果，才有了如今的庞然大物。” “而孙家历经三世，在江东早已根深蒂固，与江东世家形成了利益共同体，这么做有利有弊，但不可否认的是，江东的国力目前来说仅次于曹贼。” “反观主公，直至现在都是积贫状态，经过这段时间的谋划，所做的只是以战养战罢了。我们从新野跑到夷陵江陵，吸收了两郡的资源，得以抵御曹贼，后又吸收了江夏，襄阳，荆南四郡的资源，这才有了如今的十余万兵及军资。” “用掠夺来扩充自己的力量，说到底不过是釜底抽薪，短期内可以造成一种富强的假象，可主公想过没有，假如这支力量在某次战役中全军覆没，我们还有能力再拉出一支新的力量吗？” 丘衡一番话语发人深省，刘备与诸葛亮都是若有所思的模样。 刘备思考的是丘衡所假设的情况，越想越觉得可怕，正如丘衡所说，曹贼在汉津大败之后，并未伤及根本，很快就可以依靠国力恢复元气。 可当初若是曹贼赢了呢？江东尚可周旋，他刘备却是只能苦苦守住两城，没有一点点的容错率，更没有退路可言。 而诸葛亮想的却是每当他以为自己已经了解完丘衡的能力之后，丘衡总能给他抛出新的东西，也不知道丘衡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丘衡所说的他自然也是心里清楚，自投入刘备开始，他就已经在为刘备制定适合刘备情况的国策，在蒋琬刘巴加入之后，他吸收了两人的想法，感觉隐隐有了一个雏形。 只是现在谈这个还太早，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以刘备现在的地盘，根本达不到需要以新政来提高国力的程度，至少要在拿下益州之后，诸葛亮才能彻底放开手脚。 丘衡之所以要在这个时候说，是为了点醒刘备，现在还远不到可以放松的时候。 当然，也是为了引出接下来他所要给出的建议。 “衡这有几条建议，请主公与孔明看看可行与否。” “子平快讲。” “子平请说。” “谈及国力之事，并非只有经济一门，技术，教育，医疗都是重要的一环。” “主公可知颍川书院？” 刘备点头道：“听闻乃颍川私学。” “没错，从颍川书院走出来的，郭嘉，荀彧，荀攸，戏志才，陈群，钟繇等人，均被曹贼纳入帐下，这些人，每一个拎出来，可都是当世大才。” “子平的意思是想设立私学？” “不！是公学！私学不过吸收世家寒门子弟，难免会有滥竽充数之徒，而白身之中，也不乏像衡一样渴望建功之人，只是缺少一个途径罢了，这样的人，若弃之不用，主公难道不觉得可惜吗？” 刘备看着丘衡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很自然就同意了丘衡的观点，却又犹豫道：“可子平不是说我们资源有限吗？创办公学亦要消耗资源啊。” “孔明，士元，元直亦是水镜先生司马徽弟子，亦是私学，而水镜先生同样出自颍川书院，这般人才，难道主公觉得不值得投入吗？” “至于资源，只需建立合理的筛选制度，严格控制入学人数，择优录取，学成以后直接授官，其实还是可控的，不过这就需要劳烦孔明费心了。” 诸葛亮抚扇笑道：“子平倒是好算计，建议你来提，活却是我干。” 丘衡尴尬一笑：“内政之事非衡所能，只是空有想法而已，一切还得仰赖孔明，这功劳我可不敢要，都是你的。” 诸葛亮冷哼一声，对刘备笑道：“主公，能说出这些的人，断不可能没研究过，这人分明是想偷懒。” “哦？”刘备饶有兴趣的看向丘衡。 “冤枉呐主公，术业有专攻，衡确实不擅长内政，只是这些也是战略大局的一部分略有涉及罢了。” 刘备捋着胡须眨巴眨巴眼睛，点头说道：“子平所说也不无道理，兴许只是涉猎。” 丘衡松了口气，瞪了诸葛亮一眼，他却只是轻笑转头，假意不见。 刘备又问道：“不过这公学总得有人教啊，还得是博学多识之人才行，几位军师光是公务便足够繁重，如何还有时间去教书育人？” 丘衡还没回话，诸葛亮已经没好气的说道：“只怕子平早已盯上了吾师水镜先生了吧。” 丘衡顿时一笑，算是默认了。 刘备追问道：“可昔日我曾请水镜先生出仕……” 丘衡解释道：“主公有所不知，水镜先生无心仕途不假，但公学教书并非公职，自然也谈不上出仕，只是教书育人，相信水镜先生也不会抗拒。” 丘衡没有说出来的是，他认为司马微只是为司马家留出一支来才离开颍川的，不愿出仕，也只为保证在乱世中存活，并非真心留恋山野之间。 况且他的三个弟子都在刘备手下，只是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对他或者他的弟子而言都是百利而无一害，倘若最终刘备争得天下，更是可以凭借这桃李满天下的恩情振兴司马家。 “果真如此，自然是一件大好事。” “这就要请主公与孔明一起去找水镜先生商议了。” “这是自然。”刘备突然觉得，自己这两天要找的人还真不少。 “不过主公，衡所说的公学可不仅仅是文学，我们要更进一步，多一门体学，再多一门医学。” “体学简单，让将军们一道制定出日常训练的章程，学子照着练便是，数年后开始比武考核，优胜者直接吸收入军为将。” “医学方面，是为了更多的保障治地人口数量，有兵可征，有人可用，尤其在持久战消耗中，人口也是一种资源。”丘衡知道历史上三国时期后期，全国人口将锐减到七百多万户，以至于司马家一统后，很快出现了五胡乱华的局面，内耗过于严重。 第49章 劝服华佗 “至于医学院长嘛。”丘衡哼哼一笑：“眼下就有现成的。” 刘备惊道：“子平所说的，莫不是华神医？” “正是如此，方才衡借故将其留在府中，容后再劝说一番，让其留下。” “能行吗？”诸葛亮狐疑道，他觉得华佗就像是闲云野鹤，颇有仙气，只怕不是愿意留下收徒之人。 丘衡只是一笑：“总要试试才能知道。” 诸葛亮略显担忧：“只是这么一来，会损害到部分世家的利益，这些人若是闹事，倒也是不小的麻烦。” 刘备冷笑道：“世家？备白手起家，可不像孙家那般处处欠着人情，他们安分便好，若敢造乱，就先平了他们！孔明无须顾虑，放手施为便是。” 诸葛亮行礼道：“主公英明，亮知道该怎么做了。” 随即又戏谑道：“子平方才既然都说了教育医疗两方面了，不若再把你所说的技术也一并说了呗，可别藏私。” 丘衡嘴角一瘪：“藏私倒不至于，只是技术这块不急，正好现在卧病在床，待我这几日将想法画出图纸，来日再登门一叙，正好也需借助下尊夫人之力。” 诸葛亮轻笑摇头：“连我夫人都能用上，子平当真是人尽其用的典范。” 刘备大笑道：“我算是看出来了，就我帮不上忙，只能请请大贤去，剩下之事，就请子平与孔明费心了。” 丘衡忙道：“衡与孔明不过是建言之人，主公才是决策者，主公若非明主，再好的提议，恐怕也入不了法眼，更谈不上实施。” “哼哼，子平倒是越来越油滑了，看来病已无恙，备也就放心了，不过你现在仍是病躯，画图之事可以缓缓，还是以身体为重。” “多谢主公关心，衡自有分寸。” “如此便好，那就不打扰你休养了。” “恭送主公。” “免了！” 数日之后，在华佗的治疗下，丘衡的身体已恢复了大概，伤口的缝线被拆掉，总算是可以下床走动了。 眼见丘衡可以走动，华佗终于放下心来，对丘衡说道：“先生已然病愈，老朽就不叨扰了，请先生许老朽离开吧。” 丘衡动作一顿，回头笑道：“这是自然，这些时日，还未能与华神医多聊几句，敢问神医年岁几何？” “回先生，老朽今年已六十有四。” 丘衡讶异道：“神医居然如此高龄？看神医手脚利索，精神矍铄，不想已到花甲之年。” 华佗呵呵一笑，颇得意道：“老朽自创五禽戏，日日练习，有延年益寿之效，不若传于先生？” 丘衡喜道：“竟有如此秘术？神医若愿授技，在下求之不得啊！” “这有何不可，老朽平生，最得意的便是医术与这五禽戏，如今年事已高，尚无传人，既与先生结缘，还望先生日后能将这五禽戏传下去，也算了却老朽心愿。” 丘衡疑惑问道：“神医只想传五禽戏？依在下之见，神医之医术，更是一大瑰宝，为何不将其传承下去。” 华佗苦笑一声：“世人视医者为贱业，鲜有人愿意习之，医术多为子嗣相承，老朽至今膝下无儿，故只能著书以期后人承习，先生所感兴趣，老朽亦可将所著青囊书授予先生。” 丘衡唏嘘不已，没想到这个时代的医生居然过得如此艰难，作为历史上第一个外科医生的华佗，最终竟然落得个医术失传的结局。 但看华佗所说的话，丘衡便觉有戏，趁热打铁道：“神医云游四方，是为了什么？” “老朽云游大半辈子，是为了救更多的人，见识并治疗更多的疑难杂症，以便著书，如今青囊书已著成，所剩时日，便想寻以有缘人托付，至于病人，能救一个便算一个吧。” “既然如此，衡有一请，还望神医应允。” 华佗不解道：“老朽还有什么能帮到先生？” “有！神医不仅能帮我，还能帮天下人。” 华佗越听越是糊涂，索性道：“先生不妨直言。” “当世天下纷乱，战争不断，天灾频发，敢问神医，穷尽一人毕生之力，又能拯救多少人？” 华佗沉默不语，丘衡继续说道：“在下欲扭转世人视医者为贱业的态度，救人之人，理应比杀人之人得到更多的尊重，因为医者，保障了人性最后的尊严。” 华佗闻言，惊讶的看着丘衡，不知其为何会说出这般话来，但却是结结实实的打在他的心头。 华佗感动道：“能听见先生这番话，老朽死而无憾，只是世俗观念又岂是朝夕可改的。” 丘衡坚定道：“能！在下意欲奏请刘皇叔，设立医学院，请神医担任院长，由神医来选拔弟子，传授医术，习成之人晋升医官，领公俸。” 华佗随便一想，便知这么做的效果，结结巴巴问道：“这……老朽……没听错吧……” “神医没有听错。” “可是，刘皇叔能同意？” “只要神医同意，在下担保，定能说服刘皇叔。” “这老朽自然没有问题啊，求之不得。” 丘衡展颜一笑，说道：“既如此，那剩下之事，便交由在下安排，神医只需在府中静候佳音即可。” 丘衡将华佗送回房间，自己则带着这几日准备的图纸坐上马车去到诸葛亮的府邸。 经过通报之后，诸葛亮亲自出来迎接：“子平病愈了？” 丘衡抱着竹简，下车笑道：“刚能走动，这不就来寻你了。” 诸葛亮看了一眼他怀中的竹简，心中了然，戏谑道：“那倒不知亮是该哭还是该笑才是。” 说完伸手从他怀里抱过竹简，毕竟他现在大病初愈，还是尽量避免负重为好，尽管也不算重。 丘衡乐得轻松，跟在诸葛亮身后进了府邸，路上，诸葛亮还唤了下人：“去将夫人请到书房来。” 两人一路径行，直到书房之中。 诸葛亮将东西放在案几之上，屏退下人，这才问道：“这么多竹简？子平这点子可真不少啊！” 第50章 全都是国家重器 丘衡神秘一笑，低声说道：“孔明，这些点子每一个单拎出来，可都称得上是国之重器，可千万别泄密了。” 诸葛亮眉毛一挑，狐疑道：“当真如此神奇？” “待尊夫人来了，一看便知。” 诸葛亮被吊着胃口，一直等到黄月英来到书房，才招呼她一起打开竹简仔细看来。 一卷看完，夫妇俩交换一下，互相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之色，便知道，手中竹简的分量有多重，而这种竹简，足足有四卷之多！ 丘衡并不着急，在诸葛亮书房中四处走动参观，等他们看完这全部竹简内容再议。 半晌以后，诸葛亮夫妇才放下手中的竹简，心中早已波涛汹涌，久久难以平复。 丘衡回头瞥见他们坐着不动，问道：“看完了？” 诸葛亮默然点头。 “如何？可称得上国家重器？” 黄月英满眼放光，兴奋道：“没想到先生居然有这么多奇妙的发明，月英真是大开眼界！” “这些东西，子平确认可以实现？”诸葛亮仍觉难以置信，开口问道，但他心里很清楚，丘衡绝不是信口开河。 因为这竹简里的每一个点子，都有详细的生产流程或是模型图纸，没有亲自检验过，是断不可能如此详尽的。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丘衡只是剽窃了后世的技术，自己确实都没有实践过，但也的确都是可行的。 丘衡肯定道：“自是可行的，孔明与黄夫人若有想法，可在此基础上加以改进。” 诸葛亮苦笑一声：“你也太看得起我夫妇二人了，就这些东西，哪还有我们改进的空间。” 丘衡别过脸去，说道：“孔明可别妄自菲薄，不说别的，就那连弩，独轮车，你和夫人多看一看，兴许就能更进一步。” 这两个是他盯上了诸葛亮的诸葛连弩和木牛流马做出来的雏形，后世对这两项发明记载不清。 丘衡只能大致按照原理给出模型，想着提前启发诸葛亮与黄月英，让他们早日发明出来，早用早爽。 但毕竟是剽窃的两人创意，当面说出来多少有些不自然，于是别过脸去以掩饰内心的不好意思。 经丘衡这么一说，诸葛亮与黄月英又拿起关于连弩与独轮车的竹简看了起来。 重新再看之后，诸葛亮竟真隐隐有了些灵感，只是暂时还捉摸不住，抬眼看了一下黄月英，她亦是跃跃欲试的模样，轻声道：“或可一试，夫君。” 诸葛亮微微颔首，心中难免生出一种挫败感，原本他只是觉得，自己与丘衡只是有差别的谋士，丘衡谋战，自己谋政，而在谋势这块两人不相上下。 直至今日，他才发觉，他与丘衡之间的差别正在慢慢的变成了差距。 “孔明？”丘衡见诸葛亮神色恍惚，轻声叫道。 诸葛亮没有动静，还是身旁的黄月英轻轻碰了他一下，这才陡然惊醒，左右一看，问道：“刚刚说了什么吗？” 丘衡关切道：“你没事吧？” “无事。”诸葛亮轻轻摇头。 丘衡虽觉奇怪，却也不深究，而黄月英面带忧色的看着自己夫君，因为她从未见过诸葛亮露出过这般神态。 “我是想说，这些竹简就放在你这里，一时半会儿也用不上。” “嗯？为何？这水泥所用材料，石灰石，黏土，铁矿渣，煤，目前都可搜罗到，早些铺上路加快交通运输不好吗？还有这马蹄铁，马面，马铠，若能装备出一支骑兵来，战力将会大增啊！” 丘衡摇头道：“荆襄之地道路还算平坦，且水路较多，水泥铺路的作用不大，主要还是为了解决益州那些崎岖难行的山路及栈道运输困难的问题，包括独轮车也是这个道理。” “至于骑兵重甲，以我们目前的普通军马，根本承受不住重甲的重量，只有当我们占下凉州，有了凉州马之后，才有可能装备。” “不过连弩孔明倒是可以好好研究一番，若能量产，无论是守城亦或进攻，都称得上是一大杀器！” 诸葛亮细微一想，就明白了丘衡的意思，更加惊叹于丘衡的目光之长远，他算百步，丘衡却已算上千步，同时也不明白，丘衡的自信究竟从何而来，即便现在，他也不敢保证刘备一定能拿下益州，更惶提凉州。 想了想，诸葛亮还是担心丘衡是不是有些好高骛远，提醒道：“子平就这么自信能拿下益凉两州？” “怎么？孔明没有信心？”丘衡反问道。 诸葛亮苦笑：“说来惭愧，亮一时并无对策，若是冒然入蜀，只怕得不偿失。” 丘衡点头：“蜀地关隘易守难攻，只能智取，不可力夺。” “子平既知如此，却仍然胸有成竹。” “衡早说过，入蜀需要等待一个时机，眼下时机已然成熟。” “什么时机？”说到这里，诸葛亮屏气凝神，对丘衡的下文十分好奇。 “衡已准备向主公请求出使。” “出使？”诸葛亮微惊道：“出使刘璋？” “不止，刘璋，张鲁，马超，我都要去一趟。” “目的为何？” 丘衡神秘一笑：“远交近攻，不外如是。” 诸葛亮低头沉思，许久之后，方才问道：“子平此行有几成把握？” 丘衡稍加思索，回道：“七成吧。”心中暗道，若是不成，就只能等张松自己来出使才行了，只是这样一来，自己就得帮马超把曹操多拖住一段时间。 “那便祝子平一切顺利了。”诸葛笑道，七成，已经是很高的把握，那他也得着手准备调兵，入益州之事刻不容缓，决不可因为后勤事宜拖住脚步。 “这次出使，恐怕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军中一切，可由士元代之，至于资源调度，又得辛苦孔明了。” 诸葛亮自嘲笑道：“比起子平，亮这点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丘衡洒脱笑道：“你我各司其职，哪有什么可比性，我这就去寻主公请求出使一事。” “子平请！” 第51章 准备出使 从诸葛亮府邸离开后，丘衡便去求见刘备。 刘备见丘衡到来，大喜过望，笑道：“子平！你已能走动了！？这几日备正要去找你呢，备可是按你所说的，亲自去请了水镜先生与士元。” 丘衡见刘备这副模样，便知这两件事都已妥当，笑回道：“看主公精神焕发，想必已将两位大才揽下了吧。” “可不止，还有额外之喜，我去请水镜先生之时黄彦承也在场，并且同意一并在荆州创办公学。” 丘衡一愣，这倒是他所没有想到的，笑道：“恭喜主公，衡这也有一喜，华佗华神医，也同意了。” “好极！这便是三喜临门。”刘备哈哈一笑，春风得意。 丘衡行礼道：“主公，衡此来，是想请一事。” 刘备见状，便知是有要事，细问道：“何事？子平尽管说来。” “衡请求出使刘璋，张鲁，马超三位诸侯。” “哦？”刘备一怔，继续问道：“这就是子平所谓的时机？” “正是如此！” “为何要出使呀？”刘备疑惑不解道。 “刘璋与张鲁素来不和，衡此去，便是要激化他们之间的矛盾，如果顺利的话，刘璋会主动邀请主公带兵入川，借道讨伐张鲁，届时主公就有了绕过关隘深入益州内部的机会。” “那出使马超又是为何？” “依衡之见，凉州诸侯以马氏父子最勇，然而马氏父子勇猛有余，智略不足。曹贼很快就要伺机西征，届时凉州诸侯可能抵御不了曹贼太久，便会被逐一击破。” “衡欲助马氏一臂之力，至少在主公入主益州之前，不让曹贼踏入凉州半步！” “那子平岂不是要与曹贼在战场正面交锋！？此事过于凶险，不若换个人去？” “主公！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此事也唯有衡一人可做。” 刘备连连摆手道：“此事容后再议，待我好好想想。” 丘衡眉头一蹙，不知道今日的刘备为什么开始优柔寡断起来了，仍是劝道：“主公，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还请主公应允！” 刘备突然震怒道：“丘子平！你是在逼我吗？” 丘衡一惊，忙低头行礼道：“衡不敢，只恐误了主公大业。” 不得不说丘衡的话说得恰到好处，刘备一听，怒气竟消了大半。 冷静下来后，刘备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震怒。 就连刘备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开始依赖于丘衡的谋划，生怕丘衡出现一丁点闪失。所以自丘衡从江东丢了半条命逃回来后，刘备就不愿意再让丘衡涉险。 谁知丘衡大病初愈，就说要去帮马超抵抗曹贼，这与作死何益？ 比起赌上丘衡的性命，他宁可让曹贼拿下凉州，待日后再抢回来，更别说曹贼还不一定能拿下。 可见丘衡这副模样，刘备清楚，若是强硬驳回，恐怕会导致君臣生隙，这也是刘备不能接受的事情。 一念至此，刘备轻叹一声，说道：“要去也行。” 丘衡闻言一喜，抬头笑道：“主公英明！” 刘备冷哼一声，说道：“我还没说完，要去也行，必须带上子龙，贴身不离。” 丘衡连忙拒绝：“主公不可！若计划顺利，子龙与翼德还需领兵进川，怎可擅离职守，只为保护衡。” “那就让叔至随你去！”刘备一瞪眼，气道：“丘子平，我已让步，你总得听听我这个主公的意见了吧！” 丘衡见刘备隐隐又有震怒的迹象，也不敢忤逆了，摩挲下颌细算一番，陈到的位置倒也有调整余地，无关紧要。 于是行礼道：“如此，衡领命便是。” 刘备看他这勉为其难的样子，胡子一吹：“找人保护你，倒是委屈你了！？” 丘衡急忙赔笑道：“不委屈，不委屈，多谢主公关心。” 刘备长袖一甩，没好气道：“你这一走，若是孙曹来犯，又当如何？” 丘衡恭敬回道：“主公莫不是又忘记了庞士元？士元以奇谋见长，衡若不在，军略之事可与士元相商，政务之事可与孔明相议。” “也罢，丘衡听令！”刘备转身摆手道。 “衡在！” “赐你节杖，着令你出使刘璋，张鲁，马超，一切事宜不必上报，可斟酌行事。” “衡领命。” “去吧。”刘备背过身去，不再看丘衡，只是淡淡道：“要活着回来。” 丘衡再度行礼道：“衡告退。”而后转身离开。 回到府邸，丘衡告诉华佗，刘备已经接受了他的建议，准备创办公学，让他安心在府中生活。 随即又将自己即将出使的消息告知两位夫人。 樊氏虽然担心丘衡的身体却没有多说什么，倒是孙尚香炸了。 “什么！？你刚能下床就要出使？是想让我守活寡是吧？” 丘衡讪笑道：“没这回事，只不过事出紧急，又非我不可，这不是没有办法嘛……” “办法都是想出来的，我就不信没有别的办法。” “夫人就别咄咄逼人了，主公的命令都下达了，如何能收回？” “行，那我要和你一起去！” “这怎么行，此行有凶险，你好歹也是孙家之人，万一出了闪失，江东不得打过来。” 丘衡不说还好，一说这话，孙尚香柳眉倒竖，怒道：“孙权之妹孙尚香早已死于江上，如今我只是丘衡之妻孙尚香！” 丘衡自知触了孙尚香霉头，理亏之下，只好无奈道：“那好吧，既然夫人执意如此，那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否则一切免谈。” 孙尚香转怒为喜，急问道：“夫君有何要求，尽管提来。” 丘衡白了一眼，暗道翻脸比翻书还快，抬起手来，在孙尚香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往她鼻尖轻轻一刮，说道：“在外一切都要听我的，不准忤逆，要不然，你就给我乖乖呆在府里。” 孙尚香一阵错愕之后，娇笑道：“是~听夫君的。” 丘衡哼哼一笑，转头对樊氏说道：“那府里一切，就拜托你来照料了，夫人。” 樊氏虽然羡慕孙尚香，却也知道自己出行不便，欠身行礼道：“这是妾分内之事，夫君不必挂记。” 第52章 出使刘璋 次日，当丘衡带着孙尚香牵马走出府邸时，陈到已在府门等候。 陈到见孙尚香也牵一马，讶异道：“孙夫人也同行？” 丘衡尴尬笑答：“内人有武艺傍身，同行无碍。” 陈到呆呆点头：“末将眼拙，没想到孙夫人是巾帼不让须眉。” 嘴上这般说道，心中却不以为然，世人都说丘军师好色，没想到竟是真的，想来是出使时间太长，便带夫人随行来满足……再看向丘衡的眼中，多少有点古怪。 丘衡心知肚明，倒也乐见其成，不做解释。 三人上路，自襄阳出发，途经夷陵，丘衡等人没有逗留，直往江州方向入蜀。 江州亦称巴郡是益州的东门户之一，属于第一道防线，守卫日常盘查，初步过筛想要混入益州的细作。 丘衡三人抵达之后，自然也少不了盘问。 丘衡也不废话，直接拿出节杖说道：“我乃荆州牧刘备之使者丘衡，特入蜀出使益州牧刘璋。” 守卫一听，霎时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礼待，心里相当清楚刘备使者是自己不能得罪的。 连忙将丘衡三人请入城中，上报给时任江州太守的严颜。 严颜得知消息后立刻召集部下王甫相商，未明来意之下，王甫建议派快马去成都报信刘璋，同时遣一支小队“护送”丘衡三人前往成都，主要还是怕丘衡三人别有企图，耍什么把戏。 严颜同意了王甫的意见，这才去会见丘衡。 双方见面，也不过是互相客套，丘衡记住了严颜的模样，没有多余的想法，此刻若敢对他提出招揽，只怕马上就会被他带兵诛杀吧。 如王甫所言，严颜提出了让手下护送丘衡前往成都的建议。 丘衡自然是痛快的答应下来，这也让严颜松了口气，想来只是正常的交好往来，放下了戒备之心。 有了严颜手下的“护送”，丘衡三人得以更加顺畅的通行，在最短的时间内，直达成都。 陈到与孙尚香不便出面，安排到驿站之后，丘衡独自去觐见刘璋。 进到刘璋府中，见不少文臣武将分左右而立，而正前面的，想必便是刘璋本人。 丘衡在脑海之中检索信息，刘璋虽然偏安一隅，但手下人才却是不少，只不过以文臣居多。 武将之中，据丘衡所知，能拿得上台面的，也不过是先前江州太守，老将严颜，能和黄忠对上几招的李严，以及赵云的那位二师兄，张任，其余诸将，不过三流水准。 至于文臣，可就多了，最重要的无疑是法正，董和，董允两父子，费祎，此外还有张松，王累，黄权，邓芝等人，也有人才。 若刘璋真能对这些手下知人善用，凭借现在的刘备要啃下益州只怕都得掉几颗牙，好就好在这个刘璋只是个庸人而已。 丘衡抬头看向主位上的刘璋，看到他满脸的喜意，心中暗笑，想必他此刻正在为刘备率先出使交好自己而感到得意吧。 “使臣丘衡，丘子平见过刘益州。”丘衡行礼道，语气不卑不亢。 刘璋手掌虚托，笑道：“子平不必拘礼，不知所来何事？” “丘衡奉我主刘备之命，特来解刘益州之忧。” 刘璋闻言，纳闷道：“我有何忧？” 丘衡更是纳闷道：“今曹贼势大，意图天下，刘益州岂能无忧？” 刘璋大笑，说道：“曹贼虽势大，却距益州甚远，需忧者，乃是其余诸侯，与我何干？” 丘衡亦是大笑，刘璋愕然，怒道：“你为何发笑！？” “刘益州可知，曹贼自汉津一败之后，在做什么？” 刘璋皱眉道：“在做什么？” “调兵遣将，准备西征。” “那又如何？” “若曹贼入主凉州，一统北方，刘益州要如何自处？唇亡齿寒之理，刘益州竟能不知？”丘衡冷笑道。 “子平休得无礼！若有建议，直言便是，何须以巧言迷惑我主。”丘衡身侧有一人站出，喝止丘衡。 丘衡侧身看去，行礼道：“敢问阁下是？” 那人回礼道：“在下黄权，黄公衡。” 丘衡微微颔首，明白要让刘璋信服必须得过这人一关。 回身继续对刘璋说道：“曹贼在汉津大败，不敢南望，转而向西，为何？” 丘衡自问自答：“盖因孙刘联盟之强，衡此来，不仅是为出使刘益州，亦为出使张鲁，马超，韩遂。不才，愿效张仪苏秦之事，合纵抗曹。” 黄权沉默，如果只是合纵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刘璋心中大喜，他早有与刘备交好的心思，但听见丘衡说还要出使张鲁，心中略感不悦，说道：“子平所言，亦合我心意，然而那张鲁何人？也配与我等诸侯结盟？不若弃他不理，自生自灭算了。” 丘衡心中暗笑，看来这刘璋与张鲁的世仇并不虚假，这就好办了。 急忙回道：“不可！汉中乃兵家必争之地，若落入曹贼之手，则益州与凉州俱危矣！除非……” 刘璋听着丘衡的回话，脸色渐渐阴沉，但最后丘衡欲言又止的“除非”二字，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急切得站起身来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刘益州能把汉中攻占，驱逐张鲁，那自然也就不用与其结盟了。” 刘璋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坐回去主位。 丘衡面露疑惑，问道：“刘益州这是？” 刘璋摆手道：“只叹手下没有精兵良将，我与张鲁交战已久，僵持不下，如何能攻占汉中。” 此话一出，一边的武将俱是脸色一变，又羞又怒。 丘衡暗自摇头，就凭说出这样的话来，刘璋就不可能得人心，也难怪刘备入川，大部分文臣武将都是望风而降。 黄权亦觉不妥，但有外人在，他身为内臣，不便多言驳了主君面子。 “既如此，只好请刘益州放下成见，与张鲁一并联合以抗曹贼。” “不行！”刘璋怒道：“若是张鲁也加入联盟，我便不加入！” 丘衡阴恻恻的看着刘璋，说道：“还请刘益州慎言。” 刘璋被丘衡看得发毛，却强撑道：“你待如何！？” 第53章 入川计成 丘衡笑道：“请刘益州试想，倘若其余诸侯联合，唯有刘益州孤立，局势将会如何？” 刘璋大惊，冷汗直下。 黄权亦是恍然，原来丘衡这合纵之计，竟是阳谋，倘若有一方没有加入联盟，那就会成为联盟方与曹贼的瓜分对象。 远在凉州的马超没有理由拒绝，而刘璋和张鲁，无论谁拒绝了另一方一定会加入，而拒绝的一方就会被孤立瓜分，要么就一起加入联盟。 黄权惊惧的看着丘衡的背影，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刘璋咽了咽口水，讪笑道：“方才不过开了个玩笑，子平无须在意。” 丘衡满意一笑：“自然不会在意，不知刘益州现在意下如何？” “我……我加入。” 丘衡微微点头，脸上并没有太多喜色，而是若有所思的模样。 “子平，可还有其他事宜？”刘璋见状，试探问道。 “本来没有，只是方才刘益州所说的话，也不无道理，故而思索一番。” 刘璋反而迷糊了，方才分明被驳了个遍，怎么又有道理了，弱声问道：“子平所指，是哪些话？” “张鲁势弱，的确没有必要在联盟中分一杯羹。” 刘璋眼睛一亮，以为丘衡同意要把张鲁踢出联盟，忙附和道：“正是如此！正是如此啊！” 丘衡继续说道：“但汉中依旧不能落入曹贼之手，衡有一个主意，请刘益州试听之。” “子平快请讲！”刘璋激动道，一副比谁都着急的模样。 “刘益州所难，不过是攻不下汉中之地罢了。”丘衡淡淡道，仿佛在说一件不起眼的小事。 随即抛出一颗炸弹：“我主手下猛将如云，若刘益州愿意，可请我主带兵借道，为刘益州攻下汉中。” 黄权双目瞪圆，大叫道：“主公不可！若刘皇叔带兵入川，我益州危矣！” 丘衡面色不悦，轻轻瞥了黄权一眼，冷笑不语。 刘璋见丘衡反应，断续道：“久闻刘皇叔仁慈宽厚……昔日宁可败逃亦不肯取刘景升一地……我等皆是刘氏宗亲……应当不会如此吧？” 表面看是在和黄权说话，实则看向的却是丘衡，刘璋的内心显然已经心动，只求丘衡的一个承诺。 丘衡对黄权睥睨视之，沉声道：“公衡何不把话说完？” 黄权气急，怒道：“刘备当世枭雄，有诸多谋士猛将相佐，如此之人若带兵入蜀，主公欲如何待之？若为部下，刘备岂能甘居人后？若为客卿，一山又岂能容二虎？届时只怕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刘璋一想，的确不无道理，转而看向丘衡，微微皱眉，似有怒意。 丘衡哂然一笑，问道：“说完了？” 黄权咬着牙说道：“狼子野心，倒要看你如何辩解。” 丘衡抖了抖衣袖，不慌不忙说道：“刘益州且听衡一言，再做判断不迟。” “其一，衡所来之本意，乃是出使刘益州，张鲁，马超促成同盟。攻打张鲁一事乃是刘益州自己所言，非衡本意，如此，足以证明衡并非筹谋而来。” “其二，衡所献之策，乃是请我主孤军深入到益州腹地，失去后方补给，倒不知危险的是我主还是刘益州？难不成单凭一支孤军，也能威胁到益州诸郡之联防吗？” “其三，我主出兵，必将导致荆州兵力分散，面临曹贼进攻之危，只为襄助刘益州攻占汉中，此间风险，刘益州可曾想到？” “衡倒是想不出兵，只用益州兵力，但刘益州亲口所言，手下无精兵，若是我主不出兵，只怕会白白消耗益州之战力，更别提汉中是否能攻下，届时再请我主出兵，已然延误战机。” “以我主之忠厚，莫说反客为主，只怕连钱粮物资都不好意思索求，却不想因此遭小人诽谤。”丘衡冷笑一声，看了黄权一眼，他已然面红耳涨，怒不敢言，回头继续说道：“也罢了，刘益州权当丘衡胡言乱语便是。” 刘璋听丘衡所说的是句句在理，字字扎心。连忙赔笑道：“子平莫要见怪，黄主簿不过是心直口快，其实心眼不坏，只是关心则乱而已。” 丘衡冷哼一声，回道：“这恐怕也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理由吧？” 刘璋干咳一声，叫道：“黄主簿，还不向丘衡先生道歉！” “主公！” “嗯？”刘璋怒目而视，威压黄权，颇有不认错便治罪的态势。 黄权长叹一声，行礼道：“黄权多有得罪，望子平见谅。” 丘衡扫了他一眼，摆手道：“罢了，既然刘益州已同意结盟，在下这便告辞，明日还需往汉中去。” 说完，丘衡行礼，转身欲走。 刘璋急忙叫住丘衡：“子平且慢！” 丘衡脚下一顿，转身疑惑问道：“刘益州还有何事？” 刘璋心中已经得罪丘衡，只好赔笑道：“方才误会一场，子平切莫介意，请玄德入蜀一事，还请子平从中协调。” 丘衡脸色一黑，嗤笑道：“怎么？如今又不怕我主了？” “呵呵，子平说的哪里话，我与玄德有同宗之情，何须忌惮。” 丘衡沉默稍许，方才回道：“原本衡便是念及刘益州与我主同宗之情，没有向刘益州索取条件，可如今，衡便要向我主讨些回报了，以防有人说我主如此慷慨，必有不轨之心。” “这……”刘璋尴尬道：“这便不必了吧，不好伤了和气。” “那丘衡这就告辞。” “诶！”刘璋急道：“子平有何要求，只要不过分，我都可应允。” 丘衡轻笑道：“刘益州放心，衡所提条件，自当合乎情理。” 刘璋稍稍松口气，就怕丘衡狮子大张口，说道：“子平请讲。” “待我主进川，只需益州出精兵两万，军粮十万斛，便可拿下汉中。” “主公！”黄权欲言，被刘璋一眼瞪了回去。 刘璋笑道：“那汉中归属？” “自然属于刘益州，汉中一定，我主便立马退回荆州。”丘衡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刘璋大喜道：“好！就由子平所言，还望玄德早日入川。” 第54章 密会法正 刘璋一口应下，心头却在滴血，怨恨的看了黄权一眼，心道若不是此人多事，自己也没必要多费这么多好处给刘备。 自此，丘衡成功让刘璋对黄权不满，相信日后无论黄权说什么，刘璋都不会再听信半分。 丘衡轻笑行礼道：“既如此，还请刘益州派遣使者，携我手书前去迎我主入川。” 刘璋当即点头，对着堂下文武问道：“谁人愿意出使荆州啊？” 便有人站出说道：“下官以为，此事非法正，孟达不可。” 丘衡寻声看去，只见此人身材矮小，其貌不扬，又在此刻提出让法正出使，想必就是那别驾张松了。 刘璋看向一人道：“孝直以为如何？” 丘衡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发现那个站在不起眼角落里的文人——法正。 法正先行一礼，恭敬道：“主公有命，下官自当遵从。” “好，那便赐你节杖，与孟达一起出使荆州，务必将事情办妥当了。” “下官领命！” 丘衡适时说道：“衡这便回驿站写好手书，稍晚时候，还请孝直亲自来取。” 法正转身面向丘衡：“子平放心，正自当登门拜访。”说话间，两人对视一眼，彼此似有深意。 丘衡嘴角一笑，就此告退。 回到驿站，丘衡马上开始着手写给刘备的手书，他准备了两份，一份是正常的内容，另一份则是基于法正张松愿意献益州的情况，给刘备定下的谋划。 当两份手书拟好以后，一并藏于袖中，此时再看屋外已是黑夜，不久之后，法正便来到了驿站。 丘衡提前嘱咐过孙尚香，所以当法正进来以后，她便出门守在门口望风，以防有人窃密。 “孝直请坐。”丘衡伸手邀道，两人分主宾而坐。 法正整理好衣裳，抬眼看向丘衡，声色俱厉道：“丘子平，你可知死期将至！” 丘衡面不改色，只是淡笑道：“孝直此话何意？” 法正冷笑道：“你能瞒骗别人，却瞒不过我，结盟是计，请刘皇叔入川是计中之计，可当死罪？” “在下自然知道这雕虫小技，瞒不过孝直。” 法正对此始料未及，眉头一蹙，疑道：“你承认了？” 丘衡轻笑一声：“在下有相人之术，不仅知道孝直会识破我的计谋，还知道孝直不会揭发我。” “为何如此笃定？”法正面色凝重，捉摸不透丘衡所想。 “刘璋有眼无珠，柔弱无断，纵使孝直有经天纬地之才，亦不得善用，心中想必积怨已久了吧。” 法正还未说话，丘衡继续自顾自道：“恐怕也不止是你一人积怨，这益州文武，多有不满之心，比如那张松，又比如那孟达，是也非也？” 法正大惊，莫非这丘衡，真有相人之术不成，否则如何能把他们心思全都看透？ “孝直何须惊慌，我相信你我是友非敌，你来这里，不也只是想试探我而已吗？” 法正冷静下来，既然丘衡已经看穿，那就不如直言：“我若献益州给刘皇叔，子平能许我什么好处？” 丘衡瞥了他一眼：“在下得纠正你两个错误，其一，你应该叫主公而不是皇叔，其二，是主公能许你什么好处而不是在下。” “刘璋是庸主无疑，但刘皇叔是否为雄主犹未可知，如何能以主公相称？” “主公是否为雄主，孝直一去便知，何须在下多言。” “你就如此自信？”法正戏谑道：“那主公又能许我什么好处？” “孝直不是要出使荆州吗，何不自己去问？” 法正这才知道眼前之人说话滴水不漏，不愿意给自己许一点好处，或许有所顾忌。 “虽然衡不能许孝直什么好处，但却可以向主公举荐孝直，日后军部之中，当有孝直一席之位。” “哦？”法正饶有兴趣的看着丘衡，既然敢说出这句话来，对自己的自信可非同一般。 稍一判断，法正便笑道：“那子平的手书呢？可有话需要我转告的？” 丘衡从手袖中掏出手书两份，解释道：“我这有手书两份，这一份，若遇盘查不得已的情况，可视外人。而这一份，要递交到主公手中。二者封泥颜色有所差异，孝直可别搞混了。” 法正看着眼前的两卷手书，对丘衡的谨慎程度又有了新的认识，点头正色道：“还有别的安排吗？” “我要说的都在给主公的手书之中，此外，孝直记得把张松的西蜀地形图带给主公即可，若我所料不差，你与张松，孟达在来之前，应该就已经互通有无了吧。” 法正脸色大变，急道：“你又如何得知！？” 他们之间的密谈素来谨慎，不可能被窃听，丘衡在蜀中也不可能有势力，法正已然在心中盘算，是否张松孟达两人之中，有一个叛徒存在。 可转念一想，他们与丘衡根本没有接触空间，三人在同一条船上，更没有理由背叛自己。 如此一来，难道丘衡真有洞穿人心的本事？这已经不能用常人之理来看待了，其多智已然近妖。 对此，丘衡只是淡淡一笑，故作高深，由得法正去猜。 果然法正越想越忌惮，不过既然已经决定献城刘备，那就算是和丘衡走在一条道上，索性就不再深思，头疼的人应该是敌人才是。 一念至此，法正豁然开朗，说道：“既如此，正不日便启程出使，助主公一臂之力。” 丘衡微笑颔首，法正转而问道：“那子平接下来，又欲行何事？” “自然是继续出使张鲁，马超。” “不是欲攻张鲁？还去出使作甚？” “即便要攻张鲁，也不能硬攻，此事，衡自有安排。” 法正微微点头，不再多问。 “另外！”丘衡似是想起什么。 法正疑惑道：“怎么了？” “孝直去到襄阳之后，可去我府内见下华佗，华元化。” “是什么人？” “当世神医。” 法正一怔，气道：“我又没病，见神医作甚！？” 丘衡无奈，只好忽悠道：“我看你面相，似有隐疾，且关乎生死，去看看又有何妨。” 第55章 丘衡遇刺 法正一脸狐疑：“当真？” 丘衡重重点头，肯定道：“千真万确。” 法正虽然犹疑，但有前面的铺垫之后，对丘衡的相人之术又不得不信，这个疑惑只怕得按着他的意思，到荆州之后才能得以解答。 之后，两人闲谈几句，法正便离了驿站。 次日，丘衡便继续启程，从成都出发，前往汉中。 在临近梓潼葭萌关的时候，他看到一伙商队迎面走来。 商队往来是很正常的事情，原本并没有引起丘衡的注意。 可他却发现商队中的每一个人都有意无意的看向他，心生疑惑，便多留意了一下。 这一留意不要紧，他又发现这商队中的每一个人，都不愿意露出手来似的，要么揣在袖中，要么背在身后，要么摸到货物之中，就连前头牵着马车的人，也只用一只手在操作，另一只手遮遮掩掩。 丘衡深吸一口气，对身旁二人轻声说道：“小心，这伙商队有问题。” 陈到与孙尚香闻言一惊，看向商队。 商队的人也不是傻子，一看陈到和孙尚香的眼神中带有戒备之意，牵着马车的领头人当机立断，喝道：“动手！！！” 十余个人马上冲向丘衡方向，两方距离也不过二十余丈远。 这十余个人在奔跑途中，先前藏匿的手也开始暴露出来，各自手上握着一把小型弓弩。 “手弩！！！”陈到，孙尚香俱是一惊，做好守态。 商队刺客几乎是同时将弓弩对准丘衡方向，丝毫不管陈到，孙尚香二人。 陈到，孙尚香才反应过来这伙人的目标只是丘衡一人而已。 “军师小心！！！” “夫君小心！！！” “咻咻咻！！！”破风声起，陈到，孙尚香尽全力挡下了数支箭矢。 但大多数的箭矢从他们两个之间穿过，随即传来的箭矢入肉的声音。 两人大惊回望，只见丘衡座下之马哀嚎一声，软软趴下，身侧插着诸多箭矢，还有一些箭矢射空落于身后之地上。 而丘衡在马趴地之后露出身形来，原来他早有防备，在陈到，孙尚香惊呼之前，已然翻身落马，以马身为盾牌藏匿其后，这才逃过一劫。 “军师可无恙？”陈到急切问道，丘衡要是有事，他还哪有脸回去面见刘备。 “无妨。”丘衡眼神阴沉，低沉道：“先解决刺客。” “末将领命！”陈到也是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对孙尚香道：“请孙夫人护住军师，末将去去便回。” 方才他亲眼所见孙尚香持剑挡下了几支箭矢，方知先前误会了她，确实是有武艺在身的，正好可以掩护丘衡，使他无后顾之忧。 “好！”孙尚香果断应道。 陈到一踢马腹，带着满腔怒火，持枪冲去。 而商队刺客一众眼见一击不成，自然不能退却，手弩装箭费时，不宜再用，纷纷丢下手弩，换成刀具，亦向丘衡冲杀而去。 陈到眉头一蹙，翻身下马，主动放弃冲杀优势，只为多拦住这些人去路。 与人相接，陈到长枪一探，一缩，一人脖颈血箭飙出。 随即枪身一拍，打在身侧一人后背，使其踉跄摔倒在地，又是向前一刺带走一命。 后撤一步后，枪尖朝下一扎，把那摔倒之人也结果了。 转瞬之间，便已倒下三人。 商队刺客畏不上前，以数人意图牵制陈到，而让其余人去行刺。 陈到又岂能让他们如愿，当有刺客分两边而走时，陈到直接几个跨步上前，长枪舞动，将一边的数名刺客刺死在地。 回头欲寻另一边时，被正面的刺客隔离开，不得支援。 陈到冷哼一声，心知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将眼前之敌清理干净才行。 至于军师那边，也只能期望孙尚香得以撑住。 另一边，孙尚香在丘衡身前持剑而立，两人一边观察战局一边徐徐后退，眼见有四名刺客漏了过来。 孙尚香轻道：“夫君须退远些，这些人我来对付。” 丘衡嗯了一声，向后退去。 刺客赶至，见女子持剑相互，对丘衡充满鄙夷，也没将孙尚香放在眼里。 “这女的交给我来对付。”刺客其中一人说道，直冲孙尚香而去。 其他人默契的稍稍让开身为，打算绕去刺杀丘衡。 感受到刺客的蔑视之意，孙尚香柳眉倒竖，迎面而上，一格一挥之间，刺客倒地而亡。 身侧刺客不禁咒骂：“妈的，傻了不是。” 无奈之下，刚绕到孙尚香左右的两名刺客夹击孙尚香，剩下一个刺客冲向丘衡。 丘衡见状，转身就跑，他要做的事只有一件，拖住时间，等陈到或是孙尚香来救自己，所以他虽然在跑，却没有慌不择路，始终都在附近带着刺客穿行。 孙尚香知道有个刺客过去了，心中焦急，但手上剑招不乱，且战且退，终于找到间隙将一人刺死，剩下一人对她而言便失去了威胁，几招之下，亦被刺死在地。 再看向丘衡时，他已气喘不已，脚下一绊摔倒在地，终究无力再逃。 刺客临近，在孙尚香惊惧的眼神之中，举刀欲落！ 就在此时，丘衡感到头顶似有狂风而过，回头看去，一柄长枪刺穿刺客胸口，将其扎落在地，刺客身体微微蠕动，口中不住的吐出血来，满脸的难以置信，最终咽气身亡。 丘衡吞了吞口水，庆幸自己又避了一难。 陈到，孙尚香一路跑来，关切问道：“军师（夫君）可无恙？” 丘衡回过神来，双手在身上到处摸了摸，才放心道：“应该没事。” 孙尚香连忙将丘衡扶起，替他拍掉身上的灰尘。 丘衡默不作声，陈到就一直守着身边警惕四周，生怕又有刺客。 休憩片刻之后，丘衡走向刺客，脸色阴冷，一个个的检查起他们的身体，想要看看有没有可以看出身份的物件。 令他失望的是，一番搜查下来，一无所得，显然这伙刺客相当专业，懂得保护雇主的信息，若不是培养的死士，至少也是有组织的江湖游侠刺客。 第56章 行贿杨松 陈到走近，低声问道：“军师，此行凶险，不若先回荆州，再做打算？” 丘衡瞥了他一眼，摇头道：“继续出发，前往汉中。” 座下马死了，刚好那伙商队还留下了一匹，马车上尽是伪装，没有一点财物，丘衡便解开马绳，骑上去试试后，三人再度出发。 马背上，丘衡暗自思忖，究竟是谁会在这里刺杀自己，意图何在？ 丘衡出使的行踪可以说是隐秘，恐怕只有荆州与刚刚出使的益州两方能够得知，其他诸侯不可能得到消息。 是益州的人派来的吗？不，丘衡暗自摇头，若是益州人要杀丘衡，那肯定是诸如黄权之类的人。 倘若丘衡死在了益州地界，益州方肯定脱不开干系，刘备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届时两方交战，一定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再者，已知丘衡要离开益州去汉中，他们完全可以等丘衡离开益州地界再行刺，得手后还可以泼张鲁一身脏水，岂不是更好？ 所以，丘衡几乎可以肯定，行刺之人来自荆州，自己人当中。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放心继续前往汉中，因为等荆州的人再得到消息，自己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丘衡面色阴沉，他狠，是对敌人狠，还从未将刀尖指向过自己人，是谁？要置他于死地！ 他首先排除的就是刘备，因为陈到就是刘备安排给他，没有陈到，丘衡此时恐怕已是死尸，而且眼下刘备是最需要他的，不可能自断手脚。 这让丘衡稍稍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刘备，其他人，都还可以想办法对付。 丘衡细想一番，自觉没有与任何人结怨，也就是说不是仇杀，那就只有利益相关。 若说上位，那就与武将一众无关，丘衡脑海里浮现出三个身影，诸葛亮，庞统，徐庶。 他们与丘衡算是现在刘备的谋士团，其中，又以丘衡，诸葛亮为首。 徐庶不在襄阳，不好得知自己的消息，丘衡将他排除在外，那么要杀丘衡之人，就锁定在诸葛亮与庞统两人之中。 假如丘衡死了，诸葛亮在刘备手下无疑是首屈一指。庞统所习多为军略，与丘衡的方向一致，丘衡不死，庞统只怕永远都只能屈居丘衡之下。 所以刺杀丘衡，对这两个人都有利益牵扯，难以辨别究竟是谁。 丘衡苦笑，这两人无论是谁要杀丘衡，都是他不愿意看到的，同时也很疑惑，现在时局未定，以这两人的谋略，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对自己出手？是不是太着急了一点？ 苦思无果，只得稍放一放。 数日之后，三人抵达汉中。 还是熟悉的流程，通报，引见。 张鲁乃是五斗米教教主，在汉中经营多年，实现了政教合一，在汉中的影响力超乎想象。 假若丘衡力攻汉中，这郡城之中恐怕会在张鲁的号召之下全民皆兵，这也是为什么张鲁凭借一郡之地，可以与刘璋打个不相上下，甚至占优的局面，全仰赖于民心所向。 要说张鲁是汉中的土皇帝，一点也不过分。 他的治所，也不像是正常的府邸，倒更像是道观一般，幽静安适。 丘衡此刻便站在他的面前，想比刘璋，张鲁的部下少得有点可怜，可堪一用的好像也就只有阎圃一人，至于其他，不过草包罢了。 “使臣丘衡，丘子平见过张太守。” “无须多礼，子平所来何事？” “奉我主之命，前来与张太守交好，协力抗曹。” 张鲁笑道：“呵呵，刘皇叔客气了，我只为保汉中子民太平，无意争图天下，只要人不犯我，我便不会犯人。” “哦？”丘衡耻笑道：“张太守可知树欲静而风不止，倘若曹贼来犯，太守欲如何自处？” “他若敢来，我自当誓死顽抗！”张鲁一副视死如归，正气凛然的样子，若非丘衡知道历史，说不准还真信了他的话。 话锋一转，张鲁又说道：“然而曹丞相早已拜我为镇民中郎将，领汉中郡太守。多年来对我也是秋毫无犯，想来应该不会攻我。” 丘衡摇头轻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彼时曹贼南望，无暇顾虑蜀地汉中，自然是要安抚张太守的。” “可如今曹贼在汉津大败，南方孙刘联盟已是铁板一块，自然是要调转枪头，指向西边，依在下拙见，太守安稳之日已然不多了。” 张鲁闻言惊愕，阎圃站出说道：“主公，子平所言不虚，的确不得不防。” 另一边杨松却唱起反调：“北方还有韩遂马超未平，曹操要打也是先打他们，怎么会威胁到汉中，我看只是危言耸听罢了。” 张鲁看了看阎圃，又看了看杨松，说道：“杨主簿说的也在理，曹操没有理由先攻打我。不过阎功曹的担心也不无道理，这样，城中加强城防措施，以备不时只需，就拜托阎功曹了。” 好家伙，一碗水端平，两不得罪是吧，丘衡在心中讥笑。 不过张鲁的一番话，倒是告诉了丘衡两个人的身份，也算达到了丘衡的目的。 从张鲁治所出来以后，丘衡趁四下无人之际，寻机跟上杨松，此人就是日后拿下汉中的关键所在。 兜兜转转之后，丘衡见他进入了一座府邸，想来便是住所，记下了位置之后，方才回道驿站。 入夜以后，街上鲜有行人，丘衡换上斗篷，带好事先准备好的财物盒子，与孙尚香交代一番之后，便去了杨松府邸。 在门口，令下人通告之后，被请入府中会客。 丘衡摘掉头帽，左右一看，笑道：“在下有要事相商。”说完将斗篷里的礼盒微微露出一角。 杨松久经官场，对此心领神会，满脸堆笑：“好说！好说！”当即屏退下人。 见下人退去之后，丘衡将礼盒拿出，双手递送到杨松面前，笑道：“在下仰慕杨主簿久矣，特备此薄礼，还请主簿笑纳。” 杨松笑得合不拢嘴，一边接过礼盒一边说道：“哪里哪里，在下亦久闻丘子平大名，何须如此见外。” 第57章 法正入荆州 丘衡摆手道：“区区薄礼，不足挂齿，主簿若是不信，可打开一观。” “哦？那在下可得好好看看，若是礼重，在下可不能收。” 杨松打开盒子，两眼瞬间放光！只见里头所装之物，尽是珍贵珠宝，铺得满满当当。 他急忙盖上盒子，捧在怀中，谄笑道：“子平这是？” 丘衡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淡淡笑道：“主簿放心，只是一点心意，并不是什么催命之物。” “那在下可就却之不恭了。”杨松将盒子抱得更紧了。 “自然，自然，只不过衡此次出使，有点小事需要主簿帮忙。” 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杨松自然不会含糊，拍胸道：“子平但说无妨，只要在下能帮上忙，自会尽力。” “今日一见，杨主簿深得张太守信任，此事对杨主簿而言自然不在话下。”丘衡走近几步，俯过身来，低声道：“我主日后将会入主益州，刘璋定会派人求援，届时还请杨主簿为我主美言几句，让张太守作壁上观即可。” 说完，丘衡直起身来，笑道：“如何？” “就这儿？” “就这！” 杨松哈哈大笑：“我还以为是什么，此事容易！若要让张鲁出兵助刘皇叔难，但只是不出兵，可就太简单了。” “呵呵，衡有心结交杨主簿，自然不会让你为难。” “好！子平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日后若有其他事，尽管寻我。” “此话当真！？” “当真！” “实不相瞒，衡确实还有一事，想请主簿帮忙。” 杨松一愣，他只是客套一下，这丘衡怎么还真上脸了呢，却也不好马上驳回，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于是稍显不悦道：“子平还有何事？” 丘衡再次贴了上来，这回甚至是俯首帖耳，低声道：“若我主日后兵临汉中，还请杨主簿作为内应。” “大胆！”杨松惊叫道，满脸仓惶。 丘衡面色不改，戏谑道：“这礼盒不过是丘衡的小小心意，若办成那件事，杨主簿就不想听听看能有什么好处？” 丘衡略显夸张道：“那可是我主为你准备的厚礼，足够你受用终生的厚礼！” “能……能有多少？” “黄金五百，锦三千，食邑百户。” 杨松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道：“此话当真！？” “比珍珠还真，在下说的！” 杨松咽了咽口水，沉吟片刻，方才说道：“此事容我考虑。” 丘衡点头道：“不急，不急，杨主簿有充足的时间考虑，相信也能做出正确的选择，时候不早，丘衡便先告辞了。” “子平慢走，不送。” 丘衡穿好斗篷，从杨松府邸回到驿站，嘴角露出一抹诡笑，只要在杨松心里种下这颗种子，到时再用兵威震慑一下，他就一定会卖主求荣，对于他而言，自己的利益远超其他。 在丘衡赶路之际，荆州方面，法正，孟达也顺利抵达荆州。 被刘备接见之后，法正将丘衡以及刘璋的手书递交给刘备。 刘备阅后大喜，叫上诸葛亮，庞统摆下大宴招待法正。 酒过数巡，刘备微醺道：“备久仰孝直的大名，今日相谈甚欢，受益良多，真乃平生乐事。” 法正谢答：“在下不过是蜀中一名小吏，不足挂齿，今日见到使君，方知马遇伯乐而嘶，人遇知己而死，不知使君可有入主益州之意？” 刘备轻叹一声：“益州天府之国，富饶之地，备自然是想取得。奈何我与刘季玉有同宗之亲，不忍心夺其地啊……” 法正一怔，没有想到刘备真的仁义至此，劝道：“益州富饶，但却不是庸主可以守住的，而今刘季玉无能寡断，不能用贤，这益州基业用不了多久就会落入他人之手，使君需知先下手为强，若错过时机，悔之晚矣。” “子平信中亦劝我入川，可……”刘备欲言又止，又是一声轻叹。 法正急道：“有我与别驾张松作为内应，益州唾手可得，使君何需顾虑？” 刘备对诸葛亮，庞统问道：“二位军师又以为如何？” 刘备直接问起，那就说明信任法正，庞统便不避讳，进言道：“主公，当断则断，若拘泥于仁义之间，就会寸步难行，待事成以后，主公若能对其进行封赏，善待子民，哪有亏负仁义之道。” “正是如此，倘若是曹贼来攻，刘益州将十死无生，从这个角度，甚至可以说是主公挽救了刘益州一命。”诸葛亮微笑接话：“为了益州百姓安宁，还请主公决断。” 其实早在看到丘衡的手书之后，刘备心中便有了决断，之所以推脱，也只是为了让这个决定看上去体面一点。 刘备沉吟片刻，长叹一声：“也罢，孝直，我择日便出兵前往益州，届时还须仰仗你的帮助了。” 法正舒心一笑：“使君尽管放心！” 诸葛亮与庞统对视一眼，微微点头。 宴后，刘备安排诸葛亮送法正回驿站。 法正在路上犹豫很久，还是向诸葛亮问道：“孔明，丘子平果真有相人之术吗？” 诸葛亮闻言，深深看了法正一眼，忽而笑道：“看来孝直被惊得不轻，这也难怪，这话你问这里任何一个认识他的人，他们都会告诉你。” 诸葛亮顿足，正色道：“一定有！” 没等法正反应，诸葛亮继续向前带路，说道：“目前主公手下，已有不少良才是子平直接或者间接觅来的，这些人在投入主公之前可大都寂寂无名，更可怕的是，子平对于敌人，也都是了如指掌，就像天下英才，都暴露在他眼底一般。” 法正默然，在宴会之上，他与诸葛亮，庞统交谈以后，对二人已有一个模糊的印象，皆是人中龙凤，每一个的才能都不逊于自己。 古语文无第一，便是如此，只有差距大到一定程度，才能让那些顶尖文人自叹不如，但实际却很难出现这种情况。 可听诸葛亮方才一番话，隐隐便有谦恭之意，这让法正大吃一惊。 也因此，法正对丘衡的话又多信了几分。 第58章 时局变化 次日无事，便寻路去丘衡府邸拜访，求见华佗。 这一求见不要紧，华佗竟告诉他：“你已身患重症，若不及早医治，假以时日便会转变为绝症，神仙难救！” 法正大惊失色，急问道：“神医可否医治？” 华佗抚须笑道：“倒是可医，但须开刀。” 法正瞪大了双眼，从未听说过医人还需动刀的说法，吞了吞口水，问道：“神医怕是说笑吧？” “诶？老朽从不妄言！” “可在下从未听过医人有开刀之理啊！” 华佗颇为自得道：“此乃老朽所创，只怕目前也只有老朽能做，阁下若不愿就医，只凭药服，只能续命，不能救命。” “那神医可有把握？” “你若现在就医，老朽便有八成把握，每过一月，便下一成，半年以后，神仙难救。” 法正愕然，在心中琢磨，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 华佗便将丘衡治疗一事告知，法正听完仍是踌躇不定。 华佗轻轻摇头，想来此人还是不敢开刀，便不做强求。 谁知法正左右一看，略显尴尬的低声问道：“这开刀……会不会很疼啊？” 华佗一愣，随即恍然道：“老朽有麻沸散，服之可使人失去知觉，感受不到开刀之痛。” 法正大喜道：“这么重要的事！神医何不早提！在下愿意就医。” 华佗一时无语，他哪里想得到法正关心的是这个问题，而后说道：“开刀之后，还需静养半月，期间不宜走动。” 法正闻言，细想一番，心中有了主意，说道：“如此，还请神医稍待，容在下安排好诸事之后，再寻神医就医。” “阁下请便。” 法正急忙回了驿站，与孟达说道：“子敬，你独自回成都复命，言明我在襄阳突发恶疾，卧病在床，需静养数月才能康复，此外，告诉张松，一切顺利，你与他在城中内应，若非兵临城下，不要轻举妄动。” 孟达自然是听从法正的意见，当日便启程回去。 随即法正又去面见了刘备，将求医之事悉数说之，额外补充道：“正巧以此为由，日后使君动军之时，在下暗中随军前往，在下熟知益州情况，有在下的指引，使君一路也会方便一些。” 刘备喜道：“孝直此举大善！”马上把法正安排到府中客房居住，以防止驿站人多眼杂，出啥岔子，日后也好养病。 法正对此自然是欣然接受。 不久后，曹操发现被他召来为官的马腾有谋害他的意图，先行下手将其与其子马休，马铁杀害，只跑了一个马岱。 本来想要兴兵趁势平了凉州，却被刘备兵力的调度引起了注意。 陈群献策，说刘备有进西川之意，首尾不能相顾，若此时进兵江东，刘备必定不会援救，正是大好时机！ 曹操深以为然，起兵十万，直下江南，归于张辽统领，令张辽，乐进，李典三人进攻江东。 曹军声势浩大，孙权召集群臣问计。 周瑜行礼道：“主公勿忧，曹贼由合肥进军，我们占有地利足以一战。可遣子敬去刘备处请援，若他们出援，我们就以荆州之兵来对抗曹贼。若他们不出援！日后他们觊觎西川之际，我们即可强夺江陵襄阳。” 刚说完他就猛然咳嗽起来，面色涨红。 孙权关切问道：“公瑾身体可好？” 周瑜强止住咳嗽，以手掩嘴，摇头回道：“瑜无事，谢主公挂念。” 稍缓之后，周瑜低头看到自己掌中有血迹斑斑，却是默不作声地将手放下。 孙权又问其他人：“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纷纷附议，孙权当即下令，让鲁肃出使荆州求援。 待鲁肃赶到襄阳，会见刘备，说明来意之后。 诸葛亮抚扇笑道：“子敬且去回报孙将军，我等定会出兵援助。” 鲁肃谨慎问道：“敢问孔明欲出兵多少？” 诸葛亮举起两根手指说道：“两万！” 就援助而言，两万兵力已算慷慨，于是鲁肃欣然笑道：“如此甚好，孔明尽快出兵，在下这就回复我主，静候佳音。” 送走鲁肃之后，刘备担忧道：“孔明，我军不日就要起兵入川，如今再拨两万兵马援助江东，倘若有失，荆州难守啊。” 诸葛亮微笑道：“主公放心，方才只说了出两万兵马援助，可没说如何援助，孙曹于合肥交战，樊城空虚，可趁势攻之。” “若是如此，江东可能抵抗住曹贼大军的压力？无论是曹贼攻下城池，亦或是江东守住后记恨，可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亮粗算时日，想来子平应该快到马超处了，若能怂恿马超出兵长安，则曹贼自退，无需援助。” 一旁庞统眉头一蹙，若有所思的模样，说道：“退一万步讲，即便马超没有出兵，围攻樊城，曹贼也定会分兵来救，照样能起到援助的作用，江东方面也说不得什么。” 刘备恍然道：“既然如此，那便可行，这带兵人选？” 诸葛亮稍显疑惑地看了庞统一眼，不知在想什么。 庞统主动请缨道：“主公，统请命与云长一同出征，孔明坐镇后方为宜。” “孔明以为如何？”刘备看到诸葛亮有些犹疑，没有立即同意，而是转而问向诸葛亮。 庞统亦向诸葛亮看去，后者知道，这是最好的方案，只是隐隐觉得庞统有些奇怪，不太放心，但终究还是说道：“亮无异议。” 庞统微微一笑，回过头去，而刘备微微点头，也同意了这个方案，顺便交代一下出兵进川的事宜。 “子平手书建议，让我携子龙，汉升，文长，仲邈等人，领两万兵马入川，孔明与云长坐镇襄阳，元直与仲业坐镇江陵，翼德与士元，封儿，士方（糜芳）镇守夷陵，待时机成熟，自领一军从江州进攻蜀地，二位以为如何？” 诸葛亮沉思片刻，答道：“子平所言，与亮所想基本相合，并无异议。” 庞统却是提到：“统以为，主公领兵进川，身边应有谋士，不若我与主公进川，至于夷陵，法孝直可当之。” 第59章 庞统围城 刘备这才想起来，说道：“哦对！孝直要随我入川，我孤军深入益州腹地，有孝直在，诸事方便，士元还要攻樊城，便在夷陵准备西进接应吧。” 庞统微微努嘴点头，没有再争取什么，有法正随军也是可行的，便同意了刘备的意见。 次日，刘备按丘衡计划，带着夷陵的两万军队入川，故意搞得声势浩大，生怕孙曹两边得不到消息。 数日之后，关羽与庞统带着两万水军渡江准备攻打樊城。 樊城守将乃是曹操族弟曹仁，以及满宠，城内有守兵万余。 正常来说，万余守军面对二万兵力的敌军来说，足以防守才是。 可正如丘衡过去所言，樊城与襄阳，只有合为一体的时候，才是坚不可摧的。 失去樊城的襄阳，依旧是易守难攻的坚城，可失去襄阳的樊城，却变成了易攻难守的孤城。 樊城本来就是依附于襄阳的副城，单靠这块地方的资源是支撑不住大军消耗的。 所以庞统渡江以后，所下达的第一个指令，不是攻城，而是围城。 当然，城池一面便是汉江，所以围城只需要围住三面即可，地险在大多数时候是对守方有利，可在特定时候，也是可以为攻方所用，就比如现在。 关羽在城下搦战未果，只得回营，却见庞统在帐中饮着清酒，没有丝毫着急的痕迹。 不满道：“曹仁鼠辈，不敢出城一战，此战难成，军师何故在此饮酒而不思取胜之道。” 庞统瞥了关羽一眼，不予置否，继续自顾自饮酒。 关羽大怒，上前夺过庞统手中酒坛，用力掷向地上，酒坛崩碎！清香四溢！ “我兄长如此器重，拜你为军师，没想到你却不思进取，日后还有脸面回见我兄长吗？” 庞统眉头一蹙，淡淡道：“取胜之道？不是早就给你了吗？” “我怎不知！” 庞统摇摇头，惜叹道：“围而不攻，敌军自破。” 关羽嗤笑：“军师是想等城中粮草耗尽？依关某之见，不过纸上谈兵而已。若不攻城，曹军大军来援，如何能破？” “我坐等数日才出兵，便是算好了孙曹交战之时，曹军主力皆在合肥，粮草供应必定就近供给，多余的粮草都给了合肥，曹军大致也想不到，我们兵进西川之后，还能分兵出来进攻樊城，此时樊城内应该算不上粮草充足吧。” “关将军只需记住两件事即可，其一，每日搦战，以轻兵佯攻，以达疲敌效果。其二，放出斥候，我军围城消息一旦传出，势必有人来援，我等以逸待劳，来一个就打一个。这就是围点打援之计。” 庞统站起身来向外走去，路过地面那一滩水渍之时，低头看去，口中“啧啧”两声，一脸的惋惜之色，无奈摇头。 而关羽沉思片刻之后，才知错怪庞统。 正如庞统所说，曹军在合肥集结以后，张辽让李典守城提防江夏方向，自己与乐进则亲率八万大军进军巢湖，与濡须口孙权所领的江东大军对峙。 与此同时，丘衡来到西凉武威见马超，倒没想到马超异常热情的接待丘衡。 不过细想也是，马腾与刘备同为衣带诏讨逆之臣，马超不会不知道，如今曹贼更是马超的杀父仇人，与远在荆州的刘备交好，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请子平转达刘皇叔，马超誓死讨伐曹贼，日后若刘皇叔亦能于荆州出兵北上，合你我两家之力，定能让曹贼吃不了兜着走。”马超义愤填膺说道。 丘衡心中苦笑，马超显然对此时的曹军认知不够清晰，别说两家，就是加上江东，三家共讨曹贼，他也有足够的兵力应对化解，而只要三家有一点异心，那问题就大了。 这话自然是不能同马超讲的，眼下丘衡还需要让马超拖住曹军。 丘衡行礼道：“衡此来便是要助将军一臂之力，讨伐逆贼曹操。” “哦？此话怎讲？” “敢问将军是否准备东征？” 马超一怔，眼中杀意一闪而过，莞尔笑道：“子平何出此言？我尚没有出兵之意。” “我主听闻马寿成之死，深感哀惜，将军作为其子，想必更加难过吧。” 马超横眉立目，拽紧拳头怒道：“我恨不得曹贼死！食其肉！寝其皮！” 丘衡点头：“那眼下，便是良机，也是将军最后的机会。” 马超瞠目结舌，不明白丘衡的意思。 “将军试想，曹贼已诛杀你父亲，斩草势必要除根，你若不死，他又如何能够安寝？” 马超默然，这个道理他又如何不知，只是自己势单力薄，若是贸然进攻曹操，只怕会羊入虎口。 沉吟片刻之后，无奈道：“我马家与韩遂素来不和，韩遂不死，我便无法安心攻曹。” 他没有直说兵力之事，只是以韩遂虎视眈眈搪塞过去，在他看来，攻曹目前是绝对行不通的。 丘衡心中有数，笑道：“这不是问题，兵力同样也不是问题，衡只问将军，眼下有机会打进潼关，将军要还是不要？” 马超一惊，看丘衡神情也不似开玩笑，但这又怎么可能，半信半疑道：“若这能如此，我自然是求之不得，子平可是有何妙计？还望赐教！” 丘衡说道：“其实将军无非是怕韩遂使绊，以及自身兵力无法撼动曹贼，有一个最简单的解决办法，就是与韩遂以及其他关中诸侯联合起来，共讨曹贼。” 马超不禁嗤笑一声，后又觉不妥，急忙敛笑说道：“没有笑话子平的意思，还请子平勿怪。只是韩遂与我马家不和，又怎么可能与我联合。” 丘衡轻笑一声：“将军与曹操是死敌，而于韩遂尚有余地，只需以利害相劝，不难联合。” “如何以利害相劝。”马超被丘衡提起了兴趣。 “据在下所知，将军与韩遂的势力在凉州之地当属前二，面对曹贼，将军会觉得势单力薄，难道韩遂不会？更惶提其他诸侯了。” 马超迟疑道：“可他们与曹贼并无仇怨，与我还是有不同之处的。” 第60章 还不够！ 丘衡露出一抹诡笑：“将军身处武威，倘若曹贼来进攻将军，安定，天水诸郡难道能感觉到安全吗？” 马超眼前一亮，认可道：“如此说来，的确有联合之可能。” 丘衡摇头道：“还不够！这只是能结盟，却不需要急着结盟，将军还需往诸郡散布谣言，说曹军有异动，似要西征，如此一来，关中必定人心惶惶。” “这时，将军再去牵线联合，共讨曹贼便可事半功倍！” 马超大喜道：“子平妙计！我这就去办！” “且慢！”丘衡连忙阻止道：“这还不够！” 马超一愣，讶异道：“子平还有妙计！？” “将军欲拉拢诸侯，还需以利益诱之，言明与其等曹贼来进攻，倒不如化被动为主动，趁曹贼没防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取长安，打下潼关，进可攻洛阳，退可将曹贼拦在关东。” “将军还需多宣扬长安洛阳之繁华，物资之丰厚，远非关中之地可比。只要攻下这两地，就不用再为粮食紧缺而烦心。” 丘衡目露阴光，他知道，怎么能让西凉这些游牧民族动心，看看董卓进京之后的模样就可想而知。 要在曹操反应过来前攻下洛阳不可能，但长安还是可以的，只是攻下长安之时…… 丘衡眼中的不忍一闪而过，虽然对长安的百姓而言是一场灾难，但丘衡不得不这么做。 如果不能攻下潼关，关东军无险可依，整个关东一马平川，断不可能抵挡住曹军巨大兵力的冲击。 历史上，关内军队就是在被曹操渡江成功绕过潼关以后，才开始溃败的。 回过神来，再看向马超之时，发现他直愣愣的看着丘衡。 “将军？”丘衡面色疑惑，轻声叫道。 马超微微点头，感叹道：“子平真乃神人。”随即摸了摸头，询问道：“子平既然在这，不如随我一并去劝说他们吧。” 丘衡当即拒绝道：“不可，将军切莫暴露了衡在此地的消息，我在暗处帮衬将军，才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马超愕然，只得尴尬说道：“可子平说这么多，我一时半会记不住，恐有遗漏，你且稍等，我记下来。” 丘衡嘴角一抽，眼看着马超翻找一番后，找出空白的竹简，向丘衡示意。 丘衡无奈，只好把自己方才所说的话再缓缓重述一遍，无意间瞥到马超所写的字之后，脸上古怪之色愈浓，心道这西凉就没个像样的文官吗？ 好不容易写完，马超前后看了一遍，满意点头，笑道：“待我记住了，就去游说关内诸侯。” “还不够！”丘衡再度阻止道。 马超已略显麻木，白了一眼说道：“子平还有什么能不能一次说完？” 丘衡尴尬一笑：“这是最后一件事了，还请将军联合诸侯之时，将合兵日期推后五天，不要即刻动兵。” “这又是为何？”马超皱眉，不知道丘衡打的什么主意，问道：“你不是说要趁曹贼不备之际出兵吗？那不应该越快越好才是？” “现在关中没有任何动兵迹象，长安守备松懈，将军可即刻派遣一员虎将携带精兵十余，伪装成商队混进长安城中，算算时日，五日足矣。” “可若是这五日关中军有所异动，势必引起曹军警戒，彼时再想混入长安难如登天！有城内接应，将军还怕关中军攻不下长安吗？只是这人选，必须足以悍勇才行。” 要不是因为还没见过庞德，丘衡就直接点名了。 马超瞪大了双眼，丘衡在他心中的形象已经惊为天人，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出这么多诡计出来的。 缓了缓后，哑然道：“子平还有要说的吗？” “预祝将军马到功成，衡便在此地静候将军消息，日后亦随将军出征。” “好……好好好，我军中全是糙汉子，就缺子平这种一肚子坏……啊不！出谋划策的……”马超一顿，思虑片刻后才说出：“文人！文人！” 丘衡松了口气，差点以为马超要蹦出一个娘们来，行礼说道：“谢将军抬爱。” 马超哈哈大笑，伸手在丘衡肩膀上“梆梆”拍了两下，差点没把丘衡的内脏拍出来，说道：“我可没有抬爱，不瞒你说，过往我都看不上那些文绉绉的家伙，今日见到子平，才知道那些家伙确实不行，害我以为读书的都不行。” 丘衡眉头一蹙，这个逻辑听起来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劲。 马超摆了摆手：“不说这些，今晚设宴，你我不醉不归！” 听见有酒，丘衡倒是提起精神来：“好！不醉不归！正好试试西凉的马奶酒如何。” “管够！管够！” 随后，马超依照丘衡的建议，联络了韩遂与其他关中诸侯，在劝说之下，尽皆同意了马超的邀请。 如计划所说，又过数日，各部率领自家军队，与马超韩遂在安定兵合一处，组成了浩浩荡荡的关中联军，兵力足有八万之多。 马超韩遂各自出兵一万五千，侯选、程银、李堪、张横、梁兴、成宜、马玩、杨秋等八部诸侯共计出兵五万，联军以韩遂为首。 大军没有再安定停留，直奔长安而去。 就在大军挺进长安后不久，长安太守钟繇便得知消息，急忙下令封城戒备，并以快马向许昌报信给曹操。 曹操接到信后勃然大怒，骂道：“马儿找死！我就成全了他！” 下令回信让钟繇坚守长安，等待援军，同时也给坐镇潼关的曹洪，徐晃发话，若长安失守，必须死守潼关十日！ 转而问荀彧道：“文若，可还有兵马可以抽调？” 荀彧心中暗算，片刻后行礼回道：“回主公，若是急调，可调出十万兵力。若是慢调，可调出十五万兵力。” 曹操听了荀彧的话，心下安定不少，有荀彧的统筹，他总能在危急时刻有余力反击，不禁感慨道：“幸得文若，才不至于捉襟见肘。急调，十万兵马，由我亲自带军出征，文和随军，势必平了马儿！” 第61章 濡须口之战 贾诩行礼，简单回道：“诩领命。” 荀彧则提醒道：“主公，南北两线同时作战，军粮恐怕……” 曹操会意，沉吟片刻后给出命令：“让文远先收兵防守吧，再将两万兵马北调，待我统一北方，再图江东不迟。” “主公英明。” 合肥方面，张辽将主营驻扎在巢湖岸边，巢湖是一个大型内陆湖，曹军汉津大败后，张辽就在这里修建水寨，训练水军。 巢湖的出水道名为濡须水，狭而长，濡须水流入长江之交汇处便是濡须口。 此战关乎江东门户之安全，孙权亲自统两万兵前来，在濡须水西岸扎营，而东岸，修有一座城池，名曰濡须城，自有朱恒与步骘驻守率一万五千兵马驻守。 濡须城的作用，便是阻断巢湖曹操水军进入长江的唯一通道，极为重要。 当然路上的城池可以打击水军却不能拦住水军，所以孙权将两万水军交给随行的吕蒙统帅，让他带军于濡须口驻守，只要挡在这个口上，张辽的水军就只能在巢湖活动，犹如瓮中之鳖。 而三路军马互相守望，各成犄角之势，就算曹军全力来攻，也无所畏惧。 故而孙权对自己的排兵布阵颇为满意，亲自登上了瞭望台，想看看曹军之军容，能否与自己相媲美。 他在瞭望台上眺目望去，一眼看到巢湖之上的水寨，楼船艨艟有序的停靠，船上还有士兵演练，看起来像模像样。 可在孙权眼里，这蹩脚的水军，所能发挥的战力与江东水军根本不可相提并论。 孙权不由讥笑几声，再往后看去，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只见曹军主营中人马穿行，阵型齐整，互有关联，犹如森严壁垒。 孙权虽不识军阵，却仍觉杀意凛然，如此摄人的军威，孙权只在周瑜带领的水军中见过，想必曹军带兵之人，也定是如周瑜一般的帅才。 孙权走下瞭望台，心中忌惮，马上吩咐手下，今夜戒备！谨防曹军偷袭！ 而吕蒙抵达濡须口后，亲自考察了地形，发现濡须口将会是日后孙曹作战的重中之重，与其在此结寨扎营驻守，倒不如干脆做成坞堡。 沉思一番后，他暗暗记在心中，现在战事紧急，由不得他当场修建坞堡，只能等曹军退兵以后，再作打算。 入夜以后，孙权心中仍然惶惶不安，甚至隐隐有些后悔是自己在这西岸扎营，若说这三处大军哪一处最容易遭遇打击，那肯定是自己这一路！ 所幸的是，孙权失眠了近一晚上，也没有听见什么异动，眼看天色将亮，曹军不可能在此时偷袭，疲惫倦意顿时一涌而来，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只可惜，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就在孙权刚睡着没过多久，天色泛白之际，地面突然隆隆作响。 孙权一跃而起！或许是动作过大，感到一阵眩晕，他一手扶额，一手持剑走出营帐。 帐外竟是惊慌一片，毫无章法，孙权盛怒，大喝道：“结阵迎敌！畏战者死！” 举剑将身旁一个窜逃之人斩杀，而周泰蒋钦此时才姗姗来迟。 三人翻身上马，往动乱方向赶去，一路呵斥，收拢军队，明令击鼓。 东吴军中这才恢复了一些秩序与士气，鼓声大作。 总算赶到动乱处，只见一股黑色洪流在营中穿行，如入无人之境，为首者赫然便是张辽。 倒不是江东军战力太弱，而是孙权连夜戒备，即便分批休息，也是疲倦，加上被天明劫营这种不合常理的战术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没有缓过劲来，才造成眼前一面倒的局势。 但在孙权三人到场后，孙权，蒋钦的指挥让江东军队逐渐恢复战力，再没有那么容易冲散。 张辽发现变化，凝目看去，发现了指挥之人，而他身后那个紫髯碧眼，身着华丽锁子甲的人，就是张辽此行的目标。 张辽冷笑一声，大喝道：“儿郎们！随我取孙贼首级去！！！” 原本横冲直撞的轻骑，开始冲着孙权的方向涌去，势不可挡！ 孙权脸色一变，急道：“给我拦住他们！” “主公勿忧，周泰在此！”周泰在孙权身前横刀立马，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气势。 蒋钦则是拍马而上，与周围的江东军一起合围张辽军队。 但张辽之勇，又岂是蒋钦能比，眼见着离孙权越来越近，周泰拍马上前，与蒋钦一起围攻张辽。 张辽本不把周泰这糙汉放在眼里，没想到他冲来迎面一刀竟有虎啸之音，忙架刀格开。 这一击，就让张辽意识到今日杀孙权无望了，果断转为守势，一边与二将周旋，一边观察四周局势。 见曹军勇猛占优，手中钩镰刀猛然一个横扫逼退二将，喝道：“儿郎们，回营了！” 以张辽为首，曹军向左侧冲杀出去，绕开一个弧形路线后，掉头朝营门冲杀而出，任凭孙权如何怒喝，亦不能留行。 出营门的一刻，张辽长啸道：“江东鼠辈，来日再取汝首。” 孙权脸色铁青，以曹军轻骑的速度，再想追击也是无望，只能生生咽下这口恶气。 蒋钦复命道：“主公，可有恙否？” 孙权冷哼一声，一句不提，只转身回去。 蒋钦面露苦色，只好安排人轻点伤亡，再去禀告孙权，看这情形，己方至少伤亡三千，而敌方大抵只损失百余人。 却说张辽出营之后，意气风发，带着部队走在回营路上。 忽闻鼓声大作，心下一惊，停马环顾，却见一路人马从左路山道冲来，另一路人马从右侧林中冲出，正好将张辽军队夹击在中间。 张辽军队被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两支军队吓得不轻，一时间慌乱无比，但却并未溃逃。 就连张辽都不知道这两股军队是何方神圣，怎么会出现在此地，濡须口三路江东军队都在他的视线之下，按理说不可能绕过主营到这来伏击，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一愣神之间，两路军队已然冲进曹军之中，短兵相接，肆意杀戮。 第62章 周瑜的悲歌 张辽这才缓过神来，喝道：“结圆阵！擂鼓！” 得益于张辽的威望，被夹在中间的曹军快速聚拢回缩成圆阵，部分没来得及收拢的曹军便被隔离在外，毫无疑问的惨死在两路军队的刀下。 圆阵结成之后，张辽与其军队得以缓息，开始与这两路兵马对攻起来。 张辽喝道：“雁门张文远在此，来者何人？” 其实他已然看到这两路人马的军旗，一名周，一名甘，心下已有猜测。 一名冲杀的悍将狂笑道：“巴郡甘兴霸在此！何不与我一战。” 张辽凝眉视之，不禁愕然，此人竟然能凭一己之力，将自己的圆阵撕开一角，武勇惊人！ “庐江周公瑾，在此等候将军多时，将军何不早降？”轻飘飘的声音传来。 张辽转头看去，说话之人竟在战圈之外，以一种看向猎物的眼神看着自己。 张辽眉头一蹙，这种被俯视的感觉着实令人不爽。 两路兵马逐渐形成了包围圈，但实际兵力并不是太多，张辽在观察敌阵之后，笑道：“降？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变阵！锋矢！儿郎们，随我突围！！！”张辽大喝道。 周瑜瞳孔一缩，脸上的云淡风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杀意浓郁。 张辽表现出来的统兵能力非同一般，此人留不得！ 他急喝道：“甘兴霸！不惜一切，斩杀此人！” 不仅如此，他亲自拍马上前，直奔张辽方向冲去！ 甘宁一见，顿时被吓得不轻，大叫道：“都督莫急！！！” 眼见去路被挡，顿时怒目圆睁！手上长刀奋力挥舞，带出一片血雨，怒喝道：“挡我者死啊！！！” 曹军阵型已变，张辽便是锋矢之尖，像一把利刃插入江东军队之中。 不多时，一柄长剑向他刺来，被他一闪而过，长剑变招又重新斩来。 张辽眼中战意一盛，喝道：“来得好！” 钩镰刀刀背将长剑格开，却被一股巧劲卸力，画个弧线又刁钻的滑向张辽的脖颈。 张辽一惊，不想这周瑜看似文弱，竟也武艺不俗！ 但这点本事想要杀他张辽，就未免过于天真了。 只见张辽倒握钩镰刀，又以刀柄猛力震开长剑，这回周瑜中门大开，张辽杀意乍现，自下而上撩起钩镰刀，想将周瑜拦腰斩断。 危急时刻，一柄长刀从侧面穿入两人之间，愣是将钩镰刀压下，正是拍马赶到的甘宁。 甘宁第一时间冲周瑜喊道：“都督且退，某来取他人头。” 周瑜强咬着牙，一言不发，只是提剑继续攻来，显然是要与甘宁一并作战。 甘宁无奈苦笑，只得更加奋力。 甘宁刀法凶悍，周瑜剑法刁钻，在这两人的夹击之下，张辽只能招架，无暇反击，心下苦不堪言。 眼见自己将要力乏，张辽暗自感伤，难道自己真要死在这里了吗？ 异变陡生，又有一路兵马击鼓冲杀而来，为首者大喝道：“乐进在此，鼠辈尔敢！” 原来是乐进见张辽未归，心生疑惑，特引兵来接，正巧看到两方激战。 张辽大喜喊道：“文谦救我！！！” 周瑜横眉倒竖，手上剑式又狠上几分，悍不畏死，全然放弃防御，拼着以伤换伤，也要留下张辽！ 甘宁大惊！虽然手上招式不断，却是急劝道：“都督！撤吧！” 周瑜依旧不予理会，张辽的刀在他胸口划开一道口子，而他的剑也刺入了张辽臂膀，若非回避，这一剑只怕就在心口上了。 “都督！！！”甘宁再顾不得其他，将摇摇晃晃的周瑜按在马上，甩开张辽，脱离战圈，叫道：“全军撤退！” 周瑜还欲挣扎，却被甘宁死死按住：“得罪了，都督。” 随着甘宁与周瑜撤走，江东军纷纷弃战而逃。 乐进感到，看见张辽伤势，问道：“将军，末将来迟了，伤势如何？” 张辽看了看自己的右臂，撕下披风捂住血口，淡然道：“无碍，皮外伤罢了。” 乐进看了一眼慌乱而逃的江东军，又问道：“还追吗？” 张辽轻轻摇头，看着身后七零八碎的曹军轻骑，轻叹道：“罢了，穷寇莫追。” “是。” 乐进整合军队后，与张辽一起回营。 “将军不是前去劫营？怎会在此地作战。”乐进犹豫着问道。 “来人乃是江夏周瑜与甘宁。” “江夏！？” 张辽苦笑道：“是啊，我只提防江夏绕后夺了合肥，却不想那周瑜绕了山路，出现在这里。” 张辽抬头看向天边，叹道：“周公瑾不死，恐难踏足江东半分，主公交予的任务当真不轻。” 孙权营寨，甘宁与周瑜带着军队直冲过来，吓了守军一跳，以为张辽去而复返，还好甘宁一路大喊：“我乃甘兴霸！快找医官来！” 进到营寨中，甘宁勒住自己与周瑜的马绳，翻身下马后，将周瑜扶了下来。 此时的周瑜脸色煞白，还未开口，就先是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身体瞬间失力后仰倒去，甘宁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抱在怀里，轻轻蹲下，让他靠着自己的身体坐着，焦急道：“都督撑住，医官马上便来。” 孙权等人闻讯赶来，连同医官一起，医官一看周瑜这样急忙上前查看。 周瑜却是用手推开，看向孙权，弱声道：“主公……” 孙权眼眶微红，急忙上前，蹲在周瑜身边，柔声道：“公瑾勿急，先看伤势再说。” 周瑜轻轻摇头：“瑜久病之躯……命数自知……只可惜……命之将至……不得拼死为江东……扫清一大障碍……” 周瑜颤颤巍巍紧握住孙权的手，继续说道：“瑜死后……鲁子敬可继我后……曹操虽强……刘备……亦不可小觑……” “张辽不死……我江东……难过江北半步……主公……保重……” 说罢，周瑜气绝而亡。 “公瑾？公瑾！？”孙权微微晃了晃周瑜的身体，不见反应，终是嚎啕大哭，在这一刻丢下了君主的身份。 甘宁轻轻托住周瑜的身体，使其平躺在地，而后与周泰，蒋钦三人对着周瑜的尸体拜倒在地，眼中热泪横流。 他现在才知道，早在与张辽作战之时，周瑜就已经是强弩之末，想要拼死留下张辽。 第63章 请君入瓮 与此同时，合肥城中，李典收到曹操下达的命令，同时打探到樊城被困的消息，急忙派人前往巢湖通知张辽。 张辽得到消息后，沉吟片刻，下令道：“文谦，你带两万轻骑，火速支援樊城，务必要将樊城保住。” “将军，是否应先上报，待主公批复？”乐进犹豫道。 张辽轻叹一声：“若是主公在此，也会以樊城安危为重。将在外，需审时度势，樊城粮草支撑不了太久。若等主公批复，只怕樊城早已沦陷。” 张辽安抚说道：“文谦且去，若主公怪罪，辽自会承担。” 乐进眉头一蹙，凛然道：“末将岂是贪生怕死之徒。若主公怪罪，末将与将军同罪！告退。” 说完，乐进亲自点了两万轻骑，快速驰援樊城而去。 却说关羽与庞统已围困樊城十余日，按庞统之计，每日关羽都换一批兵马准时到城下搦战，把曹仁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曹仁依旧不为所动。 虽说关羽没有攻城一次，但每次兵临城下都让曹军感到紧张，这十余日下来，已是疲惫不堪，再加上关羽辱骂，使得士气低落。 满宠与曹仁站在城头，看着远处关羽的大营，均是面露苦色。 曹仁说道：“伯宁，城中粮草还够撑多久。” “大抵还能撑住大半月吧。” “关羽是铁了心要跟我们耗下去，这样下去，总归是要背水一战的。” “将军莫急，再等等，就算背水一战，也要等最后那几日动手。若是援军能到，我等便可夹击关羽。” 曹仁哂笑几声道：“我不急，若是辱骂几句就想让我出城决战，未免也太小瞧我了。” 满宠附和道：“将军能以大局为重，乃是大幸。” 说着，曹仁面色逐渐凝重，对满宠说道：“以往此时，关羽应该到城下了才是，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满宠亦是皱起眉头，思索道：“难道是嫌累，懒得搦战了？那至少得有兵围吧。” 眼下却是一片寂静，没有一个兵马在城外。 满宠似是想到什么，笑道：“此莫不是诱敌之计？” 曹仁恍然，亦是一笑：“伯宁说得是，突然不来搦战，以诱我以为关羽不在，出城劫营，呵呵，雕虫小技罢了。” 满宠亦笑道：“若是如此，与我等倒是好事，将士们可以休整一日，恢复精气。” 虽然已有定论，但为防止关羽突袭，曹仁与满宠还是在城头之上坐下闲叙，谈笑风生。 不知过了多久，城外突然有擂鼓之声，且不止一处，但却不在城下。 曹仁与满宠皆是一惊，急忙站起，寻声望去。 声音很远，但曹仁可以肯定这一定是擂鼓声，细听之下，还兼有金戈交鸣之声，似是交战，仔细分辨，就将视线锁定在城外数里外的树林之中，那是通往汝南，合肥的方向。 曹仁一指，对满宠说：“伯宁且看，自那传来。” 满宠沉思片刻，大惊道：“遭了！并非诱敌之计，而是围点打援之计！” 曹仁一听，亦是恍然，想来是关羽率军，在林中埋伏赶来援救的援军，粗算时日，援军快的话也该到了。 “关羽匹夫，竟敢戏耍我，伯宁，我带一万兵马前去驰援，前后夹击，也不惧那关羽。你在此守城，待我回来。” “将军速去！”满宠急道。 于是曹仁点了一万人马，火速驰援战场，靠近关羽大营时，曹仁眺目看去，果然营中空空荡荡，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命令击鼓进军，营造声势，直奔林中。 可当曹仁全军冲入林中后不久，却看到关羽横刀立马，携大军在林中严阵以待。 关羽目露寒光，抚髯笑道：“关某在此等候多时，鼠辈何不授首！” 话音刚落，关羽一马当先，率领大军对曹仁发起冲杀。 曹仁这才反应过来，哪有什么援军！都是关羽在林中自导自演，这是中了诱敌之计啊！ 慌乱之下，急忙掉头逃离，大喊道：“撤！撤回城中！” 曹军便如丧家之犬般四处逃窜，阵型散乱无章，甚至互相践踏，而关羽大军则像是狼入羊群，开始肆意屠杀。 曹仁顾不得许多，眼下回城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可谁知刚跑出树林，关羽营中鼓声大作，原本空荡荡的大营之中，也冲出一支大军，犹如天神下凡，军旗之上，写着一个庞字。 庞统立于后军之中，笑道：“庞统在此，将军何不早降？” 大军正正拦住了曹仁回城的路线，并向曹仁冲杀而来。 曹仁勒马停下，看了看前面的庞统大军，和后面的关羽大军，满脸仓惶，而后咬紧牙根，下令道：“向东北方走！” 曹军调转方向，朝东北方向溃逃。 “哪里跑！” 关羽与庞统兵合一处，一路追杀曹仁，杀敌无数。 樊城之上，满宠将这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心中苦不堪言，曹仁已弃樊城而逃，去往新野，他就是在这也已经无济于事，死守只会葬送五千兵马。 只能长叹一声，对五千守军下令道：“带齐粮草，随我撤向宛城。” 关羽庞统追杀曹仁，直到数十里外，方才回去，这一战，几乎是一面而倒，曹仁一万大军损失过半。 回到樊城，城门已是大开，关羽与庞统相视一笑，带着大军入驻樊城，并派人通知襄阳的诸葛亮。 诸葛亮得知消息后，将马谡关平调去樊城驻守，届时关羽是要回襄阳坐镇，而庞统则是需要去夷陵准备西进。 但庞统显然还不想就这么结束。 他对关羽说：“临走前，关将军要不要再打一战？” 关羽当即来了兴趣，问道：“樊城都拿下了，军师还有战可以打？” 庞统笑道：“这围点打援，不是还没打援吗？” 关羽一愣，问道：“军师笃定会有曹军来援？” 庞统摆手说道：“哪能笃定，只不过曹军来援，无非三个方向，如今曹仁逃向新野，满宠逃向宛城，这两地得知消息后肯定不会妄动，也就汝南合肥方向能有援军。” “若是汝南援军，这时应该到了，若是合肥援军，此刻应该还在路上，就看云长赌不赌了，哼哼。” 第64章 攻陷长安 关羽哈哈一笑，说道：“赌！若是合肥的援军，不打回去，到时还得来救樊城，关某不急回去，就在林中埋伏几天看看。” 关羽看向庞统，庞统回以一瞪：“我出的主意！我能走吗？我也不急这两天！” 数日之后，乐进带着两万兵马赶来，却在林中被关羽庞统埋伏，好在乐进临危不乱，一番厮杀之后，损失了三千轻骑，引兵退回汝南休整。 逼退乐进之后，关羽与庞统才各自回去襄阳以及夷陵。 凉州方面，丘衡随着关中军行至长安，只见城门紧闭。 关中军并不着急，各自扎营休整，准备明日攻城。 在马超帐内，丘衡思忖说道：“内应一事，还请将军暂时不要告诉联军。” 马超疑惑问道：“这又为何？” “一来怕泄露消息，事关令明生死，还是得谨慎为好。二来若是将军率先入城，在关中军的影响力也会扩大。” 马超闻言点头道：“子平说来不差，那今夜我亲自带兵等令明信号袭城。” “嗯，将军自去便是，想必没啥差池，衡便在营中等候，若一切顺利，还请将军明日来接我进城。” 丘衡如是说道，在他看来，今夜长安必克，他不想在那时进长安城内，倒不如就在这营帐之中，过上一夜。 “子平不随我一道进城？”马超侧目看向丘衡。 “今晚城内定不太平，衡不想搅和，于此歇息便是。” 马超似懂非懂，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就不勉强子平了，只不过为了子平安危着想，就留一千亲兵于此守护子平三人，子平勿要推辞。” 丘衡闻言轻笑，心知马超是怕自己在背后搞小动作，特意提防自己，这一千亲兵保护自己是假，监控自己才是真。 但并无所谓，丘衡本来就只是为了不入城而已，于是笑道：“将军好意，衡莫敢不从。” 见丘衡干脆应下，马超放下心来，笑道：“子平身份特殊，自是要多加关照的。” 入夜，马超带军在营寨中等候庞德的信号，一刻不敢休息。 终于，在三更时分，城西方向有火光浮现。 马超大喜，急引兵赶去。 在长安城中，正是庞德带着十几亲兵，点着了燃物，火势不算大，但足以令城外看见。 引燃之后，他便和亲兵隐蔽起来，引守将来查。 果不其然，西城门守将钟进，见城中有火光，以为是民宅失火，便喊上数人下城楼救火。 谁知刚下城楼，庞德等人便从阴暗处冲出，喝道：“庞德在此！” 钟进被这一喝吓得心惊胆碎，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就被庞德斩杀，其余守卫也被亲兵乱刀砍死。 庞德砍下钟进首级，抓在手中，与亲兵一道将城门处守军杀散，纷纷窜逃，大叫道：“有敌袭！！！” 庞德抓紧时间将城门关锁劈开，亲兵们协力打开西城门，吹响马哨报信。 此时，城中守兵才纷纷赶至西门，却见庞德与身后十余亲兵就立在城门口，持刀相对。 守兵互相使了眼神，一人叫道：“他们才十几人，把他们杀了！关上城门，便是大功一件！” 庞德冷笑一声，大喝道：“庞德在此，想取我首级的，尽管上前。” 钟繇被西门动静吸引而来，正巧碰上这幕，指着庞德命令道：“诛杀此人者，赏金十两。”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原本畏惧不敢向前的守卫，此刻尽皆红了双眼，喊杀冲向庞德等人。 钟繇不放心，着令把弓箭手叫来，若是近战不成，便准备射杀庞德。 庞德不退反进，一人一刀，在守卫人群中厮杀，身后亲兵见主将勇猛，心中也有底气，随着庞德奋力向前。 然而，短兵相接，生死难料，不是谁都可以像庞德这般武勇。 很快，庞德身后的亲兵倒下数名，就连庞德自己，身上都添了不少刀口，虽然都不致命，但也足以令他手中动作滞缓。 不多时，钟繇叫来的弓箭手到位，钟繇命令道：“引箭预备！” 数十名弓箭手站成两排，前排蹲下，后排站立，拉弓引箭。 钟繇大喝道：“守卫撤开！” 正在与庞德等人激战的守卫听闻命令，急忙朝两边撤开。 一下子，庞德等人就暴露在弓箭之下。 庞德瞳孔一缩，暗道不好，反应极快的拉起脚边的死尸，半蹲着挡在身前。 与此同时，钟繇下令道：“放箭！” “咻咻咻”，数十弓箭破空而来，庞德由于有死尸当盾，只是受到一些皮外伤，可其他的亲兵就没有这种好运，在这一轮齐射之中悉数躺倒在地。 庞德回头一看，身后已空无一人，但马蹄声起，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西凉马超在此！令明速退！” 庞德大喜，急忙后撤到一边。 钟繇大惊，心知弓箭无用，急喝道：“都给我冲进城门去！堵在城门口杀敌，不能让贼人入城！” 守卫得令，如流水一般涌向西城门。 然而，就在守卫拼命冲向城门口之际，钟繇却在亲兵护送之下弃逃东门而去，因为他知道，城门已经来不及关上了，长安必然失守。 就算利用城门相对狭窄的空间，也只能是暂时拦住西凉铁骑的脚步吗，拖延时间，给太守钟繇创造逃亡机会罢了。 事实证明，钟繇的判断没错，西城门口，西凉铁骑与城中守卫相比，便如同洪水与小溪对冲，不过转瞬之间，西凉铁骑就踏着守卫的尸体冲入城中，在城中散开肆虐。 很快，关中诸侯也发现了城中异象，查看之下，但见城门打开的，都跟看见羔羊的狼一样往里头冲。 正如丘衡所料，今夜，是屠杀之夜，掠夺之夜，是长安百姓的噩梦。 马超营寨之中，孙尚香在丘衡怀中熟睡，而丘衡却望着长安方向，难以入眠，口中喃喃道：“又是长安啊，上次，是你吧，贾诩，贾文和。” 孙尚香双目颤动，轻轻睁开一条细缝，睡眼朦胧，嘤咛说道：“夫君如何不睡？” 丘衡回过头来，轻轻在孙尚香额间一吻，温柔道：“这就睡了，夫人。” 心中暗道：“接下来，就是潼关了。” 第65章 兵进潼关 次日一早，马超果然亲自带兵来接丘衡。 “子平一觉可好？” 丘衡回礼笑道：“看将军意气风发，昨夜应该斩获不少吧？” 马超嘿嘿一笑，不予置否。 丘衡心知肚明，没有追问，而是说道：“那现在是否可以继续出征潼关了。” 马超愕然，尴尬道：“子平啊，昨夜将士辛苦了一晚上，这一早动兵是否太过着急了，不若在长安城中休整一天？” 丘衡点头，似不在意说道：“可以。” 马超顿时露出微笑，却不想丘衡继续说道：“一天嘛，我自然等得了，就是不知道曹贼会不会多等你一天，想必现在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了吧。” 丘衡摩挲下巴，思索道：“若是曹贼引兵至此，而将军还无关可守的话，似乎……只有败途了吧。” 马超稍稍顿了一下，说道：“子平且到城外稍候，我这就去找韩遂。” 说罢，独自调转马头，回到长安城内。 丘衡见马超已去，暗自发笑，便与其他人一并到长安城外等候。 约莫三刻钟后，关中联军这才陆陆续续的走出长安城。 马超也从中骑马而出，身后是他的西凉军，正走间，与丘衡不着痕迹的对了下眼神，双方互有默契的汇合到一起，向潼关进发。 丘衡三人身上穿的也都是马超给的衣甲，并不显眼，所以没人注意到他悄然靠近马超身边。 马超佯作远眺，低声道：“韩遂对我昨夜之举颇有微词，他是盟军之首，只怕日后行事会有什么阻碍。” 丘衡在后，轻声道：“并不奇怪，韩遂毕竟和将军还是有些私怨，昨夜又是将军先入长安，他身为盟军之首，面上自然挂不住。” “子平认为无妨？” 丘衡轻笑道：“将军可曾想过，自己当这盟军之首，就不用顾虑这么多了。” 马超半晌不语，似在沉思，而后说道：“我如何不想？只是韩遂在西凉威望比我高，这盟军之首也是众人推举出来的，如何能逆？” “放心，衡自有主意，保证将军除掉韩遂，做上盟军之首。” 马超一惊，说道：“子平！此时内部兵变，即便我能杀了韩遂，盟军也将不复存在，不可胡来！” 丘衡淡然道：“将军可是小觑衡了，衡会让八部诸侯，在韩遂死后，恭恭敬敬的推举你坐上盟主之位。” 马超犹疑道：“当真如此？” “将军昨夜已先立一大功，此次进攻潼关，若能再立一功，就足以扭转八部诸侯对你与韩遂的看法。” 马超皱眉道：“仅仅如此？不足以扳倒韩遂。” “这只是第一步，将军稍安勿躁，只需依照衡计划行事，万无一失。” “那其后几步呢？子平不妨直言。” “若是不能攻下潼关，后面的计划又有何用？将军还是先看好眼前之事吧。” “好，有子平这话，我势必要把这潼关攻下！” 潼关离长安并不算远，是长安的东门户，不过半日，盟军就抵达关下。 潼关虽说是关隘，但其实和函谷这种雄关相比，还是有不少差别的。 函谷关两面皆山，易守难攻，要过函谷只能从关隘正面攻击，守方以少数兵力即可挡住数倍敌军。 而潼关却是南面靠山，北面靠水，有渭河，黄河交汇。 这就导致敌人不仅可以直接从关隘正面发起进攻，也可以渡河迂回绕过关隘，直攻长安。 所以潼关必须要以重兵把守，就是为了防守时可以分兵防止敌人渡河。 当然，这是对防守长安而言的，如今关中联军是东征，渡河便没有意义，依旧是要正面攻陷潼关，也就不需要重兵防守了。 潼关之下，韩遂望关问道：“何人愿去叫阵？” 马超第一个站出来说道：“我愿一往。” 见无人再出声，韩遂无奈，也只得同意：“那便有劳贤侄了。” 马超单骑而出，在关外停下，手中银枪指向关头，大喝道：“西凉马超在此，关上守将何人？出来一见。” 话音一落，关头两将露出身形。 为首者喝道：“我乃曹洪，与徐晃奉命镇守此关，尔等凉州蛮子，胆敢进犯？” “曹洪？”马超哈哈大笑：“曹洪何人？未曾耳闻，倒是徐公明，颇有名声。” 曹洪闻言气道：“哼，有眼无珠，又岂能识人？” “果真有底气，不若下关比划试试。” 曹洪气急，正欲下关去，却被徐晃抢先道：“阁下真有本事，不妨上关一战，且看你区区数万兵马，能不能攻克此关。” 马超看了徐晃一眼，冷哼道：“无胆鼠辈，小爷今日乏了，明日再来。” 说罢，调转马头便回盟军。 曹洪对徐晃怒道：“方才为何阻止我下去宰了他？” 徐晃见曹洪满脸怒意，心中苦笑，只好解释道：“主公有令，死守潼关十日。” “方才他就一人，我不过下关交战，难不成这潼关就能失守？” “潼关不失，只需要主公带援军赶至，敌军必败无疑，将军又何必逞这一时之能。” “我看你便是不想我拿了军功，方才阻我下关。” “晃绝无此心，天地可鉴！” 曹洪冷哼一声，走向别处，不再与徐晃多说，徐晃轻叹一声，只好自己督查关防。 西凉军中，丘衡也能听见马超与曹洪的对话，暗自冷笑，让徐晃给曹洪当副将，真亏曹操想得出来。 用外姓大将给自己宗亲刷战功，好给宗亲封官，将权柄握在自家人手中，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丘衡清楚，后世历史中，那个虎步关右的夏侯渊，背后站着的是张郃以及徐晃，虽说夏侯渊也是将才，但并不足以独当一面，那赫赫战功有多少水分谁也说不清楚，只知道失去张郃徐晃的夏侯渊，在定军山一败涂地。 只是没想到在夏侯渊之前，徐晃还辅助曹洪过，曹操也不想想徐晃能不能在这个太子爷面前说上话。 马超回到盟军，向韩遂回复道：“守关之人乃曹洪，徐晃，看样子是打算死守关卡了。” 第66章 激将法 韩遂沉吟片刻，说道：“无论如何，今日将士疲惫，不宜攻城，诸部先各自扎营休整，明日再议吧。” 诸侯没有异议，待马超回到本阵之中，急寻丘衡问道：“这曹洪，徐晃铁了心守关的话，我等一时半会也攻不下潼关，子平可有计策？” 丘衡戏谑道：“将军不是先前不是对攻下潼关信心满满么？” “子平就别取笑我了，关中盟军的性命可就全仰赖子平你了啊。” 丘衡轻笑道：“将军应该庆幸，这关上主将是曹洪而不是徐晃，若是徐晃主将，将军休想短期内攻克潼关。” 马超不解道：“徐晃之名我也有所耳闻，有这么难对付？” “徐晃沉稳冷静，有大将之风，可不是曹洪这种毛毛躁躁之人可比。” “子平的意思是，有办法对付曹洪？” “对付沉不住气之人，只需激将即可。” “如何激将？” “将军每日都去关下叫骂，不光骂他，还要骂曹贼，骂曹氏宗亲。” 马超愕然道：“就这样？” “就先骂上几日，若无效果，衡另有计略。” 马超微微点头，沉默片刻，似是想起什么，急道：“不对啊！子平，那我怎么说服韩遂不攻关听我的？” 丘衡淡然说道：“这还不简单？将军立个军令状，就说按你的计策来，若是不成，甘愿一死，韩遂自然会听你的。” 马超惊愣住，良久问道：“以性命为注，是不是太过草率了？” “敢问将军一句，曹贼行军快的话，许昌至此不过七八日，可有把握在这时间内强攻下潼关？” 马超尴尬道：“没有把握。” “那曹贼援兵赶到，将军还有活路吗？横竖都是一死，有何差别，但依衡之计，有八成把握能拿下潼关。” “八成！？”马超惊讶道：“子平此话当真？” “当真。”丘衡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其实心中也没有底，只不过真是失败了，他肯定也要自己跑路，是不是八成哪有那么重要，马超和韩遂的死活就更不重要了。 “好！明日我就立军令状去！”马超兴高采烈，大抵是被丘衡先前算无遗策所迷惑，竟毫不怀疑丘衡此刻所说的话。 次日，马超如丘衡所说，兴冲冲地向韩遂立下军令状，韩遂自然乐得接受。 若马超当真打下潼关，那关中联军便可据关而守。 若马超攻不下潼关，韩遂就用马超的首级去和曹操谈判求和，亦能自保。 对韩遂而言，可以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此后每日，马超唯一的动作就是关下叫骂，骂曹洪，骂曹操，骂曹氏祖宗。 徐晃一眼便知这是在使激将法，多次告诫曹洪不要中了敌人奸计。 如此一日，两日，三日…… 到第四日，曹洪已从一开始气得满脸涨红的模样，逐渐转变为淡漠，麻木。 徐晃见状，稍稍放下心来，以为曹洪已然可以无视马超的激将法，终于可以安心的做自己的防御工作。 第五日，马超没来叫骂，关中联军也没来攻关，徐晃稍稍松了口气，到关后去清点军粮数量，待曹操来后也好汇报。 谁知徐晃前脚刚走，曹洪没等到马超，便在关头远眺关中联军大营。 只见营中帐外之人七零八散，一个个捧着酒坛，丢盔卸甲，仰躺在地。 曹洪眼中一亮，心道：“好你个马超，就如此笃定我不可能出关去，不仅不来挑衅，还不设防务，今日非要让你见识见识我曹洪的厉害不可！” 曹洪几日间已经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如今得此良机，自然不会错过。 他亲点了五千兵马，没有知会徐晃，一是对他有所怨见，二是怕他也要出战抢了自己功劳。 关门打开，曹洪带着五千骑兵携带火把直奔联军营帐之中。 闯入营寨后，先是斩杀了几个未及反应的士兵，命令士兵扔火把点燃营帐。 不一会儿火光四起，却没有他预料之中的混乱和喊叫声，整座营寨之中寂然无声，就连帐外醉醺醺的人似乎都快跑完了。 曹洪暗道不妙，急欲引军撤离。 这时鼓声大作，大营西门韩遂亲自统兵冲杀来，北门有四部诸侯兵马，南门也有四部诸侯兵马，曹洪大惊，连忙掉头，原路而返。 不想刚出东门，又是鼓声大作，左路马超，右路庞德夹击而来。 曹洪仓皇无措，拼命朝潼关奔去，在西凉军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而他身后的五千骑兵，抵抗不住侧翼冲锋过来的西凉铁骑，尽皆被冲散开。 马超庞德只是冲锋一次，便不再理会那些骑兵，自有后面的关中联军处理，二人兵合一处，直追曹洪！ 在曹洪出城之后不久，听见动静的徐晃上关一看，找不到曹洪的踪影，急问守兵曹洪何在！守兵指向关中联军营寨，徐晃凝目看去，就看到曹洪中了埋伏。 胸中不禁气血翻涌，敢怒不敢言。 他看着曹洪身边只有几个残兵逃向潼关来，一时头疼不已。 心道要么就早点跑出来多拉开追兵一点身位，要么就干脆死在埋伏下别出来了。现在马超和庞德就贴着他的屁股追，当真是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 话虽如此，曹洪身为曹操从弟，若是见死不救的话，只怕自己也性命堪忧，救下来，自己的本职已尽，是曹洪不听劝，曹操就算再气也不能责难。 徐晃紧咬牙关，下令全军集合，打开关门。 曹洪正逃命中，即将抵达潼关下，就见到关门打开，徐晃领兵站在关后，不由大喜，急道：“公明救我！！！” 徐晃沉声道：“将军可速往函谷去，徐某为你断后。” 曹洪点头应道：“有劳公明！”便与徐晃擦身而过。 马超庞德紧随其后也冲进关门，显然来不及关门。 西凉铁骑与徐晃带领的步兵冲撞在一起，虽然步兵被撞得狼狈万状，但也成功止住了西凉骑兵的冲势，大量西凉骑兵拥堵在关门之下，后面的骑兵也只能强行停下冲锋。 第67章 入葭萌关 马超与庞德亦被止住势头，徐晃并不恋战，直接下令撤军，手下军队阵型严整的撤向函谷关。 马超欲追，庞德见身后西凉军已脱节，便劝道：“将军，兵马脱节，不可深追啊。” 马超回头一看，确实如此，只能朝地上啐了一口，眼巴巴看着徐晃从容离去。 两日后，曹操带大军赶至函谷，行军路上已然见过军报，得知潼关，樊城失守诸事。 随军而来的有夏侯惇，夏侯渊，张郃，于禁，曹纯，朱灵，李通，许褚以及谋士贾诩，阵容堪称豪华。 函谷关中，曹操黑着脸看着曹洪，徐晃二人，气氛异常肃寂。 良久，曹操强忍着怒意，对曹洪问道：“让你死守潼关十日，很难吗？” 曹洪冷汗自额间流下，解释道：“马超日日辱骂主公，末将气不过，见敌营戒备松懈，便想奇袭，怎料中了敌人奸计。” 曹操目光阴冷，注视曹洪片刻，不知在想什么，又转向徐晃说道：“曹洪性情急躁，不知进退，公明总该明大局吧？” 徐晃苦笑道：“末将曾苦劝多次，不想将军还是在末将清点军粮时点兵出城，待发现时已然来不及。” 徐晃没有多说后面救曹洪的事，相信曹操也能猜得出来。 “哼哼，哼哈哈哈。”曹操气极反笑，陡然大喝道：“把曹洪拖出去斩了！！！” 众人皆惊，诸将拜倒劝道：“主公三思！” 曹洪亦拜倒在地，低着头，默然不语，等候曹操发落。 贾诩看了看曹操脸色，站出说道：“正临用人之时，主公不妨留曹将军待罪之身，若能将功补过，亦是幸事。” 曹操看了贾诩一眼，冷哼一声，摆手道：“都起来吧。” 众将起身，曹操又指着曹洪说道：“你！此战过后，有罪并罚，好自为之吧。” 曹洪咬牙应道：“喏。” 却说刘备引兵进西川，在刘璋的安排下，沿途一路都有人接引，顺便送上军粮补给，刘备也严令纪律，不得骚扰益州百姓分毫，如有妄取百姓一物者皆斩之。 所以所到之处，百姓不仅没有回避，反而纷纷出门瞻视，倒也算是奇观。 行军过了江州之后，直接北上梓潼，刘璋亲率三万兵马，又以张任、泠苞、刘璝、邓贤随军，前往涪城迎接刘备，两方于涪城相会。 刘备将兵屯于涪城之外。 法正看着涪城对刘备说道：“主公，今日刘璋必然宴请主公，若能在宴会上诛杀刘璋，则可直取成都。” 刘备沉吟片刻，摇头道：“孝直，备欲拿下的是整个益州，若以此计策，则得位不正，人心不向，益州资源我还能吸收多少？此计断不可为，莫要再提。” 法正明白刘备所说的话不无道理，却仍是蹙眉道：“主公言之有理，只是错过今日之绝佳时机，只怕再无直取成都之计了。” 言下之意便是过了今晚，再要进攻益州，也只能按部就班，一关一关的打过去，不可能直捣黄龙，再去收复各郡。 刘备心知肚明，却不为所动，因为他不满足于只是拿下益州这块地盘，而是想要将益州之百姓，人才都尽收囊中。 而他的底气，也源于丘衡给他的手书，上面写有：“主公入川之后，不必急图，只需接管益州两万兵马，混编进各将军部队之中，再以练兵为由，推辞进攻张鲁，期间尽量收服益州民心，待衡归来，自有主意入主益州。” 刘璋很快给刘备送去请帖，邀请他入城赴宴。 刘备只唤上赵云随行，便入城赴宴而去。 宴会之上，两人互叙同宗之情，谈及汉室天下，竟都潸然泪下。 赵云坐于刘备身侧，有意无意的看向张任，可对方只顾饮酒，从不抬眼与赵云对视一眼。 赵云心里明白，自己这个师兄，是在避嫌，也是在向自己表态，心下郁郁不欢，亦是低头饮酒。 宴会到了尾声，刘璋感慨说道：“宗兄真乃仁义之人，你我同心，又何虑曹操张鲁？” 刘备亦是叹道：“备虽不才，愿与宗弟共议大事。” “日前已将两万兵马及军粮调拨至葭萌关中，宗兄可自取之，璋便在成都静候宗兄凯旋消息。” “宗弟放心，明日我便前往葭萌关，待我休整军队，定能一举扫平汉中！” “好！有宗兄这句话即可，来！饮酒！” “请！” 酒宴散去，赵云才扶着醉醺醺的刘备回营。 刘璋同样大醉，欲回房歇息，张任劝说道：“主公，刘备柔中有刚，居心难测，还是得好好提防才行。” 刘璋醉眼惺忪，瞥了张任一眼，指着他鼻子说道：“公义多虑了，宗兄这般仁义，岂能倒戈相向？” 泠苞亦劝道：“主公，就算刘备仁义，难保手下人不会做出什么来，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休要离间我等同宗情谊！” 邓贤，刘璝拜倒道：“主公！刘备不得不防啊！” 刘璋眉头一蹙，自己着急回去休息，这帮人却在这不依不饶，属实扫兴。 不想与他们再争执下去，随意摆手道：“那就调杨怀，高沛二人驻守涪水关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留下四人对视一眼，均是无奈，却又松了口气。 次日，刘备继续行军，当日即达葭萌关。 如刘璋所说，关内有刘璋许诺的两万兵马及十万斛军粮。 刘备按照丘衡所说，将两万益州兵马与本部混编，在葭萌关中由几位将领磨合操练军队。 与此同时，在各地广施恩德，深得民众喜爱。 在刘备入驻葭萌关后不久，张鲁便得到了消息。 “刘备？他怎么会在这里？”张鲁讶异道。 阎圃说道：“刘备重兵入驻葭萌关，怕是来者不善，主公需谨防才是。” 张鲁疑惑道：“可先前丘衡不是才来交好吗？” 杨松眼睛一转，说道：“主公说得是，若要攻打汉中，何必前来交好，可见刘备入驻葭萌，另有所图，依下官所见，刘备所图若非刘璋，便是曹操，主公可隔岸观火，静观其变。” 第68章 法正之直 阎圃急道：“杨主簿所言俱是猜测，未有依据，主公万不可掉以轻心。” 杨松亦道：“主公若有疑虑，不妨遣一使者去探虚实。” 张鲁喜道：“如此甚好，谁愿前往？” 阎圃正要说话，却被杨松抢先道：“下官愿往，为主公分忧。” 张鲁点头应道：“好，那就有劳杨主簿走一趟了。” 阎圃心中略有不安，思虑一番后说道：“主公，话是杨主簿说出来的，出使之人是否……” 杨松不悦打断道：“阎功曹的意思是说，我杨松会背叛主公，不可信任是吗？” 阎圃眉头一皱，否认道：“并无此意，只是……” “只是单纯想挑拨我与主公的关系是吗？” “绝无此心！” “哼，但愿如此。”杨松冷哼道。 张鲁见二人不和，心下也是无奈，开解道：“好了好了，二位皆是为汉中安危着想，何必争锋相对，出使之事便有劳杨主簿了。” 杨松恭敬行礼道：“下官领命！” 而后，杨松应张鲁之命，出使葭萌关。 刘备接到通报，派人引他入关，而后笑着对法正说道：“孝直可知此人？” 法正稍一思索，回道：“正只知此人乃张鲁部下，任主簿一职，主公为何如此发问？” “昔日子平出使汉中，便是要将此人引为内应，日后可助我们攻下汉中。” 法正惊道：“竟有此事！？” “乃子平手书所述，成功与否，稍后见到此人，自会分晓。” “子平又是准备如何引他当内应的？” 刘备轻笑道：“以重利诱之，竟敢未经我许可便空口允下黄金五百，锦三千，食邑百户的条件予他，孝直且说，这丘子平是否大胆！” 法正嘴角一抽，失笑道：“以我看子平的行事风格，说归说，应该不会兑现这个承诺。” 刘备哈哈一笑，不予置否。 不久，杨松便被引到厅中就座。 刘备热情道：“杨主簿远道至此，真是辛苦了。” 杨松一脸谄笑，行礼道：“皇叔言重了，这是在下分内之事而已，昔日丘子平出使汉中，在下曾接待过他，不知……皇叔可知此事？” 刘备与法正相视一笑，说道：“此事我已知晓，杨主簿若是尽心竭力，备自然不会亏待杨主簿。” 杨松等的就是刘备这句话，急应道：“在下明白，无论主公有何需求，在下定当竭力为之。” 听见杨松直接叫自己主公，刘备感觉浑身不适，强忍着说道：“杨主簿无须如此，只需在汉中静候消息即可，倒是不知杨主簿此来，所为何事？” “回主公，张鲁遣在下来使，是为了探清主公兵屯此地的用意。” “哦？”刘备微微点头，看向法正。 法正会意，稍加思索，便回答道：“还请杨主簿回复，我主借道益州，兵屯葭萌关，只为防止曹贼入川，并无他意，请张太守勿作他想。” “在下明白，明白，这就回去复命。” “诶。”刘备脸一侧，笑道：“杨主簿何必着急，今日设宴，好好款待杨主簿，明日再回也不迟啊。” 杨松大喜，拜谢道：“多谢主公恩赐。” 当日，刘备与法正好好招待了杨松，没有给他什么实质的东西，否则带回去不方便，但也是实实在在的享受了一番。 这让杨松更加确信刘备是有心拉拢自己的。 回到汉中之后，添油加醋的与张鲁宣扬了刘备的仁义礼信，愣是把刘备坐镇葭萌关说成一件大好事，让张鲁安心不已。 大半月后，刘备与法正在亭中悠然下着棋呢，就有军报呈来。 刘备拆书一看，大喜过望，举着竹简向法正笑道：“哈哈哈，孝直，樊城已被云长与士元攻下！” 法正眉毛一扬：“哦？恭喜主公，樊城既下，主公基本控制了江权，如今荆襄这边，可以说是铁板一块。” 刘备笑意更甚，赞道：“士元智计频出，我二弟之勇更是天下无双！二人联合，拿下区区曹仁，自然不在话下。” 法正看着刘备飘飘然的样子，微笑不语，默默执子落下，继续下棋。 刘备兴致正高，思路似乎也清晰不少，落子速度快了几分。 一局棋下完，刘备心中暗数，结果赢了法正一子。 这个结果本来应该高兴，可刘备却是眉头一蹙，抬头看向法正，气道：“又是一子？多少局了？但凡孝直与备对弈，都败一子，莫不是相让于备！？” “确是如此。”法正面色平静，竟直言道。 刘备心里也明白法正肯定是故意相让，却也以为他会掩饰几分，没想到竟如此直言不讳。 始料未及之下，刘备一脸错愕，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法正则是低头细细收拾棋子，落入盒中。 片刻之后，刘备佯怒道：“大胆法正！你可知罪！？” 法正抬头，迷茫问道：“主公，正何罪之有？” “你……刻意相让，便是欺瞒之罪，还不加掩饰，那就是公然欺瞒之罪。”说着，刘备自己都没忍住笑出来，没想到公然竟能和欺瞒组成一词。 法正一笑，说道：“让主公赢，这不是君臣之礼吗？” 刘备不由气道：“让便罢了，每次无论开局如何，备都是小胜一子，生怕备不知？” 法正努了努嘴，点头道：“让主公知道是相让，主公才不会自视过高，正乃一片苦心啊。” 刘备白了一眼：“那为何每次都是一子！莫不是在嘲弄备？” 法正悠悠道：“非也非也，是为了在主公面前显能，主公须知，相让简单，每局都只败一子，难！” 刘备闻言，不禁摇头直笑，低笑片刻，抬头看看法正，又是长笑不已。 法正反而微惊，询问道：“主公何故发笑？” 刘备片刻后才止笑，深深吸了口气，直腰仰面，目光眺向天边，眼神飘虚，似在发呆一般，良久之后，方才出声道：“自新野以来，元直，孔明，子平，士元，还有你……备身边不知不觉，竟已站着这么多足智多谋之人……” 第69章 曹操之计 法正挠了挠眉毛，不解问道：“这不是很好么？” “好啊，你们呐，同为谋士，却各有各的特点，备希望多年以后，还能与你们齐聚一堂，谈笑风生。” 法正笑道：“主公今日如此伤感？” 刘备将目光收回，亦笑道：“乱世当道，苦中有乐，乐中亦有苦。” 法正沉默片刻，淡淡道：“主公欲何时进攻益州？” “待子平归来之后，再做打算。” “现今我军驻扎在此，军粮消耗只出不进，只够再撑五个月，主公放弃速胜，那么作战时间且按三月算，我军只有两个月时间可以耗了。” 刘备沉吟片刻，说道：“两月，两月足矣，再等等。” 法正沉声道：“如果两月后，他没回来呢。” 刘备顿时皱起眉头，沉声道：“孝直这是什么意思？” “正只是想提醒主公，子平此行西凉，有太多种不确定性，还请主公做好打算，以便应对各种情况。” 刘备默然不语，许久之后，方才吐出一口气，轻叹道：“备明白了，两月之后，若子平未归，便起兵攻打涪水关。” 法正低头行礼道：“主公英明。” 正说间，又有仆人来报。 “报！刘璋遣人来使，已至府外等候。” 刘备细问道：“来者何人？” “来人自报姓名张松。” “子乔？”法正凝眉道：“应是刘璋欲催促主公进攻张鲁而来。” “请进来吧。”刘备对仆人说道。 “是。”仆人应声退下，不多时，就引张松前来，刘备与法正起身迎去。 张松先是与法正对视一眼，而后恭敬向刘备行礼道：“张松见过刘皇叔。” 刘备笑道：“子乔与我虽是初见，却早已志同道合，何须如此见外。” 说罢，一把牵住张松之手，引他入座。 张松感慨道：“蒙主公厚爱，松感激不尽。” 刘备亲自倒上茶水，递送给张松，张松惶然不已，双手捧接。 法正问道：“子乔此番前来，可是因为刘季玉催促进攻汉中？” “正是为此而来。” 张松少抿一口茶水，继续道：“松于成都准备已久，迟迟未见主公发兵，故借此机会前来相询。” 法正轻摇头道：“子乔不该来啊，正让你在成都，便是想着在最后一刻前，将你从刘璋视线中剔除，任是怀疑谁通敌也不会怀疑你。今日你来出使，与主公有了联系，刘璋便有可能怀疑你。” “这……”张松没有想到这层，只是急着来劝谏刘备，稍显尴尬。 刘备问法正道：“那孝直可有补救之法？” 法正轻叹一声，说道：“子乔回去复命之后，需低调行事，除了回复刘璋的话，切记不要为主公多言半句好话，主公兵临成都之前，亦不须有任何动作，如此方能妥善。” 张松点头道：“待我归去自当谨慎行事，只不过主公迟迟不发兵，可是有何顾虑之处？” 刘备摇头道：“并非顾虑，只是在等子平归来。” “丘子平？难道没有他就不能出兵了吗？” 法正悄然看了刘备一眼，见其脸上稍有不悦之色，急忙打断道：“子乔，等子平只是其一，其二益州兵马占总兵马半数，自然是要练兵归化的，还需等待一段时间后才可出兵，否则如何发挥战力。” 张松闻言方才恍然道：“原来如此。” “子乔回去以后，便依此回复，言明攻打张鲁需一战功成，故而要练兵以强战力。此外，练兵时间易受军粮限制，有此二点，足以打消刘璋疑虑。” “好，松记下了，明日便去复命，至于出兵之事还请主公尽快，唯恐迟则生变。此乃益州最新的部署情况，献予主公。”张松从袖中拿出手书，递呈给刘备。 刘备收下微笑道：“子乔放心，时机一到，备定然出兵。” 另一边，潼关之上，丘衡翘首以盼，总算看到曹操带着大军而来。 曹操不急攻关，而是在关外搭建营寨，共分三寨，左寨由夏侯惇统领，右寨有夏侯渊统领，曹操自领一军坐镇中寨。 曹操营寨之中，诸将议事。 曹操问道：“公明，可知关中有多少兵马？” 徐晃站出，抱拳回道：“主公，据末将判断，关中约莫有七八万兵马。” 曹操嗤笑道：“区区八万，也敢起兵。” “主公，贼人虽兵力不如我军，但西凉骑兵不可小觑。” “我令子和（曹纯）亲率虎豹骑至此，岂惧他西凉骑兵，正好让天下人看看，什么是最强的骑兵。” 徐晃不再赘言，默默退回。 曹操沉吟片刻，笑道：“虽说不惧贼人，但强攻潼关属实不智。” 他的眼神有意无意的从贾诩脸上掠过，继续道：“我意分轻兵渡河迂回潼关之后作为屏障，再以大军渡河，逼关中军弃关出战，文和意下如何？” 贾诩似乎思索一番，赞道：“主公用兵神乎其技，真乃妙计，只不过此计欲成，还需想办法吸引住关中军之目光，令其无暇他顾，轻兵方可稳妥渡河。” 曹操沉思道：“那便大军压上，以掩护轻兵渡河之举？” 贾诩恍然道：“主公此举甚妙！” “哈哈哈，好！诸将谁愿带兵偷渡？” 徐晃，朱灵站出道：“末将愿往！” 曹操看了一眼，笑道：“好，拨你二人六千兵马，我明日便率军约战，后日，待我大军压上之际，你二人便领轻兵偷渡浦坂，再渡河西做好防御，而后我再带大军渡河支援。” “喏！”徐晃，朱灵应道。 诸事已定，曹军做好营寨后便是休整。 次日，曹操带着诸将，亲率前军到潼关之下搦战。 关上，伪装成西凉士兵的丘衡站在离马超较远的位置，默默看着曹军，这曹军将领除了朱灵，他基本都曾见过也都识得。 当看到曹操与夏侯惇的之后，他的嘴角不由得露出讥笑，眼皮低垂。 曹操上前，冲关上喊道：“尔等皆是大汉朝臣，何故背反，兴兵作乱？” 马超闻言大怒，咬牙切齿道：“曹贼，你欺君罔上，罪不容诛！害我父弟，此仇不共戴天！待我擒住，必将食肉寝皮，以泄我愤。” 第70章 大举攻关 曹操笑道：“我道是谁，原是西凉马儿，这世间言欲食我肉，寝我皮者多不胜数，你且看看，我这不好好的吗？倒是说过这话之人，大多已成尸骨，你也不会例外。” “曹贼！你休得意！这潼关之下，便是你的死地。” “好啊，我便给你一个机会，明日此时，我将全军来攻，你若真有胆量，便出关来取我项上人头。” 说罢，曹操仰天长笑，引兵归去。 丘衡悄然走近马超，淡然说道：“曹贼越是有意相激，将军就越是需要保持理智才是。” 马超愤然说道：“只恨不能当场诛了此贼！子平可有破敌之策？” “破敌？”丘衡无奈笑道：“看曹军兵马，不比关中军少，如此大规模的一战，将军还想速胜不成？” “难道没有吗？”马超尴尬一笑。 “理论上，倒也有。” 马超双眼一亮，急道：“请子平教我。” 丘衡戏谑一笑，说道：“斩首行动，将军若能在这数万兵马之中，直取曹贼首级，便可一战取胜。” 马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丘衡一愣，赶紧劝道：“将军可别冲动，方才不过是衡一句玩笑话罢了。” 马超却是自信笑道：“子平无须担心，我自有分寸。” 此话一出，丘衡愈加担忧，劝道：“将军若有闪失，西凉马家可就再无重起之日了，请将军三思。” “子平放心，我不会轻易犯险的。” 丘衡无奈，只好轻叹一声，不再多言，毕竟自己也不是人家的军师，话已至此，剩下的也管不了。 转而说道：“不过有件事需要将军尽快处理。” 马超一愣，疑惑道：“什么事情如此紧急，子平请讲。” “请将军速与韩遂请命，分兵驻守河西。” 马超想了想说道：“子平是担心曹军偷渡河西？” “担心？不是，衡可以笃定，曹军必然会偷渡河西。” “可曹贼方才不是还与我军约战，说明日生死决战，至少得等明日过后再分兵防守吧。否则明日曹军果真全军进攻的话，我军分兵出去怕是要吃亏。” 丘衡轻笑道：“将军对曹贼了解甚少，除非无路可走，否则曹贼断不可能强攻潼关。” “曹贼出言挑衅，是为了让关中联军失去判断能力，说明日决战，是为了诱使关中联军集中兵力。” “曹贼所说的，便是他想让你知道的，想知道他要做什么，就得反着去推测，既然他要你集中兵力，那就说明他要分兵偷渡，怕被关中联军发现。” 马超听得一愣一愣的，末了，他眨了眨眼睛，点头道：“子平说得对，我这就去说服韩遂分兵。” 韩遂帐内，诸侯到齐，马超赶紧进言道：“盟主，曹贼欲偷渡河西，还需分兵防守。” 韩遂愕然，询问道：“孟起如何得知？” 马超尽可能的将丘衡所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韩遂却是听得云里雾里，末了，方才说道：“孟起所言不过个人猜测而已，倘若错了，我军岂不是平白损失战力？” 成公英稍微听懂了马超的意思，细琢磨下，亦劝谏道：“盟主，孟起所言不无道理，倘若真让曹军渡江，我军危矣。” 韩遂果决道：“纵使他曹贼欲渡河迂回，也得先渡浦坂，再渡河西，最后才能渡华阴。” “他若敢大军偷渡，我军于关上定能发现，若是轻兵偷渡，又有何威胁，我大军打回便是。” 成公英觉得也有道理，便退了回去，马超没反应过来，总觉得还是丘衡说得对，却不知道如何反驳好。 想了又想，急道：“若是曹贼抢先登岸，我等渡河过去，岂不是让敌人得以半渡而击？” 韩遂哈哈大笑，指着马超笑道：“孟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便是曹贼真能偷渡河西，那不还有渭水相隔么？他欲渡河，我军不也可半渡而击？” 马超愕然，无力反驳。 韩遂摆手道：“行了，我意已决，还是专心应对明日与曹贼的正面交战吧！” 散议之后，马超黑着脸回去找丘衡。 愤愤不平道：“子平，我已劝告韩遂分兵驻守，但他压根不听，实在没有办法。” 丘衡毫不在意说道：“无妨，这便是我想要的结果。” 马超一怔，没明白丘衡的意思。 丘衡解释道：“将军若不先提出这个方案，被韩遂否决，怎么能让八部诸侯看到将军的先见之明？” “子平的意思是？” “将军可给我一支轻兵，由我去河西埋伏，数量无须多，不影响将军明日作战，曹军若真偷渡，我将引火为信号，关上守军定然可以看到，带兵增援。” 马超犹豫道：“子平需要多少兵马？” “有心算无心，善射者两千足矣。” “这子平大可放心，我西凉兵马，骑射皆是一流。”马超低头沉思，片刻后，方道：“子平看这样如何，我拨令明三千兵马，你与其一道去河西设伏，也好保障你的安全，否则我可无法向刘皇叔交代。” 丘衡眉毛一扬，微笑道：“一切听从将军安排。” “好。” “事不宜迟，还请将军尽快调兵。” 马超当即叫来庞德，拨予他三千步卒，带上刀弓，与丘衡三人一并赶往河西设伏，特意嘱咐了没有特殊情况便听从丘衡安排。 次日清晨，正好有雾气弥漫，曹操一见，对众将笑道：“此乃天欲助我破敌！” 便率大军亲赴潼关，抵达之时，关上亦是严阵以待。 曹操一看，这关中军没有要出城会战的意思，便嘲笑道：“怎么？龟缩不出了？也罢也罢！那我便攻上城关。” 曹操哼笑两声，抬手一挥，喝道：“擂鼓！攻！” 一时间鼓声大作，由张郃，于禁，李通前线指挥攻城，夏侯惇，夏侯渊，曹操则于后方坐镇三军。 曹军悍不畏死，逐渐朝潼关覆盖过去，云梯，冲车，霹雳车，攻城器械可谓齐全。 潼关之上，韩遂及其他诸侯皆在，唯有马超不见人影。 第71章 西凉铁骑 韩遂目视着快速推进的曹军，心中暗暗丈量着距离，身后站着数排弓箭手，已然拉弓引箭，等待韩遂的命令。 待曹军刚刚越过弓箭射程，韩遂暴喝道：“射！” 铺天满地的箭矢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向进攻的曹军射去，形成火力压制，那些不幸被流矢射中的曹军躺倒在地，没有立即死亡，却也叫苦不休。 只是这些倒下的人，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就算不被后面的流矢继续射死，也得被人踩死。 一轮齐射之后，守城士兵换箭拉弓，又是一轮齐射，三轮齐射之后，曹军前面部队终于有人冲到了关脚，云梯架墙，陆续向上攀登。 韩遂调令撤走前面两排弓手，步卒上前，开始往下面砸各种守物，诸如檑木滚石之类。后面弓手继续持续压制火力。 不久之后，霹雳车加入了战场，每一发，都有数枚巨石砸到关墙之上，对关上守军造成巨大伤害，同时烟尘弥漫。 韩遂及诸侯被烟尘所熏，急忙捂住口鼻，都撤后到安全的位置。 其余守军可不能退，眼睛都不怎么能睁开，还要一边轻咳，一边咬牙做事。 伤亡的守军都被拉下关，以免占位妨碍弓箭手压制。 这座潼关就像是绞肉机一般，每分每秒都在收割着一条条生命。 就在双方激战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关门突然打开。 关脚下，正在往上爬云梯和还没来得及爬上云梯的曹军都为之一愣，反应不过来，甚至没有人往关门里冲。 这时，关门内传出一句浑厚的声音：“全军突击！！！” 地面震动，似有万马奔腾，有节奏感的轰隆声源源不断，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声。 有一骑绝尘，率先从关门中露出，银甲长枪，正是马超！ 战马嘶吼，与曹军刚一接触的一刹，数人便被撞飞起来，在空中翻转。 马超看都不看这些被撞飞的人，只顾往前冲去，马上，身后不停的涌出银甲铁骑，自关门而出，又向八方扩散。 他们手中的长枪基本只做防御，偶尔才出手攻击，而那些被前人撞飞的曹军，就算不死，也要被后人策马践踏而亡！ 西凉铁骑肆意在曹军冲锋，这些曹军可不再是徐晃练出来的盾甲兵，为了便于爬云梯豋关，穿的都是防护力最低的轻装，面对西凉铁骑的冲杀，一点办法都没有，甚至连滞缓都做不到。 战况之惨烈可想而知，当万余骑兵冲出关后，其余诸侯部队也都出关战斗，对西凉人而言，死守城关是好，但那样实在太憋屈了，他们更擅长创造骑兵冲杀的机会，然后痛快出关一战。 云梯上的曹军全都傻了眼，不知道该上去还是下去，但很快，他们就知道，他们的选择没有意义，因为只有死，才是唯一的选择。 出关的诸侯部队第一件事，就是破坏云梯，破坏冲车，然后准备等马超部队冲过去后，再去破坏来不及撤离的霹雳车。 这些攻城器械，才是对他们城防最有威胁的。 马超边冲边望，试图寻找曹操的踪影。 曹军之中，看着士兵被西凉铁骑的冲势吓破了胆，俨然成了一出屠杀，即便张郃，于禁，李通三人，也一时无法抵御，局面一片混乱。 中军营帐之中，有军士来报：“丞相！不好了！” 曹操正与贾诩下棋，不悅道：“慌什么慌！说什么事。” “西凉军出关了！” “出关？那不是好事吗？有何大惊小怪的？” “马上杀到中军来了！” 曹操被扰了心绪，执子不见落处，不耐烦道：“那又如何？我十万大军，正面作战还怕了不成？速退下去。” 就在军士惊愕不知所措的时候，许褚转进帐内，叫道：“主公！军师！请速撤离吧！” 曹操听见是许褚的声音，将手中棋子掷入盒中，转头怒视，问道：“你说什么！？” 许褚抱拳道：“西凉马超率骑兵冲击，已然逼近中军，请主公与军师撤离到安全地区。” “儁义，文则，文达呢？” “三位将军正在收拢前军后撤，准备包围马超骑兵大军。” “马儿？”曹操一愣：“他意欲何为？” 他想不出西凉军有什么理由放弃守关出城一战，许褚自然更想不明白了，只是一心想要保护曹操的安危。 他们想不出，却有人想得出，贾诩面色古怪说道：“主公，莫不是欲斩主帅，一战功成？” 曹操瞪大了双眼，站起来走到许褚面前，指着帐外，对许褚喝道：“马儿冲我来了！？” 许褚眨眨眼睛，点头道：“好像是朝这边来了。” “文和，走。” 贾诩起身，和曹操，许褚一并走出帐外。 曹操眺目远望，中军确有烟尘飞扬，显然是骑兵冲阵引起。 “仲康，你先护送文和到后军。” 许褚惊道：“那主公呢！？” “我随后就到，别磨蹭了。” “喏！”许褚虽然不放心，但对曹操的命令也是坚决执行的，便与贾诩上马向后军骑去。 曹操也骑上爱马，上前去欲看个究竟，在他心里，其实还是觉得西凉军不可能突破到自己面前来，所以临危不惧。 却说马超在中军冲杀，忽闻左路有人喝道：“李通在此，贼子休走！” 侧头一看，此人持枪正朝自己冲来，马超嘴角露出一抹讥笑，拍马迎上。 李通见止不住西凉铁骑冲势，便想直取上将，若能得手，西凉军势必士气大损，曹军便有机会反扑。 虽说想法很好，却是碰上了一个招惹不起的存在。 马超与李通仅是一个照面，依靠骑术精妙，避开李通枪势的同时，一个朴实无华的刺枪，便将李通刺于马下。 这下可好，乱军斩将，西凉军的士气又高涨一截，尤其是西凉铁骑，尽呼道：“将军神威！！！” “文达！！！”一声惊呼，马超寻声望去，那人目露寒光，亦是持刀而来，口中喝道：“我乃泰山于文则，贼子受死。” 第72章 马超显威 马超睥睨而视，冷笑一声，冲向于禁。 两人照面，刀枪相接，不分胜负，错身而过，又回马来战。 马超笑道：“倒是比那人抗打一些。” 于禁冷哼一声，持刀砍去，被马超拆挡化解，一枪刺去，亦被避开。 二人缠斗近八合，于禁总算露出破绽，马超一枪上挑，直探于禁脖颈。 于禁大惊失色，猛然向侧后倾倒，避开这致命一枪，却也险些跌落马去，靠腰腿之力缠住战马。 捡回一命后，于禁心知不是马超对手，急策马而逃。 马超在后紧追，又见一将赶来，手提长枪，大喝道：“张郃在此，可敢与我一战？” 马超眉头一蹙，放过于禁，转向张郃，大喝道：“有何不敢！” 张郃其实无意与马超一战，只不过见于禁败走，怕其被马超追上，故而吸引马超的注意力。 手上枪招尽是守势，不断拆挡马超的攻击，马超气道：“只守不攻，也配斗将？” 张郃默不作声，与马超交战二十余合，于禁早已走远。 他心知自己也不是马超对手，于是虚晃一招之后，掉马而逃。 马超微微一愣，大声嗤笑道：“曹贼营中，都是如你一般的弃战而逃之辈吗？” 谁知张郃头也不回，马超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郁结难耐。 便打算重新找准中军营帐方向杀去以泄愤，谁知这一看，竟被他看到了身着红袍出来的曹操！ 曹操也正巧对上了他的目光。 所谓仇敌见面，分外眼红！ 马超的脸上露出狞笑，举枪暴喝道：“全军听令，随我突击！” 原本纷乱冲杀的西凉铁骑一听马超的声音，纷纷望去，策马靠向马超方向。 曹操见状，毫不犹豫，扭头就朝后军跑去。 此刻曹军前军残兵已纷纷汇去中军，由于气势被压，且战且退之中。前有马超冲阵，后有关中诸侯扫荡，曹军难以反击。 马超带着西凉铁骑直追曹操而去，一路所向披靡，势不可挡！ “曹贼休走！”马超喝道：“诛杀曹贼者，大大有赏！” 一言既出，西凉军像打了鸡血一般嗷嗷往前冲，寻觅曹操的踪迹。 不久，有人喝道：“穿红袍者便是曹贼！” 曹操正奔逃间，一听声音，急忙脱下红袍丢到路边。 又听闻人喊：“蓄长髯者便是曹贼！” 曹操紧咬牙关，拔出倚天剑将自己的长髯割掉。 这一幕正巧被闻声而来的马超看到，讥笑喊道：“短髯杂乱者便是曹贼！” 曹操一惊，急忙撕下一块布料将自己下巴蒙住。 他并不知道，马超已经盯上了他，只是故意戏弄，这些动作在马超看来，相当可笑。 马超快马加鞭，渐渐与曹操拉进了距离。 曹操忽觉背后冷意，回头一看，竟见马超在身后，马上就要追上来了。 马超耻笑道：“曹贼，杀我父弟之时，可曾想过此刻场景！纳命来吧！” 身边将士被马超之勇威慑，竟下意识的远离几分，将曹操暴露在马超面前。 马超很快追至，挺枪便刺！ 曹操急转马头，换方向逃离，马超这一枪落了空，座下马冲势尚在，枪头竟扎入了一颗树中，冲势方止。 马超心急，拔出枪头再看向曹操，已然逃出一段距离，气得冷哼一声，继续策马追去。 行至半途，有一将持刀杀来大喝：“卑鄙狗贼，休伤我主！你我决一死战！” 马超侧目看去，原是曹洪，马超面带冷笑，眼下正是诛杀曹操的大好时机，马超可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别人身上，于是毫无理会，继续奔曹操而去。 曹洪见马超神情，感觉受到了侮辱，越发气愤，猛追马超。 一边追，一边骂马超，连带马氏一族都问候一遍，仿佛要将昔日守潼关时被马超辱骂之仇报回来。 不得不说，曹洪吃激将这套，马超又何尝不吃。 只见他的脸色逐渐变得铁青，目光越来越阴冷，最终忍无可忍，掉头大骂道：“哪来的苍蝇！如此聒噪！想死，小爷今日便成全你！” 曹洪怒目以对，铆足了劲要把马超宰了。 就在几秒之间，二人缠斗在一起，都带着怒气，殊死相搏，招招狠厉。 马超枪法精妙，曹洪远非敌手，但他却冲着一股狠劲，愣是与马超打了二十余合，这二十余合，也马上到了他的极限。 渐渐的，曹洪刀法散乱，开始力不从心了，不出意外的话，五合之内，曹洪不逃则死。 马超杀意正盛，却听得左右两边有人冲来，抽空观察，左路夏侯惇，右路夏侯渊引兵来援。 马超知道夏侯兄弟武艺不俗，单打独斗自是不怕，但如今呈包围之势，逗留恐怕会遭算计。 无奈之下，只好掉头撤离，临走对曹洪叫嚣道：“无能之辈，你已两番险丧我手，不若改号为好运将军。” 曹洪将将力竭，无力留住，也只能望其项背，脸上羞愤难当。 夏侯惇与夏侯渊先是赶到曹洪身边，问其伤势，确认无虞之后，才追马超去。 此刻西凉军已经算是战果颇丰，夏侯惇夏侯渊的到来，说明曹军已经做出反应，马上就会开始反扑。 马超在与外族交战之中，对战场变化十分敏感，尽管他不知道曹军作何打算，也不再恋战，而是准备撤回关中。 马哨一吹，马超大喊道：“全军收兵！” 西凉铁骑大军都随着马超回返，身后敌人早已被诸侯联军收拾得差不多了，待骑兵率先入关，步卒才缓缓收拢回去，最后关上关门。 曹军后军的弓箭手与虎豹骑姗姗来迟，再想追赶已然不及，士气低落，不宜再攻，只好也鸣金收兵。 此番攻关，西凉军损失不大，约莫三千，且多为步卒伤亡，曹军却是折损了万余兵马。 曹操回到营寨，余悸犹存，问道：“战果如何？” 张郃，于禁将清点结果如实禀告。 曹操听闻李通死讯，唉声叹道：“这该死的马儿，竟折我一员大将啊！” 众将皆道：“望主公节哀。” 第73章 河西设伏 此时，曹操也不得不承认，他低估了西凉军的战力，自认为他们面对自己十万大军，必定不敢出关，方才有此一败。 再看到曹洪之时，他的身上添了几处新伤，不禁感叹道：“今日若非子廉及时赶到，我命休矣。” 曹洪抱拳道：“主公无事便好。” “你护主有功，许你功过相抵，日后需谨慎行事，切忌急躁。” “末将遵命。” 言毕，曹操环顾气氛低迷的众人一圈，哈哈大笑。 众将疑惑不解，不知道曹操为何大败一场之后还笑得出来。 “诸位是否以为我们方才败了？” 曹操止笑说道：“其实不然，关中军既然出关正面一战，就说明他们把兵力都集中在此，河西势必无人把守，此刻公明想必已经拿下河西了。” “河西拿下，我大军渡河，没有潼关作为屏障，关中军不足为惧。” 徐晃确实是依计行事，带着六千兵马，趁着曹操出兵攻关以及雾气掩护，悄悄渡渭水至浦坂，再从浦坂渡黄河欲攻河西。 而在此前一天，丘衡三人与庞德等西凉兵马早已赶至河西，在黄河边上长有许多芦苇，这种水生植物不仅密集而且枝杆较高。 丘衡观察一番，对了对浦坂渡口的位置后，对庞德说道：“令明，我们便在这芦苇丛中设伏，让将士们列好阵型，趴在芦苇丛中，再抓些芦苇覆盖在自己身上，准备好弓箭，待敌军半渡进入射程之后，再奇袭之。” 庞德会意，欣然接受道：“领命。” 想了想，丘衡又补充道：“要让敌人尽量都进入射程范围后再放箭，这样敌人若是撤军还能再射上两轮扩大战果，但也不能让敌人离岸太近，若是轻易登陆，只怕我们兵马不足抵御，具体分寸还请令明自行把控。” 庞德点点头，笑道：“先生无须忧心，末将自有分寸。” 庞德作为马超心腹之人，自然也是知道丘衡的身份。 说完便去指挥西凉兵在岸边芦苇丛中列阵埋伏。 丘衡看着庞德指挥的模样，心下安定不少，这种能说自有分寸的武将用起来就是舒心啊。 不久之后，西凉兵埋伏完毕，庞德回来复命。 “先生，已经按先生要求，做好埋伏了，先生可还有其他指示？” 丘衡摩挲下巴，盯着庞德看，心中想着，若是没记错的话，庞德似乎用冷箭把关羽都伤了，兴许是当时关羽老了，反应不行，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庞德见状，尴尬问道：“先生可有意见？” “令明似乎……箭艺高超？” 庞德疑惑道：“何以见得？” “在你西凉军中，令明箭艺可排第几？” 庞德摸摸脑袋，略显羞意说道：“前……二吧。” 向来都是别人夸他，没想到今日被丘衡逼得要自夸一把，多少有点不太自在。 丘衡微微点头，心里暗道看这犹豫的模样，肯定是西凉第一了，给他主子马超留点面子。 往他身后一看，丘衡见其背上有一大一小两个箭袋，不免疑惑道：“令明何故背着两袋箭矢？” 庞德一愣，干咳两声，解释道：“末将射速较快，恐箭矢不足，故而加一个箭袋。” 丘衡眉毛一扬，满脸狐疑的观察了一番，发现两袋箭矢在材质上有些许差异。 忽然想到一种可能，试探道：“该不会有一袋是淬了毒吧？” 庞德惊道：“先生如何得知！？” 丘衡嘴角一抽，看这反应，想来是自己猜对了，这庞德看起来挺老实，下手却是黑得很。 他没有回答庞德的问题，而是阴笑着说道：“很好，期待将军可以一箭立功。” 庞德感到一阵恶寒，说道：“那先生三人是退远一些？” “令明且去，我等自会找处藏匿，这战场之事就交给你了。” 庞德点点头：“末将领命。”说罢，便径直回到三千伏兵前头，亦伏下隐蔽。 陈到轻声问道：“军师，要不我也去前头埋伏？” 丘衡转头白了他一眼，低声说道：“叔至收钱了吗？这么卖力？” 陈到尴尬笑道：“没有的事，那末将等？” 丘衡四处看了看，带着二人走出百步之外，伏身趴下，笑道：“此处脱离战圈，又便于观察战况，就在此处待着。” 同时警戒二人道：“若是敌军来了，可别暴露了，让西凉军动手即可。” 扭头看到孙尚香身上还背了一把弓，强调道：“特别是你！别头脑一热就要放箭。” 孙尚香可不乐意了，嗔怒道：“我像这么不知轻重之人？” 丘衡戏谑道：“还挺像的。” “你！”孙尚香抬手作势欲打，一旁陈到尴尬的干咳两声，扭头看向别处。 孙尚香顿时脸色绯红，轻哼一声，收回手去。 丘衡还是觉得不放心，开口道：“不行，你还是把弓给我吧。” 孙尚香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将弓取下，丢到丘衡身前，气道：“给你行了吧！” 丘衡微笑点头：“这便好，踏实多了。” 说着，他把玩了一下孙尚香的弓，想着试试这弓筋的弹性如何，于是随意一拉，没想到竟拉不开分毫。 他稍显尴尬，看了一眼孙尚香，见她已是嘴角噙笑，肯定是看到了他的动作。 不禁冷哼一声，稍稍撸起袖子，非得在自己夫人面前振振雄风不可！ 丘衡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用尽最大的力气去拉弓，这回倒是将弓拉开了，却仍无法拉圆，就这样还憋得满脸涨红，牙关颤动。 支撑不住的丘衡暗哼一声，弓箭恢复原状，长呼一口气后，脸上的红色还未褪去，也不知是因为憋力还是因为羞愧。 孙尚香别过头去，娇躯轻轻颤动。 丘衡放好弓，微微抿嘴，不发一言，却见陈到目光。 一经对视，陈到也马上扭开头去，故作镇静。 丘衡顿时气郁，一言不发，安静地趴好在地。 不久之后，陈到说道：“军师以伏姿拉弓，难以施力，未能拉满实属正常。” 丘衡淡淡道：“叔至。” “末将在。” “闭嘴。” “领命！” 第74章 半渡而击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然入夜，丘衡等人在芦苇荡中一动不动，只是简单吃了一些干粮。 “夫君，咱们要在这里守一夜吗？” 丘衡无奈道：“不好说啊，虽说大概率是明早，但也不排除曹军夜渡的可能性。这样吧，叔至，我们三人轮流休息，也好保证精神不至萎靡。” 陈到提议道：“不若末将守夜算了，一夜而已，末将没有问题。” “听我的，一人轮守一个半时辰，我先守，叔至第二，尚香第三。” “喏，西凉军方面？” 丘衡看了一眼西凉军方向，似乎一点动静都没有，说道：“想必令明自会安排，不用操心了。” 就这样，三个人安排好休息时间。 一夜无事，第二天，正值孙尚香轮守时间，潼关方向的鼓声传到河西来，丘衡与陈到一听到这个声音立马转醒。 陈到环顾四周，仍是一片祥和，没有敌人，这才松了口气。 丘衡望向鼓声方向，低声道：“那边开始了，打起精神，曹军若想偷渡，便在此时。” 丘衡四下张望，找到一块小石子，伸手捡起来，看了看浦坂渡口还没有动静，便将石子抛向西凉军埋伏方向。 石子落地之后，芦苇中总算有了动静，窸窸窣窣的，不久，一颗石子从那边抛来，丘衡便知庞德做好准备了。 没过多少时间，雾蒙蒙的河面开始有了动静，一道道黑影渐渐浮现。 随着时间的流逝，黑影的数量逐渐增多，轮廓也逐渐放大。 庞德屏住呼吸，默默测算着距离，由于雾气的影响，使得对距离的把控更加艰难，必须全神贯注的去衡量。 船只越来越近，已然隐隐可以看见船上的人。 庞德扫视一番，看见两个旗帜，一个朱字旗，一个是徐字旗。 朱前徐后，分为两路。 庞德握着弓箭的手又紧了几分，开始细细查找朱字旗下船只的主将。 很快，他便发现了目标所在，主将的衣甲武器，总是那么的显目。 庞德稍候片刻，待敌军更加深入一点，便低喝一声：“射！” 率先跃起，张弓如满月，箭头直指朱灵。 毒箭离弦，以极快的速度射向朱灵，弓身还在庞德手中高频颤抖，力度可见一斑。 与此同时，身后西凉军亦是齐射一轮，漫天箭矢向着半渡江中的曹军覆盖而去。 更要命的是，曹军为了保证突袭隐蔽性，并未乘坐楼船，而是小渔船，几乎没有任何屏障防护，每个人都赤裸裸的暴露在这片飞矢之下。 庞德的毒箭先至，正正钉入朱灵右肩膀之中，令朱灵闷哼一声，咬牙伏跪。 因为使用的是毒箭，所以庞德并没有瞄准头部要害，而是瞄准了容错率更高的身体，只要箭矢入体，不及时医治，必死无疑。 随后是箭雨无差别的覆盖，江面瞬间成了炼狱，惨叫声此起彼伏。 朱灵与徐晃这才知道，自己中埋伏了。 但是他们此刻所处的位置相当尴尬，进退两难。 朱灵在箭雨下不及躲闪，又中了一箭在左臂。 徐晃在后，倒是避开了这轮攻击，他极目眺望，在雾色之中，不仅西凉军看不清曹军的数量，曹军亦是同样看不清西凉军的数量。 但徐晃见方才箭雨规模，心中粗略估算一番，竟也估测出西凉军数量在三千左右。 急忙向朱灵大喊道：“文博！敌军寡兵，强行登岸！” 徐晃明白，此时若退，曹军再想渡过河西，难度绝不亚于强攻潼关。 他并不知道朱灵已然身受重伤，而朱灵听见徐晃的话后，也没打算撤退，咬着牙，用刀斩平箭枝，避免其妨碍自己的动作。 丘衡在岸边听到徐晃的喊话，知道坏事了，不禁低声叹道：“徐公明真乃帅才，雾色至此都能判断出西凉军数量。” “军师，现在怎么办？” “绝对不能让他们登陆！”丘衡听得潼关鼓声未息，不知道什么情况。 伸手抓了一把芦苇，雾天的清晨，芦苇上面挂满的细小的水珠，手抓上去顿时湿润无比。 原本想着如果他们强行登陆难以阻止，至少可以放火烧了这岸边的芦苇让他们上不了岸，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看这潮湿的样子想来就是放火也燃不起来。 丘衡眉头紧锁，对陈到说道：“叔至，我们先找出一处干燥之地引火，吸引潼关守军的注意。” 三人翻身而起，带着事先准备好的火种燃物，离开了正面战场，交战双方都没人理会这三人的动作。 另一边，庞德见曹军不退反进，略显意外，但却不见慌张。 抬手一挥，“射！” 西凉军进行了第二波箭雨覆盖，反应过来的曹军，也纷纷射箭回击，只是由于在河上，阵型，位置散乱，没有组织性的齐射，更像是乱射一通，成效不高。 庞德眼见徐晃也进入了射程之内，便搭弓引箭，眼中寒芒一闪，又是一支毒矢射向徐晃。 徐晃早已留意到庞德此人，眼见箭矢飞来，横斧一拍，箭矢偏飞方向，又射入他身后的士卒之上。 徐晃冷哼一声，放下斧头，捡起地上亡兵的弓箭，搭弓一射，直奔庞德面门！ 庞德甩头一避，箭矢亦射在一个西凉兵之上，应声倒地。 徐晃随意的把弓箭往身旁一扔，捡起大斧，轻蔑似的看向庞德。 庞德嗤笑一声，知道冷箭已无威胁，便弃掉弓去，准备阻击曹军登录。 紧接着，在庞德一声令下，第三轮箭雨射出之后，大喊道：“弃弓亮刀！殊死一战！” 身后西凉军纷纷将手中弓与箭袋丢之一旁，尽可能减轻身体的负重，严阵以待，准备与曹军一战。 这三轮箭雨下来，曹军损失过半，但兵力仍与庞德的西凉军相当，且此时西凉军并非马上作战，未必能胜过曹军。 在战场之后，陈到将堆积而起的燃物点燃，很快，烈火熊熊燃起，火光明耀，浓烟滚滚直上。 “事已至此，但愿潼关守军能早些看到，派兵来援。”丘衡低声细语。 第75章 河西登陆战 陈到看着河边方向，面露忧色，问道：“军师，是否需要……” “你去吧。”丘衡抢道，他知道陈到问的是要不要去帮忙，对丘衡来说，河西不能丢！河西若失，他的谋划至少废了一半，关中联军也绝对撑不到刘备拿下益州。 陈到应道：“喏。” 正欲离去，丘衡又叫道：“叔至！” 陈到疑惑回头。 “先求自保，再求杀敌。” 陈到心中一暖，微笑道：“喏。”持枪径直朝战场跑去。 “夫君。”孙尚香感觉到丘衡的不安心情，轻声叫道。 丘衡勉强一笑：“没事，我们就守着这火烟，别让它熄了便是。” “嗯。” 西凉军与曹军当然也发现了火烟的动静。 徐晃，朱灵心下一个咯噔，暗道不妙，大喝道：“速战速决！敢退者斩！” 庞德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鼓舞士气的好时机，亦是喝道：“援军马上就到！都给我顶住了！” 渔船陆续即将靠岸，庞德一挥手，喝道：“杀！” 西凉军率先冲杀而去，给刚跳落渔船的曹军来一个下马威。 双方进入白刃战。 庞德瞥了一眼朱灵，已经把他当成一个死人看待，只可惜不能亲自取下他的人头，因为他要限制住曹军的另外一个主将——徐晃。 他提刀直奔徐晃而去，徐晃似有默契的持斧迎来。 两位一流武将第一次展开正面交锋。 陈到赶到战场，看见西凉军与曹军正在厮杀，庞德正与徐晃交战，又见曹军一将持刀，在西凉军中大杀四方，刀法大开大合，身上还有两处箭伤，正是朱灵。 于是提枪朝朱灵冲去，一路上顺手挑了几个曹兵。 陈到身上穿着的还是普通西凉兵的衣甲，朱灵并没有留意到他的存在。 事实上，朱灵也无暇他顾战场的其他人，他的眼里只有眼前一个个凶悍的西凉兵。 他已经意识到自己中了毒，毒素由箭头渗入到他的体内，加上亲自上阵杀敌，动作越大，血液流速越快，毒素蔓延自然也就越快。 感受到意识与力气在逐渐的流逝，嘴角惨然一笑，却无畏无惧，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前进，前进，前进…… 不停的挥舞着手中的刀，带起血花，口中的喘息声却是越来越重。 突然，他的心口传来一股剧痛，四肢宛若僵住一般，他不敢置信的低头看去，一柄长枪已刺入了自己的左胸。 用尽最后的力气抬眼一看，模糊的视线之中，他看见一个穿着西凉兵衣甲的人，不由心中自嘲道：“想不到，我竟死于无名之辈手中。” 那人贴近朱灵，在他耳边轻道：“我乃刘皇叔帐下，豫州陈叔至。” 随着陈到的话语声，朱灵瞳孔逐渐放大，说罢，陈到猛地抽出长枪，在朱灵倒下之际以手相扶，稍微缓冲一下，才令其不至于猛然坠地。 陈到继续向曹军杀去，口中大喊：“敌将已死！”随后枪出如龙，十步一杀。 朱灵仰躺在地，神情逐渐释然，缓缓闭上了双眼，似是解脱一般。 徐晃与庞德已然交战四十余合，不分高下，却听得陈到的喊声，心下焦急，扭头看了看战局。 庞德斩出了凌厉的一刀，徐晃一惊，侧身堪堪避开，刀刃贴着他的铠甲滑落。 “与某交战，还敢分心！？” 徐晃凝眉，继续攻向庞德，沉声道：“你胜不了我。” 庞德反讥笑道：“你又何尝不是。” 徐晃本想着拖住庞德，让朱灵领兵去解决西凉兵之后，再来帮他，可突如其来的朱灵死讯把他的计划打乱。 可是这数十回合下来，徐晃很清楚，他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与庞德分出胜负的。 更要命的是，曹操不会给他派遣援兵，而关中军看到火势一定会立马赶来，届时他的处境将更加艰难。 权衡之下，徐晃咬牙下定决心，虚晃一招之后果断撤退。 下令道：“上船，全军撤退！” 曹军兵败如山倒，抢着跑上渔船，庞德带着西凉军在后追杀。 眼看着徐晃跳上渔船，命人起航，庞德便想将渔船船身破坏，所幸徐晃的大斧柄身够长，站在船上，亦能以大斧将其逼退。 庞德无奈，只得转移目标，看能不能留下其他的船只。 在西凉兵的猛攻之下，倒确实砍毁了三艘渔船，船上的曹军纷纷入水，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一途，而徐晃带着余下的曹军退回浦坂渡口。 庞德解决完剩下的曹军之后，命人收拾战场，看看己方士兵，所剩也不过是千余人了，可见战况惨烈。 不过他相信，曹军的情况肯定不比西凉兵好。 四处环顾一周，也没有看到丘衡等人的身影，他暗自揣度：“难道朱灵是受毒影响死在自己的军队手下的？” 带着疑惑找到了朱灵的身体，身上除开箭伤刀伤以外，胸口还有一处致命的枪伤，而西凉兵包括自己用的尽是大刀。 心下了然，收拾好战场之后，带着余下的西凉兵朝火光方向走去。 陈到自曹军撤退开始，便知河西守住，没有跟着那些西凉兵追击曹军，而是率先返回丘衡这边来复命。 “军师，幸不辱命。” 丘衡提着的心总算放下，微笑道：“辛苦了，叔至。” “军师言重了，此乃末将职责所在。” 丘衡轻轻点头，稍显不满的看向潼关方向，不久前，鼓声渐息，若是曹军攻关，不可能这么快罢手，唯一的可能便是关中军出关作战，如今鼓声已息，说明战事已平，却不知是哪方胜利。 按理来说，应该是关中军赢了这场，可战场之事，丘衡不敢百分百打包票，就看待会来的是哪方军队了。 不久，庞德也率军队来与丘衡会合。 丘衡笑道：“恭喜令明守下河西，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庞德回以一笑，看了看丘衡身后站着的陈到，目光落到那杆长枪之上，不作逗留，悄然收回，行礼道：“还得感谢先生相助。” 丘衡轻笑一声，不予置否，与庞德一起稍作休整。 第76章 贾诩献计 过了许久，丘衡才听见动静传来，与陈到，孙尚香默默混进那数百残兵之中。 很快，便见马超带领着西凉军队从远处赶来，丘衡定下心来，再细看之，身旁还有张横，侯选，程银等三部诸侯。 马超远远看到庞德及其身后那些残兵狼狈的样子，微微一惊，不由得暗自生愧。 及近之后，庞德抱拳道：“主公，幸不辱命。” 马超微微点头，似不经意在那些残兵之中扫视，在看到丘衡三人之后方才收回视线，问道：“令明，曹军来了多少人？” “约莫五六千之数。” 马超转过身去，与其他三部诸侯说道：“诸位也看到了，若非我多留一个心眼，留本部三千兵马在此，曹贼已然奸计得逞，占下河西。” 三部诸侯知道马超话锋所指，是否决他提案的韩遂，皆是堆笑。 程银笑道：“还是孟起有远见之明，守下河西，如若不然，我军危矣。” “那这边就交由三位驻守了，我带他们回去。” “孟起请便。” 马超对庞德使了个眼色，后者便带着身后残兵跟在马超身后，随他离去。 一路上，丘衡与马超没有一点交流，直到回了潼关，马超这才来找丘衡。 未等马超说话，丘衡率先问道：“将军，今日潼关战况如何？” 马超尴尬一笑，说道：“子平勿怪，今日是我没有把握好分寸，出关冲杀太久，没能尽快发现火烟。” 子平佯惊道：“将军说的哪里话？将军身份高贵，衡哪敢怪将军。” 马超不禁苦笑：“子平就别嘲讽我了。” “无妨，死得也不是我的部下，所幸河西还是安全守下来了。”丘衡对河西一战的凶险全然不提，只是淡然说道：“那潼关战况又如何？” 说起这个，马超顿时眉飞色舞，振奋道：“今日我率众把曹贼攻城部队冲了个稀烂，斩了一将，只可惜差一点没能把曹贼杀死。” 听马超这个意思，应是大捷一场，可丘衡脸色却没有半分喜意，因为他清楚，若是河西失守，马超这场大捷，根本算不上什么。 马超说话间还以为丘衡会为之欣喜，可见了丘衡脸色毫无波澜，顿时失了兴致，越说越无力，最终只觉索然无味。 眼见丘衡一言不发，马超转移话题道：“子平说助我登上盟主之位，如今我为关中联军屡建功勋，不知何时才能取代韩遂？” 丘衡若有所思道：“将军勿急，应该很快就到时机了。” 并在心里暗道，如果那个人来了的话。 曹营之中，徐晃领败军回来，六千兵马，最终也只有数百生还。 徐晃拜倒在地，向曹操复命请罪：“末将无能，于河西遇伏，未能攻占，请主公责罚。” 曹操低头沉思，贾诩也是略显疑惑。 片刻之后，曹操开口问道：“文博呢？” 徐晃悲痛回道：“回主公，文博战死河西！”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只是曹操总要听徐晃说出来，才能确定。 长叹一声，这第一战，折了李通，折了朱灵，却对曹军取胜没有丝毫帮助，是结结实实的被关中联军打了个大败啊。 恍然间，曹操不禁自问，自己是不是已经老了，自南下之后，接连吃了几次败仗，那个在战场上纵横驰骋，战无不胜的曹孟德去哪了？ 曹操见徐晃还未起身，抬手道：“起来吧，公明，此事非你之过。” 徐晃方才起身抱拳道：“谢主公。” “文和，你怎么看？”曹操转头看向贾诩，希望能在他这找到突破口。 贾诩低头，谨慎道：“诩以为，此事略有蹊跷，关中军中，似有高人指点。” 曹操蹙眉道：“文和曾于凉州久居，对此可有眉目？” 贾诩却是轻轻摇头：“诩寡闻少见，昔日所识之中，也唯有李文优一人或能识破此计。” “兴许，是后起之辈吧。”曹操笑道，满不在乎：“虽说大败一场，但至少认识了关中的战力，也意识到背后有谋士策划，不能算是一无所获。” 贾诩站出行礼道：“主公说得是，既然关中军对偷渡已有防备，再想从外部攻克潼关恐怕是难上加难。” “嗯。”曹操沉吟一声，对贾诩笑道：“文和有何妙计教我？” “不敢。”贾诩低头行礼，继续道：“既然无法从外部攻克，主公不妨试着从内部瓦解。” “文和细说如何？” “关中联军不过是由十位诸侯共同组成的，就像是拼接起来的积木，看似完整，实则四分五裂，根本做不到同心同德。” “主公只要稍加挑拨离间，令他们互相猜忌怀疑，势必造成内乱，一旦如此，关中军就不再是数万大军，而是几个各自为战的小诸侯罢了。” 曹操沉思片刻，便觉可行，细问道：“文和欲如何离间关中诸侯？” “此事易尔，如今主公无论是强攻潼关亦或是强渡河西，都是不智之举，关中军既然有高人相助，势必也清楚这点，既然如此，倘若此时主公提出求和谈判，关中军必不生疑。” “求和？他们同意又如何？”曹操疑惑道。 贾诩继续解释道：“关中军以韩遂为首，而韩遂与主公同期为官，主公可借机将韩遂单独约出会谈，期间与韩遂只叙旧谈笑，不谈求和之事，待其回去若有人追问，韩遂只能草草回答，必将引人生疑。” “虽然可行，但力度不足。”曹操蹙眉道。 贾诩微微一笑，目露阴光：“主公英明，还需一步，隔段时日之后，主公可遣人送书予韩遂，书中言明求和之事，于补偿事宜多作涂改，如此，当有人猜疑在韩遂处见到此书信时……” 曹操眼前一亮，恍然笑道：“定会以为韩遂与我军私通！文和妙计！好！便依此计行事。” 贾诩低头微笑道：“主公过誉。”而后暗自退回。 曹操想了想，下令道：“传我指令，让文若再抽调两万兵马前来增援吧。” 第77章 挑拨离间 次日，曹操引军至潼关外，关中军还以为曹军就要攻城，各个严阵以待。 谁知曹操自军中走出，向关上喊道：“本相欲与关中联军议和，请文约兄出关一叙！” 潼关之上，诸侯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曹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马超是最不愿意与曹操求和的，率先说道：“曹贼诡计多端，此番求和，必然有诈，不可轻信。” 其余诸侯都知道马超与曹操有死仇，并没有太在意他的意见，而是各自盘算起利害来。 张横说道：“兴许是昨日攻城，曹贼被我等军威折服，怕了我等也说不准。” 成公英细想一番，说道：“昨日幸有孟起部下守住河西，料想曹贼夺河西不成，自觉攻不下潼关，求和也是正常。” 韩遂点头：“不无道理，诸位以为如何？” 马超气道：“依我看，曹贼便是真的求和，那也是怕了我关中联军，更应与之相战，扩大胜果才是，怎能议和！” 八部诸侯默不作声，各有心思。 韩遂再度问道：“诸位意见如何？不妨直言。” 杨秋怯怯道：“不若看看曹贼开出什么条件，再做定夺不迟？” 余下诸侯顺着杨秋的话纷纷称是，韩遂亦是点头：“那便由我去探探曹贼口风，回来再议。” 马超知道只有自己一个人反对议和是没有用的，只能愤愤不平的转身离去。 韩遂朝关下曹操喊道：“曹丞相欲如何相谈？” 曹操回道：“我命大军后退一里，你我各自卸甲弃剑，单骑在此交谈，如何？” “好！韩某这就来。” 曹操嘿嘿一笑，与大军一并退出一里，而后卸甲弃剑，轻装匹马，前去指定地点。 关门打开，韩遂亦是轻装匹马，向曹操悠悠走来。 方才在关头之上，关中联军对议和之事的态度都落入丘衡眼中，直至马超愤然离去之后，丘衡悄然跟上。 马超发现丘衡尾随，便引着他转入无人之地，观察周边无异常后，问道：“子平寻我，可有要事？” 丘衡笑道：“乃助将军夺盟主之位一事。” 马超无奈苦笑道：“子平有所不知，韩遂已去与曹贼议和，只怕联军不日便会解除，这盟主之位哪还有什么意义。” “将军放心，曹贼并非真心议和，此乃计耳。” “计？”马超疑惑道：“何计之有？” “若衡所料不差，此乃反间计，目的在于离间关中诸侯，使关中联军不攻自破。” “这……议和如何离间？” “将军无须理解，只需按我说的做，即可轻易除掉韩遂，接手其军，成为盟军之首，就看将军信不信得过衡了。” “信得过，请子平教我。” 丘衡低声说道：“待会儿将军便上关头，有意无意的向八部诸侯提及，韩遂曾与曹操同期为官，交情匪浅即可。” 马超一愣，说道：“此事诸侯应当尽知，还需提及？” “知道归知道，却未必能想到，将军只需勾起他们这点记忆即可。曹贼不就是想离间吗，我们帮他一把，将计就计。” 马超虽然还是不太理解丘衡的意思，但还是相信丘衡的谋划。 又问道：“那提完之后的计划呢？” 丘衡白了他一眼，说道：“今日只需做到这一点即可，剩下的……衡说出来，将军可能记住？” 马超恍然道：“那还是等需要做时再说吧，我便先去将这第一步完成了。” 说罢，马超转身回去关头。 韩遂引马与曹操相接，曹操笑道：“我与令尊是同一年举的孝廉，你我也曾是同期为官，没想到一晃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文约兄如今年岁几何了？” 韩遂不知道曹操为什么提起这些，昔日他的确和曹操有些交情，甚至可以说是交好，但那毕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出于礼仪，韩遂还是回答道：“你我都老了，我已年过六旬。” 曹操轻叹道：“想当年你我还在京都之时，正值青春年少，没想到现在都已老迈，这天下，什么时候才能太平无事，人人皆欢呢？” 就这样，曹操与韩遂聊起了他们在京都的旧事，对议和之事却是绝口不提，或许也是被曹操言语感动，韩遂逐渐跟着曹操的话题聊开来，忘记了自己所来的目的。 关头上，马超已到，八部诸侯始终看着韩遂与曹操攀谈，根本听不清他俩聊了什么，只见到他俩相谈甚欢，时不时的还开怀大笑。 越是如此，几人的脸上就越是凝重，马超见状，也稍稍明白了丘衡的意思，适时说道：“我曾听闻盟主与曹贼有旧交，关系匪浅，今日一见，此言非虚啊。” 诸侯们嘴上轻笑称是，心中却是疑心愈重，着急等待韩遂回来告诉他们结果。 曹操就这么与韩遂攀谈了一个时辰，均有些乏累，曹操便与韩遂告别。 临别前，韩遂才想起议和之事，急问道：“孟德且慢，议和之事还未交代呢！” 曹操一拍脑袋，恍然道：“瞧这记性，当真不行！今日实在乏了，不若你我暂回，来日我再修书一封送至文约兄处，至于议和条件，包管文约兄满意，如何？” 曹操都这么说了，韩遂也不好多说什么，心想不过多等些时日罢了，也没什么，于是点头同意，转身回关。 待韩遂走远，曹操在后大喊道：“文约兄！可要记得你我约定！来日操修书一封，定叫你满意！” 声音之大，就是关头上的诸侯都听得清清楚楚。 韩遂调转马头，挥手喊道：“如此甚好！静候孟德佳音！” 曹操嘿嘿一笑，调转马头回本阵去，韩遂也进了潼关之中。 不久，韩遂登上关头，诸侯早已翘首以待，马超在一旁冷哼一声，问道：“我看盟主与曹贼相谈甚欢，想必给出的条件应该十分丰厚吧？” 韩遂摇头道：“曹贼今日并未提及议和之事，似乎是忘记了，只说来日再给我修书。” 此话一出，其余诸侯包括马超在内，皆是露出惊愕之色，难以置信。 第78章 反反间计 八部诸侯强忍住疑惑不敢多问，马超可不一样，直接追问道：“盟主与曹贼攀谈一个时辰，对议和之事就半句未提！？” 韩遂对马超咄咄逼人的态度有些气恼，面色不悦道：“曹贼一句不提，难道我还得追着他问吗？那是他与我等求和，还是我等与他求和？” 马超冷笑一声，说道：“既然今日无事，我便先回营了。” 说罢，径直离去，其余诸侯眼见气氛不妙，亦纷纷告退。 马超回营，见丘衡已在帐中等候，愤愤道：“韩遂与曹贼交谈一个时辰，回来之后，你猜如何？他竟说曹贼与他没有提及议和之事！这可能吗！？说出去任谁都是不信吧！？” 马超将心中怒气尽数吐出，丘衡只是静静听着，面无表情。 待其说完，丘衡方才问道：“看来韩遂与曹贼具体说了什么，将军与诸侯都听不见。” “可不是嘛，除了最后分开，曹贼大喊了一句，让韩遂记得遵守约定，来日再修书给他听见。” 说着，马超双目一瞪，叫道：“等等！约定？什么约定！？韩遂不是说议和之事一句未提吗？哪来的约定？” 对于马超的后知后觉，丘衡只能无奈摇头，心中开始怀疑帮助马超整合关中军的决定是不是错了，让这憨批带兵该不会比历史上关中联军败退更快吧。 “子平摇头作甚？” 丘衡行礼回道：“只是感叹韩遂中计而已，将军方才所思所想，亦将是八部诸侯所思所想，如此一说，将军是否便能理解反间之意了？” 马超一怔，思虑片刻之后，恍然大悟！ “看来将军已经明白在下的意思了。” “子平意思是说，曹贼真的没和韩遂提半句议和之事？目的就要我们猜忌韩遂？” “正是如此。” “曹贼心思果然狠毒！竟用此卑鄙无耻的手段。”咒骂之后，马超问丘衡：“既如此，我又当如何？” “无他，将计就计。”丘衡诡笑道：“仅仅如此远不足以让关中军内乱，曹贼不是刻意说了要给韩遂修书一封吗？想必那封书信才是真正的后手，足以诛心的妙手。” 见马超不明所以，丘衡笑道：“将军需要做的其实很简单，近日，让庞将军带兵候命，随时准备接应包围韩遂兵营，此外，紧盯曹贼动作。” “待曹贼遣人送书给韩遂时，将军便让庞将军带兵随时接应，再去找八部诸侯，言明曹操已送书来，担心韩遂与曹操私通，请几位一并往韩遂帐中借书信一观，诸侯早已有了疑心，定不会回拒将军。” “届时，一旦书信有问题，将军可将书信给诸侯一观，速斩韩遂，带着韩遂的人头，配合庞将军镇压并收编韩遂的大军，如此一来，将军在关中军中一家独大，既有功劳威望，又与曹贼有死仇，足以争得八部诸侯信任，盟主之位岂不唾手可得。” 马超听完丘衡说的话，使劲的咽了咽口水，问道：“子平就这么笃定曹贼的书信会有问题？” 丘衡神秘一笑：“原本还不确定，但现在，我有十足的把握。” 马超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点头下定决心道：“好！就听子平的。” 按照丘衡的意思，马超做好十足准备，就等曹操什么时候送来这封书信。 三日之后，贾诩为曹操拟好了书信，并在关键的位置做了涂改。 细细检查一番后，满意的一笑。 而后便到主帐之中呈递给曹操一观。 曹操摆了摆手，笑道：“不必了，文和亲自伪造，自然是百无一漏。来人，将此书信送去潼关，言明让韩遂亲启。” 一声令下，便有使者进帐来，曹操一指贾诩手上的书信，那人便会意，与贾诩互行一礼后，将书信接过带走。 “主公若无他事，诩先行告退。” 贾诩走出主帐，看着潼关方向，右手拇指轻轻在唇边抹动，嘴角微扬，眼中似有期待之色，在心中暗道：“我这一计，你还能破解吗？” 在使者将书信交给潼关守卫之时，马超第一时间得知了消息，心中兴奋不已，暗道：“终于来了！” 马上，他便令庞德带军出营，在韩遂兵营外候着，自己则按丘衡所说的计划，分别找上八部诸侯，言明来意。 正如丘衡所料，当马超说明书信一事之后，各部诸侯都是一个态度——去看看书信内容。 于是马超便带着八部诸侯，赶到韩遂主帐，诸侯间来往议事都是常事，将士们习以为常，故而沿途无人阻拦。 几人闯入帐内，韩遂略显慌乱，紧张道：“尔等为何携伴至此？” 就在方才不久，韩遂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书信看了，但看得是稀里糊涂，书信中有多处涂改痕迹，且处处都是关键，韩遂暗感不妙，却暂时想不出其中问题。 所以当马超等人突然出现，他才会被吓一跳。 马超等人一眼便看到案几上的书信，封泥已掉，显然已经打开看过。 成公英略显不满道：“曹贼既有书信往来，盟主为何不请我等一并观之？” 韩遂看了一眼书信，说道：“这又何妨？不过先行一观罢了，此书古怪异常，我正欲派人寻尔等议事。” 马超冷笑道：“古怪异常？容某一观。” 一把将书信拿起观阅，看完以后，马超心中大惊，真被丘衡料中了，但他早有心理准备，所以表面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只是面露讥笑，将书信递给八部诸侯共观，手却是悄然摸上了剑柄。 韩遂眼见八部诸侯脸色越来越难看，顿时大悟，惊道：“此乃……” 说时迟，那时快！马超佩剑出鞘，在清脆剑鸣之中，寒芒一掠而过。 韩遂的人头抛飞，声音也戛然而止，头颅重重摔到地上，滚上三圈，带着惊愕的表情，死不瞑目。无头尸体的脖颈处鲜血喷涌，很快染红了地面。 八部诸侯瞠目结舌，惊得说不出话来，谁也没有想到马超会在这里动手。 第79章 丘衡请辞 冷剑回鞘，马超转身看向八部诸侯。 诸侯一看马超身上银甲挂上了一道鲜艳的血红，甚至延续到了侧脸，心中皆是胆寒。 马超咧嘴一笑，虽然在他们眼中是无异于恶魔的笑容，说道：“韩遂私通曹贼，诸位想必已经心知肚明，这封书信便是铁证，如今此贼已被我手刃，诸位可对我有所意见？” 诸侯哪还敢有什么意见，程银当即堆笑道：“将军杀得好！韩遂私通已是有违道义，死有余辜。” 其余诸侯纷纷附和，马超满意一笑，走了几步，将地上的韩遂首级抓在手中，又向诸侯们上前道：“只可惜韩遂既死，关中军群龙无首，恐怕难以再抵挡曹军进攻。” 成公英马上听出了马超的言外之意，当即表态道：“关中联军乃是孟起一手组织起来的，若非摄于韩遂淫威，本就该让孟起担任盟主，如今韩遂既死，我成公英愿奉孟起为盟主，马首是瞻。” 其他人反应过来，自然也是纷纷效仿，公举马超为盟军之主。 马超大笑道：“好！马某不才，但可以保证，定然不会亏待诸位。” “多谢盟主。”诸侯皆行礼道。 说完，马超一手抓着首级，一手拿着书信，就这么直接走出帐外。 马上吸引了韩遂手下大量兵士的注意力。 只见马超高举双臂，朗声大喝道：“韩遂与曹贼私通书信！意图背叛关中联军！现已认罪伏诛！如今我大军便在帐外！尔等弃兵投降者，不杀！胆敢作乱者，杀！何去何从，尔等自行选择！” 帐外庞德听见马超的声音，抬手一挥，大量西凉兵便向韩遂兵营涌入。 韩遂手下兵士见着韩遂的首级，本就慌张不已，如今庞德带兵气势汹汹而来，更是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所到之处，兵士纷纷弃兵伏地投降。 没有一个人敢妄动兵锋，因为那样等待他们的结局就只有死路一条，马超就这么兵不血刃的接管了韩遂的万余大军，同时坐上关中联军的盟主之位。 回到营帐，丘衡已经在此等候，先前看见庞德大军动静之后，他就猜到书信已至，见马超能安全回来，想必也是大势已定。 “恭喜将军。”丘衡祝贺道。 马超得意一笑，问道：“子平怎么在此，等我？” “如今将军已是关中联军之首，衡已无处可帮上将军了，特来请辞。” 马超一怔，笑道：“子平说的哪里话，我能到今日，全赖子平相助，如今曹贼未败，子平怎么可能帮不上我呢？若是哪里怠慢了子平，还请直言，我定好好改正。” 丘衡轻笑摇头：“如今将军统合关中联军，曹军之中肯定也已经知道你有谋士存在，两番计谋落空，以曹贼的疑心，估计不会再使什么阴谋诡计了，将军大可尽情与曹军正面交战，此时需仰赖的，是将军之勇，在下的作用微乎其微。” 马超听懂了丘衡的意思，但他却不想就这么让丘衡离开，他与丘衡相处的这段时间，丘衡算无遗策，为他提供了巨大的帮助。这样的人，如果有朝一日，站在他的对立面上，想想都觉得可怕。 “子平不若就留在我军中吧，我愿奉子平为军师……” 丘衡打断道：“怎么，将军不想与我主交好了？” 马超闻言，默然不语。 丘衡笑道：“曹贼几乎占了半壁江山，是将军最大的敌人，若是再与我主交恶，将军承受得起吗？” 丘衡知道马超仍然犹豫不决，继续道：“不过衡此去，亦是为了帮将军最后一把。” 马超抬眼，微感疑惑问道：“子平此话怎讲？” “将军牵制了十万曹军在此，衡此去，便是要说服我主出兵，为将军牵制曹贼，使其首尾不能相顾，也能大大减轻将军面临的压力。” 马超迟疑一下，在心中盘算，诚如丘衡所言，一个曹操已经够他难受了，若是再得罪其他诸侯，只怕很快就会有灭顶之灾。而丘衡提出的帮助，的确也是他所需要的，结结实实的好处，同时还能与刘备交好，百利而无一害。 两相比较，马超便有了主意，笑道：“既然子平归心似箭，我便不作强留了，至于刘皇叔出兵一事，就请子平多加费心。” 丘衡笑答：“将军放心，衡一定尽力相劝。” 这一切都在丘衡的意料之中，他敢来帮马超，就已经笃定了他不敢与刘备树敌，只需要在随便允他一点好处，自然会开开心心的让丘衡离开。 至于劝刘备此时出兵攻曹，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只是摆在马超面前，也由不得他不信而已。 只是丘衡心中还是有些遗憾的，要不是这次来需要隐藏身份，要不是时间紧迫，着急回益州帮助刘备，他倒真想留下来看看那曹贼和夏侯匹夫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想到这里，丘衡阴狠一笑，心中暗道，没关系，后面有的是让你们吃瘪的机会，好好等着吧，曹贼，夏侯匹夫，期待我们下次相见的时候。 次日，丘衡有了马超的许可，一早便离开了潼关。 曹操率大军而来，在潼关之下叫话，请韩遂出来一叙。 本意是想试探关中联军内部情况，谁知马超站在关头，对曹操讥笑道：“曹贼！今日可还想议和？” 曹操笑道：“议！如何不议！？不过我只和你们盟主相议，且让其出来。” 马超哈哈一笑，将韩遂首级从关上抛落，曹操面带疑惑的看向地上的首级，瞳孔逐渐放大，良久难以平复。 “如今关中联军的盟主便是我，你可还需要和我谈？” 曹操缓了一下，仰头笑道：“好手段啊！谈！如何不谈？” 马超笑道：“好，你且稍候，我这就下来。” 不一会儿，关门打开，马超单骑从中冲出！ 曹操见他身披银甲，手握银枪，全副武装，显然是冲杀他而来，急忙调转马头逃命。 马超叫嚣道：“曹贼！你不是要谈吗？还跑作甚？” 曹操嗤笑道：“马儿，你若把武器丢了，我们还有谈和的机会。” 第80章 马超战许褚 马超冷哼一声，继续追杀。 曹军本阵之中，并无慌乱，一将拍马而出，叫道：“主公勿忧，让俺来会会他！” 曹操抬头一看，大喜道：“仲康速来！” 马超定睛看去，来人虎背熊腰，睁圆怪眼，使的一口大钢刀！杀气腾腾。 很快与曹操擦身而过，大喝道：“俺乃谯郡许褚也！” 马超见其气势之盛，心知追不上曹贼了，便全心投入到许褚身上，挺枪冲刺。 许褚迎面而上，挥刀砍在马超枪侧，“铛”的一声巨响，荡气回肠。 两人错身，勒马回望。 马超的虎口微微发麻，许褚也暗暗活动下自己的手指，握柄的手又紧上几分。 马超皱眉问道：“你就是曹贼身边虎侯？” 许褚听不明白，喝道：“什么虎侯，废话少说，速速受死！” 马超仿佛受到了轻视，哪能忍下这口气，怒道：“匹夫也敢妄言，纳命来吧！” 两人拍马近身缠斗，大战一百余合，不分胜负。 许褚抬手喝道：“且慢！” 马超手上动作一滞，皱起眉头，好气又好笑道：“战场搏杀，岂有叫停之理！” 许褚摸了摸胯下之马，不满道：“这马受不住久战，吃不上力，打不尽兴，你我回阵换马再打。” 马超见许褚心思纯良，不似有假，又是难得一见的对手，便允了他的请求，双方互回。 许褚回到曹军之中，四处寻马，最终目光留在了曹操座下。 咧嘴憨笑道：“主公，不若借你爪黄飞电一用。” 曹操双眼一瞪！怒斥道：“你这呆子！还没人敢如此和我讨马。” 许褚摸了摸头，悻悻然的样子，抱拳道：“主公息怒，那俺寻他马便是。” 曹操见状，也是哭笑不得，只得无奈摇头，翻身下马，说道：“念你方才护驾有功，只许你用一次！” 许褚嘿嘿一笑，抱拳道：“谢主公，俺这就去取那马超狗头。” 曹操哼哼一笑：“那马儿神勇无比，你可不能轻敌，若是机会不佳，回军便是，记住！本相有一百种办法让其死，无须你来出头。” 许褚一心只想出去和马超再战一场，根本没把曹操的话听进去，只是敷衍回道：“俺知道了，马上就去宰了那马超。” 说完，拍马而出，曹操在后气得吹胡子瞪眼，良久方才叹道：“马儿还管他叫虎侯，这傻乎劲，依本相看，虎痴还差不多。” 经此以后，许褚虎痴之名便在曹军中扩散开来，被人津津乐道。 许褚出阵以后，直跑到潼关之下，大喝道：“马超滚出来，俺换完马了！” 马超本来都做好休息准备了，在他眼里，先前就算是送许褚一个借口，让他跑了算了，没想到这厮竟然真敢再来。 不久，马超亦出关门，嗤笑道：“本已饶你一命，没想到你不识好歹，竟又来送命。” 许褚拍了拍爪黄飞电，叫道：“俺跟主公借了马，这回定能将你斩杀，还不放马过来！” 马超冷笑一声，拍马而上，再度与许褚搏杀。 又是一百余合，两人两度交战，愣是从早上打到了下午，期间不乏凶险，又都避开过来，最后两人尽皆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娘的，汗水湿了眼，你敢不敢等我回去擦一擦再打！”许褚一边与马超对攻，一边闷声道。 马超实际上也疲惫不堪，虽然自己的枪法更胜一筹，但是许褚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每每与之相碰，总能震得自己手麻，进而影响攻击，所谓一力降十会，大抵便是如此了。 既然许褚先提出请求，马超顺势说道：“好！莫说我欺负你，今日就要堂堂正正打服你为止！” 此话一出，双方各自收兵回去。 许褚急奔回曹军本阵，曹操笑骂道：“时候不早了，仲康若是没有十分把握，咱们还是收兵回营吧。” 许褚脖子一梗，急道：“主公！再让俺打一场，最后一场！势必要与他分个胜负！” “诶，分胜负可不行，只许胜，不许负！要么就别打了。” “胜胜胜！求主公成全！”许褚一脸急色。 曹操看着他这副样子，不禁一笑，摆手道：“由你吧。” “谢主公！”许褚当即找了一块布擦干头上汗水，再伸进甲胄之中擦拭，却是处处妨碍，稍一皱眉，索性当众将甲胄脱个精光，赤着上身，擦拭起来便方便了。 众将看他这副样子，纷纷笑而不语，也是了解许褚的脾性了，见怪不怪。 曹操亦是轻笑一声，无可奈何的摇头。 很快，许褚将汗水擦净，一身清凉，满意的翻身上马，朝潼关冲去。 曹操急呼道：“呆蛮子！你甲胄还未穿！！！” 许褚遥应道：“甲胄不便，不要也罢。” 曹操咧开嘴巴，气急而笑，下令道：“张郃，徐晃，带兵随我观战，仲康若有败象，带兵掩退。” 张郃，徐晃出阵抱拳道：“喏！” 另一边，马超回了潼关，简单擦拭一番之后，对庞德说道：“没想到曹贼帐下竟有如此棘手之人，力大无穷，还源源不尽。” 庞德回道：“依末将在关上观之，这厮虽然攻势凶猛，却无章法，像是野路子，将军不若找机会诈退，再以回马枪杀之，或可一击定胜！” 马超细想一番，确实如此，许褚头脑简单，好胜心强，正适合此招发挥。 不过他现在对许褚已有忌惮，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吩咐庞德：“令明稍候携军为我助战，以备不时之需。” 庞德应道：“喏！” 于是天色将黑，潼关之下两军遥相对垒，马超与许褚分别出阵。 这回再无言语，双方的眼中只有彼此，战意凛然，默契的战在一起。 又打了三十余合，马超眼见时机成熟，掉马诈退。 许褚果然中计，策马追赶，叫嚣道：“弃战而逃，算什么好汉！？” 身后，曹操见状，便觉有诈，急喝道：“仲康勿追！” 然而声音根本传不进许褚耳中，曹操无奈，只好下令，让张郃，徐晃带兵接应。 第81章 丘衡预言 马超暗暗侧头估算好距离，抓准时机勒马急停，双手持枪，抖出一朵枪花，回身直探许褚。 许褚始料未及，没能止住爪黄飞电的冲势，整个人正正往马超枪尖上撞去。 关键时刻，许褚粗犷的身材居然做出了灵活闪避，枪尖自右腋下穿出，被许褚牢牢夹住。 爪黄飞电不愧是当世名马，似有灵性，愣是自己强止住冲势，这才没让许褚从马上坠落。 马超眉头一皱，双手发力，想将许褚从马上拽下。 感受到枪杆传来的力道，许褚暗道不妙，自己这个姿势根本使不上力，无法与马超抗衡。 索性将自己钢刀丢掉，双手握住马超枪杆，欲夺枪使用。 场面变得相当尴尬，两人相隔不远，双手都握着枪柄咬紧牙根，暗自发力，脸上涨得通红，两匹马吃着力，也是不停的倒脚绕圈，双方还不时地用腿部试图干预对方。 两人僵持不下，潼关方向，庞德见曹军起兵冲来，马上斗将就要变成乱战，于是双目一凝，亦是率兵出击，准备接应迎回马超。 马超见曹军冲来，气道：“今日看来已是斗将不得，便算平手如何？你且松手，各自回营。” 许褚看了看情况，自知理亏，不愿占马超便宜，便是冷哼一声，松开了手。 马超猛然将银枪收回，心中闪过一丝趁机杀人的念头，但见许褚如此赤诚，终究下不了手，说道：“你走吧，有机会再分胜负。” 说完转身策马朝潼关而去，大喝道：“无妨！随我回关。” 西凉军接到马超后，一并回关。 许褚看了看过来接应的张郃，徐晃二人，稍显不满的抿了抿嘴，默不作声，下马去捡回自己的钢刀，随后便和军队一起回本阵之中。 曹操下令收兵回营，今日斗将就此不了了之。 回营之后，曹操叫来了贾诩。 “主公。”贾诩进来先行一礼。 曹操点头示意，淡淡道：“韩遂死了。” “哦？”贾诩略显意外，陷入沉思，右手拇指轻轻在唇边抹动。 曹操暗暗观察，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贾诩这副模样，看来这次是真的遇到对手了。 他没有出言打扰，只是静静等着贾诩的下文。 良久，贾诩问道：“依主公看来，关中军没有内乱迹象？” 曹操轻轻摇头，回忆道：“情况可能比我们想象中糟糕许多，关中军不仅没有内乱，反而更加团结了，今日我看那关中诸侯都站在马超身后，一言不发，似乎已经认马超马首是瞻，没有了韩遂掣肘马超，关中军如今更像是一个整体。” 贾诩幽幽说道：“没想到，诩所献之策，竟反被敌人所用。” 曹操安慰道：“文和不必自责，不过让敌人得了一时之利罢了，这场战争最终的胜利，依旧属于咱们，不是么？” “主公放心，诩并无他想，只是此人谋划至深，着实令诩开了眼界，自叹不如，所幸乃是居于马超帐下，就算有天纵之才，也难逃一败。” 曹操轻笑道：“文和此言，深得我心，待我击败马超之后，便去会会此人，若能为我所用，那就再好不过了。” 贾诩行礼恭维道：“此人之智，堪比丘衡，周瑜。以主公爱才之心，定能令其拜服，收为己用。” 曹操闻言哈哈大笑，心情反而畅快起来。 去往益州路上的丘衡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心道最近也没变天啊，总不能着凉了吧。 “夫君身体可有恙？”孙尚香关怀问道。 丘衡摆手笑道：“无碍，顶多只是一点风寒，夫人近日也多加些衣物吧，免得染病。” 孙尚香笑道：“夫君还是关心自己吧，我可不似你身体这般孱弱。” 丘衡白了一眼，自从上次拔不开弓以后，孙尚香就没少拿自己身体开玩笑，明明行床之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便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此后要让孙尚香好好叫苦！ 感受到丘衡不怀好意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荡，孙尚香俏脸一红，又嗔又笑的瞪了丘衡一眼，风韵十足，让丘衡感觉有许多蚂蚁在心头爬动，这夫人，真是越来越会了。 陈到在丘衡与孙尚香的打情骂俏之中，感觉浑身不自在，目光不知道看向何处才行，每当这种时候，就感觉刘备交代的这份差事实在不是人干的。 为了防止丘衡夫妇继续你侬我侬下去，他想了个话题转移道：“昨日军中变故，也是军师的手笔？” 丘衡看了陈到一眼，虽然不知道他为何突然问起，但还是答道：“不错，是我谋划的。” 陈到笑道：“曹军之中的谋士，是被军师耍得团团转了。” 丘衡轻轻摇头：“叔至此言差矣，曹贼手下能人众多，是不可否认的事实。虽然此番是我技高一筹，但下次再遇，未必就有把握取胜。” “军师筹划至此，想必马超应该已经可以替我们挡住曹贼了吧。” 丘衡似有深意的看向陈到，笑道：“叔至是否以为，马超如今，至少在此战中可以让曹操退兵了？” 陈到一愣，尴尬道：“难道不是吗？曹贼如今既攻不下潼关，也打不过河西，正面交战亦在马超手上吃了不少亏，不退兵还能如何？” 丘衡低笑几声，方才说道：“即便如此，此战，短期内马超的确可以让曹贼毫无办法，但时间一久，马超必败无疑。” 陈到疑惑问道：“军师此话何解？” “现在关中军劫掠了长安，加上自身军粮，短时间内是粮草充足的，可是他们在长安只顾劫掠，不思整治，很快长安田野就会荒废，入冬之后自然也提供不了任何粮食。而凉州粮草不仅运输路途长，本身也是供不应求，自然无法满足大军需求。” “有曹军对峙，关中军也不可能去其他地方劫掠粮草，以战养战，所以只要曹贼与关中军僵持下去，打消耗战，入冬以后，关中军必然自溃，叔至，可听得明白？” 陈到是听清楚了，但还是问道：“可万一曹军在入冬前被关中军打败了呢？” 第84章 丘衡归蜀 直到周瑜死在孙权面前的那一刻，才依稀之间，好像变回了那个温柔待他的“兄长”，所以孙权才会嚎啕大哭。 一念至此，孙权轻叹道：“子敬，近日我频频在想，是否是我害死了公瑾。” 鲁肃沉默稍许，喉咙滚动，哑声道：“主公何出此言？” 孙权想起了先前种种，他不是不知道周瑜有病情，只是他并没有在意罢了，甚至可能还在心里偷偷松口气。 “若是当初我及早让公瑾就医的话，或许……” “这并非主公之过，公瑾之伤乃战场遗留，想必他自己也心中有数，只能说天命难改。” 听鲁肃这么一说，孙权心中的愧疚也抚平许多。 鲁肃看着孙权这副模样，欲言又止，被孙权看出倪端，笑道：“今日，子敬还有什么不敢讲的吗？” 鲁肃低下头，眼神闪烁不定，终究还咬咬牙，叹息说道：“主公可知公瑾用心良苦？” 孙权一愣，不明白鲁肃的意思。 “主公继位之后，江东百废待兴，公瑾为了让主公尽快成长起来，甘愿成为主公的假想敌，督促主公对政事军务皆不敢松懈，这一当，就是近十年。” “他又担心主公压力过大，承受不住，故而向主公引荐在下，叮嘱在下为主公分忧。” “主公可曾发现，江东旧部逐渐对主公赞誉有加，时至今日，已是心向主公，这也是公瑾有意为主公做出的贡献，公瑾从来就不是主公需要提防的人。” “他一直在为主公荡平障碍，稳固主公江东之主的地位啊。” 鲁肃声情并茂的说着，他与周瑜是至交，自然不希望他在死后还承受着孙权的误解，至少要为他的功绩，做出一个准确的评判。 但鲁肃一席话确实让孙权的内心掀起巨浪，回忆往事种种，本就蹊跷矛盾，让他捉摸不清，如今看来，尽是自己想象出来的误会，顿时百感交集。 鲁肃见孙权脸色变化不定，心中微惊，关切道：“主公……” 孙权抬手挡住他面前，沉声道：“无妨，你先退下吧。” 鲁肃虽感担忧，但主公之命又不得不从，只好告退。 鲁肃走后，孙权一个人在房中静坐，深陷虚无之中，时而低声哭泣，时而敞怀大笑…… 次日，孙权任命鲁肃为大都督，陆逊为江夏太守，吕蒙为庐江太守，准备二征合肥。 丘衡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改变历史走势之后，竟然令孙权危机感大增，不再亲征作战，而是选择放权，进而促使东吴提前进入了最强战力的时期。 在江东紧锣密鼓的出征合肥之时，丘衡也顺利赶回了葭萌关。 当刘备听见守兵通报丘衡来了的时候，激动不已，急忙亲自把丘衡迎入府中。 为丘衡准备宴席接风洗尘，顺便叫上了法正。 “子平，这是益州的特产，你试试！”刘备热情的为丘衡介绍起宴席上的菜肴。 丘衡笑道：“主公为何不问我事情办得如何了？” “回来就好，剩下的事情，好与不好，一件件解决便是。”刘备满不在意道：“至少目前看来，益州的情况如你所料，不是吗？” 丘衡微微一笑，回复道：“关中联军以马超为首，为数七万，据守潼关，顺利的话应该可以为我军拖住曹军直至入冬。当然也只是顺利的话，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得尽快拿下益州。” 丘衡转头看向法正道：“没想到孝直亦随军至此，如此一来，攻打刘璋又更多了几分把握。” 法正笑道：“子平若再不回来，只怕主公都要领兵杀向凉州去了。” 丘衡呵呵一笑，不予置否。 法正继续问道：“既然子平来了，是不是该细商一下攻打益州的事宜。” 刘备皱眉道：“今日子平刚到，还是先歇息一晚吧，待明日再议。” 丘衡摇头道：“主公，孝直言之有理，军情紧急，刻不容缓。” 刘备语塞，法正倒是未觉不妥，将张松昔日所述，关于益州布防情况的内容与丘衡告知。 丘衡闻言，稍加思索，问道：“不知我军如今练兵如何？主公带了哪些将领前来？” 刘备答道：“军中基本已将益州兵消化，至于将领，亦是按子平手书建议而来。” 丘衡点点头，摩挲下巴，若有所思。 法正说道：“昔日我曾建议主公直取成都，主公没有采纳，如今动兵，只怕必须从涪水关一路攻去，路上险阻不少，子平可有定策？” 丘衡摸了摸鼻子，回避法正逼问似的目光，稍显尴尬道：“未有定策。” 法正感到胸口一股无名之火正在翻涌，气道：“未有！？那你非要主公等你作甚？” 丘衡干咳两声，安抚道：“孝直消消气，这不是没想到你也跟来了不是？在衡计划里，主公没有随军军师，自然不能妄动。” 听着丘衡轻飘飘的话语，法正愈加气急，猛地灌上一杯酒，闭口不言。 刘备也是听得尴尬，没想到丘衡之所以嘱咐自己一定要等他归来，只是出于这种原因。 但见法正模样，还是笑道：“误会一场，孝直可别气坏了身子，所幸也没有误了正事，如今有子平在，也多了几分把握，也是好事。” 法正可不敢驳了刘备面子，勉强一笑了之。 这场宴会议事就如此草率结束，但宴会之后，却是有些热闹。 当夜，陈到密访刘备，将丘衡自荆州到益州，再到凉州的行程悉数告知，其中自然也包括在葭萌关前遇刺之事。 “什么！？”刘备大惊，随即很快回复平静，沉声问道：“刺客人数，身手如何？被害风险可高？” 陈到如实答复道：“刺客约莫十余人，身手尚可，看似江湖游侠，丘军师曾细搜过尸体，似乎并未发现可疑之处，想来是皆是老手。至于风险……若非孙夫人亦有几分武艺，仅凭末将一人，只怕凶多吉少。” 刘备沉重点头，摆手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记住，此事不得外泄！” 第86章 死间计成 老高低声说道：“看他在这徘徊，想必是要进城，等他再靠近一些，咱俩再上！” 那鬼祟之人自然就是魏延派出的死间，此时他也很纳闷，他在城外绕几圈了，好不容易观察到有两名守卫已经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可不知那两人在低头细语些什么，愣是不来抓他，使得他现在进退维谷，不知该如何是好。 无奈之下，他也只好再往前靠近试试，若再不行，就得换个城门看看，因为他不能死在离城门太近的地方，这里人多眼杂，容易出现意外。 只可惜，在他靠近之后，那两人依旧无动于衷，他只好叹息一声，扭头走向另一边城门。 老高和老李暗暗盯着，眼见那人又靠近了，心中暗喜，但不一会儿，就见那人扭头欲走，老高惊道：“不好，被发现了！直接上！” 而后便与老李两人持刀追去，口中喝道：“那穿青衣的！止步！” 死间回头一看，心下一喜，急忙朝设定好的路线逃去。 老高见他跑得如此果决，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大喝道：“贼人休走！” 两人紧追不舍，一直被死间带进了山野之间，僻静无人。 死间佯装气喘跑不动路了，回头看向两人，抽出袖中的匕首。 老高和老李两人却是真的气喘吁吁，一看死间还有匕首，顿时紧张起来。 “放下武器受缚，兴许还能有条活路！”老高劝道。 死间冷哼一声，冲向老高。 “怎，怎么办？”老李结巴问道。 老高气道：“还能怎么办！干他，拿下就是大功一件。” 二人咬牙上前围攻死间。 原本是想抓活的，现在看来并不现实，老高和老李不敢留手，生怕丢了自身性命。 死间一边进攻一边盘算着怎么比较痛快的死在两人手上。 很快，他抓住了一个机会，将老高的剑格开后，凶狠的刺向他的胸口。 老高一惊，直接弃掉手中刀，双手抓住死间持匕首的那只手，意图钳住。 死间另一只手也抵住匕首尾部，大叫一声，全身用劲，将匕首向前顶去。 匕首向前几分，马上就要刺入老高的心口。 恐惧弥漫了老高的内心，他连连后退卸力，最终靠到了山壁上，退无可退，只能死死咬牙硬撑，牙关猛地颤动，发出磨牙与憋力的声音。 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噗吱”的一声，老高手上的压力骤减，死间面目狰狞的盯着老高，嘴角开始向外溢血。 “铛”的一声，匕首落地，死间的身体也随之躺倒，老高这才看见，他的身后插入了一把刀。 “没事吧？老高。”老李站在死间身后，向老高关切问道。 老高心悸犹存，只是木然点头。 缓了一缓，两人才试探死间的鼻息，确认死亡后，二人在死间身上搜出了书信。 一看“孟子敬亲启”几个大字，两人面面相觑。 他们自然知道孟达，前后联想一番之后，心中激动不已。 “老李，咱两要发了，只要把这个交到主公手上，绝对是大功一件！” “事不宜迟，你快收起来，咱两这就去求见主公！”老李哪能不懂，颤巍巍说道。 二人将死间的尸体先藏好，不方便拖回去，而后急忙回成都城中求见刘璋，声称有重要情报，必须面呈。 这么一说，下人果然不敢怠慢，急忙去告知刘璋。 刘璋自然不会拒见，命人将二人请来。 二人见到刘璋之后，恭恭敬敬的呈上书信，将如何发现并杀掉死间的过程详细说了一遍，当然不乏添油加醋，重点突出一个二人的英勇神武。 刘璋岂能不知，自动过滤掉一些无用的信息，随即叫人去二人藏尸的地点搜寻，检验真假。 刘璋看向书信，细喃道：“孟子敬。”面色阴沉的拆开封泥阅读。 只见信中写道：“子敬兄，来信悉知，暂勿妄动，待主公兵临成都之时，可携你部下四千人马作为内应。里应外合，定能一举攻破。此乃大功一件，主公定然不吝封赏。” 信尾并未署名，但刘璋知道此时能让孟达私通，言之凿凿要攻破成都的，定然是刘备一方！ 即使去搜查尸体的下人还没有回复，刘璋看完书信之后也已然信了九分。 心中琢磨，若非孟达主动透露，刘备一方怎么可能准确知道他手下有四千兵马伪造此信。将领麾下有多少兵马属于军要，一般除了将领本人以及上级之外无人可知。 来人称呼主公，看来并非是刘备所书，刘璋想起了先前泠苞所言，就算刘备仁义，他手下人也未必如此，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孟达，孟达。”刘璋喃喃道，瞳孔逐渐放大。 定是他与法正出使荆州之时便已投敌，法正自称突发恶疾，尚未归蜀，看来二人都已投了刘备！ 刘璋越想越明白，是了，法正与孟达交好，以兄弟相称，这封信肯定是法正写给孟达的！好你个法正，竟敢卖主求荣！ 事实上，刘璋只需要对对笔迹，就知道这封信并非出自法正，然而此时他已被愤怒冲昏头脑，对他而言，是不是法正写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个事实，就摆在眼前。 前去搜寻尸体的人也回来复命了，确实与守卫二人所述一致。 刘璋连连冷笑，重赏了守卫二人。 而后准备动手处理孟达，所幸他还保留着一丝清明，命人暗中调查孟达，一旦掌握有异，立即动兵围剿！ 像这类调查，向来都是疑罪从有，哪怕一个干干净净的人，都能查出些异样来，更何况孟达的确是不干净的，确实在出使荆州之后就投诚，一直做着准备。 结果可想而知，孟达被调查出许多异常，刘璋暴怒，当即派张任，泠苞带兵围剿孟达，可怜的孟达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被刘璋定了死罪。 临死之前孟达带兵顽抗，直至战死，倒也杀了不少蜀兵。 杀死孟达之后，刘璋知道刘备对他已经构成威胁，于是召集文武会议。 第87章 提前举兵 刘璋的意思很清楚，想趁刘备一方还未发现事迹败露之际，出其不意偷袭刘备，先下手为强！ “孟达私通刘备，已被我剿杀，今日召集诸位，乃是求灭刘之计，诸位若有想法，尽可直言。”刘璋沉声说道。 一番话使下面站着的人大吃一惊！ 张松低着头，却是凝眉张目，暗自紧张，不知道刘璋是如何得知了消息，不过照目前来看，自己还是安全的，这让他长舒一口气。 “公衡，你有何想法？”刘璋点名问道。 这段时间，受丘衡的影响，他可没少冷落黄权，如今看来，黄权当初说的没错。 眼下陷入危局，他主动相询，便是想告诉黄权，是他错了，希望他可以帮助自己渡过难关。 作为主公，他能做到这步也算难得，黄权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只要刘璋愿意听谏，他就会尽忠职守。 黄权行礼道：“主公，围剿孟达之举可曾泄露？” “秘密执行，应当鲜有人知。” “既然如此，刘备一方应该尚未可知，如今敌在明，我在暗，有心算无心，大事可为。” “哦？公衡有何良计？”刘璋见黄权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禁大喜。 黄权自信一笑：“主公可遣快马前往葭萌关，令杨怀，高沛二以要事相商为由宴请刘备，刘备为了保持同盟关系必然不敢不赴宴，只要在宴会之地埋伏刀斧手，待刘备赴宴时乱刀砍死，葭萌关之敌军群龙无首，又无粮草供给，焉能不败？” 张松一惊，暗道卑鄙，心中不免为刘备担忧，只是此时他也自身难保，不敢妄动，只能寄希望于法正可以识破这个阴谋。 “公衡妙计！着实大开眼界。”刘璋闻言大喜，而后又露忧色，说道：“可刘备毕竟还有四万大军，翻起脸来，只怕我军亦是损失惨重。” 黄权继续笑道：“主公无须担忧，涪水关占据险要，莫说四万，纵使十万，亦能守得，不消百日，敌军军粮必断，自然也就不攻而破，届时主公再行招降之事，定能招揽大批兵力，主公莫要忘了，这四万大军之中，可有两万益州人，岂愿背乡而行。” 为了增强刘璋的信心，黄权还是夸下海口了，不过以涪水关的优势，想要守个百日也不算艰难，所以夸张其事倒也无关紧要。 “好！诸位可还有人另有妙计？或是补充？”刘璋在其余人等身上扫视一遍，期待有人站出来说话。 只可惜其他人都没有想站出来说话的意思。 刘璋的目光落到了张松身上，眉头一蹙，依稀记得当初好像是他提出让法正及孟达去出使荆州的，而且张松与他二人走得也比较近。 “子乔，你可有想法？”刘璋沉声问道。 张松站出行礼道：“主公，松以为公衡之计可行，机不可失，需尽快动手。” “好！”刘璋收回目光，下令道：“就依公衡之计行之，传令让杨怀，高沛二将设宴邀请刘备，进行伏杀，张任，泠苞备好兵马，随时准备出征增援。” “喏！”张任，泠苞站出应道。 两日之后，杨怀，高沛收到刘璋寄来的书信。 “主公信里说了什么？”高沛问道。 杨怀阅毕，将其交给高沛，说道：“刘备欲反，主公让我们设宴伏杀刘备。” “可行吗？”高沛一边阅读，一边问道。 杨怀点头道：“刘备不知情的话，应当是不会拒绝的，此事可行，不过得做好迎战准备。” “好，事不宜迟，末将这就去准备刀斧手，将军且修书邀宴刘备。”高沛抱拳说道。 杨怀当即应下，二人分头行事。 很快，杨怀的书信便遣人送至葭萌关刘备处。 刘备拆开书信阅读，片刻之后，脱口而出：“今晚宴请我去涪水？” 看似惊疑，实则是不着痕迹的将书信内容透露给身边的丘衡，法正二人。 丘衡与法正对视一眼，均是微微点头，刘备看在眼中，笑道：“备已知晓，请使者回去告诉二位将军，备定当准时赴宴。” 使者得到回复，恭敬行礼告退，回去向杨怀，高沛复命。 待其走后，刘备将书信搁置一边，问道：“信中言明有要事相商，二位军师如何看待？” 丘衡心中了然，想必是死间计划已成，便说道：“主公，此宴恐怕来者不善。” 法正沉吟道：“此时……哪还有什么要事，便是进攻张鲁之事，此前也是刘璋派来使者，这杨怀高沛宴请？若是他二人意思，便是僭越，若是刘璋意思，何须经由他二人？此事的确颇有蹊跷。” “二位军师的意思是，刘璋欲背盟对我出手？”刘备疑惑问道。 丘衡应道：“不无可能。” 法正默然不语，心中略有担忧，以他对刘璋品性的了解，倘若真是刘璋要对刘备出手，只有一种可能性，成都的内应出了事！ 但他没有说出口来，因为还不能确定这杨怀，高沛究竟是不是不怀好意，尽管他心里也清楚，多半有诈。 法正进言道：“无论如何，此事不得不防，主公。” 刘备沉吟片刻，问道：“那……让子龙，叔至随行？” 丘衡果断说道：“不妥，子龙，叔至虽有万夫莫敌之勇，却还不足以护主公周全。” “那应当如何安排，子平请讲。” “要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反正也到了该举兵之时，择日不如撞日，无论杨怀，高沛是否有异心，都进攻涪水关便是，一力降十会，任何阴谋都无作用。” 丘衡细说道：“主公与我带上子龙，文长，叔至三将，携五百精兵前往，孝直，汉升带两万大军隐蔽在后，准备进攻。若杨怀，高沛有异心，想必会出关劝阻主公带兵赴宴，主公正好借此机会斩杀二人，顺势攻下涪水关。” “若是杨怀，高沛没有异心，并未出关，以主公地位，他俩定然要在关门迎接，我等行至关门便动手，强占关门，待汉升大军行至，亦可轻易攻下涪水。” 第88章 破关 “五百精兵，是否过多？”法正凝眉说道：“若是杨怀，高沛引起警惕，打草惊蛇，此后闭关不出，强攻涪水，可不讨好。” 丘衡摩挲下巴，法正所说也有道理，但他还是担忧道：“可若削减兵力，主公与诸将恐有性命之忧，再说杨怀，高沛一关之兵力，难道还会怕这区区五百兵马吗？” 法正摇头道：“正对益州将领还算是了解，这杨怀，高沛颇为谨慎，确实有可能引起怀疑。” 丘衡默然不语，法正亦不松口。 眼看两人僵持不下，刘备哈哈大笑，丘衡抬头，疑惑地看向刘备。 刘备笑着问法正道：“若是三百精兵，孝直以为如何？” 法正沉吟片刻，点头道：“三百兵马即可令二人放松警惕之心。” “那便带三百精兵！”刘备果决道：“既然计划如此明确，子平便不必跟了，与孝直一道随大军在后吧。” “主公！”丘衡开口欲劝。 刘备抬手示意不必多说，笑道：“子平莫要忘了，我刘备也是真刀实枪从刀山血海拼杀出来的，什么凶险场面没有见过。” 刘备活动活动肩膀，霸气凛然道：“备可还没老到提不动剑的地步，当年虎牢战吕布，可也有备一份功劳，我意已决，不必多言。” 丘衡心知劝不动刘备了，只好轻叹一声，幽幽瞪了法正一眼，意思很明确：“看你干的好事！” 法正倒是毫不在意，他认为身为主公，凡事哪能畏畏缩缩，刘备可以身先士卒，无惧险地，正是他所希望看见的明主风范，刘备越是这么霸气，他就越是喜欢。 计划就在刘备的决策下敲定了，他当即一一下令安排。 刘备带着赵云，魏延，陈到三人与三百精兵轻装前往涪水关，丘衡，法正及黄忠领大军在后。 到了傍晚时分，刘备等人即将抵达涪水关。 杨怀，高沛在关上远远看见。 杨怀疑惑道：“这刘备怎么还带了些兵马过来？” 高沛亦是不解，猜测道：“该不会事迹败露了吧？” 杨怀沉吟道：“不像，果真败露也不应该只带这点兵马才是。” “那，是否要出关迎接？” 杨怀犹豫片刻，说道：“不了，以防万一，还是在关门等吧，倘若有变，你我尚能退回关内，这点兵马，不足为惧。走吧，下关迎接。” 二人下关至关门口等候刘备。 很快，刘备行至，双方相距三十丈外，杨怀及高沛抱拳笑道：“白水军督杨怀（高沛）见过刘皇叔。” 刘备一边骑进一边笑应道：“二位将军不必多礼，备应该没有来迟吧。” 杨怀笑道：“不迟不迟，皇叔为何带如此多随从前来，我二人准备不足，只怕招待不周啊。” “无妨，不过接送之人而已，无须入宴。” “呵呵，那便委屈诸位将士了。” 说话间，刘备等人已距杨怀，高沛不过十余步，正常来说这时刘备就该下马，步行入关，以表敬意。 可刘备却是大手一挥，几百人陡然提速朝关门冲去。 杨怀，高沛瞪大双目，快速反应过来，急忙后退喝道：“关门！敌袭！” 事出突然，守卫闻言反应不及，愣神了一秒，才开始关门，可就因为这一秒之间，已经来不及了。 赵云，魏延率先冲入关内，一左一右冲向杨怀，高沛！ 刘备，陈到紧随其后，入关之后直接跃下马，斩杀正欲合上关门的两侧守卫。 关门已经来不及合上，三百精兵一拥而入，下马帮助刘备陈到一并处理守卫。 杨怀，高沛二人仓促之间急忙拔出武器应战，但留给他们准备的时间实在太短了，赵云与魏延又是当世猛将。 只见魏延一刀将高沛首级斩落，赵云更是一枪刺穿杨怀胸口，带着杨怀在地上拖行十丈之后方才收枪。 关上的守军刚刚开始下关集合，就见两名守将已经惨死当场。 与此同时，关外鼓声大作，尘烟席卷而来，乃是黄忠，丘衡，法正率大军而来。 刘备与陈到已经控下了城门。 赵云与魏延对视一眼，举枪（刀）喝道：“尔等主将已死！弃兵而降者不杀！” 关内守卫群龙无首，又见关外大军袭来，均无战意，纷纷放下武器求降。 刘备见状，稍稍松了口气，能不血战，自是一件好事，安抚道：“我乃大汉皇叔刘备，今日攻关，实属无奈之举，请诸位将士放心，愿降者，我刘备必将厚待！” 很快，黄忠等人率大军赶至，发现战斗已然平息，丘衡提着的心总算落下。 丘衡看了看守卫数量，骑马上前几步，向刘备说道：“主公，关上布防兵力明显超规，恐怕有异，不若让人搜查一番？” 刘备点头同意道：“军师安排即可。” 丘衡应下，转身对魏延说道：“文长，带人四处搜搜，看有没有什么发现。”说话间给他递了一个眼神。 魏延会意，带兵前去搜索。 果不其然，魏延在杨怀府中发现了潜伏的刀斧手，又在其书房中搜出了刘璋的书信，展开一看，心中大喜，急忙回去复命。 “主公，杨怀府中，有五百刀斧手潜伏在宴会厅外，并于书房中发现此信。” “信？”刘备惊疑，伸手拿起魏延递呈上来的书信，翻阅起来。 丘衡悄然注意刘备面上表情，见其皱起眉头，便已明了，询问道：“主公，信中所言何事？” 刘备将书信交给丘衡，说道：“果如二位军师所料，这杨怀高沛二人，乃奉刘璋之命，设宴杀我。” 法正闻言一惊，他不愿见到的结果终究还是发生了，凑近丘衡一并粗略的观阅书信，未见疑点。 法正轻叹一声，对刘备说道：“主公，如此看来，想来成都的内应有人暴露了，只是不知是子度暴露，还是子乔，亦或者是二人皆暴露。” “嗯？”刘备又是惊疑一声，这倒是他所没有想到的事情，不由看向丘衡，却见他也微微点头，方才确信。 第89章 丘衡统兵 刘备唉声叹息：“子乔，子敬为我纳忠效信，若是因我而死，叫备情何以堪啊！” 法正劝道：“乱世之间，生死有命，况且士为知己而死，虽死无憾，望主公以大业为重，切莫自责。” “主公，现在是刘璋背盟在先，欲刺杀主公，有往来书信为证，只是计划被主公识破，可以此作为攻打益州的动机。”丘衡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无须理会这句话中有多少真伪，重要的是今后入史之时有事可依，有迹可循，史书之笔握在胜者的手上，当然不仅仅是益州之战的胜者，丘衡相信，刘备将会是那个最终的胜者。 刘备与法正都清楚丘衡的意思，在造势这一点上，法正也认为丘衡所说的无可厚非。 刘备没有接话，只是问道：“既然成都内应暴露，现在应当如何？” 丘衡说道：“既然事迹败露，刘璋已经让杨怀，高沛对主公下手，必然会调大军前来镇压，兵贵神速，还请主公勿作停留，火速行军，在刘璋后方部队增援之前，尽可能的攻占城池关卡。” 法正受成都内应暴露信息的影响，稍稍迟钝了一点，没有去想更好的计策，丘衡所说的在他看来，也是句句合理，于是点头附和道：“子平言之有理，望主公采纳。” 刘备沉吟片刻，说道：“这涪水关五千守卫，作何安排？又由谁人镇守？” 丘衡细想一番，说道：“这四千守卫不能留在后方，需随军出行，以保后方稳固。至于镇守，涪水关占据险要，不可不慎，衡以为叔至暂可当之，留三千兵马足以。” “好。”刘备见法正未有异议之样，当机立断下令道：“收编关内守兵，交由……” 刘备犹豫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这败兵交给谁来收编比较合适，不过有一点可以确信，这败军在后面的战场上，几乎不可能发挥任何作用，除非充当炮灰使用。 原因无他，目前没有任何时间可以进行练兵，一支军队如果没有和主将形成紧密联系，军令难达，士气涣散，那就只不过是一盘散沙罢了，发挥不出多少战斗力。 只见丘衡低头沉思，最终似乎下定决心，提议道：“主公，若是信得过衡，不妨将这五千兵马交由衡来带领。” 刘备一惊，吓道：“子平欲领兵！？” “或可一试。”丘衡应道，他之所以想要带领这些败兵，是因为考虑到如果不能把这些兵利用起来，不仅会凭白消耗军粮，更有可能拖累大军，而且攻打益州并非易事，兵力方面仅靠这三万余人或有不足。 刘备满心疑惑，从来没有见过甚至听说过丘衡还有统兵之能，也从来没有见过他主动要求统兵，但出于对丘衡的信任，刘备还是答应道：“既然子平要求，那便交由子平统领。” 刘备心想，反正这支兵也派不上用场，交给其他将领反而是个累赘，不如让丘衡试试。说来奇怪，他心里甚至还隐隐有些期待，丘衡会不会又带来什么惊喜给他。 “不过子平，这五千士兵不知训练如何，未必能跟上大军，只怕……”一码归一码，刘备还是把心中担忧说了出来，若是拖慢行军速度，后果可大可小，尤其在这需要争分夺秒的时刻。 丘衡抬头看看天色，思虑片刻后说道：“主公，今夜不若在此暂歇，养足精神，明日再全速行军如何？” 法正蹙眉道：“子平，时不我待啊！” 刘备亦露出不明之色。 丘衡无奈，只好解释道：“主公担忧不无道理，然此五千败兵若完全不做改造，拖累大军，只怕失之更多，衡欲以一夜时间，重新调适此军。” 法正瞠目结舌，惊道：“一夜！？” 刘备虽然没像法正表现得这么明显，却也不敢置信，但听丘衡说话的语气，不似夸口，不禁暗想，难不成丘衡真有什么神奇的法子。 刘备犹豫道：“子平……可有把握？” 丘衡轻轻摇头，其实心里也没有底气，他倒确实有一个偏招，可没试过，谁又能知道管不管用，只得苦笑道：“衡或可一试，倘若功成，不仅不会拖累大军，甚至可能成为主公的一把利刃。” 听见丘衡的话，刘备的瞳孔微张，仿佛听到了惊世之言，换作别人来说这话，他第一个不信，可出自丘衡之口，又让他觉得，或许可以试试。不得不说，丘衡画的饼对他而言太有吸引力了，利刃，呵呵。 刘备轻笑一声，说道：“好，全军休整一夜，子平需要什么，可自取之。” “谢主公，衡请主公，令文长带四千兵马，今夜为我督军之用。” “准了！还要什么，子平不必向我汇报，自行取之。”刘备拿出符信递给丘衡。 丘衡心下感动，微笑行礼拒绝道：“谢主公厚爱，衡无须其他，明日，可见分晓。” 刘备见状，便将符信收回，轻轻拍了拍丘衡的肩膀，笑道：“子平无须有负担，成与不成并不重要。” 说完，便离开与大军寻处休整而去。 法正尾随其后，临走前看了丘衡一眼，似有不解。 不久，魏延应刘备命令，前来对丘衡抱拳道：“军师，末将已调足四千兵马，敢问军师有何安排？” 丘衡点头道：“将这涪水关五千败兵集结，用餐后带上五千竹片及刻笔，随我去关外僻静处练兵。” 练兵？魏延一愣，不理解丘衡是要做什么，却还是点头应下：“喏！” 是夜，丘衡与魏延带着四千精兵及那五千败兵，一并出关。 按理来说应该是寻处平坦开阔之地即可操练，可丘衡并非如此，而是带着众人兜兜转转，转入至山林之中。 最终寻得一处坡地，说道：“就在此地，文长，你带你一千兵马在那列阵。”丘衡伸手指向上坡位置，继续道：“余下兵马除开正面，将这五千败兵三面包围，每面一千兵马。” 第90章 十一抽杀法 魏延左右一看，面露尴尬之色，对丘衡低声说道：“军师，此处有树木丛生，不便列阵，亦不便操练士卒啊……” 丘衡闻言只是瞥了他一眼，说道：“谁说我要操练了？” 魏延一愣，心道不是说要练兵吗，干咳两声继续低声道：“树木障目，不易观察，军师为何择此地练兵？” 丘衡淡淡叹道：“我观此地风水极佳，适合下葬。” 魏延瞳孔一张，咽了咽口水说道：“末将这就列阵。” “听我号令！一队上坡列阵……”魏延对自己手下下令道，马上四千步卒便井然有序的开始行军，宛如一体，最后对五千败兵呈包围之势。 丘衡看在眼里，再看那五千败兵却是纪律散漫，站姿不正，一个个七扭八歪，毫无军心可言。 他们已然知道现在归于丘衡手下，可一见丘衡一副弱不禁风的书生模样，怎么可能把他放在眼里。 丘衡冷然一笑，回头亦朝上坡行去。 魏延很快就令手下列好阵型，立于上坡阵列之前，等待丘衡的下一步指示。 丘衡走上坡去，转身俯视那五千败兵，微微点头，自觉视角不错，大致可以看清每一个士卒的身影。 随即左右一看，轻叹道：“要是有个座位就好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低头蹲下，用手扫出一块地来，便盘腿坐下。 看着下坡处的五千败兵，丘衡朗声说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在想，为什么让一个文弱书生来带领你们！他懂怎么上阵杀敌吗！？对吧，你们看不上我。” 丘衡面露讥笑，说道：“可说实话，我更看不上你们！若不是你们碍事，我怎么可能接管你们这支残兵败旅。” 本来那五千败兵还好好的听他讲话，可当丘衡说出看不上他们之后，顿时激起群愤，一个个义愤填膺，想把丘衡活吞了的模样。 丘衡满意笑道：“很好，总算看到一点血气，而不是低头丧气的可怜犬马。我不知道杨怀，高沛是怎么调教你们的，反正到了我这，我的要求很简单。” 丘衡顿了顿，继续说道：“在我的手下，只要有野性的精兵，不需要渣滓。” “我知道你们对我不甚了解，没有关系。”丘衡说着露出一抹诡笑，继续说道：“接下来，我会让你们清晰的认识到，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好好记住我的名字，我乃丘衡，丘子平。” 魏延无意间低头看到丘衡的表情，心中一寒，暗道：“怎么又是这种笑容，军师又要做什么……” 丘衡冷着脸淡淡说道：“接下来我下达的每一个指令，都必须严格完成，违令者，斩。” 见底下没有异议，丘衡继续说道：“现在，我给你们一炷香时间，你们任意寻十人组成一团，不多不少，就要十人，时间结束之后，非十数者，无论几人，斩。” 丘衡点燃一根香烟，插在身边地上，而后右手顶在腿上，掌心撑住下巴，坐看这五千败兵的好戏。 丘衡的这个指令并没什么，只是那五千败兵不明白丘衡是何用意，短暂愣神之后，才开始有了动静，纷纷组起团来。 丘衡微微抿嘴，本来还以为需要斩两个立威他们才会动弹，没想到还挺顺利。 随着时间推移，香烟已燃过半，这些士卒大多组好了十人团，这五千败兵说是五千之数，实际根本不可能正满五千，总会有余数的。 再过一会儿，剩下的那批人开始着急了，想尽办法挤进一个团中，又或者是破坏一个团。 但目前为止还算冷静，没有出现暴乱。 香烟即将燃尽，没有组团之人已不足十数，这些人面面相觑，算是被排挤在外的，不知应当如何，或许心中存有一丝幻想，毕竟目前为止丘衡也没有斩杀一人，或许也只是吓唬他们而已，于是这几个人也没有拼命的去争抢席位。 丘衡都看在眼里，侧目看向香烟，直至最后那一点残余也燃成灰烬。 丘衡才回过头，看向那数人，笑道：“看来你们在军中人缘不行啊，是不是还在期待着什么？” 说完，他抬头看向魏延，目光阴冷，魏延岂能不懂，抬手一挥，喝道：“斩！” 那数人这才慌张起来，夺路而逃，可他们如何逃得了全副武装的精兵之手，他们手上甚至都没有兵器可以反抗。 马上，地面上多出了数具尸体。 丘衡继续说道：“你们比我想象中听话一些，原本我以为还要多杀一些。” “文长，将竹片及刻笔发给他们，人手一份。”丘衡转头对魏延说道。 魏延应喏照做。 待竹片发毕，丘衡才说道：“现在，将你们的姓名刻于竹片之上，在你们所在的十人团中互相认识一番，加深感情嘛。哦！不识字不会写的，可以符号代替，无妨。” 有了先前斩杀之举，败兵们均不敢怠慢，纷纷照做，开始有了攀谈之声。 许久之后，归于寂静，丘衡扬眉道：“看来都互相认识了，现在，把你们手中的竹片覆盖在地上，混洗一遍。” 照做之后，丘衡深吸一口气，对魏延叫道：“文长，让你的士兵去到每一个十人团中，随机翻开一张竹片。” 魏延照做之后，丘衡叫道：“被翻开竹片之人，自行立于十人团中央。” 眼见所有团都有人立于中央之后，丘衡沉默片刻，再拿出一支香烟，点燃插于地上。 站起身来，大喝道：“各自团中，将中央之人打死！拳头也好，石子也罢，无论以何手段！这柱香烧完，若中央之人已死，则余下之人成活！若中央之人未死，则余下之人皆斩！” 此话一出，全场寂然，就连魏延也是惊愕不已，从未听闻如此狠毒的练兵之法。 很快，败兵团中就有人叫道：“这是什么规矩！这就是刘皇叔所谓的厚待我等吗！？我等不服！？滥用职权，我等要见刘皇叔！！！” 一人发言，很快就有人附和，而后声音此起彼伏，一发不可收拾。 第91章 鬼狼之营 “刘皇叔？”丘衡冷笑一声：“很遗憾，刘皇叔并不知情。而且目前看来，你们大抵也是见不到刘皇叔了。” 丘衡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却好像盖过了所有争议，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些败兵看向丘衡的眼神之中，已经充满了恐惧与愤怒，很难想象，这两种情绪是怎么交织在一起的。 丘衡在他们看来，已与魔鬼无异。如果不是魏延和他的三千督军站在这里，丘衡怕是已经尸骨无存。 场面陷入了僵持的境地，丘衡并不着急，看着慢慢燃烧的香烟，嘴角噙笑，就像看着他们生命的倒计时一样。 而那些败兵还在经历内心的煎熬，站在外围的人，没有人愿意，第一个站出来做这种事情，站在中间的人，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突然被打死。他们都在面对死亡，每过一刻，他们的内心就经历了一次磨难。 终于，败兵之中，有一个人，哦不！两个人，他们几乎在一个时间，先后做出了决定。 这两人快速贴近中间被选中的败兵，一人以手肘崩击下颌，另一人以掌刀切碎喉结，动手速度极快！以至于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中间的两人就已成为尸体，他们不约而同的抱住尸体，轻轻放下。 寂静，非常阴冷的寂静，只听得见风吹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响。 丘衡在他们动手的那一刻就关注到了二人，此时他们半蹲在尸体身前，一言不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也许是谴责和谩骂吧，这会让他们好受一些？ 丘衡在心中微微叹息，若非没有选择，他又怎会愿意出此下策，但他不能表现出一丝丝的犹豫与不忍，至少在这些人面前不行。 维持住这个形象，才能让他们恐惧，恐惧到不敢质疑自己的命令。 杀人的其中一人被人提着脖子揪了起来，怒骂道：“你在做什么！？你是禽兽吗！？” 那人面无表情，只是沙哑说道：“我只是想救我们的命，脏了手的，也只有我一个人。” 闻言，揪着他的人顿时语塞无言，他才知道，杀人的人，远比他有勇气，也有担当，又有什么资格去谴责他呢。 于是揪着那人的手顿时松开，谴责之人凄然一笑，默默退了回去。 丘衡眉头一蹙，分别指了指那动手的两人说道：“你，还有你，出来。” 两人听见丘衡命令，一脸刚毅，整理好自己身上的衣物，走了出来。 “再近一点。”丘衡想要好好记住这两人的模样，却又低声对魏延说道：“文长，你站前面一点。” 魏延稍显意外的看了看丘衡，不过想了想后又没那么意外了，往前两步之后，低声回道：“军师放心。” 丘衡脸色阴沉，对二人说道：“你们很好，却不是我满意的那种好，不过你们没有坏了规矩，只是坏了我的局，我就不处置你们了，就在那站着吧。” 随即，丘衡又朗声说道：“现在，我再加一条规矩，光是杀死中间之人不够，每个人，都要动手！至少留下一处致命伤，哪怕是对着尸体！否则，亦斩！” 而此时，败兵之中虽然还没有什么动静，却也已经没有了喧哗之声。 丘衡满意一笑，至少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丘衡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抗没有意义。 香烟燃烧过半，丘衡笑道：“留给你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又过良久，终于有人受不住折磨，动手了，想要早些摆脱这种煎熬。 人总是具有从众心理，每多一个人动了手，就会有两三人说服自己，也一样动手，最后大家都是纷纷动手，站在中间的人，有的是认命，慷慨就义，有的是奋力反抗，最终被围攻致死。 他们表现出来的阴暗与怨恨，全都有一个理由可以嫁接到丘衡一个人身上。 香烟燃尽，站在中间的人也都成为了尸体，而活下来的那接近九成之人，看向丘衡，身上莫名散发出一股气势，这不是战场上的肃杀之气，而是从炼狱里走出来的阴狠之气，令人不寒而栗。 “哼。”魏延冷哼一声，面向那些人毫无畏惧，杀气弥漫，意思很明确：给老子安分一点！ 那群人心知不敌，只得咬牙忍下。 丘衡心中暗道：“兵是练出来了，可怎么控制却是一个问题。” 他看向一开始动手的那两人，顿时有了主意，问道：“你二人，报上名来。” “句扶，字孝兴。” “柳隐，字休然。” 丘衡瞳孔一张，暗吃一惊，心道：“不是这么巧吧！” 这两位，可是季汉后期的主力将领，跟着姜维一起北伐。 丘衡仔细端详两人，年纪轻轻，都是不到20岁左右，从年龄来说，完全符合那两人的情况，再加上先前表现出来的冷静与魄力，丘衡已经基本已经可以确定身份了，很是欣赏。 丘衡在心中庆幸，好在抽牌时没有抽中这两人，要不然他得抽自己好几个大嘴巴子才行。 “好，这近四千五百兵马，你二人各领一半，以后，你二人便是我的副将，可有异议？” 两人皆是抱拳道：“末将领命。” 丘衡点头，对其余人朗声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恨不得杀了我，只不过就算杀了我，你们也都得陪葬，是不是很憋屈？” 众人默然不语，算是承认丘衡所说。 丘衡轻笑一声，继续说道：“想想你们先前走进这里的样子吧，不憋屈，但是窝囊得很，那副模样，也配成为我的军队？我丘衡还丢不起这个人。” “如果你们还在怀疑我是否有能力统领你们，那我可以告诉你们，你们的前主将，杨怀，高沛，也可以算是死在我的计谋之下，我不需要亲自动手，亦能杀敌。” “在走进这里之前，你们这群人，只有一个称谓——败兵！你们的存在，只能起到拖累的作用！你们在主公大军之中，能抬起头来吗！？而现在，是我改变了你们！我要给你们换上一个新的称谓——鬼狼营！” 第92章 收服鬼狼 “你们历经炼狱，不死而出，意为鬼，你们自成一体，悍不畏死，便是狼。只要你们跟着我，鬼狼之名，势必要让天下胆寒。” “我能给予你们的承诺是，攻下益州之后，你们活下来的所有人，军饷翻倍，阵亡的人，我必厚待其家人，包括现在躺在地上的袍泽，亦是如此。” 说到这里，鬼狼营的人眼中的淡漠才有了变化，丘衡给予的承诺，不仅给了他们战斗下去的希望，也给了他们的所做的行为一些安慰，至少，他们知道了，现在死去的这些人，在丘衡看来，并不是达成目的的工具，而是袍泽。 丘衡感受到，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恐惧犹在，怨恨与杀意却已消失了大半，心中稍稍安心，深吸一口气，大喝道：“现在，该你们做出选择了！是否愿意，让鬼狼之名，响彻这片天地！” 句扶与柳隐对视一眼，走到鬼狼营前，右臂高高举起，一遍又一遍的齐喝道：“鬼狼！” 一声齐喝之下，无人响应。 两声齐喝之下，还是无人。 第三声齐喝后，有数人举起右臂，与句扶及柳隐齐喝第四声！ 而后，越来越多的鬼狼之人加入齐喝。 直至最后，所有人都举起了右臂，“鬼狼”之声浩浩荡荡，响彻整片山林，声势之大，也让魏延及三千督军为之动容，郑重以对。 丘衡亦是举起右臂，加入其中，声嘶力竭地喝道：“鬼狼！” 少顷，丘衡张开双臂，做出下压动作。 鬼狼营声音戛然而止，放下右臂。 丘衡说道：“弟兄们，衡颇通风水，此处下葬极佳，就将我们阵亡的袍泽，葬入此地吧。” 丘衡走下坡去，魏延欲随，丘衡却是淡淡道：“无须跟来，我与他们一齐动手安葬。” 魏延脚步一顿，默默退了回去，作为将领，他知道丘衡在做什么，也知道他是对的。 丘衡走到鬼狼营前，没有任何工具，只是寻一处好地，便跪伏在地上，用双手刨开松土。 勾扶与柳隐跟上，各寻一处，学着丘衡刨土挖坑。 很快，鬼狼营纷纷行动，都帮着挖坑。 四千五百人挖近五百个人坑，倒也花不了多长时间。 下葬之后，丘衡为首，句扶，柳隐次之，鬼狼营在后，对着这五百坟墓拜了三拜。 每个人的手掌都是血土混杂，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而后，丘衡领着这四千五百鬼狼营，魏延带着那三千督军，行回涪水关休整。 路上，魏延寻机偷偷问丘衡：“军师，末将有一事不明。” “文长且说。” “倘若……末将说的是倘若，倘若这些人全然不配合，又或者愤而起之，拼死发动兵变，军师如何处理。” 丘衡长叹一声，瞥了魏延一眼，说道：“文长可知，当年秦赵长平之战，四十万赵军已降，白起为何还要坑杀之？” 魏延疑惑不解，丘衡目露阴光，自答道：“因为秦国养不起这四十万赵军，也放不得这四十万赵军。” 魏延恍然大悟，这与现在之尴尬处境何其相似，也明白了丘衡没有说出的答案——不能用，那就以此为借口尽数杀之，有违令或者兵变之名，也不至于落人口实。 次日，天色既白，刘备便准备继续行军。 “不知子平练兵结果如何……”刘备暗想道，还是没法相信一夜之间可以掌控一支五千人马的军队这种荒唐事。 可当他出关一看，丘衡背对着自己，一支近五千人的军队站在丘衡面前，军纪严明，阵列齐整，隐隐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散发，颇为摄人，与昨日那支丧气兵马岂可同日而语？ 刘备愕然无语。 丘衡正在与句扶，柳隐交代事宜，他知道，虽然现在这支军队对自己是言听计从了，可说到底，丘衡并不是将领，不懂排兵布阵。 句扶与柳隐二人的存在，完美的解决了丘衡的问题，他将军队的指挥权分给二人，自己负责调度与谋划，而将具体的作战交给二人。 正说间，句扶与柳隐注意到刘备的位置，轻声叫道：“军师，主公来了。” 丘衡一怔，转身看去，果真是刘备来了，急忙上前行礼道：“主公。” 刘备轻扶丘衡，目光却还是停留在那支军队之上没有移开，问道：“子平，这是那支涪水败兵？”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午刚起，口干舌燥的缘故，刘备说话的声音是干裂沙哑的。 “回主公，正是！”丘衡微微一笑，自豪道：“他们现在，名为鬼狼营！” “鬼狼，鬼狼……是个好名字。”刘备看向丘衡，惊叹道：“子平一夜练兵至此，可谓神迹，毫不夸张。” “主公过誉了。”丘衡谦虚说道。 刘备的眼中满是炽热，这种练兵效果，若能广而用之，对军事战争而言，可是跨出了一个历史性的步伐。 他强忍着心中的激动，咽了咽口水，低声问丘衡：“子平昨夜是如何练兵的？” 丘衡苦笑一声，他知道刘备肯定会问及，他没有隐瞒半分，悉数将练兵之法告知刘备。 刘备听完，激动之意全无，面色凝重，沉思片刻后说道：“将此法列为禁法吧，此后不得再用。” “是，主公。”丘衡恭敬回道。 刘备唏嘘叹息，他知道丘衡本意是为了什么？只是如此做法实在有伤人和，更重要的是还会危及丘衡的性命，毫不夸张的说，日后丘衡随时有可能遭遇这支军队的反噬。 刘备对此毫无办法，只能对丘衡说道：“子平，委屈你了。” 丘衡洒脱一笑：“能为主公分忧便好，衡有信心，治好这支鬼狼营，请主公放心。” “这支鬼狼营今后便是你的私兵，与备无关。”刘备淡然说道。 “谢主公。”丘衡应下。 他很清楚，刘备这么做的原因有二，一是这支鬼狼营除了丘衡，别人都带不了。二是这支鬼狼营可能会对影响到刘备的仁义之名，将它归于丘衡一人，也可以防患于未然。 第93章 庞義投机 刘备帐下还未曾有过一人能领私兵，丘衡也算是独一份了，虽然是事出无奈，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体现出他对于丘衡的信任程度。 丘衡欣然想着，一会儿后却是猛然惊醒。 等等！？私兵，那岂不是我要亲自供给他们的军饷！？ 一想到昨夜许给鬼狼营的那些承诺，丘衡哭丧着脸，心中暗道：“完了完了，好不容易攒下的家底，这会儿都要败光出去……穷得一批，但愿入蜀以后，主公能多给一些封赏吧。” 丘衡看了看刘备的背影，不禁开始怀疑刘备是不是故意的，随即摇了摇头，刘备对手下还是挺大方的，不像。 只得轻叹一声，上马跟着刘备。 很快，大军既出，众将聚齐，开始朝绵竹进发。 鬼狼营在句扶，柳隐的带领之下，紧随大军，毫无违和，亦不落人后。 法正也没想到丘衡真把兵练出来了，偷偷问道：“子平，昨夜你做了什么？” 丘衡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主公有令，此法封禁，不得外传。” 一句话将法正嘴巴堵得死死的，只好讪讪然作罢。 绵竹关是刘备进攻成都的必攻之地，但沿途还是尽量收复大小城池，以刘备军威之浩荡，加之前段时日收买人心，以及益州内部本就人心动荡的缘故，基本上，所经之处，都是望风而降，偶有阻力，也是轻易攻下，甚至还有听闻风声之人，远道而来，亲自投诚。 行至梓潼，此地算得上是益州对汉中的防守重地，由庞義，邓芝坐镇。 按照惯例，刘备围城，而后劝降。 赵云策马上前，喝道：“城上守将，何不早降？” 庞義立于城头，俯视刘备大军，见其声势浩大，军威逼人，心中便有了主意。 对邓芝说道：“刘备天下枭雄，唯有此人能带领我等走向兴荣，刘璋鼠目寸光之辈，不足卖命，伯苗意下如何？” 邓芝沉默片刻，回道：“单凭将军安排。” 庞義微微一笑，对赵云喊道：“还请刘皇叔一叙！” 赵云眉头一皱，看这意思，应当是有条件相谈，于是回军向刘备复命。 “邀我一叙？”刘备哼哼一笑，说道：“梓潼守将何人？” 法正回道：“乃是庞義与邓芝二人。” “孝直对此二人可有所了解？” 法正低头思道：“这庞義与刘璋有姻亲，为刘璋抵御张鲁进攻多年，为人专权好士，邓芝便是依附于他的士人之一。” 刘备凝眉道：“既与刘璋有姻亲，还欲见我作甚，难不成还能投降我吗？” 法正面色古怪道：“确实不无可能，庞義虽与刘璋有姻亲，但其人并非忠心耿耿之徒，当年曾因拥兵自重而受刘璋忌惮，险致益州内乱，最后虽然低头谢罪，但手中私兵却不见削减，可见异心之相。” 法正顿了顿，继续说道：“此外，庞義与张鲁交战多年，屡屡败退，张鲁却始终踏不进葭萌关半步，此中蹊跷，难以言明。” 丘衡轻笑道：“孝直的意思是，庞義与张鲁形成默契，一起演戏给刘璋看呢？也是，张鲁要是不在，这庞義只怕也没理由再扩充私兵了。” “如此说来，这庞義真有可能降了？”刘备狐疑道。 丘衡诡笑道：“那就要看他提的条件，主公能否满足了。” “哼，孝直不便出面，子平随我一道去看看这庞義打的是什么算盘吧。”刘备如是说道，实则内心对庞義的行径十分鄙夷，不过眼下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既然有机会招降，还是得试试看才行。 刘备与丘衡骑马来到城下，刘备喝道：“刘备已至此，城上守将，不妨出城来叙。” 城上庞義微微一笑，回应道：“此时是敌非友，不敢轻出，还请刘皇叔见谅。” “既然如此，有话便直言吧。” “久闻刘皇叔仁义之名，義想请问刘皇叔，若我投诚，皇叔欲如何待我城中之人？” 刘备心中暗笑，这庞義说城中之人，看似是指百姓，实则也指自己，想看刘备会怎么安排自己，但既然不明说，刘备也装作听不懂含义，笑道：“备一路走来，每下一城，皆严令部下不得扰民，与百姓秋毫无犯，没有例外。” 庞義根本不在乎百姓如何，没有从刘备口中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也不恼，大大方方问道：“那刘皇叔又将如何安置我等将领？” 刘备笑应道：“庞将军不如说说希望被如何安置？” “那庞某便直言了，庞某已在此地征战多年，如今年事已高，不愿出走，若刘皇叔同意让庞某继续担任此地守将，保留兵权，庞某自当献城投降，助皇叔一臂之力。” 刘备轻声对丘衡说道：“果如孝直所言啊，这庞義拥兵自重，只想当个土大王，至于认谁是主子都无所谓。” 丘衡亦笑道：“他如此大张旗鼓的提条件，主公若是应下，日后再想将其调离或者收回兵权，可都要落人口实。” “他就不怕我直接推了这梓潼城。”刘备冷哼一声。 “便是笃定了主公不愿在此与其纠缠，方敢如此，确实是个投机取巧之辈。即便如此，还是应下对我方有利，主公。” “嗯，备明白，此人，留至日后再说吧。”刘备清了清嗓子，叫道：“只要庞将军愿意投诚，方才所言，备悉数允之。” 庞義闻之大喜，急道：“皇叔稍候，庞某这就出城献降。”说罢，带着邓芝火急火燎的准备出城。 丘衡无奈摇头：“主公，这庞義利益熏心，不堪重用，但邓芝却是良才。庞義并未声明不可征调其下属，待入城后，主公即可将邓芝征用，庞義绝对不敢拒绝。” 刘备哈哈笑道：“庞義自以为是，单论谈话技巧，不如子平多矣。” 不久，庞義携邓芝双手托着授印出城献降。 刘备微微一笑，与丘衡一并下马走上前去。 “末将庞義，愿献城投降，望主公接纳。”庞義躬身低头，双手托着授印，举过头顶。 第94章 兵至江州 刘备上前，将授印按回，笑道：“将军能为百姓将士之性命考虑，开城投降，吾心甚慰。” 庞義默默将授印收回，回道：“刘璋昏庸无道，主公入蜀，乃天命所归，義岂能逆天而行。” 刘备大笑，目光瞥向邓芝，疑惑道：“这位是？” 庞義顺其目光看去，笑道：“此乃吾之幕僚，邓芝，邓伯苗。” 邓芝对刘备恭敬行礼，刘备则是微笑点头，便算是互相认识了。 丘衡稍感困惑，按理说这时候不是该热情招揽，将邓芝收入麾下才是吗？今日刘备却没有这么做。 直至与庞義交代完诸事，命其回城驻守，刘备再没有与邓芝有过半分交流。 想来是时候尚早，刘备想要继续行军，这才没有入城休整。 待庞義与邓芝回城之后，刘备，丘衡亦回到本阵之中，与法正会见。 刘备笑道：“子平可知备为何不招揽邓芝？” 丘衡一愣，知道刘备有自己想法，同时也在心中暗笑，笑他一回来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解释自己的动机。 主公想要表现自己，丘衡自然是要给他机会的，笑道：“衡确有此困惑，还请主公指教。” 刘备微微一笑，说道：“备观庞義此人，极为自利，不肯吃半点亏，只需一切照旧，他必不生乱。倘若我方才便将邓芝揽下，容易令其生疑，加之私兵犹在，若是日后全力进攻之时，他倒戈相向，则腹背受敌，我军危矣。不若保持现状，待兵之日，再作打算。” 丘衡与法正相视一笑，不得不说，刘备所言确实是丘衡考虑欠缺的部分，因为他觉得庞義这种人不会轻易做这种容易丢掉身家性命之事，只不过现在是刘璋与刘备大战，若局势稍劣，庞義能起到致命背刺的作用，也的确有可能倒戈，所以刘备所言不无道理。 丘衡恭敬行礼道：“主公高瞻远瞩，所言极是，乃衡考虑不周，请主公见谅。” 刘备得意笑道：“子平亦非圣人，岂能事事洞悉，偶有纰漏，实属正常。” “谢主公体谅。” 法正笑道：“主公，自刘焉入蜀，益州便分两派，其一是刘焉引进的东洲派系，其二是益州本土世家的益州派系。这庞義便是东洲派系的重要人物，长期以来，刘焉或是刘璋，都有意的以东洲人压制益州人，益州人不得重用，可以说，两个派系之间，如同仇敌一般。” “主公招降庞義，可以为其他东洲人士做出榜样，有益于日后招降其他的东洲人士，这是益处，但与此同时，招降益州人也会提升一些难度，因为他们会担心，只要东洲重要世家还在，益州人就永远翻不了身。” “竟有此事？”刘备稍感震惊，也是第一次听说刘焉，刘璋的治蜀之道。 丘衡若有所思，益州的情况与江东有些相似，刘焉与孙坚的处境也很相似，刘焉对益州本地世家来说，就是个十足的“外来户”。 而孙坚带着江东人北征之后，一路上死伤无数，为了继续征战而沿途补充兵员。 导致最终征战结束，原本地道的江东军变成了杂牌军，江东子弟基本死光了。 这样一支军队，再回到江东之时，自然而然就被江东世家看成“外来户”，况且孙家在江东算不上望族，比起四大世家相距甚远。 面对这种情况，刘焉的选择又和继位的孙策极为相似，都是选择强行镇压世家的手段来强化自己的政权。 只不过，镇压的结果天差地别，孙策失败了，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而刘焉成功了，东洲人死死压住了益州人，所以刘焉在位时，政权相当稳固，而刘璋继位之后，自身能力没有办法控制东洲势力，才导致现在益州人心动荡的局面。 丘衡暗笑，也不知道这么悬殊的结果有没有可能是因为益州世家与江东世家的差距太大，才会被压制成这般模样。 思绪一闪而过，刘备转而笑道：“那孝直属于哪一派系？” 法正波澜不惊道：“若从出身而言，正当属东洲派系，若从个人而言，正只属主公。” 刘备轻笑，不做深究，下令道：“整军出发！” 而在荆州夷陵，庞统收到了刘备的消息，即刻命张飞，刘封二人调三万兵，一并入蜀，直攻江州。 数日之后，大军兵临江州。 严颜自从听说刘备入蜀以来，满心不安，总觉得是引虎入山，直至前日得知刘备正欲起兵反叛的消息，只得摇头兴叹。 几次想引兵抄小路偷袭葭萌关，但由于江州乃是益州对荆州的东门户，兹事体大，担心荆州出兵，所以不敢妄动。 果不其然，没多久，就发现张飞引大军入川，直奔江州而来。 严颜急召王甫议事，问道：“贼人三万大军，我军不过一万五千，如之奈何？” 王甫思虑道：“在下以为，益州之危，不在此三万大军，而在刘备那四万大军，相信主公已经调重兵前去抵抗，益州之优势，在于地势，将军需发挥其长，以攻敌短，据城死守，耗敌军粮即可，待刘备大军断粮溃散，主公调兵来援，才可反攻。” 严颜闻言，深以为然，于是紧锣密鼓的准备好防御工事，决心死守城池。 张飞兵至，自然是想速战速决，便到城下搦战。 开口骂道：“城上守将何人？出来与张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王甫担心严颜气恼，急劝道：“将军，此人曾于长板桥喝退曹军数千人马，勇猛异常，不可轻敌妄出啊。” 严颜只是笑道：“国山放心，此人有勇无谋，我倒安心了不少，又岂能中其挑衅之举。” 而后朝张飞哈哈笑道：“只要我巴郡严颜在此，你便休想踏进蜀中半步，不如早日退兵回去。” 张飞气急喝道：“老匹夫！你若早日来降，尚可保全城将士性命，若不归降，我定踏平江州，一个不留！” 严颜微怒，沉声喝道：“蜀中只有断头将军，哪有投降将军！” 第95章 张飞用计 张飞见严颜已无出战之意，又看江州地处高山之下，索性不再搦战回营找庞统。 “军师，严颜死守不出，某观江州城周边有高山，可登高窥视城防。” “嗯？”庞统稍显意外，回道：“走，随你去看看。” 两人领数十骑悄然登上高山，俯视江州城内，但见将士都全副武装，阵列严谨，分别在城中各处待命，而民夫在城中往来不息，搬运一些檑木滚石，协助城防。 庞统点头道：“严颜治军有方，早有准备，张将军这回怕是遇到对手了。” 张飞瘪嘴道：“不就是攻城不易嘛，看俺把他引诱出来！” 庞统闻言，面色古怪的看向张飞，眼中透露着浓浓的疑惑之色。 张飞见状，不由道：“军师如此看我作甚。” “张将军似乎……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庞统犹豫着该用一个什么形容词来说比较好。 “那么无脑？”张飞咧嘴笑道：“俺只是觉得动手更简单，不喜欢用脑罢了，为何总有人以为俺没脑子。” 庞统哑然，如此朴实无华的理由也不是谁都能说出口的。在这一刻，庞统便对张飞有所改观，甚至觉得张飞拥有不逊于关羽的领兵能力，当然，前提是他不酗酒，不无故鞭笞下属。 “将军意欲如何诱敌？”庞统有意试探道。 张飞挠挠头，沉思良久后，说道：“明日我让将士们轮流叫骂，激他一激，看他出不出来。” 庞统轻笑一声，不予置否，掉马离开。 张飞赶紧跟上问道：“军师怎么不说此计如何？” “我道不成，将军可信否？” 张飞努嘴不语，庞统见之仰天大笑道：“将军试试便知。” 次日，张飞挑了一些口利下属，分批出阵叫骂，没想到城头上亦传出对骂之声。 一连三日，双方就这么持续互骂，谁也没占成便宜，城门依旧紧闭不出，张飞只好放弃此计。 庞统见张飞归来，暗笑不语，只是看着书卷。 张飞闷闷不乐的坐到一旁，亦是一言不发。 许久之后，张飞终于耐不住性子说道：“军师为何不问我结果如何？” 庞统古怪笑道：“结果不都写在将军脸上吗？” 张飞两眼一翻，气道：“行行行，你是对的，那严颜不受激。” 庞统微微点头，继续低头看书。 “军师怎么不笑了？”张飞疑惑道。 庞统一愣，问道：“在下为何要笑？” “一切如军师所料，为何不笑？俺总觉得，你们这些军师都喜欢笑一笑，看起来便显得很高深。” 庞统以手掩面，对张飞实在没有任何办法，只得无奈笑道：“张将军倒也言之不差。” 进而问道：“统今日调查得知，严颜乃是巴郡世家之人，不知将军可曾想过，下城之后，如何对待此人？” “世家？”张飞思虑片刻，说道：“这老匹夫倒也有几分能力，若能生擒，俺便尽力劝降。” “若是劝降不得呢？” 张飞沉默少顷，回道：“那便放了。” 庞统满意点头，笑道：“张将军粗中有细，真乃良将，既然将军知道分寸，统便放心了。” 庞统原先还很担心，张飞在被严颜刺激之后，会心怀怨念，到时严颜若是落入张飞之手，一刀砍了，那对益州世家的归附，多少会有一些负面影响。 本想劝阻一番，却没想到张飞也能如此识大体，属实惊喜。 “为了大哥，俺还是可以咽下那口恶气的，军师不必担心。” “如此甚好，却不知将军可还有其他计策可用？”庞统戏谑道。 说起这个，张飞又来了精神，正襟危坐，认真道：“俺苦思三日，便得一计。” 庞统饶有兴趣的问道：“哦？倒不知是何妙计？说来听听。” 张飞笑道：“俺欲明日不去搦战，严颜必来探视，俺便让营中骑兵下马歇息，步卒散乱坐下，佯装营中兵马松懈防备，引敌军来袭，如何？” 庞统又是笑笑，摇头道：“依旧不成，将军可再试试。” 次日，严颜见张飞没来搦战，心中疑惑，便派出密探查看情况。 密探回复之后，严颜嗤笑道：“此必是诱敌之计，某岂能如你所愿！” 于是只在城头布防，余军休整，毫不理会张飞。 一日无事，张飞兴致缺缺，去找庞统，问道：“军师，某已施两计，都被这严颜识破，现在应当如何处理？” 庞统问道：“怎么？将军无计可施了吗？” 张飞气恼：“严颜一心死守，如何引诱得出？不若强攻算了！” 庞统笑着安抚道：“将军诱敌思路并无差错，只是这诱饵……”庞统摇了摇头：“不够诱人。” “军师意思是，俺用错了方式？” “将军真是一点即通。” 张飞皱起眉头，满脸狐疑，总觉得庞统是在故意吹捧自己。 但还是细细思量，许久之后，一拍脑袋，叫道：“以军粮为饵如何！？” 庞统舒颜一笑，点头道：“是也，我军长途跋涉，军粮便是首要，若是敌军可以劫烧我军军粮，我军便会不攻自破，唯有退兵一途，故而，军粮对严颜而言，便是分量十足之诱饵。” 张飞愣愣道：“原来如此，俺不过是觉得，军粮谁都需要，谁都不嫌少而已。” 庞统嘴角一抽，暗道草率了，竟被张飞虚晃了一枪。 话已至此，庞统便继续说道：“不过军粮虽然可以为饵，如何暴露在严颜眼前而不引起他的怀疑，让他可以放心劫烧，才是最重要的问题。” 张飞笑道：“此事简单，我分一支军队开往别处，粮草在后，如此便显自然。” 庞统点头赞道：“是也，严颜如今最不怕的便是我等攻城，最怕的却是我等绕道而行，直入蜀地，与主公会合，那他便是进退两难，所以他必然会在小道布控，防止我们绕道而行，将军只要佯作不知，再以后军粮草诱之，严颜必然来劫！” 张飞咽了咽口水，尴尬地搓搓鼻子，目光瞥向别处， 第96章 严颜被围 庞统疑惑问道：“将军有其他意见？但说无妨。” 张飞猛然摇头，说道：“没有没有，只是没想到军师想的这么多，俺只是想着粮草得在后军，所以必须把军队开出去，严颜那匹夫才能看到粮草。” “嘶！”庞统深吸一口气，抿着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军师勿气，这结果差不多不就行了。”张飞呵呵笑道。 庞统眉头紧皱，微微倾头，不知道如何评价张飞，若说他无谋吧，他倒想出了三条计策，且均不失为良策。可若说他有谋吧，偏偏他又考虑不够全面，避重就轻，虽说最终结果可能是计成获胜，但总归像是误打误撞而成。 不过这样的张飞倒是有一个最大的好处，那便是任何敌人见他这副模样，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会抛出几个计策来算计敌人，如此反而无形之中增加了计策的成功率，小看张飞智谋之人，说不准都是要折在他的手上。 想到这里，庞统苦笑摇头，告诉自己，算了吧，就由着这呆子继续这样保持好了。 张飞似是想到了什么，对庞统质疑道：“军师可是早已想到此计？” 庞统点头，毫不掩饰道：“确是如此。” 张飞瞪大双目，不满道：“那军师怎么不早说！成心消遣俺老张不是？” 庞统轻叹一声，说道：“将军误会了，主公正处险地，在下又岂有心思消遣将军。不过是为了让将军多设两计，麻痹严颜戒心，若不如此，严颜又怎能相信，将军已经计穷，欲转攻他处呢？有将军先前所为，这诱敌之计，成功率才更高啊。” 庞统言语真切，为大局着想，让张飞深感惭愧，说道：“军师心挂大哥，尽心竭力，是俺错怪军师了，请军师勿怪。” 庞统轻笑道：“将军哪里话，不过小事罢了。” 两人相视而笑，不再叨言。 次日，严颜接到密报，有大军正穿小路而过，心下一惊，急忙亲自前去探查，只见那小山路上密集拥挤的张飞大军正以缓慢的速度前进，山路蜿蜒细长，严颜只见头而不见尾，但却看到了前军由张飞带领，旗帜亦为“张”字。 严颜暗道：“果然要绕道入川！哼，无谋鼠辈，这回正中了我的计谋，不知山道拥堵，回军不便之处，我只要在入山口伺机劫烧军粮，量你有几万大军也是徒劳无功。” 严颜大喜回城，告诉王甫此事，王甫亦是认同，建议严颜及早出兵，以免错过粮队。 严颜当即点了一万二千兵马出城，仅留三千守军与王甫守城。 严颜大军悄然行进入山口，他对巴郡地形再熟悉不过，轻车熟路，知道如何隐蔽的挺进山口埋伏。 许久之后，如愿占据了有利位置，观察张飞大军的动向。 而此时张飞大军的前中军似乎也已经要完全进入山道之中。 果然，没多久中军便全部进山，而严颜也发现了目标所在，数支军粮队井然有序，缓缓开向山道。 严颜嘴角一咧，暗示后头亲兵点燃火把，而后抬手喝道：“擂鼓！突击！烧粮！” 鼓声震动，严颜一马当先，带着大军向粮队冲去。 以极快的速度逼近张飞大军，张飞军队之中，负责运粮的士兵仓惶逃窜，将那一车车的军粮留在原地，而其他带甲士兵严阵以待，准备强抗严颜军队。严颜见状冷笑一声，临近之时，大喝道：“烧！” 无数火把在空中划出弧线，抛进了粮队之中，火焰逐渐点燃了粮袋及粮车，严颜暗喜道：“成了！” 便要转向张飞后军冲杀，准备冲散后截断前中军回路，利用地势堵杀。 但他还未及行动，便发现了诡异之处。 那燃烧的火焰将粮袋烧毁之后，按理应该接着粮草助燃而熊熊燃起，可事实并未如此，一股股流沙从烧毁的缺口出涌出，将刚升起的火苗盖灭。 “糟了！这不是粮草！”严颜大惊失色，急忙喝道：“鸣金收兵！全军撤回江州！” 冲势才刚起马上又要撤兵了，突如其来的命令让严颜军反应不及。 就在此时严颜军身后鼓声大作，一将引大军来袭，严颜细看去，此人样貌……不正是张飞吗！？ 来人却是张飞，只不过未着他的铠甲，而先前严颜所见前军的“张飞”，乃是刘封身着张飞铠甲所扮。 “中贼计也！”严颜心中气急，但事已至此，尽快撤回江州要紧。 于是严颜毫不恋战，夺路而逃。 前中军亦响起鼓声，变军回攻严颜而来。 严颜左右冲杀，终于突破张飞大军的拦堵，带着近万大军回奔江州。 张飞领一万大军在后紧追，将身后剩下残局交给刘封军队。 两方一追一赶的，直到严颜临近江州城。 城门打开，严颜大喜，加速奔回城中，而后回头喝道：“待全军进城，速关城门！” 自己则下马准备应对张飞攻城。 可谁知大军进城之后，城门纹丝不动，眼看张飞就要冲来，严颜大怒道：“你们在做什么！？还不关紧城门！” “严将军何故如此，在下又为何要关城门？”城墙之上，有声音飘来，伴随着朗朗笑声。 严颜一惊，抬头看去，只见一陌生文人立于城头，城墙上布满弓箭手，皆拉弓引箭，目标直指严颜大军。 “你是何人！？”严颜呵斥道。 “在下庞统，庞士元，在此等候将军久矣。” “凤雏庞士元……”这个名字曾经出现在严颜的情报之中，如今他站在城头，严颜自然也懂是什么情况了，不禁苦笑。 “将军已被包围，何必徒增伤亡，不如就此投降吧。”庞统劝道，只要一声令下，弓箭手便会齐射。 严颜看向正冲杀而来的张飞，目光一凝，翻身上马，抽出战刀，没有对大军下达任何命令，只是独自一人直奔张飞而去。 庞统眉头一蹙，犹豫片刻，终究没有下令放箭，只是轻叹一声，心中暗道：“交给你了，翼德将军。” 第97章 义释严颜 张飞看见严颜冲来，心中便知缘由，下令道：“全军止步！” 大军停下脚步，唯有张飞向前冲去。 张飞对严颜大喝道：“今日，我便与你堂堂正正一战，好叫你心服口服！” “好！那就来战个痛快！”严颜大笑应道。 两骑相冲，分别勒马交战，张飞舞动丈八蛇矛，严颜耍起环口大刀。 两人大战十余合后，张飞故意卖出破绽，严颜果然上当，全力一刀砍向张飞，却被其避开，随即纵马向前，左手抓住严颜的甲带，借着胯下马的冲力，一把将严颜带离马身，抛摔在地。 一声闷响，严颜摔在地上，正欲起身，张飞的矛尖已经指在他的面前。 严颜看着矛尖锋锐的利刃，闪烁着寒意的光芒，认命似的闭上双眼。 “来人，先绑了！”张飞叫道，严颜睁开双眼，看了张飞一眼，默不作声。 很快，便有手下将严颜束缚住，张飞收回蛇矛，携军进城与庞统会合，不久之后，刘封亦处理好身后战场，领兵回城。 江州城中，张飞稍作休整，便令人带严颜上来。 严颜全身被捆缚，挣开押送之人的手，自己迈着稳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向张飞。 止步之后，押送之人欲使严颜下跪，严颜坚决不从，直挺挺的站着。 张飞一挥手，便让下属退下。 “事已至此，严将军为何不降？”张飞黑着脸说道。 “我军将士如何了？”严颜没有回答张飞的问题，而是关心起自己的军队。 张飞微愣，回道：“悉数招降，未杀一人，严将军大可放心，昔日破城屠军之语，不过是戏言罢了。” “那便好，严某这颗项上人头，张将军大可拿去。” “严将军当真宁死不降！？”张飞脸色越来越黑，稍显不耐烦。 严颜却是毫无畏惧，凛然道：“尔等兴不义之兵，进犯我蜀地州郡，我岂能投降？” 庞统在一旁本是默不作声，一听此言，便说道：“严将军此言差矣，曹贼雄踞北方，孙权虎踞江东，皆是汉室逆贼，我主有心匡扶汉室，奈何仅凭荆州之力，如何能敌？” “乱世之下，益州岂能独善其身？就算我主相助，将军可觉得刘益州可抵住曹贼进攻？” 严颜默然不语，他心里自是明白刘璋守不住益州基业，但身为人臣，也没有办法坦然接受外敌入侵的事实。 “我主入川之后，所作所为将军想必看在眼里，相信应该也能收到消息，我主兴兵之后，多少益州人士望风而降，这便是民心所向，将军何故视而不见？” “在下可以以性命担保，我主若得益州，上至刘益州，中至益州文武，下至益州百姓，定能得到善待，往后，益州也将成为一片净土，曹操，孙权，亦不得犯，这于双方而言，岂不是两全其美？” 严颜闭上双眼，长吁一声。 张飞走下去，亲自为严颜松绑，低头抱拳说道：“俺没那么多心思，但是知道，严将军乃蜀中义士，先前一战，打得痛快！又何忍相害，将军若当真不愿归降，自去便是。” 严颜沉默片刻，感慨道：“严某守蜀地多年，如今已是一介残躯，将军还能以厚礼待我……也罢，严某愿降。” 张飞闻言大喜，笑道：“好！今后俺又多了一个肝胆相照的兄弟，哈哈哈。” 严颜亦是展颜笑道：“张将军厚爱。” 而后，张飞询问起下一步的计划。 严颜站出说道：“严颜虽然是败军之将，却承蒙将军厚爱，无以为报，愿效犬马之劳，无须大动干戈，便可径取成都。” “哦？希伯（严颜字）快快说来！”张飞急问道。 严颜继续说道：“从这里到雒城，所有的城池关卡，都是归我所管，将士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将军若是信得过，老夫愿为先锋，所到之处，尽皆唤守将出城投降。” 庞统嘴角挂起一抹弧度，心中暗道：“主公，大势已成。” 张飞哈哈大笑，朗声说道：“希伯忠义至此，俺岂会不信！招降而来的万余旧部，便悉数由你继续统领，尽管去吧！” 于是严颜率领万余旧部，作为前锋，张飞大军在后，将巴郡大小城池都收复回来，基本都是严颜一唤，就出城投降，有犹豫不决的人，严颜只是说了一句：“连我都投降了，难道你能守住吗？”那人便不再犹豫，出城归顺，直至掌握整个巴郡都没有再厮杀一场。 张飞大军之中，庞统得到消息，对张飞笑道：“张将军现在知道，严将军在巴郡一地，影响力有多大了吧？这便是世家经营已久的结果。” 张飞默然不语，这对目前的大军而言，自然是最好的情况，可到以后，张飞隐隐有些担忧。 庞统看出了张飞的心思，不禁笑道：“将军何须忧虑？主公不是刘璋，自有办法维系平衡，将军乃是战将，为将者只需思虑如何取胜，后方之事，就安心交由我们这些文人儒士操心吧。” 张飞恍然，洒脱笑道：“军师所言极是，让俺来想这些，那不是没事找事嘛，不想了！” “正是正是。”庞统怡然自得的笑道，暗自想着：“这是我们才要想的事。” 严颜完成任务，率军回来向张飞复命。 “将军，幸不辱命，巴郡上下已降。”严颜抱拳说道。 张飞笑道：“辛苦希伯了，如今巴郡已下，我军便可直指雒城，进取成都，希伯功不可没！” “将军过誉了，颜不过是尽绵薄之力罢了。” 说回刘璋，在得知杨怀，高沛用计不成，反被刘备奇袭涪水得手以后，刘璋便坐立不安，在黄权的建议之下，开始大规模调动兵力。 首先是着令吴懿带五千兵马作为先锋，轻装自成都出发，赶往绵竹，协助李严镇守绵竹关。 而以张任为主将，刘璝，泠苞，邓贤辅之，带两万大军开往绵竹，作为后应，随时准备为绵竹补充兵员，可自行斟酌行事。 第98章 刘备的变化 此外，刘璋还下令巴西郡扶禁，向存领一万大军进攻葭萌关，意图切断刘备大军后路，亦可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刘备大军已兵至绵竹。 让刘备没有想到的是，李严做任何抵抗，甚至刘备都还没来得及遣将劝降，他就已经出城献印投降。 刘备带着满心疑惑，前去会见李严，收下了李严的授印。 “阁下为何如此轻易投降？”刘备疑惑道。 李严一脸严肃，傲然道：“乃顺天下之势，皇叔行军至此，刘益州必不能挡，败亡不过时间问题。日后皇叔还要进取天下，一兵一卒兹事体大，严何必在此枉做徒劳之功，削弱未来的国力呢。” 一番话说得不卑不亢，让刘备深感震撼，笑道：“蜀中若皆如正方之人，备何愁天下不定，正方，我欲封你为裨将军，待我平定益州之后，再加封赏，你可愿意。” 李严恭敬行礼道：“严谨遵主公之令！” “好！绵竹既下，便只剩下雒城一道屏障了，今日时候不早，便在绵竹关中休整吧，正方摆宴，今夜饮个痛快！” 当夜，李严奉刘备之命摆下宴席，文武皆坐，载歌载舞，饮食俱全。 宴会期间，刘备酣畅饮酒，大赞李严有真知灼见，频频令众人举酒，与李严对饮。 李严来者不拒，脸上傲然之色洋溢。 丘衡与法正对视一眼，皆是轻笑，举杯致意，慢慢享用。 刘备酒至醺醉，视丘衡而笑道：“子平，今日已下绵竹，乃一大乐事，为何你还是闷闷不乐之模样？” 丘衡沉默，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刘备稍显不悦道：“何不回答备之疑问？” 丘衡无奈道：“主公，成都未下，此时行乐是不是为时尚早了些？” 刘备微怒，冷哼道：“绵竹既下，攻打成都已无险峻关隘，区区一个雒城，又能挡我几时？子平是否过于求稳了。” 丘衡默然，不与争辩，只是行礼道：“主公言之有理，衡惭愧。” 而后自顾自饮起酒来，不一会儿就佯醉趴在桌上，任谁也叫不醒。 法正见着丘衡模样，心中狐疑，却没有拆穿他，有样学样的佯醉趴在桌上。 刘备见状哈哈大笑：“子平，孝直酒力不足，莫管他们，来，继续喝！” 待酒宴散去，丘衡与法正这才晃悠悠站起，谁也没有搭理谁，摇摆不定地走回房间。 关上房门之后，丘衡瞬间恢复清醒，没有半分醉酒之意，眼神灰暗，隐隐有些忧色。 “夫君？你回来了。”纱帐下，孙尚香轻唤一声。 丘衡听见后顿时展颜微笑，眼中清明，轻声道：“夫人怎还未睡着？” 孙尚香娇声软糯，嗔道：“少了夫君作伴，难以入眠。” 丘衡咧起嘴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当即卸下外衣，钻入纱帐之中躺下抱着孙尚香。 “夫君来了，夫人快快入睡吧。”丘衡轻笑道。 “嗯。”孙尚香满脸娇羞，轻轻应道。 许久之后，丘衡感觉到胸前被玉指轻轻点划，疑惑的睁开双眼，对上了孙尚香水汪汪的双眸。 “夫人怎么了？”丘衡疑惑道。 “夫君有心事，不若与尚香说说。” 丘衡稍感意外，问道：“夫人如何得知我有心事。” 孙尚香轻撅着嘴，说道：“尚香与夫君相处已久，夫君任何轻微变化尚香皆可感知，否则岂不枉做夫妻。” 丘衡蹙眉，质疑道：“衡与他人亦是相处已久的同僚，尤甚与夫人相处之时日，莫非他人亦能察觉出衡之变化？恐怕不是吧。” 孙尚香白了一眼，说道：“共事之人哪及枕边之人，尚香与夫君可是……” 孙尚香欲言又止，丘衡一笑，知道她要说什么，故意戏谑道：“可是什么？夫人怎么不说完？” 孙尚香扭开头去，嗔怒道：“不说！夫君分明知晓。” “夫人若是说出来，衡就将心中所想告知夫人，如何？”丘衡循循诱导，像极了诱拐女人的人贩子。 孙尚香转过头来，看了看丘衡，不似作假。微微抿嘴，俏脸羞红，便声如蚊蝇道：“尚香与夫君可是融为一体的。” 丘衡哼哼直笑，孙尚香嗔怒，猛一拍丘衡胸口，丘衡岔了气，猛地咳嗽几声。 孙尚香慌乱为丘衡抚胸，急道：“夫君没事吧？” 丘衡轻轻摇头，抓住孙尚香为他抚胸的小手，紧紧握着。 而后陷入沉默，孙尚香见状，身体贴近丘衡，脸亦埋进丘衡胸间，等待他开口。 良久，丘衡说道：“夫人，人总是会变的，对吗？” “夫君为何这么说，在尚香看来，夫君就没有变过，尚香亦没有变过。” “那应该是这么说，人总是在不变中保持变化的，因为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不足以引起自己的重视，可细微的变化一旦多了，便会产生量变，于是在别人看来，你已有了变化，可在自己看来，你始终未变。” 孙尚香听着丘衡的话，沉思许久，点头道：“夫君话语深奥，好似佛门禅理，尚香一时难以辨析，但觉得夫君说的是没错。” “嗯，这就是夫君的心事了。”丘衡说道，他担心刘备正在发生变化，或许这段时间得到的实在太多了，连连胜利总会让人迷失自己。 如果因此而变得骄纵，那就像是定时炸弹一样，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酿成大错。 襄樊之战的关羽是如此，夷陵之战的刘备亦是如此。 可身为人臣，他又如何能给刘备泼上冷水，就如同今日宴会之上一般，丘衡说上一句已经算是不易，再争论下去恐怕就是君臣生隙的结局。 这也给丘衡提了个醒，如今的他，似乎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迷失在刘备对自己的信任之中，可今时的刘备不是往后的刘备，若是继续迷失下去，而没有自我防护的话，兴许也会出事。 “夫君，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 丘衡轻笑道：“是，不如想想夫人。” “诶！？” 次日一早，刘备就派人来请丘衡。 第99章 定计打援 丘衡面见刘备。 刘备请丘衡入座，尴尬说道：“子平，昨夜酒醉，言语失了分寸，多有冒犯，还望子平不要介意。” “主公言重了，衡亦有失，扫了主公雅兴。” 刘备亲自为丘衡与自己倒上一杯茶，笑道：“既然君臣俱失，你我共饮一杯，至此皆休如何？” “衡敢不从命。”丘衡举起茶一饮而尽，刘备亦随。 喝完，二人对视相笑，其乐如初。 “子平，绵竹已经攻下，接下来攻打雒城，你可有想法？” 丘衡摇摇头道：“雒城占据咽喉之地，要攻成都就必须先下雒城，而且雒城离成都很近，就算刘璋再如何迟钝，现在也必然是重兵把守，想要攻下实属不易。” 刘备失落道：“连子平都如此说的话，雒城一战想必十分艰难，士元与翼德应该已经在攻打巴郡，不若据守绵竹，待他们攻来，二军合一，齐攻雒城如何？” 丘衡摩挲下巴，心中并不想就这么耗着，于是说道：“主公，士元，翼德一路攻来，尚需不少时日，若是于绵竹据守，除了凭白消耗军粮士气以外，全无作用，望主公三思。” 刘备细想也是，如今军粮便是刘备的生死线，拖战不攻只能是自取灭亡。 于是点头道：“子平所言极是，险些酿成大祸。那便即刻起兵，速攻雒城吧。” 在与丘衡交流这几句之后，刘备终于也感觉到了危机感，暗骂自己昨日不该松懈行乐，白白消耗了一日。 丘衡亦感欣慰，却是摇头道：“主公不急出兵。” “为何？”刘备微愣，被丘衡说得摸不着头脑：“子平方才不是还言不可据守绵竹？不据守又不出兵，是何用意？” 丘衡笑道：“主公昨日摆宴行乐，我与孝直均未阻止，主公莫不是以为我二人会任由主公放纵而不敢谏言？” 刘备哑然，他方才的确是这么认为的，否则也不会暗骂自己。 丘衡心知肚明，继续说道：“主公，正方投诚事出突然，不仅我们想不到，刘璋也不可能想得到，涪水梓潼攻下之后，刘璋不可能还没得到消息，若主公乃是刘璋，会如何？” 刘备稍一思索，便说道：“调兵增援？” “不错！昨日正方投诚之后，我与孝直便得知这绵竹关内守兵亦是五千人马，与涪水关相等，这个人数要抵挡我军实属困难。” “站在刘璋的视角，涪水关沦陷是因为我军打个先手，出其不意才能快速攻下。作为第二险关的绵竹，在守将李严知道主公起兵的情况下，必然能守，只是兵力不足，故而刘璋必然会调兵来援。” 刘备听明白了丘衡的意思，揣测道：“子平的意思是，等他援军过来，再打？” 丘衡解释道：“是也，主公试想，我军若现在动兵，路上遇见敌方援军，则敌军便知绵竹失守，自然会撤军缩入雒城，据城而守，届时再想打下雒城可就难如登天了。” “相反，如果以正方博取敌军将领信任，将敌军吸引进到绵竹关内，即可瓮中捉鳖，一战而定，当然这只是最理想的情况。” “倘若敌军谨慎，没有全军入关，那剩余敌军也在绵竹关外不远，我军出击，可血战一场，尽力杀敌，由于出其不意，可穷追猛打，而无须担心有所设伏。拉长战线之后，敌军再想撤回雒城可不容易，或许就会与我们在野外正面交战，则我军占优。” 刘备听得嘴巴都忘记合拢，良久之后，长叹一声。 “主公何故叹息？”丘衡面露疑惑。 刘备笑答：“为得子平相助而松口气。” 丘衡轻笑道：“主公过誉了，不说远的，孝直便与我所想相差无几，不过是因时制宜罢了。” 刘备眉毛一挑，问道：“子平如此推崇孝直，可是有何用意？” 丘衡微惊，没有想到刘备竟如此敏感，他这么推崇法正，确实有自己的用意，昨夜之后，他觉得自己在刘备面前太显眼了，容易受忌惮，也容易受妒，所以想把法正推出来，好让自己没那么招人眼球，却被刘备敏锐地捕捉到这点。 “孝直之才，不弱于衡，对主公大业大有用处，故而多嘴提了两句。”丘衡掩饰道，说的也多半是真话，故而理直气壮。 “只是如此？” 丘衡愣道：“这是自然，主公难道能想出其他理由？不妨直言，衡自当解释。” 刘备想了想，倒也想不出什么来，丘衡所说理由也算正常，只是觉得太简单了点，不过既然想不出其他理由，也就只好信下了。 转而说道：“军师计划，似乎有一致命漏洞。” “哦？主公请讲。” “倘若正方投降一事泄露，敌军不来，那如何是好？” 丘衡点头笑道：“的确如此，不过主公放心，昨日第一时间衡便让封锁消息，应当不会有事。” 刘备脸色稍变，淡淡道：“既然子平胸有成竹，便由你来安排此事吧。” “衡遵命。”丘衡注意到刘备脸色，心中暗叹，没有经过刘备而下令封锁消息的行为确实是僭越了，今后必须注意才行。 一日后，吴懿领五千前锋队赶至绵竹关，见关门紧闭，便向守兵喝道：“我乃吴懿，奉主公之命前来援助，可速开关门，让我军进驻。” 守兵在关上回应道：“将军稍候，末将这就去通知李太守。” 吴懿知道这是规矩，没有为难，在关外等候。 不久，李严便出现在关头，叫道：“来人可是子远？” 吴懿抬头一看，笑道：“正方许久不见，主公命我带兵来援，如今关防如何了？” 李严急道：“进来再议，刘备大军已在关外落营。” 很快关门打开，李严在关门口准备迎接。 吴懿不疑有他，带兵进关。 与李严相近后，吴懿下马，交给部下牵引，自己与李严并行进关，问道：“刘备大军几何？城防可有压力？” “大军近四万，只凭关中五千兵马自是抵挡不了，幸有子远来助。” 第100章 吴懿受降 李严一边引着吴懿及其大军深入关中，一边回答吴懿提出的问题，不露破绽。 直至深入中心，有一人带军队挡在对面。 吴懿皱眉，向李严问道：“此乃何人？” 不等李严回答，那人自答道：“我乃大汉刘皇叔。” 吴懿大惊，心道中计！ 却见李严寒刀出鞘，架在吴懿脖颈之上，说道：“子远，得罪了。” 主将被刀架着脖子，身后五千大军见状不知所措，惊呼将军。 这时，来路已被赵云带兵拦住，左路黄忠，右路魏延也从营帐之中现出身形。 吴懿左右侧目一看，冷笑道：“正方，你倒是投得挺快啊。” 李严毫无羞愧之意，淡淡回道：“良禽择木而栖，子远先别出口伤人，现在也是你做选择之时了。” “选择？非我不尽忠，实属事不可为，我没必要为刘璋卖命。”吴懿举起双手，淡然道：“末将愿降。” 刘备之身后，法正上前进言道：“主公，吴将军乃蜀中良才，并非不忠之人，只是无路可走，方才投降，保全己身，请主公接纳。” 刘备闻言叹息道：“备自葭萌起兵以来，弃暗投明者众多，由此可见，刘璋之政有多不得人心，败亡早定。孝直放心，备不会因此而有他想，更不会弃用有才之人。” 丘衡亦在心中琢磨：“庞義，李严，吴懿，尽皆是东洲人的世家，一个个都投降了，刘璋究竟做了什么让东洲人如此离心。” 吴懿看到法正，意外道：“孝直？原来你与孟达早已私通。” 法正一听，吴懿这么说，已然证明是孟达暴露了，惊问道：“子远，子敬如何了？” “被刘璋剿杀身死了。” “你可知他是如何暴露的？”法正追问道。 吴懿摇头说道：“刘璋未曾透露，不知缘由。” 法正眼神黯然，不再多问，丘衡面无表情的听着，心中松了口气。 刘备亦感悲伤，轻拍法正肩膀以示安慰，法正回以一笑，默然退下。 刘备上前，对吴懿说道：“吴将军愿意弃暗投明，吾心甚慰，将军既有统兵之能，备日后定当重用。” 吴懿感激道：“败军之将，不敢言勇，但凭主公驱使。” 便下令让身后士兵缴械投降，李严收回大刀，刘备为其整理铠甲，笑道：“备封将军为讨逆将军，平定蜀地，还需将军的一份力。” 吴懿拜倒道：“主公厚恩，懿当结草衔环以报。” 刘备将其扶起，说道：“将军不必如此。” 丘衡见惯了这个场面，心知今日事定，便向法正询道：“孝直，刘璋对你们东洲一派做了什么？怎至如此地步？” 法正稍显尴尬，低声说道：“当年刘焉入蜀，以东洲派压制益州派，凡有冲突，皆是东洲派受益，自刘璋继位之后，开始启用益州派，与东洲派分权抗衡，以致东洲派利益受损，心理不平衡。” “原来如此。”丘衡恍然。不过这东洲派系未免也太贪心不足了，刘璋不过是提拔一些益州派系的人，并没有打压东洲派系，就因此而心生怨恨，那日后刘备难道能放着黄权，张松，严颜这些益州能人不用？自然是不可能的。 丘衡上前问吴懿道：“吴将军，不知除你以外，可还有将领来援？” 吴懿抱拳道：“按刘璋之命令，我率先锋五千人马急行军前来增援，张任，刘璝，泠苞，邓贤带两万大军在后行军策应，亦往绵竹而来，算算时日，应该还有三日方能抵达。” 刘备问道：“可是要故技重施？” 法正说道：“子平，张任谨慎，只怕不会全军进城，此计须有变化。” 丘衡点头：“如此，确实应该有所改变，孝直已有想法？” 法正微微点头，看向刘备道：“主公，正以为，应由汉升将军及文长将军各带一万兵马，埋伏关外左右，而主公与子龙将军带两万兵马以及正方，子远各带本部五千兵马，共计三万坐镇关中，关头多布弓箭手。” “待张任军至，能进关便进，不能进的，先使弓箭射上两轮，正方，子远各带本部五千兵马剿杀入关之敌，子龙将军则带一万兵马出关正面冲杀敌军，汉升将军与文长将军切断敌军后路包夹，如此一来，定能大获全胜。” 丘衡闻言，暗赞法正考虑周全，将李严，吴懿两个降将都留在关中，同时也给刘备留下了足够的兵马，防止李严，吴懿临阵倒戈，虽说他认为倒戈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在不影响战局的情况下，如此安排，可令刘备安心不少。 在场之人都对此心照不宣，包括李严，吴懿二人也是心中明白，为表忠心，自然是不会有异议。 只是还有一个法正不知道的问题存在。 丘衡悄然给刘备递了眼神，示意赵云方向，刘备会意，对赵云关切道：“子龙，你……若有负担，尽可说出来，无须强求。” 赵云明白刘备话语所指，其实他也曾有过犹豫，但他早在先前刘璋招待刘备的涪水城宴之后，就已然下定决心，尽管张任是自己的师兄，也不会有任何犹豫，对师兄最大的尊重，便是在战场之上亲手击败他。 赵云眼神坚定，抱拳道：“请主公放心，云定当全力以赴，为主公斩杀敌将。” 丘衡闻言一惊，暗道这赵云有点坚定过头了，于是干咳两声，说道：“嗯，子龙，其实有机会的话，若能劝降张任是最好的，恐怕也只有你能劝得动了，若其果真一心寻死，那就由你来成全他吧。” 赵云闻言，看向刘备，刘备轻笑道：“子平惜才，备又何尝不是，子龙随心行事即可，只是切记要保障自身安全，可莫要折在你师兄手上！” 赵云心中一暖，毅然道：“请主公放心，云定不负主公期望。”说完亦带感激地看向丘衡，丘衡微微一笑，点头不语。 “好，那便如此定计！” 三日之后，正如吴懿所说，张任等人大军行至绵竹关。 第101章 赵云对张任 张任看着关上，叫道：“邓贤，大军不便进关，你带一千兵马先去通知李严，增援已至，随时可调兵入关协防。” “喏！”邓贤抱拳应道，随即点了一千兵马上前，关上守卫喊道：“来者何人，可通姓名。” 邓贤回道：“我乃邓贤，奉命增援，可速开关门。” “容在下通报一声！” 没过多久，关门打开，李严在关内站立等候，邓贤不疑有他，直接带兵进入绵竹关。 张任在马上看得仔细，眉头一蹙，照理说这时候刘备应该已经在攻绵竹关了，李严只需要让手下放人就行，没必要不顾守关自己亲自来迎接啊。 这一想之后，张任急喝道：“邓贤且慢！” 然后邓贤等一千人马此刻已经尽数进到关内，一听张任喝声，急忙驻足。 关头之上，刘备下令道：“弓箭准备，射！” 铺天盖地的弓箭朝张任大军覆盖而去，死伤无数。 而关内李严大喝：“动手！” 埋伏的兵马尽数涌出，将邓贤等一千兵马围死，正面赵云一骑穿出，大喝道：“常山赵子龙在此！” 与堪堪反应过来的邓贤交上手，不过数合，便一枪将其刺死，举枪喝道：“敌将已死，降者不杀！” 随即亲带大军冲出关外，不顾身后一千散兵，那里有李严吴懿处理，不惧威胁。 再说张任大军被弓箭齐射一轮之后，张任马上反应过来绵竹已失，大喝道：“撤军！” 大军后军变前军，匆忙掉头。 只听鼓声大作，黄忠与魏延分别从张任大军身后左右山林之间杀出！ 泠苞急报道：“将军，中伏了！后路被截断了！” 大军骤然不知所措，稍显混乱。 张任思绪急转，叫道：“截断也得突围，杀出去！退回雒城。” “将军，观伏兵兵力，与我军相当，正面突围恐怕不成啊！”刘璝急道。 刘璝说的不无道理，若是正面突围只怕会被前后夹击全军覆没。 张任稍显犹豫，而刘备的第二波箭雨已然降临，又是一片惨叫之声，赵云亦带兵冲杀而来。 张任心知拖不得了，咬牙道：“刘璝，你率五千兵马，左路迂回撤退！泠苞，你率五千兵马，右路迂回撤退！其余兵马，由我带领，正面突围！” “将军！我来冲正面吧！”刘璝，泠苞皆喊道。 “少他娘的废话，军令如山，马上执行！” 刘璝与泠苞亦知此时不得犹豫，见张任坚决，只好听令行事，各带五千兵马试图绕开伏兵，迂回撤向雒城。 丘衡与法正在关头上观察到了敌军动向，便知张任意图。 丘衡赞道：“舍生取义，真大丈夫。” 法正亦叹息道：“张公义为人忠勇善战，只可惜跟错了人。” “此时汉升，文长若被两支迂回军队调动，大军散乱，只怕反而更容易被突围。”丘衡摩挲下巴说道。 法正重重点头道：“伤敌十指不如断敌一指！” “孝直此言正合我心。”丘衡举令旗大喝道：“放弃追击左右路逃兵，围歼中路敌军！” 黄忠与魏延听见指令，慢慢兵合一处，形成一堵厚实的兵墙，像张任中军推去，逐渐形成包围圈。 张任听见敌方指令后，哂笑一声，心知自己已经在劫难逃。 举枪大喝道：“突围！！！”喊至尾声，声音都已经沙哑了。 大军撞向黄忠与魏延的兵墙后，逐渐消融，黄忠与魏延在兵潮中大杀四方，斩杀无数。 张任见状，又用沙哑的声音对二人喝道：“我乃蜀郡张公义，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黄忠魏延只是瞥了他一眼，不作理会。 “师兄。”身后一声轻唤，张任一愣，掉马转身，只见赵云骑着白马，放慢速度，朝自己慢慢走来，途中，只是微微侧目，一枪刺死了朝他冲来的张任军中士兵，便摄得他人不敢近前。 张任面色复杂的看着赵云，最终苦笑一声，说道：“是你啊，子龙。” 赵云微微点头，说道：“师兄已无路可逃，何不归降？” 张任轻笑道：“忠臣岂能事二主。” 赵云语塞，他亦是忠义之人，感同身受，已不知如何规劝是好，却不希望张任就这么死在这里。 张任持枪一指：“来吧，子龙，让我看看你从老师那里学到了几分本事！” 赵云双目一凝，甩抢指地道：“请师兄赐教！” 张任哈哈一笑，上前喝道：“战阵之上，师兄可不会对你留手，接好了！” 张任率先发起进攻，长枪在手中抖动，荡出朵朵枪花，发出如鸟鸣般刺耳之声，这便是童渊传授之绝学，百鸟朝凤枪！ 赵云亦是如此，施展出百鸟朝凤枪与其相对。 枪影将张任与赵云二人笼罩，一时之间甚至分不清哪些是虚影，哪些是实枪，只有对百鸟朝凤枪都极为熟悉的他们，方才能在这般密集的攻势之下驻足不动，互拼枪技。 二人大战了一百余合，赵云眼中精光一闪，终于抓住了张任破绽，手中银枪若银蛇出洞，急探张任喉间，猝不及防！ 枪尖在张任喉咙前止住，赵云正色道：“师兄，承让了！” 张任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长枪，轻咽口水，哑然道：“这不是百鸟朝凤枪吧？” 赵云点头笑道：“此乃云于百鸟朝凤枪法之上改创，名为七探盘蛇枪。” “七探盘蛇……”张任暗自回味方才那银蛇出洞般的制胜一枪，笑道：“名不虚传，师弟不仅得了老师真传，还更进一步，令师兄拜服。” “师兄过誉了。”赵云谦虚说道，却是瞳孔一缩！只见张任闭上双眼，朝枪尖撞去，分明是要命绝当场，死在赵云手上。 赵云反应极快，抽枪避开，张任没有撞上枪尖，身体失了平衡，跌落马去。 赵云急忙挑了他手中，勒令手下将其绑了。 几个士兵上前欲绑，张任奋力挥拳反抗，士兵无法近身，赵云无奈下马，偷袭张任，将其按倒在地，张任挣扎无果，这才让士兵给捆上。 第102章 劝降张任 张任嗤笑道：“这又何必？师兄临死送你一个战功，你倒还不要了。” 赵云轻叹道：“云自有战功可取，何须师兄相赠，师兄不若留着有用之躯，为明主效力。” 张任怒道：“子龙莫非还妄想我投敌？士可杀，不可辱！” 赵云默然不语，着令士兵先把张任带离战场，上马一看，张任大军已被前后夹击，团团围住，无处可逃，虽然奋勇反抗却也无济于事。 赵云大喝道：“尔等主将已被擒，何不弃械投降！？” 张任大军闻言军心大失，反抗力度骤减。 黄忠魏延适时喊道：“弃械者不杀！” 所率士兵亦大声喊道：“降！降！降！” 张任军队被这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战心，纷纷弃械投降。 关外战局已定，关内也早就平息，刘备大胜一场，满心欢喜。 战后，赵云押着张任进刘备营帐，所有将领谋士皆在。 张任挺胸直背，怒目而视，环顾众人，在看到李严与吴懿二人时更是双目喷火，骂道：“背主求荣之小人。” 李严与吴懿满不在乎，甚至心生嘲意，像张任这种出身卑微之人，哪能懂世家子弟的想法，他们从来就没有高看过张任。 刘备劝道：“我观将军武勇，心中甚喜，若将军愿降，备定予以重用！” “张某深受我主厚恩，尔等犯我蜀地，张某恨不得食肉寝皮，竟还妄想张某投降，哈哈哈，休想！”张任大义凛然道，正因为他身份低微，刘璋能用他为将，统领大军，他才更加对刘璋忠诚，誓死不降。 刘备脸色一沉，已显不悦，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张任推出斩首。 赵云心中轻叹，无力阻止。 “主公。”丘衡突然行礼出声。 刘备侧头看去，问道：“子平何事？” 丘衡尴尬道：“主公可否容衡冒犯，上前与主公低语几句？” 刘备噗嗤一笑，招手道：“来吧。” 丘衡上前，俯在刘备耳边低语几句，刘备脸色逐渐浮出笑意，说道：“准了。” 丘衡再行一礼，随即走向张任。 张任眉头紧皱，不知道此人要对自己做什么，但观此人嘴角笑意，便觉背后深寒。 丘衡微笑着也俯到张任耳旁，张任侧眼怒视。 却听丘衡说道：“张将军，我主已答应，若将军同意归降，我主若攻破成都，可善待刘益州及其亲属，保留爵位，半生无忧。若将军不愿归降，刘益州之命可就难保了。” “卑鄙小人！”张任怒斥道，恨得牙痒，没想到丘衡竟以此来威胁他投降，这是忠与义之间的抉择。 为了进一步卸下张任的心防，丘衡紧接着又道：“此外，我主允诺，只要将军归降，无须对其他诸侯出战，将军方才不是说了痛恨进犯蜀地之人？那便让将军镇守蜀地，在下可听说，南蛮之人屡犯蜀地，强杀掠夺，抵御蛮族，不正合将军心意？” 张任一听，喘息微重，确实对投降的抵触又少了许多，但心中仍有怀疑，不知道丘衡所说是真是假。 马上丘衡便道：“将军若是投降，无须急于出伍，待益州平定，才是用将军之际，将军也可看看，我主所言虚实再做决定，若益州无法平定，将军自然也不用投降，此条件如何？” 不得不说，丘衡的攻心计用的是炉火纯青，只见张任一惊，仿佛心中所想都被丘衡看穿，心防被一步步的打开，对丘衡自然而然的心存惧意，那不是武人怕不敌的惧意，而是怕连出手机会都不给你就把你玩死的惧意。 张任犹豫片刻，沉声道：“好，张某同意了，但愿你不要食言。” 丘衡满意一笑，转身对刘备微微点头，刘备会意大笑道：“快给张将军松绑！” 李严急道：“主公！张任同意什么？并未自称投降，恐怕有诈！” 刘备摆手道：“诶，张将军忠义至此，一旦应下，又岂会食言相叛，况且他所应之事，也确实不是立即投降，正方无须担忧。” 随即对赵云说道：“子龙，公义便暂时随你一行，可有异议？” 赵云喜道：“末将遵命！” 刘备笑道：“好，正方，子远，由你二人将降兵收编入部队之中。” “喏！”李严，吴懿应道。 他二人的军队与张任带来的大军同属益州军队，不仅练兵之法相似，将领熟悉，还互相有归属感，更容易吸纳降兵。 诸事既定，众将退散，在场之人都很好奇丘衡与张任达成了什么秘密协议，只是看丘衡小心翼翼与刘备细语的样子，都知道这事不能外传，故而都忍下了自己的好奇心，不敢想问。 丘衡清楚，无论张任降与不降，刘备都是不会杀刘璋的，最多就是架空权利养老罢了，唯有如此，才不负仁义之名，配合刘璋欲杀刘备之书信，主动进兵益州之事实，才会被淡化出民众视线。 但张任一介武将，自然想不通其间关节，只要想着可以保住有恩与自己的旧主性命，他本就是连自己的名节都可以放弃之人。 再加上丘衡的第二个条件，为张任塑造出一个投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环境，又不为刘备打天下，一样是保家卫民，又有何不可？ 第三个条件，彻底打消张任的风险，对他而言绝对不会出现意外。 这三个条件缺一不可，才能让张任心甘情愿的同意投降。 忠义之人好用，忠义之人也好哄，或者说是好骗。 次日，休整之后的刘备大军继续挺兵雒城。 而在葭萌关，有两支军队悄然从山路摸来，正是奉刘璋之命自巴西郡出发前来攻打葭萌关的扶禁，向存二将。 刚到关外，营寨未扎，人马皆疲，便见关门大开，霍峻率着精兵冲出。 “踏营！”扶禁惊呼，但转念一想哪来的营，稍显尴尬，而后急忙与向存一道整军阻击。 二人只听说霍峻善守，故而大胆行军，未作休整，没想到一贯善守的霍峻居然冲杀来了！ 第103章 庞统分兵 向存冲向霍峻，他想拦住主将，好让军队得到更多的喘息机会。 可当他提刀与霍峻战在一起的时候，他顿时感到了巨大的压力，是他低估了霍峻的个人武勇。 虽然暂时拦住了霍峻，却没能阻止霍峻带领的兵马对他们本阵发起冲击，一千骑兵狠狠扎入扶禁，向存的军队。 霍峻大喝道：“冲过去！” 骑兵便一边杀穿敌军一边踩踏尸体而过，势不可挡。 而霍峻与向存大战二十余合之后，把握好时机，将其斩落马下，转而顺着自家军队之后冲去。 扶禁正杀敌间，瞥见向存身死，不敢冒进，指挥军队苦苦抵御霍峻一千精骑的冲击。 但结果还是被斩将之后，气势高涨的霍峻军队冲开了阵型。 霍峻顺势冲出，拉开距离，回过头来，似乎又要再冲一遍。 扶禁急忙收拢部队，重新结为完整的圆阵，以应对霍峻的攻击。 谁知霍峻根本不恋战，直接利用骑兵优势，领着大军策马绕开扶禁回了葭萌关。 扶禁在身后只得干瞪眼，目送霍峻军队回返，若是追击，，阵型不稳，霍峻势必要再对其冲锋一遍。 无奈之下，扶禁也只好下令扎营，清点伤亡，深感悲痛，不仅初战折了向存，更是被冲杀死了千余士兵，至于敌军，不过损失数十罢了。 霍峻回到葭萌关后，朗声大笑道：“敌军士气已堕，后若久攻不下，士气必竭，已不足为惧。不过诸位将士亦不可掉以轻心，都给本将提起精神来！谨慎布防。” “喏！”身后大军齐喝道。 巴郡方面，张飞，庞统一路攻下巴郡。 庞统便收到了军报，葭萌关正遭遇扶禁，向存二人大军进攻。 于是着急议事，张飞听闻这个消息之后，面色古怪问道：“军师，仲邈多少人马？敌军又有多少人马？” “仲邈四千余兵马，敌军估摸着有一万兵马吧，张将军有何见解？” “一万？”张飞脸上古怪之意更甚，嗤笑道：“当初周瑜带三万大军攻打仲邈三千士兵镇守的江陵城，一月有余尚且不能攻下，这一万兵马就想进攻葭萌关，简直是痴人说梦！” “俺老张就是再笨，也知道江陵城要守四面墙，葭萌关就只要守一面，贼人拿什么攻打葭萌关，哼哼。” 庞统点头，来回踱步，霍峻镇守江陵那会儿，庞统还没出仕刘备，但后来也是有所耳闻，见张飞如此推崇，想必所言不虚。 庞统止步问严颜道：“严老将军，可知巴西郡兵力部署大致情况？此时扶禁向存出击。我军可否攻打？” 其实庞统早就收到过记有张松透露的兵力布防情况的军报，知道扶禁向存这一万兵马出击之后，巴西郡已经空虚，唾手可得。 之所以问严颜，只是为了测试他是否诚心投降，身为巴郡太守，对各地兵力虽然掌握不了，但也应有大致的了解，特别是像严颜这种稳重的将领。 严颜抱拳回道：“据严某所知，巴西郡属于内郡，兵力布防少寡，这一万兵马出征时候，恐怕没剩下多少兵力了，可一举攻下。” 庞统不着痕迹的露出微笑，对严颜基本放下戒备，而后马上收敛，正色道：“刘封听令。” “末将在。” “命你亲率一万大军，一路攻打犍为郡，能下城便下，不能下，便堵死要道，切记莫让犍为军队通过，切断我军后路，你可明白？” “末将明白！”刘封稍显喜色，这可是他少有的可以自领一军的机会，以往都是在各位军师手下听令行事。 庞统见其面露喜色，嘱咐道：“凡事三思，不求进，但求稳，事关三军性命，可不容马虎。” 刘封重重点头道：“请军师放心！” 庞统稍稍放心，回头对严颜，王甫说道：“严将军与国山，便领旧部攻打巴西郡，尽数攻下之后往葭萌关歼灭扶禁，向存军队，再与主军会合，可有异议？” 王甫先前被庞统率军生擒，在严颜投降之后，他也顺势也投入了刘备帐下。 在庞统下令之后，严颜与王甫对视一眼。 “怎么了？”庞统见状，便问道。 严颜哑然道：“军师，我与国山尽是降将，独领一军是否……” 庞统轻笑说道：“怎么？我尚且信任二位，难道二位反倒不信任自己了？” 王甫摇头道：“军事有命，甫自当效死，只是见军师行事大胆，故有此惑。” 张飞哈哈笑道：“行了，希伯，国山，昔日于夷陵，文聘文仲业亦是新降，俺大哥就敢把夷陵交给他镇守，如今亦然，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就是这个道理。” 庞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心中暗道：“呆子，我是试探过严颜，让他当主将看着王甫，你又是从哪里来的勇气敢这么用人的。” 严颜及王甫不疑有他，严颜抱拳感激道：“能得张将军与军师如此信任，我二人岂能相负，十日之内，严某自当扫荡巴西郡。” 庞统说道：“严将军归降之事未必就传进巴西郡了，将军沿途可先试试以援兵助守为由，诈开城门，如果不成，再攻不迟。” “谨遵军师嘱托。”严颜正色道。 “张将军便与我亲率两万大军进攻雒城吧，也不知道主公现在何处。” “大哥说不准已然攻到雒城了。”张飞搓着头嘿嘿笑道。 庞统白了他一眼，笑骂道：“张将军怕是不知蜀关之险，主公能以奇计拿下涪水关已属不易，那一路乃是正面战场，刘璋必然遣大将阻截，难度可比我们拿下巴郡高上不少，此刻按理说正当在绵竹关激战，至多也就攻下绵竹关罢了，哪有可能出现在雒城。” 张飞其实也只是随口说说，听庞统一番话，顿时也觉得刘备大军不太可能在此刻攻到雒城去，只好呵呵直笑，以此缓解尴尬。 然而令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刘备大军此刻的的确确已经行近雒城，正在扎营休整。 第104章 彭羕献计 入夜，丘衡营帐之中，丘衡正看着军报，忽闻有人来报：“军师，营外有人自称广汉名士，要面见军师。” 丘衡头也不抬，问道：“来者可通姓名？” “自称彭羕，彭永年。” “彭羕？”丘衡微微一愣，眨了眨双眼，仔细回忆，似有这么一号人物，便点头道：“令其进来吧。” 不久之后，一人转入营帐，此人头发和胡须皆被剃去，脖颈处戴着铁箍，甚是怪异。 一看丘衡正在看军报，没有抬头理会自己，索性也不说话，径直朝丘衡卧榻走去。 谁知没走几步，屏风之后又转出一人，以剑指着他的脖颈处。 彭羕脚步急顿，看向来人。 孙尚香身披衣甲，娥眉倒竖，斥道：“再往前一步，死！” 彭羕不敢有疑，但听孙尚香话音，便知是女性，于是转头耻笑道：“久闻丘衡贪财好色，果不其然，行军打仗，营帐之中，竟有女陪卧，好不快活！好不失礼！？” 丘衡还没说话，孙尚香便已气得不行，气道：“胆敢出言不逊，当死！” 丘衡放下军报，起身来拍拍手，说道：“内人颇有武艺，随军护我周全，同处一营，同卧一塌，便是失礼？” 彭羕微惊，不想孙尚香竟是丘衡夫人。 丘衡又道：“你彭永年进我营帐而不见礼便不失礼？擅自闯我卧榻之处便不失礼？未经我许可见我内人真容便不失礼！？” 丘衡语气越来越重，最后变成了怒斥之声。 彭羕自知理亏，轻哼一声，转身走到丘衡对面入座。 丘衡回头对孙尚香笑道：“没事了，夫人回去吧。” 孙尚香微微抿嘴，轻哼一声，转入屏风之后。 丘衡这才坐下，瞥了彭羕一眼，问道：“说吧，所来何事。” 经过刚刚一番事，丘衡对其并没有什么好语气说话。 彭羕并不在意，只说道：“来救你三军性命。” 他期待着从丘衡眼中看到异色，却很可惜，并没有看到。 丘衡继续淡淡问道：“如何救我三军性命？” 彭羕稍显不悦，心觉这丘衡对自己如此不重视，大抵也不会为自己引荐，但来都来了，总不能狼狈而走，必须杀杀丘衡的威风。 便说道：“我观刘皇叔三军皆处地势低处，如今乃雨季，水位高涨，若是敌军在上游拦堤决水，三军可还能幸存？” 说罢，彭羕稍显得意的仰头微俯丘衡，准备听听他的夸赞之词。 谁知丘衡也只是淡淡回道：“若是水淹下来，三军尽失。” 彭羕急道：“既知如此，何不早做安排！？” 丘衡轻笑一声：“你又如何得知，在下没有早做安排？” 彭羕一惊，心道莫非丘衡早已看到这点，亦或者是刻意将三军扎营在此处，以诱导敌人前去上游决水？看他这副不慌不忙的模样，十有八九便是如此。 在洛水上游，泠苞带兵准备趁夜色偷偷摸去洛水截水，待水位高涨时决水淹没刘备三军。 刚到水口，命令将士们紧锣密鼓的将沙包之类的置入水口处以截流拦水。 正当行事之际，鼓声大作，有两路人马杀出！ 其一为黄忠所领，其二为魏延所领，二人一前一后，朝着泠苞杀将而来。 泠苞大惊，急忙上马整军撤逃，奈何黄忠，魏延已对其形成包夹之势，无处可逃。 事已至此，泠苞有只好咬牙下令：“跟我突围出去！” 领兵撞向魏延军队，魏延不惧反喜，暗道这战功是我的了！ 死死盯住泠苞一人，策马上前袭杀。 泠苞一见魏延，便觉冷风袭来，下意识转马闪躲，果然下一刻魏延的大刀就从他身侧落下，堪堪避开。 泠苞瞅了魏延一眼，不想恋战，夺路而逃。 魏延急忙紧追不舍。 由于是在魏延军队之中冲杀，泠苞前进的速度可谓相当慢，想要逃避魏延的追杀有些异想天开。 果然很快就被魏延追上，这回魏延没想着袭杀制敌，而是贴近泠苞，保持距离，展开缠斗。 泠苞暗骂一句阴魂不散，避无可避，只得与其交手。 双方激战三十余合，魏延卖出一个破绽，诱使泠苞出手避开后，刀背一拍，将泠苞拍落马下，长刀相指，令人绑了回去。 再看战局，基本已经围剿殆尽，只是为了偷偷截水，泠苞并没有带多少兵马出来，只有约莫千余人。 在黄忠与魏延几千人马的围剿之下根本撑不住多久。 收拾完残局之后，黄忠见泠苞被绑，笑道：“文长立下大功了。” 魏延倒是有点不好意思说道：“运气使然，还是黄老将军承让。” 丘衡营帐中，丘衡将自己的部署尽数告知，彭羕听完之后，脸上已无傲色，说道：“百闻不如一见，丘军师当真是神机妙算。” 丘衡笑道：“永年过誉了，不过是有心算无心而已。” 察觉到彭羕的变化之后，丘衡对其的称呼也稍作改变，双方关系顿时缓和了不少。 “子平将此事告知于我，便不怕我转告他人？” 丘衡满不在意说道：“永年言之有理，那此计成之前，永年便在此处待着吧。” 彭羕瞪大了双目，没想到丘衡就这么直接的说要软禁自己。 丘衡瞥了他一眼，笑道：“不过玩笑罢了，永年既然来到此地，便已择好了明主，又岂会朝秦暮楚。” 彭羕试探道：“子平可愿为我引荐？” 丘衡点头道：“永年既有才，我为何不荐？” “那便多谢子平。” 正说间，法正入了营帐，叫道：“子平，计成了。” 在撞见彭羕之后，又惊道：“永年？你怎在此？” “孝直？原来你也在刘皇叔帐下？”彭羕讶异道。 法正干咳几声，笑道：“正投主公久矣，永年至此，想必日后便是同僚了。” 丘衡用手抵着脸，就看这二人叙旧完之后，方才说道：“汉升与文长已回？” 法正方才回道正题，说道：“正是，泠苞被擒，主公正在召集议事，子平快随我一道去。” 第105章 会军雒城 丘衡起身向外走去，途经彭羕时，说道：“永年一并去吧，我与孝直一齐为你举荐。” 彭羕一喜，望向法正，见其微微点头，方才跟上二人。 到了刘备帐外，丘衡示意彭羕在帐外等候引见，自己则与法正进到帐内。 见二人进来，刘备高兴道：“果不出二位军师所料，泠苞试图截水，已被文长生擒。” 丘衡与法正先是行礼，而后笑而不语，站至一侧。 刘备见人到齐，便叫道：“将泠苞带上来吧。” 泠苞被下属押上来，刘备问道：“泠将军已然尽力，如今胜负已定，刘益州必败无疑，将军可愿投降，随备征战曹贼。” 泠苞冷笑一声，闭上双眼，一言不发，以示坚决。 刘备悄然看向丘衡，似乎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丘衡接到目光，对刘备轻轻摇头。 泠苞与张任的情况还是不一样的，张任忠义，而泠苞只有忠，对他而言，忠主的名声与实惠远比刘璋的性命还重要，自然是不会接受给张任提出的那些条件。 现在死在这里，刘璋一时半会儿还下不了台，他的亲属还可以得到一笔厚礼，自己也留下了一个好名声，怎么可能投降，毕竟他可不是张任这种孤家寡人。 刘备会意，轻叹一声，说道：“既然泠将军忠心耿耿，无意相投，备便成全你，来人，带下去斩了。” 泠苞听到刘备的话，才缓缓睁开双眼，眼中满是解脱之意，在被带下去的时候，他仰头大笑，大抵是发泄情绪，又或者是在安抚自己接受即将到来的死亡。 “葭萌关正被巴西郡扶禁，向存一万兵马攻打。”刘备轻笑道，轻松之态就好像被打的是敌人一方一样。 丘衡亦笑道：“如此，巴西郡将目光放在葭萌关，便不会骚扰到我军主力，不足为惧，主公应当高兴。” “子平，孝直，如今只剩下雒城一道防线，攻破即可直取成都，二位可有想法？” 法正轻轻摇头道：“主公，擒下泠苞之后，雒城守将必不敢再轻举妄动，想必会严防死守，要攻雒城，恐怕计谋无用，只能强攻。” 丘衡认同道：“主公，雒城之中守将为刘璋之子刘循以及逃回的刘璝，此二人断不可能行投降之事，势必坚守不出。目前兵力若是全面强攻雒城的话，倒是也能攻下，只是稍显勉强，恐伤亡过高。” “如之奈何？”刘备问道。 丘衡建议道：“自军报看来，士元，翼德一路应当也快要攻至，不若再等一等，待两军会合，再全面进攻雒城不迟。” 虽说时间很重要，但若能减少伤亡也是一件好事，刘备无奈道：“既如此，便依子平所言。” 成都之中，刘璋被接踵而来的战报打击得脸色惨白。 先是涪水关被袭，再是江州沦陷，严颜投敌，到绵竹关被下，李严吴懿投敌，张任大军受挫，接着巴郡各地全部投降，扶禁，向存攻葭萌关无果…… 眼看刘备大军就要攻到成都来了，刘璋一方也没有取得哪怕一次胜利。 雒城现在并没有太多守军，刘璋必须要继续调兵遣将，去加强雒城的城防，否则一旦丢了雒城，就直达成都了。 刘璋坐在高座之上，食指在太阳穴不停按揉，深感头疼，对下问道：“谁人愿往雒城镇守？” 座下先是一片寂静，无人响应，而后一人站出说道：“末将愿往。” 刘璋看去，原来是张翼，张伯恭。 刘璋喜道：“伯恭愿出征，定能守住雒城，令你亲率一万兵马，前往雒城驰援。” 张翼微低着头，抱拳应道：“喏。” 另一边，张飞与庞统带兵赶至雒城外，见刘备三军大营。 张飞嘴巴微张，眨眼道：“军师，你看那军旗，似乎是大哥的主军啊。” 不用张飞多嘴，庞统也看得见，眉头微微皱起，脸上多少有点羞燥之意，毕竟先前他还信誓旦旦地说刘备大军现在应该还在绵竹鏖战。 本想着可以绕个后去接应刘备，没想到主军既然已经在雒城扎营，看起来也不像是刚至不久的样子。 庞统用力呼出一口鼻息，略显不悦道：“走吧，与主公会军去。” 张飞心知庞统失了算，不太高兴，心中暗笑，嘴上欢快应道：“得嘞！听军师的。” 张飞这回应颇具嘲讽，令庞统顿感不适，侧头瞥了张飞一眼，本欲动怒，一想是三将军，还是作罢，忍下了这口恶气。 张飞见状急解释道：“军师勿怪，俺就是逗弄一下军师，并无小觑之意。军师失算，必然不是军师之过，而是大哥过于厉害，大哥主军谋士是何人来着？哦！乃是子平，孝直过于厉害。” 庞统闭上双眼，可劲抓头，气急而笑：“张将军安慰人的方式相当独到，下次请不必再安慰统了，统当受不起。” “当得起，当得起，军师大才，俺已经领略过了，怎么能让军师丧失自信呢？” “嘶！”庞统深吸一口气，开始怀疑张飞是在用反话嘲讽他，但看张飞这副笑得没心没肺的模样，实在不像是这种人，只好默而不语，也省得张飞继续说下去。 张飞大军靠近之际，早有斥候回报刘备，刘备闻言大喜，带着文武亲自出城迎接。 待大军靠近，刘备率先上前，招手大笑道：“三弟！士元！” “大哥！”张飞一见刘备，兴奋大喝，随即撇下大军，策马奔向刘备方向。 庞统白了一眼，只得领着大军继续前行，暗骂怎么还有主将不管大军让副将领的。 到了刘备跟前，张飞翻身下马，与刘备抱在一起。 刘备说笑之余，也佯怒道：“三弟身为一军主将，当有主将之仪态，方才撇下大军，当记一过！” 张飞尴尬笑道：“为见大哥心切，故而如此，念在小弟初犯，这一过大哥还是免了吧。” 刘备看他这副熊样，也只能哼笑一声，无奈摇头。 没过多久，庞统亦领兵行至。 第106章 全面进攻 庞统先是着令随刘备三军之后落营，而后对刘备恭敬行礼道：“见过主公。” 刘备扶起庞统，笑道：“士元别来无恙，如今大军至此，破蜀指日可待。” 庞统微微点头，不予置否。 刘备身后，诸将纷纷上前与张飞，庞统二人相见，熟的自不用说，不熟的也算是互相认识一番。 最后，庞统与丘衡，法正二人互相微笑示意。 刘备便领着一起回营设宴，为张飞，庞统接风洗尘。 今日宴会，刘备仅设酒食，不见歌舞，开宴之际，他举盏邀道：“诸君，今日设宴，乃为翼德，士元接风，如今后方连通，粮道通行，解了我军燃眉之急，实属幸事，请诸君举酒，与备共饮一杯！” 在场之人纷纷举酒，看向刘备，一同饮下。 “然而战事未定，胜负未决，望诸君量力而行，许饮，而不许醉！” 此话一出，丘衡暗自点头，看来自上次之后，刘备已经有所收敛，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再骄纵，而是单纯的怕醉酒误事，说出不该说的话，或者给敌军送出一个战机。 有人认同，自然也有人不认同，张飞瘪下了嘴，喝酒不能尽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可发话的是他大哥，他总不能驳了大哥面子，只好乖乖听劝。 宴会之上，其乐融融，此后一夜无事。 次日，刘备决定发起总攻，大军兵临城下。 丘衡说道：“如今两军会合，雒城必不能守，主公不妨再试试劝降。” 刘备觉得有理，便下令道：“汉升，你去劝降试试吧。” “喏！”黄忠策马上前，喝道：“雒城守将听着，我大军已两路会合，兵力八万，岂是尔等万余兵马能敌？识相的就开城投降，以免生灵涂炭，徒增伤亡。” 雒城之上，只有刘璝一人，刘循在城中坐守，不适宜在应对守城场面。 刘璝听见黄忠的话，破口大骂道：“无义小人，犯我蜀地，是为贼尔，安敢大放厥词，谁道我城中只有万余兵马，区区八万，妄谈破城，尽可试试！” 黄忠脸色薄怒，一边嗤笑回应，一边暗自上前。 待进入自己弓箭射程之内，他只凝目看了一眼，随即快速架开弓箭，一箭射出！ 羽箭直奔刘璝面门而去，快如疾风，在电光石火之间，刘璝侧扑倒地，羽箭堪堪掠过他的耳边，钉在身后城墙之上，发丝悠悠飘落在他身上。 刘璝咽了咽口水，有种劫后重生之感，恍惚不知所措。 黄忠轻叹一声，可惜这一箭没能取了刘璝性命。 劝降已然无果，便撤回本阵之中。 这个结果并没有让大家意外，只是试试罢了。 随后，刘备一声令下，战鼓擂动，刘备大军对雒城发起了总攻，以吴懿，李严军队为先锋，由赵云，黄忠，魏延三人率军在后督战。 刘备及其余将领军师回到营帐之中，强行攻城肯定不是可以一蹴而就的事情，虽然雒城兵力不算多，但也算是坚城，没有一些时日是不可能攻陷的。 刘备大军除了云梯之外也没有什么强力的攻城器械，因为到目前为止，刘备甚至没有好好在自己的领地发育过，一直都在争分夺秒的抢占地盘，自然是没有时间打造攻城器械的。 不像曹军那般财大气粗，动则霹雳车，冲车出击。况且益州山地险峻，攻城器械要运送进来也极为不便。 尽管如此，对于刘备大军而言，在解决了后方粮草供给问题之后，攻下雒城其实也就只是时间与损耗问题罢了，这是无法避开的问题。 数日之后，刘备在帐中苦恼道：“没有想到，这雒城，竟能我军带来如此大的阻力。” 丘衡笑道：“刘焉，刘璋父子在益州经营多年，作为成都之屏障，岂能不重视雒城之城防的工作，此城不是关卡，却被打造得胜似关卡。”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刘备轻叹，大军伤亡每日都在增加，自进益州以来，这似乎是伤亡最大的一次作战。 丘衡，法正，庞统皆是默然，他们也不是神仙，人力终有尽时。 刘备也知道这是在为难几位军师，只是心中略有不甘。 不过虽然雒城的战况焦灼，但巴西郡，严颜一路却是捷报频频，相信很快就可以攻下整个巴西郡，而霍峻不负众望，力斩向存之后坚守住葭萌关，稳如泰山，任凭扶禁如何攻打亦不能上关头半步。 而刘封一路，亦是势如破竹，没有任何阴谋诡计，只是单凭一身武勇，一路攻伐，亦是连下几城，就算无法攻占整个犍为郡，至少暂时拖住犍为兵力是绰绰有余的。 成都，刘璋收到各地沦陷的军报，焦急万分，郑度见状，只得进言道：“主公，事到如今，单凭我军之力恐怕难以抗衡刘备，不若借助外力吧。” 刘璋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急问道：“伯制有何妙策，还请教我！” 郑度行礼道：“为今之计，主公可遣一使者，前往汉中张鲁处说明利害关系，唇亡齿寒之理，请张鲁出兵攻打葭萌关，集两方之力，赶走刘备，或可解益州之危。” “可如此一来，张鲁必然也侵入我益州之地了啊！再说张鲁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岂能相助？” 郑度解释道：“张鲁与主公虽有死仇，然而攻打刘备对其亦有好处，若能打进葭萌关内，日后便可乘势攻入巴西或者蜀郡，他岂能因为与主公的私仇而放弃这个机会。不过此法确实是引狼驱虎，度以为刘备之威胁远超张鲁，请主公定夺。” 刘璋深吸一口气，低头踱步，沉吟片刻之后，方才下定决心：“好！就依伯制所言，即可派遣使者说服张鲁。” 郑度点头称道：“主公英明。”但是心中对于张鲁援助之结果却是不容乐观，只是当下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只不过是尽人臣之道罢了。 他知道刘璋败就败在过于仁义，像这种君主在太平盛世或许可以有所建树，造福百姓，可在乱世之中，羊羔岂能逃脱群狼之口。 第107章 张翼的抉择 数日之后清早，刘备带着诸将照例到雒城之下查看。 忽见城头多出一将，并且城上守军似乎有所增长。 “孝直且看，那城头之人为何人？”刘备指着城头之人问法正道。 法正抬眼看去，笑道：“此人乃犍为郡武阳人张翼，张伯恭。” 丘衡凝眉道：“看来是趁夜入了雒城增援而来的，也不知补充了多少兵力。” 本来就难以攻下，若是增援兵力较多，那就更加难打了。 这点在场之人心知肚明，刘备转身欲走，却听得城头之上，刘璝大叫道：“刘备，你攻我雒城多日，未见成效，如今我大军援至，你又欲如何攻陷？不若早日退军作罢，滚回你荆州去。” 刘备眼中怒火喷张，回身正欲骂回。 但见城头之上一道寒光晃过刘备眼睛，刘备偏头微眯起眼，定睛一看，才发觉那晃眼之物，乃是一柄寒刀，此刻它高举在刘璝身后，而那持刀之人，正是张翼！ 在刘备惊愕的目光之中，张翼一刀斩落，将刘璝首级斩下，由于他站得太靠近城墙，首级竟从城头上滚落，掉下城墙之后又在地上溅起血花，就像是崩裂的西瓜一般。 这是张翼的抉择，他主动请缨，便是要亲自来看看雒城战局，以判断形势，从而做出决定。 当他看到刘备大军威严肃穆，且得知主军已和荆州之军相会时，毫无疑问，就选择了没有后顾之忧的刘备军，故而动手杀了刘璝，准备献城投降。 两方大军都愣住了，对眼前一幕猝不及防。 刘备不敢置信道：“是不是刘璝死了？” 丘衡，法正，庞统均是点头道：“是。” 没过多久，雒城城门大开，张翼带近卫数人，从中走出，抱拳喝道：“武阳张翼，请刘皇叔入城！” 刘备大喜，本欲立刻带兵入城，但转念一想，还是向几位军师确认道：“诸位军师，此间不会有诈吧？” 丘衡摇头道：“若是有诈，以刘璝人头为引，代价未免也太高了一些。” 庞统附和：“确实如此，刘璝守城有功，张翼没有刘璋指令，不敢妄行此计，况且引兵入城，远不如死守城门来得有效啊。” 法正补充道：“据我所知，刘璋虽无大志，却有仁义之心，断不可能同意此计诱敌。” 刘备听见三位军师的意见，心下大定，着令赵云带军一万，与自己进城看看。 行至城门，张翼仍是低头抱拳之状，刘备见其没有佩兵，更加没有怀疑他的降心，上前扶起他说道：“伯恭请起，幸得伯恭相助，方能拿下雒城。” “翼不才，愿为明公效力！”张翼看着刘备，坚定说道。 刘备大喜，笑道：“伯恭愿意入备帐下，备自是敞怀相迎！” 身后大军之中，丘衡三人见到这一幕，便知情况。 丘衡笑道：“这大半个益州，都是靠投诚拿下的，古往今来，可有这般先例？” “时也命也，只得说刘璋生不逢时，在这乱世之中不得人心，故人相背之，以求明主。”庞统说道。 法正倒是不觉奇怪，笑道：“明眼观之，便知如今雒城久守必失，成都亦是危在旦夕，此时投诚尚有价值可言，日后可论功行赏。可若是等到成都城破，无奈投降，便是半点功劳都捞不上了。” 法正说的确实在理，但却少了几分人情味，让庞统稍稍抿嘴，不以为然。 刘备在与张翼交谈之后，便对后军做出指令，诸将安置军队，丘衡三人则策马随刘备进城。 进城之后，才知道刘循得知城门兵变之后，带着数百亲兵弃城逃往成都去了。 刘备听见这个消息稍显可惜，丘衡却是笑道：“这刘循便是抓住了，也不能作何用，将其放回，成都之人必定人心惶惶，岂不是一件好事。” 刘备觉得丘衡说的确有道理，便哈哈大笑。 一番休整之后，大军继续开往成都。 “马上应该是最后一战了，几位军师以为如何？”刘备心情愉悦，在马背上对丘衡等人笑道。 “有张松作为内应，破城应是不难，就看主公欲如何破城了。”法正抚须道。 “哦？孝直有何见解，尽管说来。” “正可修书一封，劝降刘益州，想必其帐下文武应有人附应，如若无用，再待张松内应，不成问题。” 刘备笑道：“便依孝直所言。” 在刘备大军赶至成都之时，刘璋的密使也到了汉中，得到张鲁的接见。 知道是刘璋的密使，张鲁还有些不愿接待，还是阎圃劝告，方才见上一面。 密使递上书信一封，张鲁拆开一看，大笑道：“万万没想到，刘季玉有朝一日竟会求我出兵攻打益州。” 阎圃大惊道：“主公，益州战事如何？” 他们虽然也得到了刘备进攻益州的消息，但却没有过多在意，以为是些许矛盾，导致小打小闹，益州哪里是可以轻易攻陷的地方。 但当刘璋求援，还是像张鲁求援，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这说明刘璋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无力阻止刘备进军。 所以阎圃才会显得如此着急，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不会不懂。 阎圃身旁还站着另外一人，便是杨松，他的眼珠滴溜溜直转，心中不停盘算着局势，想着丘衡曾经对他提出的请求，如今竟然真的应验了，刘备若真打下了刘璋地盘，哪是张鲁可以抵挡的。 想到先前出使刘备时表了忠心，杨松顿觉松了一口气，至少是有一条后路的，只不过这条后路，还得设法阻止张鲁出兵援助才能成立。 张鲁说道：“据书信中说道，刘备大军已攻占大半个益州，如今应该正在攻打雒城，只差一步便可直抵刘季玉的老巢成都。” 阎圃急道：“如此一来，益州危在旦夕，随时可能落入刘备虎口，主公应当借刘益州书信为由，出兵葭萌关，牵制刘备，让刘益州得以喘息，刘备大军集结雒城，主公也好趁刘备后方空虚，攻占益州诸郡。” 第108章 劝降刘璋 杨松站出冷笑说道：“阎功曹欲陷主公于险地？” 阎圃怒道：“圃岂有此意！” 杨松笑道：“若非如此，阎功曹为何劝谏主公出兵葭萌关？” 张鲁被二人说的有点糊涂，问道：“杨主簿所言何意？为何出兵葭萌关便会身陷险地？” 杨松行礼说道：“主公，刘备大军以攻至雒城，破蜀已经到了临门一脚，此时若是出兵援助，主公可有把握在刘备破成都之前，对其后方构成威胁？倘若不能，出兵不仅没有意义，反而会招惹刘备一方的愤怒，待成都被破之时，下一个便轮到我们。” 阎圃气道：“杨主簿岂不知唇亡齿寒之理！？若是刘备顺利取下刘益州地盘，难道我汉中之地可以高枕无忧？” “阎功曹可别忘了，昔日丘子平曾来使，交好主公，协力抗曹，如今曹操正在对西凉用兵，西出之意已明。刘备攻下益州，兵马疲顿，尚需主公守住益州门户，若是再攻我汉中，难道就不怕曹操铁骑从上庸杀来？” “哼，即便如此，那也只是一时罢了，待刘备养足兵马，难免会觊觎汉中之地，届时主公如何能敌？” “难道主公此时起兵，就能敌刘备了吗？曹操势力远胜刘备，主公若能与刘备交好，一并抗曹，尚存生机，若与刘备交恶，夹于刘备曹操两方之间，必然是死路一条。” 阎圃语塞，不知作何辩解。 张鲁见状，便觉杨松所言在理，且正应了他不愿襄助刘璋的心意，正色道：“既如此，便依杨主簿所言，不予出兵，将密使遣回吧。” 说罢，便朝后院走去。 阎圃默然不语，他知道张鲁的脾气，一旦做出决定，再说也没有用，只能心中叹道：“主公……” 再说刘备兵临成都之时，法正修书一封，令人送至成都城中。 刘璋得到书信，打开一看，冷笑道：“法孝直果然已经投敌，这不，倒劝我投降来了。” 自刘循逃回成都之后，成都之中便是人心惶惶，加之不断有人投敌献城，一时之间，刘璋的威望降到了冰点。 郑度站出来说道：“主公，此时应将投敌者在成都的亲属都杀害，以儆效尤，彻底杜绝投敌之风才是，否则人心惶惶，互相猜忌，总有人将继续叛逃！” 刘璋沉思片刻，摇头道：“伯制所言，确为良言，但我不忍为之，事已至此，便顺遂自然吧。” 郑度轻叹一声退下。 刘璋看着座下之人，虽然他对法正的劝降信嗤之以鼻，但这确实是一个摆在眼前的问题，倒不如直接摊开来说。 于是问道：“对于刘备劝降一事，诸君以为如何？” 黄权率先说道：“主公，城内尚有精兵两万，粮草充足，尚可一战，若张鲁能遣援军，未尝不可反败为胜。” 郑度附和道：“公衡说得是，只要主公尚有战心，成都上下一体，刘备必不可能攻克此城！” 张松本想劝降，但刘璋派遣去见张鲁的密使未回，不知张鲁是否出援，城内观望之人还没有彻底绝望，此时若是劝降，想必作用不大。 想到这里，他也站出劝战，想以此来隐匿自己，让刘璋放心。 黄权与郑度见张松表态，稍显意外，但是也没有生起怀疑之心。 至于其他人，正如张松所想，都是观望之辈，不想在这个时候站立场，一切还得等张鲁消息再说。 刘璋将各个下属的反应收入眼底，轻叹一声，想来就只有黄权，郑度，张松三人是真心为自己效命的，于是便将成都城防分开交予三人之手。 张松自然是满心欢喜的应下了。 数日期间，张松都没有任何举动，城外刘备大军亦不着急，围而不攻，每日只管劝降搦战，就等张松动静。 而后，刘璋终于等到了密使归来，结果可想而知，刘璋得知张鲁没有出兵打算，再也绷不住脸，恸哭道：“我刘氏父子在益州二十多年，没有给百姓施加恩德，却与刘备开战，导致许多人死在草莽野外，只是因为我的缘故。我怎么能够安心！不若开城投降吧！” “主公切莫自责，益州之战，乃刘备兴不义之师，并非主公之过。”郑度亦悲痛道。 张松见观望之人已显退意，便觉时机已至，只差最后一根稻草，于是站出说道：“主公，既然张鲁不肯出兵，死守成都已没有意义，只能徒增伤亡，不若出城投降，技能保全百姓将士之性命，亦能保全主公仁义之名，刘备仁义立身，相信投诚之后不敢对主公如何。” 果然，张松一席话在众人之间搅起了滔天巨浪，纷纷有人附和，你一言我一语，在刘璋本就不堪重负的心上继续施压。 黄权一人沉默不语，因为他知道，多说什么也没有用了，战局不会再发生任何变化，倒是也能拼死顽抗，但成都被破也只是时间问题。 终于，刘璋被主降之人说得头昏脑涨，惨笑一声，说道：“罢了，益州基业沦陷，乃我一人之过，何必让无辜百姓将士受苦，在此徒增伤亡，开城投降吧。” 张松微微一笑，这益州之争，终于可以结束了。 没过多久，刘璋手捧授印，带着文武，出城投降。 刘备听闻之后急忙带着大军前去，快步上前哀伤道：“季玉能以益州百姓将士为重，出城投降，真乃仁义之主，备感佩之。” 刘璋勉强笑道：“璋身单力薄，无法胜任益州之主，族兄有吞天吐地之志，还望接下此授印，统领益州文武，造福百姓，进取天下。” 刘备轻轻摇头，将授印推回，笑道：“备取益州，乃为汉室天下，为黎明百姓，非为季玉手中授印。季玉大可放心，你我有同宗之亲，备定不会亏待于你，请季玉携眷至荆州公安，那里可供季玉安身半生，季玉仍是大汉振威将军，爵位亦可世袭。” 刘璋知道，这已经是对他最好的结果了，便行礼道：“多谢族兄厚待。” 第109章 平定益州 时间回溯到刘备攻下成都之前。 严颜顺利打下巴西郡后，便去援助葭萌关，准备和霍峻前后夹击，剿灭扶禁，向存二人军队。 可当他带军赶到葭萌关的时候，却发现现场异常的平静与干净，哪有什么扶禁，向存的军队在这里。 严颜心下一惊：“难道葭萌关已失守！” 他急忙领兵到葭萌关下，关头瞬间冒出两排弓箭手，张弓引箭，锋锐黝黑的箭头指向严颜大军。 而在城头中央，一将伫立，目光淡漠的看着严颜，朗声道：“来将通名。” 严颜看见此人并非扶禁，向存，心中松了一口气，料想此人大抵就是葭萌关守将霍峻了，只是不知扶禁，向存军队下落如何。 “我乃巴郡严颜，承蒙翼德将军的厚爱，现已投入刘皇叔帐下，阁下可是葭萌关守将霍将军？” “正是霍某不错。” 听到霍峻肯定的答复，严颜这才彻底放心，继续说道：“士元军师令末将带兵平定巴西郡之后，再与霍将军夹击扶禁，向存军队，敢问霍将军，敌军何在？” “扶禁，向存已被我枭首，败军被我吸纳。”霍峻淡淡说道，仿佛在说一件不起眼的小事。 严颜双目微张，虽然他知道扶禁，向存的武艺并不精湛，但在兵力差距过半的情况下，不仅守住葭萌关，还能以一己之力斩杀此二人，那肯定就不是站在关墙上能做到的事，这位霍将军，似乎给自己藏了锋呢。 “既如此，霍将军可需要末将做些什么？” 霍峻沉声道：“什么都不必做，严将军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 谨慎如霍峻，就算基本可以确认严颜所说应当属实的情况，也不想让他引兵进城。 一方面是对自己的自信，不需要多余的兵力。 另一方面，也是不想在这种紧要关头加入可能出现的自己无法控制的变数。 严颜稍微想了想，大致也明白了他的用意。 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抱拳道：“保重！” 便带着军队回返。 不久之后，刘璋投降的消息快速传遍益州各地，犍为郡各地守将在刘封大军攻打下也纷纷归降，益州除了汉中尽数归于刘备之手。 刘备进入成都之后，心满意得，将刘璋旧部愿意留下的悉数征用，其中就包括董和，黄权等人，而郑度则选择下野，张松将他的内应身份保到最后，顺理成章的归降。 接下来，刘备便准备对有功之人大行嘉赏。 赵云正色劝道：“主公，大战初定，当务之急应该是施恩于民，以安民心，使民安居复业才是。” 此话一出不少将领文官都看向了赵云。 他这番话分明是劝刘备不要对下属行赏，一些重利之人自然是不太乐意的，尤其是新降的那些人。 丘衡暗自摇头，心道子龙实在过于正直，如此进言很容易得罪一批人。 他回头看了看其他人的反应，果不其然，有不少人已经将情绪写到了脸上。 刘备沉吟片刻，笑道：“子龙言之有理，那便再开仓赈济百姓。” 赵云敏锐的抓住了“再”这个字眼，仍欲进言，丘衡无奈，只好行礼大声道：“主公英明！” 说完之后，其余人亦是纷纷效仿，堵住了赵云的话口，将事情锤定。 在丘衡看来，刘备此举并没有什么问题，不久之后，还要继续兴兵北上，此时大赏，可以暂时安抚益州人士的心，安定后方，才能毫无顾虑的出兵北上。 当然了，他也不想自己的封赏落了空，毕竟手上还有一支鬼狼营嗷嗷待哺，许给他们的要是没做到，后果可严重。 可不能不卸磨杀驴啊，就算为了柳隐，句扶二人，跪着都要把这支鬼狼营养起来。 会散之后，刘备留下了丘衡，法正，庞统三人。 “益州初定，百废待兴，以子平谋划，短期内还需大举兴兵北上，事繁复杂，令备心如乱麻，请几位军师解惑，分清当下主次之事。” 丘衡不禁笑道：“主公为何忧心？一个人，人力终有限，只需要将合适的事情，交给合适的人去做就是了。” 法正笑道：“主公，子平的意思是，这些事情交给他来做便是。” 刘备认真点头。 “嗯，备亦明白子平的意思，那诸事便拜托子平了。” 丘衡白了一眼，没好气道：“怎么能是衡呢，众所周知，衡不通政务。” “那你看是孝直通政务呢，还是士元？”刘备鄙夷道。 丘衡急忙摆摆手。 “主公还是赶紧把孔明调过来吧，由他来梳理政务，再合适不过。” “孔明调过来，荆州防务交由谁来处理？” “将元直调去襄阳，以元直为主，云长为辅。”丘衡摩挲下巴。 “荆州对外关系复杂，管理者不仅要能进能退，更要有大局远观，不仅要稳住荆州地盘，更要稳住江东。” “有此能力之人，其一孔明，其二便是元直了，他二人均是稳若泰山之人，也都能令云长信服，不至于有下令不达的情况。” 刘备沉吟片刻，说道：“子平言之有理，备这就修书一封，将孔明调来成都。” 丘衡补充说道：“主公，亦可调子初，公琰二人入蜀，此二人对政要有独到见解，可助孔明一臂之力。” “如此，那便一并招来。不过出兵事宜，又待何时？” 庞统行礼道：“主公，益州刚下，如此庞大的地盘其实并不算稳固，在孔明未到，益州事务不能正常运转之前，统以为不宜再度兴兵。” 法正目光深沉，说道：“如今关中军与曹军仍在僵持，一时半会儿倒也打不了汉中，是可以先缓一缓，可若是曹军对汉中有想法，就必须动兵争夺汉中了，汉中乃蜀地咽喉，不可不慎！” 丘衡点头道：“衡亦是此意，攘外必先安内，贪多嚼不烂。” 刘备觉得有理，便依言行事。 诸事议毕，丘衡三人告退，刘备却是叫住了丘衡：“子平且留。” 丘衡脚步顿住，法正与庞统对视一眼，径直离去。 第110章 造访庞统 “主公可有吩咐？”法正与庞统走后，丘衡行礼道。 刘备先是指了指让他入座，没有马上说什么事情，只是神色凝重，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丘衡看着他这副神态，稍感疑惑，慢慢入座，等待他的下文。 “子平啊，昔日你回到葭萌关，备便听叔至说了，你出使刘璋时遇刺之事。” 原来是这件事情，丘衡感到有些意外，他当然知道陈到会告诉刘备，而刘备一直未提此事，丘衡便当刘备已经放过此事，或者说无意深究。 此时又突然提起，是想表达什么。 丘衡抬眼看向刘备，想从他的脸上试试能不能看出端倪，但刘备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眼神深邃似渊，完全看不出所想。 “回主公，确有此事。” “关于刺杀之人，子平可有怀疑对象。” 丘衡低头思虑，当然并不是想杀自己之人是谁，而是想刘备想得到什么答案。 “衡当时身处蜀地，已见过刘璋，或许是蜀地一些死忠之士，试图阻止主公入蜀吧。”丘衡给出了一个没有什么意义的答案，这样无论刘备要说什么，他都有机会接上。 刘备笑道：“这可不像子平说出来的话啊。” “无须顾虑，备先前隐而不发，是不愿在进攻益州之际节外生枝，如今益州既下，子平若要彻查，备自然是要为你做主的。” “谢主公厚恩，只是衡对此事亦无从判断，不敢妄言，所幸未伤及性命，倒也无须揪着此事不放。” “有子平这番话，备便放心了，若有确凿证据，无论是谁，备都不会放过，可若无确凿证据，只怕有错冤之险，于众人不服。” “衡明白。” 从刘备处离开后，丘衡稍稍松了口气，想来刘备对此事亦有所猜测，担心丘衡冒进，故而与丘衡相议一番。 数日之后，刘备大行封赏，丘衡也被分到了在成都的田宅，与孙尚香一起住了进去，同时遣人将尚在荆州的樊氏接过来。 一日，丘衡亲自提着一壶酒去登门拜访庞统。 门人将其引入会书房中，庞统早已正坐等待。 见丘衡到来，淡笑道：“子平请入座吧。” 丘衡沉默不语，坐入客席，而后问道：“士元书房可备有酒盏。” 庞统看了看丘衡提来的酒壶，笑道：“统好酒之人，如何能不备，且稍候。” 说罢，他起身寻了一对酒盏回来，摆放在二人面前。 丘衡将酒给彼此满上，冲庞统轻轻一抬颌，说道：“士元请喝。” 庞统稍显犹豫，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酒，又看了看丘衡，见丘衡只是微笑着注视着他，亦是淡笑，将酒一饮而尽，将空盏向丘衡示之。 “子平今日造访，现在可直言来意否？” 丘衡微微点头，拿起自己的酒盏，举到面前，庞统见状，凝眉不展，似有疑惑。 丘衡看在眼里，嘴角上扬，目光微冷，将酒泼向身后。 酒液泼洒到书房地面，湿了一小片。 而庞统却是舒眉一笑，仿佛这才是正常的动作一般。 庞统摇头轻叹：“子平特意为我送酒，反而落入了下层，其实只要与统明说，统自会依你处置。” “看来士元是承认了，派人刺杀我的，是你？”丘衡把玩着手中的酒盏，没有去看庞统的脸色如何。 “没错，正是在下所为。” “给一个理由。” 庞统起身去打开房门，既然喝下了那杯酒，他就已经抱着将死的决心，不知道毒力如何，就想看看外面的天空。 庞统的书房外是一处清静小院，抬头一看便是天空。 丘衡亦是起身，站到庞统身后，静听他的下文。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统所行之事，无非为主公大业之谋划，并无私欲，自是问心无愧，既然子平想要知道缘由，那统便说上一二。” “昔日听闻你出使，主公只道是与刘璋，张鲁，马超三方建交，以统之见，与马超建交可缓曹操之攻势，与荆州一并互相牵制，倒也可行，然而刘璋，张鲁之辈，建交无益，反而会因关系之友好绊住主公进攻益州的决心。” 丘衡打断道：“你未曾看透我的谋划，便擅加定义，以此认定我的谋划不可取，在你眼中，衡就是如此短视之人？” 庞统无奈道：“子平大病初愈便匆匆出使，如何予我机会探知？” “曹操随时可能取凉州窥探益州，主公欲与曹孙两方周旋，益州必取，且越快越好，这是显而易见的，只是缺少一个进攻的契机，统之所以要在益州之地刺杀子平，便是为了创造这个契机。” 听到这里，丘衡嗤笑道：“你要契机，为何不自己去死在益州，这难道不还是一种私欲吗？” 庞统看了一眼丘衡，轻叹道：“子平可欲听实话。” “事已至此，难道还有不说实话的必要吗？”丘衡冷笑。 庞统点头道：“子平若死于益州，主公损失不过子平一人，统若死于益州，主公不仅损失统，亦丢失庞家之支持，二者相较取其重，想必子平应该明白。” 丘衡眼色愈冷，他曾经因为身份不受重视，如今又因为身份险些被当作牺牲品，不由讥笑道：“士元的意思是，衡之性命，只值这益州一地？” 庞统摇头：“并非如此，只是当下总需有人做出牺牲，且牺牲之人又必须有足够的分量，故而出此下策。” “这么说来，倒是士元看得起我了，若没有我，不知士元有多少把握辅佐主公成就大业。” 庞统闻言眉头一皱，他知道丘衡现在怨气十足，可如此话语未免也太小觑他了。 “子平能完成的事，统也一样可以完成，难道你的谋划便是谋划，我的谋划便不是谋划吗？” “是么？”丘衡戏谑道：“那以士元之计，便是成了，与如今比较如何？” 庞统眉间深锁，哑口无言。他不得不承认，在入蜀之策上，他与丘衡各自的谋划，从结果来说差距会很大，丘衡所取得的成果对刘备而言更加有利。 第111章 诸葛亮入蜀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觉得自己比丘衡差，说道：“一时胜负，不足以分高下。” 说完，庞统又转身回了书房，拿出竹简准备写什么。 丘衡疑惑道：“这是作甚？” “写陈情书，虽说主公未必会降罪子平，但还是以防万一吧，若你我皆失，只怕主公手下良谋所剩无几，难以成事。” 丘衡瞥了他一眼：“得了吧，酒不过是普通的酒，并未下毒。” 庞统手上动作一顿，抬眼看向丘衡，自嘲一笑：“也是，那统便亲自去向主公请罪，子平可满意？” “谋臣之间谋划有所冲突很正常，既然士元亦是为了主公大业着想，此事便就此作罢，勿要再提。” 说罢，丘衡向外走去。 他此来也没有真的想让庞统为刺杀一事谢罪，只是借着毒酒之意套套庞统的心思如何，目前为止，对庞统的表现还算满意，至少他不是为了权位而刺杀自己，那便好说。 庞统追出叫道：“子平当真不再追究？” “并不是我大度，而是辅佐主公成就大业，少不了你庞士元的助力，还是留着有用之身，行大义之事吧。”丘衡继续向外走去，头也不回。 刘备攻下益州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正在潼关与马超等关中联军对峙的曹操耳中。 “大耳贼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趁势攻下了益州！”曹操怒火中烧，气道：“而我大军却还在这坐等关中军粮尽。” 贾诩行礼道：“主公，如今已然入冬，关中军军粮必将加速消耗，离取胜已不远。” 曹操闻言并没有多少喜意。 “消耗军粮的不仅是关中军，于我军亦是如此，即便取得大胜，短时间内亦无力征讨刘备，若不攻下汉中，日后再想入蜀，只怕事倍功半。” “不仅如此，江东又举兵攻打合肥，文远处境危急，尚不知能否顶住攻势，待我回援。” 贾诩心知曹操所言不错，只是眼下并无更好的办法，安慰道：“主公，此战若能攻下凉州，纵使刘备拿下汉中张鲁，我方亦能立于不败之地，只需孙刘其中一方有变，即可挥师平定天下。” 曹操眼神稍黯，仅仅不败如何是他所求，他真正的理想是在自己手上结束这乱世，现如今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若成三方僵持之势，他这辈子恐怕就无望一统了。 与此同时，江东孙权，也得知了刘备一方的消息。 “子敬，你看看，想当初联盟之时，刘备不过是丧家之犬，自汉津大胜以后，趁势夺了荆州大半，现在又进驻益州，倒快把我江东都比下去了。” 孙权眼神阴翳，夹杂着嫉恨之意，原本江东虽然比不上曹操势力，却也称得上是第二大势力，如今被算是被自己扶救的弱小势力发展到与自己平起平坐的地步，心中自然难免有些不平衡。 鲁肃见此情形，暗道不妙，若此时孙权转而对刘备出手，无疑是曹操乐见的结果，可以毫无顾忌的将凉州攻下，此后足以同时应对孙刘的联盟而不败。 “主公，刘备越强，对曹操的威胁便越大，曹操对刘备的兵力部署越多，也就意味着江东更容易北上，从这个角度看，这并不是一件坏事，盟友强总比敌人强好。” 孙权明白鲁肃的意思，没有再多说什么。 而如今最苦恼的，无疑是以马超为首的关中联军。 粮草不济，各诸侯随时可能撤离，去掠夺外族物资，也好过在这里干耗着等死强。 马超一筹莫展，当初丘衡离开之前，可没有告诉过他，缺粮应该如何处理。 他站在关头远眺曹军营地，心中盘算着与曹操死战的胜算，但当他看到那支不逊于西凉骑兵的部队之后，心中便底气不足。 在与曹操对峙的这段时间内，他也曾带兵与这支骑兵交手过，单论部队战力而言，竟毫不逊色西凉。 同样的，他也得知了益州的消息，心中为丘衡没有劝服刘备出兵攻曹而稍感愤懑，但转念一想，丘衡不过一介谋士，若刘备执意不听，又能如何？于是又放下了对丘衡的不满之意。 如今已无他法，他只好派遣使者出使益州，向刘备一方求助，希望可以得到帮助，否则关中联军只有分崩离析一途。 不多日，诸葛亮等人由荆州赶至益州，会见刘备。 第112章 担忧 刘备府邸。 “孔明啊，可算来了。” “主公言重了。” 诸葛亮见面一揖，被刘备扶起。 “益州初定，百废待兴之时，唯有孔明可统筹全局，保社稷之安危，叫备如何不急。” “蒙主公厚爱，亮定竭尽所能，不负所托。”说完，诸葛亮左右看看，疑惑道：“主公，何不见子平？” 刘备闻言稍显尴尬，摸了摸鼻子，干咳两声道：“子平自称水土不服，在府邸休养。” 见刘备神情，诸葛亮嘴角一抽，气道：“莫不是托故躲避，惧我安排事务予其。” 刘备呵呵一笑，不予置否，转而问道：“今备坐居荆益两州，孔明可曾想过如何治理？” “回主公，亮确有所思，一急一缓，倒不知主公欲用何法？” “哦？愿闻其详。” “急法便如当日荆州之举，短期内激发民力，形成战力，挥师北伐，然后劲不足，若不能一举定乾坤，恐有后继不足之忧。” “至于缓法，便是立新法，立足二州民情，积累国力，休养三五年，亮有把握不落孙曹半分。” 刘备沉吟片刻，说道：“依据子平谋划，应当不会就此息兵，想来不日便要继续征伐张鲁才是。” 诸葛亮点头道：“主公所言不差，曹操马超尚在西凉僵持，亮亦以为此时伐张鲁便是最佳时机，若待其二人战局分晓，恐生变端，却不知为何迟迟不出兵？” “此事备亦不知缘由，只是子平所虑向来深远，便不曾多问。” 诸葛亮眉头一蹙，稍显担忧：“子平行事雷厉风行，如今迟迟不动，只有一个解释。” “哦？什么？” “他根本未曾将汉中放在眼里，有更大的企图。” 刘备脸色稍变，疑道：“孔明意思是，凉州？” “大抵是了，只是不知这次他又在作何谋划。” 刘备心情大好，这无异于等着捡芝麻的时候，告诉你还有西瓜，却见诸葛亮忧色未减，问道：“既如此，孔明所忧何事？” 诸葛亮稍显犹豫，委婉说道：“主公，如今我军已有稳固后方，或许可以徐徐图进，不必轻易涉险。” 刘备一时沉默，点头道：“孔明之意备已了然，此事自会斟酌。” 另一边，丘衡府邸，丘衡接见来访的法正。 闲叙片刻后，法正开玩笑道：“今日主公接见孔明，子平怎么还在这里？” “那依孝直所见。”丘衡轻抿一口茶：“衡应在哪里？” “何必明知故问？” 丘衡浅笑一声，说道：“孝直此言颇有挑拨之意啊。” 法正不慌不乱，回道：“子平误会了，正绝无此意。” 丘衡抬起茶杯，缓缓抹了抹茶沫，轻抿一口，有意的顿了顿，期间看了一眼法正的神情，见其面无异色，笑道：“是也无妨，不是也无妨。” 法正眉毛一挑，暂时摸不透丘衡的意思，于是转而问道：“近日无战事，却不见子平动静，不知忙于何事？”他的手也伸向茶杯，意图缓和一下谈话的节奏。 “播种。”丘衡淡淡说道，脸不红心不跳。 法正的茶杯顿在面前，看向丘衡，迷茫问道：“播种？” “怎么，孝直都有子嗣了，难道衡不该努力一下吗？” 法正嘴角一抽，讪讪道：“应该……自是应该的。” 心中暗道这是可以直接说出来的事情吗，不敢在这个话题上多加停留，法正恢复正色叫道：“子平……” 见到法正脸色，丘衡便知道要谈正事了，拇指微微摩挲下唇，等着法正的下文。 “依你之见，关中与曹操之战，何时才会结束？” 丘衡稍作沉默，回道：“不出两月，关中必败。” “出征汉中需要多久？” “大抵行军二十日吧。” 法正站起身来，说道：“虽说有杨松内应，但并非万无一失，倘若没有想象中顺利，攻下汉中又需要多久，子平可曾想过。” 丘衡轻笑一声：“的确如此，但孔明刚刚入蜀，总得需要一点时间来统筹规划，出兵之事急不得。” 法正叹息一口，又重新坐下：“怕只怕曹操不给我等时间。” “衡此前尽力将曹操与关中之战转为消耗战，便是为了今日，曹操若胜，亦将粮草告急，扫荡凉州尚可，入蜀却是极难，他若真敢来战，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法正对曹军补给全无信息，所以依然隐隐担忧：“但愿一切如子平所料吧。” 两人又闲叙片刻，临近正午，法正告辞。 待其离去后，丘衡闭目深思。 半晌才睁开双眼，缓缓起身，不料腰间一阵酸麻。 丘衡单手扶腰，喃喃道：“似乎是有点过了。” 走到后院，看见孙尚香与樊氏在亭下说说笑笑，不由得微微一笑，目光也柔和了许多。 二女春光满面，张口较多的是孙尚香，边说边用手势比划，活脱脱一个话痨。 反观樊氏却是安静典雅，偶尔附和几句，时而掩嘴轻笑。 丘衡走上前去，问道：“二位夫人聊什么呢？” 樊氏急忙起身行礼，孙尚香倒是坐着不动，说道：“聊好玩好笑之事，偏不告诉你！” 丘衡眉毛一挑，转头看向樊氏。 樊氏见到目光便低下头去，弱声道：“闺中琐事罢了……” 孙尚香起身急道：“樊姐姐！你也太听话了。” 樊氏面色羞红，无以辩解，便被孙尚香牵住手拉着走，嘴里还说：“咱去别的地方玩去，不要理会这个人。” 樊氏自然拗不过她，只得跟着离去，见此情形，饶是丘衡也只能无奈摇了摇头，回了书房。 夜间，丘衡在樊氏房中过夜，当然少不了他的播种大事。 云雨之后，丘衡侧身贴着樊氏后背，单手环抱樊氏腰身歇息。 樊氏清晰的感受到丘衡温热的气息吐在自己的肩部，想到他近日的状态，便是心生忧虑。 她随丘衡的时间要比孙尚香更早，知道自家夫君不是意乱情迷之人，如今这么急着想要子嗣，她只能想到一种可怕的可能性。 第113章 决议 不知不觉，丘衡被她枕在头下的手臂便感受到湿润的泪水。 “怎么了？”丘衡撑起身子，关切问道。 樊氏扭转过身，将头埋进丘衡胸口，一言不发，只是低声啜泣。 丘衡轻抚她的后背，目光愈加柔和，轻声道：“是否管理府中财务过于劳累，待明日为夫便去寻个管家，日后夫人只管安逸生活即可。” 樊氏使劲摇了摇头，仰起脸来，哽咽道：“不，这是妾身唯一能为夫君做的事了，请不要收回，妾身并未觉累。” “那又为何如此？”丘衡轻轻抹去樊氏的泪水。 “夫君……”樊氏犹豫道：“夫君是否不久便要去做极其危险之事？” 丘衡闻言一怔，随即无奈笑道：“你倒是敏感得多。” 这便是承认了樊氏的猜测，刚刚止住的泪水又淌落而出。 “连夫君都没有信心？”在她的眼中，丘衡从未败过一次，也从未如此反常。 丘衡安慰道：“倒也不是没有信心，只是终归有些风险要冒。” “那……冒险之事夫君不做行不行？” 丘衡哈哈大笑：“夫人应当知道，如果可以，我岂会冒一丝风险。” 丘衡的神色露出一丝忧郁，继续道：“可有些事，却是非做不可，甚至非我不可，如之奈何？” 樊氏哑然。 丘衡紧了紧抱住樊氏的手，轻捋她的青丝，说道：“好了，歇息吧，相信为夫，没事的。” 又过数日，丘衡接到刘备的召见。 在刘备府中，丘衡看到了另外几位重要谋士和武将悉数在场，再看看诸葛亮脸上的疲累之色，便知他应该已经有结果了，今日大抵便是动员大会。 很快，刘备到场，解释道：“今日召集诸位，乃是孔明已将蜀中各方资源初步掌握，请诸位共同商议下一步计划，还望诸位各抒己见，不吝赐教。” 说着，对诸葛亮说道：“孔明，先将现有兵力军粮说明一下吧。” “是，主公。”诸葛亮作揖后，继续说道：“目前蜀中囤积兵力有七万，南中政权不稳，易生叛乱，至少要留一万生力军镇守，故能供出征的兵力至多六万，不过得益于蜀中战事较少，兵装补给倒是比较充足，若能拿下汉中，想必还可以进一步得到补充。” “六万……”丘衡、法正、庞统三人皆是低头沉思。 六万虽说不少，但相比较曹操动则十万大军而言，便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更何况这次是要主动进攻，难上加难！ 但他们也都清楚，诸葛亮拿出这六万兵力已是不易，甚至比他们自己预想的要好一点，为今之计，就是怎么让这六万兵力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无人发话，场内安静得异常诡异。 张飞不明所以，问道：“怎么？都被这么大的数字惊到了？六万呐，俺这辈子还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先说好！要出征必须带俺一个？” 被张飞这么一搅和，众人脸上皆露出会心一笑。 “三将军说的不错，怎么兵力多了，据地大了，气氛反而愈加凝重了呢？”庞统笑道。 眼看气氛生趣了不少，刘备说道：“那么，诸位说说看这兵力如何运用吧。” “六万，拿下汉中倒是绰绰有余了。”法正似笑非笑，一边看向丘衡一边调侃道。 “子平，你怎么想？”刘备顺势问道。 丘衡微微一笑，抬头道：“汉中是非取不可，但仅仅攻下汉中，不够。” “子平之意是？” “主公，长安之战不久便有胜负，曹操势必借机一举夺下凉州，而此时兵力分散，兵粮不济，战线拉长加剧了兵粮供应难度，正是最为虚弱之时。” 在场武将皆是精神一振，都听出了丘衡的言下之意，从正面打败曹军，可是一件梦寐以求的大事。 刘备闻言嘴角不由自主的扬起，丘衡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听他这么一分析，将领们信心高涨，就连自己都感到亢奋不已。 “子平的意思是，攻下汉中之后，顺势出兵北伐？” “正是如此。” “主公。”诸葛亮出声道，低垂着双眼，一副踌躇的模样。 “哦？孔明请讲。” 诸葛亮环顾一周，军中重要的军事人才几乎到齐，反观政事人才只有几位代表，显然自上次书房与刘备聊过后，刘备已经有所倾向，但作为臣子，他依旧坚定自己的看法。 于是行礼说道：“亮以为，取下汉中之后，即可止战休养，坐拥荆益二州，我军已不逊于江东，只要联盟尚存，曹军也只能束手无策。主公，诸位，只需五年，亮有把握在国力上比肩曹军，届时再出兵北伐不迟。” 话音未落，李严顺势附议道：“主公，孔明言之有理，于今时而言，稳固根基更为重要，否则容易后方生乱以致前后不能相顾，大军生危！” “不错，新法蜀科已有眉目，我军需要的是时间休养生息！曹操不利进攻，已是最好的消息！又何必主动招惹，反而错失发展壮大的机会！”刘巴站出神色激昂地说道。 “休养？”丘衡嗤笑一声，问道：“我方休养之时难道敌方不也在休养吗？莫说五年，来年秋收之后，试问谁还有把握从曹军手中夺取凉州？” 诸葛亮立即反驳道：“子平怕是会错意了，来年不行，便等五年，待我军与曹军有正面一战之力，便可徐徐推进，而不需要冒险，不需要过度依赖阴谋诡计。” “呵呵……”丘衡气急反笑，坦白说，诸葛亮说的确实没错，但作为穿越者的他看来，当下是诸将武力最盛的时候，再等五年，是可以不冒险，但也没几个能打的了。 于是丘衡扫了一眼，指着黄忠对诸葛亮问道：“孔明，五年之后，黄老将军可还能出征？还有诸将，有几个等得起五年，国力可以通过商业技术补强，但人才呢？大半个天下的人才都在曹军！” 黄忠愣了一下，很想说自己还能打十年，但感受到争辩二人的气场，终究不敢插嘴一句。 “丘子平！你这是在避实就虚！你敢说这次出征伐曹万无一失吗？你敢说你不是在做一场豪赌吗？你敢说你不明白此战若败会对我方造成多大损失吗？那就不是五年可以补救回来的损失！” 诸葛亮极为少见的愤慨，越说越是激动：“子平，你与曹操夏侯惇有私怨，可若是报仇心切！以权谋私！便教我看不起你！” 第114章 问策 此话一出，丘衡难以置信的瞥了诸葛亮一眼，目光中寒意闪烁。 刘备也愣了一下，厉声斥道：“孔明！言过了！” 在场之人神色各异，丘衡在投降刘备之前并无名气，除非有心调查，否则只有几位元老知道他与曹操，夏侯惇之间的恩怨，所以有不少人对诸葛亮的话不明所以。 这其中也包括法正和庞统，他俩看了丘衡一眼，正准备说些什么，倒是丘衡先开了口，他的声音冷冰冰的：“没错，我的确是豪赌，我赌在我军气势最盛，敌军气势最弱之时一举扭转乾坤，你又待如何？” “子平，你也冷静一下。”刘备感到一阵头疼，在他印象里，丘衡也是第一次这么咄咄逼人，再让这两人说几句，只怕就要不欢而散了。 “主公。”法正站出说道：“正请战！” 主将亦是抱拳道：“末将请战！” 庞统悠悠站出：“统亦请战。” “士元，连你也……”诸葛亮稍显讶异，因为他知道，庞统不是一个单纯的谋士，他与诸葛亮，徐庶师出同门，具备一定程度的政务能力，难道连他，也要漠视其中的利害关系选择伐曹吗？ “孔明。”庞统淡淡道：“从入蜀到出使诸侯，从引导长安大战，到平定益州，都在子平的算计之中，此间环环相扣，这才在万千的不能战中挤出这一线战机，千载难逢，我岂能错过！” 诸葛亮长叹一息，说道：“恕亮无法苟同。” “哈哈哈哈！”法正眼中精芒闪烁，大笑道：“正因为孔明不敢苟同，曹军也不敢苟同，我等才有机会！” 说到这里，刘备有了主意，微笑道：“我意已决，不日出兵北伐。” 说着，刘备向丘衡问道：“子平，说说进攻方案吧。” 丘衡却是淡淡道：“主公，衡暂无方案。” 众人皆是一愣，刘备深深看了丘衡几眼，想知道他是不是还有怨气，以他对丘衡的了解，想出兵却没方案，几乎不可能。 但丘衡镇定自若，让他无从入手。 只好无奈对法正，庞统二人问道：“那孝直，士元可有想法？” 二人对视一眼，均道：“主公，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刘备微微点头：“那进攻方案改日再议吧，有劳孔明安排出兵诸事，孔明，辛苦了。” 诸葛亮惶恐行礼道：“此分内之事，主公折煞亮了。” “好了，具体事务待孔明制定计划后再行安排，诸位随意，子平、孔明暂留。” 任谁都知道，刘备这是想亲自调和两人之间的关系，于是纷纷告退。 很快，屋内仅余下三人。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刘备看看丘衡，再看看诸葛亮，这两人就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站着。 僵了约莫一刻钟，刘备开口道：“差不多了吧，二位，子平？还有怨气？” “主公多心了。” “是么？”听着丘衡的话，刘备心里是一万个不信，试探道：“既然如此，方才为何不说方案，难不成，子平也忌恨起备了。” “衡岂敢。”丘衡苦笑行礼道：“只是此事事关重大，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方才人多眼杂……” 刘备点点头，看了一眼诸葛亮，说道：“如今就我等三人，子平不妨直言。” 诸葛亮眼神黯淡，说道：“主公，出兵事宜繁杂，若无要事，亮先行告退。” 刘备正欲制止，丘衡说道：“攻下汉中之后，衡欲兵分三路。” 还要分兵？刘备微微蹙眉，说道：“具体如何？” 丘衡点头道：“一路出阳平关走祁山道，一路出阳平关走陈仓。” “那还有一路呢？” 丘衡稍作沉默，坚定道：“汉中东进，走子午谷奇袭长安！” 刘备与诸葛亮瞳孔一缩。 丘衡侧目看了一眼诸葛亮，他脸上的表情尤为精彩，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内心的风暴，欲语还休的样子。 丘衡两眼一翻，淡淡道：“有话便说。” 诸葛亮吐出一口气，咬牙道：“此事决计不可！敌众我寡，分兵不可！子午奇袭，更是十死无生！” “子午奇袭真有如此凶险？”刘备疑惑道。 “主公。”诸葛亮解释道：“子午谷地险路狭，长驱深入必成孤军，若是提前暴露，则退无可退，全军覆没，便是侥幸成功，亦是粮路易断，后续补给得不到供应，只得死守长安，被曹军围剿……” 诸葛亮没有继续说下去，言下之意也很明显。 “子平？当真如此吗？” “不错。”丘衡面色不改回道。 刘备默然，原以为丘衡会反驳什么，却没想到丘衡一口承认。 “那这么安排的理由是什么？”他不相信丘衡会无缘无故的安排一支军队去送死。 “主公认为，此战胜负之关键在于何处？” “据子平先前分析，应当是粮草。” “主公高见，粮草充足，是我军最大的优势，但仅仅如此不足以拿下整个凉州。”丘衡缓缓说道。 “此战有两点关键，其一是快，三路齐进，闪击曹军，尽量制造混乱，留给曹军反应的时间越短，出错的可能性就越高，在曹军反应过来之前能取得多少战果，便取决于我军的战斗力。” “其二是扩大优势，长安，是关东关西最为重要的交通枢纽，由于关中与曹军先经历一番大战，战后凉州定无多少存粮，曹军要向关西运粮，势必经过长安，所以，奇袭长安的作用之一，就是断粮道！加剧敌军困境。” 丘衡的语速逐渐加快：“的确，奇袭长安的军队极有可能成为孤军被围剿。可主公试想，若是计划顺利，我方三路军队加上西凉马超败军，何尝不是形成一个包围圈！衡！欲吞下曹军整个关西军团！” 诸葛亮难以置信的看着丘衡，他想过丘衡会冒险，却没想到丘衡竟敢这么大胆，胃口竟然这么大，但凡换一个人说上这番话，他都要怒斥对方狂妄无知，纸上谈兵，可这个人是丘衡啊……这个人已经数次证明过自己看着离谱的谋划是对的了。 第115章 出征 诸葛亮目光转向刘备，担心他就这么被丘衡说服，凭着一腔热血葬送自己辛苦得来的基业。 所幸刘备眉间深锁，并未被丘衡打动，毕竟一军生死，绝不是小事。 刘备的沉默在丘衡意料之中，他继续说道：“至于攻下长安的另一个原因，是为来年曹军的反扑做好准备，衡出使马超时稍作勘察，凉州多是一马平川之地，适宜骑军冲锋，这也意味着若无屏障，防守必须分兵驻扎，虎豹骑无人可挡，我军失去支援能力。” “而长安，就是凉州唯一的屏障，只有拿下长安，集中兵力驻守，打下来的凉州才是属于我方的凉州，不取长安，将不如不伐曹。” 刘备恍然，诸葛亮亦是频频点头，不得不承认，该考虑的，丘衡都已经考虑进去了，甚至连战后的防御都想得明明白白，但战争瞬息万变，谁也不敢保证没有意外发生。 丘衡不再开口，他明白，这个决定有多艰难，他需要做的是陈明利害，剩下的，就不是他可以决定得了的事了。 刘备闭上双目，久久不语，最后也只能说道：“无论如何，都是要先攻下汉中的，孔明做好出兵准备，子平也准备好随军出征的人员，至于伐不伐曹，容备深思。” 二人从刘备府邸出来，丘衡走在前面，诸葛亮跟在身后，不时看向丘衡。 眼看丘衡马上就要上车驾了，诸葛亮终于开口叫道：“子平……” 丘衡脚步一顿，没有回头，但显然是给了诸葛亮说话的机会。 “先前失言，还请原谅，亮只是觉得，子平行事过急了。” “呵呵……”丘衡不禁嗤笑，说道：“谁人不知诸葛孔明高风亮节，谁人不知丘子平自私阴狠，何必多言？” 说罢，便撩起车帘钻入，车驾之旁，诸葛亮的手悬在半空，终究没能拦到丘衡。 马车渐远，诸葛亮深吸一口气，走向了自己的车驾…… 次日，丘衡便去拜访了一个人。 “丘军师有事传唤即可，屈尊寒舍，张某怕是招待不周。” 丘衡微微一笑，相比一般官员，张任的府邸确实可以用寒舍来形容，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冷冷清清，倒也不失清闲，丘衡并不讨厌。 “公义不必见外，私下唤我子平即可。”丘衡跟着张任走进内厅坐下。 “不知军师此来，有何贵干？” 丘衡无奈摇了摇头，看来张任对自己还是有些敌意，便不在此事上计较，说道：“主公入蜀以来，所行所为想必公义都看到了，衡此来，便是请问将军，可愿为主公开拓太平之事。” 张任闻言，默然不语。 丘衡笑道：“公义仍有迟疑？” “若张某没记错的话，当初军师说的是让张某抵御蛮族，守卫益州，张某没有意见，至于开拓之事，使君手下人才济济，也不缺张某一人，军师请回吧。” “公义失言了，应唤主公，而非使君。大军不日出征，攻下汉中之后，下一步便是攻打曹操，我军的确人才不少，但比起曹操而言，依旧有所不足，若能得公义相助，胜算也就多上一分。” “军师说笑了，张某可没有这么大本事。”张任似乎不为所动。 “公义的本事，公义自己最是清楚，点将之日，届时将军若到场，名单上衡便添上一笔，将军若不到场，南中便有劳将军镇守了，告辞。” 丘衡笑着甩下一句话后便径直离去。 随后数日，丘衡都没再出府，直至出征之日。 丘衡与他两位夫人在府邸门前作别。 “夫君，要早日归来。”孙尚香声音少见的软糯，眼中满是不舍。 丘衡轻笑一声，轻抚她的秀发说道：“一定。” 而后转头看向樊氏，双臂微张，轻轻点头。 樊氏带着娇羞贴近丘衡，被他顺势抱住。 “夫君……”樊氏用细若蚊蝇的声音叫道。 “嗯？” “妾身已有身孕。” 丘衡表情一僵，缓了许久，扶住樊氏的双肩，四目对视。 “当真？”丘衡急切问道，既是兴奋又是紧张。 看着丘衡这副模样，樊氏满是心疼，眼中瞬间蓄出泪水，重重点头。 “莫哭莫哭。”丘衡咧嘴傻笑，轻声安抚樊氏：“放心吧，为夫一定会回来的。” 丘衡坐上车驾，撩开帘子，见二人仍在驻足，摆手笑道：“天凉，快都回去吧。” 随即放下帘子，令马夫走。 看着丘衡的车驾远去，樊氏才在心中暗道：“夫君，是妾身骗了你，妾身……只是想多给夫君一个回来的理由而已……” 校军场，众人悉数到齐。 刘备先上台慷慨激昂的发表了一番演说，鼓舞军心，而后将令剑交予丘衡，由他来进行点将。 丘衡拿出名单，扫视一番台下之人，未见张任身影，稍感失望。 他朗声叫道：“随军军师，丘衡，庞统，法正。出征将领，张飞，赵云，黄忠，魏延，霍峻，严颜……” 正说间，一个身影幽幽走了进来，被丘衡看到。 丘衡嘴角一扬，在最后补充上一个名字：“张任。” 众人纷纷回头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只有赵云微微一笑，颌首示意。 至于留守人员，诸葛亮坐镇成都，张南，冯习，张翼等人在益州听调，黄权，刘封坐镇上庸，辅助防御宛城曹仁方向，而荆州人员不变。 六万余大军当日便浩浩荡荡的出发，之所以有余，是因为丘衡将鬼狼营也带上了，由柳隐，句扶分领，也是一份不可小觑的战力。 大军行进，汉中的张鲁自然很快的获知消息。 “这刘备大军出动，显然是冲着我汉中来的，诸位有何看法？”张鲁一夜未眠，愁眉苦脸的。 杨松心中暗喜：“真的来了，我杨松的富贵可算等到了。” 阎圃一脸凝重，说道：“主公，刘备在益州的战事结束没多长时间，想来兵马疲顿，且对蜀道尚不熟悉，我军借助地利，应当足以抵御。” “阎功曹言之有理！”杨松声色激昂说道：“主公，应当派出几员战将前去伏击刘军，一举震慑，让刘备知难而退。” 第116章 破阳平关 张鲁微微一愣，其实他得知刘备大军来袭后，已心生惧意，犹豫着是否还要大动干戈，以死相博，这才找众人商议，没想到他最器重的二人居然都主战。 阎圃亦是纳闷，以杨松这鼠目寸光，居然能和自己统一战线，一瞬间阎圃甚至怀疑起自己是不是想法错误了。 这二人难得的意见一致，其他人哪还有什么分歧，纷纷附议。 张鲁见众人战意高涨，心下一定，自是不能说出畏战之意的，便勒令张卫，杨昂带一万兵至阳平关一带阻截刘军。 当然，杨松之所以主战，也不是因为他有什么高风亮节，他只是琢磨着，见面投降显示不出他这个内应的重要性和他本人的价值，只有在刘军受挫以后，他出面劝降，才配得上那份封赏。 没有意外，刘备大军与张卫大军在阳平关交会。 实际上，张卫大军提前到了数日，但却不敢在城外设伏，毕竟刘军规模明显强于自军，稍有差池，没有城池依靠，便是灭顶之灾，张卫和杨昂都赌不起。 可即便有城池相依，站在城墙上的二人看着城下那雄壮的大军，心中也尽是愁苦。 “子平。”刘备轻唤一声。 丘衡随意瞥了一眼城墙，说道：“主公，这是第一战，敌军先前不出城，便再无可能出城，诡计无用，只得强攻。” 如果可以，丘衡并不希望将兵力消耗在这种攻坚战之中，但这一战避无可避，不仅要强攻，还要够快，才能威慑张鲁，以便后期劝降。 至于现在劝降，先不说张卫，杨昂出现在这里已经表明了张鲁态度，在丘衡的计划中，也不会就此时让张鲁投降。 很快，大军铺开，对汉城开始全力强攻。 战火弥漫，刘备大营之中，却是异常平静，各忙各事，似乎没把这座关卡放在眼里。 “子龙，汉升，不如咱们赌一赌这阳平关还能守多久吧？”张飞眺望城头，饶有兴趣的问道。 赵云摇了摇头：“战场死生之地，怎可以玩笑戏说。”在他看来，这每时每刻都有生命献祭的地方，即便为将已久，早无过多的悲悯之心，也实在无法轻松面对。 黄忠听见赵云的话，自然没有接茬，令赵云不适，只是与张飞对视一眼，面露微笑。 赵云随意找了个借口离开，张飞见他走远，方才哂笑道：“子龙什么都好，就是过于正经。” “子龙儒将之风，哪像你我三大五粗的。”黄忠笑答。 “不说这个，汉升可敢打赌？” “有何不敢？划下道来！” 张飞摩拳擦掌，仰头细算一番，说道：“那就明日算起，以十日为期，能不能破关。” 十日，算是个比较刁钻的时间。 黄忠不假思索：“那黄某便赌这十日内破关。” 张飞挠了挠头，说道：“要不改赌九日如何？” 显然，他也想赌十日内破关，但黄忠哪能依他：“翼德可不能失言，赌注为何？” 张飞眼珠一转，随意下了点彩头，及时止损。 气得黄忠吹胡子瞪眼，就差破口大骂玩不起了。 相较于刘备一方的轻松，张卫与杨昂的氛围尤为紧张。 “不是说兵马疲顿吗？这群牲口怎的攻势如此凶猛！”张卫急道。 “局势不妙啊将军，按照这般攻势，怕是撑不住多久了。”杨昂咽了咽口水说道。 “撑不住也得撑！若是数日溃逃，哪有颜面回去，我马上上书请求援兵，这阳平关必须死守下来！” 数日之后，张鲁收到张卫的求援请求，大吃一惊，急慌之下，又调了五千兵前去支援。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援兵未至，关，便要破了…… “主公，军师，我军已登城头！” “好！”刘备精神一振，举拳喝彩。 丘衡站了起来：“传令诸位将军，败军莫追，让他们回去，优先安抚百姓，控制城防后，计算伤亡，大军犒劳休整一夜，明日整军继续向汉城前进！” “喏！” 法正微笑道：“张鲁军队战力不足，事情比想象中更加顺利啊。” “张鲁本就不足为惧，此次出兵，应当不会止于汉中吧？”庞统看了一眼丘衡，稍作试探。 丘衡根本不吃这套试探：“拿下汉中是首要目标，至于其他，还得看天时地利。” 庞统撇了撇嘴，不再赘言。 城池攻守，一旦攻城大军先登城头，意味着弓弩手失去了压制的能力，战局很快就发生变化。 张卫，杨昂清楚事不可为，留下小股部队断后，领着残军退向汉城，而张鲁的援军也才姗姗来迟，进驻汉城之中。 张卫又书信一封言明战况，向张鲁请罪，实则是看张鲁请示要不要继续守汉城。 事实上，在见识了刘军的战力之后，张卫便知加上这五千援军也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坚固如阳平关都这么快失守，更惶提这小小的汉城。 当张鲁收到张卫的书信后，紧急找来杨松和阎圃商议。 阎圃瞪大了双目，惊讶道：“阳平关这么快就失守了！？” 杨松也在心中暗骂一句：“真是废物，这么一会儿就撑不住。” 张鲁苦丧着脸，不知所措：“张卫请示是否要继续坚守汉城，鲁拿不定主意，二位有何看法？” 阎圃眉头紧锁，阳平关一失，可以说败局已定，已非人力能救，他看着张鲁，叹息道：“主公可有降意？” “可算有人说出来了。”张鲁心怀感激的看向阎圃，他早有此意，奈何这话总不能从他口里说出来，惹人耻笑，如今阎圃提出来，他正好可以借坡下驴。 未待张鲁回应，杨松先坐不住了，张鲁要是一答应投降，哪还有自己什么事啊，急道：“主公不可！” 张鲁顿感疑惑：“为何不可？” 杨松一时语塞，思绪急转之下，谄笑道：“主公，即便要投降，也得好好思量向谁投降，如何投降。” “此话怎讲？” “曹刘作为当今天下两大巨头，汉中又是兵家必争之地，北方曹操相必很快就能席卷凉州，主公若能撑到那时，必然是曹刘争取的对象，届时再投降一方，必能得以重视！” 第117章 兵临南郑 阎圃厌恶地瞥了一眼杨松，不知道他是怎么说出这些无耻的话来，投降本就不光彩，还要把自己卖个好价钱，不过事已至此，这些也确实对张鲁有益，他懒得与杨松作对。 张鲁细想一番，的确有理，但他也不傻，问道：“可我军连阳平关都守不住，如何能拖到曹操来呢？” 这个问题问得很好，杨松自己也知道拖不到那时候，但并不妨碍他忽悠张鲁：“主公，不若弃守汉城，调回兵力集中在南郑死守，如此可拖最长的时间，亦可让刘军明白我等不是毫无抵抗之力。” 张鲁思量片刻，便同意了杨松的建议，传令让张卫，杨昂带兵回南郑驻守，并特意交代粮草辎重带得回来便带，带不回来就留给刘军，不得焚毁，兴许日后还要相见，就算给见面礼了。 杨松听完张鲁的命令后才松了口气，算是忽悠过去了。 刘备进军到汉城之时，城门大开，全无驻军的迹象，诸将疑惑不解，急忙告知后军刘备及几位军师。 庞统哈哈大笑：“怕什么埋伏？张鲁是吓破了胆，弃城收缩防线了。” 丘衡，法正亦是笑而不语。 于是大军连城都没进，仅派一支小队进去探探虚实，安抚百姓，随即继续向南郑进军。 又过数日，大军兵临南郑，这可以说是张鲁最后的守地了。 “主公，张鲁战意不高，现在劝降，十拿九稳。”庞统远远观察一番南郑的城防，微笑道。 “既然如此，待我亲自与张鲁一叙。”刘备兴致勃勃，准备去城下喊话。 丘衡却是阻拦道：“主公，不急劝降。” 庞统，法正闻言看向丘衡，稍显疑惑。 刘备亦问道：“子平，莫非劝降有何问题？” “不，正如士元所说，此时劝降十拿九稳，也正因如此，所以不急劝降。” 丘衡一番话把刘备说糊涂了，只听他继续说道：“主公，那件事，是否有了结果。” 刘备微微一怔，他当然知道丘衡指的是什么事，而他也无时无刻都在考虑。 法正与庞统对视一眼，虽然不知道丘衡与刘备具体说的是什么事，但总能猜出一二，能影响到目前这件事的，无非是那个最强大的敌人。 但他们知道自己的态度并不重要，作为随军军师，他们的职责是取得战场的胜利，至于大方向，他们不会多问，也不会多嘴。 刘备沉默片刻，将左右闲人支开，只留下军师三人，深吸一口气，坚定道：“子平，战！” 丘衡浮出浅笑，看向法正与庞统。 法正眉毛一挑，笑道：“怎么，丘大军师终于要给我二人抛出什么重大消息了吗？” 言语中似乎夹带着被蒙在鼓里的一丝不悦。 “说吧，到底是什么计划，配得上这番阵势。”庞统应和道。 “呵呵，二位勿怪，此事事关重大，而主公先前亦未下定决心，不便声张。” “闲言少说，进入正题吧。” 丘衡铺开舆图，将先前计划细致的与二人阐述。 “便是如此，先前衡本欲趁着关中军与曹军焦灼之际，迅速抢占凉州，但目前看来，留给我们的时间并没有那么充裕，抢攻只怕打草惊蛇。” “所以子平此时不劝降，是为了迷惑曹军，使其误以为汉中战况焦灼，从而放低防备？”法正摩挲下颌，诡笑道。 “不错，只是曹军是否中计不得而知，但为了奇袭长安，总要尽可能的多做准备。” “此计划风险极高，却不失可行，主公，统愿效劳。” 刘备笑道：“这自不必说，子平兵分三路，又将二位军师带上，意图已经明显，只是具体如何分配的问题罢了。” “主公，先前未下定决心，分配之事衡尚未考虑仔细，此事不急一时，待凉州事变，再安排不迟，攻曹之事，也请二位保密。” 丘衡恭敬道，虽然这个理由说得过去，但他说谎了，其实他早就安排了各路人员，却又有所顾忌，不想在此刻挑明。 他人不知内情，对丘衡的说法没有丝毫怀疑。 出了营帐，丘衡下令包围南郑，每日擂鼓佯攻，同时散布大量斥候往北，一边关注长安战事，另一边阻止曹军斥候渗入。 围城期间，张鲁一方可以说是焦头烂额。 “刘玄德在搞什么鬼！？围而不攻，每日擂鼓骚扰，也不劝降，也不喊话，莫不是想靠耗粮耗死我等？他难道不知道我汉中就是粮多吗？！”张鲁气道，他等刘备劝降很久了，可刘备愣是一句话不说，总不能自己贴上去吧。 别说张鲁，杨松心里也急啊，心想刘备不会反悔了吧，不想劝降了，要把他们困死在这城中。 阎圃思索道：“若真如此，说不得我军反而能依靠充足的粮草拖垮刘军，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主公何须忧心？” 张鲁一听，好像确实是这个理，自己一股脑在想着投降，反而忽略了这情况，于是一改颓态笑道：“阎功曹言之有理，既然刘备不攻城，那就耗着便是。” 阎圃流下一滴冷汗：“主公英明。” 随后几日，张鲁见刘备还是没有攻打的意思，也不把那鼓声听在耳里了，每日寻欢作乐，仿佛没有战事一般。 丘衡虽然不知道张鲁等人在等什么，但他清楚他自己在等什么。 在他关心的北方，战事终于发生了变化。 曹军之中，贾诩求见曹操，说道：“主公，诩以为，时机已然成熟，想必各路诸侯已经开始因为粮草不足各寻退路了。若主公能在此时出面招安，便可加剧其人心涣散，则破关之日不远。” “咳咳……好，来人备马。”曹操轻咳几声，严冬气候让他染了点风寒，不过他没有放在心上。 曹操在许褚的护卫下，御马行至潼关之下，叫道：“诸位想必没少听闻过本相事迹，张绣杀我爱子爱将，本相可以既往不咎，官渡下属曾私通袁绍，事后本相亦可既往不咎。” 第118章 关中败退 “今日，诸位起兵伐我，无论原因，破关之前，凡愿弃暗投明者，本相许诺，不仅既往不咎，还会加封，何去何从，诸位自行斟酌吧！” 说完便仰天长笑而去。 马超看着他的背影破口骂道：“曹贼，我关中诸侯岂是你三言两语可以动摇的，回去洗净脖子等着我的银枪吧！” 转头看向其他诸侯，马超凝目问道：“诸位不会应当受曹贼影响吧？” 其他诸侯皆是笑笑，连忙摆手称“绝无可能”。 看着他们“虚伪”的笑容，马超心里一阵凄然，发自内心的感到无力，也意识到一腔武勇在走下战场后不值一提，阴谋诡计防不胜防，又一次怀念丘衡在的时候。 回到营帐，马超喊来庞德，说道：“令明，诸侯与我恐怕不在一条心了，今夜我欲将他们聚在一起，一并杀了接管他们的军队，你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庞德惊道：“少主有令，莫敢不从！但若一并杀了，恐怕会引发暴动，不好控制啊……” “那也比送给曹贼强！”马超一拍案几，愤愤道：“事到如今，管不了那么多了，能接管多少是多少，我要与曹贼决一死战！” “喏！” 是夜，马超邀请众诸侯聚餐，诸侯只以为马超是想再巩固巩固彼此的感情，不疑有他，纷纷赴宴。 显然，他们低估了马超的冲动决心，待到人齐，马超与庞德对视一眼，两人两剑杀得诸侯措手不及！全部殒命当场。 随即两人带着诸侯的首级打算接管他们的军队，毫无意外的出现的暴动，场面混乱不堪。 曹营之中，守夜的斥候听见了关内的异常动静，匆忙禀告曹操。 曹操出营一看，不禁乐了，没想到贾诩这反间计策奏效如此之快。 “哈哈，传令下去，即刻攻城！” 潼关之内。 “少主，怎么办？杀吗？” “罢了，都是西凉男儿，愿意留下的留下，不愿意留下的由他们去吧。”马超犹豫了一下，叹息道。 “令明，你也去吧，明日是我马家与曹操的血海深仇，与你无关。” 庞德当即抱拳道：“庞德乃马家家臣，怎可说是无关，愿随少主死战！” 马超还没来得及感动，就听见关外鼓声大作，明白是曹操攻来了。 他苦笑一声：“看来无须明日，今夜便是决战了。” “少主稍待，令明先去守关。” “还守个什么关，召集兵马，随我冲阵！” “喏！”庞德二话不说，便去召集大军。 关上的守军慢慢退下，曹军轻易就可以登上城头，正疑惑之际，只见关门大开，马超庞德率领的西凉铁骑在前，步卒在后，汹涌而出，曹军攻城者多是步卒，一瞬间就被铁骑淹没，损失惨重。 “呵呵，马儿拼命了。”曹操坐在马车上远眺，哂笑道：“让虎豹骑上去碰碰！前军大盾立起，别让骑兵突破到中军来。” 曹纯接到曹操的命令，冷哼一声，带着虎豹骑直突西凉军，尽管他早就想和西凉铁骑较量一番，好证明虎豹骑才是当今第一骑兵。 但战场容不得鲁莽，他的第一目标，是西凉军的步卒，就像一把利刃直接刺入西凉军中，毫无滞阻的穿过，又调头重来。 马超与庞德对此也没办法，只能越发凶悍的碾压曹军，但西凉铁骑在曹军的数层大盾兵阻拦下，大多慢下速来，陷入了胶着状态。 眼瞅着就要陷入苦战，马超目光一扫，盯上了前军指挥的徐晃，策马直奔而去，想通过斩将振奋逐渐低迷的士气。 但徐晃岂会给他这个机会，他缓缓向后退去，吸引马超前来，而后悄然隐入军阵之中，而此时的马超却陷入看被包围的状态。 找不到徐晃，这无力可施的感觉让马超把所有愤怒都发泄到身边的曹军身上。 止住冲势的西凉铁骑同样被两翼的夏侯渊，张郃赶来包围，一旦形成合围，整个西凉军团的战力恐怕就发挥不出一二来了。 马超没想到他殊死一搏，竟然连曹操的面都见不到就要折了。 他不甘心，于是他大喝一声：“令明！！！” 庞德听见马超的呼声，一抹脸上的血水，回道：“末将在！” “随我突围！退回西凉！” “啊？”庞德愣了一下，不是决一死战吗？ 马超无奈再喝一声：“突围！” 银枪白马在曹军中突进，马超要杀进曹军或许不容易，但要杀出曹军并不艰难。 再次听清马超的指令后，庞德也带着西凉军转向突围，接应到马超之后夺路而出，望关口奔袭。 此时曹纯的虎豹骑仍在关前冲杀，见西凉铁骑冲来，他先看了看关门，西凉步卒开始收缩，目前控制不下来。 便冷哼一声：“想跑！没那么简单，儿郎们！冲锋！” 马超与庞德眼中战意勃发，临走前，必然要将这虎豹骑踩上一脚。 两股骑兵洪流相对而冲！临近时双方都爆出一声长喝，气势在这一刻凝聚到了顶峰。 马超，庞德，曹纯三人默契的错身而过，他们的目的在于最大化的杀伤，主将之间互相都没有把握瞬间击杀对方，不如把力气放在普通军士之上。 就像是双手五指交叉那样，两大骑兵团融汇在一起，单论冲击力，显然身披重甲的虎豹骑更有优势，几乎可以说是一往无前，阻碍者连人带马一并撞倒。 但论及骑术，西凉骑优势在握，错身交锋，即便虎豹骑重甲在身，也往往能合力将其刺落下马。 尽管伤亡无数，却看不出高低，骑兵交锋往往很快，对西凉骑而言，能穿出敌阵的才能活下来，这一趟冲锋下来，折损约莫在三成左右。 马超庞德带着西凉军开始过关撤退，但阵型已然变形，曹操当然不会坐视不理，即刻下令让曹纯，夏侯渊，张郃三将追击，扩大战果。 而其他人则是扫荡战场，将那些没能突围的西凉军彻底留下。 三人一直追击到天明，咬着西凉军的步卒尾巴，直到看不见西凉军踪迹为止。 第119章 徐庶定计 待马超与庞德脱离危险后，身边只剩下万余西凉骑，步卒在曹军的追击中要么被杀，要么逃窜，只有骑兵能火速撤离。 回想起兵时那浩浩荡荡的八万大军，虽说那时的军队大多不属于自己，却还是感到怆然。 “令明，回武威，我要跟羌王借兵，接管诸侯地盘，再抵御曹贼。” “是。” 曹军清点完战场，此战伤亡也有近两万，这个折损对曹操而言还能接受。 “恭贺主公，马超败退，诸侯殒命，凉州已是囊中之物。”贾诩微笑道。 “刘备还在攻打汉中吗？”曹操面带喜色，悠然问道。 “根据探报，南郑仍在战争状态，只是刘备大军的戒备圈较大，我们派出的斥候也难以靠近，只眺见大军屯扎，每日听见攻城动静。” “张鲁竟能抵住刘备这么久？看来是本相看走眼了。” 贾诩默然不语，他也觉得有点奇怪，但完全想不出利益关系，反倒更愿意相信是张鲁有什么后招拦住了刘备大军。 “刘备困在汉中，总归是一件好事，我们有充足的时间消化凉州之地。” “夏侯渊。” “末将在。” “命你担任关西军团主将，张郃，徐晃为副将，统领八万兵马。你的任务只有一个，用这八万兵马扫荡凉州诸乱，马超能擒便擒，擒不住，也要给我赶出凉州！” “末将领命！” 曹操看着夏侯渊一脸兴奋的模样，不由嘱咐道：“凡事多听听儁义，公明意见，不容有失！” 夏侯渊拍着胸脯笑道：“主公放心，定不负重托。” “那便好。”曹操稍稍放心，要不是他染病，这善后工作势必是要亲力亲为的，毕竟凉州之下，就是刘备的地盘了，不可不慎。 好在凉州之内已无威胁，而刘备还无力北顾，就算夏侯渊再糊涂，也几乎不可能出什么岔子，更何况还有张郃，徐晃二人兜底。 曹操就此带两万兵马包括虎豹骑回许昌，这两万兵马调回是为了防备江东所用，自从让张辽等人呈守势后，双方虽无大战，却是摩擦不断，比周瑜生前还要激进，总要留点预备军妥当。 另一方面，远在成都与襄阳的诸葛亮和徐庶分别收到了来自刘备与丘衡的密信。 刘备给诸葛亮的密信中告诉诸葛亮伐曹的决定，这是一场硬战，让诸葛亮全力配合补给供应事宜。 事成定局，诸葛亮没有再哀叹一分，专心投入到如何最大程度支持大军北伐的工作之中，很快规划好运输路线以及批次。 而徐庶收到的书信，则是丘衡将北伐计划告知，嘱咐他一旦攻入凉州，江东必然不会毫无作为，谨防江东的偷袭，以及一些建议。 青灯微光之下，徐庶拿着丘衡的密信，闭上双眼，浑身微微颤动，发出低笑声。 片刻后双目陡然睁开：“尽管来吧，新野之后，还有谁记得徐元直之名。” 收起书信，他便找上关羽。 “元直？”关羽疑惑地看了看天色，正值深夜，他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要急于在这个时候找他商议，但显然十分重要，不敢怠慢。 “关将军，事出突然，叨扰了。” “元直不必如此，究竟是何要事？” 徐庶将丘衡的北伐计划悉数告知关羽。 “好啊！”关羽激动道：“可惜如此战事，关某却是不在。” “北方的战事我等虽力不能及，但荆州的战事，亦是重中之重。” “荆州？”关羽冷哼一声：“怎么，有曹军来犯？” 徐庶一笑：“曹军不可能两面开战，需要提防的另有其人。” “元直的意思是……江东？乌合之众，怕他作甚！” “将军，目前荆州总兵力不过三万，若一心防守，倒也无惧江东，但北方同僚出尽风头，我等却窝在襄阳死守，将军难道甘心吗？”徐庶咧嘴一笑。 “哦？”关羽亦是抚须一笑，他知道徐庶一定有了什么打算，忙问道：“元直需要关某做何事，不妨直言。” “此事极易，明日庶便为将军挑选一支七千人的带甲老弱军队，请将军领着这支军队入驻樊城。” “什么！？”关羽气道：“这是何用意！？” “将军带着这支军队进驻樊城，一方面可威慑牵制宛城的曹仁，使其不敢放松警惕，必须留下足够的防守兵力，等同于削弱将来北伐曹军的兵力。” “与此同时，东吴看到将军出兵，亦会以为襄阳空虚，若其禁受不住诱惑贸然来攻，则大事可为啊！” 关羽听懂了徐庶的意思，的确是精妙的计划，但仍然不满道：“这不行，那关某岂不成了摆设！毫无作用，这样你让其他人去，平儿，周仓？” 他侧眼看着徐庶，心说这事徐庶是出风头了，但自己哪有什么风头。 徐庶苦笑道：“此事乃借关将军威名成事，领兵非关将军莫属，岂能假手他人？试问关将军，若是一直坐镇襄阳，以将军神威，江东岂敢来犯？” 徐庶了解关羽脾气，似无意般吹捧一下关羽。 关羽果然受用，眉目舒张，抚须笑道：“如此说来，倒也是这般道理，也罢，为了大哥霸业，关某受些委屈又何妨。” 徐庶闻言长舒一口气。 关羽笑意一敛，慎重道：“不过元直，关某不在，襄阳城防便无大将坐镇，平儿与周仓不足为任，此事你可有安排。” “将军放心，仲业不日便会抵达襄阳。” “仲业？”关羽点了点头：“那便好。若江东来袭……元直真有把握？” 徐庶无奈一笑，说道：“将军放心，有心算无心，庶有绝对把握击退江东。愿在此立下军令状！” “还是免了吧。”关羽哈哈一笑，名义上关羽是主将，实际还是徐庶主事多，让徐庶立军令状总觉得奇怪。 次日，如徐庶安排，关羽带着七千“大军”，张扬的入驻樊城之内。徐庶亦开始暗中加强对襄阳的城防，出入人员的调查，同时密切关注江东的动向。 第120章 劝降张鲁 曹操回许昌不久，情报就传到了刘备军中。 “报！关中联军覆灭，曹操领一军班师，兵力两万，留夏侯渊，徐晃，张郃继续进攻凉州，兵力八万。” 丘衡等人面露喜色，转头看向刘备。 刘备微微点头，起身一甩披风，向外走去：“我们走吧。” 南郑城下，刘备坐在马上，高喊让张鲁出来见面。 很快有人通报张鲁。 杨松闻言大喜，说道：“主公，刘备定是来劝降的。” 张鲁有点发懵，不是要耗着吗，怎么又突然要劝降了？忙问道：“那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自然是要答应啊主公。”杨松急道。 “不是说要等曹操攻下凉州更有利吗？” “可若此时劝降不应，刘备发怒强攻，亦是等不到那时的。”杨松算是有点急智，应对自如。 张鲁这才点头默允，带着他去城头与刘备对话。 “刘皇叔，久仰大名！” “哈哈，早闻张公祺创建五斗米教，治下民富安定，今日终得一见。” “刘皇叔谬赞，实不敢当，鲁才疏志短，引来战事，谈何安定，实在汗颜。” “备攻汉中，乃为天下计，无意伤民，故围而不攻，太守若有慈念，理应奉迎我军，备定当厚待。” “张鲁人微命贱，死不足惜，只可怜满城百姓军士，愿献城投降，望刘皇叔多加善待。” “自不必说。” 言至于此，张鲁算是得到了刘备的承诺，率着众人出城迎接刘备。 刘备带着人入驻南郑，与张鲁进行交接，毕竟是一方诸侯，需妥当处理诸事，不能急于这一时出征。 首先是安抚百姓，而后慰问张鲁，承诺他不会剥夺他的职位家产，但没有实权这点，刘备敲打了一下，大家心照不宣便是。 杨松心心念念，等着刘备召见封赏，却不想刘备直接把他晾在一边，连面都见不上。 现在身处刘备阵营，他行事也不敢莽撞，既然找不上刘备，找丘衡也是一样的，若能傍上丘衡这条大腿，说不准好处更加丰厚。 于是他打听到了丘衡的下落，得知他没有进城，而是依旧在城外营寨之中，便火急火燎的赶去求见。 经过通报，杨松如愿进了丘衡的营帐之中。 杨松走进一看，里头不止有丘衡，在他左右各站一人，杨松并不认识句扶、柳隐，见那两人佩剑，只当是丘衡的贴身侍卫。 “子平，丘军师，别来无恙。”杨松谄媚笑道。 丘衡抬头一看，亦是笑道：“哟，杨主簿，如何有空到在下这来？” “如今已成同僚，自然要来叙叙旧情的，日后也少不得叨扰军师。”见有外人在场，杨松不便直言，稍稍暗示道。 丘衡微笑颔首：“明白了，杨主簿可是来索昔日之诺？” “军师说笑了，以军师之地位，一诺千金，哪需索求，下官确实是来叙旧而已。” “哈哈哈，杨主簿不必遮掩，许尔之物早已准备妥当。” “啊这？不急不急。”杨松闻言大喜，满脸堆笑，挤成褶子。 丘衡在案几上翻找一番，找到一个竹简，递向杨松，朝他微微仰脸，示意他看看。 杨松安耐住激动的心情，颤颤巍巍的接过竹简，打开一看。 上书：“黄金五百，锦三千，食邑万户。” 杨松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举起竹简问道：“此为何物？” 丘衡佯作疑惑：“许尔之物啊。” 杨松怒火中烧：“竟敢欺吾？” “何言欺字，便说此物是否有黄金五百，锦三千，食邑万户。” 杨松将竹简摔在地上，骂道：“无耻之徒，全无信义，若传扬出去，便不怕刘皇叔颜面尽失吗？” 丘衡微微一笑，低头处理起其他的事情，淡淡道：“辱骂上官，污蔑主公，以下犯上，死罪。” 杨松听见丘衡的话，还没反应过来，面前寒光一闪，便是人头落地，血溅当场。 不巧有血液滴到丘衡手中的军情，他轻轻皱眉。 动手的句扶忙请罪道：“属下处理不力，请军师责罚。” 丘衡一笑，摆摆手：“在下并非不讲理之人，何须如此？清理干净吧，得去参加今夜的庆功宴了。” 庆功宴如期而至，杨松的缺席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重视，仿佛世间便没有此人出现过一般。 宴会过后，刘备又留住丘衡，说是散散步，醒醒酒。 在府中逛了一圈，刘备才问道：“子平，进城以来，观百姓对这张鲁的态度，近乎崇拜，若任其留在汉中，怕不安定，这张鲁该如何处理？” “刘璋如何处理，张鲁便如何处理。” “子平是说支离？可张鲁与刘璋之情况不同，他这五斗米教深入人心，在这个节骨眼上，不会出什么变故吗？” “主公，张鲁有一功曹，名为阎圃，颇具才能，又与张鲁关系匪浅，主公若能收服，可使其暂为张鲁代言人，治理南郑，以安民心。” “主意不错，那张鲁应当发往何处？” 丘衡阴笑两声：“刘璋与张鲁有世仇，若将二人放在一起，互相监督，互相使绊，主公岂不安心？” “哈哈哈哈。”刘备听完大笑：“子平呀，身上全是坏心眼。” “能为主公分忧即可。” 刘备听从了丘衡的建议，将张鲁调往公安，同时让阎圃暂时代理汉中事务，具体任命待诸葛亮安排。 南郑降兵万余，除了基本治安部队以外，其他都被丘衡收编进大军之中。 这么做的考虑有二，一是目前汉中基本还是交由张鲁旧部管理，若留下兵力，万一哪部有异心，极难处理。 二是后续出征，需要汉中当地人做向导以免迷路，这支军队便是最合适的选择。 至于物资，说汉中富有倒真不是吹嘘出来的，光是汉中一郡的粮草辎重，也足以媲美刘璋那地盘的产出，当然指的现在，日后便说不准了。 休整完毕，就到了出兵北伐的时候了。 刘备把众人召集到一起，说道：“这段时日辛苦诸位了，但汉中并非我们此行的终点！我们要打进凉州，与曹军一战！子平，交给你了。” 第121章 三军分配 “是，主公。”丘衡先是行礼，而后将具体三路行军告诉在场的将军。 “接下来便是具体分配。”丘衡说道：“首先是子午谷一路，此路深入敌军后方，孤军作战，最为凶险，若是成功，便是不世之功！青史留名！这一路，可有人愿往？” 丘衡尽可能的夸耀这一路的功劳，目光隐蔽的投向庞统，期望这个贪功的谋士揽下这路重任。 但庞统不为所动，他是贪功，但这种功劳他也不敢贪。而法正更是不可能替丘衡揽下。 丘衡看在眼里，暗自叹息。 与军师反应截然相反的是将领，竟无一人怯战，尽皆站出请战，也不知是勇气可嘉或是不知道这期间的凶险。 “子午谷一路由我随军，兵力一万。”丘衡淡淡说道，佯装方才并无询问其他军师的模样。 “至于将领……”事实上选何人出征，丘衡早已考虑清楚，此刻犹豫，亦真亦假，因为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主公，衡只点两将，请主公务必应允。” “只需两将？子平尽管说来。”刘备一阵错愕，甚至觉得两将太少了，并不放心。 在场之人纷纷猜测起丘衡想要的将领是谁，让他如此认真的请示刘备。 “奇袭长安之后便是死守，所以衡所要的第一将，霍峻。” 论及守城，霍峻是刘备帐下当之无愧的首将，丘衡选择霍峻可以说是理所当然。 刘备自然也这么觉得，果决道：“允。” 丘衡顿了顿，继续说道：“这第二个人选，须是一员虎将……” 将领们一听，都提起了精神，尤其是魏延，无论武艺还是与丘衡的关系，他都是极好的人选。 丘衡低下头，叫道：“张飞。” “哈哈，子平好眼光！”张飞顿时乐道。 同时，庞统与法正却是心中暗惊：“什么！？愚蠢！” 二人暗暗看向刘备，也难怪他们如此惊讶，要说虎将，赵云，黄忠都不比张飞差，可偏偏丘衡选中了张飞！又偏偏他这一路最为凶险！ 稍加联系，便可知丘衡的意图！ 庞统和法正想的没错，丘衡低着脸，他选择张飞，是有自己私心的，为了让自己这一路无论如何也不会成为弃子，说到底，他还是不能完全信任刘备，法正，更别说曾经想着刺杀自己的庞统。 他可以接受自己战败死在曹军手下，因为那是他自己提出来的计划，理应由自己承担后果，是命，他可以认，但若是被自己人遗弃，甚至出卖，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所以，丘衡选择张飞，可以说是在要挟刘备，可以说是大逆不道。刘备有充足的理由定他的死罪。 如果刘备不同意丘衡的条件，也不治丘衡的罪，丘衡当然也会换人出征，但他这一路必然不会竭力求胜，以自保骚扰为主。 于是，这也成了丘衡给刘备出的一张问卷，他想知道，刘备，到底值不值得自己为他拼命一次。 思绪百转不过转瞬，在张飞声音落下，短暂的沉默之后，刘备淡然道：“子平，两将太少，你再选一员，备随你一路出征。” “主公不可！！！”庞统与法正急劝道。 刘备摆手说道：“我意已决，无须多言。” “主公，你若随我一路，届时曹军势必放弃凉州诸郡，全力围剿子午谷这一路，那可真就十死无生了。”丘衡头也没抬，只是嘴角浮出一抹淡笑，他已经得到了一个不错的答案，但他依旧不会放弃选张飞。 刘备愕然，被丘衡一句话劝住。庞统与法正也是急中生乱，没有想到这层逻辑来劝阻刘备，在丘衡指出后皆是松了口气。 刘备又想了一会儿，看向张飞说道：“翼德，你……” 张飞见几人反应，饶是迟钝也明白此战凶险，却笑道：“大哥！这功劳你也要同我抢，有我出马，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刘备走到张飞面前，拍了拍他的双肩：“好，允了。不过子平，二将真的足够了吗？” 丘衡抬头，重重一点：“二将足矣。” 刘备见丘衡坚持，想来也是有所考究，便不再赘言：“好吧，那其他路呢？” “陈仓一路由庞统随军，兵力两万，将领魏延，赵云，张任，士元可有意见？” “统领命。” “好，你这一路攻下陈仓后直插安定，务必截断关西军团退路，使其不能回援长安。曹军增援有我拦住，背后就交给你了。” “明白。” “祁山一路便由主公亲领，法正随军，集中兵力三万余，为主战军团，将领黄忠，严颜，陈到，孝直意下如何？” “正领命。” “你这一路出祁山后先扫荡天水，步步为营，同时观察武威情形，若马超还有余力，让其与曹军消耗，转攻安定，以保长安，若马超求援，则进军武威骚扰，若马超投诚，则全力进攻武威合击曹军。” “了解。” “主公，三路已安排妥当，请主公下令。” “即刻出军！” “喏！！！” 大军浩浩荡荡的出征，丘衡领兵率先脱离大军，隐入子午谷中。 行至阳平关后，法正、庞统亦兵分两路，各自行军。 在刘备大军行进的时间里，夏侯渊等人率领的关西军团一路所向披靡，高奏凯歌。 在极短的时间内连续攻下安定天水，虽然大多都是望风而降。 夏侯渊意气风发，带着徐晃张郃，转而深入武威，攻打马超的老家，他时刻记得曹操的嘱咐，非把马超打得毫无根基不可。 远在许昌的曹操接到夏侯渊的军报，见其连连大捷，举着军报对群臣说道：“瞧瞧，妙才进军神速，虎步关右，真乃虎将。” 群臣纷纷向曹操道贺，更有钟繇提出：“丞相为大汉收复凉州，功绩斐然，下官以为，丞相加受九锡，乃天下所望。” 此话一出，附和之声此起彼伏，听得曹操心花怒放，正欲说话，却有一人站出，朗声说道：“下官以为不可！” 第122章 劫粮 说话之人正是荀彧：“丞相兴义兵以匡朝宁国，秉忠贞之诚，守退让之实，君子爱人以德，不宜如此。” 曹操到了嘴边的话硬是憋了回去，呵呵笑道：“本相并无此意，勿复再言，今日乏了，诸事明日再议吧。” 说完拂袖而去。 荀彧在原地站了一会，不知在想些什么，程昱走到他面前，说道：“丞相平定凉州，本就有功于大汉，加封进爵理所应当，令君何必扫了丞相之兴，徒惹不快。” “丞相已是百官之首，开府治事，难道还不足以表彰他的功绩吗？孟德……丞相若再进一步，只怕后人真就将他视为汉贼了。” “呵呵呵。”程昱笑得很无奈：“令君啊令君，你枉为丞相知己肱骨，难道丞相不进一步，马超，刘备，孙权之流就不将丞相视为汉贼了吗？所谓汉贼，不过一个托词，丞相在乎过吗？害怕过吗？他在乎的分明是你啊。” “退一万步讲，难道公便不是汉臣了吗？王便不是汉臣了吗？令君怎的如此拘礼迂腐。” 程昱说完便走，与荀彧错身之后，脚步一顿，弱声说道：“咱们的主公已经老了，你真以为他会走到那一步吗？” 荀彧瞳孔一缩，心神不宁，久久不能平复，待回过神来，四下早已无人。 又过几日，不死心的钟繇等人再度在议会上提出让曹操加封九锡的建议，这次更是联名上书，曹操无奈一笑，正欲拒绝，目光亦是下意识的落在荀彧身上。 却陡然发现荀彧低着头，似乎没有要发言的意思。 尽管也没有附和，但这一转变已让曹操欣喜若狂，令他开心的不是九锡，而是荀彧在献帝与自己之间终于走向了自己！ “既然是众望所归，操再推辞，倒显矫情。”说着话，曹操一直看着荀彧的反应，直到将这句话完整的说出来，他知道，荀彧默许了。 “陈群，便由你来拟上表文，呈递陛下。” “下官遵命。” 谁都知道，请奏不过是一个流程，只要曹操想要，献帝哪敢不给。 很快曹操在许昌受天子御赐九锡，进封魏公，消息传遍天下。 而在这时，丘衡一军已经快到长安了，他没有刻意追求行军速度，而是更注重隐蔽性。 “军师，过了这片山，便可以看见长安了。”用来充当向导的小兵提醒道。 “做得好，传令下去，所有人隐入山林，不得生灶，每日以干粮果腹，我们要在这山林之中藏匿一段时间。” 安顿好后，丘衡紧接着又下令道：“句扶，柳隐。” “末将在。”句扶，柳隐齐声道。 “你二人分别挑选一支小队，十人左右，带上财物扮作行脚商队，柳隐一队尝试混入城中以便后续接应入城，以火箭为号，务必小心，先观察好有无盘查情况，若没有把握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喏！” “句扶一队前往潼关，路上每隔一段距离布一哨，盯住潼关出入情况，一旦发现曹军粮队，火速通过这些哨兵将消息传递回来，一样，务必小心行事。” “喏！” 熟悉的长安，熟悉的计谋，只能说这白衣渡江之类行径虽然可耻，但却好用。 柳隐，句扶走后，张飞嘟囔道：“子平，你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这两毛头小子，是不是太冒险了，还不如让我来。” 丘衡白了一眼，没好气道：“翼德若想干这些差事，恐怕得重新投个胎。” “为何？” “曹军还有人不认识翼德吗？” 张飞这才反应过来，嘿嘿直笑。 “可别小看这二人，兴许此战过后，他们就不再寂寂无名了。” “噢，子平的眼光俺还是信得过的。” 这一等，又是数日，柳隐一队没有回来，这是一个好消息，至于句扶那边，丘衡并不着急，想要得到最大的好处，就必须耐得住寂寞。 “报！军师，曹军粮队已出潼关！” “护卫情况呢？” “有一将率领千人一路护送。” “好！全军准备埋伏，翼德，该你出马了。” “包在俺身上！” 曹军粮队徐徐前进，护送的曹将坐在马上晃晃悠悠，连打几个哈欠。 夏侯渊都打到武威去了，任此人想破脑袋他也想不到此时此地会有敌军埋伏。 当粮队完全走进丘衡的埋伏圈中，确保粮车都能留住的时候，张飞，霍峻率军自山林冲出！ 没有鼓声，此地已离长安不远，丘衡担心擂鼓会惊动长安守军。 “大胆！”曹将吓得一激灵，自以为是山贼作乱，忙下令摆开阵型准备迎敌。 然而山林里冲出的人马却是越来越多，眼看都过千了！ 曹将这才反应过来，这哪是山贼啊！这是哪来的敌人！ “快！快撤！粮队撤回潼关，护卫随我断后！” 曹将此刻目眦尽裂，已经不是倒霉可以形容的了，丟粮必死，断后看这架势，也是必死，他没得选择，只能拼命以求曹操能善待他的家人。 然而他下达的命令还是错误的，眼下分明离长安更近，虽说不要紧，在丘衡的计算下，粮车往哪跑都是一样跑不掉的。但他如果足够理智，应当马上把这些粮草点了火才是。 曹将举枪一马当先的冲杀过去，身后千人紧随他的步伐。 迎面撞见的是一名豹头环眼的大汉，他手中的长矛看起来是那么可怕。 心中生惧，却也来不及避让，只能拼尽全力刺出一枪。 这一枪在张飞眼里却是那么可笑，蛇矛抡起一扫，这曹将连人带枪一并从马背上飞起，砸在身后士兵身上一起滚落，而后在地上被张飞的矛尖点刺心脏。 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张飞继续杀戮着这支千人卫队。 与张飞的任务不同，霍峻带着一支小骑兵绕过卫队，将那些四处逃窜的粮车一一截住，杀死车夫。 这场小遭遇战很快就结束，待丘衡从山林出来，张飞霍峻已经开始在打扫战场了。 同时句扶小队也回到了大军之中。 第124章 一箭之威 庞统一军行至大散关，远远望见关门紧闭，城墙上立着韩字旗，守卫严阵以待，显然早有准备。 这也在庞统意料之中，这么重要的关卡，若是都没有斥候警戒的话，才是见了鬼。 既然敌方早有准备，说明夏侯渊不久之后便会获知情况，必须尽快攻下此关。 “文长，分兵扎营，你上去搦战试试。” “喏！” 庞统看着那韩字旗，不知是哪位曹将坐镇，若能引其出城一战，再好不过。 魏延驱马走出军阵，喝道：“义阳魏延在此，城上鼠辈何人？可敢出城一战！？” 驻守大散关的曹将姓韩名浩，字元嗣，数日前发现了刘军异动，便急忙快书向夏侯渊及附近郡城求援。 令他头疼的是目前大散关的驻军不过四千，附近郡城想必也是无力支援，因为大军基本被夏侯渊调离与马超决战去了。 就算夏侯渊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出兵，远水也解不了近火。 面对魏延的叫阵，韩浩甚至都不想出面，让他多叫一会儿，能拖多久拖多久。 “怎么？堂堂守将连面都不敢露，如此畏缩何不早降？” 魏延叫骂了一会儿，见城上还是一点动静没有，也是无奈。 “文长，全力攻城！” 庞统很快看出叫阵已无意义，便不再浪费时间，直接令魏延攻城。 刘备法正一边，倒是显得顺利许多，连下数城，一直打到了天水的治所冀县。 驻守冀县的是天水刺史名叫韦康，乃凉州刺史。 冀县作为治所，城防不是先前攻下的几个小城可比，一眼看去，就见城头站立数人，不同一般士兵。 “孝直，看来此城短期难破了。”刘备叹道。 法正却不以为意：“若还是强行攻城，确实如主公所说。” “孝直有何妙计？” “古语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主公且看，那城头站立之人，只有一名带甲，其余皆是文人。” “确是如此，可那又如何？” “呵呵，主公可否容正劝降一试？”法正没有多加解释，直接请示道。 “军师请便。”刘备也想知道法正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黄将军。” “末将在！” “带上你的宝弓，随我出阵劝降。” “喏！” 法正与黄忠两人骑马缓缓走出军阵。 路上，法正低声说道：“黄将军，久闻你箭术高超，可百步穿杨，不知可有虚言？” “军师若是不信，待某亲自为军师演示！”黄忠气道，就因为自己年长，怎么总有人质疑自己的能力。 “好，眼下就有演示的机会。” “嗯？军师何意。” “城头那位带甲之人，黄将军待我号令，将其射杀！则此城易破。” 黄忠望了一眼，便锁定了法正所说的那人，说道：“末将领命。” “将军可需时间准备？” 黄忠却是笑笑：“已然准备好了，只是目前不在末将射程之内。” “继续走，入了射程，将军提醒一声便是。” 两人就这么密谋着继续向前，直到黄忠轻声道：“可以了。” 这才双双停马。 法正向城头喊道：“敢问主将何人？” 韦康开口道：“我乃凉州刺史韦康。” “曹贼篡汉，已至魏公，刺史大人应是明白人，何不弃暗投明？” “曹公奉迎天子，平乱诸侯，功绩斐然，封公未尝不可，谈何篡汉。尔等逆贼要攻便攻，何须逞口舌之利。” “是么？就算如此，刺史总要为自己及将士安危着想一点吧。”法正挥袖一指身后，继续说道：“在下身后有大军十万，刺史城中又有兵力几何？莫非以为能撑到援军到来？” 十万只是法正随口一说，韦康当然不会相信，但就眼前那乌压压一片大军，比之城内五千兵还是压倒性的优势，这五千里还夹杂着不少逃来的败军。 韦康略显犹豫，一旁的杨阜急道：“大人，切不可中敌奸计，敌军越是急于劝降，便越是害怕被拖住。” 阎温见韦康犹豫，自作主张喝道：“某城中亦有十万兵马，还怕你不成，你且试试能不能攻下这冀县！” 这个阎温便是那名带甲之人，法正冷笑一声，轻声道：“杀！” 黄忠早有准备，在法正下令的一刻，目光如炬，行云流水般张弓拉箭，一箭破空，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钉入阎温的眉心。 阎温向后仰倒，脸上还定格着说话时的怒容，而他身旁之人尽皆瘫坐在地，瞪大了双眼，惶恐至极，嘴唇微微颤动，似乎失去了语言能力。 一箭之威，恐怖如斯。 黄忠没让法正失望，他的脸上笑开了花，有这一箭，就算他们不投降，这城也好攻得多。 但最好的结果还是兵不血刃，法正趁热打铁喊道：“如何？此时不降，待到城破之日，尔等顽抗之人，一个活口不留！” 韦康听见法正的话，咽了咽口水，扶着墙爬起来，探出半个头，问道：“你！你是丘衡！？” 此话一出，黄忠嘴角一抽，暗暗看了法正一眼，便见其脸上笑意尽失。 “你听好了！我乃法正，法孝直！”法正强抑住自己的怒气，喝道。 他现在已经失去了耐心，直接下达最后通牒：“一刻钟内，若不献降，我定破此城，取尔等首级！” 说完，法正招呼黄忠回阵。 黄忠对法正的表现略感诧异，他最后那句话竟比自己这种武将还显霸气。 “怎么办，伯俭殒命，我等如何守城？”韦康此刻依旧惊魂未定，向其他人问主意。 杨阜恢复冷静说道：“守，必须守到援军来。” “如何能守！？你我都清楚，除了伯俭……那可是刘军精锐啊！” “大人糊涂啊！若说这天下有一人可平定，必属魏公，这是大势所趋，今日若降了刘备，来日魏公再来攻下，大人如何自处？” “可这哪是我等可以守住的。” “大人放心，我等只管竭力守城，若是实在守不住，便弃城而逃，只要有所抵抗，苦于兵力不足，魏公定不怪罪。” 第125章 曹操困局 仿佛是回应着杨阜的话，城外的刘军有了动静。 韦康再度爬起来一看，只见大军开始分出支队，徐徐向两边围去。 便惊道：“这定是要包围冀县，将我等困住，日后如何能逃？” 尽管杨阜是坚定的曹派，此刻亦无力反驳。 时间不多了，韦康不再犹豫，下城准备投降。 “元将！”杨阜叫了一声，韦康却是头也不回，杨阜只能无奈叹息：“唉——” 这时一旁默默无言的姜冏开口道：“大人投降无可厚非，依我看，刘皇叔亦不失为天下英雄。” 说完，他也随之下城，投降这种事情，如果只有韦康一个人去做，面上总是不好看的。 杨阜见状，也就跟着下城，不是因为他改变主意，只是若只有他一人不去，怕是要被拿来开刀了。 韦康献降，刘备兵不血刃便进驻了冀县，很是高兴，自然不会亏待这献降的三人，一一进行了封赏。 事后，刘备问法正：“孝直，是否还要继续发兵？” “回主公，发兵不急，若我所料不差，夏侯渊的援军应当就在路上了，若野外遭遇，难保是一场大战，胜负难料。不如守着冀县，以逸待劳，守株待兔。只要把夏侯渊余粮耗尽，不消开战，敌军自溃。” “好！也不知士元，子平两路进展如何了。” “正已经派出斥候了，相信不久便会有消息。” 却说马超回到武威后，清楚曹操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于是马不停蹄的赶去向羌王借兵。 羌王对马超的武勇十分了解，连他都在曹操手下吃了亏，便害怕一旦曹操掌握凉州，自己也吃不了好果子，唇亡齿寒的道理还是明白的。 于是二话不说，借了八千羌骑给了马超，使其抗击曹军。 马超借着这支军队，加上自己带回来的万余骑兵，在姑臧与夏侯渊大军对垒。 他的军粮处境并不比夏侯渊大军好多少，但好在兵力不算多，消耗也少，暂时无虞。 反倒是夏侯渊一方，现在有点骑虎难下了。 他依靠着兵力优势才能将马超压制在姑臧城内，却几乎在一个时间，收到了来自天水和左扶风的求援书。 “大耳贼不是在汉中攻城吗，怎么这么快就攻过来了。”夏侯渊看完后大怒。 徐晃亦是讶异道：“根据探报，两路大军总兵力约莫五万，能有如此规模，定是已经攻下了汉中，咱们被摆了一道。” 张郃抱拳建议：“将军，马超不成气候，刘备才是大敌，为今之计，必须马上驰援，将刘备击退才是。” 话虽如此，但马超已是强弩之末，就这么撤退未免可惜。 “将军，舍小取大，不可迟疑啊。”徐晃急劝道。 “好，撤军！”夏侯渊也明白，不能让任由刘备乱来，而马超待击退刘备后再收拾不迟。 下定决心后，夏侯渊安排道：“我与公明带四万大军支援冀县，儁义带三万大军支援陈仓，拨一万兵力给金城阎行镇守，以防马超，二位以为如何？” “将军分配合理，末将没有异议，只是这军粮已显不足，如何分配？”张郃提出疑问。 “军粮？”夏侯渊没想到还有这层问题，自陈群等人推行军屯制以后，曹军鲜有军粮不济的情况，所以他没有留意到也属正常。 徐晃皱眉道：“算算时日，新一批军粮应该早到了，可迟迟未见，莫非途中出了什么变故？” “粮路都是安全路线，按理说不该出什么问题，我已派出斥候探查。” “那便等斥候消息，先将此事放在一旁，若粮草不济，优先供给援军，马超未必敢来进攻，此事便由儁义安排，另外书信一封去许昌，汇报情况。” “末将领命。” “即刻准备动军。” “喏！” 夏侯渊大军有条不紊的撤退，马超不明其中缘由，担心是敌军奸计，却也没有追来。 按照计划，夏侯渊交给阎行一万兵后，与张郃分头行动。 与此同时，许昌的曹操同样收到了一封军情。 原来粮路中长安的下一站槐里守将迟迟不见粮队到了，便命人查探，这一探吓了一跳，长安城门紧闭，城墙上虽有驻军，却无任何旗帜，明显不对劲。 斥候回报以后，守将当即命人汇报给曹操及夏侯渊，只是武威太远，夏侯渊这才没得知这个消息。 “你说什么！？长安被敌袭了！？粮队没了！？”曹操感觉体内气血翻涌：“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谁能在此时攻打长安！？”曹操自言自语道：“刘备在汉中与张鲁交战，刘备……刘备！！！” 曹操激动地喊道，似乎想到了什么，顿时眼前一黑，竟昏厥倒下。 “主公！”一群人急忙上前查看，确认曹操只是一时激动导致的昏厥，没有性命之忧后，这才放下心来。 “文若。”贾诩轻唤一声。 荀彧明白他的意思，凝眉道：“三万，最多再腾出三万兵马，这批粮队一失，我们相当被动。” 荀攸轻叹一声：“我们都低估了刘备的胆量，奇袭长安，想必走的是子午谷。” “无论如何，长安必须夺回来，凉州诸郡都可以不要，唯独长安，不可落在刘备手中。”程昱激动道。 “文若还是抓紧准备吧，主公一醒，第一件事定是出兵攻回长安。”贾诩幽幽说道。 荀彧重重点头，几人就地解散，分别思量如何处理眼下的困境。 果不其然，曹操在家中刚一转醒，便连连叫道：“文若……文若。” 许褚听见后进来回道：“主公，文若先生让主公好好歇息，兵马已在筹备。” “好……好好，快传我令，让荀彧，荀攸，贾诩，程昱，刘晔都来见我，慢着，还有那个司马懿，也一并叫来。” “喏！” 不久之后，众人齐聚，每一个都是曹操看重的谋臣，对长安之事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眼下如何破局，还请诸位不吝赐教。” 面对此事，曹操很少见的没了主意，只能求助于诸位军师的能力。 第126章 破局之法 “主公，若仅仅是长安失守，不足为惧，只需集中力量围攻长安即可，但依诩之见，只怕不止这一路兵马。” “文和是说，刘备还分兵攻打凉州了？他哪来那么多兵力可分。”曹操质疑道。 “文和所言不差，若只是长安一路，无论来了多少兵马都是自寻死路，主公只需拦住子午谷，将刘军围困在长安，自可取胜。所以刘军定是分了兵，如此一来，也就意味着奇袭长安的刘军数量不会过多。”荀攸冷静分析。 荀彧接着荀攸的话说：“以我军目前情况，调出三万兵力已是极限，并且寿春宛城皆有失守的风险，主公若要出征，要尽可能速战速决。但刘军截了粮，应该是早有蓄谋，也就意味着笃定了我军会缺粮，只怕是要与我军打持久战了。” “目前军粮还能供应上吗？” “被断了一批军粮，关西军团想必已经开始紧粮，眼下还有最后一批余粮，若能输送给关西军团，可解燃眉之急。可若是这批余粮出了问题，只怕……”荀彧说话间不着痕迹的看了程昱一眼。 程昱没有发现，只是眉间紧锁，说道：“刘军攻下长安，在夺回之前，这批粮也送不到关西军团那去。” 曹操闻言，不由得以手扶额，感觉头风又要犯了，隐隐胀痛。 “主公，诩有一计，可解此危，就看主公愿不愿用了。”贾诩笑道。 “哦？”曹操猛然抬头，喜道：“文和请讲。” “刘军意图明显是要制造我军断粮危局，从而进攻凉州以及关西军团，想要破坏刘军谋划，其实很简单，只需三步。” “第一步，放弃凉州诸郡，立即召回关西军团，一旦关西军团撤回长安，这批粮也就谈不上运出去了。” “第二步，既然放弃凉州诸郡，便让关西军沿途搜刮，甚至一路驱民至长安，只给刘军留下空城，紧粮问题不攻自破。” “第三步，待关西军团撤至长安，再集合力量攻打长安，此战定胜。有长安在手，来年主公便可驱兵收复凉州诸郡。” 贾诩一口气说完整个计谋，在场之人听得是倒吸一口凉气。 不得不说，若是真按贾诩说的做，丘衡就是有一百条命也难逃一死。 但曹操苦笑道：“文和此计虽妙，却有伤天和。凉州总归是要属于我们的，若依你言，日后恐怕民心全无，须知攻天下难，守天下更难。” 贾诩点头退下，没有丝毫失望之意，他其实知道曹操不会真用他的计谋，但无所谓，办法他已经给了，不用是曹操的事，露了脸就行，接下来就是其他几位的事了。 荀攸说道：“主公，虽说此计阴毒，但亦有可取之处，若放弃凉州诸郡，只取长安，的确是破局之法。” “公达意思是，壮士断腕，可刘备配吗？”曹操气恼道，这也难怪，他刚刚以收复凉州为契机进封魏公，转眼就要把凉州让出去，明明自己大军数量占据优势，却要自己让步，这是一种耻辱。 荀攸只是笑道：“相信主公心中自有答案。” “子扬，你的意思呢？” 刘晔行礼道：“晔以为，此刻是否调回关西军团言之尚早，即便军粮紧缺，短期无虞，主公不妨先征长安，再视情况而定。” “仲达？”曹操瞥向司马懿。 “懿附议子扬。” 曹操长叹一声，说道：“子扬所言深得孤意，先征长安，若非必要，孤绝不让步！” “然而出征亦需解决后顾之忧，如何处理江东及荆州之威胁？” 荀彧率先说道：“江东近期频频骚扰寿春，而关羽也带军进驻樊城，对宛城虎视眈眈，二者皆不可小觑。兵力频频北调，此番出征，宛城兵力万余，寿春兵力两万余，若是全面交战，胜负难料。” 司马懿站出道：“懿不才，愿为主公分忧。” “哦？”曹操一愣，他征用司马懿已有一段时间了，但此人一直沉默寡言，就同方才一般，没想到此时却站了出来。 “你倒说说，如何为孤分忧。” “上兵伐交，懿愿出使江东，游说其攻打荆州。” “呵呵。”曹操不由失笑，可转念一想，倒也不无可能，便想听听他的想法，问道：“你明知孙刘有盟约，欲如何游说？” “所谓孙刘联盟，不过两弱合纵，如今刘备做大，联盟便有间隙可破。其次，关羽离开襄阳，后方便有空虚，相信江东很难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司马懿说的有理有据，曹操笑着看向其他人。 荀彧点头道：“不错，站在江东的立场，是有可能出兵荆州的。” 更重要的一点他没有说出来，就是游说本身成本极低，试试无妨。 “好！孤便命你出使江东，而后留在寿春，协助张辽防守寿春，你可有意见？”既然他主动了，曹操便要将他用起来，留在寿春，若是游说失败，江东攻来，也好看看他的能力。 “懿领命。” 万事准备完毕，曹操这次出征甚至把荀攸，贾诩，程昱，刘晔四大军师全带上了，可见其重视程度。 在行军途中，也收到了来自夏侯渊的军报。 “果然，除了长安一路，刘备居然还分兵两路，一路攻天水，一路攻陈仓。”曹操冷哼一声。 “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说明长安这一路兵力并不多。”荀攸说道。 “既然如此，便先尝试攻下长安吧。” 显然曹操潜意识不愿意让出凉州，几位军师心里都很明白，所以全都对此缄口不言。 夏侯渊一军与张郃一军也先后得知了长安被偷袭的情况，虽然也对军粮一事感到担忧，但没有接到曹操的命令，他们是不可能撤军的。 于是便按照原定计划，继续驰援两路战场。 大散关。 庞统已经强攻了近半月，但守将韩浩亦非等闲之辈，守城颇有章法，这让庞统心里略感焦急。 只不过急归急，韩浩龟缩在关内，他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只能硬耗。 第127章 夏侯渊负伤 而在大散关的背面，赵云，张任二人已经成功绕了后。 骑兵行军，想必早就暴露在敌军视野之中，而且赵云这一队全是轻骑，没有任何的攻城设备。 “子龙，是否扎兵在关后，看看能不能吸引到防守兵力。”张任建议道。 但赵云却是轻轻摇头：“军师给我等的任务是拦住敌援，但凡敌将不傻，看到清一色的骑兵，只会盯梢，分担不了前方攻城的压力。且若是持续暴露踪迹，待敌军援至，只能硬打，以目前兵力，不容乐观。” “那子龙意思是设伏？” “想必我们已经被守军发现了，但好在骑兵灵活，只要我们不出现在敌军视野之中，反而让敌军时时担忧我们的意图，我们要做的就是在附近不停变换位置，脱离敌军视野，伺机埋伏敌援。” “呵呵，子龙与谁习得兵法。”张任听得连连点头，最后调侃道。 赵云讪讪笑道：“与军师们征战久了，多少偷了些思路。” 二人说说笑笑之间，隐入了附近的山林。 姑臧，夏侯渊撤军之后，一连几日，马超都没见到任何动静。 总算察觉异样，于是派出斥候打探。 才得知刘备已经攻进凉州，夏侯渊才不得已退兵，心下大喜。 当即召集手下兵力，携庞德，马岱，直攻金城，此外送书刘备，请求结盟，共击曹军。 待夏侯渊赶至冀县，才发现城池易主，刘字大旗正立在城头。 便立马城下，怒骂道：“大耳贼！可敢出城一战！” 城上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直奔夏侯渊，好在他注意力集中，迅速挥刀挡住面门，一声铛响，箭枝滑落。 感受到箭枝传来的震力，夏侯渊心下一惊，须知他所立位置远超一般射程，这一箭竟还有这般威力，射箭之人的箭艺不同凡响。 “污言秽语，可敢再上前几步试试？”黄忠手持弓箭，怒发冲冠，厉声斥道。 虽然心惊，但夏侯渊也不能堕了气势，笑道：“大耳贼手下无人吗，竟让老者上阵。” “咻咻咻。”三箭齐发。 夏侯渊一边撤马，一边挡下箭枝。 刘备笑道：“夏侯渊，你莫不是用嘴皮作战？若有本事，且来攻下这冀县试试。” “堂堂一方诸侯，只会龟缩防守，岂不贻笑大方，可敢与我城外决一死战？” “哈哈哈，小儿之言，夏侯渊，你要战，我给你个机会斗将，对手便是这位老将军，可敢？” “有何不敢！”尽管黄忠箭艺让夏侯渊忌惮，但若是近战搏杀，夏侯渊不相信自己会输。 看见夏侯渊上头，徐晃急忙上前道：“将军，此人不可小觑，莫中刘备激将法。” “公明放心，我定斩了此人。” 见夏侯渊态度坚决，徐晃也只能无奈退下，在一旁为夏侯渊压阵。 很快，城门打开，黄忠策马而出，在夏侯渊面前百米处停下。 夏侯渊笑道：“来将报上名来，某手中不斩无名之辈。” 黄忠冷笑一声：“我乃黄忠，黄汉升，待某借尔首级扬名。” “哈哈哈，痴心妄想，看刀！”夏侯渊纵马奔向黄忠，黄忠亦然。 二人短兵相接，互相攻防。 交战数十合，黄忠的刀法愈加凌厉，反观夏侯渊已隐隐落于下风。 夏侯渊这才意识到自己并非黄忠敌手，心生退意。 又过数合，他虚晃一招，勒马转身便逃。 “想跑？”黄忠暗自冷笑，摘下马侧的宝弓，从箭袋抽出一根箭矢，捏弓拉箭。 徐晃见状大惊，策马急奔准备接应夏侯渊，同时大喊：“当心冷箭！” 夏侯渊闻言亦惊，他的心神集中在与黄忠的搏杀中，一时竟忘了黄忠还有高超的箭术。 来不及多想，他急忙伏身马侧。 这一伏救了他的性命，箭枝穿过铠甲，斜刺入他的左肩，夏侯渊闷哼一声，强忍住剧痛，继续奔逃，若非这一伏，只怕这一箭便会穿心而过。 一箭没能命中夏侯渊的要害，黄忠眉头一皱，但夏侯渊还未逃离他的射程，又是一箭抽出，射向夏侯渊后背。 眼看箭矢就要射中夏侯渊了，一把宣花大斧突然横在箭矢之前。 “开！”只听得一声暴喝，箭矢便被拍落，原来是徐晃赶至，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夏侯渊。 而后大斧一拍夏侯渊的坐骑，加快马速，掩护夏侯渊回阵。 黄忠轻叹一声，暗道可惜，亦返冀县之中。 夏侯渊二人回到军阵，徐晃当即下令就地扎营，同时传唤军医为夏侯渊查看。 箭枝深入体内，伤至筋骨，便是军医处理得再好，短期内左臂也无法再行发力。 “不想这黄忠如此棘手，悔不听公明之言。”夏侯渊脸色苍白，额间细汗淋漓，苦笑道。 “将军无须自责，只需好好养伤。” “如今刘备守城不出，斗将又添新败，应当如何是好？” “将军，既然冀县沦陷，再与刘备在此僵持已毫无意义，倒不如调转大军，与儁义兵合一处，支援另一路。” “难道这就放弃天水了？” “一时得失不算什么，我们要的是最终的胜利，刘备有备而来，他这三路进攻，我们只要守住一路，刘备便会寸步难行。” “倘若刘备不让我们动军呢？” “那不正合将军之意，于城外一战么，甚至我军有机会设下埋伏，优势在握。” “公明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我有伤在身，行军之事便交予公明了。” “末将领命。” 次日，徐晃果断下令拔营，朝陈仓进军。 刘备等人在城头眺见敌方大军正有条不紊的撤退。 “军师，夏侯渊受了箭伤，这便撤了？”刘备疑惑道，总觉得曹军撤退得过于轻易了。 法正微笑渐敛，抚须道：“倒是在下小觑了这夏侯渊与徐晃。” “嗯，此言何意？” “曹军撤退之方向乃往陈仓，即是士元一路。士元目前应当仍在进攻散关，若任由其撤退，只怕大事不妙，这是在逼我们出城与其一战。” 第128章 渭水之战 “军师，那是否要出兵追击？” 法正沉思片刻，说道：“局势已经超脱子平计划，没想到夏侯渊主力后撤，根本不在武威逗留，事到如今，也不得不追击了，但曹军依旧占据兵力优势，此时交战，颇有凶险。” 说话间，有下属来报，称马超信使到。 法正眉毛一挑，说道：“主公，说不定这是转机。” 刘备急忙传唤信使，传达了马超想要结盟的意思。 “马孟起有多少兵马？”法正问道。 “这……”军情机密，信使不知道能不能透露。 法正微微蹙眉：“既欲结盟，便应坦诚相对，此事极为重要，回去之后你便如实禀告，在下担保你无事。” 权衡一番后，信使如实说道：“好吧，主公带了万余西凉骑及八千羌骑正在攻打金城。” “全是骑兵？”法正讶异道。 “不错。” 法正无奈摇头，带着一万八千骑兵去攻城，很难理解马超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抓紧回去，告诉马孟起，同盟可以，让他带着所有骑兵，准备十日干粮，绕过金城，全速赶来支援。金城之中缺乏粮草，必然没有进攻之力，不必担心。只要十日之内赶到，此后行军所有粮草由我军供应，要快！” 信使连连点头，在法正的催促下匆忙离去。 “主公，若得马超相助，再与夏侯渊大军交战，胜算在握。” “只凭只言片语，马超会来吗？”刘备担忧道。 “其一，仅凭一万八骑兵攻不下金城，其二，马超随时可能断粮，我军送粮，他不会不来。” “原来如此。” “陈到留守冀县，黄忠，严颜随主公与正出征，势必要牵制住夏侯渊大军。” 徐晃拔营撤退，行军至渭水边上时，得斥候来报，得知刘备大军亦出城追击而来。 便对夏侯渊说道：“将军，看来这一战避无可避了。” “可恨我战前负伤，只能倚赖公明。” “将军言重了，此乃晃分内之事。” “全军由你指挥，所有后果，日后由我一力承担。” “将军……” “无需多言，这也是我身为主将的责任。” 徐晃微微叹息，不再赘言，调动军队开始结阵，随时御敌。 当刘备率大军赶至，徐晃已然严阵以待。 望着那一个个方阵队形，刘备不仅感慨道：“备曾听闻子平盛赞过这徐晃，今日一见，果非虚言。” 法正瘪了瘪嘴，不满道：“徐晃擅御兵不假，但正于此道亦有心得，主公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刘备不禁笑道：“那备拭目以待。” 徐晃不给刘备大军任何准备时间，发挥先手优势指挥着大军压上，与刘备军交战。 然而法正早有分寸，始终保持结阵前行的姿态，面对徐晃的进攻也不显劣势。 法正下令，先让后方士兵们就地筑个简易的高台，以便观察战场。 而后拿着令旗站上高台，他早已将三万大军分割为八个方队，其中三队分别由刘备，黄忠，严颜带领，这三队可说是大军的尖刀，适当时刻撕开敌军防线。 另外五队自成单位，将在法正的调动下互相协防联攻。 渭水河畔此刻变成了绞肉机战场，双方的擂鼓声震彻天地。 数万大军的交锋，不是短期可以分出胜负的，战局焦灼，刘备军虽然有将领数量优势，但个人的武勇在军团之中作用被削弱了不少。 白天交战，到了天黑时分，双方便默契的鸣金收兵，次日再战。 就这么连战数日，刘备大军已然战死数千人，而曹军战死也近万人，终究是吃了将领数量的亏。 到了第七日，双方正在酣战之际，一阵突兀的擂鼓声加入战场，法正嘴角一扬：“终于来了。” 一支骑兵从地平线上奔袭而来，为首之人大喝：“西凉马超在此！夏侯匹夫受死！” 法正看准西凉骑兵方位，虽说这支骑兵不在他控制下，但他知道，马超一定会借助冲势攻入曹军之中。 这数日以来，法正都是以守为主，尽量降低大军损耗，便是为了等待今日的爆发。 他手中令旗挥舞，指挥着刘备，黄忠，严颜三支方队暂时脱战，而其他方队死死扼住曹军前军的活动范围。 徐晃顿感不妙，不仅是因为这犹如神兵天降的骑兵军团，也因为法正的指挥，刘备军像是狗屁膏药一样死死黏住了徐晃前军，想要撤离除非直接斩断与前军的联系。 如此一来，前军定当覆没，可若不这么做，任由马超冲杀进来，伤亡势必更大，局势也更难掌控。 徐晃咬紧牙关，果断下令切断前军，整体后撤，阵型变化，形成新的防线以抵御冲锋起来的西凉铁骑。 “倒是果决，有大将之风。”法正轻笑一声，令旗继续舞动，刘备等三队像倒刺一样附在西凉铁骑的一侧，借着骑兵的冲杀一并突入曹军厮杀。 其他方队则在消化完曹军前军之后，再度加入战场。 由于徐晃的果断处理，西凉骑兵未能冲穿曹军，但也成功撕开一道口子，中军没有坚固的大盾防线，马超，庞德，黄忠，严颜，刘备便如猛虎扑食般疯狂屠戮。 徐晃感到喉咙生涩，声音嘶哑的对一旁督战的夏侯渊说道：“将军，败了……” 不消徐晃多说，夏侯渊也看得见，心中苦楚，却还是硬气道：“打起精神来！公明，撤军，大军不能这么覆没在这里。” “撤？撤往哪里？”徐晃暗道，强使自己冷静下来。 “如今撤退，定当被刘备追击，大军已无作战能力，必须依托城池，最近的城池是，临渭！” 一念至此，徐晃不再犹豫，狠下心来，再度留下两个方队断后，其余大军火速撤退至临渭。 法正观察到徐晃的决策，若他只留下一个方队断后，法正自信能重新咬上曹军的尾巴，但他留下了两个方队，便不好再深追了。 不过此战的收益也已经达到了法正的预期，所以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惜的。 第129章 夜踏曹营 战后，清点战场，刘备大军死伤万余，杀敌两万余，可以说是大获全胜。 “马超拜见刘皇叔！”马超下马向刘备走去，抱拳敬道。 刘备亦是下马，微扶马超，笑道：“孟起贤侄，不必多礼。” “马超来迟，请皇叔见谅。” “哪里哪里，孟起来得正是时候，若无西凉铁骑助阵，曹军也没这么容易溃败。” 刘备看了一眼马超的军队，问道：“贤侄此来，带了多少兵马。” 马超稍显尴尬，说道：“为防阎行攻打姑臧，某令从弟马岱领三千兵马坐镇，此来带西凉骑羌骑混编共一万五千兵马。” 刘备哈哈一笑：“此合常理，贤侄不必介怀。” 随即传令下去，稍后将粮草送至马超军队之中，马超感激拜谢。 马超环视一圈，没发现丘衡，便问道：“子平没有随军？” 刘备大抵解释了一番，马超这才知道原来刘备大军远不止眼前，且帐下人才济济，否则哪敢分三路行军。 法正似开玩笑道：“马将军与曹贼有深仇大恨，却难以抵御曹军进攻，更惶提报仇，不若投入主公帐下，共兴大业，踏平曹军。” “孝直！”刘备似做怒叫道，而后转向马超，抱拳道：“孟起勿怪，孝直心直口快，绝无恶意。” 马超微微摇头：“皇叔多虑了，他说的也是事实。” 在来这里之前，马超一直在进攻阎行所在的金城，然而阎行依据城池一直与马超周旋，令马超深感无力。 “或许投靠刘皇叔才是个正确的选择吧。”马超心中想道，但还是没有开口。 战场之上，尸体遍横，鲜血渗入土壤，将土色染成黑红。清点完之后，刘备便下令将这些尸体无论敌我集中到一起，堆积成一座小山，而后一把大火烧了。 看着眼前熊熊燃起的红焰，刘备的目光中带有悲悯与坚韧，直至火熄，方才离去。 陈仓附近，赵云与张任埋伏在山林之中，啃着干粮充饥。 “这么多日了，也不知道散关攻下没有。” “一旦攻下散关，军师便会继续往陈仓进军，眼下没看到我军，也就意味着散关还未攻下。” “报！西北三里外有大军赶来。” 赵云急忙收起干粮，问道：“数量多少？” “约莫三万。” “三万……”赵云眉头一皱。 “子龙，仅凭我们想要拦住这三万大军绝非易事，不可轻易暴露。” “子龙明白。”赵云看了看天色，夜幕将至，下令道：“注意隐蔽！等我号令！” 这三万大军便是张郃所率领的援军，当然此刻他并不知道大军已经被赵云盯住。 大军行进，已然进入了赵云大军的埋伏地。 赵云也犹豫着要不要突袭曹军。 张任见赵云不动声色，低声问道：“子龙，不动手吗？” “师兄，此时动手，虽然也能对曹军造成可观的杀伤，但恐怕拖不住敌军脚步。”赵云悄声回应：“我看天色将黑，今日这三万大军势必到不了散关，若能待其扎营，你我再夜踏曹营，或许……” 张任连连点头，说道：“子龙此言不差，踏营的确要比现在偷袭更加有效。” 得到张任的肯定后，赵云脸上也没有浮现喜意，反而一脸愁容，甚至还有些紧张。 张任一看赵云脸色，轻轻拍了拍赵云的肩膀，安慰道：“某知子龙所忧，是怕曹军经过时发现异样，到时得不偿失。” “师兄认为，应如何抉择？” 张任只是笑笑：“如何抉择都有道理，子龙只需记住，你不是神，不要太苛求自己，是生是死，师兄都陪你走上一遭，无怨无悔。” 赵云顿感压力大减，吐出一口浊气，微笑道：“多谢师兄。” 而后目光恢复往日了凌厉，死死盯住正行军而来的大军。 张任看在眼里，心中欣慰。 张郃大军从大路行进，路过这片山林，没有进入，甚至没有多看一眼，因为一路行军，这样的山林实在太常见了。 他的心里正盘算着明日入关之事，无暇他顾。 赵云额间微微有细汗渗出，生怕身后有哪个人不小心搞出动静来暴露大军。 所幸他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直至三万大军全部路过，山林中依旧是静悄悄的，毫无动静。 赵云十分谨慎，没有因为张郃大军走了而放松警惕，而是继续命令所有人不得动弹。 这一藏，一直藏到了深夜。 赵云才带着军队离开山林，就着漆黑的夜色，顺着大路缓缓“走向”曹军大营。 没有错，七千骑兵是“走向”曹军大营的。 直至曹军营寨出现在赵云眼中，他才深吸一口气，与张任点头示意，大喝一声：“杀！！！” 七千骑兵在赵云张任带领下全速冲锋起来，没有鼓声，群马有节奏的踩踏声便是最佳的鼓声，转眼间，骑兵便到了曹军营前。 “敌袭！！！”一名守夜的士兵刚喊一声，就被一箭刺死，正是赵云的手笔。 张任一声令下，冲在前方的骑兵于马上点燃火矢，一大波火箭被抛射进张郃的大营之中，不久火势便起，火光驱逐了整个曹营的黑暗。 这把火不仅烧死了不少正在熟睡的曹军，同时也使曹营更加混乱，惨叫声此起彼伏。 一波箭雨之后，骑兵便不再用箭，换上长枪突入曹军大营，在营帐之间的路上穿行，屠杀着慌乱逃离着火营帐的士兵们。 这些人情急之下甚至连武器都没拿到，杀之可说是易如反掌，鲜有几个士兵是冷静反抗的。 张郃从睡梦中惊醒，急忙披甲取枪，走出营帐。 一眼看见了起火之处，当即上马喝道：“本将在此！慌乱什么！敌军不多，拿好武器，随本将杀敌！” 起火的只有一片大营，张郃马上判断出偷袭的应该只是刘备的一支偏军，应当为数不多，如果可以稳定军心，说不定还能进行反击。 很快，张郃领兵赶到了乱战之地，鼓声大振，厚重的声音像是安定剂一样令慌乱的士兵逐渐镇定下来。 第130章 常山赵子龙 赵云一听鼓声，回头一望，一眼就锁定了张郃，持枪策马冲杀过去。 张郃为了振奋士气，把自己放在显眼的位置让己方士兵安心，却不想也成了一个靶子。 于此同时，张任亦是随之而上。 在赵云，张任冲来的时刻，兴许是武将的直觉，张郃也在第一时间发觉了危险，于是抬手一挥，身后士兵顿时似水涌出，拦住二人的去路。 可赵云，张任又是何许人也，岂是这点士兵就能拦住的。 两杆长枪肆意舞动，如同两条巨龙般吞噬着曹军的生命。 终究还是杀到了张郃面前。 张郃冷哼一声，毫无怯意，他亦是用枪之人，一时间三杆枪连连交击。 张郃且战且退，赵云，张任不仅要与张郃交锋，更要分心留意周边的敌军。 短时间内，张郃以一敌二竟也还撑得住。 战局一时间僵化，原本混乱的曹军在张郃的到来后逐渐恢复应有的战力，再拖下去，局势不容乐观。 赵云深知必须速战速决，大喝道：“不要恋战，随我冲杀出去！” 手中七探盘蛇枪式愈加凌厉，令张郃叫苦不得。 张郃逐渐力不能支，却还咬牙坚持，因为他知道，若他能扛住足够长的时间，赵云身后的骑兵今夜便会全部交代在这里。 但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却是骨感的。 赵云，张任二人枪法之精妙，远非自己能敌，一个多变莫测，一个刁钻凌厉，若非借着身边曹军骚扰，张郃只怕早已命陨枪下。 饶是如此，他也拦不住二人的进攻，他感觉每一秒都在生死边缘徘徊，稍有不适，枪尖就会刺入他的要害。 人哪能在这种紧张的高压下不露破绽，赵云瞳孔微缩，抓住张郃的破绽，手中长枪宛若灵蛇将张郃的长枪以惯性吸附住。 张郃便觉武器不听使唤，动弹不得。 “师兄！！！” 张任自然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一枪刺向张郃的心口。 张郃如堕冰窖，在生死间本能的做出反应，松开了武器，长枪霎时被赵云挑飞数米后扎入地面。 而他的人则是侧翻落马，顾不得主将形象，滚翻两圈后遁入了曹军之中。 “可惜……”赵云暗自惋惜，但为了身后弟兄的性命，还是下令：“不得恋战，随我冲！！！” 没有张郃的阻拦，再无人能挡住赵云前进的步伐，骑兵以一个平稳的速度徐徐推进，突出曹营不在话下。 可在这时，赵云余光一瞥，却见张任调马回头，又扎入曹军包围之中。 急忙喊道：“师兄意欲何为？” “子龙领军且去，待某斩了敌将，敌军自退。”张任头也没回，只是轻飘飘说道。 “师兄不可！”赵云急道，便欲转身。 却听张任喝道：“子龙切记你的身份，为主将者当以大局为重！” 赵云眼眶瞬间泛红，咬紧牙关，终究没有转身，举枪大喝：“冲！挡我者死！” 在赵云的带领下，骑兵杀出了一条血路，没多久便从南门突围而出。 又奔袭了数百米，确认安全之后，赵云环顾一圈，这支骑兵大抵还剩五千左右，颇感欣慰。 他从铠甲中摸出一块令符，交给了一个千夫长，说道：“在附近隐蔽，天亮之前，若我没有回来，你便是这支骑兵主将，务必将曹军拦在散关之外，直至最后一人倒下，你可明白？” 千夫长知道赵云想干什么，心中愈发敬重赵云，双手接过令符，重重点头道：“定不负将军所托！” 赵云微笑回之，勒马转身，脸上笑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恐怖的肃杀之气。 银枪一拍马后，马儿嘶吼一声，单枪匹马向曹营奔袭而去。 “师兄，现在我不再是一军主将了，我是你的小师弟……” 曹军正为离去的骑兵松了口气，接下来只要拿住那个落单的敌将即可。 却不想又有一骑从南门长驱直入！ 白马腾跃在半空之中，银枪在月光下熠熠生辉，洪亮的声音响彻曹营：“我乃常山赵子龙！！！” 天色既白，千夫长始终盯着曹营方向，心情却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分一秒的低沉下去。 忽然！他的眼前一亮，远处一匹夹杂着血色的白马正往自己的方向冲来。 马背上驮着两个人，正是赵云与张任！ “将军回来了！快与我去迎接将军！”千夫长激动的大喊道，身后骑兵皆是精神一振，一并接应赵云回来。 张任伏在赵云后背，筋疲力尽，弱声道：“师弟又救了我一次。” “师兄命不该绝。”赵云也没好到哪去，强撑着精神说道。 “只可惜那张郃太过滑溜，没能杀死。”在营中拼命时，张郃钦佩二人，互报了姓名。 赵云无奈一笑：“他不是也没能留住你我，只怕他更加气恼吧。” “呵呵呵，说来也是。” 回到军中，赵云下令休整，睡是不可能睡了，但简单的充饥饮水，恢复体力还是可以。 半个时辰之后，休整结束，赵云估计张郃应当也重新开始行军了，毕竟时间，对双方而言都很重要。 今日之内，张郃一军是如何都能赶到散关了，所以决战地点，赵云便定在散关，张郃想入关，先踏过这五千人的尸体再说。 赵云率军向散关行进，准备到了散关再作休整，等着张郃大军决战。 没想到在距离散关还有一段距离时，见到了一支人数仅有数百的队伍。 这支队伍领头的人一看赵云军队，大喜喊道：“尔等可是增援散关的援军！？” 赵云眉毛一扬，回道：“不错，尔等又是何人？” “我乃散关守将韩浩，援军来得太迟，散关已沦陷，快护我回陈仓，重整旗鼓，再度拒敌。” 赵云与张任对视一笑，带队径直向韩浩冲去。 韩浩见状，疑心顿起，问道：“尔等为何不报名号？” 赵云二人根本懒得回应，也不在乎他是不是反应过来。 赵云，张任携手想杀一个人，就凭这点败兵，根本不可能拦得住。 第131章 阵前闲叙 “这是敌军！快撤！”韩浩也算机灵，喊了一声，不管不顾转身就跑。 但他转身这会儿功夫，赵云便已赶至身后，顺手料理了几个杂兵之后，一枪刺入韩浩后心，巨大的惯力将韩浩整个人挑起，甩在地上。 “缴械降者不杀！”赵云举枪喝道。 这数百败兵纷纷弃械而降。 由韩浩的话语中，赵云得知庞统已经拿下散关，只要与庞统会合，便无惧张郃来了。 于是继续向散关行军。 没过多久，便见庞统也带大军行来。原来是庞统也担心着赵云一队的安危，第一时间出关来接应。 兵合一处，赵云向庞统复命：“军师，张郃率军正在路上，应当马上便会至此。” “张郃。”庞统沉吟一声。 “军师识得此人？” “闲聊时子平品评值得注意之人，曾提过此人。” “此人临危不惧，统兵如臂指使，的确不同凡响。” “敌军兵力几何？” “来时约莫三万人马，昨夜云与公义趁夜踏营，我军损失两千兵马，敌军损失不明，但想必死伤不在五千之下。”赵云自信回道。 庞统当即传令放出斥候，试图找到张郃大军的踪迹。 赵云疑惑道：“军师，张郃必是往散关来了，何必多此一举？” “若是子龙昨夜没有踏营，张郃的确会往散关来，但如今却未必。” “这是为何？” “被子龙偷袭后，张郃便可能会先令斥候寻小路先行探清虚实，若是如此，只怕眼下已经发现我军踪迹，若无把握，大概不会再与我军正面交锋。” “如此说来，云袭营反而使敌警惕了……” 庞统摇头笑道：“子龙切勿多想，若非子龙袭营，我军面对张郃军可无半分优势，此乃大功一件。” 事实确如庞统所言，在赵云，张任二人离去之后，张郃清点了伤亡，这一夜之间，竟折损了六千人。 张郃担心路上还有埋伏，便可以放慢行军速度，先令斥候沿途打探。 得知了散关失守的消息以及庞统大军出动，张郃果断下令更改行军路线，直接前往陈仓，并书信一封发往天水，请求与夏侯渊大军合兵，否则很容易被刘备大军逐个击破。 只有统合兵力，才能在战力上占据绝对优势。 却说曹操亲率三万大军抵达长安。 见丘衡，张飞，霍峻三人立于城头。 曹操笑道：“刘备可真舍得，放了这三人在长安，却也不怕被我剿了。” “主公，越是如此，越是不得大意。”荀攸提醒道。 “公达放心，孤自有分寸。” 趁着大军扎营的时间，曹操出阵向城头喊道：“丘子平，许久不见。” “曹丞相别来无恙，哦不，忘了丞相已然漠视王权，进称魏公。”丘衡嘲讽道。 曹操哈哈一笑：“丞相也好，魏公也罢，孤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有何区别？” “魏公若要叙旧，不妨摆下亭座，你我畅聊一番。” “哦？”曹操稍显讶异，不知道丘衡打的什么主意，答应道：“难得子平相约，孤岂能扫兴，稍后便命人安排。” “那便静待魏公邀请。” 曹操回去后，说明了一下丘衡的邀请。 “丘衡诡计多端，此举莫非有诈？”程昱凝眉道。 “丘衡不过一介书生，尚不怕孤暗算于他，孤有何惧，便是有诈，多半亦是心计，哼哼，孤倒要见识见识，他意欲何为。” 而后马上令人在长安城外简单立起华盖摆下案几座位，自己则褪去铠甲兵器，换上一身华服，先行赴会。 丘衡见状，转身下城，还未走出几步，丘衡突然想起什么，又回头对张飞说道：“张将军，这曹贼惯用反间计，你当不会怀疑我与曹贼私通吧？” 张飞嘿嘿一笑：“子平放心，俺知道你死也不可能投靠曹贼。”张飞在这件事上可不糊涂，就丘衡与曹操的那些瓜葛，已经注定了曹操给不了丘衡他所想要的东西，以丘衡的脾性，不可能重新投奔曹操。 丘衡亦是身着常服，出城与曹操相会对坐。 “子平相邀，可是有厚礼献上？”曹操似开玩笑般试探道。 “怎么，魏公还想衡献城投降不成？” 曹操平摊双臂，大笑道：“若子平愿意，这又有何不可！？” “若是魏公于阵前将夏侯惇斩首示众，衡便乐得献城转投魏公，如何？” 曹操似不悦道：“子平此求未免太过无礼了吧。” “呵呵。”丘衡低声一笑，目光落在提前热好的青梅酒上，伸手为曹操与自己斟上一杯。 举起酒盏，细嗅酒香，丘衡敬道：“魏公请。” 曹操举盏，对丘衡点头示意，二人一饮而尽。 放下酒盏，丘衡目光深邃，淡淡说道：“魏公认为衡所言无礼，须知曾几何时，衡也想过辅佐魏公平定天下。可那时的魏公，却不曾将衡放在眼里。那倒罢了，衡坚信会有被魏公赏识之日。” “可新野一战，是夏侯匹夫不听忠言，亲手将我送入死地，若非我主仁德，世间哪还有丘衡此人。” 曹操无奈一笑：“孤明白了，子平是欲与孤了断恩怨而来。” “魏公可知，当初衡为何选择出仕魏公？” “子平请讲。” “盖因当时魏公离天下最近，衡深知乱世之苦，亦知魏公抱负。内忧外患，只为早日平定乱世，以期国富民强。衡若热爱的，不过脚下这片土地，至于它的主人姓刘或是姓曹，非衡所在意。” 曹操被丘衡一席话说得惊愣住，嘴巴微张。 丘衡的话在寻常人看来可以说是大逆不道，但在曹操心里，却如另一个自己一般，不同的是丘衡能说出这番话，而曹操却只能默默承受世人的唾骂。 丘衡嘴角一扬，笑道：“当初若魏公重用衡，或许今日，天下已在魏公手中，不知魏公心中可有悔意？” 曹操大笑道：“子平未免太小看孤了，世上哪有那么多或许，不过因缘际会罢了，孤绝无可能因你而得天下！亦无可能因你而失天下！” 第132章 最高明的骗术 丘衡淡然一笑，对曹操的答案并不在意，他说这番话，无非是想给曹操心里种下一颗种子罢了。 “恕衡直言，魏公拿不下这长安城，不如早日收兵，否则北方战局不利，南方亦是要失守的。” 曹操带来的三万兵马超出了丘衡的预期，所以他猜测应该牺牲了南面的防御强度。 “孤南面尚有十万大军，如何失守？是凭江东，还是凭荆州？” “魏公如此自信，那便拭目以待。” “呵，拭目以待。” 言尽于此，丘衡起身行礼，转头回了长安。 曹操目送丘衡离去，心中微微泛酸，尽管他强力反驳丘衡的话来维持自己的霸道，却还是不得不承认，对于丘衡，他是感到惋惜的。 尤其是在方才听见他的话以后，曹操心中暗道：“丘子平……这次，孤确实悔了。” 曹操回营以后，几位谋士问起谈话内容。 曹操摇头说道：“看似谈了，又似没谈。不过孤倒是得出了一个结论。” “主公得出了什么结论？”荀攸问道。 “丘衡仿佛心存死志，只怕要死守长安了。” 荀攸抿了抿嘴，淡淡道：“这不奇怪，他本就是为长安而来。今日城头有一人，名为霍峻，正是昔日令周瑜吃苦的江陵守城大将。” “若是强攻，我军有几成把握拿下长安？”曹操询问道。 几位谋士不敢妄言，皆陷入了沉默。 “文和，你觉得呢？” “回主公，目前城内兵力未知，不敢断言，但强攻，便是赢了，伤亡及耗时想必也不少。” 贾诩委婉的说明了强攻的劣处。 “既然强攻不成，不如引蛇出洞。”程昱严肃道。 “丘衡一心死守，岂会轻易出城，不知仲德有何妙计？”曹操欣喜问道。 “主公，若以一物为饵，或可逼丘衡出城。” “以何物为饵？” “粮草。” 曹操一惊，确认道：“仲德意思是，那批余粮？” “正是！”程昱正色道：“主公不妨以大军亲自运送粮草，绕过长安。若丘衡出城来追，则令大军迎击，若丘衡按兵不动，则大军与粮草皆可支援前线，先解决凉州之危，丘衡一路不足为惧。” “嗯，诸位以为呢？”曹操指尖轻轻在大腿上敲点，又向其余人问道。 “仲德之策乃是阳谋，可化被动为主动，臣以为可行。”刘晔进言道。 “话虽如此，但以粮草为饵，终归是兵行险着，必须谨慎行事，大军要护好粮队，稍有薄弱，一旦被丘衡击破毁粮，后果不堪设想。”荀攸依旧冷静分析。 贾诩没有发言，实际上，程昱的想法就建立在他的思路之上，只是程昱比他贪心，自然承担的风险就更大，他没法说出孰优孰劣，干脆闭口不言，由曹操自行抉择。 曹操犹豫不决，全场寂静，都在等着他的决断。 半晌之后，曹操终于下定决心，他还是不愿做出让步，故说道：“便依仲德所言，明日行军以方阵前进，夏侯惇领前军，我亲率后军，曹洪曹纯分属左右两翼，粮队置于中军，如此一来，丘衡若是出城，无论何时何地，我军皆可变阵迎敌。” “主公英明！” “那便如此行事，公达将此事告知诸将，做好准备。” “主公，还有一事。”荀攸补充说道：“张飞乃当世罕见的猛将，丘衡今夜可能令其率兵夜袭，营防不可不慎。” “夜袭？未免太过大胆了吧。”曹操笑道。 “丘衡用兵，不可以常理度之，当初奇袭长安便出乎了所有人意料，小心使得万年船。” “公达言之有理，此事你也一并安排吧。” “是，主公。” 而在长安城内，张飞笑问道：“子平，你与曹贼聊了什么？” “没什么，都是一些无关轻重之事，只为诱导曹贼罢了。” “那曹贼生性狡诈，可不好骗。” 丘衡呵呵一笑：“那得看如何骗了，翼德可知，最高明的骗术是什么。” “自然是让别人完全信任你。” 丘衡摇摇头：“错了！” “那是什么？” “你可以怀疑任何人，但你会怀疑自己吗？最高明的骗术，是引导他自己得出一个错误的结论。” 张飞似懂非懂的“噢”了一声，转而提议道：“子平，曹操大军刚至，与俺一支兵马，今夜俺便踹了曹营。” 丘衡一脸黑线，问道：“翼德，有时在下很好奇，为何你的思维可以如此跳跃？” 张飞嘿嘿一笑，说道：“弯弯绕绕的，说再多俺也不懂，不如打仗简单。” 丘衡无奈摇头，转身走下城头，说道：“曹军今日大抵不会攻城，城防之事有劳仲邈了。” “末将领命。” “诶！子平，你还没答应我呢！？”张飞追在身后问道。 丘衡一想起曹操身边那几位谋士，苦笑道：“曹贼太看得起你我了，一切以稳为主，踏营？否了，衡另有安排。” 下城以后，丘衡传见句扶，柳隐。 “你们可知，我为何不让你们在城头露面？”丘衡背对二人，沉声说道。 句扶与柳隐对视一眼，坦诚道：“末将不知。” 丘衡转过身来，笑道：“因为你们将作为我的奇兵，给曹军致命一击。” 句扶，柳隐仍是一脸疑惑，说道：“末将愚钝，请军师明示。” “今日我与翼德，仲邈立于城头，曹军自会下意识认为城内将领不过我三人。在与曹贼的交谈中我亦暗示要死守长安。” “今日寅时，你二人带着鬼狼营自西门而出，于三里外槐里方向的山林埋伏。待到明日，曹操再见我三人立于城头，怎么也想不到城外还有伏兵。” 丘衡语气激昂道：“倘若他攻城，你二人按兵不动，明夜折返城中。可若是绕开长安行军，说明曹军准备输粮前线，届时我会在适当之时令翼德出城攻打曹军，吸引曹军注意力，而你二人伺机而动，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曹军粮队给我烧了！记住！不惜一切！若是成功，你二人便可平步青云。” 第133章 丘衡出战 “末将领命！”句扶，柳隐应道。随即柳隐提出疑问：“可军师，若是曹军包围长安攻城，鬼狼营便不得进，又当如何？” 丘衡笑道：“放心，曹贼即便攻城，也不会包围长安，至多围三缺一，比起死守长安，他更希望给我们留条活路，以防军士一心死战，若能弃城而逃，对其而言再好不过。” 柳隐恍然大悟，抱拳道：“既如此，定不负军师所托！” “还需记住一点，一旦得手，不要恋战，马上回城。” “是，军师。” 入夜，曹军守备森严，但四周却是风轻云淡，一夜无事。 曹军精力都在营防，也没注意到，寅时一支三千人马的支队悄然从西门出城。 次日，曹军已经整装待发，在曹操一声令下，全军出动。 先是行至长安城外，见丘衡，张飞，霍峻皆在城头，曹操喊道：“丘衡，可敢出城一战？” 丘衡嗤笑道：“魏公莫不是想用激将法？不如省省气力直接攻城吧。” 曹操亦笑道：“既然你不愿出城一战，孤亦不强求。” 曹操没有多说什么，绕开长安城继续行军。 丘衡三人跟着曹操的行军路线在城头走到，一直从东门行至南门。 丘衡忍不住开口道：“魏公莫不是要无视长安行军？便不怕在下带兵直取许昌？” 曹操不禁乐了：“孤倒怕你不敢出兵！既然不愿出城，便目送我大军离去吧。” 又从南门行至西门，丘衡停住脚步。 曹军结阵向前，距离长安城越来越远。 “子平，你的计划真的可行吗？”张飞虽然已经知道了丘衡的打算，但看着曹军的阵势，稍显担忧。 “怎么？翼德莫不是怕了？”丘衡调侃道。 “怕？俺老张这辈子还没有怕过！” “那便好，稍后衡随你一同出城与曹军一战。” “什么！？”张飞惊叫道：“那怎么行！先前不是说好了我一人领兵出击吗？” 丘衡无奈一笑：“此一时彼一时。你看曹军，夏侯惇在前，曹洪在左，曹纯在右，曹操许褚在后，将粮队保护得密不透风，始终结阵前行。” “若照衡原定计划，只怕他二人也找不到机会靠近粮队。” “可就算子平出城，又能如何呢？”张飞还是疑惑不解。 丘衡轻笑道：“翼德且看，乍一看，曹军分前后左右四路，但其实每一路都自成体系，可独立成军，翼德可知为何？” “都什么时候了！子平别卖关子。” “因为曹操谨慎，始终防着我们出城开战，所以他要保证大军处于任何方位，我军出城之际，面对我军的一路，即可变为前军，与我军交战。” 张飞听了半天，也不知道这与丘衡有什么关系，脸色一黑。 丘衡见状，忙道：“如此一来，届时我军出城，曹操许褚一路便是前军，而夏侯惇一路却是后军，若我军能将夏侯惇一路吸引至战场，后军空虚，句扶，柳隐是否也就更容易得手？” 总算听到了重点，张飞脸色一缓，凝眉道：“所以，子平是要用自己吸引夏侯惇？” “正是如此，我与夏侯惇本就有仇怨，此人生性莽撞，易中计耳。” “不成不成！大哥在也不会同意的，敌众我寡，大军之中，无人能护你周全，你若有失，俺可没脸回去见大哥！” “休要糊涂，这批粮草不烧，只怕我等都回不去见主公了。”丘衡劝道，他从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在劝说别人让自己涉险。 张飞默然，让步道：“若非要如此，让仲邈跟随你吧。” “不行！仲邈的任务是限制虎豹骑，否则一旦让虎豹骑切断后路，我军便有覆没之危！” 张飞双眼一瞪，闷声一哼，心里似堵得慌。 沉默寡言的霍峻难得开口：“军师所言便是军令，霍某相信军师的计划便是当前的最佳选择。” 张飞轻叹一声，算是默认了。 丘衡微微一笑，下令道：“张飞听令。” 张飞气呼呼地一抱拳：“末将在。” “命你率七千兵马，随我出战。” “喏！” “霍峻听令。” “末将在！” “命你令三千兵马策应后方，限制敌军虎豹骑。” “末将领命！” 曹操本军之中，见长安依旧没有动静，曹操不禁问道：“难道这丘衡真就这么放我们过去了？” “无论出城或是不出城，都有一定的道理，我军只需随机应变即可。”程昱回道。 刘晔一笑：“阳谋之所以是阳谋，便在于即便知道意图，也难以处理，想必现在丘衡亦是犹豫不决。” 正说间，长安大门开了，张飞率领大军出城。 曹操见状笑道：“这丘衡犹豫了这么久，终究还是要出城一战，可惜在他犹豫的这段时间，已然错失了最佳的进攻时机，如今我军已绕过长安，何处开战便由孤说了算，哈哈哈。” “主公英明，此处尚离城池太近，可诱敌深入，伺机断敌后路，一战定乾坤。”荀攸恭敬道。 “公达此言正合孤意，传令下去，维持阵型，继续行军。” 忽然，曹操在涌出的大军之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与张飞并行，正是丘衡。 曹操大喜道：“诸位且看，那张飞身旁之人，可是丘衡？” 几位谋士纷纷眺目望去，皆道：“不错，确是丘衡。” “他竟亲自出城，那必是要与我军殊死一搏了，恐怕是倾巢而出。”曹操越加欣喜，一战而定，速战速决是曹操最乐意看到的结局。 过了一会儿，张飞大军总算集结完毕，行军跟进曹军。 荀攸观其规模，说道：“兵力看起来不足一万，倒是符合我等预料之数。” “三万打一万，我军优势在握！长安之危一解，便有望守住凉州。”曹操脸上布满得意之色。 “主公勿高兴得过早，敌军中少了一人。”贾诩适时提醒道。 曹操一望城头，只有寥寥守卫，眉间一蹙，说道：“文和说得不错，霍峻现已不在城头。” 第134章 奇兵在后 但很快的，曹操的眉间又舒展开来，笑道：“方才霍峻还在城中，就算此时他离开了，又能做些什么呢？兴许只是疑兵罢了。” 贾诩默然，的确，现在任凭霍峻做什么也来不及阻止曹军，但他总觉得奇怪，既然错过了最佳时机，丘衡还出城不是亏大了么？他是这种能吃亏之人？ 曹军继续向前推进，已然出现在句扶，柳隐伏兵之视野里。 丘衡算算距离应该差不多了，便加快速度，大笑道：“曹贼！夏侯匹夫！新仇旧怨，今日便在此地了断吧！” “丘衡，你可是分不清局势？既然来了，便留下吧。”曹操不气不恼，冷笑道。 丘衡嘴角一扬：“衡便在此，倒要看看你曹营鼠辈，谁能伤我分毫。” “军师，何须多言，待我燕人张翼德杀他个片甲不留！”张飞声如洪钟，有意亮出名号。 “擂鼓，杀！”丘衡果断下令。 曹操亦下令道：“后军变前军，擂鼓迎敌！” 一时间鼓声大噪，张飞一声暴喝，一马当先发起冲锋，身后大军紧随。 丘衡则保持在中军位置，观察战场。 “许褚，你上去会会张飞。” “喏！”许褚一拍马后，迎面朝张飞冲去。 “来者何人！”张飞目光一凝，叫道。 “虎痴！许褚。”许褚的回应简洁明了。 “来得好！” 两军相接，将对将，兵对兵，开始近身厮杀！ 很快，战场便陷入了白热化阶段，曹操眼见时机成熟，继续下令道：“命曹纯率领虎豹骑侧翼迂回绕后，切断敌军退路。” 传令官急忙传达命令，曹纯收到以后，当即带着虎豹骑脱离大军而去。 曹操面带微笑，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另一边，夏侯惇听闻丘衡出城以后一直心痒难耐，恨不得马上杀到丘衡面前，奈何曹操命人吩咐道：“前军变为后军待命，霍峻不见行踪，为防偷袭，元让不可擅离职守。” 或许丘衡也没想到，他安排了霍峻的任务会在无形中阻碍了夏侯惇出击的步伐，但霍峻这一路是必要的，就算知道了也只能这么安排。 曹纯的绕后异常顺利，这反倒使他内心隐隐发忧。 实际上，他的调动一直在丘衡的预料之中。曹纯绕至敌后，便以为是自己想多了，丘衡军对此似乎毫无防备。 于是转向向背对自己的敌军发起冲锋，丘衡一看距离，果断下令：“后军变阵！” 只见后军几个方队突然转向，大盾竖起，间隙以长矛架上，形成了一道由人组成的拒马防线。 丘衡对距离的把控恰到好处，曹纯已然止不住冲势，亦变不了向，只能硬顶上去。 但他并未有太多担忧，虎豹骑乃是重甲骑兵，就算盾矛阵也不能完全阻拦虎豹骑的脚步，更造不成多少杀伤。 正如他所说，虎豹骑撞上丘衡后军的一刹那，盾矛阵便发生了明显的变形，向内凹陷，举盾的士兵甚至在冲撞的强大震力下纷纷吐血。 逐渐有虎豹骑撕开大盾防线，然而，在大盾的阻挡下，虎豹骑最终止住了冲势，这便算完成了丘衡交代的任务。 “咻咻咻！！！”曹纯听见身后传来清脆的弓弩声。 一边厮杀，一边抽空回望，只见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支奇兵，一字排开，手持弩箭，身后一将立于马上，一声令下，弓弩平射，这些弩箭竟能刺穿虎豹骑的重甲！一轮齐射之后，便有一排虎豹骑应声倒下！ 这一支奇兵，正是霍峻所带领的弩兵，专门为牵制虎豹骑而埋伏在后。 弩箭的装箭速度很慢，一轮齐射之后，霍峻又是大手一挥，前排弩兵退下，后排弩兵补上，又是一轮齐射，大体有五排左右，如此循环。 整支虎豹骑就这么暴露在霍峻的弩兵之下，曹纯方才知道自己中了圈套。 如今曹纯面临两难境地，向前硬顶，短时间无法杀入敌军；向后冲锋，只怕冲到霍峻的弩兵面前虎豹骑已经死伤殆尽了。 要知道，每一个虎豹骑的价值都是极其重要的，无论是从练兵还是装备，亦或是战场经验，都是百里挑一的存在。 看着身边的虎豹骑一个个倒下，曹纯感觉到自己的心里在滴血！ 他咬紧牙关，下令道：“儿郎们！随我侧后方突围！” 在曹纯的带领下，虎豹骑不再恋战，选择突围。 丘衡满意一笑，不再关注后方，交给霍峻就是。 因为他知道，虎豹骑想走，是留不住的，见好就收。 霍峻亦是稍作指挥，尽可能争取更多的杀伤，而在虎豹骑脱离丘衡后军之后，冲锋起来亦是很快脱离弩兵的射程范围。 霍峻便下令收兵，弩兵队加入到后军之中，而霍峻也慢慢向丘衡靠近，一是复命，二是保护他的周全。 “做得很好，仲邈。” “军师过奖，战况如何？” “不容乐观，夏侯惇的前军按兵不动，不知何故。”丘衡轻叹道。 霍峻便不作声，因为若是丘衡的计划失败，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丘衡，毕竟他身上背负的责任太多了，非说自己能做什么，只怕也只有舍命相随而已。 张飞与许褚已经较量了数十合不分胜负，两人的身边也形成了一个小空间，双方士兵都不愿意靠近这两尊杀神。 但张飞还是隐隐占得上风，许褚身上新添了几道血痕，显然是张飞所致，只是许褚不知是皮糙肉厚或是忍耐力惊人，愣是不像负伤模样，反而气势见长。 曹纯垂头丧气的逃回曹军本阵，将中伏之事与曹操细说。 曹操虽有怒气，却也清楚这不是曹纯之过，没有过多的苛责他，只是令他先行退下。 而后双眼微眯，目光落在丘衡身边的霍峻之上，说道：“那支弩兵定是霍峻所领，丘衡算准了虎豹骑的动向。” “主公，祸福相依，如今霍峻已露面，丘衡一军再无奇兵，我军大可放手一搏。”程昱安慰道。 曹操心里清楚，也只能洒脱一笑。 第135章 鬼狼烧粮 “全军压上，就算不能全歼敌军，也要尽可能杀伤兵力！”曹操冷哼一声，下令道。 曹军展开全面进攻，两翼部队逐渐前涌，意图钳住丘衡军队。 丘衡一见曹军动静，当即下令且战且退，以免陷入困境。 而在后军的夏侯惇，得知了曹纯被霍峻埋伏击退的消息与曹操的命令。 本就蠢蠢欲动的夏侯惇顿时气道：“随我出击！休要放跑了丘衡！” 前军随着夏侯惇的调动开始突击。 埋伏着的句扶，柳隐见状大喜，夏侯惇这一路一走，中军粮队便完全暴露在二人眼皮底下，眼下只需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夏侯惇一马当先，转从侧翼急行军，不久便加入到战场之中。 在敌军间，他定位到了丘衡的位置，大喝道：“丘衡狗贼，待某取你首级！” 丘衡看在眼里，心中暗喜，脸上却不动声色，冷笑道：“取我首级？凭你也配？” 夏侯惇大为震怒，愈发凶狠的朝丘衡方向厮杀。 前军之中，曹操看见夏侯惇脱开大军，从侧边直攻丘衡，不由骂道：“哼，元让勇则勇矣，却是莽夫，丘衡稍一挑衅，便暴跳如雷。” 但骂归骂，总归是要全力剿杀丘衡的，所以就算夏侯惇与队伍脱节，也懒得将其调回，便由着他独立作战，待战后再治他的罪。 张飞与许褚的战斗终于分出了高下，百余合后，许褚或是因为失血过多，又或是因为筋疲力尽，头脑发晕，无力再挡张飞的攻势，只好寻机逃走，张飞欲留，却听身旁一人喝道：“曹某来会你！” 原是曹洪赶至，拦住了张飞，张飞冷哼一声：“怕你不成！”随即又与曹洪战至一起。 许褚退回曹操身边，抱拳失落道：“主公，末将无能，未能斩杀张飞。” 曹操看见许褚身上伤痕累累，不免心疼道：“张飞之勇非同一般，仲康已做得很好，无须自责，快下去处理下伤口吧。” 许褚一脸憨态，回道：“皮肉之伤罢了，何需处理，末将要护主公安全。” 曹操一瞪眼，气道：“眼下是孤优敌劣，大军之中谁能伤孤？还不速去！非要孤下令吗！？” 许褚不敢忤逆，只好应下，寻军医处理伤口。 看着曹军的包围圈越来越大，丘衡心里也略感不安，尤其是夏侯惇这路离自己最近。 “军师，末将去会会夏侯惇。”霍峻似乎知道丘衡心中所想，请命道。 但丘衡微微摇头：“夏侯惇虽然鲁莽，但武力不俗，仲邈不可犯险。” 另一边，确认粮队已无大将镇守以后，句扶，柳隐带着三千鬼狼营，自山林杀出，突袭现在俨然成了后军的中军。 很快便有曹军发现他们，慌乱大喊：“敌袭！” 话音未落，一波火矢从天而降，有幸被射中的粮车不多时便会燃起熊熊烈焰。 曹军中军以粮队为主，实际防守薄弱，鬼狼营轻易便撕开了防线。 句扶，柳隐二人一手持着火把，一手持着长枪，一边杀入粮队，一边检查粮车。 没有引到火的粮车，便上前以火把点燃。 其余士兵多以杀敌掩护为主，若见遗漏，便以刀挑燃物甩向粮车，或干脆推着粮车撞上去，亦能将其引燃。 曹操注意力全在眼前交战之中，忽听得后方似乎骚动，转头疑惑道：“后方为何骚乱？” 贾诩比曹操更快一步，指着后方惊道：“主公快看！” 顺着贾诩所指的方向，曹操一眼便看到了浓烟滚滚。 “这……哪来的烟？”曹操低声嘀咕，还没有反应过来。 但身后的军师们却都瞠目结舌，显然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很快曹操亦是双目圆睁，厉声叫道：“粮草！？孤粮草被烧了？？？” 这时才有人来报：“报！中军遇袭，粮草被烧。” 曹操一脚将传令人踹翻在地，怒道：“不可能！？张飞！丘衡！霍峻！都在眼皮下！哪有将！哪有兵能烧我粮草！刘备是插了翅膀不成！？” 曹操的情绪异常激动，众人不敢发言，唯有荀攸上前说道：“主公，无论如何，应先调兵支援中军，探明情况。” 曹操猛地转身，正欲发火，见是荀攸，深吸一口气，一咬牙关，下令道：“让曹纯带虎豹骑先去看看，许褚也去！从前军带走两队。务必保住粮草！” 曹操正在气头，得到命令，传令人如释重负，不敢多逗留，急忙退下。 曹纯与许褚得到曹操的命令，先后领兵出发。 下达命令以后，曹操晃晃悠悠的走向座驾，瘫坐在大座之上，面容狰狞痛苦。 几位军师面面相觑，又是荀攸叫道：“主公……” 曹操举起手掌，示意不用多说，痛苦道：“孤头风犯了，容孤缓缓。” 荀攸眉头一蹙，退了回去，脸上忧色浮现。 曹操能看到的浓烟，丘衡亦在第一时间发现。 他的心里既兴奋又忐忑，兴奋的是句扶与柳隐动手了，而忐忑的是他们能不能把任务完成好。 “但愿一切顺利。”丘衡在心中默默祈祷。 却说句扶与柳隐为了最大效率的进行烧粮，分头带队行动，突然听得群马奔袭之声，原是曹纯带着虎豹骑赶至。 二人心下一沉，却依旧奋力突进，抓紧时间烧粮。 因为丘衡给他们二人的任务是：不惜一切把粮烧尽！ 很快，曹纯进入中军，只见眼前火光一片，粮草与尸体被火烧焦的气味混杂着吸入鼻腔，又呛鼻又恶心，他的脸上浮现出惊骇之色，一时不知道是该灭火还是杀敌。 四周还有混乱不堪的曹军到处逃窜，生怕遇见那些残忍的士兵。 曹纯喝止一人问道：“敌军何在？” 那人一开始似乎没听懂曹纯在问什么，曹纯皱着眉头又问了一遍，他才支支吾吾的指了一个方向，这般模样哪还有军士的形象，曹纯厌恶地一枪将其刺死，带队向所指方向前进。 随着前进的步伐，很快，他便知道了这些曹军如此惊恐的缘由。 第136章 鬼狼凶相 偷袭之军的杀敌手段极其残忍，一般战场杀敌以效率为第一要求，可看着这满地的断臂残腿，曹纯便能想象到交战时的场景，配上这些熊熊烈火，说是地狱恐怕都不为过。 接着，他发现了句扶和柳隐两支部队，离他较近的乃是句扶，眼见他手里拿着火把又点燃了一车粮草。 曹纯暴怒，大喝道：“鼠辈尔敢！？” 长枪一指，带着虎豹骑先对句扶一队发起进攻。 句扶闻言只是回头淡淡看了一眼曹纯，随即继续搜寻粮车。 曹纯便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愈发气盛，准备直取句扶将其斩杀。 谁知鬼狼营士兵像是饿狼一般蜂拥而至，死死将其缠住。 曹纯脱身不得，大恼道：“给我杀！” 虎豹骑冲杀而至，势如破竹！ 如此战力并非鬼狼营所能匹敌，很快便压制了鬼狼营的攻势。 这种情况下，若是一般部队，想必已经畏战不前了，可鬼狼营却是不然，逆境反而令他们愈发凶狠，就算是死，也要尝试拉上垫背的。 就是这股狠劲，反而震慑了虎豹骑，明明战力碾压，心里却害怕着对方临死的反扑，煞是奇怪。 “该死，给老子滚开啊！！！”曹纯气急败坏，也顾不上句扶，他知道，不处理这些士兵，这条路就算是过不去了。 又过了许久，许褚才从另一边姗姗来迟，一看曹纯正在作战，便叫道：“子和，俺来助你！” 曹纯闻言，知道是大部队来了，忙道：“仲康不必过来，贼人还在前方，速去！灭火护粮为重！” 许褚脚步一顿，连连点头，嘀咕道：“对对对，主公说要保住粮草。” 随即下令道：“一队负责灭火，二队跟我杀敌去！” 许褚带队向前杀去，却也遭遇了与曹纯一样的境地。 “奶奶的，这些小崽子到底什么人！”许褚的咒骂声响起。 而此时，句扶柳隐会合到了一起。 “休然，情况不妙，曹军大部队赶来，可前方还有一处粮队……”句扶说道，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柳隐看向前方，继续前进，说道：“军师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你我都明白，完不成任务，这里就是我们最后的归宿，还需多说什么？” 句扶自嘲一笑，便与柳隐一并向前。 在鬼狼营拿命牵制下，句扶，柳隐没有任何意外的烧掉了最后一车粮草。 但此时他们所有人都已然深入曹军中军，想要活命，还得从许褚与曹纯手下杀出去。 待亲眼见着最后的粮草烧尽，句扶与柳隐对视一眼。 “孝兴，珍重。” “休然，珍重。” 二人策马向后杀去，柳隐大喝道：“弟兄们，任务完成，活下去，滔天的富贵在等着你们！随我冲！！！” 两队鬼狼营逐渐合于一处，向曹纯方向突围，理由很简单，曹纯的虎豹骑虽然战力高，但数量却少，生还机会更高，且虎豹骑毕竟是骑兵，从许褚边突围还是有可能被虎豹骑追上。 “吼！吼！吼！”鬼狼营士兵的咆哮声既是为自己鼓气，也是对柳隐一番话的回应。 “敌将休走！与俺大战三百回合！”许褚看出句扶与柳隐是这支部队的统领，试图留住。 哪知句扶，柳隐丝毫不加理会，一心突围。 曹纯见状怒道：“来了还想走？没那么容易。” 接连几刀砍翻数名士兵后，正好迎面撞上柳隐，出刀一扫。 柳隐眉头一蹙，并不想与曹纯纠缠，奈何这一刀避无可避，只得提抢对上化招。 刀枪相接，柳隐虎口微颤，便知眼前这人勇力不俗。 紧接着，曹纯刀口一翻，又撩起一招，柳隐本无战心，一时沦为守态，继续化招。 奈何曹纯招招相扣，根本不给柳隐喘息的机会，虽无杀招，却能死死将柳隐缠住，这便是曹纯的目的，留住主将，你鬼狼营士兵敢弃将而逃吗？拖到许褚杀来，一个都别想跑！ “休然！我来助你！”句扶见状便欲加入战局。 曹纯暗喜，此举正合他意。 “都别管我，突围！”柳隐明白曹纯心思，大喝道。 句扶动作一滞，也想明白了怎么回事，深深看了柳隐一眼之后，尊重他的选择，继续向前厮杀。 曹纯怒意形于表，手中杀招乍现：“想死，某成全你！” 他全力出手，长刀抡圆以惯性蓄势后，一刀斩落！ 不料一名鬼狼营的士兵骑马从二人中间窜出，架着长枪试图为柳隐架住这一刀。 鲜血飞溅到柳隐脸上，他下意识地闭上双眼，再睁开时，这名士兵的长枪已经掉落在地。 曹纯的长刀劈入士兵的肩膀，将将砍到胸间。 他背对着柳隐，双手死死握着刀背，不让其轻易脱出，龇牙咧嘴，似笑非笑，口中不住的吐着血水。 柳隐依稀能听见他说出的几个字：“……富贵……替我……享……” 眼前场景，就连曹纯都心有戚戚，柳隐却是面无表情，很快从愣神中恢复，拍马突围而去。 曹纯知道，已经留不住柳隐了，淡淡道：“安息吧。” 长刀猛地从士兵身上抽出，士兵应声而倒。 “追！”曹纯不能浪费时间，继续追杀鬼狼营。 不久之后，句扶，柳隐带着鬼狼营突出重围，虎豹骑在后追赶。 当丘衡发现二人的身影出现在曹军右翼，正迂绕逃往长安时，便知道大事已成。 不再恋战，丘衡下令鸣金收兵！ 张飞一听，一招便将曹洪逼退后，回马撤退。 曹操稍微恢复一些，听见金鸣，猛地站起下令：“给孤留住！别让他们跑了！！！” 就算没有曹操的命令，曹洪与夏侯惇也和曹操是一样的想法。 曹洪策马急追，张飞一边撤退，一边用余光观察，见曹洪紧追不舍，张飞怒气一下子窜升到了顶点，暗道：“凭你也敢追杀俺老张！当真找死！” 张飞有意控制马速，待曹洪逼近，正为即将赶上张飞欣喜时，张飞骤然勒马回首，丈八蛇矛至左向右迅猛一挥！ 第137章 退守长安 曹洪猝不及防，一道血痕逐渐在他脖颈处浮现，他用左手紧紧捂住喉咙，死死盯着张飞，却发不出声音。 张飞啐了一口，骂道：“自不量力。” 随即转身继续撤退，心中暗道：“二哥这招还挺实用的。” 夏侯惇见丘衡掉头撤退，急喝道：“丘衡小儿！你不是要在今日清算你我恩怨吗！？还逃作甚？” 借着丘衡大军撤退形成的间隙，纵马向丘衡追去！他眼下只想将丘衡碎之万段。 丘衡朗声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夏侯匹夫，若非你‘出兵’相助，在下岂能如愿烧掉军粮。时至今日，方知你身在魏营心在汉，可亲可敬！如此功臣，叫在下如何舍得杀之？且留你首级，日后再立大功！” “你！！！”丘衡一番话可谓是杀人诛心，夏侯惇听完便觉体内气血翻涌，郁气难舒，脸色逐渐涨红，最终是一口淤血自嘴里喷出。 “丘衡小儿！！！我誓杀你！！！” 无论夏侯惇如何追赶，也未能拉近与丘衡的距离。 丘衡在成都闲暇之余苦练的骑术在此刻发挥的淋漓尽致，按他说来便是，打斗本事不行，那就得学逃命本事，论及马上军师，丘衡恐怕当属一流。 “啊啊啊啊啊！！！”夏侯惇看着丘衡远去，心中极为不甘，疯了似的大叫，瞋目裂眦，将怒气发泄在落后的丘衡军队上。 就在他展开疯狂杀戮的时候，又听得一声大喝：“夏侯惇，吃俺一矛！” 夏侯惇顿感危机，动作一顿，一名士兵从他手中逃脱，而他侧头一看，张飞策马自侧后方奔来，双手横矛，看架势，是准备将他扫落。 夏侯惇心知张飞勇猛，不敢大意，驾马急转向避开。 张飞本来也没想着这一矛能扫落夏侯惇，见其吓得避开，便收矛长笑而去。 这一来，夏侯惇心中郁结更甚，却是无从发泄。 丘衡与霍峻最先撤至长安，城上守卫远远见到二人便打开城门迎接。 进入长安，丘衡说道：“仲邈，速上城墙布置城防，掩护我军入城，而后曹贼势必要马上进行攻城，一切就拜托你了。” “末将领命！”霍峻心知任务之重，当即开始点兵布置城防。 丘衡军慢慢都撤回长安城，其中也包括句扶，柳隐的鬼狼营。 原本死死咬住丘衡军尾巴的曹军，挤在长安城外，而后在霍峻的弓箭压制下变得零零散散，后方曹军则难以顶着箭雨跟进，中间便形成了一小段空间。 丘衡军趁机溜进城中，张飞立马在城门之下，一边喊道：“快快入城！”一边将侥幸杀过来的曹军士兵斩杀。 直至最后一名丘衡军士兵入了城，张飞后撤几步，长安也成功关上了城门。 正如丘衡所料，曹操直接下达了全力攻城的命令。 但霍峻早有准备，不慌不忙的加以应对。 长安城中，张飞，句扶，柳隐正向丘衡复命。 句扶，柳隐先抱拳道：“军师，幸不辱命！” “好！你二人做得很好！日后论功行赏，必是大功一件。”丘衡赞赏道。 “只是……”柳隐眼色黯然，嘴唇微微颤动。 “只是什么？”丘衡追问道。 句扶叹息一声，接过话说：“只是鬼狼营战死超过两千人，余者数百。” 丘衡分别看了看二人，脸上波澜不惊，心中却是暗自神伤，其实当他看到虎豹骑追杀鬼狼营的时候，便有了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结果比他想象的更加惨烈。 事实上，鬼狼营早已今非昔比，无论是丘衡还是句扶，柳隐，都与鬼狼营密不可分。 而丘衡也的确如他所说的那样，为鬼狼营每一个人提供远超一般部队的待遇。 俗语云宁做太平狗，不做乱世人。丘衡却能给这三千人提供一个有尊严有质量的活法，因而他们早已不记恨丘衡。 “他们的牺牲是有价值的。”丘衡淡淡道。 又问张飞：“正面作战死伤清点出来了吗？” “伤亡不小，现在正在守城，不好清点。” “好，你三人先去协助守城，听从仲邈调遣，待入夜清点人数，一并汇报于我。” “喏！” 入夜之后，丘衡得知鬼狼营只剩八百人，而一万大军也折损了三千。 便问霍峻：“仲邈，这七千兵力，能守多久？” “回军师，若无意外，以曹军目前兵力，三个月内休想在霍某手中攻下长安。”霍峻自信道。 丘衡微微一笑，心下一定，就凭曹军目前的粮草处境，怕也攻不了两个月了。 曹营之中。 曹操亦在听取战报。 “主公，今日一战，我军折损两千四百兵马，其中包括了六百虎豹骑，子廉……战死。”夏侯惇汇报道。 曹操双目低垂，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来，追问道：“粮草呢？” 夏侯惇沉默不语。 “孤问你粮草情况呢？”曹操抬眼一看。 “粮队……除了各部干粮以外……几近烧毁。”夏侯惇支支吾吾道。 “好，夏侯惇，你可知罪？”曹操声音低沉，却隐隐能感受到压抑的怒气。 夏侯惇跪拜道：“末将知罪。” “你倒说说，你所犯何罪？” “末将擅自离军出击，以致军阵混乱，中军暴露在外。” “说得好！军粮被烧，你有一半责任，程昱，他当何罪？” 突然点到自己名字，程昱犹疑道：“主公……” “何罪！？”曹操怒道。 程昱一惊，抿嘴说道：“死罪。” “听见了吗，夏侯惇，你还认罪吗？” 夏侯惇抬头看了看曹操，一脸愧色，而后在此拜伏道：“末将甘愿领死，但有一事相求，请主公成全。” 曹操气极反笑，说道：“一个罪臣，反倒与孤谈起条件来了！？好好好，孤倒要听听，你所求何事！” “请主公容某杀了丘衡，再行处死。” 曹操眉毛一扬，大抵也没想到夏侯惇的请求是这个。 “主公，子廉战死，军中还需大将坐镇，不如让夏侯将军戴罪立功吧。”荀攸适时劝道。 “戴罪立功？”曹操哈哈一笑：“匹夫之勇，我倒怕他罪上加罪！把夏侯家都牵连了。” 第138章 贾诩连策 虽然曹操骂得凶，但他也知道现在不能阵前斩将，况且军粮被烧，自己也有责任，若非自己下令全军压上，夏侯惇又岂敢动军。 想到这里，气也消了大半，便瞪了夏侯惇一眼，骂道：“滚下去领三十军棍，再有下次定斩不饶！” “喏。”夏侯惇悻悻退下，自领三十军棍。 “曹纯，许褚。” “末将在。”二人一并应道。 “烧粮之人你二人可看清了，是刘备哪位部下？” 曹纯与许褚面面相觑，曹纯摇头道：“主公，偷袭之将领共有两位，但……相貌不曾相识，亦不知是何人。” 曹操与刘备没少打交道，但凡有些名气的将领，都应该认识，曹操自嘲笑道：“我大军粮草被无名之辈烧毁了，还是两名？” 曹纯与许褚沉默不语。 曹操喘着粗气坐回主座，说道：“公达，勒令凉州诸将回攻长安吧，凉州且放给刘备。” 这句话一说完，曹操瞬间气势萎靡，仿佛苍老了十岁。 “攸领命，请主公放心。” 曹操微微抬头，看向贾诩，兜兜转转，最终还是要听这个老狐狸的话，若是当初直接…… 可惜没有如果，但曹操也明白了，对付丘衡这种人，贾诩的计谋可能更加合适，不能给丘衡任何翻盘的可能性。 “文和，你可还有想法？”曹操试探问道。 贾诩沉吟一声，说道：“主公，若是决定缩回阵线，诩有一计或可缓解缺粮之危。” 曹操凝眉道：“莫非是先前所言驱民之策？” 贾诩摇头：“此时我军随时断粮，需加速行军，急攻长安，驱民只会拖慢时间脚步，已不合时宜。” “那文和所谓何计？”知道不是驱民这种有伤天和的计策后，曹操顿时松了口气，同时也期待着贾诩的下文。 “说来简单，不必驱民，直接向各地民众‘借粮’便是。”贾诩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不起眼的小事。 曹操嘴角一抽，一时不知道怎么说贾诩好，他是要直接抢民众的余粮然后把民众丢在一旁自生自灭啊！ “文和……” “在。” “若依此计，你欲使这数十万的百姓如何存活，你欲让孤背负这数十万条生命？” 贾诩暗自腹诽：“徐州十万生命都背了，还在乎多数十万嘛。”嘴上却道：“主公放心，凉州数十万百姓不会因此丧命。” 曹操眉毛一挑：“此话怎讲？” “大军借粮走后，刘备马上就会接手城池，他素有仁德之名，岂能坐视百姓饿死？待其赈灾济民，这数十万百姓将为我军消耗刘备不少粮草，此长彼消，即可为我军挽回一些劣势。” “若他狠下心，不放粮呢？” 贾诩努了努嘴，诡笑道：“那便是刘备见死不救，这数十万百姓的生命应算于刘备身上，而他自负的仁德美名也将荡然无存。” 曹操先是低头沉吟，不久之后哈哈大笑：“文和啊文和，孤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贾诩顿感一阵恶寒，脸上却是浮现出欣喜的笑意，作揖道：“承蒙主公厚爱。” “公达，便依文和所言。” “是，主公。” “文和可还有妙计教我？” “啊？”又被曹操突然点名，贾诩惊愣一声，原本他说完一策后便打算沉默不言的，以往曹操也不会再追问他，今日怎如此稀奇，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曹操微微侧头，盯着贾诩看。 “看来主公并不满足。”贾诩暗道。 但下一策恐怕……贾诩稍显犹豫，不知当讲不当讲。 曹操看出了他的纠结，明显藏着话不敢说，心中一寒，连贾诩都不敢说出来的计谋，是什么计谋？ 曹操咽了咽口水，说道：“文和有话但说无妨，是否纳取全在孤一人，定不会责怪于你。” “主公，诩却有一计……”贾诩抬眼看了看曹操。 来了，曹操点头示意让他继续说。 “主公，诸位，根据今日情报，如今刘备，庞统两路已然与我军交战，我退敌进，若不能甩掉刘备大军，只怕没有时间给我们合兵攻下长安的机会。” 荀攸轻笑一声，大抵知道贾诩要说什么了。 其他人亦是微微点头，想来也在思量着这个问题。 “想必文和已有解决之法，继续说下去。” “正如丘衡在此牵制我们一样，我们也需有人牵制住刘备两路大军，以争取攻下长安的时间。” 程昱插话道：“根据情报，刘备两路兵马合计五万之众，整个关西军团也不过八万余人，既想回调又想牵制，恐非易事。” 曹操亦是点头：“仲德所言不差，文和欲如何调配兵力达成此战略？” “回主公，依诩之见，需遣一上将一万兵马牵制刘备两路大军，而其余七万兵马急行回调以攻长安。” “果然……”荀攸心中暗道，他几乎可以确定贾诩的计策，虽然他不支持这种计策，但不得不承认眼下他的计策是最有利的，所以他决定不发一言，坐等曹操抉择。 刘晔皱眉道：“一万牵制五万，如何得行？” “便似眼下长安，只需依托城池防守，任敌来攻即可。”贾诩悠悠说道。 刘晔马上追问：“我军攻长安，乃是因为长安位置险要，又卡住粮路，不得不攻。可敌军有何非攻不可的理由呢？” 程昱补充道：“子扬所言不差，文和，凉州诸郡并无一城是不可绕开的，刘备只需一军看住，其余大军大可绕道而行。” 贾诩呵呵笑道：“没有理由，便创造理由，刘备大军已知关西军团有八万大军，若有一座大城可纳八万大军，而敌军不知城中虚实，城头多布几位将军大旗，想必敌军一时半会儿应该不敢视之不理，此乃疑兵之计。” 险计！这是众人第一反应，但却不失可行性，只是…… “那一旦败露，这一万兵马及将领……”刘晔骇然道。 贾诩默不作声，因为他不说在场之人也都明白，这便是壮士断腕之策，所以他才迟疑要不要说出来。 第139章 开仓济民 曹操低头沉吟，思量着是否要采纳贾诩的计谋。 一旁默不作声的荀攸却是笑道：“文和所言应该有所保留吧？这留下牵制之人，需对刘备有足够的吸引力，唯有一人可当。” 贾诩幽幽看了荀攸一眼，暗骂荀攸既然知道，直接提出来便是，非要把球踢回来。 无奈之下，贾诩只得补充道：“不错，此人选非夏侯将军莫属，若是主将不露踪迹，易使刘备生疑。” 这里的夏侯将军指的自然是夏侯渊。 曹操没有继续说话，营帐内一片寂静，大家都知道这对曹操而言是个艰难的抉择，犹豫不决是很正常的。 只是留给曹操的时间并不多，每一天都可能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今夜必须做出决定。 半晌以后，曹操眉眼下垂，方才问道：“让妙才牵制，应如何执行，才能掩护大军暗中撤离呢？” 曹操提出这个问题，便是同意了贾诩的计策。 贾诩进而回道：“主公，可使大军直接撤往漆县，刘备沿途接管各城势必停留一点时间，如此大军可脱离刘备视线之外，之后大军只留下一万人，其余再从漆县转向长安。” “虽说迂回了一点距离，却胜在稳妥。” “诸位觉得可行吗？”曹操想听听其他人意见，询问道。 但这计谋显然并不能保证成功率，几位都陷入了沉默，不敢妄言。 曹操看在眼里，叹息道：“也罢，便依文和行事。” 荀攸点头称是。 “文和……”曹操再度叫了一声。 不待多言，贾诩苦笑道：“主公，诩已无其他计策可用。” 曹操这才惋惜的放过他，而其他人也暂时给不出有利的建议，这场会谈就此结束。 下达的命令发往凉州各路。 在命令传达的路上，关西军团才分别在冀县，散关遭遇新败。 临渭城中，夏侯渊先收到了张郃的书信。 他与徐晃商议了一番，本欲退往陈仓与张郃合兵，还未出发，紧接着又收到了曹操的命令。 夏侯渊阅读了一遍，轻笑一声，顺手递给了徐晃。 徐晃也认真阅读了一遍，他脸上的表情逐渐从疑惑变为惊讶，到最后看到要夏侯渊断后牵制时，他才知道夏侯渊方才那声轻笑是什么意思。 徐晃抱拳道：“将军，末将愿替将军代为断后。” 夏侯渊微笑摇头道：“主公的安排必定有主公的用意，我等只需遵从，此话不必再提。” “想必主公的书信儁义那边也已经收到，传令下去，明日搜罗百姓物资充饷，动军，撤往漆县。” “末将领命。” 与夏侯渊一致，凉州各地的曹军纷纷行动。 劫掠百姓的存粮，自然会引发百姓的不满，不少地区都出现了百姓暴动的事件，但无一例外都被曹军武力镇压。 一时之间，民声哀怨。 刘备与庞统两路大军在曹军撤退后分别进入了临渭与陈仓。 刚刚进城，便见百姓集体跪倒在地，哀嚎一片，祈求刘备救命。 刘备不明所以，急忙下马查看，问清原因。 在听闻曹军所作所为之后，当即气得青筋乍起。 “曹贼怎可行此禽兽之事！置一城百姓性命于不顾。” 刘备环视一圈，朗声道：“乡亲们！都起身吧！听备一言。” “曹贼暴虐无道，然备定不会见死不救，请乡亲们稍安勿躁，待备接管城池，便会开仓赈粮。” 百姓无不感激涕零，拜谢道：“刘皇叔仁德无双，真乃万民之幸。” 在刘备接受百姓的赞誉时，一旁的法正却是缓缓抚须，若有所思。 待到离开之后，法正方道：“主公，济粮之事还需谨慎。” 刘备一愣，疑惑道：“我军兵粮充足，应无大碍吧？” “若仅是这一城百姓，自然没有大碍，可若是整个凉州的百姓，可就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刘备闻言大惊：“孝直之意是，曹操劫掠了整个凉州百姓之物资？” 法正轻轻摇头道：“此事尚未可知，但夏侯渊大军主动撤退，曹军必是要收缩防线，想来至少撤出之地，都要经历一番劫掠，就是不知，曹军如何收缩便是，再待几日，各地应有消息传来。” “曹操如此行径，就不怕被天下人唾骂吗？”刘备怒道。 法正看了看刘备，心中笑道：“我的好主公，这不是专门为你定制的手段吗？” 同时也感叹道：“看来魏营之中亦有高人，天下大业任重而道远啊。” 稍作思索，法正建议道：“主公，若是不能见死不救，不如现在便书信一封至成都，告诉孔明情况，令其早做准备，以免日后出现问题。” 庞统一边，也是相似的场景。 庞统心中清明，亦是选择开仓赈粮，因为他相信刘备一定会这么做。 不出所料，几日内，刘备陆续得到消息，是凉州各路曹军撤军的消息，其中也包括了金城的阎行一军。 而他们撤退的方向，大抵都指向了安定。 刘备一边行军朝安定进军，沿途确认情况，接管城池，并想尽快确认曹军行踪，奈何被救济百姓之事耽搁，始终没能见到曹军。 另一边，他与马超商讨，武威天水一带，目前大军不便探查，希望马超令马岱出兵代为巡查，若无特殊情况，则可直接输粮救济。 马超自然答应下来，并且承诺不会夺取任一城池，因而刘备对他顿时好感大增。 最终，庞统与刘备先后行军到了漆县，在此发现了夏侯渊，徐晃，张郃三人的军旗，城墙上布满守卫，俨然一副死守的模样。 兵合一处，庞统等人来向刘备复命。 “主公，幸不辱命。”庞统见面行礼道。 刘备在主座上伸手虚扶，笑道：“士元不必多礼，两军会合，凉州之战胜利在望。” 随即继续说道：“如今关西军团三大将皆在这漆县之内，应当是要死守此城了，二位军师所见，我军是攻是围才好？” 法正与庞统只觉思绪杂乱，一时搞不清曹军的意图，似乎有什么重点没有把握住。 第140章 长安之危 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不确定，只得慢慢捋清头绪。 “曹军选择退缩防线，还搜刮百姓物资，便说明子平的战略已经奏效，且曹军缺粮情况已经足够严峻。”法正一边思考，一边说道。 “但为何是退到漆县呢？”庞统提出疑问：“难不成曹军要在此地决战？” 而后他又自己否决道：“不对！曹军果真想要合兵决战，完全没有必要放弃那么多城池。” 法正点头道：“如此说来，漆县必定有其特殊之处，重要到曹军不可舍弃，必须死守的地步。” 庞统闭上双目，脑海里浮现出一张舆图，仔细研究漆县所在的地理位置及战略意义。 不多时，他睁眼说道：“倒是有一种可能。” 法正抬头看向庞统，后者说道：“漆县之后，我军即可攻向长安，曹军不愿使我军合兵，刻意将我军拦于漆县之外。” “可槐里亦能通往长安，为何不择在槐里。”法正质疑道。 “槐里离长安过近了些，对我军来说选择更灵活亦更有利。” 法正默然，庞统所说不无道理，只要关西军驻足在此，在击败关西军之前，刘备大军就不可能出兵援助长安，因为即便加上马超的兵力，依旧是关西占点小优。 若是分兵出去，待到关西兵粮耗尽，殊死一搏之际，便有可能被反将一军，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里，法正建议道：“主公，无论如何，曹军缺粮是不争的事实，请下令围城吧，目前还不到攻城的时机。” 庞统亦道：“统附议，同时，请主公派出斥候探查长安消息。” “好，便依军师所言。” 缺乏信息的刘备大军最终选择了对漆县围而不攻。 在漆县内的夏侯渊得知消息，长舒了一口气，他已经决定，只要刘备大军不攻城，他便不上城头，否则只见他而不见其他将领，势必会引起刘备军的怀疑。 数日之后，另一面，由徐晃，张郃，阎行率领的四万关西军此刻已然靠近长安。 “报！”丘衡正在计算着守城的兵力损耗，突然听见久违的声音，不由眉头一皱，这种时候还有特殊情况，可不是什么好事，心中稍感不安。 “军师，西北方突然出现敌军，数量约莫四万！” “四万！”丘衡瞳孔一缩，不由惊叫。 他心里很清楚，这个数量的大军，自西北来，必然便是关西军团。 来不及细想，丘衡匆匆出府，赶去西边城头之上，一看究竟。 到了城头，正处守城激战之中，负责西城的乃是张飞，见到丘衡上城，急忙护到身边，留意可能射来的流矢。 “子平，你上来干嘛？” “发现的敌军在哪？” “我不是命人告诉你数量了吗，这里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别废话，我必须亲自看看。” 张飞无奈，只好应道：“好，我掩护你过去。” 丘衡跟在张飞身后，行至城头。 果然看见一支大军行来，丘衡双目微眯，来将三人，其中便有徐晃，张郃，另一人他并不识得，只知并非夏侯渊，而旗帜上写的便是阎字。 他并不关心这位阎姓将领是谁，只在意为何关西军会出现在这里。 张飞一矛击飞流矢，回头见丘衡竟在发愣，急道：“子平！看完了吧，快快回去，城头危险！” 丘衡这才缓过神来，微微点头，在张飞的护送下下了城。 回到府中，丘衡暗自思量，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这一路，与其他两路是断联状态，或许其他两路可以打探到他这一路的消息，但他不行。 在他的计划中，关西军应该正与马超及刘备大军在武威天水一带作战，而庞统应该在安定一带扫荡，关西军团不可能出现在长安。 是主公大军败了？还是士元没能攻入安定？ 丘衡瘫坐在地上，心中满是焦灼。 无论是哪种情况，这四万大军，都将成为压死长安的最后一根稻草。 有人欢喜有人忧，曹操营帐之中。 “公明，儁义，彦明，来得正好！” “有了这些粮草，足以支撑到攻下长安了。”曹操大喜。 荀攸说道：“主公，攸以为应该广布斥候，封锁消息，避免被刘备大军发现蹊跷。” “准！” 程昱亦是进言：“主公，有了这四万大军加入，可以明火夜战，尽量压缩敌军休息时间，而我军分批攻城，轮番上阵，乃疲兵之计。” “好计策，亦准！” 曹军一直攻到天黑没有鸣金，霍峻便知曹军打算，果断开始着手划分全军队伍，准备跟上曹军的进攻频率尽量换防休息。 直到夜深，曹军方才撤退，给了丘衡军喘息的机会。 在大军用餐休息的时候，军中开始窃窃私语。 “听西门北门的兄弟说，曹军来了四万援军，所以今天才攻到深夜。” “什么？那我们还能守得住吗？” “唉，谁知道呢……” “咱们就守着这座孤城，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抛弃掉了……” …… “快都别说了，丘军师来了！” 丘衡面含微笑，走到军士中间，方才军士们的窃窃私语他多少听在耳里，心知这第一日，军心便有所动摇了。 但他并未发怒，只是笑道：“诸位将士们！今日关西大军四万来支援长安，可知说明什么？” 丘衡环视一周，见无人敢吱声，便继续道：“说明主公大军，在关西已然大获全胜！这才打得关西军落荒而逃！回攻长安！” 此话一出，那些原本气势颓靡的军士纷纷眼前一亮，重新燃起了希望，暗自惊讶：“原来是这样！” 丘衡嘴角一勾，继续道：“相信不久之后，主公便会率领大军杀至此地！届时内外夹击，曹军必败！你！你！你！你们！都是这场战役的功臣，主公定有厚赏！” “吼！！！”军士们瞬间斗志昂扬。 “但是！我们距离胜利还差最后一步！那便是在主公大军赶至前守住长安！众弟兄可有信心？” “有！！！有！！！有！！！” 第141章 中计了 丘衡满意一笑：“好好歇息，明日还有恶战，辛苦众弟兄了！” 丘衡转身离去，临走前，给张飞与霍峻递了眼神。 二人会意，在丘衡离去后不久，便去府上拜见。 “仲邈，依照今日攻势，我军还能支撑多久？”丘衡面色凝重。 霍峻稍作思索，答道：“回军师，大抵支撑不到一个月吧。” 丘衡脸色一沉，局势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 张飞挠了挠头，疑惑道：“子平，不是说大哥打赢了吗？你怎的这般愁苦着脸？” 丘衡苦笑一声：“那不过是些安抚军心之言，我观那四万大军阵型严整，士气凛然，绝非败逃至此。只怕主公前线出了什么差池。” 张飞脸色一僵，继续问道：“那就是说，援军？” 霍峻淡淡道：“未必会有援军。” 场面一片死寂，他们现在犹如笼中困兽，不仅要面对眼前逐渐靠近的死亡，还要克服心中对死亡的恐惧。 良久，张飞显得异常冷静，他开口问道：“子平，可打算突围逃回益州？” 丘衡疑惑抬头，问道：“怎么可能逃？” 张飞顿时松了口气，丘衡看在眼里，愈加疑惑：“身处绝境，翼德为何反倒松口气？” 张飞憨憨笑道：“长安那么重要，子平方才若想逃，我便先杀了你，再死守长安，好在子平大义。” 便是霍峻这种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之人，在听见张飞的话后都惊掉下巴。 他错愕的看着张飞，暗道就算有这种想法也不必如此坦荡地说出来吧。 丘衡亦是嘴角一抽，笑骂道：“好你个黑蛮子！当初就差点死在你手里，现在还想着要杀我！” 现在曹军把长安围得水泄不通，根本不可能逃出去。 凝重的气氛似乎被破坏了，丘衡骂骂咧咧的将二人赶走。四下无人之际，他笑容一敛，喃喃道：“难道季汉真的是无力回天吗……” 却说刘备这边，这几日始终只围不攻，法正与庞统不时走出营帐，看向城头。 漆县一片宁静祥和的景象，越是如此，二人心中便越觉不对。 “曹军缺粮，马上就要面临绝境，为何看着比我军还要平静？”法正眉头深锁。 “这几日间，夏侯渊，徐晃，张郃似乎一次都没上过城头巡视。”庞统念叨道，在附近随手找了个哨兵，问他可曾见过敌将在城头露过面。 哨兵回想一番，摇头道“没见过。” 法正与庞统对视一眼，火急火燎地跑去刘备营帐。 “主公！”人未至声先到，二人的叫声颇为焦急。 刘备被吓一跳，急起身迎去，见二人撩帘而进，忙道：“孝直？士元？何事如此慌张？” 二人伏腰喘着粗气，法正说不出话，拍了拍庞统的腰板。 庞统缓了口气，断续说道：“主公……快下令……攻城……快！” “攻城？”刘备微愣一下，但出于对二人的信任，也没有多问，直接下令攻城。 黄忠赵云等人接到命令，虽然觉得突然，但还是很快组织好军队，擂鼓攻城！ 漆县数日的安宁顿时被打破。 城内，夏侯渊一听鼓声，腾的一下从座位上跃起。 “终究还是来了吗？太快了。” 他身上始终带着甲，因为心中实在忐忑，不知何时刘备大军就会识破这疑兵之计。 稍微调整一下呼吸，便取刀走出房间。 传令兵迎面而来，夏侯渊淡淡看他一眼，说道：“不必说了，某听得见。”径直朝城头走去。 待登上城头，刘备大军已攻至城下，当然，城上守卫夏侯渊提前布置过，也是有条不紊的进行压制。 夏侯渊在城头眺望刘军大营，而刘备，法正，庞统三人亦是在营中看向他。 “糟了！”“中计了！”法正与庞统分别惊呼道。 刘备一脸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能让二人如此失态的事情，一定非同小可。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二位军师快告知备。”他的额间都急出了细汗。 庞统急道：“稍后细说，请主公马上调动所有骑兵驰援长安！子平危矣！” 刘备疑惑的表情在听见“子平危矣”四个字后立即化为震惊，不敢怠慢，当即传唤马超，赵云，张任，庞德四人。 趁着四人没到的功夫，法正与庞统向刘备解释。 “这几日即便没有攻城，按理说将领总要上城检视几次的，可一个将领都没看到。” “下令攻城，便是要逼夏侯渊，张郃，徐晃三人露面，可即便攻城，也只有夏侯渊一人在城头指挥防守。” “说明张郃，徐晃根本不在漆县之中，放弃凉州，他们能去的地方只有一个——长安。” “恐怕现在已经与曹贼会合攻打长安了！” 越是听二人的解释，刘备心中越是惊骇，也越是焦急。 不久，三人赶来。 刘备激动地快步走到马超身前，就要对他躬身一拜。 “主公！”身边几人吃惊叫道。 马超眼疾手快，扶住刘备，不解道：“刘皇叔这是为何？超怎当得起此大礼。” 刘备哀伤道：“孟起，如今唯有西凉铁骑可救我三弟及子平性命，请孟起助我！” “子平？刘皇叔不必如此，只要是攻打曹贼之事，超定不推辞，但总要让超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不仅马超，身后赵云，张任，庞德亦是大吃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张飞，丘衡就有性命之忧了。 “简而言之，关西军主力已经攻回长安了，眼下漆县的夏侯渊只是拖住我们的棋子。”法正快速解释下。 马超恍然，坚定道：“既如此，西凉骑兵一万五，愿听调遣！” “好好好……”刘备放下心来：“孟起大恩，备日后定报。” 随即刘备看向庞统法正二人，法正会意道：“子龙，公义，你二人亦领一万精骑，随孟起与令明驰援长安，务必保住长安不失，大军随后便至。” “喏！”赵云，张任自知事关重大，不敢怠慢，应下之后，便立即随马超调兵出发。 刘备看着他们离去，眼神中满是担忧。 第142章 漆县城破 四人带军离开后，刘备回过头来，看向漆县，目光一凛，沉声道：“既然关西军主力不在此地，这夏侯渊是不是曹贼的弃子。” 庞统点头道：“不错，城中想必兵力存粮都不多。” “既然是曹操送来的厚礼，我们就收下了，传令下去，全力攻城。”刘备拂袖冷笑道。 “主公，虽然攻城亦可，但敌军粮尽便会出城决战，届时伤亡更少。”庞统犹豫道。 法正暗自摇头，心道庞统还是太不会看主公脸色了。 果然，刘备稍带怒意说道：“等不了了！夏侯渊这支军队是凉州最后的阻碍，我们要尽快解决才能大军援助长安！再拖下去，长安可等不起！” 庞统感觉此刻劝不动刘备，加上攻城的确可以早点拿下漆县，便不再赘言默默退下。 战令传到黄忠，魏延，严颜，陈到四人耳中，刘备大军两万余大军向漆县发起总攻。 事实上，夏侯渊这一万守军早已经几近断粮，每日只能吃上一顿稀饭充饥。 若是刘备军再围上几日，就得掠民饱餐一顿拼命。 见刘备坚决攻城，夏侯渊心里反而好受一点。 饥肠辘辘的曹军无论是士气还是战斗力都远逊于刘备大军。 仅仅三日，便开始陆续有刘备士兵借着云梯登上漆县城墙。 城头失守，夏侯渊看着哪边的城墙上上了人就往哪边补，用手中长刀把先登的士兵一个个斩杀。 但他终究只有一个人，城墙却有四面，哪里补得过来，他只觉身边的刘军越来越多。 心知今日便是自己的死期，夏侯渊凄厉大笑，刀锋愈加凌厉，在城墙之上四处纵横。 渐渐地，他的身上多了许多血痕，蓬头垢面，握住长刀的手稍显乏力。 他的身形摇摇晃晃，左右一看，全是刘军，眼前的刘军分开一条路，一名年轻将领快步走来，此人正是魏延。 “呵，杀！”夏侯渊沙哑笑道，提刀直冲魏延而去。 魏延轻蔑地看了夏侯渊一眼，驻足待他冲来。 可还未冲至那人面前，一股剧痛自后背传来，同时还有巨大的推力，将夏侯渊踉踉跄跄的送到魏延面前。 魏延目光一凛，出刀斩落夏侯渊的首级，那一刻，夏侯渊最后的念头是：“孟德，我尽力了。” 头颅落地，他的身体也怦然倒下，背后三根箭矢直直立着，一旁的黄忠缓缓收起弓来。 漆县终于宣告攻陷！ 刘备不敢在漆县多加逗留，攻下之后火速转往长安，只要大军能在长安沦陷之前赶到，就一定能打退曹军。 “翼德，子平……你们一定要撑住啊。” 长安，霍峻靠着那七千士兵愣是在六万曹军日夜兼攻之下坚守了长安十余日。 一方面是霍峻调配有度，另一方面也是和夏侯渊一样的处境，士兵不得饱餐，战斗力能有平日一半就不错了。 但就是断粮，曹军的人海战术也足以让霍峻头疼。 “没想到守城不败的战绩，最终会让这群断粮的饥兵打破。”霍峻在城头自嘲一笑，但凡再多给他一万兵力，这曹军都别想踏上长安，只可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霍峻已经开始在城中征用民夫了，目前的兵力很快就难以支撑四面城墙的防守，但他心里也明白，征用民夫，最多也不过能缓个一两日，改变不了结局，只是聊胜于无，这一两日，说不定就是转机呢。 丘衡此刻也站在城墙之上，因为他知道，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长安随时可能告破，让他待在城中等待死亡他实在做不到，所以走上了城墙。 当然，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他选择站在张飞的旁边，怎么着也能尽量活到最后一批死吧，他在心中默默想到。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张飞守的是西城，当时关西军来的时候这里看得最清楚，若……其余两路大军还在，还能赶来支援的话，想必也是从这个方向出现吧。 “子平，你还是下去吧，你站在这里限制我作战了。”张飞无奈道。 丘衡后退了两步，说道：“那我退两步，翼德可别得寸进尺。” 张飞一头黑线，心道这是一两步的关系吗？却也拗不过他，只得由着他站在这里。 丘衡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城上城下的战斗之中，经过这些时日的伤亡统计，他早就发现曹军已经断粮的情况，否则战力不会下滑得这么多。 至于为何曹军能在断粮的情况下维持军心不哗变，丘衡不得而知。 但一想到贾诩和程昱二人，瞬间就释然了，他也没少在心里唾骂这两人：“不知道又使的什么阴招，真畜生啊！” 不管是什么招，反正肯定缺德，骂总是没错的，人总是双标的，这一刻他都忘了自己不逊于二人的名声。 丘衡正望着远处的山林出神，突然看见一群飞鸟自林中惊起，四散飞去。 丘衡的双眼顿时有了神采，逐渐发亮！ “莫非？”丘衡上前两步，因为城墙与士兵挡到了他的视线。 “子平！”张飞呵斥道：“你怎的又往上走了！”上前拉住丘衡。 “别拉我，让我看清楚。”丘衡欲挣脱，却被张飞死死抓着。 张飞气道：“你究竟要看什么？” “援军，我们的援军可能来了。”丘衡激动不已。 “什么！？”张飞一用力将丘衡揽到身后，上前查看，哪有什么援军的影子！便回头用带着怜悯的眼神看向丘衡：“子平，你已经魔怔了，快回城中歇息吧。” 丘衡只觉胸口一股郁气升起，骂道：“黑蛮子！你才魔怔呢！” 在守城这段时间，丘衡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对待张飞的态度也不像以往那般谨慎，属于该骂就骂，黑蛮子就是丘衡给张飞起的外号。 怕张飞不理解，丘衡只得解释道：“援军尚在山林之中，快掩护我上前看看。” 张飞见丘衡不似开玩笑，且事关重大，便半信半疑地掩护丘衡上前。 丘衡站在张飞身旁，双眼死死盯着山林的出口。 第143章 马超挑阎行 不多时，一支带甲骑兵从山林奔腾而出。 丘衡看见后心下一沉，由于距离太远，他并不能看到是何人带领的这支骑兵，但他很清楚，刘备军中只有轻骑兵，不可能出现这种带甲骑兵。 “难道这又是曹军？”丘衡心中暗道，面如死灰一般。 直到西凉骑兵全数冲出，尾随在后的轻骑兵才露出面来。 丘衡一看，可不就是刘备的轻骑兵吗？！拍着张飞叫道：“翼德快看，那支轻骑可是我军装扮？” 张飞都看在眼里，乐道：“不错不错，真是援军到了！” 这时，丘衡也依稀可以看见领头之人的模样，都是他熟悉之人。 “孟起，子龙，公义，令明。”丘衡嘴中喃喃道，目光逐渐发亮。 “将士们！咱们援军到了！”丘衡第一时间高喊道，他知道这些守城的士兵有多需要这个消息。 西门守城的士兵一听，顿时炸开了锅似的，喝彩声响起一片。 丘衡压根不需要让传令员奔走通知，这些亢奋的士兵自然会口口相传下去，速度还要更快些。 消息传递得很快，自西门扩散至南北门最后到了东门。 士兵了像打了鸡血似的生猛，愣是把曹军的攻势重新压制回去。 马超等四人远远看见曹军尚在攻城，纷纷长舒一口气，不枉他们数日急行，总算是赶上了。 马超举枪喝道：“儿郎们！曹军便在眼前！随我冲阵！！！” “吼！！！” 负责攻打长安西门的曹将乃是阎行，被一股熟悉的奔腾声吸引出营帐，便见熟悉的西凉铁骑正向他的营寨冲杀而来，急忙取兵上马喝道：“停止攻城！结阵迎敌！” 并让身边亲信速速通知曹操及其他将领。 进攻西门的曹军开始向退潮一般撤去，随着阎行匆匆迎敌。 张飞见状问道：“子平，是不是打开城门把援军迎进来守城？” 丘衡白了一眼说道：“翼德啊翼德！那可是两万余骑兵啊！清一色骑兵！！！” “俺不瞎，看见了。” “你让两万骑兵进来守城！？你这不是自断一臂吗！？” “嗯？子平意思是？” “可是爱上守城了？不会上阵杀敌了？”丘衡狠狠瞪了一眼，下令道：“全军西门集结，不守了，出城杀光曹军！” 随即边下城边对张飞说道：“你自个在这守吧。” 张飞顿时急了，跟上道：“上阵你早说啊，哪能少了俺老张！” 得到命令的霍峻，句扶，柳隐纷纷赶来西门集结。 霍峻犹豫道：“军师，长安不守没问题吗？” 丘衡笑道：“放心，我们控住西门，借曹贼几个胆子，他现在也不敢进来了。” 倘若曹操还此时敢进长安这个笼子，他就敢把曹军全歼在这里！ “出城以后，翼德加入子龙他们冲阵，仲邈，孝兴，休然与我带领城中守兵清理西门战场，坐镇西门。”丘衡下令道。 “喏！” 看着身边的张飞等将领，丘衡脸上的笑意根本压抑不住。 心中暗道：“将多就是舒服啊！曹操，这局我出王炸，到你出牌了。” 守军集结完成，丘衡一声令下，西门大开。 “杀出去！” 曹军之中，阎行说到底不过是个将才，加上时间紧，说是结阵，这阵怎么看都是不伦不类，破绽百出。 还没准备好，马超四人已经带着西凉骑杀入营寨，杂乱无章的步兵是骑兵最喜欢的猎物，更何况是凶悍的西凉铁骑！更何况曹军的战斗力比寻常弱了一半！ 场面不忍直视，西凉骑兵就像砍瓜切菜般屠戮着曹军，没错，是单方面的屠戮。 阎行将战况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再这么下去，西门一万曹军都得死在这里，他阎行可担不起这个罪责。 好在此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人——马超，若能将其斩杀，定可威慑敌军！ 一念至此，阎行挺枪而去，喝道：“马超小儿！你可记得阎某！” 马超正杀着人，闻言侧目看去，见是阎行，不由冷笑一声，对三人说道：“此人交予我！” 而后拍马迎上去，阎行见状暗喜，他有十分自信可以斩杀马超。 原来早年马超就曾与其厮杀过，当时的马超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而阎行正值当打，二人交战，阎行险些让马超命丧黄泉。 金城之战，二人再度相遇，只不过那时阎行一心守城，并无与马超交手，而马超主动放弃攻城后，便给阎行一股马超畏惧自己的感觉。 因此，他愈加不把马超放在眼里，只当是手下败将。 可事实却是出乎他的意料！ 两人刚一照面，马超先声夺人，只用一枪便将阎行的头盔拍飞。 回身再战！马超嘲讽道：“真当马某还是当初的马某吗？纳命来！” 阎行被方才一枪拍得脑瓜子嗡嗡作响，根本没听清马超说了什么，只觉眼前枪影不绝，凭着肌肉记忆艰难地挡下攻势。 但百密总有一疏，久守必失。马超的枪和张飞的矛有些相似，刚猛如雷，迅疾如电。 阎行双臂被震得发麻，逐渐跟不上他的枪招，最终还是被一枪挑落。 看着死不瞑目的阎行，马超阴冷一笑，取下他的首级挂于马上，大喝道：“敌将已死！” 本就不堪一击的曹军顿时慌了心神，四散奔逃，而这时丘衡也带军赶到战场，加入收割曹军的队列中。 马超等人见丘衡出兵后，便朝他的方向会合而去。 “子平！军师！” 丘衡微笑点头，说道：“既然西门敌将已死，不要在此逗留，曹军战力不佳，曹贼得到消息一定会召集军队，趁他们还没集结，你四人加上翼德，一并冲阵，曹贼主营在东门，要尽量多杀伤曹军，此地自有我清理战场。” 丘衡一口气吩咐完，催促道：“快快快！不可延误战机！” 几人不敢怠慢，话都没说便带着骑兵转而冲向偏近的北门。 有霍峻保护丘衡，应当不必担心丘衡的安危，就算曹军攻来，亦可借着西门狭窄的地形做防守。 第144章 新的问题 至于句扶与柳隐二人，在刘备军中尚未崭露头角，所以除了张飞，霍峻以外，也没人在意。 阎行派出的亲信分头去通报南北门的张郃，徐晃，以及东门曹操本军。 张郃，徐晃得知以后果断都下令停止攻城，结阵防守，等待曹操的进一步命令，不敢妄动。 曹操本来就在头疼，没想到日夜兼攻十日都没能拿下长安，眼看军粮就要见底，他不知道先死在这里的会是丘衡还是他。 而敌援的消息更是令他雪上加霜。 “主公！”荀攸叫道。 曹操眼色黯然，抬手道：“孤明白，下令停止攻城，全军撤退吧。” 以曹军目前的境地，对付城中那三千守兵都吃力，更何况是两万多的骑兵生力军。 这场仗，他已经彻底败了……再多留片刻，损失都是不可估量的。 南门的张郃得令后当即撤向本军，而北门的徐晃已经在和骑兵交战，得益于徐晃的统兵能力，此地战况比阎行稍佳，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在得到曹操的命令后，徐晃重重松了口气，且战且退，算是为大军断后了。 曹操坐在马上，落寞地看向长安城头，那上面如今已是空无一人，可就算如此曹操也不能进去。 “撤退！”曹操回马下令道，曹军结阵撤向潼关。 “主公，要不要我带虎豹骑支援一下公明？”曹纯担忧道。 曹操摇头道：“虎豹骑不能再损失了。” 他宁可多损失些兵力，也不愿搭上虎豹骑，因为他知道，今后的天下，骑兵不再是他绝对的优势了。 见曹军毫不抵抗就开始后撤，马超等人岂能甘心，疯狂咬着徐晃的军阵啃，要不是徐晃指挥得当，暂时没让骑兵撕裂防线，只怕这一万兵力瞬间就会被切割吞噬。 饶是如此，马超，张飞，赵云，张任，庞德这五人的组合，阎王来了都要敬上三分。 徐晃苦苦支撑，眼看军阵已经被这五人横冲直撞，撕得支离破碎了，心中急道：“快拖不住了，这个时间不知道主公大军安全了没有？” 马超与张飞正在军阵中纵横，运气不错闯到了比较靠近徐晃的位置。 在杀敌之际分别抬头看到了徐晃，徐晃一见二人目光投向自己，不由得头皮发麻，这五个人对上一个还有活路，要是被两个以上夹击，怕是只有死路一条！ 若张郃还在这里一定会对徐晃的想法深表认同，毕竟他已经在鬼门关上试过一次了。 “完了，拖不住了！”没有犹豫，徐晃一拍马后，全速逃命，他竟打算放弃这支曹军了！ 不放弃能怎么办？两条腿能跑过四条腿吗？这支曹军在决定断后的那一刻，就已经没了。 马超，张飞微微一怔，很快反应过来喝道：“鼠辈休走！” 骂归骂，受曹军的牵制，他俩并不能阻止徐晃离去的步伐。 “尔等主将已逃！还不弃械受降！？”张飞大喝道，这种事他来做再适合不过，声如洪雷，板着脸就跟恶鬼似的，曹军不得被他这一嗓子吓破半个胆先，哪还敢不降。 “弃械不杀！”其余几将亦纷纷喝道，而后就是骑兵大军喝道。 收降工作很顺利，一行人带着降兵回到长安。 丘衡这边亦是在曹军撤退之后完成了收降收尾工作，大开城门迎接大军进城。 此战获胜，标志着凉州战役的最终胜利，曹操元气大伤，战损丝毫不下于当年周公瑾的那把大火。 丘衡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还有一种劫后逢生的感觉，大喜下令摆庆功宴，好好与几位同僚庆贺一番。 宴会上，赵云把其他两路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与丘衡细说，竟足足讲了一个时辰。 丘衡感慨道：“没想到曹军反应如此迅速，超出衡之预料，如此说来，衡之谋划，反倒险些致我军于万劫不复之地了。” “军师何出此言？再艰再难，不还是将曹贼赶出凉州了吗？”赵云钦佩说道，他从不吹捧任何人，但此刻在他心里，却是对丘衡的胆识和战略佩服得五体投地。 张飞哈哈一笑：“是啊子平，凉州一役，你可是最大的功臣！” 丘衡轻笑摇头：“功劳是大家的，无论哪一路，都做到了能做的极致，我们才能打赢这场大战。” 众人推杯换盏之际，丘衡瞧见马超与庞德略显沉默，与欢笑的气氛格格不入，便眯着眼打趣道：“孟起，你我许久未见，如此拘谨生疏，莫非是主公待你不好？” 马超笑道：“子平说得哪里话，刘皇叔待某不薄，不仅解了某武威之危，还分了不少粮草给某。说来惭愧，当初子平走前，曹军被我关中联军连连击溃，子平走后，超却是寸步难行，每每落败，都会思念子平啊。” 在听见马超叫刘皇叔时，丘衡眉毛跳动，眼中微不可察的闪过一丝寒意。 他见马超来到这里救援时自然而然的以为马超已经投降刘备了，而关于马超的事赵云并没有细说，如今看来，马超并未投降，差点搞了乌龙。 听马超的意思，现在武威还在他的手里。 丘衡心中有些无奈，却还是不动声色的与马超攀谈，热络一下感情。 在丘衡的计划里，要让夏侯渊把马超打得毫无根基，逼他在走投无路之际投降刘备，可现在武威还在马超手里，他还是一路诸侯，如何处理他是一个很麻烦的问题。 一来武威也是重要的产马地，二来武威直接威胁凉州腹地的安全，不可不防，但防曹操已经是极限了，还怎么防马超？再说了，凉州一马平川，武威进可打天水，退可打安定，如何防？ 这么一来，丘衡规划好的防线已经成了空中楼阁，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不过造成这个局面也怨不得任何人，若没有马超相助，只怕已经落败在曹军手里，而自己连性命都保不住，马超竟成了刘备大军的恩人？ 直到宴会结束，丘衡也没有想好该如何处理马超这个问题。 第145章 劝降马超 是夜，丘衡心烦意乱，难以入眠，便出房门吹吹冷风。 却见马超身影出现在庭院凉亭之中。 丘衡心生疑惑，左右来回踱步，终究是走上前去。 “孟起连续几日行军，又历一场大战，应是劳倦才是，怎么不早些歇息。” 马超本是望着天上月出了神，思绪一断，回头一看，见是丘衡，面露微笑道：“子平也刚历生死，又怎的不睡。” 丘衡哈哈一笑：“彼此彼此。”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马超穿常服的模样，不由得多打量几眼，没有甲胄，马超身上少了几分肃穆，但英气不减。 “既然都睡不着，不妨聊聊。”丘衡走到亭中坐下。 马超随后入座。 “孟起心中有何忧虑，或许衡能为你解惑一二。” 马超稍显沉默，丘衡只以为是不便直言，轻轻一笑，没再追问。 谁料马超突然目光灼灼的看向丘衡，令丘衡稍感不适。 “孟起这般看着我作甚？” “子平……”马超扭扭捏捏叫道，更令丘衡一阵恶寒，莫非？ 丘衡脚步悄然挪动，若是情况不对，拔腿就跑！ “子平，你可愿随某回武威？” “什么！？”丘衡惊道，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马超直接道：“西凉铁骑天下无双，马某自认武艺超群，若有子平之智相辅，共举大事！何愁不成？” 丘衡听得眼皮狂跳，连忙站起来四处扫视，未见有人后方才重重松了口气，再坐下看向马超，心中暗叹：“西凉都出这种直愣子吗？” “孟起可识吕布？” 马超微微一怔，答案不言而喻，辩解道：“吕布孤勇之徒，若能对陈宫言听计从，何至身死？子平愿助某，某必事事听从！绝无二话。” “好，不提吕布，这些时日联合作战，孟起之勇，比之子龙，翼德，汉升如何？” 马超微微抿嘴，坦诚道：“势均力敌。” 丘衡呵呵一笑，继续问道：“衡之智略，比之孝直，士元又如何？” “远胜之。”马超一脸认真。 丘衡刚要说出口的话硬是被憋回去，心道自己也没有给马超灌什么迷魂汤呀，他怎么这么迷信自己。 无奈笑道：“孝直，士元智略亦不逊于衡。” “孟起如今占据武威，若欲发展，首当其冲便是面对我主刘备，总不能远征塞北这种蛮荒之地吧，敢问孟起，面对我主，欲以何取胜？” “兵？将？谋？粮？只怕全无胜机吧？”丘衡淡淡说道。 一席话说得马超无言以对，其实这些他并不是没有想过，但西凉马家，当土霸主当惯了，要他放弃领地寄人篱下，着实难以接受。 所以他抱着一丝期望，期望丘衡能带他走出一条路来，毕竟当初丘衡也是凭着一个脑袋让他拉出大军令曹操吃瘪的。 “这个天下，需要的是英雄，恕衡直言，孟起不过猛将之姿。”丘衡说话毫不客气。 丘衡的话打破了马超最后的心防，自关中联军溃败以后，他再无当初的意气风发，事实证明，仅靠他，仅靠马家，仅靠西凉骑兵，在真正的强敌面前，是多么的无力。 不仅曹操麾下猛将如云，谋臣似雨，刘备亦是如此，能打下一片江山之人，靠的从来不是一两个人。 马超举拳气道：“可马某无心争取天下，只欲守住马家基业，助刘皇叔击败曹贼！以报杀父之仇！” 丘衡摇了摇头，马超至今还不明白，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他的立场根本不重要。 这一刻，丘衡突然有了把马超弄死的想法，但一想到城中那一万多的西凉骑兵，便马上打消了念头。 “好，就假设孟起与我主同心同德，共同击败曹贼，江东不足为惧，一并吞了，汉室再兴！届时，孟起又当如何自处？孟起还是不是汉臣？” 马超一愣，问道：“子平何意？” “这天下缺了一角总是不好看的。”丘衡自觉已经暗示得够明显了。 “届时……若刘皇叔不放心，在下俯首称臣便是。” 丘衡装出一脸疑惑，迷茫道：“这就奇怪了……” 马超亦是疑惑问道：“哪里奇怪？” “孟起啊，咱们把方才说的捋一捋可好？”丘衡低头贴近马超，伸手勾住他的后背，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而在马超看不见的另一侧脸，却勾起了一抹坏笑。 马超一听连连点头，只觉丘衡要说什么大秘密。 “孟起的目的是击败曹贼报仇？”马超点头。 “孟起击败曹贼必须依赖我主的力量？”马超点头。 “所以孟起欲与我主结盟共击曹贼？”马超点头。 “击败曹贼，我主扫平天下后孟起便欲臣服？”马超还是点头。 “这就奇怪了啊！”丘衡重重一拍石桌。 “啊？”马超迷茫不解。 丘衡解释道：“反正最终孟起是要臣服我主的，为何不现在就臣服？” 马超眨了眨眼睛，好像觉得对，又好像哪里不对。 丘衡趁机继续说道：“曹贼惯用反间计！孟起可还记得？”马超点头。 “若只是一纸盟约，难说会不会中了曹贼奸计，可若是孟起臣服，君臣一心，哪能让曹贼有机可乘！”马超点头。 “咱们不妨换个顺序看看，孟起先臣服我主，我主之力便是孟起之力，更无需盟约，只需一心进攻曹贼，所有的问题迎刃而解！”马超似开悟般用力点头。 “再者说啊，孟起现在臣服，日后主公扫平天下，汉室再兴，孟起便是开国功勋，光宗耀祖，又岂是事后被动称臣能比？莫不是缺心眼？” 马超恍然，面色凝重道：“若非子平点破，马某险些误了马家富贵！” 丘衡见状，艰难的压抑住自己嘴角的笑意，连连摆手道：“衡与孟起乃生死之交，理应相互扶助，不足挂齿。倒是孟起糊涂啊！” “嗯？这又从何说起？” “昔日冀县一战后，大局尚不明朗，孟起若是称臣，便是雪中送炭！如今大局已定，多少缺了点分量，不过孟起仗义相助，仍是我军功臣，倒也为时不晚！” 第146章 司马懿使吴 马超轻叹一声，随即坚定道：“待来日见到刘皇叔，马某自当投诚。” 丘衡满意点头：“如此甚好。” 说完，打了一个哈欠，说道：“时候不早，衡先回房了，孟起也早些歇息吧。” 起身离开，马超似是想起什么，起身急问道：“子平今夜不眠又是何事？” 丘衡摆手道：“托孟起之福，已云过风轻。” 马超愣愣站在原地。 又过数日，刘备大军火急火燎的赶赴长安。 见长安静悄悄的，全无动静，刘备吓得脸色泛白：“为何不见曹军！莫非长安已然沦陷！？” 法正与庞统亦是一脸疑惑，即便丘衡没守住长安，马超那支骑兵也不可能覆没在此吧，却不敢妄自断言，只能说道：“主公稍安勿躁，待靠近长安便知。” 待大军靠近长安，早有守卫通知，城门大开，丘衡等人已经在城门口准备迎接刘备。 “子平！翼德……”刘备一边行进一边挨个点名，见诸将皆在，不由喜上眉梢。 “主公。”丘衡带头笑着迎来。 “平安便好！平安便好！我们入城说话。”刘备下马抓着丘衡的手往长安城内走去，众人尾随在后。 时间回溯到曹操出征长安不久，司马懿携使团同时动身南下，直接进到江夏境内。 江夏有陆逊坐镇，此刻他方才得知刘备大军出凉州的消息，忽闻司马懿来使，眉毛轻扬，不急接见，对司马懿的来意稍加揣摩后，写了一封书信，下令道：“火速将此信呈递主公。” 而后才亲自去接待司马懿。 二人相见行礼，陆逊笑道：“久闻仲达大名，此来所为何事？” “懿代表魏公出使，与孙将军友好建交。”司马懿隐晦说道，不愿过多透露。 陆逊嘴角一勾：“既如此，逊亲自护送魏使面见我主。” “有劳伯言。” 陆逊隐隐感觉，江东的大机会来了，不敢有丝毫怠慢，带着司马懿乘坐楼船前往建业。 他的信使提前一日到达了建业，孙权拆信一看，当即下令让吕蒙来建业一趟，口中喃喃道：“司马懿？倒要看看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 次日，陆逊带司马懿面见孙权，江东文武在建业的都露了脸，包括站在首位的大都督鲁肃。 “魏国使臣司马懿见孙将军。” pS:称公封号即可称国，汉是汉朝，魏是魏国，就是汉朝的属国。可以查查，如果真有问题再评论。 “不必多礼。”孙权微眯着眼：“听闻仲达是日夜兼程赶至建业，不知是何要事？” 司马懿直起身来，面含微笑：“懿此来一是代表魏国与孙将军建立友好关系，二是为江东提供一个大机遇。” 张昭老神在在，低沉道：“江东与魏国连连交战，如今要建立邦交已是稀奇，足下作为魏臣来为江东提供机遇更是稀奇，但愿足下接下来所言有理有据，若是消遣我等，只怕众怒难平！” 司马懿识得张昭，恭敬一揖：“张公且观便是。” 随即令身后使团将礼物呈上，仆从们抬着几个沉甸甸的箱子走到厅中放下，打开一看，里头尽是金银财宝。 孙权饶有兴趣的看了几眼。 司马懿笑道：“此乃魏公薄礼，聊表诚意，还请孙将军笑纳。” 孙权嘴角一勾：“无事献殷勤，这薄礼只怕烫手，还是请仲达将来意说清，再决定收不收不迟。” 司马懿暗道孙权谨慎，沉得住气，果然没那么好对付。 继续笑道：“孙将军说笑了，诚意总有先后之分，这礼物送出，断无再要回之礼。” 孙权这才笑盈盈说道：“既如此，我便收下了，替我多谢魏公好意。” 一挥手，便上来几个侍卫，将箱子抬了出去。 司马懿继续说道：“不知孙将军可知，刘备近日动向？” “哦？”孙权佯作疑惑：“刘皇叔乃我江东盟友，素来友好，江东一心攻打合肥，未曾留意其动向，不知仲达有何指教？” “刘备近日已出三路大军，进攻我魏国凉州领地，总兵马约十万。”司马懿淡淡说道，故意虚报了兵力，孙权既然说了没有留意，就算知道真实兵力也不好拆穿，若是不知道更好，会让其对荆州兵力误判。 孙权不动声色，点头道：“是么？那想必魏国应该十分头疼吧？仲达此来，莫不是要与我江东签订停战协议，以安心对付刘备？” 司马懿闻言嗤笑一声，引起江东文武不满，尽皆皱着眉头，孙权目光微沉，问道：“仲达为何发笑？” “是在下失礼了。”司马懿当即恭敬道：“在下并非来签订停战协议的，正如在下方才所言，乃是来为江东提供一场大机遇。” “你且说说，是何等机遇？”孙权按捺住怒意问道。 “刘备大军北伐，荆州定然空虚，前不久关羽带军进驻樊城，以防我魏国偷袭，这对江东岂不是一个大机遇？相信孙将军应当明白。” 他不会也不能与江东提出停战，因为这样反而会让江东坚信魏国南面防守空虚，而在不停战的前提，说服孙权进攻荆州，他才会转移注意力，反而忌惮魏国。 孙权闻言上身微微后仰靠背，目光俯视司马懿：“如此说来，仲达此来是为离间我与刘备的关系，那可是我江东的盟友啊，仅凭这点金银，一张利嘴，就要说动我出卖盟友？未免过于天真！” 鲁肃在一旁微微点头。 司马懿不慌不乱：“孙将军勿怒，懿以为世上没有永恒的敌人，亦没有永恒的盟友，是战是和不过利益使然。如今刘备坐拥荆益二州，若再下凉州，便不弱于魏国，而江东却还是蜗居扬州，孙将军可甘心？” 司马懿一下说到了孙权的痛处，但他还是保持理智。 鲁肃淡淡道：“刘皇叔兵出凉州，魏公必然全力抵御，若是我江东配合刘备全力进攻合肥，魏公恐怕是左右难顾吧？” 司马懿看向鲁肃，笑道：“恕懿直言，江东进攻合肥至今，可曾得过一点胜果？” “此一时彼一时，凉州之于魏公不可不慎，只怕南方兵力应有调动。” 第147章 江东的选择 “子敬何须诈我？”司马懿不在意道：“江东攻荆州而非合肥，有三大优势，其一，水师之利。荆州重地皆临水域，而江东水师天下闻名，水上作战谁人能敌？若是进攻合肥，则只能上岸作战，自缚手脚。” “其二，出其不意。刘备与江东有同盟之约，因而不加提防，主将关羽甚至带重兵离开襄阳只为提防魏国南下，襄阳乃至荆南防御必将空虚，江东可一举尽夺。反观我魏国始终都在提防江东进攻，孙将军莫非以为如此还能寻得可乘之机？” “其三，兵力优势。刘备自荆州起兵，到攻下益州，再攻凉州，可以说是连续作战，整体中心都向西北倾斜，根本不可能补充荆州兵力，如今荆州守军兵力大抵能有多少相信孙将军心中有数，而我魏国自汉津之战后，便一直休养生息，兵力雄厚，同时应对南北两面可谓是绰绰有余。” 司马懿说的条条是道，也都是实话，至少在眼前这些人眼里是实话，引得全场沉默，无力质疑。 鲁肃仔细端详着司马懿，试图从他肢体细节中找到什么信息。 但司马懿无畏无惧，直视鲁肃的目光，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在司马懿的身后，陆逊冷眼旁观，他不打算与司马懿舌战，却希望有人可以逼司马懿多说一点，说得越多，他能获取的信息也就越多。 但让他失望的是，竟无一人能与司马懿争论一二。 司马懿见无人发言，嘴角一勾，再抛出一颗糖衣炸弹：“当然了，江东若能出兵荆州，也是为魏国，乃至大汉做出贡献，我主承诺，若孙将军同意出兵荆州，便会上表朝廷，封孙将军为吴公。” 孙权目光一凝，这个承诺对他而言不可谓不诱人，他既没有像曹操一样掌控天子，又有像刘备一样有皇叔的名号，若能称公，得到朝廷的认可，割据江东也算是名正言顺。 “魏公之意，我已明了，然事关重大，仲达且先退下歇息，待我江东商议后予以答复。” “既如此，使臣先行告辞。”司马懿含笑退下。 孙权看了一眼众人，面带愠色，似对他们的表现不满，甩手道：“散了吧。” 一日过后，吕蒙赶到建业，孙权这才召集鲁肃，陆逊，吕蒙三人密议。 “主公！”三人行礼道。 孙权摆摆手：“相信诸位心里清楚为何而来，说说你们的看法吧。” 鲁肃站出说道：“主公，肃以为应当回绝司马懿请求，出兵伐魏。曹操越是急于引江东进攻荆州，就越是说明他畏惧刘备在凉州的攻势，如今曹魏依旧是天下最大的霸主，还不到与刘备倒戈相向的时机。有刘备在北方吸引曹操火力，我军出兵合肥定有收获！” 孙权微微抿嘴，没有回应。 陆逊接话说道：“就算要攻合肥，也没有必要拒绝司马懿的条件，应下便是，待主公封公之后，再攻合肥，曹操还能把公位收回不成，况且这样一来，曹魏对我军的提防会削弱，也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鲁肃稍稍皱眉，似乎对陆逊的想法不敢苟同。 但孙权却是眼前一亮，陆逊的计划深合他意。 鲁肃将孙权神情尽收眼底，劝道：“主公，若是依伯言之言，即便保住了孙刘之盟，只怕也会失信天下啊！” “失信？子敬，天下大局已成雏形，对手无非曹刘二人，信义此后还有何用？不妨在它尚有价值之时，多加利用。”吕蒙不以为意，嗤笑道。 鲁肃当即反驳道：“子明此话未免短视，若是天下二分也就罢了，如今是三分天下之局，信义恰恰是三方博弈之精要！” “三方博弈无关信义，本就无法互相信任，眼下江东最紧要之事，便是打出扬州，尽可能的扩张领土，一旦刘备站稳脚跟，互相牵制，短期内三方都很难再进一步。届时江东若还只是蜗居扬州，只怕再无争霸之力。” 说到这里，吕蒙抱拳道：“既要扩张，便要首选最有把握的路线，主公，蒙主张答应司马懿的条件，奇袭襄阳与江陵！” “吕蒙！你要背盟！”鲁肃气得干咳几声，面色涨红。 吕蒙撇嘴道：“于江东有大利，背盟又有何不可？” 孙权见吕蒙笃定，便问道：“子明可是有何计划？” 吕蒙看了陆逊一眼，对方会意点头，他便说道：“主公，蒙与伯言早已对进攻荆州有所图谋，已定一计，我军与刘备有盟约，荆州对江东素有商业往来，不作盘查，可使人扮作白衣商人混入城池，待蒙白衣渡江，里应外合，拿下荆州不费吹灰之力！而眼下便是最佳时机。” 孙权大喜过望，拍手道：“既有如此妙计，何不早言。” “此计亦是不久前伯言探查荆州底细后才与蒙书信商议定下，未及说与主公，请主公恕罪。” 孙权开心还来不及，哪会怪罪，摆手道：“无妨无妨。” 鲁肃见孙权模样，心下一沉，心知自己怕是劝不动孙权了，毕竟荆州和公爵对孙权的吸引力不可估量，无可奈何之际，也只能暗自叹息。 大喜过后，孙权沉吟一声，随即问道：“子明，你对合肥最为熟悉，依你之见，若是答应司马懿后再进攻合肥，能有几分胜算？” 鲁肃顿时抬眼，心下一喜，莫非主公有意进攻曹魏？ 吕蒙抿嘴深思片刻，回道：“主公，若是全力进攻，大抵也能打下合肥，只不过应是一场苦战，损失远超进攻荆州诸郡，收益亦是不如攻打荆州可观。” 想起那个令江东头疼的将领，吕蒙也不敢太过自信。 孙权微笑点头：“如此说来，曹刘此刻尽是我江东盘中鱼肉，就看怎么吃罢了。” 孙权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在曹刘两个势力面前所受的委屈此刻尽数烟消云散。 而他眼前三人却是一惊，心道这可不是因为江东的实力，而是因为这两条鱼互相撕咬，江东才能得利啊！ 第148章 陆逊的眼光 孙权双掌交叠来回摩挲，缓缓道：“我倒也有一个想法，想请几位看看可不可行。” 三人面露疑色，孙权难得有想法，不敢怠慢，皆道：“请主公明示。” “依我看，既然要背盟，就背个彻底，答应司马懿条件，先攻刘，后攻曹！雨露均沾。” 三人大惊，陆逊说道：“主公，若两边得罪狠了，以后联手起来，江东有覆没之危啊。” 孙权不以为意：“我江东又不是软柿子，果真有那时候，殊死一搏，也能使一方重创，曹操和刘备谁能担得起这个风险？自会掂量行事，岂能联合。” 站在绝对理性及利益关系上，孙权的话不无道理，但陆逊还是隐隐担忧，因为人还有一种东西，叫做理想，往往会做出并不利己的决定。 吕蒙却浇冷水道：“主公，若是两线开战，只怕江东兵力不足啊。” 孙权抿嘴道：“可主力先攻荆州，之后水路顺流运兵很快，再进攻合肥。” 吕蒙尴尬道：“若关羽引兵反攻则何如？” 孙权愕然，随即轻叹一声：“如此说来，不可两路并进？”神色漠然，似有不满之意。 吕蒙解释道：“贪多嚼不烂，若能攻下襄阳江陵，进而取荆南四郡，于我军而言，已是最好的结果。” 鲁肃亦道：“主公，若能攻下合肥，进取寿春，即可将曹魏赶出长江流域，再无水师可练，我军面对曹军即可立于不败之地。只要我军能坚守住寿春，徐州豫州皆在兵锋之下，曹魏必须分兵把守，压力极大！这是削弱曹魏的最佳时机！” 吕蒙当即驳斥：“濡须坞已建成，曹军便有巢湖练水师亦威胁不到江东，反观刘备占据长江上游，广筑水寨，他朝若顺流东出，对江东威胁极大！削弱曹魏，难保刘备不会成为第二个曹魏！掌控整片长江流域，才是江东的生存之道！” 孙权见二人争论不休，略感头疼，见陆逊始终默不作声，不由问道：“伯言可有想法？” 陆逊低眉道：“主公，子明所言不无道理，江东的刘备建立的盟约，立足于曹魏的实力，总有破灭的一天，而那一天，大抵就是刘备实力与曹魏并肩之时，届时，于江东而言，刘备要比曹操可怕数倍。” “哦？伯言的意思亦是攻荆州？” 陆逊轻轻摇头：“愚下以为，攻荆州或是攻合肥，不应取决于江东畏惧谁，而应取决于天下形势。” 孙权对陆逊的话颇感兴趣，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就连鲁肃吕蒙亦是集中精神，侧耳倾听。 陆逊见状稍显局促，说道：“眼下凉州之战的结局对形势影响极大，刘备若胜，便可一跃成为可独立抗衡曹魏的大势力，同盟的必要性将进一步削弱，有威胁江东的可能。刘备若败，只怕十年内再无翻身之力，若我军再取荆州进一步打击刘备，加上同盟破裂，这是曹魏最希望看到的结局。” 陆逊抬眼看向孙权，幽幽道：“只怕那时，江东和刘备，会被曹魏分而食之。” 鲁肃恍然：“不错，这才是曹魏真正的目的，表面上是希望我们不加牵制，安心对付刘备，实则是希望我们与刘备彻底决裂！以便日后分而破之，好一个离间计！” 吕蒙亦是默然低头，觉得有理。 孙权深吸一口气，欣赏的看向陆逊，赞道：“伯言眼光独到，真乃国士天资。” 陆逊惶恐谢道：“主公谬赞，逊不过侥幸窥见罢了。” “既然如此，进攻合肥应是最稳妥的决定了。” “主公英明。” “行，那便回复司马懿，孤答应他的条件了，令他尽快下达天子诏令，孤也好出兵，哈哈哈。”孙权畅快大笑，还未正式封公，便已经开始自称孤了。 鲁肃如鲠在喉，终究是暗叹一声，不再赘言，能让孙权进攻合肥已是不易，不好再节外生枝，徒惹其不快。 鲁肃亲自登门拜访司马懿。 “竟是子敬亲自登门！有失远迎啊。”司马懿满脸笑意。 “仲达不必客气，肃此来乃奉我主之命，向仲达回复意见。” “哦？江东已有主意，想必不会令懿失望。” “诚如仲达所言，荆州之于江东关系重大，落于刘备之手难免不安，待天子下诏封公，我主自当起兵攻打。” “江东果然做出了明智的选择。”司马懿微微点头，随即似无意问道：“昨日观孙将军尚且犹豫不决，原以为需要磋磨数日，不想今日便有结论，不知是哪位江东贤能说服了孙将军。” 鲁肃看着司马懿，稍作沉默。 司马懿便道：“是在下冒昧了，若子敬不便告知，不必多言。” 鲁肃轻轻摇头：“倒也无妨，我主令吕子明连夜赶来建业，正是其说我主出兵荆州。”鲁肃面色坦然，毫无作假之意，因为说的本来就是实话，只是没说成罢了。 司马懿恍然道：“原是子明，懿听闻其于濡须建坞堡，便知其有帅才，如今又说得孙将军攻打荆州，更可谓目光卓越，不愧是江东英豪。” 鲁肃面露不悦，悻悻道：“我主之意已尽数传达，仲达请自便，肃便不叨扰了。” “如此，在下送子敬。”司马懿急忙道。 鲁肃摆手道：“仲达留步，不必相送。”而后径直离去。 鲁肃走后，司马懿脸上的笑容一敛，坐回自己的床上，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撑在膝盖上，手掌交叉抵住下颌，眼神逐渐失焦陷入深思。 口中不停呢喃道：“吕蒙……鲁肃……陆逊……” 过了许久，他的眼神恢复清明，起身书信一封，叫来人，吩咐道：“火速将此信送到荀令君手中。” 而后下令收拾东西返程，乘船前往合肥！ 许昌，荀彧收到司马懿的来信后，轻叹道：“天下……又多一人称公……大汉……唉……” 司马懿乘船到合肥，没想到张辽居然亲自带人来接，急忙快步下船说道：“将军贵为主将，怎敢劳烦将军亲自至此。” 第149章 进攻合肥 “主公有命，拜先生为军师，主理合肥防事，末将岂能怠慢。”张辽恭敬道，言辞不卑不亢：“军师请随我入合肥。” “有劳将军。” 其实水路可以直达合肥城附近，但张辽有意带人在逍遥津附近截留司马懿，目的就是为了让司马懿实地了解下可能发生战事的战场。 此时的司马懿在曹操中籍籍无名，突然就被任为军师，张辽心里有些打鼓，担心此人是纸上谈兵之徒。 “将军便是在此地击杀周瑜，大败江东？”司马懿四处探望，打破了沉默的氛围。 张辽微愣：“先生来过此地？” “未曾。”司马懿淡淡笑道。 张辽一脸狐疑：“末将不曾介绍，军师怎知此地便是逍遥津？” “在下于舆图上观此地久矣，适才见河流走势，揣测而知。” 张辽大惊失色，转头看向河流，只觉河道较直，并无曲折蜿蜒之特征，司马懿居然能凭走势判断位置！真是奇人！ “军师大才，末将佩服。” “雕虫小技罢了，不足挂齿。合肥并非易守之地，将军却能力拒江东，在下佩服才是。” “军师谬赞。”司马懿看起来谦逊温和，并不难相处，这让张辽稍稍松口气，经过这一插曲，也对司马懿的才能有所了解。 谈笑中便一路通行进了合肥城。 乐进，李典已在城中等候多时。 四人不由多说，便进府中商榷。 “军师此去江东，不知结果如何？”张辽问道。 “孙权已经答应主公条件，日前我已派人回复荀令君，相信不久之后天子诏书便会下达江东。” 乐进大喜：“如此说来，江东便会进攻荆州，合肥无虞也。” 司马懿凝眉道：“切不可高兴过早。” 乐进愕然，小心道：“军师以为有诈？” 司马懿却是摇头：“不好说，在下临走前曾试探过鲁肃口风，据他所说，乃是吕蒙说服孙权出兵进攻荆州。” “吕蒙？”张辽眉头微蹙：“军师，此人镇守濡须口久矣，末将与其对上几次，实力不容小觑。” 司马懿点头认同：“吕蒙武将出身，以战场难度与利益最大化出发，选择进攻荆州并不出奇。” “那军师为何如此迟疑？” “太快了……江东做出决定太快了。”司马懿轻叹道：“在下原以为可以多拖数日，没想到江东次日便给了答案。鲁肃明显并不希望此时撕毁同盟，二人必有争执，还有一人，在下也看不透。” “谁？” “陆逊，陆伯言。”司马懿若有所思：“此人沉默寡言，却时刻关注我的一举一动，像是蓄势待发的毒蛇。”司马懿回忆起那日与孙权对话时，无意瞥见身后的陆逊，那淡漠的眼神像是要把自己看穿一般，不由背后一凉。 “总之，诸位将军不可掉以轻心，随时准备应战便是。好消息是孙权接受称公，如此一来，无论他是否进攻合肥，对魏国都有一定好处。” 司马懿走后，江东便开始着手安排进攻事宜。陆逊还是继续暗中令人潜伏襄阳，江陵，以便日后奇袭。 尽管孙权已经决定要进攻合肥，但那是基于刘备进攻凉州失败的情况，江东都不看好刘备此次北伐，可倘若真的成功呢？ 不知为何，陆逊感觉有必要提前做好两手准备。 于是他独自求见了孙权。 “伯言有何要事？”孙权笑脸相迎，自从上次后，他对陆逊的才能万分肯定。 “主公，逊以为，出征之事应做好两手准备。” “嗯？具体说说。” “此刻曹刘均无攻力，江东攻打合肥，只需水路运输，陆路进军，而楼船艨艟，应陆续往江夏调动。” “伯言有意进攻荆州？”孙权稍稍倾头，微笑问道。 “江东先围攻合肥，倘若刘备当真能攻下凉州，我军兵力全数通过水路运输至江夏，再攻荆州，便是声东击西，可出其不意。若刘备攻不下凉州，则继续强攻合肥寿春方向，如此，可兼顾各项利益。” 孙权背着手在陆逊面前来回踱步，陆逊抿着嘴等待孙权的答复。 良久之后，孙权方道：“伯言此言虽善，可北方战事情报传至南方少说需半月之久，待战事已定，消息传至合肥，再动兵只怕已经迟了。” 陆逊闻言，轻咬下唇，而后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若主公信得过，请准许逊与子明共赴合肥督战，我二人根据战事情报预判走向，再决定进攻方向。” 孙权低头看着陆逊，见少年郎一脸坚毅，又显忐忑之色，不由轻笑一声：“去吧，孤相信你。” 陆逊猛地抬头，瞧见孙权的笑意，又惊又喜，拜谢道：“谢主公赏识，逊必不负主公厚望。” 孙权将其扶起，微微点头，陆逊再次称谢告退。 孙权见其这般模样，心中暗叹：“多好的贤才啊，为何……偏生是陆家人……” 陆家与孙氏的恩怨说不清道不明，孙权感觉得到，陆逊对自己有畏惧之心，而他自己，对陆逊也有提防之意。 但至少在此时此刻，他对陆逊是信任的，也相信陆逊对自己是忠心的，他愿意把江东的未来，托付给陆逊与吕蒙二人。 不久之后，天子诏令下达江东，孙权在建业称公，封号吴。 使者前脚刚走，孙权后脚便下令召集文武。 “命吕蒙为主将，陆逊为副将，率领六万大军进攻合肥。” “命甘宁，朱恒，周泰，丁奉，徐盛，董袭，陈武，凌统，潘璋随军听从调遣。” “命鲁肃出使荆州，说使出兵共击曹军。” …… 一条条战令逐一发布下去，江东开启了第二次浩浩荡荡的举国大征战。 在使者没来之前，江东就已经偷偷暗渡军粮兵力至濡须口，如今只待陆逊吕蒙等将领赶赴即可出征。 从建业赶到濡须口不过日余，大军开征。 三日后便抵达合肥。 兵围合肥，司马懿带张辽等人立于城头。 张辽对着城下大笑道：“江东小儿，竟真背信弃义，来攻合肥。” 第150章 北方的战报 陆逊出阵回道：“将军此言何意？我吴国何来背信弃义一说？” 司马懿冷笑道：“吴国？这吴国如何来的，伯言想必心中有数吧。” “仲达放心，攻下合肥之后，吴国必将履行承诺。” “东吴倒是好算计啊，也罢，在下早说过，魏国无惧，既然吴国执意要试，尽管来吧。” “那便拭目以待。” 陆逊悠悠退下，吕蒙下令攻城，围三缺一。 “子明方才可曾听清？张辽说的是竟真二字。” “不错，看来这个司马懿也不简单，至少是有所提防的。” 与此同时，鲁肃出使抵达襄阳，得徐庶接见。 “不知子敬前来，有失远迎，还望见谅。”徐庶远远走来，一边作揖道。 “哪里，事出突然，应是肃冒昧才是。” “子敬请入座！” “请。” 二人入府就座，见清茗备好，鲁肃先饮一口，以解途中口干。 徐庶看着他，亦是轻抿一口，问道：“庶听闻，天子诏令下达建业，今后唯有吴公，再无孙将军，子敬可是为此事而来？” “此事的确占部分原因。” “明人不说暗话，能让魏公许下如此厚礼，吴国想必答应了什么条件吧？”徐庶的脸上似有寒霜。 鲁肃神色淡然道：“不错，魏公要求我主攻打荆州。” 徐庶冷哼一声：“既如此，子敬还来我荆州作甚，莫不是下战书挑衅？” “元直误会了，我主与刘皇叔缔结同盟，岂能反戈相向？” 徐庶手指在案几上敲击，审视着鲁肃，若有所思，片刻后说道：“子敬的意思是，吴公虽然答应了魏公的条件，却并不打算执行？” “正是如此，我主故意应下条件，引魏国掉以轻心，再伺机进攻。如今刘皇叔在北方吸引了曹操大量主力，我主认定合肥宛城一带防御空虚，已经派出大军进攻合肥，肃此来，一是为了解释封公之事，二便是请荆州出兵进攻宛城，两方合力，必有所获！” “哦？吴国已出兵攻打合肥？”徐庶狐疑道。 “大军已然出征，相信元直不日便能得到消息，真假自明。” “好，请子敬回禀吴公，若消息属实，荆州定会协助吴国牵制宛城兵力。” “如此甚好，孙刘联盟携手抗曹，坚不可摧，望元直勿复多疑。” 徐庶淡笑道：“庶心中有数。” 鲁肃走后，徐庶陷入沉思：“进攻合肥……的确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莫非是子平失算了。” 但转念一想：“进攻合肥也好，不进攻合肥也罢，荆州此时都不能节外生枝，出兵攻打宛城，只需以不变应万变。” 回到建业，鲁肃回复孙权之后，便下令关注荆州举措，见徐庶对吴国并无特别行动，一切如往常一般，方才松了口气，暗道：“如此，算是保住了同盟间的信任。” 合肥的进攻并不顺利，尽管吴国兵力占据绝对优势，弓箭手亦是精锐，能在城下与城上的魏军对射不落下风，造成不小的杀伤，但魏国毕竟也有两万兵力驻守，想要在攻城战中耗死魏国谈何容易。 “司马懿极为沉稳，任凭我军将领如何挑衅叫骂愣是龟缩不出，甚至还反嘲骂得不够狠，反倒令诸将怒气冲天。”吕蒙无奈苦笑道。 “这也没办法，好在我们有弓兵之锐，攻城消耗，倒也不怕，只要敌军没有增援，总归是能拿下的。”陆逊淡然道，江东善水战，水战又以弓矢为主要进攻手段，所以江东的弓箭手尽是精锐，在攻城上亦颇有优势。 时间一晃而过，这日，吕蒙与陆逊收到了一封北方的战报，称魏国关西军团撤退，刘备大军势如破竹扫荡凉州，连下几城。 陆逊眉头一皱：“曹操要放弃凉州了？” 吕蒙亦是惊道：“不该啊！曹操兵力远超刘备，怎会主动让出凉州。” “诱敌深入？不，不可能，曹操是强势方。”陆逊苦思冥想，心急如焚。 吕蒙乃是战将，他在脑海中筛查了一遍自己领军有可能在优势撤退的原因，灵机一动，急说道：“只有一种可能！” 陆逊猛然抬头，与吕蒙并声道：“后方补给！” 是了，只有后方补给供应出了问题，才能导致前线无法作战。 “失策了。”陆逊惆怅道：“难怪刘备敢凭这点兵力分三路北伐，定是吃准了魏军的虚弱之处！此着可谓神之一手。” “伯言，攻荆州吧，刘备已成大势，荆州不能再留于他手。”吕蒙沉声道。 陆逊微微点头：“不能在合肥消耗下去了，趁现在百利在手，迅速夺下荆州！江东楼船艨艟我已请示过主公屯于江夏，我军只要将兵力运输至江夏，即刻便可进军荆州。” 吕蒙眼前一亮，赞道：“伯言思虑周全。” 二人达成共识，当即上报孙权，安排运输事宜。 合肥城中，消息要比东吴更早获悉，在张辽为北方战事不利而焦虑时，司马懿却是泰然自若。 张辽不由疑惑问道：“军师似乎不在意主公战事失利？” 司马懿笑道：“文远可不能冤枉在下，主公失利，懿岂能不惋惜，只是事成定局，再多愁苦亦无济于事。” “难道军师便丝毫不担心我军处境？北方失利，我军只怕也将孤立无援，撑不住东吴的攻势。合肥失守，末将有何颜面回见主公？自当以死殉城，以报主公之恩。” 司马懿轻笑一声：“文远不必担忧，北方失利，于合肥，不仅无害，反倒有益。” 张辽惊疑道：“军师何出此言？” “吴国既然能出尔反尔，便说明所谓孙刘联盟不过是笑话罢了，之所以不攻打荆州，想来只是权衡之下尚有顾忌，如今北方一败，他们就要重新评估刘备与主公的实力，这次，吴国想必不会再错过进攻荆州的机会了。” 张辽犹疑道：“吴国已在合肥消耗甚多，岂能甘心就此撤退，转攻荆州？”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文远且看便是。”司马懿目光深邃，他坚信陆逊和吕蒙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第151章 东吴夜袭 吴国退兵，张辽便火急火燎的找上司马懿，笑道：“军师神机妙算，吴国果真已经退兵。” 司马懿微微一笑：“虽然合肥之危暂解，但将军亦不可懈怠。” “末将明白。” 荆州，襄阳。 “报告军师！” “说。” “发现城中盯梢的东吴商人秘密聚议！” 徐庶低头轻笑，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下令道：“传令各部，做好准备，依计行事。” “是！” 次日深夜，本应一片死寂的襄阳城与江陵城中，各自聚集了一群人，黑影窜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都来齐了吗？” “人齐了。” “可曾发现有什么异常？” “并无异常，城中守卫一如往常。” “好，都随我去东城门，那边有一处废宅，待将军们发出信号，我们便攻下东门，开城迎接。” “是！” 一行人匆匆赶往东门，一路上小心翼翼，生怕惊动城中巡视的守卫。 却不知，在他们动身的一刻，就已经暴露在徐庶与文聘的密探眼中。 身处襄阳的徐庶与身处江陵的马良见他们聚集到一起，便知今夜定是东吴奇袭荆州之时，时机成熟，他们各自带兵准备围歼这群东吴奸细。 同时，数名黑影从城内出发，没入到荆州各个水寨之中。 就在城中东吴奸细躲藏起来，以为大事可期之时，官兵们持着火把快速将他们团团包围起来，徐庶与马良只露面看了一眼，下令道：“一个不留。” 之后，在杂乱的厮杀声中，二人缓缓走上了城头。 黑夜漫漫，西风凛冽，二人似有默契的紧了紧身长的长袍。 徐庶注视着江面，尽管什么也看不见，口中喃喃细语道：“今夜，可真冷啊。” 早在入夜时分，东吴就已经出兵了。 二十余艘楼船，数不清的艨艟，自江夏开出。分为两路，一路进攻襄阳，还有一路进攻江陵，总兵力不差于进攻合肥之时，亦在六万左右。 吕蒙统领襄阳一路吴军，有甘宁，朱恒，丁奉，徐盛等将领助阵。而陆逊则统领江陵一路敌军，有周泰，董袭，陈武，凌统，潘璋等将领助阵。 夜色渐深，江面上乌漆墨黑的，可视度仅有数十米，为了避免提前暴露，东吴亦不敢点燃明火。 东吴早已确认过荆州水寨的位置，行进路线也是避开水寨，好在水寨夜间也是有些灯火的，恰好可以为东吴水军指明方向，从而避开了迷失误入荆州水寨的风险。 看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二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此时若是出了意外，不巧有人巡视，这么大规模的船队必然会被发现，那就不得不马上开启水战，而后再行攻城。 好在一切还算顺利，东吴水军绕过了水寨，很快便能抵达城池登陆。 不知又过了多久，吕蒙与陆逊才堪堪看见两座城池的雏形。 越是靠近，二人的心里就越是紧张，尽管已经安排了内应，但只要还没入主城池，终归是不能放下心来。 安全着陆，吴军陆陆续续从船上跳下，负责先登的队伍率先出发，吕蒙一军是由甘宁带领，而陆逊一军则由凌统带领。此二人都是悍将，最适合充当先锋。 先登部马上摸到城下，见时机成熟，吕蒙与陆逊下令发射火箭信号，引出内应。 火箭穿空，直上云霄。 站在城头的徐庶与马良抬眸一看，下令打开城门。 听见城门打开的声音，东吴将领皆是大喜过望，作为统领的吕蒙与陆逊当即下令后续部队跟上，攻占襄阳与江陵！ 作为先锋的甘宁，陈武更是身先士卒，直冲城门。 在临近城门之际，吴军发现脚下土地似乎有些湿滑，空气中似有些异味，但在入城先登大功的刺激之下，尽皆不疑有他，只埋着头冲入城门。 可当他们冲入城门，顿时傻了眼，一排排弓手铺列在他们面前，闪着寒光的箭头正对着城门口！ 甘宁与陈武再如何迟钝也反应过来了，这是中了埋伏啊！ “有埋伏！”吴军们争相大叫起来。 “好！敢开城门让大爷进来！今日必让你们知错！随我杀进去！”甘宁舔了舔嘴唇，都进到城里了，没有后退的理由，拼着一死，也要杀进去！ 陈武倒不似甘宁那般嚣张，面色一沉，却也一样向前杀去。 弓箭齐射，二人拼命躲闪格挡，脚步停滞，在死亡边缘徘徊。 但荆州一方的埋伏又岂是这么简单。 徐庶与马良一声令下，襄阳与江陵城墙上瞬间灯火通明，无数火箭齐发，射在江面上的船上，射在登陆在岸的吴军上，也射在城下拥挤打算入城的吴军上。 城门前的空地上，数支火箭引燃了地面的火油，一道宽厚的火墙高高燃起，将吴军分割开来，暂时阻断了吴军入城的可能，惨叫声此起彼伏，许多火人从火墙中奔逃出来，在地上翻滚尖叫，却无济于事，命丧当场。 吕蒙与陆逊见此情形，大为震惊，不知刘军如何识破了他们的计划。 但眼下不是多想的时候，刘军准备如此充足，今日必然不可能再行攻城了，必须马上撤退，及时止损。 二人当即下令撤退，登船。 城内一轮箭雨过后，吴军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剩下的吴军多少有些恐慌，甘宁与凌统虽然侥幸逃过一劫，却也轻伤在身，而第二轮箭雨已在准备。 身后大火冒起之时，二人回头一望，心下一沉。 陈武凄笑道：“戎马一生，今日终究要埋骨此地，罢了。”握紧了手中长枪，带领吴军继续往前冲杀。 而甘宁却是咬牙怒道：“想要甘爷爷的命，我看你们谁有这个本事！”他一把抓起一具吴军尸体，对身后叫道：“还想要活命的，就跟着爷上！”而后怒吼着冲杀过去，或许是受到将领的鼓动，吴军大都紧随其后。 第二轮箭雨至，又是一大片吴军倒下，但也即将杀到荆州守军面前，弓箭手尽皆退下，而换枪兵顶上，开始围剿城内最后的吴军。 第152章 火舸破军 见吴军后撤，徐庶于城头大笑道：“诸位江东英杰，既然至此，何故欲走？” 吕蒙面色阴沉，没有回应，继续指挥撤退，后方艨艟已经开动，徐徐后撤，为吴军开路。 不多时，吴军陆续撤回船上，吕蒙看了一眼襄阳的火墙，终究没有等到甘宁逃出来，便急忙下令撤出荆州。 站在楼船之上，吕蒙放声喊道：“徐庶，今日之耻，来日定当奉还！” 徐庶咧嘴一笑，回应道：“背弃同盟，庶静待吴国赔罪之日。” “做梦！”吕蒙啐了一口。 吴军的船队有条不紊的进行后撤，吕蒙下令戒备，既然徐庶早有准备，他不相信会这么简单放他们离开，荆州水寨之中，必有埋伏！ 正想着，忽见前方江面似有黑影窜动，吕蒙微眯着眼看去，呢喃道：“这是……走舸？” 没错，是走舸，但却是密密麻麻的走舸分布在东吴去路之上，此时也飞速向东吴船队冲来，走舸不同于楼船艨艟之处在于船体较小，造价较便宜，但水上机动力远超楼船艨艟，同时具备一定的防御力。 “仅凭这些走舸也妄想拦住楼船艨艟？呵呵呵，异想天开罢了。”吕蒙面露讥笑，下令道：“前军艨艟直接冲撞过去，弓箭手火箭准备！向两边走舸齐射！荆州水军不过尔尔。” 很快火箭备好，万箭齐发！ 走舸群毫无畏惧，迎着火箭向前冲，也没有弓箭回击。 火箭落在走舸群中，很快就燃起了熊熊烈火，一艘艘走舸竟都成了火船，快速冲向东吴船队！ 吕蒙惊疑道：“怎烧得如此之快！？”借着火光，他看清了荆州水军这些走舸上，除了数名桨夫，堆放的竟都是燃物！没有被火箭引燃的走舸，桨夫便会自行点燃。 这一刻，他意识到了荆州水军的意图，急忙下令道：“散开！船队速速散开！” 他的命令已经下得很及时了，奈何走舸的速度实在太快，不一会儿，火船陆续撞进东吴船队之中，他们尽可能的避开了艨艟，因为即使点燃了一艘艨艟，对东吴船队的打击有限，真正的目标是那些巨大的楼船。 楼船巨大的体积在此刻成为了拖累，能绕开艨艟的火船即可轻易的冲撞在楼船之上。 一艘两艘的或许对楼船构不成伤害，可十数艘引燃的走舸撞上楼船，也慢慢点燃了楼船。 随着时间的推迟，这楼船上约莫两千的士兵都要随着燃烧的楼船沉入江中，几乎无处可逃，即使跳江也难存一命。 而楼船与楼船间若是挨得紧密，加上风势相助，亦会互相引燃，一艘燃起的楼船，点燃效率可远比走舸强得多。 无奈之下，吕蒙只好命令被点燃的楼船主动脱离船队，一方面是为了不引燃其他船只，另一方面则是发挥楼船的体积优势，形成一道屏障，以保护中央的船队。 不过在己方数量众多的艨艟围护下，脱离船队也不是那么容易，往往会与己方艨艟相撞而引燃艨艟。 理想很美好，但走舸实在太灵活了，燃烧的楼船屏障虽然有用，但作用也十分有限。 “徐庶当真好算计，一艘走舸不过数人，通过消耗走舸来换取承载两千人的楼船，这战损比……若不是夜间看不见，岂能中贼奸计！”吕蒙心中郁结难舒，他捕了多年鹰，今日却被鹰啄了眼睛。 看着身边一艘艘楼船燃起，东吴诸将的心一下下沉到谷底，心在不停的滴血，不仅是为士兵，也是为楼船，一艘楼船的造价，岂是数十艘走舸能比的！ 更让他们无奈的是，目前为止，出现在东吴视野里的敌军，尽是这些走舸而已，吴军便是想要打击，也找不到对象，只能对着这数人一船的走舸射击，伤亡与东吴相比天差地别。 就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伤的却是自己的感觉。 许久过后，走舸群终于消耗了七七八八，吕蒙顿时松了口气，看来剩下的船应是保住了。 鼓声大振！左右两路各有一支船队铺列，多为艨艟，楼船不过几艘，靠近东吴船队之后侧身平行相对，以火箭射击吴军。 荆州水军终于出动了。吕蒙正憋着气呢，怒道：“无胆鼠辈终于敢露面了吗！？”当即下令回射还击！ 在东吴船队左路的楼船上站着文聘，而右路的楼船上站着关平，至于周仓和廖化被安排至江陵战场，此刻也已经出击。 双方似有默契一般没有选择船队接壤进行白刃战，东吴是因士气低迷，以撤退为主，无心恋战。而荆州则是因忌惮东吴水军船上作战能力，不愿使己方伤亡过多，而选择射击为主，扩大战果。 毕竟射击的精度水平，在密集的船队之中，是拉不开太多差距的，至少可以保证，双方的战损会处于一个接近的比例。 两方的船队在水上似乎处于一个动态的平衡，荆州水军粘着进行射击，直至火箭耗尽，普通箭矢的杀伤不过看，文聘与关平才下令撤军，放任东吴船队离去。 另一边，江陵的战况也与襄阳类似，只不过，在发现荆州水军火船冲锋之时，陆逊下令牺牲一部分艨艟对火船发起冲锋，倚靠艨艟的坚固船体撞烂或者阻拦了不少荆州走舸，因而损失要比襄阳战场少上一些。 徐庶远眺江面战局，一切皆如他所料的方向发展，荆州水军回撤时，江面上还残存不少正燃的楼船。 徐庶的嘴角勾起，活动活动身子，暗自道：“这把火，比之周公瑾又如何？” 这么庞大的船队，若是正大光明的对荆州发起进攻，荆州定然免不了一场苦战，可偏偏东吴想要贪一个收益最大化。 那就让我徐元直教教你们，用计，是有风险的！这个后果，你们怕是承担不起，在你们的吴公面前。 “军师，城下的吴军将领实在过于凶悍，仅凭一己之力已经斩杀了数十人。” 传令员的汇报打破了徐庶的怡然自得。 第153章 孙权大怒 徐庶眉头一皱：“下去看看。” 在侍卫互拥下，徐庶走下城楼，见到被枪兵团团围住的甘宁。 此时的甘宁身上满是伤口，鲜血如注，若不及时就医，就算没人上前，也会因失血过多而亡。 他屈膝半跪，背靠城墙，披头散发，靠着抵地的大刀支撑身体，俨然一副力竭模样，却依旧像野兽一样发出低鸣，扫视着周围人。 “甘将军一身武勇，死在这里未免可惜，不若投降，我主礼贤下士，定当重用将军。”徐庶微笑道。 甘宁抬起脸来，顺着声音看向徐庶，嘴巴一咧，一句话不说，就直勾勾的看着徐庶。 他的笑容令徐庶感到不悦，尽含嘲讽之意，便知此人不可能受降了。于是挥了挥手，下令士兵们诛杀此人。 “慢着！”士兵们脚步一顿，只见文聘恰好回城，看着甘宁走来。 文聘与甘宁相识，可以追溯到昔日甘宁叛逃刘璋，投奔刘表之时，那时他就认可甘宁的武艺，见其不得重用，也曾为之惋惜。 甘宁侧目一看，笑容逐渐收敛，他伸手整理了自己凌乱的头发，略显艰难地站起身来，转向文聘。 目光凌厉，踉踉跄跄地向前几步。 文聘没有废话，快步上前，一枪探出，直刺入甘宁心窝，随即快速抽回，向前三步扶住甘宁。 甘宁闷哼一声，身体失力，头便靠在文聘的右肩之上，眼神逐渐空洞，低声呢喃道：“谢……谢。” 文聘将他的尸体轻轻放到地上，方才向徐庶汇报道：“军师，东吴已然撤军。” 徐庶笑道：“辛苦仲业了。” “末将不敢当，末将有一请求，请军师应允。” 徐庶微愣道：“仲业但说无妨。” “请军师同意将甘兴霸尸体送返东吴。” 徐庶稍显惊讶，看了看文聘，似乎想到了什么，轻笑道：“仲业自行安排便是。” 说完，徐庶带着侍卫离开，其他人也各自散去，文聘看了一眼甘宁的尸体，他不希望这种陷阵死战的将领死在无名士兵的手里，而选择亲手结束他的生命。 “好生看管，明日送返东吴吧。” 而江陵的陈武就没有这么好运了，死在乱箭之下，待马良的消息传递到徐庶手中时，已至深夜。 徐庶拿着马良的书信，提着的心终于放下，说道：“回去让季常明日把陈武尸体也送返东吴吧。” 他抿嘴一笑，已经开始脑补孙权看到这两具尸体时的反应了。 一阵偷乐之后，徐庶又下令让人将军情禀告关羽，迎接关羽回襄阳。 吕蒙与陆逊两路分别撤退，最终在江夏相遇，二人都阴沉着脸，分别清点战损。 不算不知道，一算起来，二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吕蒙一队损失楼船五艘，艨艟近十艘。而陆逊一队损失楼船三艘，艨艟十余艘。合计战死将领两名，战死兵力达到了惊人的两万人！ 而荆州一边，可以说除了损失大量走舸以及后面对射损失数艘艨艟外，兵力可以说基本没有损耗，伤亡控制在两千之内。 毫无疑问，这是东吴的一场大败！吕蒙与陆逊面露苦色，心如乱麻，之前与孙权谈话时的自信还历历在目，如今已不知如何回去面见孙权。 二人沉默不语，各自回府歇息，却是一夜难眠。 次日一早，二人将士兵调配好，既然已和刘备撕破颜面，边防调整上就要有所改变，安排妥当后，二人便赶去建业向孙权请罪。 又过数日，孙权听说二人求见，极其高兴的接见。 “孤的左臂右膀，今日可是带来了什么好消息！”孙权朗声笑道。 吕蒙与陆逊对视一眼，苦笑着跪拜道：“臣等愧对主公，请主公降罪。” 孙权笑容僵住，笑声一止，厅中便是寂静无声，气氛异常渗人。 吕蒙与陆逊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孙权此时的神色，也没脸抬头看。 良久之后，孙权沉声问道：“说吧，发生了何事？” 二人便从孙权知晓的决定进攻荆州之事开始说起，将荆州大败之事一一禀告孙权。 孙权默不作声的听他们叙述，若他们有人抬头看一眼，便能看见孙权的脸色黑得似能滴出墨来。 直到二人将战损报出来，孙权猛地将手边茶盏扫翻在地，怒斥道：“什么！？给孤再说一遍！” 茶盏落地宛若二人此时的心一样，崩个稀碎。强忍着心中的愧意，二人复述了一遍战损。 “呵……呵呵呵。”孙权气极反笑，说道：“当初你二人是如何信誓旦旦说的，孤来帮你们回忆一下，无论是攻曹还是攻刘，我吴国必胜！如今呢？嗯？” “攻合肥，合肥没拿下来。攻荆州，中计大败！还回来干嘛？还不回去继续攻合肥！等曹操班师回援吗！？” “主公。”吕蒙硬着头皮说道：“荆州大败，我军损失两万兵力，再攻合肥，张辽，司马懿若一心死守，恐怕……” “恐怕什么？”孙权对吕蒙怒目而视。 “恐怕……也难以攻克合肥……”吕蒙咬着牙，抬头说道。 “你！”孙权气急，站起来快步走向吕蒙，抽出佩剑架在吕蒙脖颈处，怒道：“再说一遍！攻不攻得下！？” 吕蒙心如死灰，坚持道：“末将不愿吴国将士白白牺牲，合肥攻不下啊主公！末将愿以死谢罪！请主公赐死！” 陆逊在旁亦道：“子明将军所言不差，望主公三思，荆州大败，逊亦难辞其咎，请主公赐死！” 孙权的脸色顿时青一阵黄一阵，片刻之后，他哈哈大笑，收回佩剑，转身坐回主座，沉声道：“都起来吧，吴国正值用人之际，孤惜才，不忍杀之，各自官降一级，尔等可服？” 吕蒙与陆逊皆是一喜，拜谢道：“谢主公厚恩！” “尔等既知死罪，便给孤记好了，尔等之命属于吴国，日后便以军功报之。” “微臣（末将）必将功补过，以报国恩。” 孙权点头挥手道：“都先退下吧。” 待二人走后，孙权揉了揉眉间，传令道：“密召鲁肃来见孤。” 第154章 疑心病根 鲁肃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接到孙权的密召，自然不敢怠慢。 面见孙权，鲁肃先行一礼：“主公。” 孙权仍在闭目双指揉磨着眉间，像是头疼一般。 “子敬啊，子明与伯言进攻荆州，败了……” “什么！？”鲁肃大惊失色，原来，吕蒙与陆逊上报孙权之后，孙权并没有告知鲁肃，省得他又费心费劲的劝谏自己。 “主公，这是什么时候之事？” “近日发生，方才他二人才来过，禀明此事。”孙权把荆州一战详细告知鲁肃。 鲁肃心下一沉，稍微有些不满，进攻荆州这么大的事情居然瞒着他。但转念一想，既然事成定局，此刻孙权找他来又是为何？总不能是专门通知他这件事情吧。 “主公，可是有何事需要肃来处理？”鲁肃试探问道。 孙权双目微睁，看着地面，沉声道：“孤有一惑，想请子敬解答。” 鲁肃心中一惊，直觉告诉他，这肯定不是一件小事。 “不知主公所惑何事？” “自关羽入驻樊城之后，伯言便开始往荆州陆续潜伏伪装成白衣商人的内应，是也不是？” 鲁肃点头道：“是。” “对此，荆州始终没有任何异常，也不见突然加强盘查，是也不是？”“是。” “待我加封吴公之后，经过子敬出使，荆州依旧没有特殊动作，是也不是？”“是。” “那……荆州为何早有防备，而且准备如此充足？就好像……很早就知道我吴国会如此进攻似的。”孙权陡然抬眼看向鲁肃，目光阴冷没有感情，煞是摄人。 鲁肃一时如堕冰窖，后背冷汗直冒，倒不是被刘备一方的未卜先知吓着，而是此刻的孙权，似乎已经发生了某种变化，他在怀疑身边的人！ “主公，也许是凑巧罢了。” “凑巧？子敬，孤现在完全信任的人唯尔一人，可莫要相欺。”鲁肃既没有参与白衣渡江之计，也不知道奇袭荆州之事，甚至极力劝谏孙权进攻合肥，若存在叛变，也绝无可能是鲁肃，所以孙权可以完全信任他，但吕蒙与陆逊这两个直接参与者，却不好说。 鲁肃心中焦急，虽然孙权并没有点明自己怀疑谁，可白衣渡江就是吕蒙与陆逊献的计，指向性已经非常明确了。他不相信吕蒙与陆逊会背叛吴国，但现实情况如此蹊跷，他也无法为二人辩解什么。 鲁肃深知一旦君臣猜忌，会导致怎么样的后果，思绪急转，挑明说道：“若是子明或者伯言有异心，当夜直接带兵投了荆州便是，为何还要顽抗到底？战后还向主公请罪领死？” 孙权微微点头，似是认可了鲁肃的逻辑，可片刻之后，不知为何，竟癫狂般发起笑来：“呵呵呵呵，子敬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孤有数了。” 鲁肃眉头一蹙，总觉得孙权这般发笑不对劲，转念一想，不禁大惊失色，急道：“主公！肃并非此意啊！” 他猜想，孙权应该是顺着他的逻辑，想到若是吕蒙，的确当夜就该投了，可陆逊却是不行，因为陆逊背后，是整个陆家！ 孙权摆手笑道：“子敬勿忧，孤自心中有数，不会妄自猜疑。” 鲁肃是一点不信，但孙权如此回话，已经堵死了鲁肃的言路，不让他多说半句，对此，鲁肃也只能暗叹一声，对陆逊充满愧意。 没想到自己打算为他们证身之言，竟反而使陆逊陷得更深！ 疑惑已解，孙权将此事放在一边，当然，他现在不会对陆逊做什么，只是有所提防，日后看他的表现如何，再行处置。 继续问道：“如今北方战事将息，我军已失了战机，又和刘备撕破了脸，依子敬所见，应当如何？” 鲁肃轻叹一声，回道：“荆州惨败，东吴无论面对曹或是刘，都将处于劣势。眼下主公唯有两条路可行。” “愿闻其详。” “其一，有濡须坞在，曹军难以跨越，对曹一面只做防守，而重兵屯积江夏，死攻荆州，夺下之后，割据长江流域，此后再难更进一步，此路恐非朝夕之功，且易耗损国力，穷兵黩武。” “其二……”鲁肃稍稍一顿，又叹一口气：“再度与刘备和谈，恢复同盟，只做防守不插足中原战事，一心发展。将目标转至中原之外，如交州，主公尚且年轻，或许十几年后，尚有机会。” 孙权眼色黯然，说道：“子敬之意是，孤已经没有与刘备曹操争天下的资格了吗？” “肃绝无此意。”鲁肃忙解释道：“只是眼下需要避其锋芒，静观其妙，主公应知，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孙权闻言，脸色稍稍好转，勉强笑道：“孤刚刚才大举进攻荆州，刘备又如何能接受孤与其和谈同盟？” 鲁肃淡笑道：“若是吴国胜了或者荆州损失惨重，自然和谈不得，听方才主公所言，荆州一方于此战中损失甚少，肃以为，尚有和谈余地，若主公有意，肃愿为主公分忧，出使荆州。” “子敬有多少把握？” “大抵八成。” 孙权讶异道：“竟如此之高？”他问这个问题的本意是怕鲁肃出使太危险，万一对方一怒之下把鲁肃斩了祭旗，他上哪哭去，却不想鲁肃有这么大把握。 “主公须知，虽然眼下江东难以与曹刘任意一方抗衡，但与此同时，无论哪一方也同样不希望与江东不死不休。只要有这点在，就有和谈转圜余地。” 鲁肃有些话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但就算和谈同盟成功了，孙刘联盟也再回不去昔日的形态，因为背叛只有零次与无数次，一旦开启了这个先例，双方都会互相提防，再难联手。 孙权大喜道：“好！那出使一事便烦劳子敬。” “臣遵命！但主公……为表诚意，吴国总是要付出些代价的……” 孙权满不在乎：“子敬需要什么，金银财宝？自取便是，孤许你便宜行事。” 第155章 额外条件 鲁肃淡淡说道：“肃带走昔日曹魏送来挑唆吴国进攻荆州的薄礼即可。” “这个？”孙权一愣，点头道：“便依子敬。” 鲁肃欣然退下，准备出使事宜。 此时的丘衡还不知道，自己犹如未卜先知般的提醒，在徐庶的谋划之下，竟在孙权的心中种下了一颗猜疑的种子。 之后，甘宁与陈武的尸体被送回了建业，孙权看见以后当众嚎啕大哭，下令厚葬二人，抚恤其亲属，东吴文武无不动容。 不出几日，鲁肃再度出使荆州，得徐庶接见。 徐庶对其笑道：“子敬终于来了，庶已恭候多时。” 鲁肃摇了摇头，唏嘘道：“刘皇叔手下真是人才济济，子平，孔明都让吴国吃了不少苦头，如今又多了你徐元直。” “子敬过奖了，庶有自知之明，不敢与子平，孔明相提并论。” “听闻关将军已经回襄阳，为何不见？”鲁肃晃了一眼，疑惑道。 徐庶一听，便调侃道：“子敬对荆州消息倒是灵通，将军的确已归襄阳，但其素不喜政交事宜，便全权委托了在下处理，莫非不合子敬心意？” 鲁肃心知徐庶意有所指，讪讪笑道：“元直说笑了，肃不过是随口一问，切莫计较。” 徐庶只是笑笑，说道：“子敬还是说正事吧，此来所为何事？” 提及正事，鲁肃正色道：“肃为赔礼而来，昔日我主受曹魏挑拨，才会发生攻打荆州之事。” 徐庶单手撑脸，嘴角噙着淡笑：“这似乎与子敬上次说的不一样啊，若庶没有记错的话，上次子敬前来，可是信誓旦旦地说，吴公假意答应魏国条件，令魏国掉以轻心，实则进攻合肥，还要荆州出兵协攻。” “今日看来，所谓假意答应条件，实则是让我军掉以轻心，进攻合肥，实则是佯攻合肥，让荆州出兵，实则是调虎离山，可谓环环相扣，用心险恶啊。” 鲁肃听得汗流浃背，再度在心中暗骂这么大的计划偏瞒着他，以致现在自己是百口莫辩。只好尴尬道：“元直见谅，肃前番来，对此计划当真是一无所知，若肃有所察觉，即便不能劝阻我主，也断然不会行此无信无义之事。” 鲁肃说得真诚，徐庶倒也信了他几分，又轻笑道：“如此说来，却是吴公利用了子敬的宽厚大气，蒙骗我军，如今还要子敬出面赔礼，岂不心寒？若是子敬有意投诚，想必我主定是扫榻相迎，如何？” 听见投诚两个字，鲁肃浑身一颤，佯怒道：“元直又说笑了，肃深受吴公厚恩，岂能相背。今日只为赔礼和谈而来，望元直勿要顾左右而言他。” “呵，既如此，子敬但说便是，但庶丑话可说在前头，若是子敬带来的诚意不足，休怪庶翻脸无情。” “肃此来，已将昔日曹魏请求吴国出兵荆州所奉之礼尽数带来，请元直过目，想来元直应当满意。” 鲁肃没有将东西抬进来，只是奉上礼单递上，徐庶接过粗略一看，交给下人道：“清点一番。” 不得不说，曹魏财大气粗，这礼单并不是一个小数目，况且，收下这笔赔礼，宣扬出去，就是打了曹魏的脸，这个意义甚至远超赔礼本身的价值，颇有吸引力，但徐庶并不满足。 不久，下人回报，礼单没有问题。 “如何？”鲁肃微笑道：“这赔礼元直可还满意？” 徐庶轻轻摇头：“还不够。” 鲁肃脸色一变，沉声道：“元直可知这赔礼的特殊意义所在？” “这自是清楚。” “那元直便是铁了心不想与我吴国和谈了？”鲁肃脸色渐黑。 徐庶见状，轻笑道：“子敬稍安勿躁，庶岂是不明事理之人。” “哼。”鲁肃冷哼一声：“那便是元直有意消遣在下？” “非也非也，子敬此礼，当真是昔日曹魏所送的全部？”徐庶似笑非笑的看向鲁肃。 “元直此言何意！？”鲁肃急了，气道：“莫非元直以为肃会在数额上作假？呵呵呵，吴国还丢不起这个脸！” 徐庶又是摇头：“子敬有君子之风，自然不会在数额上作假，庶从未怀疑。” “那元直究竟是何用意！？还望直言。” “好吧，那在下便提醒子敬一下，吴……公……” 鲁肃瞳孔一缩，当即反应过来，徐庶说的是孙权封公之事，这的确也是曹魏送出的条件之一，可这…… 鲁肃深吸一口气，冷静道：“封公乃天子之权，元直说及此事，意欲何为？”他看着徐庶，眼中威胁之意强盛，但凡徐庶接下来说的话有半分不敬，他就要给徐庶扣一顶大逆不道的罪名。 谁料徐庶只是笑道：“子敬放心，庶总不能向吴公索要封公之礼吧，只是这求和除了这批赔礼，还需要另一个条件。” “哦？”鲁肃反而迷糊了，问道：“是何条件，元直但说无妨。” 徐庶说得口干，伸手举起香茗一品，淡淡说道：“此事易尔，只需他日我主封公或是封王之时，吴公献上祝贺即可。” “什么！？”鲁肃惊道：“此事决计不可！”将曹魏的礼品转赠刘备，主要丢的是曹魏的脸，吴国可以不在乎，可若是为刘备封公封王祝贺，便似低了刘备一等，这丢的，可实打实是江东自己的脸面，鲁肃如何能够答应。 徐庶满不在乎说道：“子敬大可不必立即回绝，可在荆州多住些时日，向吴公请示后再做决定。子敬乃贵客，庶定当好生招待。” “此话何意？元直欲扣留在下？”鲁肃面色一寒。 徐庶却是举手道：“这是误会了，庶绝无此意，子敬要去便去，庶绝不相留，只是……担心子敬没去几日又得回来，如此折腾，岂不麻烦？” “元直就如此笃定我主能答应此条件？” 徐庶走上前去，拍了拍鲁肃的肩膀：“子敬心乱了，不妨回去再思量，若是在下处理，应当不会拒绝。” 徐庶送客，鲁肃咬了咬牙，无奈下回了使馆。 第156章 留守安排 实际上，孙权会不会答应，徐庶自己也不清楚，但鲁肃已经被他带着节奏走，他便虚张声势一番，剩下的，由鲁肃自己研究琢磨去。 鲁肃回到使馆，果然开始苦思冥想，权衡利弊。 细思之下，鲁肃竟然真的为自己找到了理由，暗道：“莫非荆州也有意南下进攻我军？若是如此，徐庶何不直接回拒和谈，既然提了条件，便说明他们也还没有下定决心，至少眼下，他们没有进攻的打算。” “所以问题在于日后，这个同盟可能会影响到他们的决策，同盟……刘备……”鲁肃似乎想到了什么，也当即决定劝说孙权同意这个条件。 他快步走向书桌，书信一封，令人火速递呈孙权。 当孙权接到这封书信，信中提及道：“……肃以为，如今刘备占着三州之地，同盟对其而言并无必要性，而刘备以仁义立身，此刻犹豫不决，定是顾及若同盟促成，日后进攻吴国多有不便。故同盟对刘备有束缚之能，主公应应下条件，卧薪尝胆……” 孙权把书信看完，脸色铁青，将书房里的物件砸了不少。冷静下来之后，他忽然想到：“天子尚在曹操掌控之中，孤的公爵，乃是曹操有求于我才会给予，刘备凭什么让曹操同意他封公？真是笑话！” 这么一想，孙权不由得心情舒畅，当即回信一封，大方应下条件。 鲁肃得知后大喜，马上拜访徐庶，称吴公已经答应下徐庶提出的条件，徐庶稍显诧异，但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他也没有再为难鲁肃，孙刘再度缔结同盟。 说回长安，刘备大军进城以后，马超携着庞德上前拜道：“西凉马超，愿献武威以降刘皇叔，马家一脉愿为刘皇叔驱驰，请刘皇叔接纳！” 刘备大吃一惊，他不明白，马超在武威最危难之时没有投降，怎么现在武威之危已解，反倒要投降自己了。 刘备转头看向丘衡，能在这段时间让马超突然发生转变的人，非丘衡莫属。 只见丘衡嘴角一勾，朝他微微点头。刘备便知道，马超是真心投诚的。 当即将马超，庞德扶起，笑道：“好，好啊！有孟起，令明相助，何愁大业不成！” 法正，庞统看向丘衡，马超投降，意味着丘衡的谋划完全实现，长安之功，再加上如今劝降马超之功，二人不敢想象今后丘衡在刘备手下的地位将有多高。 但是二人并没有眼红之意，因为他们知道，这份殊荣是丘衡以命搏出来的，单是这份魄力，就不是他们二人能比的，只有亲身经历这场大战役之人，才能明白这其中的危险，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 在长安，吃了第二轮庆功宴，君臣皆欢。 次日，刘备召集众人议事。 “如今战事已定，短期内应是休养生息，备欲班师回益州，子平，你来安排下留守之事吧。” 丘衡站出道：“衡遵命。” 随即转身面向众人，说道：“凉州虽已攻下，但并不太平，常有羌，氐，羯，匈奴，鲜卑等外族作乱，日后需多加打击，更是抵御曹魏的重要堡垒，不容有失。” “以张飞为主将，庞统辅之，马超，赵云，黄忠，霍峻，严颜，张任留守凉州。法正，魏延，庞德，马岱，调往上庸坐镇，以魏延为主将，法正辅之，原上庸驻将亦原地听调。陈到与衡随主公回益州。” 说完，丘衡回身向刘备行礼道：“主公，可还妥当？” 将领们大多没有意见，尤其是赵云，大多时候，他与陈到都是刘备的贴身将军，几乎没有驻守一方的机会，如今终于有机会了。 但庞统与法正却是一脸郁色，丘衡拍拍屁股走人，回益州享清福，倒把他俩安排得明明白白，但也只能默默接受，谁叫丘衡有话语权呢？ 刘备当然知道丘衡的心思，也不点破，毕竟他还是希望将丘衡留在身边的，对丘衡的安排，他有一点不太满意的地方，却不动声色，大抵是相信丘衡吧，直接点头应下：“便依子平安排。” 众人皆道：“末将（臣）领命。” 刘备心情极佳，大笑道：“凉州一役，诸位皆是功臣，待备返回益州，定将论功行赏！” “谢主公厚恩！” 大喜过后，马超站出叫道：“主公。” 刘备看向马超：“哦？孟起有何事？” “末将请问，日后是否欲攻打羌，氐二族？” “哦！”刘备微微点头，看向丘衡。 丘衡会意，答道：“这就要看此二族态度了，若是不服管教，自是要征讨的。” 马超继续道：“超居凉州久矣，与羌王，氐王皆有接触，在二族中颇具声望，若主公不弃，愿为主公劝降二族，如若不应，再征讨不迟。” 丘衡闻言，眼皮狂跳，不由在心中暗骂一句憨货。法正与庞统亦是嘴角噙笑，一副看戏姿态。 只见刘备微微一笑，点头道：“孟起如此有心，备岂会不允，若当真能劝降，于我军而言，亦是一桩大好事。”随即对庞统叫道：“士元。” “在！” “日后若有机会，便让孟起一试吧。” “统遵命！” 得刘备首肯后，马超面带喜色退回。 刘备神色如常，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与众人议事，期间说说笑笑，气氛和谐。 议会散后，丘衡有意留下没走，因为他知道，刘备一定需要问他一些问题。 刘备见他没动，面露笑意，倒也省了些口水。 待众人离去，刘备方才笑道：“子平留下来，可是有何要事？” 丘衡亦是一笑：“衡只为主公分忧解惑而留。” “是么？”刘备拍了拍身边的座位，示意丘衡坐近来说话。 丘衡从命坐下，刘备问道：“子平说说，备有何忧，又有何惑？” “主公忧惑出于同源，就在方才，怕是忧惑更甚吧？”丘衡打趣道。 “知我者子平也！可既知如此，为何又要做此安排？”刘备对丘衡的答案更加感兴趣了。 第157章 绕道天水 丘衡笑意一敛，正色道：“主公，马超不同于刘璋，张鲁，他虽是一方诸侯，但同时也是目前难能可贵的助力，对待他，衡不建议像对待那两人一样。” “子平的意思备也明白，不止孟起悍勇，马家都是善战之人，包括令明，亦是不可多得的战将，备岂能不用？只是用是一方面，如何用是另一方面！子平既然将令明等人调出凉州，为何偏留下孟起镇守？” “主公觉得孟起此人如何？”丘衡反问道。 刘备细想一下，缓缓答道：“勇猛善战，恩怨分明，直爽豪迈，城府不深。” 丘衡心中暗道：“这哪是城府不深啊，这厮压根就没有城府！”随即认同道：“以衡与其相处观来，像这般人，主公只管施恩，他便会死心塌地的效忠主公。可若是威逼，只怕反而会适得其反。” “若孟起刚刚投诚，主公便将其势力尽数调离，难免令其心寒。” “可孟起在凉州影响力非凡，方才你也听见了，就连羌氐二族，都与其密切来往，孟起赤城，备倒不疑，然有朝一日，若被有心人利用，恐出祸端。”刘备对马超本人也是颇具好感，只是担心匹夫无罪，怀璧有罪。 “主公担忧不无道理，所以更加需要拉拢孟起之忠诚，只要孟起足够忠心，有心之人便无机可乘，甚至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对于孟起，只需稍作限制即可，相信士元应该心里有数。” 丘衡犹记得历史上马超投刘备时，全然不顾留在张鲁处的质子性命，导致质子被张鲁所杀，这样的人，是威胁不了的。 刘备轻笑道：“好，既然子平坚持，便依你所言。”刘备即使怀疑自己，也不会怀疑丘衡看人的眼光，毕竟丘衡对人的评价，还没出过岔子，若是宣扬出去，只怕名声不逊于许子将之流。 “谢主公，衡还有一事。” 刘备诧异道：“子平但说无妨。” “长安一战，鬼狼营负责烧毁曹军最后一批余粮，损失惨重，鬼狼营的统领，句扶，柳隐皆是将才，多加培养，日后定能成为我军年轻一代之翘楚。衡斗胆，请主公封赏此二人。”丘衡说完，伏身拜倒在地。 刘备一怔，没反应过来，急忙扶起丘衡，摇头无奈道：“子平何须如此，鬼狼营烧粮，本就是大功一件，就算子平不说，备又岂能无视？陷阵之士，备岂能相负？不仅要重赏两位统领，也要重赏鬼狼营。” 丘衡大喜道：“衡代鬼狼营，谢主公厚恩！”若是刘备行赏鬼狼营，可为丘衡省下了不少支出，丘衡如何不喜？ “此战过后，鬼狼营仅余数百人，子平欲如何处理？”刘备忽然问道。 丘衡微微一愣，倒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刘备这么提起，丘衡想了想，答道：“主公放心，鬼狼营本就是当初的无奈之举，如今大多牺牲，也算是功德圆满，待主公封赏过后，衡自会遣散，只留下句扶，柳隐二人入伍，如此，主公意下如何？” 自古以来，私兵总是会受君主忌惮的，尤其是身居高位，还在中央的重臣。连丘衡自己也觉得这支私兵烫手，现在将其处理掉，对自己也是一件好事。 可刘备却是摇头道：“不，备不希望子平遣散鬼狼营，不仅如此，备要扩充鬼狼营编制至五千人，子平可自行征兵补充。” 丘衡瞪大双眼，无法理解刘备的用意，问道：“主公，这是为何？” 只见刘备眼神深邃，或许连他自己也答不上来为什么，淡淡说道：“无需多问，照做便是。” 丘衡眼皮一跳，暗道主公怎么学起霸道总裁这套来了……但话已至此，丘衡也不敢再多问半句了。 次日，根据子平的安排，各自行动，刘备本来欲与陈到，丘衡一并回益州，但丘衡却说道：“主公走子午谷入蜀最近，衡欲绕道天水一行。” 刘备疑惑道：“天水？何事要劳烦子平专程走一趟？” 丘衡嘴角的笑意压抑不住，解释道：“听孝直说，冀县有户姜家，衡命里与此户有缘，此去便是结缘。” 刘备微微侧目，狐疑道：“子平如此重视，莫非此间有贤才？备与你同去！” 丘衡嘴角一抽，只好解释道：“不瞒主公，衡乃为收徒而去，益州还需要主公主持大局，这点小事怎敢劳烦主公！” “弟子？”刘备一愣，笑道：“子平的弟子！倒是有趣，带回来后须叫备看看，是什么样的美玉，能当子平的弟子。” “一定一定。”丘衡的嘴快咧到耳根，一想到很快就要截胡诸葛亮的学生，心里就有种难抑的快感。 “天水附近常有氐人作乱，子平此行务必要注意安全。”说起这个，刘备一改脸色，一脸凝重地叮嘱道。 丘衡心中一暖，点头道：“主公放心，句扶，柳隐会带鬼狼营随行，定无危险。” “呵呵。”刘备轻笑点头，与陈到率先带队离去，丘衡目送离去，便带着鬼狼营朝另一方向离开。 许昌，曹操班师，将兵力主要留在潼关防守，只带回了一万兵马调往南方。 凉州一战，曹军损失惨重，一到许昌，曹操就病倒在床，夏侯家与曹家分别为夏侯渊及曹洪吊丧。 好在曹操病情还不算严重，曹操叫来荀彧。 “文若，孤不在许昌的日子，南方可还安定？”曹操虚弱问道。 “回主公，司马懿出使吴国，颇见成效，虽然吴国虚与委蛇，率先进攻合肥，但最后还是没能攻下，转攻荆州，又致大败。” “吴国，哼，孙权不过一个黄口小儿，野心倒是不小。这么看来，司马懿之计还算是起了作用，至少让孙刘关系出现了裂痕。” “的确如此，只不过，事后鲁肃又出使荆州，将我们送给吴国的礼品转赠给了刘备，又重新签订了同盟。” 曹操闻言，顿时脸色铁青，气得重重咳了几声：“呵呵，咳咳咳，竖子……” 第158章 拜访姜家 缓了一阵，曹操乏力的躺平，骂道：“竖子孙权，也配与孤平起平坐！？文若，孤欲称王，你意如何？” 荀彧面无表情，低头不语。 “文若？”曹操见荀彧没有回应，转头叫道。 荀彧无奈，只好淡淡道：“彧之意见无关轻重，主公何必多问。” 曹操轻叹一声：“此前文若默许孤称公，孤还以为……文若，可怪孤？” 荀彧摇头道：“汉室衰没，乃天意使然，主公应运而生，无愧英雄，彧岂能相怪？” 随即又说道：“然彧大半生食的皆是汉禄，也望主公谅解。” 曹操凄凉一笑：“罢了，罢了，那文若可欲阻拦孤称王？” 荀彧依旧摇头：“彧早有预料，主公称公之后，便离称王不远，若有心阻拦，亦不会等至现在。” “好……遥想当年，孤曾答应文若，欲扶汉室大厦之将倾。现今，孤亦可向文若保证，曹操，至死都是汉臣。” 荀彧为之动容，感激道：“有主公这番话，彧死而无憾。”只要曹操不踏出那一步，荀彧便算不得助纣为虐的贼臣，他可以保住汉臣的清名与身份。 于是，曹操病愈之后，便上表朝廷，进封了魏王。 天水，冀县。 太守韦康听闻丘衡至此，急忙出城迎接。 经过凉州一役后，丘衡已然扬名天下，韦康自然也知道这位刘备身边的大红人，岂敢怠慢。 “下官不知丘军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军师恕罪。” “韦太守言重了，衡此来并无公事，何须劳驾韦太守迎接。”丘衡知道韦康心思，淡淡说道。 “下官也无要紧事，不知军师此来所为何事，下官对冀县熟悉，可帮衬一二。” “无要紧事？”丘衡眉毛一挑，脚步顿下，身后鬼狼营亦随之停下。 “衡可听说天水有不少氐王据险拥兵，韦太守这治安工作可是任重而道远啊。” 丘衡气势逼人，语气也带些阴冷。韦康额间渗出冷汗，支吾道：“是……是……下官明白。” 丘衡哼笑一声，继续向前走去，说道：“带路姜家吧。”敲打一下，再给个台阶，可以避免让韦康产生不现实的想法，丘衡的确需要有人带路，自己找总是有些麻烦的。 压力骤减，韦康抬头，似乎有些迷茫：“姜家？啊，是，是是是，下官这就带路。” 路上，丘衡问道：“韦太守部下有一人名唤姜冏？” “回军师，确有此人。” “此人何在？” “额……应在执勤公务。” “还请韦太守将其传来，衡有事相求。” “军师折煞下官了，不过传唤而已。”韦康擦了擦汗，招来下人低语几句，下人便匆匆离去。 在韦康指引下，丘衡很快来到姜家，亲自上去敲门。 不仅，门打开了一道缝，一个门倌探出头来，一眼看见丘衡，问道：“阁下是？” 丘衡微笑道：“在下丘衡，丘子平，欲拜访府上，还请通传一声。” “丘衡？”门倌一脸迷茫，似乎没听说过城里有这号人物，便继续问道：“请问是有何事？小人也好禀告。” “没眼力见的，还不快去通传！”丘衡还未发话，韦康便上前几步斥道。 门倌不认得丘衡，又岂能不认得常有来往的韦康，当即吓得一激灵，惊道：“大人恕罪！小人这就去通报！” 门倌一惊之下拉开了半边门，这才看到丘衡身后立人无数，连韦康都站在他的身后，可见此人来头之大，再也不敢多问，门也没关就径直跑进内院。 丘衡回头看了韦康一眼，韦康尴尬一笑，默默退下。 门开着，丘衡也不能不请自入，便揣着手直愣愣的站在门口等着。 很快，一名妇人跟在门倌身后而来，行至门口，门倌将大门完全拉开。 妇人对丘衡行礼道：“姜氏见过大人。” 丘衡虚扶道：“姜夫人不必多礼。” 妇人又欲对韦康见礼，韦康轻轻摆手，目光转向丘衡，暗示这才是贵人。 “大人可是为寻姜郎而来？他此刻不在家中，若是不嫌弃，请大人先入府歇脚。” 姜氏稍显局促，疑惑的看向韦康，心道姜冏不在府上，韦康应该是清楚的才是啊。 丘衡却是笑道：“如此，衡便厚脸叨扰府上了，姜夫人亦不必拘谨，衡乃是为结缘而来，别无他意。” 听着丘衡的话，姜氏的心稍稍放下，虽然他不清楚丘衡要结什么缘，但只要不是兴师问罪，就好了。 丘衡令鬼狼营门外候着，自己带着句扶，柳隐与韦康随在姜氏身后进府。 进入内厅，姜氏连忙让人准备最好的茶叶和点心，好生招待贵客。 丘衡没有阻止，怕她感到不安，见其忙活完了，方才笑道：“敢问姜夫人可有一子，名维？”丘衡直入主题。 “维儿？”姜氏一怔，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回大人，却有此子，可是维儿冒犯了大人？维儿年幼不懂事，姜氏愿代维儿受过，请大人高抬贵手！”一涉及姜维，姜氏心中乱了分寸，眼里蓄泪欲滴。 丘衡急忙道：“姜夫人多想了，乃在下与此子有缘，特来相寻罢了。” 韦康闻言顿感奇怪，他知道姜维，但姜维年纪尚幼，平日也没出过冀县，更没有什么名声，是怎么入了丘衡法眼的。 姜氏闻言方才止住哭意，安心下来，回过身去，抽出一条手绢轻拭泪水，方才回过身来，脸色羞怯道：“让大人见笑了，大人……是来寻维儿？” “无妨，在下正是为寻令郎而来，不知其可在府中？” 姜氏眨了眨眼，说道：“维儿应在内院。” 丘衡微笑起身，抬手道：“请夫人带路。” 姜氏微微点头，众人跟着姜氏一同走进内院，刚一进来，便看到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在假山后捣鼓什么。 姜氏略感疑惑，沉声叫道：“维儿。” 少年闻声当即绷直了身体，转头看来，咧嘴笑道：“娘亲！” 见他这副模样，姜氏疑心更重，朝他走去。 第159章 不肯拜师？ “这就是姜维？”丘衡心中暗道，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未来的麒麟儿。 小姜维肉眼可见的心慌，上前拉住姜氏说道：“娘亲，可是有什么事情？” 姜氏瞪了他一眼，继续朝假山后走去，在一堆草植中翻找一下，眉毛轻蹙，抽出了一把小木剑。 小姜维见秘密被发现了，站在原地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姜氏举着木剑看向小姜维，嗔怒道：“嗯？” 小姜维讪讪笑道：“娘，这只是玩具而已……” “何人给你的？”姜氏柳眉倒竖。 “自……自己……做的……”姜维支支吾吾道。 丘衡在一旁窃笑，暗道血脉压制当真强大。 姜氏瞅了一眼手中的木剑，点头道：“做工是有些粗糙。”随即用力敲在假山上，小木剑啪叽折断，她转头看向小姜维，眉毛轻扬，眼中威胁之意愈浓。 小姜维看了一眼被折断的木剑，先是一阵心疼，可当他看向姜氏的时候，顿时冷汗直冒，低下头不敢吱声。 就连丘衡亦是冒汗，没想到方才大气端庄的姜氏，面对儿子会呈现这般模样。 见小姜维态度还算“良好”，姜氏满意的轻哼一声，把木剑丢之一旁，无意间瞄到丘衡，这才想起正事来，面色涨红，说道：“让大人见笑了。” “无妨无妨。”丘衡轻笑。 小姜维转头看去，并不认识丘衡，十分好奇的盯着丘衡看。 丘衡和善一笑，弯下身子招手道：“小家伙，过来。” 小姜维顿感不适，小脸一垮，后退几步一手拉着姜氏的衣角，一手指着丘衡，警惕道：“娘，这个人不像好人。” 姜氏心下一惊，斥道：“休得胡说八道！”拉着小姜维的手上前，面带歉意道：“大人，维儿不懂事……” 丘衡只是摆手，示意姜氏不必紧张。 这时，姜冏也终于赶回了府，他从下人那听说丘衡专门上他府上，吓得手上所有事情都停了，火急火燎的赶回去。丘衡的狠毒名声他是清楚的，若是得罪了他，姜家就完了！ 姜冏是个文人，这趟赶得急，把自己累得够呛，奔赴到丘衡面前行礼，动作都有些变形，喘着粗气说道：“下……下官……下官……姜冏……”话都说不利索。 丘衡面色古怪，拍了拍姜冏道：“不必多礼，姜兄先歇息一下。” 姜兄！？韦康与姜冏皆是一惊！韦康想的是这姜冏怎么和丘衡攀上关系了！？姜冏想的也是自己什么时候和丘衡有过联系！？ 姜冏稍微缓了一下，小心道：“丘……丘兄不如回内厅坐下说话？”丘衡这句姜兄让姜冏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丘衡好，只得小心试探。 丘衡并不在意，微微点头。 姜冏这才放下心来，带众人回了内厅。 下人早已将姜氏吩咐好的名茶点心备齐，众人依次入座，姜冏说道：“请丘兄入主座。”丘衡却是拒绝道：“衡以客身前来，还是姜兄请。” 既然丘衡这么说了，姜冏也不矫情，各自入座后，方才问道：“不知丘兄此来所为何事？若有在下能够帮上忙的，定在所不辞。” 丘衡淡笑：“无甚大事，只为姜维而来。” “维儿？”姜冏一愣：“还请丘兄明言。” “衡与姜维投缘，欲收其为徒，请姜兄成全。” “啊？”这突如其来的请求，让姜冏一阵迷茫，这姜维门都没出过几次怎就和丘衡结了缘，还要收为徒弟，这不是做梦吧？ 韦康见姜冏在发呆不回话，心里都替他着急，能得丘衡垂青，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啊！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韦康轻咳几声，提醒道：“仲奕，大人问你话呢！” 姜冏看向韦康，回过神来“哦”了一声，忙道：“丘兄愿意收徒，乃犬子及姜家之幸，谈何成全！？” 而后叫下人道：“快把维儿叫过来，行拜师之礼！” 丘衡淡然地举杯品了一口茶，事情一如他想象中那般顺利。 不久，姜维便被姜氏带着走来。 姜冏严肃叫道：“姜维，快上来叩拜丘先生为师。” 姜维似有不愿，对丘衡问道：“你是何人，就要收我为徒。” “放肆！”姜冏勃然大怒，生怕姜维惹怒了丘衡。 “哎~”丘衡摆手，示意姜冏不要动怒，转而对姜维笑道：“我？姓丘，名衡，字子平，难道还不能收你为徒吗？” 姜维眉头一皱，抿嘴叫道：“父亲，我不要拜这个人为师！他是坏人！” 姜冏大惊，站起身来怒斥道：“竖子！闭嘴！”快步向姜维走去，防止他又说胡话。 “姜兄！”丘衡亦是起身说道：“放心，童言无忌。” 丘衡上前走到姜维面前，而姜冏也只好退向一旁。 丘衡半蹲下身子，目光与姜维平视，问道：“为何说我是坏人？” 姜维昂着头，不卑不亢道：“因为你漠视人命，害死了很多人。” 丘衡眼中稍稍有些神伤，他早就清楚，他做下的事终究有一天会刺伤自己，但很快就洒脱一笑，他并不打算与姜维争辩，毕竟一个小孩哪懂什么。 “那你不想打败我这个坏人吗？” “待我长大了，定然会打败你。” “哦？如此自信？” “那是自然。”姜维挺着胸，稚嫩的脸上满是骄傲。 “如果拜我为师，跟着我，你打败我的机会会多很多，也会变得很强，比你自己学要强得多。”丘衡循循善诱。 姜维嘟囔着嘴，不屑道：“我才不要拜你一个文人为师，家中那些郑学经书，已经够我学了。” “这又为何？我能教你的可不止那些。” “因为我的理想，可是当大将军！冲锋陷阵！” 丘衡嘴角一勾，一旁的姜冏却是气道：“混账小子！你在胡说什么！？我姜家世代从文，谁允许你习武的！” 丘衡恍然，原以为折断那把木剑是怕姜维玩物丧志，没想到竟是不让习武。 姜维委屈地低下头，丘衡笑道：“这样啊，那你可不如我。” 第160章 返回成都 姜维扬起头，一脸疑惑地看着丘衡：“哪里不如？” “毕竟……”丘衡嘴角一勾：“我可是指挥大将军的人，你长大了也得听我指挥。” “那谁能指挥你？” 丘衡面色古怪，说道：“这可不好说，但……你应该没这个命。” 姜维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丘衡趁机道：“如何？可要拜我为师？” 姜维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道：“不拜不拜，不拜坏人为师。” 姜冏快要被姜维气得吐血，这一刻他都想把家中那些讲着仁义礼智信的书籍一把火烧了！心中怒骂道：“孽子啊，我姜家到手的富贵就要丢了。” 丘衡无奈轻叹一声站起来，暗道这姜维不会是和诸葛亮灵魂绑定了吧，就这么难截胡？ 姜冏见状，便觉丘衡要放弃了，忙道：“犬子年幼不知好歹，丘军师可否在天水暂歇一日，让下官好生劝导犬子，明日必给军师一个满意的结果。”这下，姜冏也不敢再称丘兄了。 丘衡轻笑摇头：“不必了，强扭的瓜不甜，既然这孩子有主见，此事便罢。” 姜冏闻言心中一凉，狠狠地瞪了姜维一眼，眼里似要喷火，吓得姜维往身后母亲那缩了缩。 “不过……”丘衡又说道：“这孩子衡还是会带走，不知姜兄可听闻过荆州公学？” 姜冏转怒为喜，惊道：“可是刘皇叔创办之公学？” “正是。”丘衡点头道：“衡欲将姜维送入公学上学，待其学成之后可直接入伍，姜兄放心，姜维一切有衡亲自供应，会拥有最好的资源。” “父亲，维儿不要上学，家中经书已经够维儿学了，维儿不想离开父亲母亲……”姜维大哭道，姜氏见状心疼得蹲下抱住姜维。 姜冏怒气冲天，正要教训姜维，却听得丘衡幽幽说道：“这公学还设有武院，由大将军亲自调教武艺与统兵之术……” 只见姜维啼声顿止，擦掉眼泪，握拳在胸，坚定道：“父亲，好男儿志在四方，维儿要去上学。” 姜冏的眼皮狂跳，一脚踢在姜维胸前，没用什么狠劲，只是把姜维“推”出一米，怒骂道：“竖子，滚出去。” 对姜氏使了个眼色，姜氏会意把姜维带离内厅。 待二人离开，姜冏方才对丘衡说道：“丘军师，下官有一请，请军师应允。” “日后无论姜维是否拜衡为师，衡都将视若己出，所以姜兄不必客气，唤我丘兄亦可，至于请求，姜兄但说无妨。” 姜冏受宠若惊，姜维能得到丘衡如此厚爱，他这个当爹的自然十分感动，感激道：“多谢丘兄提携！只是……丘兄可知我为何不让维儿习武？” “嗯？”丘衡一脸疑惑：“这倒不知，请姜兄相告。” 姜冏轻叹一声，说道：“不止维儿，我姜家世代习文，乃因家族中有个诅咒流传至今。” “哦？”丘衡饶有兴趣的看着姜冏，等待下文。 姜冏靠近丘衡，低声道：“姜家人习武者，皆不得善终！” 丘衡闻言一怔，立马想起姜维的结局，古怪的看向姜冏，心道还有这种诅咒？倒还真像灵验的。 “那这个诅咒，姜维知道吗？” 姜冏点头：“自我发现他好武之后，便曾说过。” “既然他知道，却还坚持，姜兄又有什么理由阻碍呢？” “孩子年纪尚轻，哪知道什么轻重。” “如今他有武心，便由他习武，待他长大后若是畏惧了，再弃武不迟，姜兄放心，日后姜维定是文武全才。” “这……”姜冏依旧迟疑。 “且不说这诅咒是真是假，善终一事，每人定义本就有所差异，战死沙场算不算善终？为理想献身算不算善终？姜兄须知，有时候，不得善终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唉……”姜冏轻叹一声，说道：“罢了，还请丘兄多加照看维儿。” “姜兄放心。” 丘衡没有多留，只说了明日一早再带姜维走，剩下的时间，便留给他们一家。 夜间，姜冏与姜氏拉着姜维不停的叮咛嘱咐，听得姜维耳朵都起茧子，又为他整理好行李包袱。 直至夜深，姜冏拉着哭哭啼啼的姜氏离开，好让姜维可以好好休息。 次日一早，丘衡带着鬼狼营回到姜府，姜冏与姜氏牵着姜维站在门口，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丘衡没有下马，只是对姜维笑道：“小子，快来，想当将军就得先学骑马。” 姜维兴奋一应，一阵小跑到丘衡跟前，丘衡侧马伏身，叫道：“背向我，张手。” 姜维立即照做，只见丘衡双脚紧紧夹住马腹，双手抱住姜维腋下，腰腹用力，一把将姜维抱上马背。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丘衡不禁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暗道：“好在有锻炼五禽戏和骑术，没有当众出丑。” 随即解下姜维身上的包袱，向后递去，柳隐会意上前接过。 丘衡转头对姜冏说道：“姜兄，若无他事，你我后会有期！” 姜冏作揖道：“丘兄保重，一路顺风。” 丘衡微笑回之，一拉马缰，下令道：“走！” “哇哦！”伴随着姜维一声尖叫，丘衡与鬼狼营很快远去。 一路奔波，丘衡终于回到了成都，他直奔丘府，一是先安顿好姜维与鬼狼营，二是给孙尚香樊氏一个惊喜。 “老爷回来了！”门仆见到丘衡回府，高兴得四处传唤，生怕府人不知道。 “句扶，柳隐，安置好弟兄们。”丘衡吩咐道：“维儿，随我来。” 姜维应了一声跟在丘衡身后，经过路上这些时间的相处，二人已经非常熟悉，姜维还没到起表字的年龄，所以丘衡便唤他维儿。 丘衡带着姜维穿过内厅直入后院，恰见樊氏闻风而来。 “夫君！”樊氏眼眶湿润，小跑而来。 “诶！慢些！”丘衡微惊，急忙迎上前去。 樊氏扑进丘衡怀里，低声啜泣。 丘衡眼神一柔，轻抚她的头，轻声道：“你有孕在身，可不能如此莽撞，快不哭了，要保持心情愉悦平和。” 第161章 真假怀孕 樊氏闻言身子一颤，脱开丘衡怀抱跪下。 “哎！这是……” “妾身其实并无身孕，请夫君责罚！” 丘衡弯腰扶住樊氏的手顿住，脸上笑意渐失，疑惑的看着樊氏。 “理由呢？”丘衡冷冷道。 丘衡的声音让樊氏感到一阵酸楚，哽咽道：“夫君出征，妾身想让夫君心中多一些牵挂，多爱惜自己的性命。” 丘衡稍稍一愣，脸色缓和了不少，但依旧板着脸，淡淡道：“起身吧，这次便罢，但若有下次，休怪我不念夫妻之情。” 丘衡将她扶起，从她身旁走过，幽幽说道：“我不会容忍任何人欺瞒我，尤其是我身边亲近信任之人。” “谢夫君，妾身谨记在心。” 丘衡微微点头，继续往前走，却被樊氏叫住：“夫君。” “还有何事？”丘衡停下问道。 “虽然妾身并未怀孕，但姐姐却是怀了。” “什么！？”丘衡讶异道：“尚香？她现在何处？” “姐姐正在房中休息养胎。”樊氏勉强笑道。 “好，我这就去。”丘衡匆匆欲走，似是想起什么，又掉头回来。 指着姜维对樊氏说道：“这孩子要在府中居住些时日，梨儿帮忙好生安置一下。” 樊氏侧头看了看姜维，有些好奇，点头道：“夫君放心，妾身定会安排妥当。” “好。”丘衡这才匆匆赶去孙尚香闺房。 推开房门进去，丘衡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鸡汤味，再转向床榻，便见孙尚香拧着眉正喝着侍女送来的滋补汤。 兴许是这段时日侍女出入较多，主仆竟都没有注意到丘衡进来。 孙尚香正喝着，无意间抬眼看到丘衡面含笑意地看着她时，顿时呛了喉咙，不住咳嗽。 “呀！夫人。”侍女惊叫道，急忙接过汤碗放下，轻轻拍打孙尚香的后背。 汤水咳出来洒了一地，孙尚香又羞又气，一时说不出话来，便狠狠瞪着丘衡。 丘衡笑着上前，对侍女说道：“我来吧。” 侍女这才发现丘衡，连忙行礼：“奴婢见过老爷。” 丘衡微微点头，侍女便退出房外。 坐到孙尚香床沿，她终于缓过劲来，一把抓过丘衡的手臂狠狠咬住！ “嘶！！！”丘衡龇着牙倒吸一口凉气。 兴许是孙尚香松了口，又或许是丘衡逐渐适应了痛感，没那么痛了。 丘衡看到孙尚香依旧咬着手臂眼睛却滴溜溜地看着丘衡的反应，不禁挑眉笑道：“解气啦？” “嘶！！！”话音未落，又是一阵痛感袭来，显然孙尚香又用力咬了一下。 孙尚香松口将丘衡的手甩开，顺便呸了两声。 丘衡倾头看着她，揉了揉被咬的部位：“怎么我一回来就对我这么大怨念呢？” 孙尚香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幽怨道：“你还敢说！你知道本姑娘吐了多少次吗！？还天天喝补汤！腻了！” 仿佛憋了许久的气在此刻一泄如注，丘衡汗颜，只得赔笑：“是是是，夫人辛苦了。” 随即拿起汤碗，用汤匙轻轻搅动，见汤汁浓郁清亮，显然是佳品烹制而成，便说道：“这汤汁不是挺好的嘛，怎会腻呢？” 孙尚香立刻柳眉倒竖：“你天天喝试试！？” 丘衡尴尬一笑：“错了错了。”舀起一匙汤汁，轻轻呼气，再用碗接着递到孙尚香嘴边，柔声道：“夫人把剩下的喝完吧，乖。” 见丘衡态度不错，孙尚香也不为难丘衡，一口口饮下丘衡递来的补汤…… 喝完以后，孙尚香便觉乏了，丘衡知道，怀孕期间是会有嗜睡的情况，于是便让孙尚香好好歇息，不再打扰，退出房间。 之后，丘衡也不歇脚，又去求见刘备，既然回到成都，总得到刘备处报备一下的。 经过通传之后，丘衡来到刘备书房。 “主公。”丘衡行礼道。 刘备似乎正忙着批复递交上来的文书，头也没抬，指着一边说道：“子平来得正好，先坐下，备有几个文书顺便给子平看看。” 丘衡应下入座，不急不躁，就等着刘备处理。 过了一会儿，刘备丢过来一个竹简，说道：“这个。” 丘衡捡起来还未拆开，刘备又丢过来一个竹简说：“这个。” 丘衡眨了眨眼，紧接着，第三个第四个也丢了过来：“还有这个……这个……” 丘衡嘴角一抽，心中骂了一句卧槽，这是被抓劳丁了啊。 但这是自家主公啊，丘衡没有拒绝的权利，只能叹息一声，把地上的竹简一个个抱进怀里，坐到一旁慢慢看。 帮着刘备处理了一些文书，主要是提了点意见让刘备自己决策，期间也交流了凉州战役期间南方及后方发生的一些情况。 “这是荆州的文书，子平看看。”刘备又丢来两卷。 丘衡展开详细阅读，嘴角笑意渐浓，赞道：“不愧是元直，原本只是想着守好荆州即可，没想到还有这么大的惊喜！如此一来，东吴锐气尽失，可保五年太平。” “是啊，东吴吃了哑巴亏，最后还只能低下头与我们议和续盟，子平看那第二卷。” “哦？”丘衡又展开了第二卷阅读…… 刘备悄然看了看丘衡的反应，见他低眉沉思，便不再关注。 良久之后，丘衡抬眼看了看刘备，发现他依旧低着头处理文书，想了想，说道：“元直这条件加的不错，若能实现，东吴将颜面扫地，成为我方名望的踏板。” 刘备动作稍稍一顿，轻叹道：“话虽如此，可欲实现又谈何容易？天子在曹操手中一日，备便永无称公称王之时！” 丘衡暗暗观察刘备，说道：“曹操与孙权称公，便是开了异姓王公的先例，不臣之心已人尽皆知。” “哼！”刘备气笑道：“曹操可没这么容易满足，不久前已然称魏王。” “什么！？”丘衡讶异道，随即嗤笑一声：“前后不过数月，曹操倒是心急啊。” “可叹大汉刘氏竟衰弱至此，天下间出了一个异姓王，一个异姓公，刘氏天子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无以抗衡。”刘备仰面喟然长叹。 第162章 心结 丘衡当即明白刘备的心思，细思一番，曹操称王，刘备自然不会只是称公，若是刘备想要称王，也只有自封一条路可走。 自封为王，其实也是对大汉皇权的挑衅，但好在刘备姓刘，在名义上，总比曹操封王要说得过去。 如今据三州之地，就算称王驳了东吴面子，倒也无所畏惧。 这么看来，称王未尝不可，况且，诸葛亮等人应该马上就要立新法了，若能建国，新法一事会更容易实施，也更名正言顺。 丘衡淡笑道：“不错，天下岂能无刘姓王举起大旗，抗衡诸逆，不知主公可有意自封为王？” 刘备踌躇道：“备虽有此志，然自封总归不合礼法，如何得行？” “非常时期当以非常手段，只要主公心存汉室，自封有何不可？称王旨在代汉讨逆，待天下安定后主公再让权天子，便比窦融之归汉更上一层，天子此时想必也期望主公能举起大旗，奈何被曹贼拘禁，有心难言。” 刘备愕然，叹道：“子平一席话，真是醍醐灌顶，曹贼挟天子以令诸侯，若拘泥于法理，倒叫他称心如意了。” “主公英明，正是如此！”丘衡适时拍下马屁，再给刘备一颗定心丸：“主公放心，称王之事由衡来牵头，主公只需顺势而为即可。” 刘备微微动容，说道：“子平为备牺牲甚多……” “主公言重了，本就是衡分内之事。” 刘备默然，继续观起文件，一切尽在不言中。 稍后，刘备说道：“孔明这段时日也将新法制定得差不多了，子平若是有空，便去与其碰碰，看看新法有无缺漏之处，新法一事关系甚大，务必做到面面俱到。” 丘衡眉毛一皱，便想怎么拒绝。 刘备见无回应，抬眼看到丘衡神情，不由愣道：“怎么？子平尚在为昔日之事与孔明斗气？” 丘衡默不作声，刘备凝眉叹息：“子平与孔明皆是备左膀右臂，一人主外，一人主内，珠联璧合，方才有今日局面，你等若是不和，大汉如何得兴？大业危矣！” 丘衡眼皮狂跳，只好表态：“主公放心，衡公私分明，定不会影响主公大业。” 刘备没想到丘衡心里的结这么大，饶是自己开口劝和，也只是得到一个公私分明的承诺，难道丘衡对别人怀疑自己用心不纯一事如此在意？便狐疑道：“难道子平此结就解不开了吗？” 丘衡沉着脸，激动说道：“自衡投效主公以来，事事以主公大业为主，从未假公济私！若是常人不了解便罢，可孔明与衡共事多年，那番话自其口中说出，何其寒心！？若非那日，衡岂知自己在孔明心中之形象如此不堪？请主公勿复勉强。” 刘备见丘衡这副模样，心中一惊，只好安抚道：“唉，你二人之事备亦不便多言，罢了，罢了，唯有一点，公私分明。” “谢主公体谅，衡必定说到做到，请主公放心。” 刘备心中暗暗记道，怀疑丘衡是他的逆鳞，切不可触碰。 但事实上，丘衡对诸葛亮确实有一时的愤慨，但事后不久也就释怀了，他的气量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小，只不过刘备大势将成，他与诸葛亮各自成为军政代表已是指日可待。 若将来他俩关系亲密，只怕会引起不少人的忌惮，也会拦了不少人的官途，那件事恰好可以被丘衡利用一下，把自己和诸葛亮拆开，对他，或是对自己的未来，都是一件好事。 “既如此，我把孔明传来，你二人当面对接，总没问题吧？” 丘衡抿嘴道：“悉听主公安排。” 刘备无奈摇头，命人传唤诸葛亮来见。 不久，丘衡想起了一件事，说道：“主公，衡有一事相请。” “哦？但说无妨。” “衡自天水带回了一幼童，本欲送至荆州公学上学，今日观来，一时半会衡也脱不开身，此子酷爱武艺，衡欲请叔至于这些时日先调教一番。” 刘备闻言抬头轻笑：“幼童？便是子平心心念念之徒？备倒忘了此事，何不带来让备瞧瞧？” 丘衡脸色一垮，尴尬道：“不瞒主公，此子不愿拜衡为师，然衡念其天资上佳，方才带回。” “嗯？”刘备不禁大笑起来：“万没想到。料事如神之子平，竟在一童子身上吃了瘪。有趣，有趣。” 丘衡冷哼一声：“谈不上吃瘪，待其长大，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有他哭的时候。” 刘备知道丘衡是在找补面子，啧啧抚掌，问道：“此子名唤什么？” “姜维，尚未取字。” “姜维……姜维……”刘备默念几遍，让这个名字在心里留个印象，能让丘衡如此对待之人，未来可期。 “主公，叔至一事？”丘衡提醒道。 “这有何难？允了。” “谢主公。” 又过许久，诸葛亮来了。 他先对刘备行礼道：“见过主公。” “孔明免礼，坐吧。” 而后，他看向丘衡叫道：“子平。” 丘衡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诸葛亮暗叹一声，一旁入座。 “孔明，新法之事，进展如何？” “回主公，新法基本已经制定，目前正在查漏补缺，不日即可颁布。” 丘衡插话道：“颁布不急，待主公称王后，再行实施，作效更佳。” “称王？”诸葛亮讶异道：“主公欲自封为王？” 能脱口而出自封为王，说明诸葛亮早已考虑过，没有外人，丘衡便直说了：“当前局势，封王未尝不可，孔明心中应当明白，请孔明拟好劝进表，此事由衡来牵头。” 听到丘衡说自己来牵头，诸葛亮并没有感到意外，甚至可以说，他早就知道丘衡会牵这个头，无论是身份还是他的意志，都注定了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便点头道：“亮明白了，劝进表亮拟好后会送至子平府上。” 刘备适时说道：“可不止劝进表，新法副本可一并送去，让子平也提提意见。” 诸葛亮轻笑一声，点头称是。 第163章 闭门羹 丘衡却是拒绝道：“主公，衡不通法令，新法便不看了，但有一点，却是要提醒孔明。” “子平请讲。” “凉州一役，我军损失也不小，接下来五到十年间，不可有太大的动作，主要重心应放在蓄军养民之上，分为几个方面。” 诸葛亮点头道：“愿闻其详。” “其一，便是人口，人口基数决定军队规模上限，这些年间，叛乱，战争，瘟疫，蝗灾，以致人口凋零，若不是汉军装备精良，只怕内乱未平，便被周边虎视眈眈的胡人入侵了。然而，这依旧是一个隐患，衡希望主公的目标不局限于打败曹孙，更要使国家强盛，外敌畏惧，这才是功在千秋的伟绩。” 刘备郑重点头道：“子平放心，有我刘备在，胡虏便休想踏进中原半步！”诸葛亮亦暗自点头，他本担心，刘备称王之后，会丧失进取之心，居安而不思危，有丘衡这番话后，刘备应该会励精图治。 丘继续说道：“人口之事，无外乎内产外纳，于内，鼓励生育，如三胎之后每胎补助资金，调动人民生育积极性，十年后可见其效。于外，以利民国策吸引魏吴百姓流入，亦或是教化蛮夷，此法短期即可见效。” “其二，人口一多，便会出现相应的供给问题，目前领土是绝对够百姓居住的，主要的问题在于粮食，既要养活百姓军队，也要有富余屯仓，农业发展是重中之重！此前衡送孔明之竹卷，孔明可还记着？” “自不敢忘，其中所记曲辕犁，亮已在规模制造，很快即可投入农作使用。水泥亦已经开始在益州险道试铺。” “曲辕犁？水泥？”刘备一脸疑惑，不明白二人说的是什么。 诸葛亮笑着解释道：“皆是子平发明之物，曲辕犁乃将直辕、长辕改为曲辕、短辕，并在辕头安装可自由转动的犁盘，如此一来，不仅使犁架变小变轻，亦便于调头和转弯，操作灵活，可节省人力和畜力。” “至于水泥，则是将石灰石与黏土一并磨成粉末生料，加以煅烧熔融成熟料，在铁矿渣同磨混合，加水搅拌成糊状，只要铺至路上，待其干燥之后即可坚若金石，且路面平坦，乃子平特为益州山地发明。” 刘备大惊：“子平竟还有这般天工开物之本领？” “子平交给亮的发明尚不止于此。”诸葛亮淡淡道。 刘备睁大了双眼，目光灼灼的看着丘衡，后者却是汗颜，心虚的低下头，说道：“主公，衡不敢居功，种种发明均是一位老仙师所赠，与衡无关。” “是么？”刘备满脸不信：“这么巧，这位老仙师赠与之物都是我等急缺之物？” “咳咳。”丘衡轻咳两声，继续说道：“其三，精兵路线，改良军装，加强练兵，提升战斗力，不能在数量上碾压敌人，就力求在质量上压制。若将西凉骑兵装备上马蹄铁，马面，马铠，组建出一支军队，其战力定然超越曹魏虎豹骑。连弩若能改进，守城也将事半功倍。” 刘备询问似的看向诸葛亮，后者微微点头，刘备哂笑一声，安静看丘衡表演。 “当然，这一切都需要庞大的资金支持，但经济方面济不归衡管。总之，新法必须将这些因素考虑进去，不能和发展方向起冲突。” “这些，也都是老仙师赠与你的？” 丘衡却是脸不红心不跳：“正是。” “满嘴胡话！”刘备嗔笑道：“这每一样都足以载入史册的发明，老仙家是多不想成名才会送给你。” “主公有所不知，高人总是不慕名利的，唯有衡这般俗人，才会贪恋荣华富贵。” 刘备嗤笑道：“那子平何不占为己有，谎称自己所创，岂不名利双收？” “这是对仙师不敬，亦非君子所为。”丘衡死咬不放，绝对不给刘备薅羊毛的机会。 刘备又气又无奈：“好好好……偏是嘴硬是吧。”在心中腹诽道：“你丘衡算哪门子君子！？” 许久之后，丘衡与诸葛亮从刘备书房走出，丘衡一身轻松，诸葛亮一脸的无奈苦笑，而房中的刘备却是郁气难舒。 丘衡也不与诸葛亮言语，冷着脸自顾自离去，既然要做戏，当然得做全套。 劝进是一个非常复杂严肃的事情，在确定劝进人员甚至排序上都颇有讲究，甚至连称王的领地都要慎之又慎，诸葛亮耗时数日，终于拟出了一份初稿。 带着初稿，诸葛亮坐上马车，来到丘衡府上。 命随从上去叩门通传。 得知是诸葛亮来访，丘衡府上的门倌不敢怠慢，急忙通报丘衡，丘衡知道后，出房看了看天空，正值当午，便说道：“你出去便说，我正在午休，不让打扰，请他晚些时候再来。” “啊？”门倌一愣，似是没反应过来。 丘衡脸色一沉：“听不懂话吗？” “明白了！主人。”门倌赶忙应下，逃也似的离开。 回到府门，门倌缓了一下，打开府门，便见诸葛亮的随从正在门口等候，便道：“实在不巧，我家老爷正在午休，不喜人打扰，还请诸葛大人晚些时候再来吧。” “什么！？”诸葛亮的随从惊呼道，他跟随诸葛亮多年，哪次拜访不是被恭恭敬敬的请进去，从未吃过闭门羹！正要理论，丘府大门却是“嘭”的一声关上了。 随从气急，又叩了几下门，再无人搭理，只好退回诸葛亮的马车旁。 “主人，那门倌说丘大人正在午休，不喜人打扰，请我们晚些时候再来。”随从小心翼翼的复述道，尽可能让这个回复听起来没那么刺耳。 诸葛亮的声音幽幽传出：“知道了，就在这门口等着吧。” “是。”随从撇着嘴坐到车头赶马处。 马车内，诸葛亮先是闭目养神，良久以后，又打开带来的劝进表初稿细看起来，趁着等候的功夫再琢磨琢磨还有没有需修正的地方。 第164章 互通 时间就在诸葛亮地阅读中一分一秒的流逝。 大抵过了半个多时辰，丘衡才吩咐仆人道：“去看看人还在不在外头，在的话把人接到我书房来。” 仆人来到府门口，打开府门，见到诸葛亮的马车尚在，马车头坐着的随从听见开门声，连忙说道：“主人，丘府门开了！” 说完，便下车迎上去与仆人交谈一番，又跑回道：“主人，丘大人让仆人来接引您进府了。” 门帘拉开，诸葛亮手握竹简自马车翩翩而下，略微整理一下衣裳，吩咐道：“在此等着。” “是。” 而后诸葛亮面含笑意上前，仆人行礼说道：“诸葛大人请。” “有劳了。” 仆人引领诸葛亮至府中书房后，便自觉退出闭门。 “来了？”丘衡淡淡说道。 诸葛亮嘴角一勾，笑道：“来了。” “坐吧。” 在诸葛亮入座以后，丘衡凝眉问道：“孔明知道衡是刻意远离你？” 诸葛亮尴尬道：“说来惭愧，若非子平在主公面前要求我把劝进书送来，亮也不知道，子平是有意为之。” 丘衡微微点头：“如此，倒是有被安慰到，否则衡便该怀疑自己是不是演技拙劣了。” “但是……”诸葛亮疑惑道：“此举当真有必要吗？” 丘衡轻描淡写的看了诸葛亮一眼，诡笑道：“孔明以为无用？” 他拍了拍手：“自古以来，军政一体，或者军政结党，对君主，或者对其他士族都是心头大患，孔明难道不知？” “难道子平还不信任主公为人？以亮之见，主公定不会猜忌你我！”诸葛亮笃定道。 “就算主公不会，不还有其他士族吗？有多少人嫉恨衡？又有多少人嫉恨孔明？这些人孔明欲如何应对？他们随时有可能在背后捅一刀！” “亮向来以理服人，从无私心，定不会授人以柄，纵使有人嫉恨，又如何能伤我？”诸葛亮言语中带着满满的自信，他的确有自傲的资本。 丘衡闻言确信嘴角一抽：“那衡呢？”丘衡与诸葛亮作风截然相反，他全是可以让人口诛笔伐的把柄。 “这个……”诸葛亮顿时语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 丘衡白了一眼，没好气道：“孔明莫要不当回事，无论如何，在士族眼中，你便是荆州士族的代表，代表荆州士族的利益，益州士族，东洲士族，凉州士族日后若有机会，定然不会放过，将孔明拉下台。” 诸葛亮摇头道：“亮从未将自己定位在荆州派系，只需以理服人，任人唯贤，足够公平公正，相信所有人都会信服。” 丘衡无奈轻笑，的确，历史上的诸葛亮做到了他口中的公平公正，所以他受到了所有人的尊敬爱戴，至死也没人想让他下台，但是啊……如果这就能战胜人性，战胜利益的话，李严就不会断他粮，刘禅也不会信了谗言。 “孔明还是如此理想化，高尚只会成为高尚者的墓志铭，信服与出卖并不冲突，尤其是在利益面前。三人成虎，若是给孔明使绊的人多了，主公都难免不会怀疑。” 诸葛亮怒声说道：“子平！主公岂会如此！？” “可主公已经老了！”丘衡双手撑桌亦是怒道：“主公还能保你我多少年！？若只是靠主公庇护，待主公走后，你我又当如何？届时再想这些，为时已晚！” 两人针锋相对，一时无言，只是互相看着对方。 许久之后，丘衡收回双手，叹息道：“罢了，你我理念不同，所谓君子和而不同，孔明只需陪我演下去，孰对孰错，日后自见分晓。只要衡尚在一日，定会力保孔明无忧。” 只要他二人不合，想针对诸葛亮的，自然会来巴结丘衡，想针对丘衡的，自然也会去拉拢诸葛亮。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丘衡的目的，就是把这些有心使拌的人，从暗面拉至明面来，化被动为主动。 诸葛亮沉默点头，算是默认，即使丘衡不说，他也会继续演下去，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丘衡。 “说正事吧。”诸葛亮将初稿展开置于桌上：“亮已将劝进人员及封王庆典事宜拟好，子平且看。” 丘衡随意扫了一遍，主要是看自己的名字在发起人位置，确认后便说道：“衡已观毕，并无意见。” 诸葛亮脸色一黑，骂道：“亮费时几日拟出的文件，子平片刻便看完？一句轻飘飘的无意见就打发了？” 丘衡的目光转向别处，悠然道：“孔明做事，衡定然是放心的。” 诸葛亮眉眼下垂，拿起劝进表说：“不成！你看这里，排序有没有问题？” 丘衡看也不看：“没问题。” 诸葛亮起身，双手把文件立在他面前：“看清楚！” 丘衡无语，抬眼看见诸葛亮不悦的目光，便佯作细读模样，说道：“的确没问题。” “还有这里，称王领地，亮刻意遵循礼法，只设了益州五郡，以成都为首……” 丘衡一边听诸葛亮讲解，一边点头，愣是把劝进表都听完了，诸葛亮这才作罢。 “你说说这又是何必呢？费那么多口舌最终不还是没有意见吗？”丘衡苦笑道。 诸葛亮坐回原位，闭上双眼悠然喝上一口茶，似是舒适了许多，笃定道：“当然不一样。” 丘衡卷起文件，置于一旁，亦喝上一口茶，说道：“驻外人员不便召回，接下来，孔明确认名单上这些人意向，便可以准备称王大典了。” 所谓确认印象，不过是走走流程，相信没有人会拒绝，除非不想给刘备留下一个好印象。 “主公从新野发家，到益州再到凉州，也不过区区数年，没想到，已经到了可以称王与曹魏抗衡的地步了。”诸葛亮感慨道。 “答应孔明的舞台，衡已做到，接下来，该是孔明摩拳擦掌之时了，衡会尽量提供辅助。何时能与曹魏正面一战，便是开启下次战役的时机。” 诸葛亮淡笑道：“子平放心，亮自有分寸。” 第165章 鬼狼营去留 两人又闲叙一会儿，临走之前，诸葛亮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子平……在你眼里，按理说应该没有可以完全信任之人，为何却独独信任我呢？” 丘衡笑容一僵，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总不能说“因为你是诸葛丞相”吧…… 诸葛亮见丘衡反应，轻笑一声，转身欲走。 “或许是因为你从未试探过我，或许是因为你也同样信任我，又或许是因为你我本就是两个极端，谁知道呢？” 诸葛亮脚步一顿，点头道：“亮明白了。” “出了门，日后尽少联系。” 诸葛亮沉着脸走出丘府，快步上了马车。 “回府。” “是，主人。” 次日，丘衡在府中陪着孙尚香，诸葛亮要忙着征求名单上人的意见，这一去一回只怕还要费不少时间才能进行称王大典，丘衡除了处理一点琐碎军务外并无他事，有的是时间陪伴家人。 从孙尚香房里出来，丘衡闲逛到后院，便见陈到似乎在指导姜维，而句扶柳隐二人亦在一旁观摩。 稍一上前，便听见陈到在给姜维讲解枪法精要，姜维听得认真，丝毫没有察觉丘衡已然站到了他的身后。 “军师。”陈到，句扶，柳隐三人行礼道。 姜维这才转过头来，看见丘衡，便叫道：“丘叔父。” 丘衡哼笑一声，问陈到道：“叔至，这小子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姜维本来还是笑脸相迎的，一听丘衡的话当即垮了脸。 陈到笑道：“军师，姜维悟性惊人，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丘衡瞥了一眼姜维，他顿时把脸转向他处，一副高傲的模样。 “如何？我说会让大将军亲自教你，没有食言吧？”丘衡有意挑逗。 姜维为了维持自己的硬气，本不欲回答，却又觉得失礼不好，只好勉强“嗯”了一声。 丘衡靠近陈到，贴耳轻声道：“叔至，这小子傲气过盛，要多打压，别让他尾巴翘上天去了。” 陈到一愣，答应道：“末将明白了。” “句扶，柳隐，随我过来一下。” “喏。” 丘衡带着句扶柳隐离开，临走前听得陈到正说：“刺枪五百次！” “啊？”姜维纳了闷，之前可都是两百次，怎么就变了。 “做不到？” “是。”姜维咬着牙开始刺枪，身后渐远的丘衡嘴角一勾。 带着句扶柳隐回到书房，丘衡便问道：“阵亡的鬼狼营兄弟，亲属抚恤金可都落实了？” “军师，皆已落实。” “活着的兄弟尚未拿到我的奖赏，可有怨声出现？”丘衡笑道。 二人紧张道：“回军师，弟兄们都信任军师，皆无怨言。” “那便好，告诉他们，他们的封赏，需要再等一些时日，耐心等候，衡决不食言。”丘衡淡淡说道，他也有些无奈，重金抚慰牺牲者后，府中银库就开始告急。 “终究还是没有世家的产业底蕴，单靠主公的封赏和俸禄实在是捉襟见肘。”丘衡心中暗叹：“也该是时候为自己准备后路了。” “军师不必忧心，军师对阵亡弟兄们的好大家都看在眼里，再多时日也是等的下去的。”句扶，柳隐都去过银库领钱的，他们自然也明白丘衡的难处，安慰道。 丘衡回过神来，笑道：“还有你二人，衡曾说过，要给你二人一场大富贵。日前已在主公面前举荐过你二人，想必大封之时，得个校尉将军不在话下。” 二人皆是一喜，连忙拜谢。 丘衡摆手道：“你二人也要思量一番，日后，是要继续留在我鬼狼营中当统领，还是出去入军伍。” “鬼狼营？”二人皆是一愣，他们分明记得，丘衡曾说过回来便要解散鬼狼营的，便问道：“军师，鬼狼营数百人，不散了？” 丘衡反应过来，笑道：“倒是衡忘记与你们说了，主公不同意解散鬼狼营，并且将编制扩大到了五千人。” 句扶与柳隐对视一眼，皆是抱拳道：“末将愿留在鬼狼营。” 丘衡微愣，确认道：“可想清楚了？鬼狼营毕竟只是私兵，若是入伍，你们的机会会更多。” 柳隐坚定说道：“我等受军师一手提拔，可谓恩重如山，只要军师还需要鬼狼营，需要柳隐，末将便会一直留在军师身边。” 句扶随之道：“末将亦然。” 丘衡看着他们，微笑点头，他倒是也希望二人可以留下，一来是熟悉，且对丘衡足够忠诚，烧粮这种九死一生的事都没有含糊，二来是有能力，也有潜力，可以把鬼狼营练成一支精兵。 “既然如此，那招募鬼狼营之事便交予你二人了，记住一点，背景调查清楚，将来多半是要执行秘密任务的。此外，活着的弟兄都可作为日后鬼狼营的小队长，这些人的待遇不变。后招进来之人，待遇需降档，比普通入伍待遇高一档即可。” 一想起鬼狼营曾经烧的钱，丘衡就一阵肉疼，若不是那该死的十一抽杀令，谁费这么大价钱养三千人啊！如今只需稳固练兵，自然不可能再花那么多。 “喏！” “还有，陈叔至亦是练兵好手，你二人趁着这段时日有空，多于叔至交流心得，定会有所收获，以便日后练兵。” “喏！” “退下吧。”丘衡点头道，二人行礼退出书房。 丘衡坐回书桌前，单手撑脸，靠在书桌上，他已经有了做产业的念头，可具体是什么产业，他还没有想好。 又过数日，刘备再次传唤丘衡。 在去见刘备的途中，丘衡苦思不解，劝进的流程不可能现在就走完，刘备突然传唤自己，能是什么事情？ 走进熟悉的书房，刘备笑迎道：“子平来啦，免礼了。” “主公，可是有紧急军情？” “能有什么紧急军情？再说了，军情不都是先经过子平手吗？” “不是军情，那是何事需要衡处理？”丘衡疑惑道。 刘备丢过来一个竹简，笑道：“看看，子平最关心之事。” 丘衡一把搂住，却是满头雾水：“衡最关心？” 第166章 十虎上将 丘衡展开一看，原来是关于众人的封赏之事…… 称王之后，刘备可以封的官职权限会放宽很多，所以，本该早就下达的封赏迟迟未见动静，就是为了在称王之后一步到位。 丘衡对其他人的封赏并不关心，只是一瞥而过，只检索自己的名字。 很快，他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丘衡，封大将军，掌军权，假节，赏金六百斤，银千斤，钱五千万，锦千匹。 粗略一看，这个奖赏在所有人里算是独一档的存在，再次一档的是诸葛亮，关羽，法正，庞统等人，虽然差别只在赏金五百斤，却也足以表示刘备对丘衡贡献的肯定与重视。 只是……丘衡尴尬的看了看大将军三个字，似乎和自己文弱的身躯不太匹配，抿着嘴向刘备问道：“主公，衡乃一介文人，为何封个武官啊？” 刘备却是不在意道：“子平可有政绩？” 此话一出，丘衡无言以对，想想自己确实没有治理过哪怕是一县之地。 “这不就是了。”刘备轻笑道：“子平功绩尽在军伍之上，封为大将军有何不可？” “主公说得是，倒是衡狭隘了。”丘衡敷衍回道。 “那子平对自己奖赏可还满意？” 一提起这个，丘衡谄媚笑道：“满意满意，若是主公能再多赐一点也是极好的，衡府上都快揭不开锅了。” “休得胡闹！”刘备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奖赏之事需符合规制，岂是你想多就可以多的？” “再说了，益州平定之时，备不是给也封赏过吗？怎会揭不开锅？若是贪得无厌，当心百官弹劾，招致杀身之祸，备也保不住你！” “冤枉啊主公！”丘衡苦丧着脸：“主公有所不知，当初为了鬼狼营不哗变，衡便许下了重金俸禄，这三千人的鬼狼营生生把衡吃穷了啊……如今这笔奖赏当真是解了燃眉之急。” “开支真这么大？”刘备满脸狐疑。 “主公若是不信，衡可以将府中账本拿来给主公瞧瞧！主公还让衡扩大编制，这哪里养得起五千人啊……”丘衡把两辈子难过的事都想了一遍，险些挤出了几滴眼泪。 刘备讪讪笑道：“账本就不必了，子平可以稍微与子仲（糜竺）交流一下，也不至于陷入如此窘迫之境。” “学不来，糜家家大业大，本就有底子，衡区区白身，若是经商，一无经验，二无人脉，三无支持，只怕处处碰壁。” “白身？”刘备嘴角一抽：“子平马上都是大将军了，位列三公之上，还称白身？休要诓骗备，以你这脑子，不信做不成事来。” “主公还是把鬼狼营遣散吧，靠着主公的赏赐和俸禄衡能安稳一辈子了，养这私兵作甚。” “啧！”刘备一瞪眼，气道：“多少豪门士族求着要私兵编制都没有！你倒好，愣是不要？此事不得再提！子平就是太懒了，费点心思！好好研究一番，至多……” 刘备想了想，说道：“至多，日后子平若是置办了产业，只要合规，备亲自为你造势便是。” 丘衡虎躯一震，当即笑道：“衡拜谢主公。” 丘衡变脸之快，让刘备错愕不已，心道：“坏了！似乎又着道了。” 但是身为主公，一言九鼎，又岂能收回，只好深吸一口，手指了指丘衡，气道：“找你来可不是听你诉苦的！少说正事以外的杂事。” 丘衡得到刘备承诺之后，心情大好：“衡遵命，请主公明示。” 刘备背手道：“除了这些封赏，备还欲特封五虎上将，以彰显建国声势。” “封五虎？”丘衡毫无意外对此事毫无意外，疑惑的是这有什么问题可谈吗？ 刘备点头：“不错，类似于宣帝之麒麟阁十一功臣以及光武帝之云台二十八将。备欲设五虎上将以表扬为开国征战之将领。” 丘衡暗自琢磨：“原来五虎上将是这个意思？刘备已然默默将自己与宣帝和光武帝划上一个等号，看来离称帝也只差一个契机了。” “主公，不知此事有何难处？” “这五虎上将的名额，备已定好四人，只是这最后一个名额，纠结不定，不知当给何人合适，子平素有眼光，与将领接触甚多，特此请教子平。” “主公定好哪四人，且说来听听。” “云长，翼德，孟起以及子龙四人。” “那……这第五人选，主公在何人间纠结？” “嗯……汉升与文长二人无论武艺或是功绩，皆是相当，难以抉择。” 丘衡笑道：“若论武艺，汉升应当胜一筹，若论功绩，夏侯渊是二人所斩，而汉升可有一箭定冀县之功。” 刘备点头道：“子平意思是，这第五名应属汉升？” 丘衡微笑摇头：“主公，衡并非此意。” “嗯？”刘备闻言犯糊涂了。 丘衡解释道：“主公难道不觉得，相比起麒麟阁十一功臣以及云台二十八将，这五虎上将稍显小气吗？” 说完，丘衡暗自腹诽道：“枉费我千辛万苦为季汉寻了那么多大将，到头来竟还只是想着特封五虎上将，格局难道就不能打开吗？隔壁东吴都能有十二虎臣。” 刘备眨了眨眼，问道：“子平的意思是……不止五虎上将？” “不错，此次北伐诸将皆有大功，不若册封十虎上将！以彰国威！况且，主公这五虎上将中有三元老，一凉州大将，一荆州大将，作为封国领地的益州，却无代表，总归是有些不妥的。”丘衡暗暗提醒道，要顾虑益州本土士人的感受。 刘备恍然道：“子平所言极是，险些铸成大错。那十虎上将的话……还需添上四名大将。” “益州张公义，严希伯，荆州霍仲邈，凉州庞令明，皆在此次北伐中表现出众，主公以为如何？” 刘备闻言，微微点头，从功绩上来看，这十个人都足以表彰，从武艺上看，也各有千秋，相差不远，至于派系…… 刘备细数一下，发现是元老三人，荆州三人，益州二人，凉州二人，竟如此平衡！ 第167章 头疼的难题 刘备不由得盯着丘衡看，满脸狐疑，方才丘衡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说出来这四人，他有理由怀疑丘衡早就想好了这十个名额，若不是自己从未透露过，他甚至要怀疑丘衡是不是在自己身边安插了眼线，这太可怕了！ 丘衡被刘备的目光刺得浑身不适，事实上，他也没有刻意去排列过这些将领，只不过是熟悉罢了，毕竟这其中，除了严颜和元老以外，基本都是他一手招来的。 当然，丘衡心里清楚，若论武艺统兵，还有一个人足以进入这十虎将之列，那便是文聘，文仲业。 只不过，他进名单的竞争对象，是霍峻，丘衡是有私心的，他对霍峻有提拔之恩，而文聘常驻荆州，加上为人耿直，反而比较疏远。当然，若不是丘衡带着霍峻去长安刷战功，那么镇守荆州的文聘无论武艺或者统兵，都毫无疑问是这第十人选。 也正因为文聘耿直，丘衡相信，即便他不入十虎将名列，也不会有什么想法，不同于魏延，若是魏延不入名单，多少会有些忿忿不平的情绪。 丘衡实在受不了刘备的灼灼目光，轻咳两声，叫道：“主公。” 刘备这才收回目光，幽幽叹道：“子平啊……你究竟是人是神？” “主公何出此言，衡自然是人非神。” “哼哼。”刘备哼笑两声，说道：“既然来了，不如也看看其他人的封赏是否妥当？给备提提建议也好。” 丘衡一听，满脸抗拒之色：“主公，封赏一事衡理应避嫌，不可插手，请主公见谅。” 刘备耍起无赖，斥道：“命你看便看，莫不是要抗命不成？” 丘衡无奈，只好重新打开竹简细观一遍…… 诸葛亮被封尚书令，统领国家政事，丘衡稍感意外，因为尚书令品阶在三公与九卿之间，并不算高，大抵是因为在后方坐镇的缘故，不好直接封太高的官位。 但丘衡注意到，丞相之位是空缺的，那么尚书令就是名副其实的文官之首，属于官低职高的典型。 待诸葛亮刷刷政绩之后，想必数年后就会进任丞相了。 法正，庞统，徐庶三人位列三公。法正封太尉，主军务。庞统封司徒，主民事。徐庶封司空，主水土建设。但三公皆是虚职，无实权，主要还是荣誉象征，这也是因为三人都需要驻守战略重地的缘故，不好在中央任职。 文官二把手，尚书左仆射的人选令丘衡稍感意外，并非蒋琬，而是一个熟悉的名字，刘巴，说起来，刘巴自初见之后，就未曾与丘衡照过面，没想到不声不响竟得到了刘备的赏识与重用。 而蒋琬则屈居尚书右仆射，担任文官三把手，费祎任侍中，剩下的九卿位置，多为政事贤才，丘衡不是很关心。 文官方面，只要是诸葛亮主掌，其他问题都不是很大。 武官方面倒是有说头，丘衡原以为自己大将军之头衔位列三公之上，而诸葛亮只是尚书令，按理说可以混个百官之首当当，万万没想到，名单上竟出现了一个略显陌生的名字：许靖，封太傅。 太傅官品在大将军之上，只不过是个虚职，丘衡稍稍一想，大概是因为许靖的名气过大，与其弟许劭，许子将皆因品评天下名士而享誉天下，刘备这是在千金买马骨，招揽天下才士。 丘衡只好暗叹道：“可惜了，没趁机当上一段时间百官之首。” “嗯？”丘衡又转念一想：“兴许……刘备是不是有意不让我当这百官之首？如果说让许靖当百官之首可以得到天下才士的好感，若是我这个劣迹斑斑之人当上百官之首，是不是就会败了那些自诩清流名门之人的好感？” 丘衡暗自冷笑，当然并不是对刘备冷笑，即便刘备就是这么想的，丘衡也能理解，他只是自嘲自己还妄想当上百官之首罢了。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刘备，他也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完全看不出他是怎么想的。 是也好，不是也罢，这些丘衡并不关心。他静下心来，抛去杂念，继续阅读。 关羽任骠骑将军，丘衡之下的第一武将，位同三公。 马超任车骑将军，地位仅次于丘衡，关羽，亦是位同三公。 张飞任卫将军，官品在三公之下九卿之上。 征东将军赵云，征南将军黄忠，征西将军魏延，征北将军张任。 平东将军严颜，平南将军庞德，平西将军霍峻，平北将军文聘。皆是位同九卿。 …… 丘衡眉头一皱，马超身为诸侯，带着武威投诚，官品在关羽之上才不奇怪，让关羽任骠骑将军，刘备多少是有私人感情的。 再者，现在凉州是以张飞为主，马超官阶比张飞高，却要听张飞调遣，总是不合理的……莫非刘备要他看的，便是这个？ 这倒确实是个小难题，丘衡犯了难，便想装傻充愣，干咳两声，说道：“主公，衡已阅毕，实在看不出这份名单有何问题。” “当真看不出？” “确实看不出。” “那也无妨，备便与子平说道说道。”刘备才不信丘衡的说辞，拿回名单说道。 丘衡无奈，只得听刘备讲下去，果然就是这个头疼的问题。 丘衡沉吟片刻，试探道：“主公需要衡做什么？” 刘备轻叹口气：“云长生性高傲，若居子平之下，尚还好说，可若居孟起之下，只怕就要和孟起比个高低了，子平与孟起有旧，依你看，此事可不可缓？” 丘衡摩挲下巴，思虑片刻说道：“孟起倒不是斤斤计较之人，再者，骠骑将军与车骑将军其实相差无几，想来应当无事。主公若不放心，届时衡便为主公探探孟起口风？” “如此甚好！”刘备喜道：“还有一事，孟起官品比翼德高，不应听从翼德调遣，此事又该如何协调？” “这……倒是一个难题，请主公容衡想想。”丘衡轻叹道。 “不急，子平慢想。”刘备也明白，这个问题相当棘手。 第168章 诸葛连弩 丘衡思索许久，叹道：“主公，若是如此，不如将仲华（马岱）调回武威，以御外族，调令明回长安，再将孟起调往上庸作为主将镇守，最后将文长调回益州。” 刘备顿感疑惑：“调仲华，令明与孟起备尚能理解，可调回文长是何用意？” 丘衡答道：“衡近日思虑过，南中不稳，蜀中若无大将坐镇，恐生意外，故防患于未然，而且，主公称王大典，武将有文长为首，也好一些。再者，若局势稳定，衡欲出兵镇压南中，届时若有文长相助，则事半功倍。” 听完丘衡的话，刘备点头：“原来如此，那便依子平之言，备马上发布调令。” 刘备听从了丘衡的建议，很快下达调令。 时间一晃而过，一日，在刘备府上，诸葛亮带来了两个好消息。 “主公，所有劝进大臣皆已在劝进表上署名同意。”诸葛亮递上劝进表给刘备观看。 刘备面色如常，却不难看出眼中之喜意，检阅一遍后，递给丘衡，对诸葛亮笑道：“孔明辛苦了。” 丘衡接过，眯着眼笑道：“主公，明日议会，衡便领百官三劝进，跪求主公称王。” 刘备一时不知道该怒该笑，瞪了他一眼：“国家大事，不得嬉闹。” “衡知错，衡知错。” 玩笑过后，丘衡恢复神色，沉声说道：“既然大事已定，是时候派人出使东吴，告诉吴公这一大好消息了。大典乃由孔明筹划，不知具体时间何时可定？” 诸葛亮稍作思考，答道：“若是急于出使，时间定于三月之后比较合适。” 丘衡一口应下：“好，那便定于三月之后，若是届时大典筹备有何差池……” 诸葛亮看向丘衡，抿嘴道：“所有责任，亮一力承担。” 丘衡一笑：“很好。” 丘衡咄咄相逼，诸葛亮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恕亮直言，东吴未必肯乖乖就范，为主公庆贺，若是东吴在庆典上搞出事情，破坏庆典，又应是何人之责？” 丘衡满脸不屑，说道：“此责任，衡亦一人承担。” “如此甚好。” 刘备在旁左右看看，无奈道：“不过一个庆典，你二人不至于此吧？” 刘备没有想到的是，看似争锋相对的两人，不过是在以另一种形式提醒对方需要慎重之事罢了。 在刘备的“劝解”下，二人终于不再此事上多说。 “此次出使东吴，二位可有推荐人选？” 诸葛亮想了想，举荐道：“伊籍，伊机伯，可堪此任。” 此去东吴的使者只需向东吴陈明称王一事，将难题抛给东吴即可，只要态度言辞上不落刘备威风，便没有问题，从这一角度看，机敏善变的伊籍确实是不错的人选，所以丘衡附议道：“衡无异议。” “好，那便决定由机伯出使东吴！” 话毕，诸葛亮又说道：“主公，亮还有一事。” “哦？孔明请讲。” “亮悉心研究过子平的手卷，发现其连弩体积较大，较重，难以单兵使用，只适合固定防守，故在其连弩上加以改进，研制出一种新式连弩，以铁为矢，矢长八寸，一弩可十矢连发，极为轻便，步兵、骑兵都能随身携带，经过试验，已可批量制造投入军伍使用。” 诸葛亮脸上浮现出淡淡笑意，颇有些得意，诚然，这一发明能让刘备的军队得到一个质的提升，足以令他终生自豪了。 丘衡心中暗惊，他给的图纸是后世元戎弩样式，也被后世当做疑似诸葛连弩看待，争议纷多，因为始终没有明确的诸葛弩出土，丘衡便想碰碰运气看诸葛亮究竟是不是能在元戎弩的基础上改良出诸葛连弩，若不能，则说明元戎弩的确是诸葛连弩，但没想到真的成了！ 一弩十矢，还可单兵使用，只要提前装好铁矢，一个弩兵可以近似于当以前十个弩兵使用。 丘衡问道：“不知这连弩工艺上生产难度如何？” 丘衡一针见血，诸葛亮答道：“弩机与箭矢皆需特别生产，耗资尚可，故亮欲特别成立一部专司此连弩之制作，特此请示主公。” 丘衡进言道：“主公，此弩对我军战力提升意义不凡，衡以为，应立即投入生产，刻不容缓！” “如此国器，备岂能不知轻重，孔明，此事由你亲自操办，便在益州境内生产，务必做好保密工作。”刘备当即应道。 刘备想了想，又问道：“孔明，此弩名唤为何？” 诸葛亮微微一愣，行礼道：“主公，此弩乃是改进子平手卷之弩而来，基础乃子平所打，亮并无起名，还是请子平赐名吧。” 丘衡不屑道：“此二弩功用意义截然不同，岂可恰为一谈，该是衡的，衡分毫必争，不该是衡的，衡分毫不要，孔明还是自己赐名吧。” 诸葛亮知道丘衡之意，不再推辞，细想之下，便道：“主公，此弩便唤诸葛连弩！” 丘衡微微一笑，刘备亦是乐道：“好！诸葛连弩，有此弩在，诸葛之名注定要载入史册。” 诸葛亮行礼道：“谢主公成全。” 少顷，丘衡凝眉道：“孔明，这诸葛连弩，今年六月之前，大抵能制作出数量几何？” “六月？”诸葛亮陷入沉思，在脑中推算一番。 不久之后，答道：“若是马上启动，全力生产，保底估计，六月前大抵能装备上八千人，箭矢数万。” “好！这一批出来全数运往长安。”丘衡喜道。 刘备闻言问道：“子平是担心曹魏会进攻长安？” 丘衡点头：“昔日衡便说了，曹魏极有可能在今年秋收之后重新组织进攻雍凉之地，这对其而言乃是最佳时机，我军立足未稳，兵力稍显不足，而其粮草得以补充，战力本就强盛，此时不反攻，再过几年，我军兵力补充上来，可就越来越难攻克了，除非……” “除非什么！？”刘备一听，还以为事有转机，急切问道，毕竟，他也不希望今年再与曹魏开战。 第169章 伊籍使吴 “除非什么！？”刘备一听，还以为事有转机，急切问道，毕竟，他也不希望今年再与曹魏开战。 然而丘衡却是一声轻笑：“除非，曹魏今年境内不巧遇见蝗灾，那便粮草不济，无力进攻。” 刘备瞬间垮下脸来：“此乃天公之事，哪能妄谈。况且，真闹了蝗灾，那哪是粮草不济的问题，只怕曹魏要举国饥荒了。” 举国饥荒？那倒不错，丘衡不怀好意地笑了，只是他也只能开开玩笑，没这本事制造蝗灾，还是做好防御更为现实。 “子平放心，粮草兵力兵装，亮都会适当向雍凉之地倾斜。” “那便好，上庸荆襄一带，对曹魏而言战略意义远不如雍凉重要，只需稳固防御即可。” 大事敲定，次日，丘衡在议会上手呈劝进书，带头劝进，百官纷纷响应，刘备推脱三次，终是接受了劝进，封王大典定在三月之后！ 而后，伊籍奉刘备之命，出使东吴，得到孙权接见。 “使臣伊籍，见过吴公。”伊籍不卑不亢道。 孙权坐在主座上，看着伊籍，心中纳闷，这时候刘备派使者来，能有什么好事？ 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友好问道：“机伯远来，不知所为何事？” “回吴公，籍乃奉我主之命，特邀吴公参加我主六月上旬之封王之大典。” “什么！？” “封王！？”吴国文武皆是心头一震，暗惊道。 就是孙权与鲁肃也不例外，鲁肃嘴巴微张，见孙权看向自己，便沉声问道：“敢问机伯，刘皇叔当真得了天子诏令，赐封为王？此事事关重大，还请机伯明言。” 伊籍只是笑笑，说道：“籍只是奉我主之命，带这一句话来吴国，至于其他事宜，籍却是一概不知，还请吴公与子敬见谅。” 孙权不由怒火中烧，一概不知？好一个一概不知！ 鲁肃倒是沉稳得多，直接敲打道：“机伯不欲多言倒也无妨，只是届时吴国贺礼送至，却无封王之事，便是戏弄吴国，怕是要影响两国情谊，这个责任，机伯心里可明白？” “子敬莫非没听清在下所言，籍只是作为使臣传一句话罢了，种种后果，相信我主皆已了然于胸，不劳贵国忧心。”伊籍笑道。 鲁肃面色凝重，看向孙权，轻轻点头。 孙权便道：“机伯来意，孤已知晓，还请在建业多留两日，一来让孤尽尽地主之谊，二来也给孤时间处理此事，方便机伯回去交差。” “吴公如此热情，使臣便恭敬不如从命。” 孙权笑意盈盈，挥手道：“来人，带使者回馆，好生招待，不可怠慢。” 待手下带走伊籍以后，孙权宛若变脸般脸色阴沉，气笑道：“好哇！孤称个公，曹操称王！刘备也要称王！孤这公还不如不称！” 张昭沉声道：“主公，刘备能称王，莫不是也答应了曹魏什么条件？不可不防啊。”在张昭看来，如今天下就曹刘孙三家，昔日曹魏以称公为饵，诱惑孙权攻刘，今日曹魏再以称王为饵，诱惑刘备攻孙也不无可能。 鲁肃当即反驳道：“应当不能，即便曹魏有心如此设计，刘备按理也不会答应曹魏的条件。” 张昭嘲讽道：“子敬倒是明白刘备心思，旁人若是不知，定以为子敬便是刘备心腹之臣。” 鲁肃眉头一皱，稍显不满，但念在张昭资历，还是咽下了这口气。 倒是孙权开口道：“子敬乃我吴国柱石，与孤亦师亦友，张老不可失言。” 张昭轻哼一声，不再多说。 鲁肃则是感激地看了孙权一眼，继续说道：“假使刘备真答应了曹魏什么条件，也不会在此时进攻吴国，至多便是出尔反尔，但肃以为，主公称公不久，曹操便急着称王以压主公一头，若是以称公为饵诱惑刘备尚有可能，让刘备称王与自己平起平坐？” 鲁肃摇摇头道：“肃以为不可能。” 孙权微微点头：“子敬言之有理，孤亦以为然，可若刘备谎称封王，意义何在？总不能专为戏耍我吴国吧？” 鲁肃还是摇头道：“亦无可能，若是如此，诸葛孔明与丘子平定会力谏，若无绝对利益，刘备没这么糊涂。” “这不就自相矛盾了吗？” 鲁肃想了想，问道：“主公，可还记得当初天子衣带诏之事？” 孙权一怔，点头道：“子敬意思是？” “刘备称王，有无可能，是天子做的后手？”鲁肃微微抬眼，揣测道。 孙权凝眉沉吟，良久后说道：“自衣带诏事发之后，天子再难对外交流，曹操不傻，若真是天子手笔，只怕在衣带诏之时便已做好准备，可……天子真有如此远见与策略？” 对此，孙权深表怀疑，但眼下似乎只有这个解释更容易相信一些。 “还有一种可能。”鲁肃脸色一沉，缓缓说道。 “哦？”孙权急问道：“子敬速说。” 鲁肃一字一字缓缓吐出：“刘备自封为王。” “什么！？”东吴文武又是为鲁肃一句话大惊。 虽说汉朝廷已几乎没有影响力，但这个大旗无论是曹操还是孙权，都还是紧紧抱着的，若是自封为王，也就相当于放下了这个大旗，可以说是大逆不道了。 “刘备一直以皇叔自称，以匡扶汉室为口号，当真能行此事？”孙权满脸怀疑。 鲁肃幽幽一叹：“或许，正是因为他是刘皇叔，才比主公更有底气行此事吧……” 孙权默然，冷笑道：“这刘氏，还真给刘备提供了不少助力！” 全场寂静一片，良久之后，孙权吐出一口浊气，说道：“罢了，刘备如何称王姑且不理，现今他是明白着要以当初同盟之约的额外条件让我吴国表态，此事又应如何，望诸君各抒己见。” 鲁肃率先说道：“无论如何，主公都应遣人出使，完成同盟之约，否则同盟无效，当初所送之礼财，必然也是讨要不回的，请主公三思！” 鲁肃担心孙权拉不下脸，意气用事。 第170章 君子顾邵 孙权沉着脸说道：“子敬尽管放心，孤还没糊涂到这个地步。” 鲁肃之后，满堂寂静，无人敢发一言。 孙权正欲作怒，忽见一人站出，淡声说道：“邵不才，愿为主公分忧。” 孙权定睛一看，原来是顾家顾雍之子，顾邵。 顾邵外貌俊朗，博览群书，年少便成名，与其舅舅陆绩齐名。周昭曾将其与诸葛瑾，歩骘，严畯，张承四人并称江东五君子，名声远扬。 而此时的顾邵虽然是风华正茂的年纪，身体却显病态，脸色发白，神情憔悴。 孙权见有人进言，自是欢喜，笑道：“孝则有何想法，不妨直言。” 顾邵正欲说话，却感嗓子不适，连续重咳几声，尴尬行礼道：“邵殿前失礼，请主公恕罪。” 孙权哪能怪罪他，安抚道：“无妨，孝则多注意身体才是。” 稍作调整，顾邵正色道：“邵自请，为主公出使蜀地，望主公成全。” “嗯？”孙权微愣，追问道：“孝则可是有何打算？” 顾邵轻笑一声回道：“主公，邵此去，无非两个结果。其一，刘备封王之事子虚乌有，邵便斥责一番，返还吴国复命。” “若是刘备当真封王又当如何？”孙权急问道。 “如此……倒也简单，唯一死尔。”顾邵笑意不减，仿佛在说一件很轻松的事一般。 满堂文武又为之一震，今日之内，发生太多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事了。 孙权怔怔看着顾邵，片刻后不敢置信地说道：“孤不太明白孝则的意思，还请孝则细说。” 顾邵挺直身子，朗声道：“邵知主公所忧，既不愿堕了吴国颜面，也不愿令同盟之约作废。只需邵死在刘备封王大典上，便无法开口替吴国向刘备祝贺，刘备亦不可能再举行第二次封王大典，便保住了吴国颜面与同盟之约。” “甚至，邵颇具声名，亦称得上是吴国重臣，出使死在蜀地，主公可以此为由，化被动为主动，向刘备讨理，岂不美哉。” 孙权久久不能语，而后摇头苦笑道：“若我吴国颜面需要靠忠义之士以性命为代价保存，这颜面不要也罢，孝则退下吧，孤不同意，此事勿复再提。” “主公！”顾邵闻言心中稍感温暖，但还是拜倒道：“邵自知命不久矣，若能以残留之躯为主公解忧，邵死而无憾，请主公成全！” 孙权皱着眉，咬着牙看着顾邵，叹息一声，转而看向顾雍道：“顾卿，这……” 顾雍神色定定，眼中却难掩悲意，作为父亲，顾邵深得他喜爱，他自然不愿意让长子客死他乡，但他也明白顾邵想用自己残存的生命，为顾家争取孙权的好感，为了顾家，他不能自私的留住顾邵。 于是顾雍站出说道：“臣为主亡，自古有之，既是犬子心意，老臣自当支持，望主公成全。” 孙权默默从主座站起，走下来，到了顾邵跟前，双手将其扶起，感慨道：“孝则高义，真乃君子之风。” “主公谬赞。” 孙权郑重道：“此去蜀地，孤会记住孝则，吴国亦会记住孝则，记住顾家。” 顾邵微笑道：“臣顾邵，谢主公成全！” 孙权亲自为他整理朝服，缓缓说道：“去吧，让刘备看看，我吴国义士的风采。” “臣定不辱使命。” 不久之后，顾邵便带使团，随伊籍一路折返成都。 这一来回，也离刘备六月封王不远了。 一到成都，伊籍马不停蹄，带着顾邵面见刘备。 正巧，刘备与众人尚在议会，丘衡与诸葛亮皆在，一见来报，刘备便笑道：“孙权倒是守诺，派人来了。” “不知来者何人？”诸葛亮问道。 “乃顾家顾雍之子，顾邵。” 诸葛亮闻言暗自松了口气，还好来人不是诸葛瑾，否则自己还得避嫌。 随即笑道：“这顾邵，亮有所耳闻，名气颇大，不逊其父，亦是吴国重臣，看来还挺重视此番封王大典的，倒是叫人意外。”说完，他暗暗看向丘衡，二人对视，眼中皆是怀疑之色。 难道孙权就这么认栽了？ “将吴国使者传上来。”刘备下令道。 伊籍领着顾邵走进内厅，行礼道：“主公，幸不辱命。” “机伯辛苦了。” “主公言重了，此臣分内之事。” 刘备微微点头，伊籍便对身后顾邵作出一个“请”的动作，顾邵微笑颔首，风度翩翩，上前几步，而伊籍则是退下站至一旁。 “使臣顾邵，顾孝则，见过刘皇叔。”顾邵行礼道。 “贵使不必多礼。” “谢刘皇叔。” 刘备见顾邵仪表堂堂，名士之风尽显，不由心生好感，加上好事将近，不欲多加为难顾邵，便道：“贵使一路奔波，想必十分辛苦，距离大典尚有一些时日，可于使馆好生歇息，若有需求，尽管相提便是。” 顾邵微微一愣，似乎与自己想象的场景不太一致，还是谢道：“多谢刘皇叔关心，使臣不胜惶恐。” 刘备大笑道：“盟国之使，备自是要好好招待的，何需惶恐？” 顾邵不想在与刘备在这些事上浪费时间，只言片语，已经让顾邵有些放松警惕了。 直言道：“久闻刘皇叔仁德，果不其然。只是邵有一事不明，若无答案，恐终日惶惶不得安，还请刘皇叔坦诚相告。” “哦？”刘备装傻道：“何事不明？孝则不妨直言。” “机伯兄出使我吴国，称刘皇叔欲封王，可无论我主如何询问刘皇叔封王之由，机伯兄坚称自己一概不知，邵便只好向刘皇叔亲自讨教。” 丘衡适时轻笑道：“原是如此，倒也怪不得机伯，乃衡之疏忽，未将此事尽告。” 顾邵看向丘衡，疑道：“敢问，足下便是丘衡，丘子平？” 丘衡微笑点头：“在下正是，久闻孝则大名，今日得见，名不虚传。” 顾邵礼貌回道：“子平过誉了，与子平大名相比，在下才是微不足道，既然子平清楚细由，可否为在下解惑？” 第171章 设宴试探 丘衡一笑，缓缓说道：“既然孝则执着原因，衡亦不相瞒，曹贼无视高祖白马之盟，胁迫天子进封异姓王，如此逆行倒施之举，天下岂能无刘姓王与之抗衡。故衡三劝我主进封为王，以清君侧，迎献帝。我主感念天子危难，无奈之下，方才上表朝廷，自封为王，以抗曹贼。” 丘衡说得大义凛然，在顾邵耳中也就只提取了一个关键信息，那便是刘备果然是自封为王，如此也好，至少可以肯定，曹刘之间没有隐秘的交易。 “原来如此。”顾邵淡淡道：“刘皇叔对汉室忠心耿耿，令人钦佩，抗击曹贼，吴国自当助力，请刘皇叔放心。” 刘备点头笑道：“这是当然，备亦信任吴国，否则亦不会与吴国重修盟约。” 说话间，顾邵忽觉身体不适，神情稍变，当即行礼道：“疑惑已解，刘皇叔若无要事，邵便就此告退。” “孝则请自便，不过，大典之日，还请孝则切莫缺席，以误同盟之谊。”刘备笑眯眯敲打道。 顾邵迅速答道：“请刘皇叔放心，届时邵必定出席。” “如此甚好。” 顾邵再次行礼，后退欲走。 始终留意顾邵的丘衡，在其转身之时骤然叫道：“孝则且慢！” 顾邵猝不及防，动作一滞，顿了一会儿后，方才回过身来，笑道：“子平可还有事？” 丘衡深深看了顾邵一眼，转头对刘备笑道：“主公倒是忘了，今夜已备好宴席，款待吴国众使之事。” 刘备微怔，诸葛亮亦是眼皮微跳。刘备很快反应过来，拍了下脑袋笑道：“瞧备这记性，孝则，今夜还请赏脸，给备一个招待盟使的机会。” “刘皇叔盛情，邵岂敢不遵。”顾邵勉强一笑，见二人无后话，再次行礼告退：“那，邵告退。” 刘备轻轻点头，顾邵这才放心离去。 一出府外，上马车前往使馆，顾邵还是强忍着不适，直到驶出一段距离，顾邵再难忍住，在马车上重重咳喘起来。 “大人。”随行使团之人关切叫道。 “无事……咳……咳……速回使馆。”顾邵沉声应道，一路上，他始终让自己脸上的气色与神情伪装得很好，不敢让伊籍与刘备等人看出端倪。 本来要完美退场了，偏偏那个丘衡突然开口，让他心中一惊，难以掩饰，好在自己还是强行压住了，应该没有露出破绽。 顾邵一路上都在回忆自己的一言一行，生怕哪里出现漏洞被抓住。 而在府内，顾邵走后，刘备看向丘衡，疑惑问道：“子平，宴会何意？” 丘衡没有立即回答刘备的问题，凝眉沉吟，转头看向伊籍，问道：“机伯，你与顾邵一路同行，可曾见其有何异常之处？特别是身体方面。” 伊籍闻言，便仔细回忆一番，摇头答道：“此人一路谈吐自然，籍未曾发觉异常。” 丘衡眉头一皱，手指在唇上轻轻摩挲，似是陷入沉思。 “子平可是发觉出什么异常？”刘备见状急问道。 丘衡尚未开口，诸葛亮率先说道：“主公，顾邵在被子平叫住之后，确实有些异样，却不知原因为何。” 丘衡看了诸葛亮一眼，诸葛亮也发现了，那便说明不是自己的错觉。 但他发现的异常要更早，在他急着要告退之时，语速明显加快了一些，所以丘衡这才突发奇想，出其不意叫住了他。 在蜀地他急着要离开能有什么事，排除了种种可能，丘衡能想到的便是身体不适。 可伊籍说顾邵一路没有异样，那便应该没有什么大事。 想到这里，丘衡笑笑道：“主公，或许是衡多疑了吧，顾邵可能只是人有三急，不愿失态。” 刘备闻言，亦是恍然，顾邵君子之风，在外自然尤为注意这些仪态，当即松了口气，笑道：“原是如此，倒也合理。” “不过……”丘衡目光闪烁，继续说道：“为了保险起见，今夜还是要好好检查检查此人的。” “如何检查？” “主公，听闻元化（华佗）的医学院有一名弟子分配到成都，名为吴普？” 刘备眨了眨眼，点头道：“的确，吴神医就在成都。” 丘衡笑道：“如此，今夜请其出宴，以观顾邵脸色，若是有恙，大抵便可看出端倪。” “此外，还请主公务必邀请所有使者出席。” “这又为何？” “衡欲遣人检查顾邵物件，以防意外。”丘衡嘴角浮现一抹诡笑，东吴一事由他负责，就不容许出现任何意外，他要掌握顾邵的所有信息。 入夜，顾邵携使团悉数参与宴席。 吴普奉刘备之命，就站在丘衡身后不远处，伪装成仆从模样，在丘衡的指示下，暗暗观察顾邵的一举一动。 顾邵在宴席上与刘备及大臣们推杯交盏，谈笑风生，俨然一副无事人之模样。 期间，他亦感觉似是有种被监视的感觉，可每每转头，都未曾见到可疑目光，他格外留意丘衡，但丘衡总是在他转头之时与他人洽谈火热，毫无异常。 他只好暗叹是自己过于敏感，自己吓自己。 而事实上，也正是因为他太过留意丘衡，才会忽略了在丘衡身后不远的那个“仆从”。 另一方面，柳隐与句扶带着几个心细的鬼狼营弟兄已经暗暗潜入到使馆之中，摸查起顾邵的物件。 丘衡反复叮嘱过，时间是充足的，一定要记住各物件位置及摆向，检查完必须原封不动的放回去，此事不得出任何纰漏！所以几人摸查时都格外小心，生怕做错什么细节。 因此，摸查的速度并不快，许久之后，有一弟兄在房内隐蔽处发现一个可疑的小药瓶，在确认位置与摆向之后，小心呈递给柳隐。 柳隐谨慎地打开药瓶，里面装的是透明的液体，闻了闻，亦闻不出味道。 无色无味？柳隐凝眉想了想，对句扶道：“孝兴，我带着这药瓶寻医生检查，你先去向军师汇报情况。” 第172章 验药 句扶当即点头道：“好！” “其余弟兄继续摸查，务必小心，检查完后原地待命，待我回来。”柳隐下令道。 “是，将军。” 二人分头行动。 另一方面，丘衡见时间过去挺久了，按理说吴普也该看得七七八八了才是，他提前跟吴普说过了，看定了再来告诉他，吴普没动作的情况下，丘衡也不好主动相寻，一旦丘衡主动找吴普，落入顾邵眼中，就会对吴普起戒备之心，吴普再想暗中观察可就难上加难。 丘衡趁隙瞄了一眼吴普，却见他凝眉噘嘴，一副纠结模样，专心致志的看着顾邵，那眼神，就像盯着猎物一般。 丘衡暗自咒骂，若是顾邵无心间看到吴普这般目光，定然是要起疑心的。 但丘衡也没办法提醒吴普了，只能继续划水。 又过片刻，句扶在门外露了脸，丘衡以解手为由，走出房外。 “军师，目前只发现一个可疑药瓶，休然已去寻医检验。”句扶快速汇报道。 “做得好。”丘衡点头，稍作思虑后继续说道：“你去告诉休然，若检验结果是药，原封不动放回去。若是毒，清洗替换掉，记得液体颜色气味要保持一致，让医师务必调配出无毒液体替换！完成后再来复命。” “末将领命。”句扶得到指示后匆匆离去。 丘衡也在不久后不动声色的回到宴厅，感受到顾邵的目光从他身上掠过，丘衡并不在意，坐回原位继续与诸位攀谈。 又过了一阵，丘衡留意到身后有动静，不着痕迹的直起身子。 吴普走到丘衡身后，俯首帖耳，说道：“大人，此人病重，恐药石难医。” 丘衡点头，弱声道：“回去，别再看了。” 吴普遵从丘衡的命令，默默站了回去开始冥想。 吴普其貌不扬，着实太像一个仆从，所以这一幕并没有引起顾邵的半点注意。 另一边，柳隐找到医师，令其检测液体药性。 医师不敢怠慢，拿着瓶子走进房间，柳隐急忙叮嘱道：“先生务必小心，不可摔了瓶子，这可是关乎性命的大事。” 柳隐这么一说，医师的手反而颤颤巍巍的抖了起来。 “诶诶诶。”柳隐急叫道。 医师咽了咽口水，双手持瓶稳住，说道：“将军放心，放心。” 柳隐怀疑道：“先生可需要我进去帮忙？” “不，不了，请将军在外等候，进来，下官反而心慌。” 柳隐抿了抿嘴，只好答应，在屋外守候。 化验期间，句扶赶来，急问道：“休然！可有结果了？” 柳隐向屋内轻轻甩头道：“喏，还在检验，军师如何说？” 句扶把丘衡的意思传达一遍。 “毒药？这顾邵会带毒药吗？他一个使臣想做什么？”柳隐不解道。 “谁知道呢？但军师肯定有军师的想法，照办便是，说不准真是毒药呢？”句扶主张想不通就听话即可。 柳隐不再多言，与句扶一左一右像两尊门神一般立在门前。 不久之后，房门打开，医师带着瓶子走出，一见又多了一位将军，浑身一颤，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事。 柳隐见医师出来，急忙问道：“先生，检验结果如何？” 医师回道：“此液有毒，药量可致命。” “当真有毒！？”柳隐与句扶皆惊道。 医师还以为二人是怀疑他的结论，气道：“千真万确，我敢以性命担保，而且毒性不弱！” 柳隐与句扶对视一眼，问医师道：“敢问先生，可有相似的无毒之液可以替代？” 医师宛若看智障一般看着柳隐，缓缓道：“无色无味，难道不是清水即可替代？” 柳隐眨了眨眼睛，好像是这么个理，想了想，又说道：“清水口感应与此液不同吧？先生可否……” 医师嘴角抽动，大概已经猜到柳隐想问什么了，直接递过瓶子道：“将军欲尝尝是何口感？” 一句话将柳隐堵的够呛，柳隐默默接过瓶子，问道：“先生可有清水？” “屋内便有，将军可自取。” 柳隐表示感谢后便倒掉毒液进屋，将瓶子清洗几遍后，装入清水，带回使馆，而句扶又匆匆回去向丘衡汇报情况。 丘衡在宴会上明面是应酬谈笑，实则暗暗在心中盘算着顾邵的来意，从他目前的表现看来，他并不是单纯的想替东吴祝贺刘备称王那么简单。 只要那个小药瓶检测出来的结果如他所料，那丘衡也大概明白此人的用意了。 许久之后，丘衡终于又看见句扶露面，宴会也即将进入尾声，主宾皆是东倒西歪的，鲜有清醒之人，丘衡仗着自己酒量好，演技也出众，在一干人中脱颖而出。 丘衡寻机抽身，晃晃悠悠出门，一脱离众人视线，便醉意全无。 “不出军师所料，正是毒药，休然已作替换。” 丘衡诡笑一声，淡淡说道：“回去，确认无误，便撤。” “末将领命。”句扶不敢多逗留，匆匆离去。 丘衡正欲回去，忽听得拐角处有脚步声传来，暗笑一声，又露出醺醉之态，扶着立柱抬头望月。 “呵呵，子平何故在此驻足？” “啊？”丘衡翻过身来，背靠立柱，双眼微眯，伸着脖子看了看来人，方笑道：“孝则啊，今日状态不佳，出来吹风醒酒。” 而后丘衡一个挺身，直接扑过去勾住顾邵肩膀，突如其来的重量，让顾邵一阵趔趄。 丘衡咧嘴笑道：“嗯？孝则怎么能出来，定是我招待不周，走走走！你我回去再饮一场！” 顾邵扶着丘衡苦笑道：“子平说的哪里话，在下亦是不胜酒力，方才出来歇息。”他自己也喝了不少，虽然不至于醉得东倒西歪，但也无法稳定支撑住丘衡的身体。 两人在路上左突右撞，丘衡便走便叫：“孝则休要瞒我，定是尚未尽兴，放心，衡定舍命相陪！” “好……好好。”顾邵无奈，只好应下，艰难将丘衡“运回”宴会。 刘备看见二人，笑骂道：“嗬！你二人出去作甚？莫不是临阵脱逃？” 第173章 封王大典 柳隐与句扶在使馆中检查一遍，确认没有纰漏之后，才带队离开。 待宴会散去，入夜已深，丘衡没有着急向刘备汇报结果，而是回府思考了一夜。 而顾邵与下属们回到使馆之后，亦未发现有何异常。 次日，刘备叫来丘衡与诸葛亮，问道：“子平，结果如何？” 丘衡笑道：“这个顾邵果然心思不纯，在他房内搜出了一瓶可致命的毒药，而且据吴普所说，此人已病入膏肓，药石难医。” “毒药？”刘备眉头一皱，目光阴冷：“这毒药是欲给谁使用？” 在刘备看来，东吴是想阻止刘备称王，目标自然也就是自己。 诸葛亮思绪一转，说道：“身患重病却刻意掩饰，还带了一瓶毒药，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这毒药未必是针对主公的。” “不错。”丘衡接着说道：“若是单纯不愿低头向主公祝贺，不来便是，无非是同盟一事不作数，根本没必要刺杀主公。” 诸葛亮顺着思路一想，便说：“刺杀主公不可能，其他人就更没有意义了，所以这瓶毒药，恐怕不是为我们准备的。” 刘备惊道：“孔明意思是说，这瓶毒药，难道是给他自己准备的？” “主公英明。”丘衡说道：“衡昨夜深思，大抵已经明白东吴究竟意欲何为。” “子平速讲！” “顾邵隐藏病情，是为了掩饰他寻死的可能。比竟，像他这么一个年轻有为的名士，谁能想到孙权会这么牺牲他呢？” “而这瓶毒药，想必是要在庆典之日自己饮下的，目的则是为了避开东吴祝贺主公称王一事，毕竟死人是无法开口祝贺的，而大典一旦开始，便不得不举办完。这样一来，东吴有了托词，甚至还可以在顾邵之死上作作文章。” “子平如何确定顾邵会在当日才饮毒自尽？”刘备不解道。 “若非当日，或许主公可以延后大典，通知东吴再遣人来祝贺，那顾邵岂不白死？” 刘备恍然：“原来如此，若非子平识破，真叫孙权小儿奸计得逞了！” 诸葛亮见丘衡神色轻松，问道：“子平如此淡定，想必已经有所动作了吧？” 丘衡淡笑道：“这是自然，毒药昨夜衡已命休然调换，并且有鬼狼营暗中监视吴使动作，谅他们掀不起什么风浪。” 诸葛亮稍一想，提醒道：“能致命之物，可不止是毒药。” 丘衡点头：“的确，昨夜于使馆之中，并未搜到利器，却也不排除随身藏于身上的可能，庆典当日，衡便令休然，孝兴二人贴身看护顾邵，他一介文人，想来应该出不了意外，请主公放心。” “好，既然子平准备妥当，便依计行事。”刘备认同道。 “是，主公。”丘衡嘴角一勾，暗想道：“在我面前用死间，孙权还真是出息了。” 时间一晃而过，到了大典当日。 顾邵在房内闭目静静坐着，在他身前的桌子上，摆着那瓶他以为的“毒药”。 人在面对死亡，尤其是等待死亡的时候，其实远比想象中恐惧与痛苦，眼下顾邵就是这种情况。 他看似平静，其实是在疯狂的做心理斗争，抑制自己的恐惧，只想时间快些过去。 终于，门外句扶，柳隐二人应丘衡之命来“请”顾邵观礼。 二人于门外叫道：“大典即将开始，特来接贵使出席。” 顾邵双眼睁开，眼间血丝密布，深吸一口气，咬着牙打开药瓶，一股脑将瓶中液体灌入口中！ 他不敢多犹豫片刻，生怕自己的决心动摇。 只觉得一股清流直接入腹，似乎感受不出味道，但也浑不在意，人都要死了，谁还在意这些细末呢？他重重的舒了口气，将药瓶放置一边。 起身出门，他那疲惫中带着解脱的状态在句扶柳隐二人面前尽显无遗，柳隐说道：“贵使似乎脸色不太好，可是没休息好？” 顾邵勉强一笑，说道：“不过失眠罢了，不碍事，请二位带路，莫误了大事。” 柳隐伸手道：“贵使请！” 顾邵径直走去，柳隐与句扶对视一眼，一左一右紧随其后。 三人来到会场，这里已经是被军队戒严，大军在会场之中列成方阵，威风凛凛。 会场最前面便是特别筑造的祭坛，稍后大典开始，刘备便会领百官走上祭坛，受封为汉中王，国号为汉。 顾邵到场后不久，吉时一到，大典开始，刘备带着身后以丘衡，诸葛亮为首的百官，缓步行来，穿过大军方阵的通道，直上祭坛。 在祭坛的最后一层台阶下，百官止步，只有刘备一人登顶。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际，又俯瞰一眼大地，神色肃然，缓缓转过身来。 史官开始朗声诵读祭文，待诵读完毕，群臣皆拜，刘备将左将军印拿出，置于下人端来的玉盘之上，归还朝廷，自领汉大司马，进封汉中王。 礼毕，刘备张开双手，说道：“诸卿平身！” 群臣这才起身，而后，刘备一声令下，开始宣读诏令，封赏百官，当然，也册封了刘禅作为自己的王位继承人。 在刘备封赏百官之时，台下的顾邵已是急得满头大汗！ 他分明记得，这毒药的药效没那么久发作啊，按理说现在就应该早就毒发了才是，为何自己除了原本的不适外，还是没有任何感觉。 饶是他再迟钝，此刻也反应过来，那毒药应该是出了什么岔子，指望不上了。 眼看刘备的封赏马上就要结束了，顾邵不能再干等下去，好在他的袖中，随身藏了一把短刃。 于是他悄然后退两步，却不想身旁句扶，柳隐二人当即随他退两步问道：“贵使可是有事？” 顾邵讪讪笑道：“在下未曾见过此景，颇为紧张，可否容在下到一旁喘口气，片刻便回。” 二人对视一眼，摇头道：“此时不便走动，还望贵使理解，暂忍片刻。” 时间正在流逝，看样子也走不开了，顾邵眼神一凛，右手钻入左手衣袖，抽出短刃！ 第175章 视察公学 徐庶忍笑回道：“下官不敢！” 丘衡白了他一眼，说道：“不与你计较，先说个正事。” 他对着姜维招手道：“维儿，过来！” 姜维上前来，丘衡把他拉至身前，对徐庶说道：“这孩儿名唤姜维，衡欲使其入学荆州公学，程序上可有困难？” “哦？”徐庶饶有兴趣地看向姜维，不知这个小家伙是如何得到丘衡的重视，而后凝眉回道：“若是子平亲自举荐，入学应是不难。” 丘衡眉头一皱，问道：“公学还有举荐入学一途？”要是能举荐入学，就和举孝廉一般，势必会多了许多滥竽充数之徒，这是丘衡不愿意看到的。 徐庶脸色一沉，说道：“公学之事，说来话长，入学依旧是以考校为标准，只是为了使寒门及白身有才之士可以顺利入学，学费门槛设置可谓极低。” “但正因如此，后来各州世家豪门纷纷把族中子弟的名字全部报上，完全不在乎那点学费支出，而公学的规模远远达不到处理如此庞大的入学数量，即便日日考核入学者，目前在排队的子弟数量估计还要很久才能消化完。” “子平若是亲自举荐，庶便可令人提前安排考核，使姜维得以入学。” 丘衡听徐庶陈述原因，脸色渐黑，他没想到自己留给寒门白身的通道，最终还是被世家大族拦截了。 怪不得，怪不得提出之后，丘衡没有在刘备那里得知世家抵制公学的消息，还以为这些人如此安分，原来是已经见招拆招了。 丘衡笑了笑，暗道：“好好好，不愧是世家，有制度就会有漏洞，真不敢小觑这些人钻漏洞的能力。” “既如此，元直可有时间？与衡前往公学一探究竟？” 徐庶一笑：“固所愿尔。” 丘衡点头，对关羽说道：“云长，衡先去处理此事，晚些再聚。” 关羽知道轻重，抱拳道：“子平慢走，今夜关某设宴款待，我等再叙。” 丘衡笑着允下，便带着姜维随徐庶出发，临走前令柳隐安置好鬼狼营，到了襄阳境内不必相随。 不多时，三人便来到荆州公学，这里地处郊区，靠山而建，环境幽静典雅，是个修心学习的好地方。 书院建筑风格也是古朴厚重，顺着青石板路，一路深入，一边是操练喘息声，另一边则是郎朗读书声。 丘衡暗自点头，且不论报名之事，至少教学还是做得有模有样的。 “现今公学之中，以何人教学？”丘衡边走边问道。 “一开始乃是水镜先生及庞德公主持，如今水镜先生已病故，便是庞德公一人主持，至于授课先生，大多征聘了各州不愿出仕的名士大儒，以及年岁已高或者伤病退伍的将军作为指导。若庶与关将军得空，亦会时不时过来上一课。”徐庶笑道。 丘衡点头道：“如此安排，甚是合理，既不占用庙堂人才，亦能充分发挥贤能作用。” “所授课程，又是如何安排？” “先生与将军们各立课程，学生自行择选，入室或者入场学习，不做硬求。入学六年之后，只要得到三位先生认可，即可出仕。” 丘衡了然，虽然也有些小问题，但大体方向上是正确的，日后再摸索着改进便是。 徐庶突然问道：“子平，倒是忘记问了，这文武医工四院，姜维欲入何院？” “这个嘛……”丘衡微笑看着姜维，回道：“入文武二院。” 徐庶微惊，迟疑道：“两院同修？那出师难度可不低啊！” 为了防止有人好高骛远，对于两院同修之人，并不是取得其中一院三位先生认可即可出师，而是要同时取得两院各三位先生认可才可出师。 所以公学开办至今，尚未有一个学生敢同报两院。 “无妨。”丘衡淡淡道：“若他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将来还谈什么当大将军？烂在书院里便好。” 这番话是故意说给姜维听的，果然，话音一落便听得姜维冷哼一声，丘衡被封大将军之后，带姜维来荆州的途中，没少被人尊称。自己不愿拜师的人，却成了自己理想的样子，在姜维心里，早就郁闷得不行了，现在又被丘衡嘲讽，自然懊恼。 对此，丘衡与徐庶对视一笑，不作理会。 说话间，二人走到书院一室门口，丘衡无意瞥了一眼，便看到一个熟人。 郑度正在室内教授六韬中的文韬一卷，正问道：“何人能背诵出明传内容？” 当初丘衡出使刘璋时便见过此人，因而有所印象。 “伯制？”丘衡讶异道。 郑度转头一看，脸色稍变，起身迎来，行礼道：“大将军，司空，可是有事？”郑度的语气稍显生硬，却不失礼节。 徐庶笑道：“庶带大将军前来视察公学，倒是影响伯制教学了，还请见谅。” 他知道郑度的脾性，不喜欢官场客套，提前说明白，以免他脾气上来冲撞丘衡。郑度是个好先生，他可不希望郑度被革走。 “司空言重了。”郑度淡淡回道：“若是无事，在下便继续授课。” 丘衡也知道是自己冒昧了，便笑道：“叨扰先生，乃衡唐突，请自便。” 郑度不卑不亢，含笑点头便回。 徐庶轻声向丘衡解释道：“郑伯制便是在刘璋受降之后，不愿出仕主公，经过孔明再三邀请，方才同意至公学教书。公学之中，倒也不少是这种情况。” 丘衡点头道：“这再好不过，教书育人，总比一身才学就此埋没得好。” 三人不再逗留，继续向前走去。 身后，郑度的声音飘出课室：“好，你来背一背这明传内容。” 随即，一个稚嫩的声音高高响起：“文文王寝……寝寝疾……召太太太公望……太太太子发……在在侧……” 丘衡闻声脚步一顿，眉毛微挑，而课室之中顿时响起一片哄堂笑声。 “肃静！！！都肃静！！！”郑度大怒喝道。 得益于郑度的脾气够硬，学生们不敢顶撞，笑声这才平复下来。 第176章 灵狐丘衡 “难道？”丘衡暗自猜测。 “子平？”见丘衡不动，徐庶叫了一声，看了一眼郑度的课室，以为丘衡因此不悦，便叹息道：“那孩子是个口吃，总是免不了被人嘲笑的。” 丘衡默不作声，退回到教室门口，朝内望去。 站起的学生尤为显眼，丘衡一眼便能看到，那是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少年，看起来年龄比姜维稍大，他的脸庞，有着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年纪的硬朗。 此刻或许是学生们的嘲笑，让他的脸上多了一层羞红，但他的目光依旧十分坚定。 郑度扫视一眼那群哄笑的学生，警告之意流露于表，而后对那站着的少年微笑鼓励道：“继续诵读。” 少年抿着嘴，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门外的丘衡，这一眼尤为隐蔽，他甚至连头都不曾动，仅是转动眼珠以余光视之。 但这一眼仍然被丘衡捕捉到了，他内心发笑，站着不动，等着少年的表现。 少年鼓足勇气，涨红着脸继续大声朗诵：“曰……呜呜呼……天天天将弃……弃予……周周周之社……社社稷将以属……属属汝……” 少年断断续续地将明传内容背诵出来，虽然因为口吃，背得很慢，但郑度还是耐心等着，显然，这明传的内容少年已是烂熟于心，除了口吃，没有任何停顿。 丘衡嘴角勾起，离开课室门口，在他离去之时，被郑度夸赞后坐下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之意，却也很快打起精神，认真听讲。 “元直，方才听你话意，认识这少年？”丘衡边走边问道。 “嗯。”徐庶点头道：“因为其口吃，所以印象比较深，此子出身贫苦，却是第一批来荆州公学入学的学生之一，路费及学费，似乎还是变卖了家中牛换来的。在这边一边修学一边打杂，庶曾经想为其缴纳学费，却被拒绝了。” 徐庶叹息一声：“看得出来，此子志向高远，天资聪慧，奈何有先天之疾，只怕日后仕途亦会受阻。” “不知此子何名？” 徐庶抬头回忆了一下，答道：“邓艾，字士载。” 丘衡一听，笑意更甚，暗道：“这就没错了。” 不久，二人来到庞德公房前，丘衡上前叩门。 “请进。”屋内一个苍老却不失威严的声音响起。 丘衡推门而入，便见庞德公坐于书桌后，目光正投来。 这也是丘衡与庞德公第一次相见，看到徐庶立于丘衡之后，庞德公脸色微变，起身行礼道：“哎呀，不知大将军造访，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丘衡一愣，当即回礼道：“庞德公说的哪里话，恕晚辈冒昧打扰才是，请前辈唤晚辈子平即可。” 随即疑惑道：“庞德公为何竟识得衡？” “老夫与子平今日方见，如何识得？” “那为何……” 庞德公大笑回道：“汉中王帐下，能让元直立于身后之文人可不多。” 丘衡恍然，暗道姜还是老的辣，恭敬道：“久闻庞德公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子平过誉了。”庞德公含笑上下打量一番丘衡。 若是他人如此，丘衡或许会觉得不适，但庞德公曾给诸葛亮卧龙与庞统凤雏之称。 丘衡饶有兴趣地问道：“如何？今日一见，莫非庞德公欲品评一下在下？” 庞德公呵呵直笑，反问道：“那子平是希望老夫品评与否？” 丘衡嘴角一勾：“难得庞德公有此雅兴，不妨直言。”他倒要看看，除了卧龙凤雏，庞德公要如何评价他。 “那……老夫便托大提上一嘴。”庞德公笑意一敛，正色道：“若说孔明为龙，士元为凤，子平……当属狐！” “狐狸？”丘衡心中暗道，他倒是知道，汉代的狐狸，是与龙凤麒麟并列的祥瑞神兽，只是到了魏晋之后，狐狸的地位才直线下滑。 但分明还有个麒麟没用，庞德公不给他一个麒麟称号，多少还是让丘衡感到失望。 丘衡面色不变，笑问道：“敢问庞德公，此狐何解？” “狐者，昼伏夜出，生性多疑，善于捕猎，行迹诡秘。”庞德公娓娓道来：“而子平，审时度势，料敌先机，奇计百出，神鬼莫测，岂不相应？” “再者，狐有气运加身，可使国运昌隆，人君兴旺。不正应了汉中王自得子平之后开始平步青云？如今卧龙已然腾飞，凤雏已然茁壮，又有子平这灵狐相辅，汉中王，好大的气运啊。”庞德公双眼微眯，似有深意。 丘衡觉得庞德公意有所指，却不明所以，谦逊道：“庞德公如此盛誉，衡实不敢当。” “老夫看人，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子平不必过谦。”庞德公摇头笑道，却也不再多言，转而问道：“不知子平此来何事？应不是专程来访老夫吧？” 丘衡汗颜，说道：“本该早日拜访前辈，奈何战事不断，实在惭愧。此番前来，亦是为一子入学之事。” “哦？”庞德公顿时来了兴趣：“子平专门为入学之事而来？” 他看到了丘衡与徐庶身后站着的姜维，指着问道：“便是此子？” 丘衡点头，对姜维叫道：“还不速上前来，拜见庞德公。” 姜维上前行礼，好奇地看着庞德公，因为他第一次见到丘衡对人态度如此谦和，便想知道庞德公是如何做到的。 “好。”庞德公见姜维不卑不亢，不由点头，对丘衡说道：“子平欲为此子举荐？” “正是。”丘衡不假思索，他可不是迂腐之人，有特权不用，凭白让那些世家子弟卡那么长时间入学。 “欲报何院？” “文武两院。”这次不是丘衡回答，而是姜维抢答道。 庞德公面露惊异之色，看向丘衡确认，后者微微点头。 庞德公抚着长须，笑道：“如此，还请子平与元直暂时出门，待老夫亲自考校此子。不过丑话在前，若是此子悟性不足，老夫不满意，便是有子平举荐，亦入不得我荆州公学大门的。” 第177章 再见邓艾 丘衡行礼道：“庞德公尽管放心考校，衡与元直便在屋外静候结果。” 丘衡根本不担心，说完，便带着徐庶出房守候。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房门打开，丘衡与徐庶停下闲叙，侧头一看，只见庞德公笑容满面，带着姜维从中走出。 “子平眼光独到啊，此子的确是个可塑之才。” 丘衡微笑看了姜维一眼，后者微微仰面，一副得意模样。 “那日后，姜维便有劳庞德公多加指教了。” “子平放心，老夫自会多加留意。” 丘衡稍稍点头，转而问道：“敢问庞德公，公学之中，学生可能于学习过程中，自一院改报两院？” 庞德公稍稍一愣：“自是可以的，只不过还未出现过这种情况，姜维报名两院已是第一人，子平何故发此问？” “那便好。”丘衡故作神秘道：“说不得马上，公学之中便会出现第二人两院同修。” “莫非，子平已经在公学中发掘了什么苗子？”庞德公疑惑道。 丘衡这是第一次来公学，庞德公这么一问，徐庶马上想到了那个少年，惊道：“子平所指可是邓艾？” “哦？”庞德公饶有兴趣地看着丘衡，显然，他也对邓艾有所印象。 丘衡只是轻轻一笑，对庞德公再行一礼：“时候不早，便不叨扰庞德公了，姜维于公学中修学及日常一切消费，由衡承担。” “子平请便。”庞德公笑道，不做多留。 丘衡带着徐庶姜维离开。 “既然已入学，干脆直接带姜维办理入寝吧？”徐庶建议道。 此时已经快日落西山，想必今日的课程已经结束，丘衡想了想，问道：“元直可知伯制会在何处？衡尚有一事想要确认。” 徐庶不知道丘衡要干嘛，如实回道：“此刻大抵已回房，可是要寻访？” “嗯，去见一见。” 于是在徐庶带领之下，丘衡找上了郑度。 “伯制，叨扰了。”丘衡直入主题说道：“敢问今日那邓艾平时可曾主动回答过问题？” 郑度没想到丘衡是为邓艾而来，回想一番后如实答道：“由于口吃原因，鲜有回答，今日倒是意外，并且回答的声音也比以往响亮不少。” 说罢，郑度轻叹一声：“此子天资俱佳，此次想必也是鼓足了勇气，只可惜啊，还是受人嘲笑，真是造化弄人。” “造化弄人？”丘衡嗤笑一声，说道：“谢伯制解惑，告辞。” “元直，找邓艾。” “诶？”郑度见丘衡反应，不免疑惑，见丘衡回去，似乎想做什么，急叫道：“大将军意欲何为！？” 他快步跟上丘衡，虽然不知道丘衡想做什么，但与邓艾相关，他不能视若无睹，这个学生虽然口吃，郑度却是欣赏得紧的。 “大将军请留步！” 丘衡脚步不停，淡淡说道：“放心吧，伯制，衡不过是想给邓艾一个选择而已。” 选择？郑度还是不放心，紧紧随后。 现在正是学生们的用餐时间，邓艾当然也在，他孤零零的坐在一边角落，或许是因为口吃原因，同窗们几乎都不愿意与其往来，而他也早已习惯这种情况。 在他面前，摆着一小盘麦饭，没有其他菜色，他背对着身后的熙熙攘攘，谈笑风生，一边用饭，一边在脑海中复习功课。 丘衡一行人来到这里，下午见过他的学生都知道他的身份了，目光纷纷投来，私下间偷偷议论丘衡这位大人物。 徐庶还在找寻邓艾的身影，就听到丘衡说道：“看到了，在那。” 丘衡直接走了上去，他之所以能找得这么快，是因为他直接略过了那些挤在一起的人群，专挑角落和落单的学生看，在他看来，那才是聪明人该坐的位置。 徐庶等人跟上，顺着行进方向很快也看到了邓艾。 邓艾尚不知晓身后发生了什么，只觉那嘈杂的声音弱了不少罢了，这并不足以引起他的重视，向后看一眼。 倒是学生们目送着丘衡靠近邓艾，纷纷露出迷惑之色，议论声渐低，不知道丘衡要做什么。 直到丘衡站到了邓艾桌旁，邓艾这才眉头一皱，以为有人要找他麻烦。 谁知抬头一看，不由怔在原地，口中呢喃道：“大将军……” 丘衡嘴角一勾，笑道：“这三个字倒叫得流畅。” 邓艾反应过来，急忙放下餐具，起身行礼道：“拜拜拜……见见大……将将将军。” “噗嗤！！！”不少人没忍住笑出声，大多数人都有从众的毛病，一有人笑起来，便会引起很多人笑。 “嗯？”丘衡神色冷峻，冷眼缓缓扫视一遍那些学生，历经沙场之后，他的威严和杀意可不是这群毛孩子可以抵抗的，当即让他们不敢再发声。 再回过头，看了一眼邓艾的麦饭，凝眉道：“就吃这个？” 邓艾也看了眼自己的麦饭，稍显尴尬道：“够……够了。” “过去，加点肉和菜。” “不不不……用……用了”邓艾略急道。 “去，钱由本将军付。”丘衡的语气不容置疑。 邓艾一愣，不知所措，却看到丘衡身后的郑度，那是熟悉的先生。他投去询问的眼神，见其微微点头，邓艾小嘴一抿，便端着餐盘过去加肉菜。 再回来，丘衡见他盘里那少得可怜的肉菜，不由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怎么，今日为了引起本将军注意那份胆量哪去了？再去加！” 邓艾一惊，不想自己的小心思竟被丘衡看穿了！心中更是惶恐，不知道丘衡会不会因此厌恶他，又要如何处理他。 他低着头，咽了咽口水，又去加了一遍菜，这次回来，肉菜终于能盖住大半边饭了。 丘衡满意点头，在其对面坐下，淡淡道：“吃吧。” 随即招呼徐庶等人：“别站着，也坐下吧。”又对姜维叫道：“维儿，你以后也要在公学生活的，正巧，你也自己去打个饭来，就坐那。” 丘衡指了指邓艾身旁，姜维看了邓艾一眼，便去打饭。 第178章 邓艾拜师 不一会儿，姜维端着餐盘过来，坐到邓艾身边。 丘衡瞥了一眼，不由双眼一白，姜维的肉菜把饭全盖住了，根本看不到饭。 丘衡暗笑：“这小子的胜负欲真是奇奇怪怪的。” 丘衡看着两人用饭，当然也不是纯粹看着，他的目的是制造压迫感，看看试探邓艾的心性如何，毕竟在这种情况下，被丘衡盯着吃饭，是一件相当煎熬的事情。 邓艾不敢抬头，专心用饭，他心想，只要把饭吃完，丘衡自然会摊牌，在此之前，任何的担忧都是多余的。 丘衡见邓艾无动于衷，便不再盯着，四处看看，发现其余学生都放慢了自己手边的动作，有意无意地看着这边，似乎在等着一场好戏。 没多久，两人先后吃完了饭。 丘衡便问邓艾：“回答本将军，今日听人唤我大将军，所以你才刻意大声诵读，欲引起本将军注意，是也不是？” 丘衡目光锐利，无形中给邓艾施加压力。 邓艾后背稍凉，咬咬牙，点头道：“是。” 丘衡哼笑一声：“说说，引起本将军注意后你想要什么？” 邓艾一时沉默，低着头不敢言语。 “怎么？不敢说？”丘衡眼中稍显失望。 不敢？这两个字在邓艾脑海中回荡，怎么不敢！？他必须敢。 邓艾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说道：“艾，欲欲欲得……得将……将军赏……赏赏识，追追追随……将将军。” 丘衡目光如炬，与邓艾对视，约莫十余秒，见邓艾并无畏惧，便轻笑一声，邓艾顿感压力大减。 “你很聪明，也很会创造机会，把握机会，这很好。”丘衡由衷赞道，这不是所有聪明人都具备的能力，可以说，越是洁身自好，品德高尚的人，便越是做不到这种屈身以谋进的行径，也就得不到丘衡多看一眼的机会。 而丘衡，恰恰是最懂这种行为的人，所以，他愿意给邓艾机会，不是因为他是邓艾，而是因为他抓住了丘衡的喜好。 “现在，本将军给你这个机会，拜本将军为师，衣食住行由本将军提供，但你也必须接受本将军提出的一个要求，若是日后完成不了，不仅断绝师徒，还要将一应费用百倍奉还，如何？” 邓艾闻言大喜，当即起身跪下，对丘衡叩了三个响头，说道：“老老老师……请请请……吩吩咐。” 丘衡面色古怪，问道：“连要求都不问，便不怕做不到？” 邓艾抬头，坚定道：“老老老师……尽尽管……吩吩咐……艾定定定当……完完成。” 丘衡嘴角一扬，摸了摸鼻子，眯眼笑道：“好，日后你便是我丘衡弟子，为师的要求很简单。” 说着，丘衡一指姜维：“日后，他学什么，你便学什么，他有什么，你也会有什么，除了修学之事，其他你等都不需要考虑，本将军自会提供。” “但……”丘衡稍微顿一顿，扶起邓艾笑道：“你如今是本将军弟子，而他不是，你需要做的，就是完成学业之时，得到的先生认可，不可比他少，否则，本将军岂不失了面子？” 邓艾与姜维互相看了看，当即点头道：“老老师……放放放心……艾定定不辱……辱辱师门。” 姜维冷哼一声，不屑言语，他并不认为邓艾能赢自己。 丘衡诡笑道：“好，姜维报了文武二院，你明日也去报上武院，日后你二人会在一个寝室，可要好——好——相处。” “元直，我们走。”话毕，丘衡与徐庶大步离开。 二人走后，郑度看了看这两孩子，微微一笑：“这是你二人的机遇，好自为之，走吧。” 回襄阳的路上，徐庶笑道：“想不到，子平在培养人才之上，也是异于常人，真叫庶大开眼界。” 丘衡哼笑一声，回道：“倒不知元直是夸赞还是讽刺？” “自然是夸赞了，能以这种形式激励弟子进取的，子平堪称第一人。”徐庶认真道。 “若一个人在一个环境中过于突出，便容易有所懈怠，安于现状。但若是始终有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在虎视眈眈，便会激发出双方的斗志，不断突破，最后，双方都有可能得到一个质的飞跃。” 丘衡眼神深邃，似有深意道：“人与人如是，国与国亦如是。” 徐庶似有所感，问道：“当子平的弟子，可太累了，子平便不怕，他二人绷得太紧，把自己逼坏吗？” “这就看他们的调节能力了，若是把自己逼坏了，多半也是自己的问题，但衡相信，此二子皆是龙凤之姿，不仅不会崩溃，还会给我等惊喜。” 想到这里，丘衡叮嘱道：“元直，近日便派人将邓艾母亲接过来吧，衡出资在襄阳置一田宅给他们母子。日后，若衡不在荆州，还请元直多加看照。” 徐庶不满道：“你我之间，何须请字，子平尽管放心便是。” 丘衡微笑道：“那便有劳元直。” 二人回到襄阳太守府的时候，正好入夜。 关羽已经命人准备好晚宴，就等二人来到，直接入宴。 三人推杯交盏，酒过三巡，关羽眯着眼问道：“子平啊，关中之地尽收，什么时候，我荆州才能开始出兵北伐！” 丘衡与徐庶对视一眼，笑道：“云长可是有想法？尽管说来。” 关羽面色红润，郁郁道：“关某日日操练水陆两军，已具规模，上庸经仲业，士元等人发展，也有相当战力。东吴是同盟，打不得，那便北上，集结上庸与襄阳之力，攻打宛城，关某可保证，一定攻克！” “是么？”丘衡一笑，问道：“云长何以如此自信？” “子平可知，魏国南面，重兵把守合肥，而宛城，却只有不到合肥一半兵力，这不摆明了看不起关某！！！笃定我汉国不敢攻打宛城，如此轻敌，关某岂有不胜之理？” 关羽说得其实也在理，曹魏在兵力分配上，体现出笃定荆州不敢北上，但…… 第179章 论拍马屁 “云长，曹魏笃定荆州无法攻打宛城不假，但若说其轻敌，恐怕有失偏颇。”丘衡耐心解释道。 徐庶点头道：“若荆州攻向宛城方向，曹魏驻扎在洛阳一带的主力大军会迅速调集，通过武关加入战局，以荆州目前兵力，尚难以与魏军主力一战。” 丘衡补充道：“不仅如此，我若是曹操，还会联合孙权共同出击，到时云长后路便会被切断，可以说，与其说曹魏是在轻敌，倒不如说，是在诱惑将军主动出击。” 关羽眉头一皱，质疑道：“孙权不久前才吃了大亏，好不容易重修同盟，岂会再受曹魏挑拨？” 丘衡笑道：“莫非云长还未了解同盟的真意？当初汉津大战时，同盟是双方互保，汉津大战后，同盟是我方给吴国上的枷锁，而今时今日，同盟不过是吴国给我方上的枷锁罢了，哪有什么真正的盟友？” “当初吴国仅在北方魏国牵制我军主力的情况下，都敢撕毁盟约，若是魏国主力南下，云长难道还认为吴国会坐视不理？” 关羽用力一拍桌子，气道：“那便打！既然吴国鼠辈如此无信，与其时时提防，不如主动出击，直接灭了吴国！反正宛城兵力不足，更有上庸出兵牵制，不足为惧！” 丘衡眼皮一跳，不知关羽为何如此急战，作为一方主帅，如此急进，可不是一件好事。 徐庶正色泼冷水道：“云长，且不说能不能打过吴国水军，我军主动出击，若无牵制，孙权只要联合曹军，曹军合肥方向守军及北方主力依旧趁势可以进攻樊城，届时何解？” 关羽愕然无语，丘衡在一旁暗自点头，徐庶稳重，在襄阳辅佐关羽果然再适合不过。 见关羽沉默，丘衡笑道：“云长，如今的东吴就像是臭虫一般，汉国与魏国哪里有养分就咬哪里，但无论汉国或是魏国，都不好拍死他，否则只会惹自己一身骚臭。” 关羽在二人的解释下无力反驳，闷声连灌了几碗浊酒，丘衡与徐庶二人面面相觑，皆是无奈。 过了一会儿，关羽沉声道：“子平……难不成关某便只能于荆州练兵防守，了此一生了吗？” 丘衡一愣，问道：“云长何出此言？” “若依子平与元直所言，宛城攻不得，吴国也攻不得，岂不只能坐守？” “非也！”丘衡坚定道：“衡与元直所言，乃针对今日之荆州，而非明日之荆州，云长放心，待后方发展成熟，下一步，便是雍州，荆州出兵之时！” “哦？”关羽精神一抖，急问道：“何时可谓成熟？” “五年之内，雍凉一带处理好异族之事，南中一带不再生乱，长安，襄阳，上庸三路兵粮充足，兵装齐全，便是成熟之时，这也是汉国五年内的发展计划。” “所以还请云长稍安勿躁，好生操练大军，以待出征之日，大显神威。” 关羽傲然道：“关某自当尽力，子平有所不知，大哥册封十虎上将，翼德，子龙，文长皆随大哥出生入死过，马孟起家世显赫，黄汉升武艺与某相当，仲邈二立死守大功，关某自无意见。” “可那庞德区区家仆，张任，严颜更是名不见经传，凉州一役，皆无斩将之功，便与关某并列十虎上将，叫关某如何信服？” 丘衡嘴角一抽，原来症结在这里，看了徐庶一眼，徐庶便转向别处，神情无奈。 丘衡只好笑道：“云长此言差矣，十虎上将虽是并称，然亦有先后之分，云长贵为十虎之首，足见功绩与威望斐然。” “凉州一役，看似北方激烈，实则为南北博弈，牵一发而动全身，十虎之中，便有九虎在北方战场，而南方仅云长一人坐镇！云长可知衡当初为何如此安排？”丘衡故作神秘道。 “哦？”关羽一愣：“愿闻其详。” “原因无他，唯于衡观来，云长一虎，足抵九虎尔！” 关羽闻言，不禁瞠目结舌，面色愈红，轻咳两声，笑道：“哈哈哈，子平过誉了，关某能力哪有这般夸张，翼德与子龙皆不在关某之下，至多只能抵个五虎便是极限。” 丘衡摇头叹道：“在衡心中，美髯公堪称当世第一名将，无人可比，可惜主公未在十虎之上册封一龙，否则其位非将军莫属。” 关羽反而劝说道：“子平此言差矣，若真如此，只怕寒了其余大将之心，对大哥大业不利，关某能为十虎之首，已是心满意足。” “此话当真？”丘衡狐疑道。 关羽重重点头：“绝无虚言。” 丘衡松了口气，赞道：“还是云长心胸宽广，非常人可及，有将军为诸将楷模，实乃主公之幸，汉国之幸。” 关羽酣畅大笑：“不说这些，来！饮酒！” “敬云长！”丘衡笑道。 “来！子平！元直！”关羽叫道，忽然见徐庶正在侧身抹泪，不禁问道：“今日大喜之日，元直何故落泪？” 徐庶苦丧着脸，艰难回道：“见云长如此风范，不禁钦佩惋惜，心有所感，故而落泪，请见谅。” 关羽满不在意，安抚道：“元直倒是性情中人，来，饮酒！” 三人一饮而尽！ 丘衡放下酒，若有深意的看向徐庶，眉毛一挑，仿佛在说：“多学着点，怎么拍马屁才能把人拍爽了，也给自己省点麻烦。” 徐庶深吸一口气，生怕自己忍不住破了功，没法和关羽解释，悄然竖起一个大拇指，又轻轻摇头，意为：“还是子平厉害，在下佩服，但在下，实在无法如此厚颜无耻啊！” 丘衡微微瘪嘴，鄙夷地看了徐庶一眼，暗道儒家人就是好面子，非要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对关羽这种人，不顺着毛捋，就等着大费口舌吧，当然，除了丘衡、诸葛亮、徐庶三人，其他人想顺着毛捋都未必有机会。 “元直。”解决完关羽的问题后，丘衡再次开口：“荆州，还需多造一些井阑车，那将成为我军日后攻城的利器。” 第180章 游江 “井阑？”徐庶疑惑道。 丘衡点头：“孔明改良了弩，发明诸葛连弩，可单兵使用，一弩可屯十箭连射，首批制造出来已投入长安使用，往后几年，也会陆续分配至荆州，井阑配合连弩，对城头的压制力不可小觑。” “原来如此。”徐庶摩挲下巴，思考片刻，说道：“的确，弩兵只能平射直射，虽然射程与杀伤力都比弓兵高，但无法抛射，适用战场情况便不如弓兵多，若有井阑辅助，攻城是能发挥出远超弓兵的作用。” “可不止如此，诸葛连弩的作战能力，定会让元直大吃一惊。”丘衡笑道。 “是嘛，庶拭目以待。”徐庶微笑回道，似是想到了什么，犹豫说道：“子平……” “嗯？”见徐庶欲语还休的样子，丘衡嗤笑道：“怎的，畏畏缩缩，有话直言便是。” “庶曾听闻，你与孔明二人起过冲突，不知真假？” 关羽闻言，亦是看向丘衡，显然也有所耳闻。 丘衡微怔，随即淡笑道：“是有过些冲突，没想到现在是举国皆知了吗，呵呵呵。” 徐庶担忧劝道：“孔明此人子平应是了解的，向来认理不认人，若是口不择言，也定然不是针对子平……” 丘衡脸色一沉，打断道：“元直意思是，衡不认理？” 徐庶一惊，苦笑道：“庶绝无此意。” “元直若是想劝解此事，大可不必，不过元直大可放心，衡自知轻重缓急，定不会因私废公。所谓君子和而不同，大家同朝为官，各尽职责便是。” “子平……”徐庶还欲劝说，丘衡却是不给机会，起身道：“今夜酒饱饭足，谢云长款待，衡先行歇息去了。” 说罢，不待关羽回复，便径直离开。 徐庶与关羽互相看了看，关羽叹息道：“不想他二人关系已僵至如此地步，元直还是不要强加干预为好。” 徐庶亦是无奈，微微点头：“嗯，顺其自然吧。” 次日，徐庶主动找上丘衡。 “子平，若是无事，不如与我去水寨看看。” 丘衡想了想，没有拒绝，毕竟巡视水军规模也是此行的目的之一。 于是徐庶带着丘衡分别巡视了襄阳两座水寨，楼船与艨艟数量已颇具规模，分别由关平，周仓等人操练。 文聘已经被调回江陵，他算是刘备帐下最正儿八经的水军将领了，其他人的练兵之法，包括关羽在内，都曾向其讨教过一二。 巡视完毕，徐庶讨了一艘走舸，与丘衡二人划至长江之上，丘衡立于船头远眺。 徐庶收起划桨，任凭走舸在江面漂流，而人走到丘衡身旁。 丘衡拉着他后退一步，凝眉道：“你我立于一头，万一偏重船翻，可就不妙。” 徐庶不由大笑道：“子平过虑了，相较这走舸而言，你我无足轻重，不至于此。” “还是小心为上，若是落水，元直或许识得水性，可挽得一命，衡却怕是要葬身江底了。” 徐庶面含微笑，轻叹道：“庶与子平亦相识数年，却仍摸不透子平之性。” 丘衡瞥了他一眼，收回目光继续欣赏江上美景，淡淡问道：“此话怎讲？” “子平用兵，往往出奇制胜，勇于冒险，每每亦能逢凶化吉，方才有今日汉国之盛。但子平为人，却是小心谨慎，步步为营，不愿承担丝毫风险。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子平？”徐庶深深看了丘衡一眼，询问道。 江风吹起，丘衡顿感凉意，紧了紧身上的衣服，镇定道：“此二者皆是衡本性，并无冲突。” “哦？愿闻其详。” “元直以为衡用兵冒险，不过是因为敌强我弱，衡不得不冒险。元直以为衡为人谨慎，亦不过是衡已经足够强大，不需要再冒险。” 徐庶沉默片刻，随即失笑点头：“原来如此，庶受教了。” 二人无言，过了一会儿，丘衡突然问道：“元直，荆州水师可有一日能与吴国争锋？” 徐庶一愣，沉吟道：“恐怕极难，不得不承认，吴国水师无论是规模以及体系，都遥遥领先，荆州若是列阵防守，尚有可为，若是运动作战，只怕会破绽百出。” 毕竟各种船只的运动速度本就不一样，要在动态中维持静态平衡，需要极其丰富的经验才能做到。 丘衡心里也明白，说道：“如此说来，以目前的条件想要强行攻吴，只有一种可能性了。” 徐庶脸色微微一变，惊道：“子平是说抢先登陆？” 丘衡看了一眼徐庶，笑道：“看来元直也考虑过这些啊。” 徐庶白了一眼，没好气道：“荆州之事，庶自然要多作考虑的。”而后忧虑道：“但即便有顺流之利，想在吴国反应过来前抢先登陆，亦是不可能的，子平三思！” 丘衡笑意更甚，摇头道：“元直放心，衡并没有攻吴打算，至少目前还没有，只是提前预想罢了。” 徐庶这才松了口气，说道：“那便好。” “虽然凉州一役大胜曹魏，但目前而言，汉国与魏国仍然有不小的差距，这个差距便体现在民生之上。魏国占据八州之地，民众人口众多，魏国为了养民并未最大程度的征兵训练，若不是去年出其不意，事情也不会如此顺利。” “如今凉州丢了，相信曹操应该早就开始征兵训练准备收复长安，不知道此时，又拉出一支多庞大的军队磨刀霍霍呢。”丘衡嗤笑一声。 “马上就到秋收之际了，长安只怕又将迎来一场战火。” 徐庶静静听着，不由问道：“此战关系非同小可，子平此时还不启程，莫非不打算亲自前往长安督战了？” “交给士元吧，以长安目前的驻军及将领，若是都守不下来，衡去了又有何用？况且，衡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还有事情比长安更重要？” 丘衡哂笑道：“那倒是比不上，只是必须处理的事情罢了。” 徐庶默然不语，他知道，丘衡不多说，那就说明与他无关。 第181章 宗预上表 “倒是忘记问了，公学创办也有一段时间了，元直认为，公学一事如何？” 徐庶想了想，回道：“虽说依旧受到世家阻拦，但毫无疑问的是，公学有其存在之价值，邓艾便是最好的例子。” 丘衡微微点头：“说下去。” “至少，公学为白身及寒门提供了一条出仕之途，就连魏国与吴国境内，那些不被曹操孙权重视的人，都纷纷涌进荆州来定居入学，依庶看来，其中不乏可用之士，公学举荐的官员也远比孝廉靠谱。” “只不过白身几乎入不得文、医院，原因子平应明白。” 丘衡当然知道，白身根本接触不到任何典籍识字，自然通过不了那两院的入门考核，至少是寒门才有机会，除非是像丘衡这种不知道哪来“高人”指点过的白身。 当然了，若是丘衡想要改良蔡公纸及发明雕版活字印刷出来卖书的话，并不是不能做到二十年后开启民智。 但丘衡并不敢这么做，因为这样真就等于和天下世家大族翻脸，怕是刘备都保不住他。 这种事情只能假手他人，或者是真正一统天下，有绝对话语权的君主才能干。 这也是当初为何丘衡把公学之事交给诸葛亮处理的原因，而卖书？就算是现在的诸葛亮与刘备，也是万万不敢做的。 “世家垄断报名名额之事，孔明可知晓？”丘衡闭眼轻揉眉间，问道。 “早已上报，但，未见处理意见。” 丘衡大概能明白诸葛亮的意思，眼下内忧外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宜与世家闹得太僵，否则他们反水响应曹魏，事情便会朝不可控的方向发展，罢了…… 丘衡甩了甩头，长舒一口气，说道：“差不多了，返程吧，元直。” 二人返回襄阳，又过一日，丘衡带着鬼狼营启程返回成都。 许昌。 刘备自封为王之后，便派人将左将军印及奏表上交朝廷。 如今使者已经赶到许昌，请求面见天子。 毫无疑问，他先得到了曹操的接见。 “左将军有何事请奏陛下啊？呈上来让孤先瞧瞧。”曹操在府中主座之上，目光阴寒地看着使者。 使者面无表情，便将奏表及印章上交一旁的宦官，经由其递呈曹操。 曹操沉着脸看完奏表，实际上，刘备封王之事他早已得到消息，自然也清楚这份奏章和左将军印是什么意思，却还是沉着气看完。 他双手拿着奏表，身子微微前倾，稍稍抬眼，看了一下刘备的使者。 见其面色如常，不由愈加愤怒，暗恼此人难道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吗？ 曹操卷起奏章，丢到使者面前，哼笑几声，说道：“逆贼刘备，藐视朝廷，自封为王，还敢自称匡扶汉室，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使者眉头一皱，弯腰捡起奏表，拍了拍灰尘，而后低头双手呈贡。 曹操脸色一黑，起身上前，抓起使者呈贡的奏表，再度狠狠砸在身旁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使者继续弯腰欲捡，怎料曹操一脚踩在奏表之上。 使者动作一顿，直起身来，嗤笑道：“魏王身为一方霸主，难道就只有如此气量吗？对着区区奏表怄气？岂不贻笑大方。” 曹操冷笑道：“你倒是很有胆量，可知，逆贼使臣，孤完全有理由将你斩首，以儆效尤？” 使者面色不改，恭敬行礼道：“那倒是在下小觑魏王了，魏王不止有与死物怄气之本事，更有与使臣怄气之本事，失敬失敬。” 曹操微微仰面，俯视使者，半晌后，问道：“你是何人？” “在下宗预，宗德艳。” “好，孤很欣赏你这般胆量，只要你留在孤手下，孤便饶你不死。” 宗预笑道：“魏王要杀便杀，何须如此？” 曹操劝道：“刘备不会不知道，来使的后果，他既然派你来，便是将你视作弃子，即便你转投于我，他也不敢多言半句，或者针对你的家人，你可想清楚了！为了区区逆贼，搭上性命，值与不值？” 宗预昂首挺胸，嘴角微笑，带着嘲意：“不瞒魏王，此番来使，乃宗预自请，而非我主指定。至于我主是否是逆贼，魏王说了不算，便请天下人裁定吧，相信后人自有分说。” 宗预之言不卑不亢，让曹操无从反驳。 曹操很想杀了宗预以泄愤，但宗预说的也是事实，杀宗预并不能起到什么有效作用，反而会让曹操落一个心胸狭隘的口实。 细想之下，曹操转身坐回主座。 而宗预则捡起奏表，拍拍灰尘，再吹一吹，方才低头双手呈贡。 曹操目光阴沉，瞥了一眼身旁宦官，后者当即会意，取下宗预手中之奏表，站至一旁。 曹操沉声道：“奏表孤自会递呈天子，使者若是无事，可以退下了。” “谢魏王，使臣告辞。”宗预带着笑意离去。 曹操目送宗预离开后，带着奏表与印章，叫来车驾直奔皇宫！ 下了马车，曹操脚步不停，直直往皇宫内殿闯去，腰间甚至还别着佩剑，但皇宫侍卫对此早已见怪不怪，无人胆敢阻拦。 直入殿堂，见献帝在，曹操冷笑一声，走到献帝面前，将左将军印及奏表丢到桌子上，冷声道：“陛下看看吧。” 献帝从曹操走进来的模样就已经吓得颤颤巍巍，但为了保持天子仪态，始终坚持抑制自己的恐惧。 但在曹操丢下东西发出砰响之时，还是不由自主的吓了一跳。 抬头看向曹操，见他面带嘲讽的看着自己，也只能咬了咬牙，暗恨自己无能，再低头看去，一眼便看到左将军印，心头一紧，咽了咽口水，拿起奏表阅读。 在阅读的过程中，献帝神情变化无常，十分复杂，似是欢喜，似是哀伤，似是绝望，似是坚决。 不久，见献帝放下奏表，曹操气笑道：“如何？陛下可看到了，这便是陛下的好皇叔，哈哈哈哈，陛下可还祈愿其匡扶汉室？迎陛下还于旧都？” 第182章 曹魏动作 献帝微微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怒容、气急败坏的曹操，心中竟涌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快感。对于刘备自称汉中王一事，此刻他反倒显得没那么在意了。 曹操冷哼一声，嘴角泛起一抹不屑的笑容，讽刺道：“哟！瞧陛下这副镇定自若的神态，果真不愧为大汉天子啊！”然而，令人诧异的是，献帝今日仿佛突然间变得勇敢起来，他挺直了背脊，毫不畏惧地回应道：“魏王您真是会开玩笑，寡人如今身无实权，又何来发怒的资本呢？” 曹操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原本就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更显凌厉，他一边用手紧紧按住腰间的佩剑，一边皮笑肉不笑地凝视着献帝。 献帝顿感一阵寒意袭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言行可能有些过激，惹恼了这位权臣。但事已至此，后悔已晚，他只得咬紧牙关，强装镇定，继续与曹操对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气氛愈发紧张压抑，整个宫殿内鸦雀无声，仿佛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都能听见。 终于，曹操缓缓松开紧握剑柄的手，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既然陛下对那叛逆刘备心怀愤恨却又敢怒不敢言，那么本王愿意替天行道，代替陛下讨伐此贼，以报答朝廷的厚恩。” “只是这讨逆檄文嘛，还需陛下亲自执笔草拟，如此一来，本王方能名正言顺地出兵征讨逆贼。”说罢，他目光灼灼地盯着献帝，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献帝心中暗松一口气，但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生怕又触怒眼前的曹操。他连忙吩咐左右呈上笔墨，并在曹操威严目光的逼视下，战战兢兢地开始草拟讨贼檄文。 许久之后，献帝终于完成了这份艰难的任务。他仔细审视着自己亲手写下的文字，然后轻轻吹干湿润的墨汁，最后将目光转向曹操，面无表情地说：“檄文已经拟定完毕，不知道魏王是否满意呢？” 曹操微微一笑，接过献帝递来的檄文，草草地浏览了一番后，突然随手一扔，任由那檄文砸落在地上。献帝见状，不禁面露愠色，愤怒地质问：“魏王此举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对朕所拟之檄文有所不满吗？” 面对献帝的质问，曹操只是冷冷一笑，带着几分不屑回应道：“陛下身为大汉天子，一言一行皆代表着我大汉王朝的体面与尊严。而此篇檄文文笔杂乱、词不达意，如果就这样公开发布出去，岂不是有损我大汉国体威望！” “不过陛下也不必担心，本王麾下人才济济，自会有人能担此重任。稍后我会让陈群重新起草一篇檄文，等他拟完后，请陛下盖上玉玺颁布即可。”说完，曹操便不再理会献帝，转身离去。留下献帝一人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愤恨。 曹操有意羞辱完献帝之后，便离开皇宫，命人传令陈群起草讨贼檄文，而自己则在传唤诸位谋士议事。 正如丘衡所料，曹魏早已在紧锣密鼓地备战之中。 曹操坐在营帐内，与荀彧等人商议着战事。他目光炯炯，透露出坚定和决心。"文若啊，今年的粮食收成情况如何呢？"曹操开口问道。 荀彧微微躬身回答道："回主公，虽然不能说是大丰收，但都可以正常收成。" 曹操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嗯，很好。那么以现在的粮食储备，可以支持大军攻打多长时间呢？" 荀彧沉思片刻，然后答道："目前我们已经调动了十二万兵力前往长安，如果按照保守估计来看，这些收成的粮食足够供应大军攻打八个月之久。" "八个月......"曹操低声呢喃着这个数字，似乎在心中盘算着什么。片刻之后，他抬起头来，眼神坚定地说："那就定为八个月！无论如何，必须要攻下长安！" 然而就在这时，荀彧犹豫了一下，轻声叫道："主公......" 曹操见状，转头看向荀彧，疑惑问道："文若，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但说无妨。" 荀彧深吸一口气，决定还是将自己的担忧告诉曹操："主公，今年我们征招的士兵数量相当庞大，如果只是一味地苦战下去，恐怕会导致大量良田无人耕种。这样一来，不仅会影响到明年的粮食收成，甚至可能会引发更严重的后果啊。" 曹操皱起眉头，认真思考着荀彧的话。他知道荀彧所言不假，但眼下战争形势紧迫，容不得半点退缩。经过一番权衡利弊，曹操缓缓说道："文若，孤明白你的顾虑。但是这场战争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不能有丝毫松懈。至于农田之事，待攻下长安后再做安排吧。" 说完，他拍了拍荀彧的肩膀，表示让其放心：“毕竟当前乃是反攻最佳时期，若是错过，只怕刘备在凉州站稳脚跟，更难攻克。” 荀彧暗自叹息一声，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奈之感。他深知，自古至今，穷兵黩武与休养生息一直都是相互对立的两个方面。前者强调的是在短时间内集中力量，以强大的攻击力迅速取得胜利；而后者则更注重长远发展，通过积蓄实力来保持持久的竞争力。 每一代执掌政权的官员们都需要根据当时的具体情况，制定出相应的政策方略。在荀彧眼中，曹操此刻的决策似乎略带一些冒险成分。毕竟，如今他们所面对的敌人已非往昔盘踞关中的那帮乌合之众，而是士气高昂、实力不可小觑的刘备大军。 在这样的形势下，采取激进的战略是否明智，实在值得商榷。在他看来，只要依据大势，徐徐图进，两代之后，不出意外的话，曹魏定能一统天下。 然而，荀彧也明白曹操作为一方霸主，自有其深谋远虑之处。或许，这种看似冒险的举动背后隐藏着更大的胜算和机遇？只是眼下局势扑朔迷离，一切尚难定论……想到此处，荀彧决定暂时放下疑虑，全力协助曹操共度难关。 第183章 引援之策 "子扬。"曹操微微转身，目光投向刘晔，声音低沉而严肃地问道："我吩咐你制作的霹雳车，现在进展情况如何？" 刘晔赶忙躬身施礼，恭敬地回答道："启禀主公，经过日夜赶工，目前已经成功造出了三百辆霹雳车。各种零部件都已经分批运往潼关，到时候只需要在当地进行组装，就可以直接投入攻城使用。另外，攻击用的石块也正在当地加紧开采当中。" 听到刘晔的汇报，曹操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微微颔首，表示满意，轻声说道："如此甚好。"然后慢慢坐回主位，眉头紧锁，陷入沉思之中。 回想前段时间与刘备在凉州的连番交战，自己竟然屡屡受挫，这让曹操此次出征心头蒙上一层阴影，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他弓着背，紧闭双眼，右手撑在大腿上，缓缓握紧拳头，并不断轻敲额头，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理清思绪，找到破敌之策，以便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增加胜利的把握。 “主公，咳咳……攸有一计。”荀攸轻咳几声，声音显得有些虚弱。自从上次凉州之战结束以来，他一直受到疾病的困扰。短短几个月间，他的气色变得极差，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听到荀攸的声音，曹操猛地睁开眼睛，但并未立刻询问具体计策，反而先关心起荀攸的身体状况：“公达身体可还好？此次出征路途遥远且艰辛异常，公达就不必随行了，留在许都静心调养吧。” 荀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这是曹操对自己的关怀和重视，但仍坚持行了个礼回答道：“谢主公关心，攸只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如今正是国家用人之际，攸怎能因为个人私事而耽误军国大事呢？恳请主公收回让攸留于后方养病之命，允许攸继续随军出征。” “不行！”曹操语气严厉地拒绝道：“公达啊，你乃孤之重臣、肱股之臣，孤深知你一心为公，但身体才最紧要。若公达病倒在途中，不仅会令孤分心担忧，更会影响战局。听孤一言，好生养病，待痊愈之后，自然有的是机会跟随孤一同征战沙场。孤将来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仰仗公达相助，还请公达务必保重身体。” 遥想当年，郭嘉身染重病却依然执意追随曹操远征河北，最终病亡于征途之中。那一幕幕令人心碎的画面，至今仍深深烙印在曹操的心头，每每回想起来，都让他心痛不已。 而如今，眼见着荀攸也因咳嗽不止而身体虚弱，曹操不禁又回想起了昔日郭嘉的惨状。他暗自下定决心，绝不能让历史再次重演，无论付出何种代价，都要保护好身边的重臣，不再重蹈覆辙。 荀攸亦是当初随军的一员，大抵知道曹操的心结与心意，为了让曹操安心，无奈之下，他也只好答应：“攸明白了，谢主公厚爱。” 曹操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然后轻轻点了点头，又开口问道：“不知公达有何妙计可以攻下长安呢？” 荀攸一脸严肃地回答说：“不知道主公是否还记得，当初我们大军攻占长安后，在天水那一带还有氐王率领着军队，凭借险要地势叛乱呢？” 听到这里，曹操略微惊讶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点了点头说道：“孤自然记得，当时本来打算赶走马超后，就让妙才带领军队去平定叛乱的。谁知道世事难料，刘备突然率军攻打过来，这件事情只能暂时搁置下来。公达突然提起此事，是为何意？” 荀攸一边摸着自己下巴上的胡须，一边慢慢地解释道：“凉州之战过后，虽然我们军队遭遇了失败，但刘备那边也同样损失惨重。主公觉得，在过去的这几个月里，刘备有可能已经解决掉那些氐王的动乱吗？” 曹操立刻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坚定地回答：“绝对不可能！以刘备目前的实力来说，他根本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妥善处理好这件事。况且，他的大部分兵力肯定都集中在长安周边地区，用于防备我们再次发动攻击呢。” “这便对了。”荀攸认同道：“若是重兵集中在长安，天水一带极为空虚，那些氐王作为刘备的敌人，在此刻，便可引援成为我军之盟友。” 荀攸进一步进言道：“主公宜派遣精明能干之士乔装打扮，潜入凉州深处，暗通各路氐王。许以厚利，晓以大义，待我等进军长安之际，命他们从背后发难，袭扰敌军，截断粮草供应线。” “如此一来，不仅可令敌军首尾不能相顾，更有甚者，可威逼汉中要地。刘备岂会袖手旁观？然其分心他顾，则必给我军留下可乘之机。此计若成，于我军大有裨益啊！” 曹操仔细听完荀攸的建议，却是眉头一皱，犹豫道：“公达所言不差，但……氐人毕竟是异族，若我军今日与其联合，他日攻下凉州之后，又当如何处理与氐人的关系？凡是胡人，对我中原皆有窥视之心，一旦许诺，只怕请神容易送神难……” 曹操虽然一直被天下人视为奸雄国贼，但在民族大义之上，他却从未含糊，自一统河北以来，他就从未松懈过边防之事，对北方异族中的鲜卑，乌桓强势压制打击，功绩斐然。 当初攻下凉州之后，曹操也从未想过要招安氐人，第一反应便是带兵平乱，驱逐氐人出境。所以，当荀攸提出要与氐人联合的时候，曹操才会显得如此犹豫。 荀攸当然明白曹操的意思，心里亦是对曹操的犹豫表示欣赏，但为了战事，他还是劝说道：“主公，氐人势力并不算强大，想要对付他们，未必只有武力驱逐这一条道路，分化，教化，未尝不可行。退一万步讲，这些氐人，倘若惹怒了刘备，未必能在刘备的手下活下来。于我军而言，现在思考对氐政策，是否言之尚早了点。” 第184章 产业准备 曹操沉默片刻后，脸色凝重地点点头，缓缓说道：“公达所言极是，但这引援之事非同小可，需要派遣密使深入敌后，如果只是派普通人士前往，孤实在难以安心；若派遣重要臣子前去，又担心有所闪失，孤仍然放心不下啊。” 荀攸微微一笑，宽慰道：“主公不必过于担忧，我们只需要挑选一个值得信赖、善于言辞且声名并不显著之人，并让其精心乔装一番，相信要越过刘军的眼线与几位氐王会面并非难事。” 听到这里，曹操的眉头微微一皱，追问道：“那么依照公达所见，究竟有谁能够担此重任呢？” 荀攸稍作思索，然后回答道：“回禀主公，属下认为有一人可以胜任这项任务，此人便是杨修，字德祖。” “德祖？”曹操低声念叨着这个名字，若有所思地轻抚下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意。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他暗自颔首。 杨修此人机智过人、思维敏捷，如果让他充当使者前去游说氐王，倒不失为一个明智之选。更何况杨修早已投身于曹操麾下，一直在丞相府担任主簿一职，可以说是对曹操忠心耿耿。 想到这里，曹操不再犹豫，当机立断应道：“甚好！就派德祖带领几名侍从，乔装改扮一番，前往氐地劝说氐王出兵相助我军攻打长安！” 且说另一边，丘衡已返回成都。他先是到刘备跟前请安问好，简单汇报完行程后，便马不停蹄地投入到自己计划已久的事业当中。 此番前往荆州途中，丘衡趁着闲暇时光反复琢磨到底应该从事何种产业。 起初，他也曾考虑过卖书，但转念一想，如此一来必定会遭到那些世家豪族的打压和报复；至于贩盐这条路更是行不通，毕竟在古代私自贩卖食盐乃是重罪一桩。想来想去，丘衡还是决定往奢侈品方向发展，专门从世家大族手上牟利！ 他考虑过香精之类，但工艺过于复杂，而且现在丝绸之路被异族截断，暂时也没有香料来源。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他最终决定踏上另一条征途——卖酒之路。 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丘衡在各种场合都喝过不少酒。然而，令他感到失望的是，东汉时期的酒类大多属于粮食酒和果酒等类型的发酵酒，其酒精度数普遍较低，大约只有不到十度而已。无论是从口感还是浓度方面来看，这些酒都难以令人满意。 于是乎，丘衡心生一念：既然如此，何不尝试制作出高度蒸馏酒呢？那种类似于后世茅台般的烈酒必定能够震撼市场！ 毕竟，在这个年代里，人们对酒的热爱可谓狂热至极，饮酒风气盛行不衰。他们酒风豪迈、嗜酒如命，劝酒之风更是盛行一时。可以断言，酒在这个时代绝对不会面临销售困境。 更重要的是，如果丘衡成功地研发出蒸馏酒，并将其制造工艺牢牢掌握在手，那么这种酒必将成为这个时代无可争议的首席佳酿！ 一旦实现技术垄断，它的地位将会堪比蜀锦，声名远扬，价值连城！想到这里，丘衡不禁热血沸腾，充满期待地准备投身于这场酿酒大业之中…… 首先，丘衡派人将句扶和柳隐传唤至书房。没过多久，二人便至。丘衡搁下笔，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道：“孝兴、休然啊，有一件要事需交由你们二人去办。” 听到这话，句扶与柳隐互相对视一眼，然后齐声拱手作揖道：“谨遵大将军之命，请尽管吩咐！” 丘衡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凑近一些，压低声音说道：“你二人暗地里寻找几位技术精湛的铁匠师傅，告诉他们，本将军府邸愿出重金任用他们在此处供职。若这些人同意，那就带他们前来拜见我，但必须确保这些人背景单纯，没有过多复杂的人际关系，你二人可明白？” 由于长期跟随丘衡左右，句扶和柳隐对他十分了解，心里大致清楚此番丘衡又是想筹划某些不可告人之事。不过对此情形，他俩早已习以为常，并无太多惊讶之情，当即颔首回应道：“遵命，大将军。” 而后，柳隐略微低头，眼神中带着几分思索之意，向丘衡询问道：“却不知大将军总共需要多少铁匠才合适呢？”丘衡听后，心中不禁暗自琢磨起来。 实际上，对于具体所需的铁匠数量，他并没有特别明确的要求。毕竟，他自己也无法确切地知晓接下来这些铁匠们制造蒸馏设备时的工作效率究竟能有多高。 略作思考之后，丘衡随口回答道：“那就先招募十位左右的铁匠吧。”他心想，到时候如果发现人数不够用，大不了再继续招聘就是了。柳隐闻言，立刻恭敬地应道：“属下遵命！”说罢，柳隐与句扶便转身去着手安排相关事宜。 见此状况，丘衡甚感欣慰，脸上流露出满意的笑意，此刻，他暗自思忖着拥有这样忠心耿耿且能干的部下办事确实轻松许多，同时摆了摆手，让他们先行离去。 随后，就在句扶和柳隐两人忙着去找铁匠的时候，丘衡也没闲着。他先是埋头绘制出了蒸馏设备详细的设计图稿，接着又马不停蹄地开始在成都附近诸郡四处寻觅一处适宜建造酒庄的土地。 对于这片未来将用于打造垄断产业的地皮，丘衡有着自己独特而严格的要求。 首先，为了最大程度地避免商业机密遭到泄露，确保原材料——粮食能够实现自给自足显然至关重要。因此，这块地皮必须具备足够广阔的空间来开垦成肥沃的农田，以满足酿酒所需的大量谷物供应。 其次，地理位置同样关键。理想情况下，它应该处于一个僻静且人烟稀少的地方。 如此一来，任何胆敢靠近此地的不速之客几乎可以肯定是怀着窃取机密的目的前来。这样便无需再费心思去辨别敌我，直接采取行动即可。 第185章 丘衡的请求 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如果庄内有企图逃跑的涉密人员，他们也需要好好斟酌一下是否真的能够成功逃脱。 经过如此一番精心筛选后，即便是广袤无垠的益州大地之上，都已无太多符合条件之地可选，尤其想要满足在成都周边郡县选址这一要求则更为困难。 而之所以不愿将酒庄设立于成都城附近，其实丘衡心中自有盘算。现今鬼狼营便屯驻于成都城，其兵力已然扩充至五千之众。成都贵为大汉国都所在，天子脚下竟有如此规模庞大的一支私军盘踞其中，无论如何都难称妥当。 所幸刘备对丘衡极其信任，方允准他如此行事，但丘衡心里清楚，此刻必定已有众多官员拿此私军大做文章，借机向刘备进言谄媚。 待到酒庄落成之日，丘衡便能名正言顺地将鬼狼营调离成都充作庄院护卫之用，也好让那些终日喋喋不休的官员们闭上嘴巴。 在短短十几日里，丘衡马不停蹄地奔走于各个郡县之间，经过一番苦苦寻觅后，终于找到了一块称心如意的地皮。他毫不犹豫地一掷千金将其购入囊中。 风尘仆仆赶回成都后，丘衡甚至来不及稍作歇息，就心急如焚地前往皇宫觐见刘备。 见到刘备后，丘衡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朗声道：“臣丘衡参见主公！” 刘备放下手中正在处理的事务，抬眼打量着丘衡，只见他一脸焦灼之色，不禁微微一笑，调侃道：“子平啊，你平日里若无要事，可是绝不会主动来找我的。说吧，今日破例前来觐见，究竟所为何事？” 丘衡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轻声说道：“回禀主公，属下前些日子购得一处地皮，打算在此建造一座庄园。”他的话语简明扼要，但其中深意却不言而喻。 刘备闻言，眉头微微一挑，满脸狐疑地看着丘衡，难以置信地问道：“难道子平是希望我调拨工部的人力，助你完成这座庄园的修建吗？” “主公慧眼如炬，属下确实有此不情之请。”丘衡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答道。 刘备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心中暗自嘀咕：这丘衡哪里有丝毫想要隐瞒的样子？分明就是光明正大地提出要求嘛！ 想到这里，刘备忍不住好气又好笑，板起脸来质问道：“那你倒是说说，我凭什么要答应你呢？总得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吧！” 丘衡嘴唇轻抿，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失落，他轻声说道：“主公您曾经说过，如果衡欲置办产业，便会亲自为我造势。正因如此，衡才敢如此大胆行事，还请主公恕罪。” 刘备的眼皮猛地跳动了几下，他瞪大眼睛反问：“庄园？产业？”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 丘衡用力地点点头，肯定地回答道：“正是如此！”接着，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计划建造一座大型酒庄，在庄园里自己种植粮食作物，并建造一个工坊用于酿造美酒，同时挖掘地下酒窖用于储存美酒。” 刘备听后轻声一笑，用手指轻轻点了点丘衡的额头，笑骂道：“好啊，你倒是详细说说看，如果只是信口胡诌，我可要定你个欺君罔上之罪！” 丘衡微微一笑，语气坚定而简洁地回答道：“衡希望建立一个集种植、酿造、存储和销售于一体的酒庄。通过自给自足的方式确保原材料的质量，并利用地窖的特殊环境来提升酒的品质和口感。” 刘备皱起眉头，怀疑地问道：“就只有这些吗？”似乎对丘衡的计划并不完全满意。 丘衡反问道：“就只有这些，不知主公有何不满？” 刘备沉默片刻说道：“虽说酒目前不愁销路，但以制酒作为产业其实也并非那么稳定，不知子平可考虑过，孤举一个例子，粮食乃是军备之物，倘若哪一年闹了蝗灾，饥荒，军中缺粮，孤下令禁酒，强征粮草，子平庄园产出之粮，是交与不交？” 刘备的眼神十分锐利，紧紧地盯着丘衡，仿佛是在警告他：“你敢说不交试试看！” 丘衡汗颜，连忙回答道：“交！国家大事为重，怎么可能不交！” 刘备微微一笑，满意点头：“那这批粮便带不来任何收益，再者，酒并非什么稀缺之物，平民之间亦大有酿酒之人，物价平平，可以说没有多大利润，以子平之身份，为何选择以制酒作为自己的产业？” 刘备虽然心中充满疑惑，但同时又觉得以丘衡这样聪明绝顶之人，绝不可能看不到这些浅显易懂之事，更不会犯糊涂。 果不其然，他很快就注意到丘衡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丘衡笑着说道：“请主公尽管放心，衡心里有数，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闯出一番天地，又怎敢前来惊扰主公呢？” 见到丘衡这般胸有成竹的样子，刘备稍微放下心来，但还是忍不住再次追问：“子平当真对自己如此有信心吗？倘若出了什么差错，可休怪孤没有事先提醒过你。” 丘衡用力地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回答道：“主公千万不可小瞧了衡所酿造之酒，说不定在将来的哪一天，它将会成为我汉国极为重要的经济资源呢！” “如此便好。”刘备不再追问，只是补充道：“让孤调动工部也未尝不可，只是这建筑期间的所有费用，包括俸禄，可要由子平一力承担，可有意见？” 丘衡大喜，让工部建造酒庄，才是一个大噱头，是丘衡的目的，至于费用，根本不在话下，就算偏贵一些，那也是值得的。 丘衡一念至此，当即拜谢道：“臣丘衡，拜谢主公恩典。” “免了，无事便退下吧，孤会让工部登门与子平细谈的。”刘备摆了摆手，没好气道。 “谢主公，衡告退。”丘衡心里美滋滋的再次拜谢退下。 待丘衡走后，刘备想了想，招了招手，命人传令召见左民尚书。 第186章 左民尚书彭羕 没过多久，一个身影缓缓地出现在门口。他身形挺拔，步伐稳健，径直走进内厅。来到刘备面前后，他恭敬地拱手作揖，行了一个标准的臣子之礼，朗声道：“微臣拜见主公。” 刘备听到声音，略微抬起头来，嘴角含笑，轻声说道：“永年来了，快快请坐。”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当初丘衡和法正一同向刘备极力推荐的彭羕，彭永年。自从刘备称王之后，对彭羕十分器重，册封他为左民尚书。 彭羕谢过刘备后，这才从容地坐下。刘备随即吩咐侍者奉上香茗，然后关切地问：“永年如今担任左民尚书一职，不知这段时日是否能够适应？”言语之中充满了关怀之意。 彭羕微微一笑，那笑容中透着几分自信与骄傲。 他抬起头，直视着刘备的眼睛，毫不谦逊地回答说：“谢主公关心，微臣承蒙主公厚爱，得以担此重任。以臣之能，胜任左民尚书一职自然不成问题，处理日常政务更是游刃有余。” 他的语气坚定而自信，似乎对于自己的能力有着十足的把握。 刘备满意地点头，对彭羕十分认可和赞赏。事实上，除了丘衡、法正两位大臣的极力引荐外，更重要的是彭羕自身所展现出的那份自信和从容不迫让刘备深感信任。他坚信，彭羕完全能够胜任左民尚书这个职位。 两人闲聊片刻之后，话题突然转向了丘衡身上。刘备神情严肃地对彭羕说：“永年啊，今天叫你过来，是有一项重要任务需要你亲自去办理。” 彭羕其实早已做好心理准备，此刻听到刘备提及此事，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激动之情。他暗自揣测着，难道刘备即将赋予自己一项重要任务吗？于是，他急切地问道：“不知主公有何要事相托？还望主公明示，属下必定竭尽全力，不负所望！” 只见刘备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说道：“永年不必如此紧张，并非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只是需要你亲自督建一座酒庄而已。” 彭羕听后当场愣住，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皱起眉头，疑惑不解地再次向刘备确认道：“主公，莫非真的只需督建区区一座酒庄吗？何以需要羕亲力亲为呢？” 就算是一向沉稳内敛的刘备，此时此刻脸上也不禁泛起了一丝红晕，他略显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然后轻声说道：“建造酒庄不是什么大事，但这酒庄的主人乃是子平，此事还是由永年亲自督建比较妥当放心。” 什么！彭羕闻言如遭雷击般呆立当场，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酒庄竟然是属于丘衡的？而且主公还要动用工部为其建造酒庄？” 他实在想不通，丘衡究竟有何德何能，可以得到刘备如此厚待？尽管丘衡在刘备集团内确实拥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和影响力，但在大多数人眼中，他不过是刘备身边的一颗短暂闪耀的明星罢了。 毕竟，丘衡并无显赫家世背景，完全凭借自身才能才走到今天这一步。或许将来有朝一日，他能够成功跻身世族行列，但与那些根基深厚、传承久远的老牌世家相比，他还差得太远。 正因如此，许多世家大族都潜意识里认为，丘衡对他们构成的威胁远不如诸葛亮那般大。即使寒门子弟出身的彭羕，也觉得丘衡尚未达到让刘备这般相待的资格，这里面必定另有缘由。 “主公，这酒庄……可有什么需要注意之事？”彭羕认真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刘备沉吟一声，嘴角突然露出一抹诡笑，说道：“永年明日便去寻子平，仔细了解他有何需求，只要不是出格的要求，尽量满足，只不过，这工费材料费嘛……” 说到这里，刘备嘿嘿一笑：“按正常价格提高一成报与他。”刘备心想，这个丘衡在自己手下捞了这么多的好处，总是要赚一点回来才舒服一些的。 彭羕闻言这才松了口气，暗道原来刘备并不是以公费为丘衡建造酒庄，这便好理解得多，同时，他也暗自揣摩，刘备要多收丘衡一成的费用，是否是对丘衡些许的敲打之意，毕竟一成也不算高。 但这也只是在心中想想罢了，彭羕并没有过问的资格，见刘备没有额外吩咐，他只好领命退下，离开时内心郁郁不快，或许是因为刘备并没有给他期待的重要任务，又或许是因为对丘衡得到待遇的嫉妒。 次日，彭羕顶着一对熊猫眼，前往丘衡的府上拜访。 丘衡一听是彭羕求见，便知应该是刘备授命而来，于是欣然接见。 见到彭羕，丘衡率先作揖笑道：“雒城一别后，许久未见，永年兄，别来无恙？” 彭羕不敢端着架子，亦是行礼笑道：“谢子平关心，子平贵为大将军，四处征伐，尚能记得下官，乃是下官之幸。” 丘衡靠近彭羕，仔细端详了一番他的脸，惊疑道：“哟！永年眼圈怎如此之黑？莫不是公务繁忙，影响了作息？可要当心身子才好，毕竟身子才是本钱，保持健康，才能为大汉贡献更多力量。” 丘衡絮絮叨叨地说话，彭羕只觉得自己头上仿佛有一群乌鸦飞过，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他心里暗暗嘀咕着，这对黑眼圈还不是拜你所赐！ 当然，表面上，他还是赔笑说道：“大将军说得是，下官日后一定注意。” 丘衡笑着拍了拍彭羕的肩膀说道：“如此甚好，来来来，快快入座咱们详谈一番。” 说罢，他抬起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彭羕进屋落座。 两人相继坐下后，一旁机灵的仆人立刻端上了香茗，丘衡轻啜一口，缓缓放下茶杯，若有所思地问到：“永年可是奉主公之命而来？” 彭羕亦是轻抿一口，放下茶水，缓缓说道：“不错，下官正是为大将军建造酒庄一事前来。” 第187章 彭羕示好 “嗯。”确认彭羕的来意之后，丘衡便不再拐弯抹角，他让彭羕稍待片刻，自己则是回趟书房，将自己写着对庄园的格局分配及详细要求的竹简带了出来。 回到内厅，彭羕正悠悠品着香茗，丘衡含笑上前，把竹简递到彭羕面前，说道：“永年，这便是衡全部要求，你先看看，有何不明之处，尽管提出。” 彭羕急忙放下手中的茶水，双手接过竹简道：“是，还请大将军容下官一观。” “不急不急。”丘衡摆了摆手，坐回主座，说道：“永年慢慢看，细细看，过段时日，衡可能有事要离益州，酒庄一事，便只得全部交托永年督建了，诸般问题，若是这几日能说清楚，那便再好不过。” 彭羕听了丘衡的话，重重地点了点头，他小心翼翼地展开手中的竹简，开始全神贯注地阅读上面的文字。 彭羕看得细致，时间也在一分一秒的过去，丘衡见其如此专注与认真，心中亦是满意，是伸出手去，轻轻拿起一旁的香茗，缓缓品尝起来，丝毫没有要去打搅彭羕的意思。 许久之后，彭羕收起竹简，丘衡见状，微笑着放下香茗，迫不及待地问道：“如何？永年可有何不明之处？” 彭羕看向丘衡，脸上露出钦佩之色，叹息着说道：“大将军这份竹简如此详尽，下官若还有不明之处，那倒是下官才疏学浅了。” 丘衡哈哈大笑，心知彭羕有意在拍自己马屁，便开玩笑似的说道：“永年过誉了，永年之才衡如何不知，若非欣赏，昔日又岂会在主公面前举荐永年？” 彭羕心头一动，一时不知丘衡是否有意提起此事，暗暗看了一眼丘衡，见其笑意盈盈，完全看不出深浅，只好笑道：“大将军举荐之恩，下官岂能忘却，若大将军日后有何吩咐，下官必定全力以赴。” 丘衡眨了眨眼，当即摆摆手说道：“这永年可是误会了，衡并无此意，永年只需做好公事即可。” “下官明白。”彭羕行礼应道，丘衡见状满意点头。 彭羕心中稍作思量，犹豫了一下，细问道：“不知大将军可知，建造酒庄之费用，大将军需一力承担？” 丘衡微微点头，说道：“此事主公已早有声明，无妨，永年尽管用上最佳材料，按要求建造，所需费用，由我大将军府上支出便是。” 丘衡粗略计算过，这笔费用怎么算，府上支出都是绰绰有余了。 彭羕抿了抿嘴，隐蔽提醒道：“出动工部建造，这费用大抵要比寻常稍贵一分，不过大将军如此霍阔，想必应不会放在心上。” 丘衡闻言，便明白了彭羕的意思，笑容渐敛，微眯着眼问道：“这是谁的意思？” 彭羕苦笑道：“大将军此话何意？若有要求，请大将军直言，下官定不敢违逆。” 彭羕话里有话，告诉丘衡自己什么也没说，自己也没这个胆子要抬价，至于是谁根本不用去猜，答案显而易见。 “哦。”丘衡连连点头，似有深意的看着彭羕，他知道，彭羕有意透露出这个消息也是在向丘衡示好，但很可惜，他出卖的对象是刘备，这让丘衡在心里对彭羕有了新的判断。 这个人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投机分子，没有绝对的忠诚，信奉官道，会争取一切向上爬的资源。 丘衡微微一笑，拍了拍彭羕的肩膀说道：“永年放心，永年是何为人，衡心中有数，定不为难于你，该如何收费，便如何收费，不必顾虑。” 彭羕松了口气，如释重负，心知丘衡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了，也承了情，便回道：“既然大将军没有异议，下官这便回去着手安排此事。” 丘衡作揖说道：“如此甚好，那便恕不远送。” “岂敢劳烦大将军，下官先行告退。” 看着彭羕远去之后，丘衡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刘备要多收钱，在丘衡看来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本来让刘备造势就已经占大便宜了，多支出点钱财进国库那是理所应当的事。 但是这个彭羕嘛，倒是值得多留意一下，这种人不太安分，说不定以后会闹出什么麻烦，丘衡在心里暗暗留了一个心眼。 “老爷！”就在丘衡深思之时，一个婢女匆匆赶来行礼叫道。 丘衡眉头一皱，似有不满，问道：“何事？” 婢女见状，惶恐道：“夫人，是孙夫人命奴婢唤老爷过去。” “尚香？”一听是孙尚香，丘衡眉头瞬间舒展开，一面急忙朝后院走去，一面神色焦急地问婢女：“夫人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十月怀胎，眼看已近十月预产之期了，可不能再出什么意外！也正因为此，他准备等孙尚香顺产，把孩子生下来之后，再离开益州去处理别的事情。 婢女见丘衡这般着急，暗暗掩嘴轻笑，说道：“老爷放心，夫人身子无恙。” “无恙？”丘衡脚步一顿，摇头道：“无恙何须如此匆匆！” 他缓下脚步，稍稍整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裳，干咳几声，说道：“无恙便好。” 而后才走到孙尚香的房间门口，对婢女挥挥手，让她一边待命，自己则步入房间。 刚一进门，便见一个绣花枕头飞来，不偏不倚的砸在丘衡胸口，被丘衡一把抱住。 丘衡谄笑上前，说道：“夫人这是为何发脾气？” “想发便发。”孙尚香瞥了他一眼，简洁说道。 丘衡笑容一僵，稍显尴尬道：“好，有理。” “孩子都要出生了，当爹的却总不在身边。”孙尚香叹息一声：“这孩子想必是无福之人。” 丘衡心下一咯噔，急道：“夫人放心，接下来，孩子出生之前，衡哪都不去，日日陪伴夫人。” 听着丘衡的话，孙尚香挑眉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孙尚香这才面色缓和，轻哼道：“那便信你这一次。” 丘衡对此只能面含笑意，无奈摇头。 第188章 丘衡之子 “夫君~”孙尚香静静地躺在丘衡怀里，轻轻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沉稳地问道：“这孩子，夫君希望是男胎还是女胎？” “男胎。”丘衡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孙尚香听了，微微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地说：“还以为夫君的答案会与众不同呢。” 丘衡一怔，随即明白孙尚香是误会了，他低声笑道：“夫人，若是女胎，八成是要被刘禅那小子占了便宜，而且很可能只是个妾室。还是男胎好，我丘衡的儿子，不需要靠政治联姻来生存！” 孙尚香这才明白过来，喜笑颜开，连连说道：“对对对……原来如此，夫君说得对。” 不到半个月，孙尚香就要临产了，丘衡站在孙尚香的房门外，焦急地来回踱步。 他看着府里的婢女在接生婆的指挥下进进出出，不时地拿出被染成黑红色的布条，心中越发不安。 婢女们脚步匆匆，根本没有停留的时间，大多数人的额头上都渗着细密的汗珠。 丘衡无法得知屋内的情况，又不方便进屋查看，只能搓着手，时不时地跟上婢女，紧张地问道：“夫人怎么样了？” 婢女们脚步不停，匆匆回答道：“老爷，奴婢不知道。”这些婢女们哪敢乱说话，生怕承担什么责任，都不约而同地选择回避丘衡的问题。 而这样的回答，让丘衡的内心更加不安，他的眼睛快速地眨着，咬着牙，却不知如何是好。 站在一旁的樊氏见他这副模样，实在看不下去了，走上前握住他那无处安放的手，轻声说道：“夫君放心，姐姐一定会没事的。” 丘衡转头看向樊氏，微微点头，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只是握着樊氏的手越来越紧。 樊氏轻轻抿嘴，忍着疼痛，任由丘衡握着。 也怪不得丘衡会紧张，毕竟在这个时代，医疗条件有限，哪怕丘衡请来的是最好的接生婆，也不能确保可以顺产，而且，又不能进行剖腹产。对于这个时代的女性，毫不夸张地说，每一次分娩，都如同闯一次生死关！死亡率着实不低。 时间流逝，丘衡在焦急等待中，屋内终于传出了婴儿的啼哭声，尖锐而响亮。 丘衡脸色微喜，婴儿顺利出生，接生婆并未出来询问保大还是保小，想必母子平安。 “生了！”丘衡嘴角微扬，对樊氏轻声说道。 樊氏微笑着回应：“嗯，恭贺夫君。”丘衡放下樊氏的手，径直走到房门前，等待着接生婆出来。 在他身后，樊氏低头相随，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不多时，接生婆走出房门，看到丘衡，谄媚笑道：“恭喜大人，贺喜大人，母子平安！母子平安！” “男胎！”丘衡心中当下有了判断，大手一挥，沉声道：“来人，重赏！” 仆人早有准备，当即上前递给接生婆一袋沉甸甸的银袋，接生婆双手颤抖地接过，感受着手中的重量，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连忙跪地拜谢道：“谢大人恩赐！谢大人恩赐！” “罢了。”丘衡摆了摆手：“有劳了，下去吧。” 他没有心思在接生婆身上多做停留，赏赐过后，便快步走进孙尚香房间。 奴婢已将屋内收拾整洁，丘衡快步走向床榻，眼神在孙尚香身边的小家伙上停留片刻。 这是一个健康的娃娃，由于刚出生，皮肤通红，眼睛微闭，在孙尚香的安抚下，已然停止啼哭，小鼻子一张一合，似乎已进入梦乡。 确认孩子无事，丘衡眼神随即移到孙尚香身上，在床边坐下，沉稳开口道：“夫人感觉如何？可还有不适？” 见孙尚香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他不由得眉头一皱，心中一紧，满是疼惜。 孙尚香脸上散落的几缕发丝也已被汗水打湿，紧贴面庞，丘衡伸手将其拨至耳后。 “谢夫君关怀，妾身并无大碍。”孙尚香面色沉静地回应道。 感受到丘衡的温情，她微微一笑，这一笑，使得她的脸色看起来稍微好了一些。 “那便好……那便好……”丘衡松了口气，接着说道：“接下来的一两个月，夫人定要好生调养身子，万不可疏忽大意！若有何事，尽管吩咐梨儿和奴仆去做即可。” 孙尚香此时身体极为虚弱，只是轻声应了一句，算是回应丘衡。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而问道：“夫君，孩子已然降生，夫君可想好赐予何名？” 丘衡对此事早已深思熟虑，心中已有定见。见孙尚香发问，他嘴角微扬，说道：“此子，便名丘潜吧。” “丘潜……丘潜……”孙尚香低声呢喃着这个名字，随后露出一抹浅笑，一边轻抚着男婴的小脸，一边柔声说道：“潜儿，潜儿，真是个好名字！” 男婴似乎听到了母亲的呼唤，微微张开嘴巴，睁开双眼，对着丘衡与孙尚香露出天真的笑容，令二人也不禁开怀大笑。 温存之后，丘衡便让孙尚香好好歇息，不再打扰，走出房门，丘衡脸色变得严肃沉稳，郑重对樊氏吩咐道：“梨儿，尚香月子期间，就烦劳你好生照料她们母子了。” “夫君言重了。”樊氏认真回道：“这本就是妾身应做之事，夫君，可是又要离家出行了？” 这么多年，樊氏也了解丘衡，知道他这么叮嘱，显然就是自己要离开了。 丘衡神色一凛，重重点头道：“为了等尚香分娩，已经拖延了一些时日，不可再多逗留了。” 樊氏知道事情轻重，欠身行礼道：“夫君尽管去吧，家中之事，梨儿自当代劳。” 丘衡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樊氏的脸颊，而后轻轻颔首，转身离去。 日前，丘衡已提前遣人送出两封书信，一封送至上庸，另一封送至襄阳。 告知法正与徐庶，待曹魏兵临长安，即刻出兵佯攻宛城，以行围魏救赵之策。 当然，此次出征以上庸之兵力为主，而襄阳之兵力为辅。 第189章 请兵出征 与此同时，务必确保荆襄地区对吴方面之防御，不可有丝毫疏漏，给吴国可乘之机。 这是丘衡近来思量的对策，不过他也只是给法正与徐庶指明了大致的战略目标，至于如何进行，他也在信中说了，让二人根据实际情况，自行调整，这就算是放权给二人。 他坚信，这两人可以审时度势，带领军队做出最佳的决策，若是还要请示丘衡，一来一回，则势必会散失一些战机。 至于丘衡自身，则有其他要事亟待处理。 丘衡来到刘备府邸，面见刘备。 “主公，衡欲带兵出征，请主公传唤孔明。”丘衡一来，便开门见山说道。 刘备以为丘衡是来报喜的，因为他听说了丘衡府上夫人临产的消息，脸上还挂着笑意，一听丘衡的话，笑容瞬间凝滞。 然刘备亦毫不迟疑，须臾，反应过来，即命人传诸葛亮觐见。 继而对丘衡说道：“子平勿急，坐下说话，弟妹临产，可还顺利？” 丘衡称谢入座，淡笑道：“谢主公挂心，母子平安。” “哦？”刘备大喜道：“那便恭喜子平，喜得麟儿啊，待满月之日，孤必有重赏。” “那衡便代犬子，先行谢过主公恩典了。”丘衡笑道，眼中却闪过一丝愧疚，此番出征，只怕丘潜满月之际，他也赶不回来了。 刘备似是看出了丘衡的心事，朗声笑道：“子平，令郎可取了名字？” 丘衡微愣，暗道刘备不会想赐名吧，还好自己先下手了，便如实回道：“回主公，犬子名潜。” “丘潜？”刘备细细品味，赞道：“好名字！孤欲收潜儿为义子，不知子平意下如何？” “啊？”丘衡惊道。 “怎么？子平不愿？”刘备眉毛一竖，佯怒道。 丘衡从惊疑中回过神来，急忙解释道：“此乃犬子之幸，衡岂会不愿，只是这……是否不太妥当？” 刘备日后多半是要称帝的，刘封是没办法的事，但若是收丘潜为义子，只怕宗正是有意见的。并且，虽然此事看起来对丘衡极为有利，与刘备亲上加亲，但长远看，这个身份反而有可能成为一个麻烦，在皇储之事上，很容易出事。 所以丘衡并不想接受，但刘备可是主公啊，他哪有拒绝的权利！ “哼！”刘备冷哼一声：“孤做的决定，无人可拦，子平只消说愿与不愿，剩下的孤自会处理。” 刘备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丘衡哪敢拒绝，只好苦笑答应道：“主公厚恩，衡自是感激涕零，万分愿意的。” “哈哈哈。”刘备朗声大笑，说道：“好，潜儿这个义子，孤是收定了！” 笑声渐息，刘备恢复正色，缓缓说道：“子平只管出征便是，潜儿的满月酒，孤会亲自为他风光大办。” 丘衡一怔，方才明白了刘备收丘潜为义子的真正用意，方才尚在思量利弊的丘衡，此刻心中也不由得满是暖意，眼眶一红，又觉得有些矫情，于是轻咳几声，暗自镇定情绪。 但转念一想，又似有些汝妻儿吾养之的意味，眼皮狂跳，方才的感动瞬间消失无余。 当然，还是要行礼谢道：“谢主公体谅。” 刘备微微颔首，一副你我无需多言的意味，这让丘衡愈发尴尬。 不多时，诸葛亮到了，进来一见丘衡，不由眉头一皱，心道这个时间丘衡在一准是有特殊军情，要来薅他羊毛的。 只是这一皱在刘备眼里可能就变成看到丘衡有些不悦的意味。 “亮拜见主公。”诸葛亮恭敬作揖行礼道。 “免礼，入座。”刘备微笑点头，转而对丘衡说道：“孔明已来，子平可以详细说说了，究竟是何事出征？” 听得出征两个字眼，诸葛亮一脸凝重，暗道果然如此，看向丘衡，静候他的下文。 丘衡微微点头，说道：“主公，衡欲领兵出征凉州。” “凉州？”刘备尚未开口，诸葛亮便率先疑道：“子平欲在此时平异族之乱？” “正是。”丘衡肯定道。 诸葛亮对丘衡的答案并不满意，皱眉质疑道：“是否操之过急了？子平应当清楚，曹军马上便要进攻长安，此时后方生乱，可不是一件好事！” “孔明此言差矣，衡的确是要出兵平异族之乱，但实际上也未必只有异族之乱，并且，不是衡操之过急，而是不得不如此行事！” 诸葛亮闻言，羽扇轻抚，陷入沉思，丘衡见状，不急不缓，举起茶盏，看向刘备，微微致意，刘备亦是举茶与丘衡一品。 不一会儿，诸葛亮便开口道：“子平的意思是，凉州境内会有人响应魏军叛乱？” 丘衡微微一笑，满意点头，他相信诸葛亮一定能想清楚其中利害关系，若是由他解释，远不如自己想明白来得清晰。 丘衡接着说道：“故衡欲领一军坐镇天水，一旦有贼人响应魏军，衡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平叛，杀鸡儆猴，唯有如此，才能确保前线无后顾之忧。” 诸葛亮再度细思，说道：“昔日主公平定凉州之时，曾开仓济民，广施恩德，既得凉州民心归附，地方军官即便想要叛乱也难成气候，子平此番即便携少数兵力，亦大有可为。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于那几个境内恃险而据的氐王。” 这些氐王每一部可都有万余氐人战士，聚沙成塔，则相当棘手。 “哼。”丘衡冷哼一声，沉声说道：“有险可依的氐王难办，出了险地的氐王还难办吗？” 诸葛亮苦笑道：“若是几部联合，只怕子平也不好对付，子平切勿轻敌。” “孔明。”丘衡眉毛一竖，沉声说道：“衡只问一句即可，这兵该出不该出！？” 眼看气氛马上紧张起来，刘备适时轻咳两声：“依备看，此兵的确该出。” 刘备直接定夺拍板，当然了，在诸葛亮看来，这兵也确实该出，刘备属于多虑了。 “主公说得极是。”诸葛亮点头道：“亮不过是想完善子平的计划罢了。” 第190章 杨修入凉州 丘衡接过话来，沉凝道：“既已决定出兵，便无需多言。至战场之上，我自会相机行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现在所关心的，乃是孔明能从益州抽调多少兵力？” 诸葛亮轻吟一声，稍显忧虑，回复道：“若是子平需要，可调一万兵马。”他所忧虑的，便是若面对齐心协力的氐王，这一万兵马就显得太不够看，只怕这支兵马露面，氐王之间会抱团更加紧密。 “可否再多点。”丘衡轻叹说道，试图在诸葛亮那多争取一些底牌。 诸葛亮脸色一沉，斥道：“子平莫非将此当作菜市场不成？还欲讨价还价？兵马虽无，但可配置八百诸葛连弩供你使用。” 丘衡颔首，哀叹道：“罢了，一万便一万。” 一万兵马，再加上五千鬼狼营，或可震慑一方氐王。至于能做到何种程度，丘衡心中亦无把握，一切还需视情况而定。 不知不觉间，丘衡已积累了相当丰富的带兵经验，再不似初时那般紧张忐忑，整个人的气质变得沉稳而自信。 而后，丘衡又转头对刘备请示道：“主公，将领方面，我欲以魏延为主将，王平、张翼为副将。” 刘备微笑答应：“子平尽管调动，孤必全力支持。” “谢主公信任，衡必不负主公所望。” “子平打算何时行军？”刘备问道。 丘衡不假思索道：“时不我待，衡预计明日动身。” 诸葛亮闻言，当即站起来大声怒斥道：“什么！？你当调军是随随便便之事吗？要组织粮线辎重！还要从各地抽调兵力！你明日便要出征！？” 能把诸葛亮气到这个程度，丘衡也算是第一人了，刘备在一旁尴尬笑着。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丘衡，却是皱着眉头，头微微后倾，一副被吓到的模样，用尾指扣了扣耳洞，淡淡说道：“孔明便说需要多少时间吧。” 诸葛亮深吸一口气，稍微平复下自己的怒气，回道：“至少三日！否则免提。动军之事都是要提前准备的，还请大将军引以为戒！” 诸葛亮都已经直呼大将军了，怒意可见一斑。 丘衡瘪嘴埋怨道：“从前也不见如此繁琐。” 丘衡虽然声音不大，但诸葛亮也不远，偏偏听见了，后者冷笑一声：“今非昔比，一切都要严格按照程序进行，大将军若有异议，正巧主公亦在，不妨直接向主公弹劾亮！” 丘衡偷偷瞄了一眼刘备，后者白了一眼，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 无奈之下，丘衡只好忍气吞声，接受道：“那便三日后出发。” 诸葛亮这才冷哼一声，坐回原位。 三日之后，丘衡调遣鬼狼营，同时与诸葛亮所抽调出来的一万兵力合并，开始向凉州进军。 正当丘衡率领军队在行军路上时，曹魏的密使杨修也已经悄然进入凉州腹地，开始积极地与当地的各个氐王展开接触。 杨修在出发之前就通过各种渠道收集到了各位氐王的详细情报。经过对这些情报的深入分析，他依据每个氐王不同的性格特点，大致评估了要说服他们所需面临的困难程度，并为此精心制定了一份详尽而周密的计划。 于是他轻车简从，带着曹魏的信物，从许昌出发，直奔第一个目的地，凉州的武都河池，求见氐王——窦茂。 第一对象选择窦茂自有杨修的道理，在他得到的信息中，可以看出窦茂此人不服教化，但凡有一线可能，他都不会接受任何人的招安，一心只想当一个土霸主。 这样的人要收拾起来最为麻烦，但要拉拢的话，也最为简单。 当杨修站在河池氐的山寨之前时，他的眼前出现了数十名氐人战士，他们手持长枪，将杨修等人紧紧包围起来。 这些战士们目光锐利，充满敌意，只要杨修等人稍有异动，就可能会被这片枪阵所杀。而此时，杨修他们的后路已经被无数的氐人截断，显然，他们能够走到这里，完全是因为氐人有意放行。 面对如此险境，杨修却表现得异常镇定自若，他风度翩翩，仿佛根本不把眼前的危险放在眼里。只见他微微躬身，向周围的氐人战士作揖行礼，然后朗声道：“有劳诸位通传一声，弘农杨修代表魏王求见氐王。” 由于羌、氐二族长期受到汉人文化的影响，因此在语言交流方面，并没有太大的阻碍。 氐人战士们听到杨修的话后，纷纷面面相觑，似乎对他的身份和来意感到有些惊讶。 领头的氐人战士略加思索，随后向其中一名手下使了个眼色。 那名手下心领神会，立刻转身进入山寨内通报。 没过多久，那名通报的手下便匆匆返回，来到领头之人身边，轻声低语了几句。 领头之人听后轻轻点头，然后大手一挥，那些原本警惕的氐人战士们才缓缓收起长枪，向后退去。 领头之人神色冷峻，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与傲慢，他冷漠地开口道：“主上有请，随某来吧。” 然而，面对此人的无礼态度，杨修却表现得异常冷静。他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仿佛对这一切早已习以为常。 而后，他轻轻颔首，没有丝毫犹豫或迟疑，从容优雅地跟在那个人身后，一同走进了山寨之中。 进入山寨后，杨修环顾四周，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山寨内弥漫着一股粗犷而神秘的气息，让人感受到一种别样的氛围。 在领头人的带领下，杨修终于见到了氐王窦茂。 领头人的任务已经完成，他抱拳道：“主上，汉人已带到。” 只见窦茂坐在铺着虎皮的主座之上，一手拿着酒坛，另一手拿着羊腿，一口肉，一口酒，连正眼都不看杨修一眼，只是对下属轻轻嗯了一声。 领头人见窦茂没有特别吩咐，便行礼退下，看杨修这副文弱模样，他丝毫不担心杨修会对窦茂不利，当然，哪怕杨修不是文人，窦茂也不是一般可以对付得了的。 第191章 说服窦茂 杨修微微侧头，眼角余光注视着领头人退出大厅，再收回目光之后，发现窦茂如同鹰隼一般的目光正盯着自己，嘴角似有嘲意。 杨修轻笑一声，作揖行礼道：“鄙人杨修，拜见氐王。” “嗯。”窦茂冷漠回应，再度从羊腿上用牙齿撕下一块肉，一边嚼碎一边含糊不清道：“你的时间不多了，速速说明来意，说完本王也好命人赐你一死。” 杨修呵呵一笑，毫无畏惧说道：“待在下说完，氐王定当舍不得杀在下。” 窦茂眉间微蹙，略感不悦，氐人向来以实力为尊，最讨厌汉人这些口花花的说辞，心中杀心又加了一分，却不急作怒，想看看杨修到底能说出什么名堂出来。 见窦茂不作声，杨修亦不尴尬，继续说道：“在下此来，乃奉魏王之命，与氐王做一笔交易。” “魏王？”窦茂嗤笑一声，嘲讽道：“魏王莫非还以为自己是凉州之主？本王没记错的话，此刻凉州应是在汉中王手下吧，本王要交易也是与汉中王做交易，魏王凭什么与本王谈交易？” 杨修嘴角一勾，笑道：“氐王应当庆幸，凉州不在魏王手下，若非如此，氐王岂有资格与魏王做交易？” 窦茂闻言脸色一黑，一拍扶手站了起来，阴沉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命攥在本王手中，还敢出言不逊，激怒本王，真是好胆！来人！” 门外瞬间响起动静。 杨修大笑道：“氐王祸到临头了尚且不知，魏王还欲与氐王一道生路，果真可笑，可笑！哈哈哈。” 领头人再度走进厅内，冷眼看了看杨修，只要窦茂一声令下，便准备将其拿下。 而窦茂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来，心中稍加琢磨，摆手让领头人先退下。 领头人一头雾水，却不敢违逆窦茂命令，只得乖乖退下。 窦茂坐回座位，强忍住怒气，阴沉道：“有屁快放，若是本王不满意……”窦茂稍稍顿了顿，狰狞一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窦茂的表情过于可怕，以至于杨修看到后也不由后背一凉，但面色不惊道：“氐王以为，汉中王日后会如何对待河池氐？” 窦茂嗤笑道：“你莫不是要说汉中王会将我河池氐灭了？” 杨修反问道：“这难道不是事实？” “本王听说，汉中王征战凉州之时，对凉州百姓广施恩德，如此行径，比之魏王，可是天地之别，如此仁德之人，岂会做屠杀之事？” 杨修听罢又是大笑道：“哈哈哈，氐王怎会如此天真！汉中王是有仁名不假，但那是对汉人之仁，百姓之仁。氐王拥兵据险，与汉国而言，是为贼，汉中王岂会坐视不理？氐王可知，汉中王手下有一谋士，名为丘衡？” 听到丘衡的名字，窦茂微微一怔。 看到窦茂的反应，杨修心如明镜，继续说道：“此人阴狠毒辣，臭名昭著，又是汉中王手下第一军务大臣，在下担保，此人若是出征，必然是抱灭族之意而来，氐王不会以为，麾下之兵，足以抵御汉军吧？” “当然了。”杨修呵呵一笑：“若是氐王愿意交出兵权归化汉国，自此解甲归田，便尽管将在下杀了，想来汉中王也不会为难氐王。” 窦茂沉默不语。 杨修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我主知晓氐王困境，方才令在下前来予氐王一条生路。” 窦茂淡淡道：“魏王想做什么？” 杨修正色道：“魏国即将反攻长安，收复凉州！” “这与本王何干？”窦茂凝眉问道。 “正面战场自然与氐王无关，但氐王却可以在汉国腹部捅上一刀，切断汉军补给线，在凉州境内制造骚乱，届时烧杀掳掠，氐王亦可随意。” “呵呵。”窦茂冷笑道：“说这么多，不就是要本王吸引汉军兵力么？魏王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只怕魏王尚未能攻进凉州，本王便已经死在战场之上了。” 杨修不予置否道：“氐王此言差矣，凉州境内，唯有长安重兵屯集，而凉州之地广袤无垠，氐人勇士更是作战勇猛，地利在于氐王啊。” “氐王只需游动起来，以战养战，不与汉军主力正面冲突，充分发挥战场纵深，试问汉军如何得以困住氐王？更遑提击杀氐王了！” 游击本就是游牧民族的常用战术，但氐人入了汉境之后，反而渐渐形成了据守的思维，一时没有想到这点实属正常。 但窦茂并不满意，追问道：“想让我河池氐承担如此风险，事成之后，魏王又能给我什么条件呢？” 他怎么知道，魏王要是重返凉州，会不会也对自己不利，若是驱走了狼，却迎来了虎，岂不可笑？ 杨修轻笑道：“魏王许诺，事成之后，便将凉州一城封与氐王，自此河池氐无须在山间躲躲藏藏，且只要氐王不做乱，魏国永远不会对氐王动兵，不知氐王意下如何？” “此话当真？”窦茂狐疑道，显然有所心动。 “我们汉人有一句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窦茂又不傻，轻轻摇头道：“口说无凭。” 杨修笑道：“氐王放心，立据为证，魏王早有预备，还请氐王放在下随从进来。” 窦茂深深看了杨修一眼，传令道：“让那些汉人都进来！” “是！” 不久之后，杨修的随从走进大厅，在杨修眼神示意之下，一名随从从身上翻出了一个竹简，交到杨修手上。 而杨修面含微笑，双手呈递。 窦茂走下王座，眼神锁在杨修身上，到他面前拿过竹简，展开一看。 果然是有魏国印章的文书，确认内容与杨修所言一致之后，心中这才放下心来。 朗声笑道：“好，本王便信魏王这一次，待他进攻长安之时，本王自会起兵进攻凉州。” 杨修嘴角一勾，拜谢道：“恭喜氐王，做出了最英明的选择。” 窦茂目光一瞥，察觉到给杨修递竹简之人身上似还有他物，便轻轻一笑。 第192章 氐王的关系 窦茂转身坐回王座，眼神平淡地看着下方的杨修，语气淡然地开口问道：“杨先生此次前来，应该不仅仅是想要拉拢我兴和氐一脉这么简单吧。” 杨修听到窦茂的话，眉毛微微一挑，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回答道：“不瞒氐王，在下接下来打算前往兴国氐以及仇池氐，去游说另外两位氐王一同协助出兵。” “那么是否也是同样的条件呢？”窦茂追问。 “正是如此，如果氐王能够书信一封给另外两位氐王，表示支持我们的行动，那想必事情会更加顺利！”杨修心思缜密，巧妙地试探着窦茂的态度。 然而，窦茂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杨先生可能有些想多了，我们氐人的三大部落向来都是各自为政，彼此之间并没有太多的交情。恐怕无法给予先生这样的帮助啊。” 杨修脸上流露出一丝失望的神情，他原本以为可以借助窦茂的影响力，让自己的游说工作更轻松一些，但没想到氐人部落之间竟然如此分裂。 不过即使如此，他仍然继续询问道：“不知道氐王是否有什么信物或者证据，可以证明您已经同意了魏王提出的条件呢？如果在下能将这个信物带在身上，必要的时候拿出来给其他两位氐王查看，便能够增加游说成功的几率。” 杨修稍微停顿了一下，他的语气变得沉重起来，缓缓说道：“想必氐王应该也是希望在举兵之际能够再多添两位强大的盟友吧？” 他的目光落在对方身上，似乎想要透过那双眼眸看到对方内心深处的想法。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杨修屏息凝神，等待着窦茂的回应。 窦茂深深地凝视着杨修，嘴角泛起一丝笑容，轻声说道：“杨先生，无需试探我。氐族各部虽然素无往来，但彼此间并无敌对之意。若真能携手共进、共同发兵，本王自是梦寐以求。然而，在此之前，有一事必须请杨先生阐明。” 听到窦茂如此答复，杨修心中的一块巨石终于落地。若是氐族内部尚且勾心斗角，局势必将陷入一片混乱。他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忙回应道：“敢问氐王，何事令您困惑不解？但说无妨，在下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窦茂皱起眉头，目光中透露出疑虑，直截了当地问道：“假如三位大王齐心协力、共举义旗，待到大功告成之日，魏王究竟是打算割舍三座城池，还是仅赐一座呢？” 杨修心头一震，暗道窦茂心思缜密，随即放声大笑，语气坚定地回答：“那自然是三座城池无疑！氐王尽可安心！” 窦茂轻笑一声，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在身上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一把小巧玲珑的匕首，随手一扔，飞向杨修。 杨修看到短匕飞过来，连忙伸手接住，然后捧在手心里仔细端详起来。只见这把短匕的装饰朴素无华，但是刀鞘上刻有神秘的铭文，虽然看不懂上面的文字，但想必有着特殊的意义。 窦茂淡淡地说道：“这把短匕是本王的贴身之物，锋利无比。阿贵和千万都曾经见过它，可以证明本王的身份。杨先生尽管拿走就是了。” 由于窦茂在场，杨修不便拔出匕首查看其中奥妙，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将短匕收入怀中，并向窦茂行了个礼，表示感谢：“多谢氐王赏赐宝刀，在下这就去拜访其他两位氐王。” “这么着急吗？不留下来休息一天再走？”窦茂客气地问道。 杨修低着头回答说：“感谢氐王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但我身负使命，不敢有丝毫懈怠，还请氐王多多包涵。” 话说到这个份上，窦茂也就不再客套，抱拳道：“如此，本王便不多留杨先生了，祝杨先生此次行程一帆风顺、马到成功，待下次见面之时，本王定要与杨先生开怀畅饮一番！” “多谢氐王厚意，杨修必不负所托！”杨修再度行礼。 “来人，送杨先生离开！”窦茂下令道。 听到窦茂的声音，领头人走了进来，他的面色稍显惊讶。 尽管他并不清楚在这短暂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窦茂对待杨修的态度已经明显发生了变化。 作为窦茂的属下，他明白自己没有权力过多询问，只需按照窦茂的命令行事即可。于是，他恭敬地对杨修做了个请的手势，引领着杨修走出了山寨。 杨修离开之后，窦茂的脸色变得阴沉似水。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问题。 待领头人回来向他复命时，窦茂缓缓开口说道：“派遣一些精明强干之人出去，务必密切监视长安城的一举一动。若发现任何异常情况，立刻向本王汇报，不得有丝毫延误！” “遵命，主上！”领头人领命后，转身离去，开始着手安排相关事宜。窦茂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沉思：希望一切都能顺利进行…… 时间紧迫，杨修不敢有丝毫懈怠，日夜兼程，风餐露宿，休息都只能在颠簸的马车上小憩一会儿，只为尽快抵达下一个目的地——兴国。 经过数日的艰苦跋涉，终于成功见到了三大氐王中的第二位——兴国氐王阿贵。 相比于窦茂，阿贵看起来要和气许多，对杨修也表现出相当高的礼遇，不仅准备了丰盛的美酒佳肴，更是亲自作陪。 待杨修自我介绍完毕后，阿贵便迫不及待地问道：“杨先生说魏王欲与本王做一笔交易，不知具体是何内容？” 杨修这一路确实吃了不少苦头，由于行程匆忙，只能靠干粮果腹。 此刻看到眼前的美酒佳肴，顿时食指大动，忍不住先狼吞虎咽了几口。 然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才缓过神来，缓缓说道：“禀告氐王，无他，不过结盟罢了。” 阿贵听后一脸茫然，继续追问：“本王还是不太理解杨先生的意思，还请详细解释一下。” 第193章 阿贵的抉择 杨修将结盟之事详细地向阿贵叙述，并强调道：“在下之前已亲自前往河池氐，成功说服氐王窦茂结盟。” “如果兴国氐也同意出兵，两大部落联合起来，必定能够对汉国构成更大的威胁。同时，这也将极大地提高两大部落的生存保障。更别说之后在下还将说服仇池氐王杨千万加入，希望氐王能明白其中利益。” 阿贵听后眉头微皱，疑惑地问道：“杨先生所言可属实？窦茂真的已经答应魏王的条件了吗？可有什么凭证？” 杨修听到阿贵的询问，立即在自己胸前摸索了几下，然后伸出手拿出一把窦茂赐予的短匕信物，小心翼翼地递给阿贵，说道：“这就是氐王窦茂的信物，请氐王过目。” 阿贵微微颔首，接过杨修手中的短匕，仔细端详着鞘身上的铭文，接着抽出短匕，只见一道寒光闪过。他微微点头，然后将匕首插入鞘中，说道：“果然是窦茂的东西。” 杨修见状轻笑一声，说道：“既然如此，氐王现在可以放心地与魏王结盟了吧？” 阿贵面色凝重至极，缓缓地将手中的短匕交还给杨修。 杨修微微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但随即恢复常态，默默地接过短匕并将其揣回衣襟之中。 眼见阿贵面带犹豫之色，杨修不禁心生疑虑，试探性地开口问道："不知氐王还有何顾虑？若有所虑，不妨直言。" 阿贵背着身子，沉默不语，似乎内心正陷入一场激烈的挣扎。 只有他自己知晓，就在不久之前，马超曾派人送来一封密信。信中的内容赫然要求他率领整个部落归降刘备，否则便会面临灭顶之灾。 他暗自思忖着，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两位氐王是否也收到了同样的书信呢？按照常理推断，这种可能性极大，毕竟马超没理由只向自己这一部落提出这样的要求。 然而，窦茂却最终选择接受了魏王开出的条件，这无疑表明窦茂并不愿投向刘备一方。 阿贵在心中暗自权衡利弊，深知此刻所做的决定关乎整个部落的生死存亡。一步错步步错，稍有不慎，等待他们的或许便是灭族的惨祸。 在这风起云涌的乱世之中，每一个决策都如同走钢丝般惊险。而阿贵，肩负着整个氐人部落的未来，必须慎之又慎……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阿贵始终沉默不语，杨修心中愈发焦虑不安。 他很想开口询问，但又害怕引起阿贵的反感和不满，只得默默等待着阿贵的回应。这种漫长的等待让杨修感到无比煎熬，他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得到答案。 终于，在经过一段令人心焦的沉默后，阿贵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并缓缓转过身来面对杨修。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决断，然后开口说道："让杨先生久等了，本王思考良久，决定接受魏王提出的条件。本王将与窦茂一同起兵，协助魏王夺取凉州的控制权。" 阿贵在内心深处清楚地认识到，如果选择投靠刘备，虽然能够保护自己的族人免受迫害，但恐怕氐族将会面临分裂和削弱的风险，逐渐被汉族所同化，难以再次凝聚起来。 相比之下，曹操开出的条件则提供了一个喘息和发展的机会，甚至有可能为氐族争取到更为光明的未来前景。毫无疑问，这也是窦茂同意合作的原因所在。 听到阿贵的决定，杨修喜出望外！他连忙说道："氐王英明果断！如今您和窦茂部落联手，想必仇池氐王杨千万也不会拒绝魏王的条件！此乃大势所趋，大事可成！大事可成啊！" 杨修激动得面色潮红，额头上甚至有青筋暴起，一切都如杨修所料想的那样顺利发展着。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完成曹操交代的任务后，得到丰厚赏赐的画面。一想到这里，杨修心中的兴奋之情便如同汹涌的波涛一般，无法抑制地涌上心头。 站在一旁的阿贵将杨修的表情尽收眼底，见到他如此激动的模样，阿贵不禁失声笑道：“哈哈，借杨先生您的吉言，那我就在此预祝杨先生您能够心想事成，马到成功！” 说罢，阿贵还向杨修拱了拱手，表示祝贺。 可事实上，阿贵并不希望杨千万也答应魏王的条件，三大部落合力固然是好，但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一旦出现问题，那可是会面临满盘皆输、全军覆没的危险。 所以阿贵更希望杨千万选择拒绝魏王的条件，这样一来，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自己和窦茂拼尽全力仍然以失败告终罢了。至少，杨千万尚且可以带着仇池氐苟活下来，也算是给氐族留下了一线生机吧。 当然了，若是杨千万一样为了部落的未来孤注一掷，那阿贵也完全没有指责杨千万的资格便是。 杨修急忙让随从拿出文书递给阿贵，见对方收下，方才彻底放下心中的一块大石头，长舒口气。 而在大喜过后，杨修恢复冷静，陡然回想起阿贵之前的犹豫，不由眉头紧皱，试探问道：“请恕在下冒昧，适才见氐王思虑甚久，迟迟不能决断，可是有何特别的原因？” 阿贵哪能告诉他这些，只是轻笑道：“杨先生过虑了，不过是本王身负一族重任，自当慎重考虑罢了。” “原来如此。”杨修依然觉得有些奇怪，狐疑道：“氐王勿怪，在下自诩尚有几分智略，便想若是氐王发觉了什么隐患之处，在下亦可为氐王分忧，防患于未然，亦是有利于日后举兵之事。” 对此，阿贵仍旧是呵呵一笑，推诿道：“杨先生确实过虑了，果真有何问题，本王又岂能不言？难不成本王会拿一族性命与先生开玩笑吗？”话尾，阿贵已经流露出稍许不满之意了。 杨修见状一惊，不敢再多说半句，低头行礼回道：“在下绝无此意！只是希望为氐族部落多作考虑罢了。” 第194章 杨千万的心思 阿贵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然后轻轻地将杨修扶起来，轻声说道：“杨先生，您无需如此多礼。本王明白您的一番好意，绝不会有丝毫责怪之意。” 听到这话，杨修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感激地回应道：“多谢氐王宽宏大量，既然您已经没有疑虑，那么在下还需前往仇池氐一趟，就先告辞了。” “嗯，一路保重。”阿贵点了点头。紧接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件物品，递到杨修面前。那是一枚精美的玉佩，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杨修小心翼翼地接过玉佩，知道这是阿贵给他的信物。 收好玉佩后，杨修欣然向阿贵拱手施礼，转身离去。 然而，在接下来的艰难跋涉中，杨修的脑海里却始终挥不去阿贵当时那略显犹豫的神情。 随着时间的推移，当他冷静下来时，这种异样的感觉愈发强烈，心中不禁升起一丝莫名的不安，仿佛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他，似乎前方正隐藏着巨大的危机等待着他去面对。 最终，当杨修抵达仇池氐，见到仇池氐王杨千万的那一刻，这份不安终于转化成了残酷的现实…… 杨千万皱起眉头，凝视着杨修，语气严肃地问道：“杨先生，你刚才说你已经成功劝说窦茂和阿贵响应魏王的号召，起兵扰乱凉州诸郡？” 杨修挺直身子，信心满满地回答道：“没错，若是能得到氐王的鼎力支持，三个部落齐心协力，必定能够让汉军毫无招架之力！”他原本以为会得到杨千万的赞赏和肯定，但没想到对方的反应却完全出乎意料。 杨千万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轻声问道：“杨先生为何如此笃定，汉军就毫无还手之力呢？” 只见杨修胸有成竹地答道：“我军此番全力攻打长安，汉军必然会集中大量兵力严守长安城。然而，这些守城军队大多都是刘备当初从益州带来的，因此凉州和益州境内的防守力量相对来说较为薄弱。面对我们三个部落的联合攻击，他们又怎能抵挡得住呢？” 杨千万微微颔首，但他很快又提出了新的疑问：“杨先生刚才分析了凉州和益州的兵力情况，那么对于荆州方面的兵力部署，又是如何看待的呢？要知道，汉国并非仅仅拥有凉州益州这两块领土而已。” 听到这话，杨修不禁皱起眉头，满脸狐疑地说：“荆州的兵力？若是想要调遣到凉州来增援，那就必须穿越漫长的路途，历经益州之后才能抵达凉州。” “况且其间地势险峻，山路崎岖难行，这样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几乎不太现实。所以，汉军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调动决策！” 听见杨修的回答，杨千万不禁轻轻摇了摇头，心里暗自思忖：“看来杨修对于汉军的情况，甚至是汉国益州地区的局部变化，并没有足够深入的了解啊！”杨千万此刻身处之地，恰好位于汉中与武都两地交界处附近，这里发生的一切，他可谓是亲眼目睹。 只见汉军正使用着一种前所未见、颇为神秘的特殊材料，一点一滴地将那些原本蜿蜒曲折、险峻难行的山路逐渐铺设成为宽阔平坦的大道。 尽管杨千万无从知晓这种神奇材料的数量究竟有多少，也不清楚他们已经完成了多大范围的铺路工程，但毫无疑问的是，如果这些道路能够遍布益州各个角落，那么汉军无论是物资补给还是军队行进速度，都将会迎来一次质的飞跃！ 如此一来，从荆州调集兵力进入凉州这一战略构想，表面上看似乎难以实现，但实际上却完全具有可行性。想到此处，杨千万的眉头紧紧皱起，心情愈发沉重起来…… 也不怪杨修不知道，他只不过在凉州境内出使，未曾踏足到益州，而益州本身离魏国境内太远，魏国并不是特别关心，消息也暂时没传到便是。 当然了，从荆州出兵凉州，完全是杨千万的臆想而已，丘衡压根没有这个打算，因为山路目前其实也只铺了一段罢了，正巧被杨千万的部下观察到了，实属意外。 杨修又一次看到了氐王这副迟疑犹豫的神情，心中不由一紧，忙问道：“氐王可是有何顾虑？还望直言，或许在下能为氐王分忧。” 在没有决定站边的时候，杨千万当然是不可能告诉杨修这些事情的。所以他只是含糊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罢了。” 杨修闻言很是郁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他几乎可以肯定，阿贵和杨千万二人肯定都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但却一个个的不吱声，让他不禁怀疑起他们结盟的诚心起来。 “那……结盟一事，不知氐王欲作何打算？”杨修敢怒不敢言，轻声试探道。 杨千万继续打太极说道：“此事不急，待本王仔细想想，不过，请问杨先生，魏王欲何时出征长安？” 杨修微愣，如实答道：“算算时日，大抵近期便会动军了吧，氐王有何吩咐？” “既如此，还请杨先生在山中暂歇几日，待本王仔细琢磨后再给杨先生答复。” 杨修闻言皱起眉头，他现在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但人在屋檐下，却是不得不低头。 无奈之下，杨修只好答应道：“还望氐王尽快做下决断，在下也好早日向魏王复命，若是迟了，唯恐延误战机，若魏王怪罪下来，只怕……” 杨修在言语中暗示杨千万，自己身后可是魏王在撑腰，魏国毕竟还是当今的第一大国，让他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杨千万只是呵呵一笑，满不在意道：“那便请杨先生退下好生休息。”随后，杨千万大声喝令道：“来人！待杨先生下去歇息，好生招待着！” 一声令下，便有手下入门接引杨修离去。 杨修走后，杨千万瘫坐在主座上闭目沉思。 第195章 威逼 许久之后，杨千万缓缓地睁开双眼，深吸一口气后，挺直身躯，用那略显沙哑的嗓音喊道：“来人啊！” 听到声音后的手下们匆忙赶来，整齐地站成一排，静待命令。杨千万眼神犀利，扫过众人后，严肃地下达指令：“立刻派遣兄弟们出去，严密监视周围汉军的一举一动，若有任何异常情况，必须立刻向本王禀报。” 众手下齐声应道：“遵命！” 接下来的数日里，杨修心急如焚地等待着。他每天都会多次询问门口的守卫，杨千万是否传召自己。 尽管他受到了优待，饮食无忧，但却毫无人身自由可言。甚至在如厕时，也会有人在暗中跟随。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局势对他越发不利。 与此同时，丘衡已经率领军队抵达了武都附近。并且，他们的行踪早已被杨千万的手下察觉，并迅速将这个消息报告给了杨千万。 得知此事的杨千万心中忐忑不安，犹如惊弓之鸟，难道汉军已经察觉到氐王即将叛乱之事？他迫不及待地追问：“领军之人是谁？” 手下诚惶诚恐地回道：“禀告主上，发现几杆将旗，分别是‘丘’‘魏’‘王’‘张’‘柳’‘勾’。” “这么多将领！”杨千万大惊失色，特别是听见那个“丘”字旗，他便心知肚明是何人，紧接着问道：“汉军兵力有多少？” “大约有万余兵马。”杨千万眉头紧蹙，心中暗自思忖：“这么多将领，却只带万余兵马？难道汉军自认为这点兵力就足以平定三大部落的叛乱？还是说，他们另有所图？亦或是，在这万余兵马之后，还隐藏着其他的奇兵？” “继续探查，密切关注汉军的进军方向，同时留意周边是否还有汉军的其他军队。”杨千万当机立断地下达命令。 “遵命！” 此时的丘衡根本不知道自己正在被杨千万窥探，他本就是来当定海神针，威慑凉州那些有异心的人，当然也不介意被杨千万等人发现，大摇大摆的行军入冀县屯扎。 之所以选择冀县，其实是出于私心，想着顺便保护下姜维那一家，有他坐镇，想必没人敢打冀县的念头。 得知丘衡入驻冀县之后，杨千万便知道到自己选择的时候了，他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派出了使者，去冀县求见丘衡。 当丘衡听见有氐人求见之时，稍显讶异，而后暗笑一声，下令让使者进来。 待使者进来，丘衡居高临下的俯视那名氐人使者，沉声道：“你是代表哪位氐王来的？” 使者回道：“我主乃河池氐王杨千万，奉我主之命，特来投诚汉中王。” “投诚汉中王？”丘衡眉毛一挑，笑道：“这倒稀奇，氐王不都喜欢拥兵自重吗？如何今日倒愿投诚了？” 这种投诚，在丘衡眼里不得不防，诈降之事比比皆是。 “我主知汉中王仁德，亦知将军威名，为族人着想，故愿乞降。主上说了，若是丘将军愿意纳降仇池氐，便告知丘将军一个重要机密，足以影响凉州战局。” “哦？”丘衡嘴角一勾，这倒引起了他的兴趣，便说道：“好，你回去告诉杨千万，本将军愿意接纳他投降，不过，要让他一个人亲自来见本将军。” 使者大惊失色，说道：“我主岂可身犯险地？此事断不可行！” 丘衡双眼微眯，目光如炬，阴声说道：“嗯？你在质疑本将军？” 这一下，可把使者吓坏了，诚惶诚恐道：“不……不敢。” 丘衡冷哼一声，说道：“滚吧，尽管把我的话带给氐王便是，如果他连这点胆量都没有，就让他别来了。” 使者无奈，亦不敢反驳丘衡，只好按照丘衡所说的，回去向杨千万复命。 “什么！？那个丘衡要我一个人去见他？”杨千万铁青着脸，质问眼前的使者。 “是……是。”使者无奈苦笑道。 杨千万面色沉重，在屋内来回踱步，良久以后，他无奈轻叹一声，说道：“罢了，我便去见他一见。” “主上！主上不可啊！”其余手下均是大惊劝道。 杨千万抬起手来，示意他们不必再说了，叮嘱道：“放心，丘衡想必不会对我做什么，一定要看好那个姓杨的，他会成为我们的保命符，其余诸事，待我回来再做打算。” 他要投诚刘备，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一方面是像阿贵所说的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另一方面则是忌惮汉军的实力。 而他投诚也有两大优势，一个是杨修，一个另外两个氐王已经答应魏王条件的情报。 于是杨千万便只身一人赶往冀县求见丘衡，得到了丘衡的接见。 “听说氐王欲投诚我主？”丘衡笑意盈盈问道。 杨千万亦是笑道：“不错，恳请丘将军接纳。” “氐王如此识时务，接纳倒是不难，只需带麾下诸众到这冀县来，本将军自会纳降，保你们无恙。” 杨千万呵呵笑道：“却不知，我部投诚之后，可得何等待遇？” 丘衡眉毛一挑，嘴角勾起，深深看了杨千万一眼，反问道：“却不知，氐王想要何等待遇？” “此事好说，本王想要在武都内有一座属于氐人的城池，也可安居乐业，当然，仇池氐从此听从汉中王之命。” 丘衡没有回应杨千万的话，只是用手指在桌子上敲击，一下一下的“砰”击声仿佛敲在了杨千万的心上。 良久之后，丘衡冷声说道：“氐王这是想在我汉国境内，当一个合法的部落首领？” 杨千万咬了咬牙，说道：“丘将军勿急，本王还未说完，若是答应本王的条件，本王还可向将军透露一个足以影响凉州战局的消息。” “哈哈哈。”丘衡大笑道：“若氐王所指消息便是凉州境内有人欲叛乱，便不必多说了。” 杨千万一惊，问道：“莫非丘将军知道何人欲叛乱？” “具体何人本将军倒是不知。”丘衡淡然道。 第196章 同意条件 而后，丘衡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充满自信的笑容，朗声道：“然而，本将军既已抵达此地，便无所畏惧任何乱臣贼子！反之，本将军倒是担忧无人作乱，那岂不是白跑一趟？” 不可否认，丘衡此番言论确实带有几分虚张声势之意，但他坚定而果敢的语气却令杨千万愈发心虚起来。 杨千万心有不甘，紧接着又抛出更大的诱饵，说道：“仇池氐中尚且囚禁着一名魏国使者，只要丘将军肯应允我等提出的条件，这位魏使自然归将军所有。” 丘衡听闻后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哦”，同时还随意地掏了掏耳朵，似乎对这个筹码并不感兴趣，略带不耐烦地回应道：“如果氐王手头还有其他筹码，不妨一次全盘托出。本将军耐性有限，实在不喜这般慢条斯理、一点一滴地讨价还价。” 杨千万见状，嘴唇轻抿一下，稍稍迟疑片刻后，又赶忙补充道：“若是丘将军能够接受本王开出的条件，那么仇池氐总计上万名士兵，都将听从将军调遣差遣。”说完，他紧紧盯着丘衡，期待对方能给出满意的答复。 对此，丘衡却只是反问一句：“仅仅如此吗？” 杨千万脸色剧变，急切地说道：“难道这样还不足以表明我的诚意吗！！”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和不解。 丘衡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地回答道：“你的诚意已经很明显了，但问题在于，氐王所要的实在太多了。” 说着，丘衡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嘴角泛起诡异的笑容：“既然如此，那本将军现在就将氐王杀掉，然后率领大军攻占仇池氐。届时，魏国的使者自然就是属于本将军的了。至于氐王的部下们，如果他们愿意归顺我，那就收留；若是不肯，一并杀掉也无妨，反正对大局并无太大影响。” 听到这话，杨千万双眼圆睁，怒不可遏地骂道：“本王可是应丘将军之邀，特地作为使者前来谈判的！难道丘将军没听说过‘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个规矩吗！？” 丘衡却毫不顾忌地放声大笑起来，嘲讽地说道：“哈哈哈哈哈，看样子氐王还不太了解本将军的性格啊！在本将军眼中，只有实实在在的利益和最终的胜利才是最重要的。其他那些所谓的规矩、道义，全都是屁话！！氐王可知道，当年刘表究竟是怎样入主荆州之地的么？” 杨千万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丘衡，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在他心中，汉人一直以来都是温文尔雅、举止端庄的形象，他们讲究礼仪道德，宁愿自己吃点亏也绝不肯失了风度和体面。就如同杨修一般，可谓是典型的汉人代表。 然而此刻，眼前这个名叫丘衡的汉人竟然如此蛮不讲理，毫无羞耻之心！这完全颠覆了杨千万对于汉人的固有认知。 丘衡才不会给杨千万过多思索的机会呢，只见他毫不犹豫地下令道：“来人啊！立刻把他拖出去斩首示众，以祭奠军旗！” 话音刚落，立马就有几名士兵走进营帐内。与此同时，魏延等将领也在一旁摩拳擦掌、严阵以待，只要杨千万稍有异动，他们便会迅速出手制服这位氐王。 “等等！”杨千万脸色阴沉地大吼一声，然后抬起头直视丘衡，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不甘，开口问道：“既然丘将军觉得本王要求过高，那么烦请将军明示，如果我仇池氐族愿意归降汉国，贵国会怎样安排我们这些氐人呢？” 听到这话，丘衡抬起手示意那些士兵先不要轻举妄动，接着一边用手抚摸着下巴，一边陷入沉思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回答说：“实不相瞒，氐人的安置问题涉及到国政，并非本将军所能决定的事情。所以，关于这个问题，本将军暂时无法给氐王一个确切的答案。” 杨千万听到这话，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怒火。他觉得丘衡这分明就是在拿他开涮！ 正当他要发作的时候，却听到丘衡突然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但是本将军可以向你保证，氐人将会享受与汉人一样的权利和待遇，和平共处，且不会分散各地，允许氐人集中在一郡之内。氐人青壮亦可入伍参军，得取功名。至于氐王，封侯拜将亦是不在话下！” 杨千万听完后，面色才稍稍缓和，虽然说这并不是什么大好处，但也算是正常条件。 毕竟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今的他已没有谈条件的资格。 然而，他心中仍有顾虑，便问道：“方才丘将军也说了，规矩和道义皆是废话，本王又如何能相信，将军日后会信守承诺？” 丘衡一声冷笑，说道：“本将军既然答应，自然会兑现承诺，氐王若不信我，大可相信汉中王，亦或诸葛尚书。莫非氐王认为，本将军有必要费尽心机欺骗你？那可真是高看自己了。” 杨千万低头沉思片刻，说道：“好，本王便接受丘将军的条件，希望届时丘将军可以信守承诺。” 丘衡微微一笑，眯着眼说道：“氐王放心，本将军说到做到。” “既如此，还请丘将军容本王回仇池氐，不日便率麾下族人，来投丘将军。” 丘衡微微一愣，面色古怪地看向杨千万，问道：“氐王看本将军像是蠢货吗？若放氐王只身回去，岂不是纵虎归山？” 杨千万稍显不满道：“氐人向来信守承诺，丘将军莫非不信本王？” 丘衡淡淡一笑说道：“氐王此言差矣，不是本将军不信氐王，而是氐王欲行影响双方信任之事，属实不妥。” “呵呵，那丘将军意欲如何？” 丘衡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还请氐王稍候，待本将军点齐人马，亲自护送氐王回去劝降，如此可好？” 杨千万冷哼一声，回道：“丘将军请便。” 第197章 长安开战 另一方面，继去年大军两度压入凉州境内西征之后，曹操终于开始了第三次的西征。 十二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开往长安城。 途中，曹操与其麾下谋士虽然对于杨修迟迟不归而感到疑虑，事情顺利的话，杨修按理说应该回来复命了才是，但这件事并不影响他们进攻长安的计划，只不过是少了一些助力罢了。 十二万大军无惊无险的抵达长安城外，庞统早就注意到了魏军的动向，却并没有贸然的选择出城埋伏，而是稳重的选择据城而守。 这也让曹操与其麾下谋士十分失望。 曹操下令扎营，与贾诩等人前去查探一番长安的城防，自去年击退魏军之后，庞统等人便知曹操不会善罢甘休，今年秋收之后必定来犯，所以在城防方面，也是下足了功夫！ 只见城墙之上密密麻麻的站着汉军，每隔一段距离便立起了一座箭塔，加强了弓兵的射程，想必诸如檑木滚石金汁之类的东西，一定也没少准备。 “这场攻城战，将会是一场苦战啊……”曹操摇了摇头，叹息道。 程昱认同点头道：“还好我军事先准备了大量霹雳车，否则这些箭塔可不好处理。” 在曹操等人查探长安之时，庞统等人亦在城上观察魏军。 “魏国国力果然不容小觑，去年大败之后，今年尚能拉出这么庞大的军队数量。”庞统看着远处的魏军阵容感慨道。 “军师，今夜是否让老张带兵先踏个营，堕一堕那魏军的锐气。”张飞摩拳擦掌，丝毫没有一点危机感，反而提议道。 庞统却是白了一眼，说道：“我军兵力也不过五万，可经不起翼德这般闹腾。” 张飞闻言只好退下悻悻不说话。 “仲邈。”庞统叫了一声，指着魏军方向问道：“这个阵仗，少说也有十万兵马，你怎么看？” 霍峻淡然说道：“军师放心，城内物资齐全，更兼有诸葛尚书发明的诸葛连弩，末将有信心守住长安。” “好。”庞统满意地点了点头，一到守城阶段，霍峻总能带给众人极大的安全感，以至于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众人都深信不疑，军心大稳。 次日，曹操早已安好营寨，却并未着急攻城，大军驻扎在城外，不退不进，庞统觉得很奇怪，不知魏军在搞什么名堂。 他不时的登上城楼查看魏军的动静，却看不出丝毫端倪，心中稍显不安，在他看来，魏军唯有攻城一途，多拖一日对魏军都是不利的。 一日过去，魏军全无动静。庞统询问霍峻知不知道魏军可能在做什么？霍峻也是摇头不知。 数日过去，魏军依旧没有动静。 而后，魏军终于有动静了！ 这日，魏军开始大军包围长安四面城墙，庞统闻讯而来，死死盯着魏军的动作，他知道，魏军定然不可能什么事情都没有做，白白在此耗了数日，而眼下，就是揭晓答案的时候。 “军师，看那里！”赵云眼疾手快，指着一处叫道。 众人闻言，纷纷将目光投向赵云所指之处。远远望去，魏军阵中赫然出现了众多造型奇特的车辆，仔细一看，才发现竟然都是霹雳车！ 随着魏军的推进，这些霹雳车逐渐进入了战场。它们被士兵们小心翼翼地推动着，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 众人这时才如梦初醒般明白过来，原来这几日里，魏军一直按兵不动，竟然是在暗中组装这些霹雳车！ 只见霍峻瞳孔一缩，果断下令喝道：“快！把所有携带诸葛连弩的将士换下，弓兵替上！” 传令员立刻将霍峻的命令发布出去，城墙上的汉军顿时出现了一阵骚动，好在魏军的投石机尚未就位，曹操也并没有发起进攻，这才给了汉军一个调整临时兵员的机会。 张飞等人对霍峻的命令疑惑不解，问道：“仲邈，诸葛连弩不是守城利器吗？为何又要让他们退下不用。” 霍峻苦笑道：“翼德有所不知，霍某关注过魏军这一攻城机械，并非普通的投石机，而是刘子扬改进后的霹雳车，相对投石机而言，此车更注重对守城士兵的杀伤力，略微降低了对箭塔女墙的破坏性。” “若不令持有诸葛连弩的士兵退下，只怕不仅士兵们殒命，诸葛连弩亦会被落石砸毁，这诸葛连弩制作不易，不应用于此等情况。” 张飞皱了皱眉，似乎不能理解，不禁追问道：“可装备制造出来便是杀敌用的，如此利器，雪藏起来，岂不更为可惜。” 霍峻抱拳道：“翼德放心，诸葛连弩末将自有妙用，只是暂时雪藏，尚未到达合适的时机。” 张飞闻言这才放下疑虑，点头相信霍峻，这时，庞统说道：“那么，一切听从仲邈安排吧，请诸位将军各自就位。” “末将领命！” 许久之后，魏军的霹雳车终于全部就位。 与此同时，长安城墙上的汉军们也早已做好了充分准备，他们紧握着手中的武器，眼神坚定地凝视着前方，严阵以待，仿佛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此时此刻，整个战场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双方都在默默积蓄力量，只等魏军一声令下，便会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较量。 曹操坐在车驾之上，目之所及尽是庄严肃穆的魏军，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洪亮的传令道：“擂鼓！攻城！” "嘭，嘭，嘭嘭，呜——" 激昂的战鼓声和嘹亮的号角声响彻云霄，如雷贯耳。 四面八方的大军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在各自将领的统率下，气势磅礴地向长安城发起了猛攻。 冲锋在前的魏军身上都扛着一个大沙包，这些魏军士兵们目光坚毅、神情专注，心中只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带着这些沙包冲到城墙下，并将它们填入宽阔深邃的护城河中。 因为那道护城河宛如一道天然屏障横亘在魏军长驱直入的道路上，严重阻碍了他们的进攻速度与效率。 若想攻克坚如磐石的长安城，填平这条护城河便成为了当务之急！ 第198章 战场壕沟 就在魏军前军距离汉军的弓兵最远射程仅余数十步之遥的时候，霹雳车也已经完成了装弹准备工作。 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传来，犹如晴天霹雳一般震耳欲聋！数不清的飞石如同雨点一样密密麻麻地从天而降，径直朝着长安城墙方向猛砸过去。 霹雳车的射程确实相当远，然而它也存在着一个明显的缺陷——缺乏精确瞄准能力，难以做到准确无误地击中目标，具体的落点完全依赖于运气成分，只能尽量确保大部分的落石能够跨越城墙并击中守城士兵。 所以，如果是在野外战场上交锋，只要敌方军队及时分散开来排列成阵形，那么霹雳车所带来的实际杀伤效果将会大打折扣。 但是，当处于守城这样人员高度集中的战斗环境下时，情况就截然不同了：只需有一块石头掉落下来，通常都足以导致人员伤亡惨重，其杀伤力可谓极其强大。 刹那间，巨大的落石如雨点般倾泻而下，狠狠地砸向长安城墙上的箭塔和士兵们。 瞬间，被直接击中的人们鲜血四溅，猩红的血液与苍白的脑浆交织在一起，溅落在城墙和周围士兵的身上。 许多未被正面击中的人则抱着受伤的肢体，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号声响彻四周。 这些受伤和死亡的士兵很快就会被专人迅速拖离战场。因为他们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如果继续留在城墙上，不仅无法发挥作用，还会占用其他士兵的攻击位置。 此时此刻，四面城墙上气氛紧张异常，但霍峻等汉军将领却毫不畏惧这一波落石攻击。他们紧紧盯着城下魏军前军的推进距离，面色凝重而冷静。 当魏军前军大部分进入到弓弩手的射程范围内时，诸位将领像是事先商量好一样，齐声高呼："射！" 随着这声怒吼，汉军展开了迅猛的反击。无数箭矢如蝗虫般密密麻麻地飞向魏军前部，瞬间将其淹没。 这场突如其来的箭雨给魏军带来了沉重打击，造成的伤亡远远超过了霹雳车的威力。仿佛汉军正通过这种方式宣泄着刚才遭受攻击的愤怒之情。 魏军前军在箭雨的无差别攻击下瞬间倒下一大批，在这般攻势之下，沙袋并不能成为他们的保命符，随着一个个人体倒下，沙袋纷纷滚落至地面，但这并不会影响战局的推进——后方那些尚未配备沙袋的士兵们义无反顾地冲上前去，扛起沙袋继续向前冲锋。 庞统远远地站立着，目光紧盯着前方的战阵。 当他仔细观察完这首轮落下的巨石攻击后，不禁微微皱起眉头，霹雳车的威力竟然远超乎他的预估！ 不仅普通士兵遭受重创，就连汉军的诸位将领们为了能更好地掌握战场局势，实际上也已经踏入了霹雳车的攻击范围内，处境着实危险。 在守城战役中，将领们发挥的主要作用往往在于稳定军心，只需有一人坚守岗位便已足够。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庞统当机立断地下达命令：每一面城墙上仅留下一名将领镇守即可，其余将领全部撤出霹雳车的射程范围外待命！ 这样一来，不仅降低了将领被霹雳车攻击到的可能性，同时若是真有将领不幸被砸中，也有其余将领可以替补上去。 庞统所拟定的首位守城将领为，东城霍峻，南城黄忠，西城张飞，北城赵云。 庞统嘱托命令最先传达到霍峻耳中，霍峻面色凝重，点了点头，表示没有异议，这项命令方才传达给其余将领，依命行事。 在此后的时间里，魏军的霹雳车和汉军的弓兵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拉锯战。每一次攻击都是生死较量，人命在这场长安攻防战中变得微不足道，仿佛风中的残叶一般脆弱。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死亡如镰刀般无情地收割着鲜活的生命。 没过多久，正当第一批魏军即将逼近护城河时，突然间传来"哐当"一声巨响。 魏军士兵们惊愕地发现自己脚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断裂开来，紧接着身体猛地失去平衡，纷纷坠落下去！ 刹那间，四面八方的战场上骤然浮现出一道幽深漆黑的巨大壕沟，宛如狰狞的巨兽张开血盆大口。尽管这壕沟规模不及护城河那般宏大，但也足以成为一道坚固的防线。 紧接着，又是一阵沉闷的"噗"声响起。那些掉入壕沟的魏军士兵们痛苦地呻吟着，他们的身躯被壕沟底部密集排列的锋利长木刺刺穿，鲜血四溅，惨状令人毛骨悚然。 而站在城墙上观战的霍峻见状，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正是因为城内兵力充裕，他才能够迅速组织起这次紧急行动，成功挖掘出这条致命的壕沟。 虽然在战场上挖掘壕沟并非罕见之举，但其效果却是立竿见影。 曹操看到壕沟出现不由得从车驾上站了起来，而后又马上坐了回去，冷静下令道：“用沙袋也好，死尸也罢，先把壕沟填了再继续进攻。” 他的心里明白，这条壕沟与护城河的防护能力天差地别，木刺再长也刺不穿几层人体，相信用不了多少时间魏军便可以将这条壕沟填上，继续对长安发起进攻。 其实最佳的方法还是用尸体填，但曹操总不好直接这么下令的，所以带上沙袋作为掩饰也好。 在壕沟的阻拦下，魏军的进攻又为之一滞，加上城上汉军弓兵的不断压制，魏军填补壕沟的速度实际上并不像曹操所预料的那般顺利。 直到天色将黑，魏军这才堪堪要将壕沟里的尖刺填平，而此时，再发起进攻已经没有必要了，曹操准备打持久战，不准备与汉军夜战死磕，于是便欲下令鸣金收兵，待明日再战。 与此同时，程昱进言道：“主公，今夜还需安排一支精兵巡守战场，否则，若是被汉军趁夜清理了壕沟，可就麻烦了。” 曹操当即点头道：“仲德所言甚是！” 第199章 伏兵之计 正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贾诩突然打破沉默说道：“既然已经知道敌人很可能会打扫战场，那为什么不反其道而行之呢？” 程昱听到这话后，眉毛微微挑起，笑着问道：“难道文和是打算设下埋伏来引诱敌人吗？可是四周都是平坦开阔之地，并无适合藏身之处啊！” 贾诩嘴角泛起一丝狡黠的笑容，回答道：“本来确实没有合适的地方可以埋伏，但汉军却恰好给我们提供了一处绝妙的藏兵之所。” 众人闻言都大吃一惊，刘晔更是抖动着嘴唇，忍不住问道：“文和该不会是想说那些战场上的战壕吧？” 贾诩表情严肃地点点头，表示肯定。 曹操立刻明白过来其中奥妙所在，随即下达命令继续攻打城池。 与此同时，他又传下一道命令：“告知夏侯惇、徐晃、张郃、于禁四位将军，让士兵们跳进战壕后保持安静，不要乱动，每有两名士兵便派一名士兵跳出战壕去填平护城河，其他人则躺在里面假死即可。” “待到夜晚如果有敌军接近，就一起发动攻击，死死缠住敌军，我方自然会有援军赶到支援。” 说完之后，曹操目光瞥向贾诩，似是在询问他的意见，只见贾诩微微一笑，以示默认。 众所周知，要想让这些壕沟和木刺的组合发挥出足够的杀伤力，必须满足两个关键条件：一是壕沟的深度要足够深，二是木刺与地面之间应保持一定的距离，使得在重力作用下，人体能够被木刺穿透。 而贾诩的计谋正是巧妙地利用了木刺与地表之间的这段空间，可以悄然隐藏大量的兵力。一旦夜幕降临，这些潜伏其中的士兵就能迅速化身为一支强大的伏兵。 当贾诩不再发言时，曹操明白他已经表达完自己的意见，于是果断下达命令：“去吧。” “遵命！” 传令官领命后立即分散开来，将曹操的指令传达给各路统帅。 接到命令后的四路统帅很快领悟到了曹操的意图，并毫不犹豫地开始执行。 于是乎，战场上不断出现魏国军队跳入壕沟假装死亡的场景。 在密集的箭雨中，死亡本来就是家常便饭，更何况还有魏国士兵从壕沟中爬出。 所以这种情况并未引起汉军的足够警觉，就连霍峻等人亦未能察觉到其中的异常。 当然了，这些佯装死亡的魏军士兵们不得不时常承受着汉军如蝗箭雨的猛烈袭击，偶尔也会有人不幸中箭而亡。 然而，幸运的是，有那深深的壕沟作为坚实的屏障，他们遭受流矢击中的几率相对平地来说并不是太高。 随着时间的推移，夜幕逐渐笼罩大地。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曹操眼看着魏军"尸体"几乎已经快要把整条壕沟完全填平，他当机立断下达了鸣金收兵的命令！ 刹那间，听到鸣金声响彻云霄，魏军仿佛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迅速向后退却。 实际上，曹操匆忙收兵，其目的不仅仅是为了确保战略部署的顺利实施，更重要的是要保护那些装死的士兵们。尽早撤军，可以让汉军的箭雨尽快停歇下来，避免误伤自己的部下。 正如曹操所预料的那样，当魏军成功撤离到汉军弓箭兵的射程之外时，汉军便停止了继续射箭。 表面上看起来，魏军似乎正在撤退，但实际上却是另有玄机。 他们暗自调遣军队，四路兵马各自悄然部署，只待汉军落入圈套，便立刻发动骑兵突袭。 这条壕沟虽然是因应战事紧急挖掘而成，但宽度有限，对于矫健的战马而言，想要跨越它简直易如反掌。 长安城外，万籁俱寂，仿佛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霍峻等四位将领站在城墙上，远远望去，只见敌军渐渐消失在视野尽头。确认敌军确实已经撤退后，他们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下来。 随后，将领们开始着手安排士兵们换防休息。经过长时间紧张激烈地战斗，每个人都已疲惫不堪，但仍保持着高度警惕。霍峻则独自留在城墙边，简单吃了些食物，继续密切关注魏军动向。他张大眼睛，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然而久久未见异常情况出现。 正当霍峻准备稍作歇息时，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魏军对城外那条壕沟竟然毫无守备！这一发现让他心头一震，不禁陷入沉思。 要知道，这条壕沟也算是长安城重要防线之一，魏军今日大费周章才将壕沟填平，难道就没想过要防止它再度被清理吗？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霍峻决定亲自去找庞统商议此事。当他来到庞统住处时，庞统正埋头研究战局。 听到脚步声后抬起头来，见到来人正是霍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因为他深知霍峻性格沉稳内敛，守城期间，若非遇到重大事情绝不会轻易离开城墙，就连休息，怕也是在城墙之上与众将士在一起。 “仲邈？特地前来找我，莫非有何要事相商？”庞统疑惑地问道。 霍峻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回答道：“军师，确有要事禀报，末将观察魏军举动，发现他们似乎并未派重兵把守城外那道壕沟。” "什么？"庞统闻言脸色骤变，眉头紧皱，低声惊呼道：“此事非同小可！快快随我一同登上城墙查看实情。” 说罢两人急忙起身匆匆赶往城头。 抵达城墙上，庞统放眼远眺，仔细观察四周环境，果然如霍峻所言魏军对壕沟视而不见，完全没有采取任何防御措施，这样诡异局面令庞统心生疑虑，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军师……”霍峻犹豫着叫道。 庞统轻叹一声，不等霍峻开口便接道：“仲邈可是想遣兵出城清理壕沟？” 霍峻被看穿心事，无奈苦笑道：“瞒不过军师，正是如此。” 庞统深深看了霍峻一眼，问道：“仲邈当真认为魏军真会给出这般破绽？” 第200章 庞统中计 庞统心里非常清楚，对于长安城来说，挖出这条战壕意义非凡。它不仅代表着能够再多拖延一天时间，更意味着在这宝贵的一天里，敌我双方将会有更加悬殊的伤亡情况。 "军师。"霍峻指向城外，语气坚定地说："长安城外地势平坦开阔，毫无藏身之处，根本不存在设置埋伏的可能性。唯一可能藏有伏兵之地便是魏军的四路兵营大寨。" 霍峻充满信心地继续道："末将仔细测算过，即使敌军派出骑兵疾驰而来，也绝对来不及阻挡我方军队完成清理工作并安全撤回城中。也就是说，这个风险完全值得一试。一旦成功，所带来的回报可是极其丰厚的。" 庞统忧心忡忡地望向城外，正如霍峻所说，眼前确实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甚至连他自己都挑不出任何毛病。 然而不知为何，内心深处却始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不安情绪萦绕心头。 当他转过头时，正巧看到霍峻满怀期待地注视着自己。显然，如果不能给出足够充分的理由，恐怕很难让霍峻改变主意。 无奈之下，庞统只好答应道：“既然仲邈执意要试，便去试吧，统只有一个要求，此事总归是有风险的，你只能在保证出动之人被歼灭后依然能守住长安的情况下调兵，否则不仅你我，所有将领都没法向主公交代。” 霍峻郑重点头道：“请军师放心，末将心里有数。” 庞统满意点头，摆手道：“那便去吧。”随即转头看向城外，不可否认的是，就连他自己，也是对这个计划心动的，因为他看到的风险确实不大，所以即便有点不安，他也愿意为之赌上一把，否则的话，就算霍峻说破了天，他也不会为之所动。 霍峻转身便去安排人员出城准备清理壕沟，在路上，他仔细思量了城内兵员的配置，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决定保守出动三千二百兵力前去清理壕沟，平均每路分配八百人。 清理壕沟并不像挖壕沟那样需要大量人力，这些人只需轻装全都带上火油火把，到了壕沟分散开来浇灌火油，再点燃火把往地上一扔便可以回城，有火油的助燃，清理这条壕沟想必不难。 而火烧唯一的坏处不过是会将底下的木刺一并烧毁罢了，却胜在安全迅速。 霍峻特意叮嘱他们每一个人，一旦发现魏营之中有任何异动，立即停止手下所有动作！撤回城内！可以说，霍峻的安排几乎已经将风险控制到了最低。 夜深人静，城墙上却站立着两个身影——霍峻和庞统。 他们神情凝重地注视着下方，只见四面城门微微开启了一道细缝，八百名身强力壮的勇士手提火油和火把，悄无声息地趁着夜色摸索出城。 借助微弱的月光，可以隐约分辨出一团团模糊的黑影。这些黑影行动迅速敏捷，如果稍不留神，很容易就会将其忽视掉。 他们轻手轻脚地靠近壕沟边缘，眼看就要开始浇灌火油。 霍峻和庞统不约而同地看向魏营方向，心中暗自揣测：若是对方设有埋伏，此时也该有所动作了吧？ 正当两人全神贯注之际，突然间，一阵惊心动魄的喊杀声响彻夜空！"杀！！！" 声音此起彼伏。霍峻和庞统不禁浑身一颤！但令人诧异的是，他们并未发现魏营有任何异常举动啊！ 惊愕之余，他们急忙将目光转回壕沟处，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倒抽一口凉气！ 就在汉军正准备浇灌火油的时候，那些原本横七竖八躺在壕沟中的"尸体"竟然猛地睁开双眼，手持利刃，怒吼着纵身跃出壕沟，朝汉军猛扑过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汉军措手不及，瞬间陷入混乱之中！ 这些汉军身着轻便服饰，身上并未携带任何兵器。其实这也并不奇怪，毕竟霍峻交给他们的任务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成功放火后迅速逃离现场，要么未能完成纵火行动也要立刻撤退。若是携带过多装备，反而会影响自身逃跑速度。 正是因为如此，此时的这些汉军完全成为了"诈尸"般复活的魏军肆意宰杀的对象。 更为糟糕的是，在那个年代人们普遍对神灵鬼怪充满敬畏和迷信之情，而眼前这些突然"诈尸"的敌军无疑给在场的汉军带来了巨大的心理震撼，使得他们惊慌失措、乱作一团，甚至呆立当场连脚步都难以挪动分毫。 与此同时，当魏军的喊杀声骤然响起之际，位于四方的魏军营寨内分别杀出一队精锐骑兵。每队均由一名统帅亲自率领，如疾风骤雨般朝着长安城疾驰而来！ 霍峻和庞统瞬间明白过来，原来魏军设下伏兵之处居然近在咫尺，却成功地骗过了所有汉军！霍峻心急如焚，扯着嗓子竭力呼喊："撤回城内！！！快！！！" 东门外的士兵们听见霍峻的呐喊声这才心神一定，纷纷朝城门跑去。可另外三面城门又有谁去呐喊呢？那些士兵的下场可想而知。 庞统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心中暗自懊恼，自己竟然如此轻易就落入敌人的陷阱之中。同时，他也非常清楚，此时城门外那些士兵们已经失去了最佳的逃脱时机。 身为一名军师，庞统深知此刻形势严峻，必须当机立断。于是，他咬咬牙，高声下令：“传我命令，关闭城门! ” “是! ”身旁的将领应声答道。 “军师! ” 霍峻脸色一惊，连忙抱拳跪地，恳求道："他们还有机会进入城中，末将愿意出城接应! ” 听到霍峻的话语，周围的几名传令士兵纷纷停下脚步，转头望向庞统。 庞统面红耳赤，双眼圆睁，厉声呵斥道：“关城门!!! ” 声音震耳欲聋，令人不寒而栗。那几名传令士兵浑身一颤，再也不敢有丝毫犹豫，急忙飞奔而去。 霍峻紧咬嘴唇，眼中满是不甘与痛苦。他缓缓转过身，目光投向城外。 第201章 见审杨修 只见汉军正在遭受魏军无情的追击和屠杀，许多士兵被魏军从背后砍倒在地。而魏军的骑兵部队也正迅速逼近战场，局势愈发危急。 “嘣...嘣...嘣... ”霍峻的拳头狠狠地砸在城墙之上，每一拳都带着无尽的愤怒与自责。他的拳头上逐渐渗出血迹，染红了白色的城墙。 庞统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愧疚与无奈。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缓缓离开，黯然说道：“此次战败，实乃你我之过，待战事结束后，定当亲自向主公请罪受罚。” 霍峻的喉咙微微滚动，一股无法言喻的苦涩涌上心头，不是因为他败了，而是因为这三千二百汉军，是被他害死的！ “弓箭手！给我射！” 霍峻怒目圆睁，声嘶力竭地怒吼道。他环顾四周，毫不犹豫地从身旁一名士兵手中夺过弓箭，然后亲自挽起弓弦，瞄准魏军，一箭射去。 此时城墙上哪有多少弓箭手，不过是寥寥无几的守卫罢了，几十把弓射出的箭，压根对魏军造不成多少伤亡，更何况除了霍峻本人都是盲射。 霍峻心里很清楚，但他不管，他只想发泄出自己心中的怒火而已。 城门已经缓缓关上，城外还幸存者的汉军眼睁睁的看着最后的一点希望被扑灭，他们茫然失措，不知何去何从。 魏国骑兵风驰电掣地赶到了战场，四路统帅心知肚明入城已经无望了，于是果断展开了扫尾行动，全力剿灭汉军。 时间悄然流逝，霍峻发现自己身上的箭袋早已空空如也，但他并没有去争抢新的箭袋，只是呆呆地望着城外那最后一名汉军被魏军骑兵残忍地挑落马下。 他嘴唇轻颤，低声呢喃道：“兄弟们，对不住……是我霍峻无能，害了你们……” 夏侯惇环顾四周后，目光定格在城头上的霍峻身上，不屑地唾弃一口，嘲讽道：“哼！若心有不甘，大可出城来，本将军倒是乐意与你单打独斗一场！” 然而，一向稳重沉着的霍峻即便此刻深陷内疚与自责的漩涡，也不会轻易受夏侯惇挑衅，甚至连搭理这位独眼将军的兴致都提不起来。 夏侯惇眼见对方毫无反应，顿觉索然无味，只得领兵撤退。 而在魏军主营内，曹操等人目睹了整场战斗。曹操得意洋洋地抚掌笑道：“哈哈，文和此计甚妙！果不其然，刘军经不住引诱，出城清理壕沟结果一败涂地！” 贾诩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谦逊的笑容，轻声说道：“主公过奖了，这次只是侥幸而已。若不是刘军心生贪念，诩之计策也不可能如此顺利地奏效。” 曹操哈哈大笑，眼中闪烁着赞赏之意，他摆了摆手，感慨地说：“话虽如此，但此计实在精妙绝伦！在此一役中，我军几乎没有任何损失就歼灭了敌军数千之众，这等战果可谓辉煌至极。此番大功当属文和，待到班师回朝之时，孤必定重重赏赐！” 贾诩闻言，赶忙躬身施礼，恭敬地答道：“多谢主公厚爱，诩感激不尽。” 接着，曹操下达命令，让几位将领各自派遣士兵守夜巡逻，确保战壕的安全，以守住这来之不易的胜利果实。 其他众人则心情舒畅，满心欢喜地返回营地休息，养精蓄锐，为明日即将到来的艰苦攻城战做好准备。 另一边，霍峻在经过一番简单的布阵防御后，也安排部下们纷纷休息。 夜色渐深，整个战场逐渐恢复宁静，只有偶尔传来的风声和站岗士兵的低语声，仿佛在诉说着这场刚刚结束的激烈战斗。 往后时日，经历一次挫败之后霍峻与庞统重整旗鼓，坚定不移的死守长安，任凭魏军如何鼓吹亦未踏出长安半步，一心与魏军打起了长时间的消耗战。 而另一边，在曹操刚刚攻打长安的时候，丘衡带着大军亲自“护送”氐王杨千万回到仇池氐山寨附近。 在诸将的“贴身保护”下，杨千万让其手下将杨修捆绑带了出来，交予汉军，直押送到丘衡的营帐之中。 那些氐人军队还不急着收编，眼下丘衡更关心的，是这个魏使来凉州到底是干嘛来的！ 在杨修被押进来之前，丘衡便特意明日把杨千万送到别的营帐去休息，他不想给他二人串供的机会，所以分开问话更好一些。 手下将杨修押送进来，喝令他跪下，但杨修却挺直身躯，一副铮铮铁骨模样，脖颈一梗，坚决不愿屈膝下跪。 丘衡见状摆了摆手说道：“罢了，给魏使留些颜面。”随即他微微侧头仔细端详起杨修，笑问道：“有几分硬气之人，想来也不会是籍籍无名之徒，告诉本将军，你是何人？” 杨修看了丘衡一眼，冷笑一声，回道：“阁下便是丘子平？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杨修，杨德祖。” 丘衡听见这个名字，眉头深锁，抿起嘴巴，沉吟一声之后又重重叹息道：“唉！可惜了……” 丘衡心中暗道：“这个杨修不用管他，他自己也会死，现在杀了他形同鸡肋啊！” 杨修听见丘衡叹息，不禁疑惑道：“阁下叹息作甚？” 丘衡轻轻摇头，没好气的说道：“本将军只叹息，若你是贾诩，荀攸，程昱，刘晔之辈该有多好！那二话不说就可以杀了以断曹贼一臂！” 此话一出，杨修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怒气上头，质问道：“阁下可知杨某乃何人？” 丘衡呵呵一笑：“实不相瞒，着实不知。” “哼，人道丘子平有识人之能，今日一见亦不过如此，杨某于魏王帐下任主簿一职多年，深得魏王信任，故魏王才能委重任于杨某，岂是泛泛之辈，不如他人？” 丘衡闻言嗤笑道：“笑话，魏王能有什么重任委任于你？” “入凉州密联三大……”杨修一时气急，脱口而出说道，但话至一半，方觉不对，便戛然而止，冷声说道：“你敢诈我？” 第202章 收降仇池氐 尽管杨修及时止住了话头，但还是让丘衡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诈你？杨千万既然把你送过来了，难道还会对本将军隐瞒这些事情不成？” “密联三大氐王，起兵响应魏王？哼，也不过如此而已。”这番话正是杨千万在来时的路上告知丘衡的，现在看来，十有八九就是真相了。 杨修听后，心中暗骂杨千万不讲道义，但对于丘衡的话却不予置否。 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自己成功劝说了前两位氐王之后，偏偏在最后一人这里翻了船。 按常理来讲，这位氐王理应是最容易被说动的，毕竟已有两个大部落在背后支持，他所要承受的心理压力理应比其他两位氐王小得多。 然而事实却与预期完全相反，这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此刻，丘衡紧紧盯着杨修，暗自思考该如何处置此人才能获得最大利益，便先试探着问道：“如何？德祖降与不降？这话本将军只问一次，你可想好了再回答。” 杨修嗤笑一声，满脸都是不屑与鄙夷，傲然说道：“你当杨某是什么人？背主求荣之事，杨某不屑为之，今日既然落到你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那好。”丘衡对于杨修的回答似乎早有预料，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只是微微点头，然后下达命令道：“来人，把他绑了。” 杨修听到这话，不禁愣住了，脸上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问道：“你不杀我？” 丘衡冷声道：“看在令尊杨彪的份上，饶你不死。杨太尉忠肝义胆，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不辨是非的儿子出来。” 这时，只见几名士兵走了进来，按照丘衡的指示开始动手捆绑杨修。丘衡则站在一旁，手指着杨修不停地发号施令：“反手绑！还有脚也绑上，紧一点！对对对……可别让他跑了，待战后曹贼必然会花重金把人赎回去的，本将军还指望他捞一笔呢。” 杨修听着丘衡的这番话，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犹如锅底一般漆黑。当他终于明白丘衡留下自己的真正目的竟然是想要向曹操索取赎金时，内心的怨恨和愤怒瞬间达到了顶点，愤慨说道：“丘衡！待某归去，定叫你后悔不已！” 丘衡轻蔑的瞥了他一眼，说道：“随你开心便好。” 杨修被五花大绑之后，丘衡便命人把杨修带下去好好看押，而后又传唤了杨千万。 “丘将军还有何吩咐？”杨千万稍显不满地说道。 丘衡哈哈一笑：“氐王可还对本将军行事耿耿于怀？不过是出于谨慎罢了，还望氐王见谅。” 杨千万没好气地说道：“本王岂敢说丘将军的不是，只是不知丘将军何时兑现承诺？” “嗯！”丘衡站起来指着地面回道：“此时此地，本将军已然相信氐王的诚意，还请氐王出面让仇池氐人出山，本将军也好收编安排去处。” 杨千万狐疑说道：“这回，丘将军不会再有什么出尔反尔之举了吧？”显然，丘衡对杨千万的强行扣留，已然使他对丘衡失去了信任，但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氐王尽管放心，届时氐人大军，本将军会原封不动地交由氐王统领，但丑话可说在前头，既然投诚，氐王便得听从本将军号命，军令如山，若敢不从，本将军可有假节之权。”丘衡不失威胁的说道。 “好，本王便再信你一次。” 丘衡微微一笑，下令道：“诸位，送氐王前去劝降吧。” 于是诸将与丘衡带着杨千万前去劝降仇池氐族，在杨千万的全力配合之下，仇池氐人纷纷出山受降。 丘衡命令王平将军队暂时清点留在军中，又令张翼把剩下的氐人妇孺暂时先带去冀县安置生活再返军，还不忘问杨千万道：“氐王，冀县乃大城，这些妇孺便先安置此处，待战后再做妥善安排，如此可好？” 杨千万自然不会反对，抱拳行礼道：“单凭大将军安排。”从此刻起，他便算是正式加入了汉国，对丘衡的称谓也改了口。 丘衡将这一细节看在眼里，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既然没有后顾之忧了，氐王想必对另外两大部落极为熟悉，还请氐王带路，随本将军共同平定二王之乱。” 杨千万自然不会拒绝，回道：“遵命。” “好！”丘衡抚掌一笑，说道：“回营。” 再度回到营帐，丘衡打开凉州舆图，对杨千万说道：“请氐王指出另外两大部落位置。” 杨千万上前看了看舆图，而后在其上点了两个位置，与丘衡之前了解到的位置相差无二。 丘衡便在那两个位置做了标记，继续问道：“依氐王之见，其他两位氐王若是出征，会走哪条，或是可能走哪些路线？” 这个问题相对复杂，杨千万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兴许是觉得费时太久了，稍有些尴尬地说道：“大将军，容本王深思。” 丘衡微微一笑，安抚道：“不急，氐王只需直抒己见即可，本将军自有决策，不必有任何压力。” 又过了良久，杨千万方才竖起手指，在舆图之上向丘衡比划出两位氐王可能使用的行军路线，这都是基于杨千万对他们以及周边地形的了解做出的判断。 丘衡仔细地听着杨千万的描述，一边在舆图上做着标记。 当杨千万说完以后，丘衡看向舆图，两部落各自皆是拥有三四条可能的行军路线，对杨千万而言这些路线各有说法，难以抉择。 但在丘衡看来却并非如此，丘衡一边低头思索，一边向杨千万问道：“自杨修来寻你，至今日有多少时日了？” 杨千万微愣，不明所以，却还是如实回道：“大抵半月有余了吧。” “其他两部落都没派人来过？”丘衡面无表情的追问道。 “本王前往冀县见大将军之前未曾有人来过，之后应当也没有，否则本王手下今日定会有所汇报。” 第203章 择路定计 丘衡微微叹息一声，说道：“可惜了，氐王要是决心下得早一些，早日来见本将军，此战便可轻而易举获胜。” 杨千万听到这话，心中一惊，急问道：“大将军何出此言？” 只见丘衡没有回应杨千万的问题，一边用手摩挲着下巴，一边聚精会神地盯着眼前的舆图。过了一会儿，他开始动手排除掉几条路线，然后仔细观察地形后，又划去了另外几条路。 转眼间，舆图上便只剩下了两条路径，紧接着，丘衡伸出手指，轻点在其中一条路径之上，并将其延长。最后，他的指尖落在一片茂密的树林处，用力一敲，坚定地说道：“此处可设埋伏！” 众将纷纷将目光投向丘衡敲击的位置，的确是个绝佳的埋伏位置，可问题在于，丘衡是如何笃定敌军会走那里的？ 汉军诸位将领对于丘衡的才能已经有所了解，并且对他深感钦佩和信任。但初来乍到的氐王杨千万却对此感到十分困惑，他直率地问道：“敢问大将军，如何肯定敌军会通过此处？” 丘衡微微侧头，目光带着几分戏谑地望向杨千万，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开口说道：“本将军难道还需要向氐王解释这其中的缘由不成？” 杨千万不禁一怔，刹那间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脊梁骨上升起。他在这山林之中向来横行无忌，此刻却猛地意识到如今已是时过境迁，赶忙躬身施礼，惶恐道：“不敢，还请大将军恕罪。” 他并不知道，若是汉军其他将领问这个话，他会耐心解释给他们听，而之所以对杨千万表现得如此冷漠，无非是想借此机会给他一个小小的警示罢了。 丘衡见杨千万认错，便笑道：“其实不难，按氐王说法，杨修先是说服了窦茂，后又说服阿贵，最后才来寻氐王，若氐王是阿贵，答应了杨修的条件之后，会如何行事？” 杨千万闻言稍作思考，答道：“本王……会一面打探长安情况，一面……与窦茂取得联系！” 说到这里，杨千万恍然大悟，似乎明白了丘衡所谓的可以轻易取胜是什么意思。 丘衡微微颔首，表示认同，然后接口说道：“确实如此，如果氐王能够早些时候与我接触，那么本将军一定会让氐王派遣使者去联系阿贵和窦茂，告诉他们氐王也已经同意了杨修提出的条件。这样一来，我们便可以在起事之时内外呼应，一举获胜！” 听到这里，杨千万不由得皱起眉头，满脸愁容。当初，他只顾着先观察局势，再做出决断，完全没有顾及到后续的战事安排，因此才会疏漏了此事。不过，他心中倒也并未感到太过懊悔，毕竟那时他尚未决定是否要归顺汉国，自然也没有理由为汉军作战考虑。 沉默片刻后，杨千万抬起头，犹豫地问道：“那现在派人再去传信可还来得及？” 丘衡放声大笑，说道：“当然来不及，现在想必二人早已知道氐王已然投诚汉国了。” “大将军这又如何得知？” “呵，阿贵一段时间内等不到氐王的消息，必然会派人向氐王求证，而氐王及手下皆称没有，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他们派来的人已经发现氐王投诚的事实。” 杨千万心中顿时大为震惊，不是因为他投诚被发现的事实，而是因为眼前此人轻描淡写便说出这番话来，心思之细，极为恐怖。 丘衡并没有在此事上太多惋惜，因为在他看来，为不可挽回的事实浪费时间，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要把精力集中在现在的战场之上。 于是他继续说道：“言归正传，既然阿贵已经大抵已经与窦茂互通有无，那么他们两家起兵之后，首务之急应当是尽快兵合一处，提高作战能力与生存能力。” 说着，丘衡在几条路线上点了点，说道：“这，这，还有这，这些路线会让两军距离拉开，故排除不用。” 而后，丘衡又指了指舆图说道：“其次，便是考虑地利，显然，这块区域更为适合行军，视野开阔，道路宽畅，四通八达，灵活利于发挥。” 最后指着那剩下的两条路线，丘衡说道：“所以阿贵与窦茂合兵之后，大抵只会往这两条路径上走。” 说到这里，杨千万不免疑惑问道：“既然如此，大将军应当也不能断定阿贵与窦茂走的是这条路径而不是那条才是啊！” “为何不能？”丘衡诡笑一声，伸出手指在不设伏的那一条路径上画圈一敲，幽幽说道：“本将军带汉军大部往这边一驻守，便不信他们敢往这过！” 杨千万看着舆图不解道：“大将军率汉军大部驻守那边，那这边又如何埋伏？” 话音一落，杨千万抬头看见丘衡正笑意盈盈地看向自己，心头骤然一惊，声音微颤着问道：“大将军的意思是，要让本王率氐军埋伏此地？” 丘衡微微侧头，反而不解问道：“怎么？得此重任，氐王不应该感到开心吗？” 杨千万咽了咽口水，狡辩道：“大将军误会了，能受大将军器重，本王自然开心，只是心中亦有所担忧。” 丘衡嘴角一勾：“哦？忧从何来？氐王不妨直言。” “大将军须知，另外两大氐王部落皆不弱于本王，若能与大将军兵合一处，取胜自然不在话下，可若是本王以一敌二，唯恐无力取胜啊！” 丘衡举起手示意杨千万不必多言，转身面向其余诸将，问道：“文长，给你一万兵力，埋伏此处，你可能取胜？” 魏延冷笑一声，傲然道：“大将军大可放心，若某不胜，自会提头来见。” 丘衡点点头，看向王平：“子均，若是你呢？” “末将愿立军令状！” 句扶与柳隐对视一眼，不等丘衡问话，皆是抱拳请命：“大将军，末将亦愿立军令状出战！” 丘衡微微侧头，再度看向杨千万，满脸是疑惑之色，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第204章 同意伏兵 魏延等人如此言语，显然就是在当众打杨千万的脸！然而杨千万并不知晓的是，这些人其实并不是故意要刁难于他，而是真心实意地认为此事轻而易举就能完成罢了。 只见杨千万的面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满脸不快地说道：“大将军，既然他们都如此有信心能够胜任此任务，那何不让他们亲自率军前往埋伏呢？” 丘衡听后微微抿起嘴唇，语气平淡地回应道：“本将军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只可惜之前已经向氐王许诺过，氐族所有军队均由氐王来统一指挥调度。倘若现在又改变主意让其他人去统领军队，岂不是意味着本将军言而无信、自食其言吗？” 说到这里，丘衡忽然轻声笑了起来，紧接着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不过既然氐王主动提出这个请求，那本将军自然也没什么意见。这样吧，请氐王将兵权移交给文长掌管，由他率领大军前去设伏即可。至于氐王嘛，则可以随本将军一同前行，不知这样安排是否妥当？” 杨千万闻听此言，脸色骤然大变。他心里很清楚，如果真把兵权就这么交出去了，那么日后若想再次收回恐怕就难如登天了。这种愚蠢至极的事情，他根本不可能同意！ 略加思考后，杨千万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轻声说道：“大将军真是说笑了，氐族军队和汉人军队毕竟存在一些不同之处，如果突然交接指挥权，恐怕难以充分发挥战斗力。不如......” 杨千万稍稍停顿了一下，故意表现出一副迟疑不决的样子继续说道：“不如本王和大将军交换下位置吧，由大将军率领军队埋伏，而本王则在另外一侧安营扎寨。既然阿贵和窦茂都已经知晓本王投靠了汉国，他们肯定不愿意跟我正面交锋，这样一来也可以顺利实现大将军的计策。” 听到这话，丘衡忍不住摇着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空气中，令杨千万不禁皱起眉头，心中十分疑惑不解。 “大将军为何发笑呢? ”杨千万忍不住问道。 只见丘衡止住笑声，目光如炬地盯着杨千万，缓缓开口说道：“氐王啊氐王，难道你还想不明白其中关键吗?真正能够让阿贵和窦茂感到恐惧害怕的人是本将军，而并非氐王！如果氐王去那边驻扎，而本将军不在场，他们怎么可能会放心?必然会变得格外警惕小心，处处谨慎行事，又怎能落入我们精心布置好的伏击圈呢?” “若是他二人识破了伏兵，极有可能集结二部之力进攻氐王，方才氐王不还说，以一部之力即便设伏亦是难敌二人联手？怎的如今正面对抗倒是巍然不惧了？” 丘衡说到这里，目露阴光，低沉说道：“这让本将军很是怀疑，氐王究竟是在安的什么心？是畏战？还是背叛？” 杨千万听到这里突然间愣住了，他瞪大眼睛看着丘衡，心中暗自思忖：“原来如此！”之前他一直认为丘衡是存心想借机削弱氐族的实力，才会提出和丘衡互换防区的要求。 然而此刻经丘衡这么一解释，他方才恍然大悟，原来让他率军前往设伏之地竟然是当下最为明智之举。 这样一来，不仅可以确保自身兵权不失，还能够出其不意地打击敌军；倘若进展顺利，胜算颇高。 杨千万不禁偷偷瞄了丘衡一眼，心里暗想道：“难道真的是我错怪他了吗？这位大将军莫非真的是出于替本王着想，才精心策划出这般计谋来？” 时间紧迫，容不得杨千万过多思考。眼下当务之急乃是赶紧向丘衡表明心迹、以示忠诚，以免惹恼对方。 毕竟根据这些天来对丘衡性格的了解，稍有不慎便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于是杨千万连忙抱拳躬身施礼，语气诚恳地说道：“大将军切莫怪罪，实在是本王愚钝，思考问题不够周全细致，多亏大将军的悉心指点，本王这才如梦初醒。愿听从大将军的调遣和安排，前去设伏阿贵与窦茂那两部敌军！” 听到这话，丘衡原本紧绷着的脸色终于稍稍放松下来一些。 他语气严肃地回应道：“既然如此，那就请氐王先行动身出发吧，我们兵分两路各自展开行动。不过还需谨记一点，万万不可轻易暴露自己的行迹身份，若是打草惊蛇让敌人有所警觉防范，到时候一把火将整片密林烧个精光，氐王一军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请大将军放心，本王定会小心行事，竭尽所能取得胜利。” 丘衡满意地点了点头，摆摆手说道：“去吧。” 杨千万这便退下准备调动氐军。 待杨千万走后，魏延忧心忡忡，犹豫着问道：“大将军，真让此人领军设伏？” 丘衡看了魏延一眼，笑道：“文长觉得不妥？” “末将不敢，只是……总觉得此人身怀二心，不可尽信。” 不知道为什么，丘衡听见魏延说出这段话来嘴角笑意都快压不下去了，要知道，后世他魏延可是被批反骨的，眼下却是在质疑他人对汉国的忠诚。 当然了，丘衡并没有因为后世的评价就对魏延妄下定论，至少现在，只要丘衡还活着，魏延就不可能造次，这是丘衡对于自己的自信。 想来其余诸将都有这种疑虑，丘衡便解释道：“他们族人还在冀县，杨修还在我们手上，此时若在三心二意，吃亏的终究是他们。不过即便他们真有二心，倒也无妨，在局面可控的情况下逼出他们，总比不知道什么时候要在背后捅刀子好得多。” 听得丘衡的解释后，诸将这才放下心中的戒心，不再赘言。 事实上，有些话是不能说给他们听的，只有丘衡知道，他就是在给杨千万挖坑，让杨千万自己跳下去，氐人在兵略上终究还是逊色一些，对于这种正大光明的阳谋，没有丝毫办法破解，只能按丘衡的意思去办。 第205章 诱导杨修 不管怎样，丘衡都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杨千万这个部落如此轻松地就在凉州地区发展壮大、落地生根。 让其他三个部落先来一场内讧恶战，仅仅只是计划中的第一步而已。 接下来几天时间，氐王杨千万率领一万多名氐族军队提前动身出发，悄悄潜伏到预先设定好的埋伏地点。 与此同时，丘衡自己所带领的大部队，则选择在后面缓慢行军，朝着另一个方向前进，准备守株待兔。 至于杨修，并没有被转移到任何一座城池当中去，反倒是以战俘的身份跟随在丘衡大军身旁一起前行。 要知道，战俘们在军队里面享受到的待遇，可是远不如当初在氐族人的山寨那么舒适惬意！ 这位自小过着锦衣玉食生活的富家公子哥，不过短短数日功夫，整个人已经完全没了往日那种高贵气质，面色枯黄憔悴得不成样子。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状况，说到底还是因为刚开始的时候他对那些粗糙食物不屑一顾，但挨了几顿饿以后，也只能老老实实听话，有什么就吃什么。 这一天，杨修由于长时间的路途奔波，身体疲惫不堪，躺在囚车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即使身处囚车之中，他的手脚仍然被紧紧地捆绑着，让他感到异常难受。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会有人暂时给他松开绳索。 这一切都是丘衡特意关照的结果，因此杨修内心深处对丘衡越发增添了几分憎恶和愤恨。由于自己无法动弹，他大多数时候只能闭上眼睛休息养神，在外人看来，难以分辨他究竟是醒着的，还是睡着的。 行军途中往往是单调乏味的，但杨修所处的囚车位于后军部位，这里可谓是三军之中最容易“偷懒”的地方。偶尔能听到汉军士兵们低声谈论着一些奇闻异事，这些低语声也成为了杨修作为战俘生活中的唯一消遣方式。 然而，今天所听到的消息却非比寻常！ “放心吧，这场战打不了多久的，咱们捞上一笔战功就可以回去了。” “你这话靠谱嘛？魏军来势汹汹，还以为没有个一年半载，长安战火是停不住了。” “啧！你还不信！这可是我大爷亲耳听见的，长安一开战，关将军就会亲自带军北上攻打宛城，到时上庸，江夏都会出大军支援！” “嘶！少鬼扯了，你这说的就不靠谱！江夏是东吴的，怎么可能出兵！” “怎么不可能，东吴重新签了同盟，出兵理所当然吧。” “要不咋说狗蛋你天真呢，东吴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出兵，这肯定是假消息，少被你大爷忽悠了。” “不可能，我大爷不会骗我的，他亲耳听见徐军师说的！他还说打下宛城之后，还要直攻曹魏都城许昌，迎回献帝！” “呵呵，越说越离谱，这要是真的，俺把头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你！！！” 议论声伴随着阵阵嘲笑声逐渐安静下来，但杨修的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没有睁开双眼，身体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仿佛被定住一般。 此刻，他的脑海中正不停回响着一些关键词语："同盟"、"三路合力进攻"、"攻宛城"、"攻许昌"……这些信息就像一把把利剑，深深刺痛着杨修的大脑。 如果这些话出自丘衡之口，杨修恐怕连一个字也不会相信。然而，如今这番言论却是从小兵那里传来的小道消息，这反而让他无法忽视。毕竟，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这样的消息或许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真相或阴谋。 想到这里，杨修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中暗自思忖道：“此事非同小可，必须要谨慎对待！” 杨修这也算是找到了一件可以蹉磨时间的事情做，整日都沉浸在这个小道消息的真伪与可行性之上。 入夜了，这些看守他的士兵们又换了一批。 而在丘衡的营帐之内，丘衡看着眼前几名士兵，微笑问道：“教你们说的，今日都完成了吗？” 几人满脸谄笑，正是白天在杨修囚车之旁议论的数名小兵，他们回道：“禀告大将军，已按大将军之意说与那杨修听了，没有丝毫差池。” 丘衡闻言一笑，淡淡道：“干得好，下去领赏吧，记住，往后不要再出现在杨修面前了。” “遵命！大将军。”几人大喜，便下去领赏。 丘衡看着手中的军情，嘴角不由浮现出一抹诡笑，这段时日，他考虑了很久如何处理杨修的问题，所谓用他来换取曹操的赎金，只不过是丘衡的缓兵之计罢了。 原因不外乎杀杨修意义不大，而赎金意义也不大，他并不觉得杨修值得曹操花大价钱赎回。 苦思之下，丘衡还是决定尝试利用杨修。既然杨修如此聪明，又喜欢自作聪明，便不妨引导他为曹魏透露一点有用的信息，说不准能有意想不到的作用。 而这几名士兵，当然，远不止这几名，前面还有许多士兵也是受丘衡安排在杨修面前时不时聊一些碎嘴话，后面亦会时不时的有所安排，只不过，今天的这几名士兵，所透露的消息，才是丘衡真正想让杨修听见的消息。 今日这一段山路尤其颠簸，所以丘衡不信杨修会因为睡着错过这么有“价值”的信息。 而这一点，想必也会成为杨修坚信这个信息不是丘衡故意透露的强有力证据吧。 接下来，便要好好考虑如何让聪明的杨修自己找到逃跑的办法了，丘衡阴笑几声，继续处理军务，他刚刚得知，曹操已经兵临长安了。 相信不久之后，阿贵，窦茂，以及庞统，徐庶都会陆续得到这个消息。 接下来几天，杨修在囚车上依然时不时能听见小兵们聊着碎嘴。 有时杨修会故意睁开双眼支撑着坐起来，想试探看看有没有会趁他保证清醒的状态之下再聊起那日的话题，若是如此，则可以确信必然是丘衡的奸计，结果显而易见是没有的。 第207章 氐军内战 王平的眉头紧紧地皱着，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揉捏在一起。在他眼中，丘衡对自己隐瞒真实意图，很可能是因为并不信任这位刚刚上任的将领。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派遣他去执行这项任务呢？ 丘衡似乎洞悉了王平内心的想法，轻声安慰道：“子均切莫多心。那个时点的安排也许无法完全如愿，但这并非最重要的目标。” “只要你能够在大约一个月的时间内，成功率领氐族民众出现在通往冀县的道路上，就算圆满完成了本将军交给你的使命。至于其他后事，无需过多考虑。” 这番话显然是为了给王平减轻心理负担，至此，王平不再迟疑，果断点头抱拳应道：“末将遵命！” 待王平离去后，丘衡随即下令传讯给驻守武威的马岱，责令他立刻统率三千西凉铁骑挥师南下，火速赶往天水增援。 而后，王平在丘衡的命令下，率领着五千精锐士兵趁夜悄然离开了大军，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开始执行丘衡的秘密任务。 另一边，窦茂和阿贵则带领着大约两万五千名氐族军队，如汹涌澎湃的洪流般迅速逼近杨千万设下的埋伏地点。 也许是因为凉州地区地势开阔、道路众多，这反倒让他们陷入了一种思维定式，坚信没人能够准确预测他们的行进路线，并在此处设下陷阱。 亦或是他们事先已经探听到了丘衡大军的确切位置，所以心中毫无顾忌。无论如何，两人对于眼前那片茂密的树林并未表现出任何警觉之心，反而一路谈笑风生，悠然自得地引领着部队继续前进。 就这样，两部氐军毫不掩饰自己的行踪，大摇大摆地从杨千万藏匿的伏兵面前穿过。 当氐族大军大约超过半数人数通过时，一直潜伏在密林中的仇池氐军终于等到了最佳时机！只听得杨千万一声怒喝，犹如惊雷炸响，震彻云霄！刹那间，无数人马从密林中奔出，如猛虎下山般冲向窦茂和阿贵所率的氐军。 走在前军的窦茂与阿贵听见身后的冲杀声，脸上的笑容陡然僵住，急忙策马而出查看情况。 只见杨千万一马当先，带着身后仇池氐军如同一群饿狼一般插入两部氐军的肋部，直接拉开一道口子，并在后续的冲击下持续地扩大这道口子。 同为氐族，窦茂与阿贵如何不识得这是仇池氐的人马，皆是目眦俱裂地大喝道：“杨千万！！！你敢！！！” 杨千万听见喝声，面沉似水，不加理会，趁着两部氐军正处于被伏兵奇袭的混乱之中，疯狂地杀戮着，没过多久，身上便已经染满了血色。 肋部被杨千万截断之后，窦茂与阿贵无法充分调动手下氐军，即使心中万般焦急与愤怒，也必须先冷静下来才能破局，多拖一秒，对于两部氐军都是极大的损失。 两人各自分开，安抚军心，收拢聚集好前军恢复正常作战能力，而后，窦茂带着一部分军队迂回反冲杨千万的仇池氐军，试图中断仇池氐军的进攻节奏。 而阿贵带着一部分军队从另一边迂回，一路继续安抚军心，收拢部队并逐渐与后军建立联系。 一旦恢复后军的指挥权，便会立即对杨千万大军发起反扑。 只是在此之前，最为混乱的中军只能接受杨千万的屠杀，用生命为两部氐军换取时间。 说到底，这就是氐军少将的弊端，若是三军都有将领分带，恢复混乱的时间便可大大缩短，绝不至于如此被动。 杨千万倒是没有一心杀敌，时刻注意着战场变化，他能明显的感觉到，敌军正在逐渐的恢复作战能力，于是开始观察起了敌军，主要是窦茂与阿贵的动向。 没多久，他便找到了窦茂的位置，至于阿贵，由于他是从本军中迂回至后军的，没有出现在杨千万的视野之中，自然是找不到踪迹的。 窦茂的武力不逊，凭借一己之力，在仇池氐军中杀得风生水起，杨千万目光一凝，既然他们二人分开，若能斩下窦茂，战局可定！ 一念至此，杨千万拍马掉头，向窦茂冲杀而去！ 正在杀敌的窦茂似乎心有所感，眼角余光发现了杨千万冲来的身影，如何不明白他存的什么心思，心里一肚子的怒火在此刻喷涌而出！ 一刀砍翻一个仇池氐人之后，怒喝一声，拍马亦向杨千万直奔过去！ “杨千万！你以为你能斩杀本王！？”二人将近，窦茂怒斥道。 杨千万面色凝重，坚毅道：“能与不能，一试便知。” “好，那就让本王看看，你这个叛徒有几斤几两！” 话音刚落，二人大刀便在马上相交，一声清脆巨响，两人的身形皆是一颤，而后伴随着战马冲劲，两刀金火迸发，错身而过，结束了第一轮交锋。 冲出一段距离后，他们不约而同的掉马回头，握刀之手微微颤动，显然是方才对拼的那股冲力还没有缓过来。 或许是为了掩饰震麻的手臂，窦茂开口问道：“杨千万，你该知道本王与阿贵都答应了条件，这是氐族的决定，为何背叛氐族？” “氐族的决定？”杨千万不由嗤笑道：“少来这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了，氐族什么时候有这么团结了，本王怎么不知道？与你们一样，本王不过是做了自己觉得最有利的选择罢了。” “最有利？大言不惭，现在投降还来得及！否则，今日便要你折在此地！” 杨千万大笑道：“窦茂，现在的局势可是一边倒，想杀本王？有本事，你便来试试啊。” 话毕，二人不再多言，双臂大抵恢复了气力，皆是怒喝一声，再度缠战在一起，胜负一时难分。 随着阿贵的绕后，指挥权再度回到手中，开始组织起后军对仇池氐有序的反攻起来。 而此时，两部氐军的中军大部也早已被仇池氐军搅烂杀穿，溃不成军。 第208章 见好就收 杨千万与窦茂激战多时，难分胜负。 此时，阿贵率领后军发起反攻，两部氐军逐渐扭转劣势，摆脱了仇池氐军的压制。 阿贵在战场上奋勇杀敌，身先士卒，所到之处敌人纷纷败退。这壮观的场景迅速引起了杨千万的注意。 杨千万一面全力应对窦茂的攻击，一面暗自思忖道："战斗已持续良久，如果继续拖延下去，先前设下伏兵制造出的混乱将会消散殆尽。届时，阿贵和窦茂麾下的军队将很快恢复常态，战斗力大增。在此地与他们硬拼实在不妥，倒不如撤军！" 眼见伏杀的效力渐失，杨千万心生退意。 要知道，他手底下的这些氐军可是他历经千辛万苦才拉扯起来的，堪称他的私人精锐部队。 若是在此战中遭受重创，那岂不是让他痛心疾首？如今既已收获颇丰，即便此刻撤军，想必丘衡也不会责怪于他，起码......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没过多久，两部氐军的反击逐渐发挥成效，杨千万凝目一看，便觉得是时候了，他奋力逼退窦茂，策马大喝道：“弟兄们！随我冲出去！” 窦茂眼睁睁地望着杨千万渐行渐远的背影，怒发冲冠，扯开嗓子怒吼道："杨千万！你这卑鄙小人，休想要逃脱我的手掌心！！！"话音未落，他便猛地挥动马鞭，驱马疾驰而去，试图追击杨千万。 然而，此时的杨千万早已如鱼入水般融入了仇池氐军的阵营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窦茂见状，心知无法继续追踪，无奈之下只好将满腔怒火发泄到眼前的仇池氐军身上。他挥舞着手中的兵器，纵情厮杀，毫不留情。 不久之后，身后的阿贵也快马加鞭地赶来，与窦茂并肩作战，一同紧咬着仇池氐军的尾巴不放。 可惜的是，这两部氐军方才经历过一场混战，尚未完全恢复秩序，军阵一片混乱不堪。 如此一来，窦茂和阿贵的追杀成效并不显著。 中军已然被冲破防线，杨千万若是执意逃离，以他们二人之力恐怕难以阻拦，最多也只能斩杀一些掉队的氐军士兵，稍稍宣泄心中的愤恨罢了。 没过多久，窦茂和阿贵在遥望逐渐远去的仇池氐军后，面色凝重地返回己方阵地，并下令盘点伤亡人数。 尽管他俩心里清楚这场战斗必然会导致惨重的伤亡，但当真看到具体数字时，还是忍不住脸色骤变。 原本两万余人的氐军队伍，竟然在此次伏击中折损了多达五千余人！这个惊人的数据让两人都感到震惊不已。 “卑鄙小人杨千万！再见到他，本王势必将其碎尸万段！” 窦茂满脸怒色，愤恨骂道，也难怪他这么激动，在这死去的氐军之中，不巧大多数都隶属于他的帐下，只有小部分是阿贵的手下。 所以，相较于窦茂而言，阿贵在此时此刻明显要镇定自若许多。 只瞧得他微微垂首，眉头紧蹙，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道：“此事着实有些蹊跷啊！这杨千万究竟是通过何种途径知晓咱俩将会途经此地呢？咱们派出的斥候并未察觉到任何异样，如此看来，他必定在此处潜伏已久了。” 听到这话，窦茂冷哼一声，面露不屑之色，嘲讽道：“这还需要多加揣测么？毫无疑问，肯定是那丘衡搞的鬼把戏！否则凭借杨千万那点儿能耐，怎可能有这般未卜先知的本领？本王压根就不相信！” 阿贵无奈地苦笑着回应说：“话虽如此，但这丘衡究竟是怎样获取到咱俩行军路线的相关信息呢？” 面对这个问题，窦茂也陷入了沉思之中，沉默片刻后，轻轻摇了摇头，缓缓吐出一句：“这个嘛......本王亦是不得而知。” 瞬间，两人的脸色都变得愈发沉重起来，排除掉内部出现叛徒的可能性，那么丘衡此番设下的伏兵无疑给他们心头笼罩上了一层厚重的阴霾。 而在此后，他们每行进一步都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环境，对于任何可能存在危险或可疑之处都会加倍留意，并派遣斥候前往侦查。只有在确定前方道路无虞后，军队才会继续前进。 这种高度警惕的态度虽然保障了安全性，但同时也导致他们的行军速度大幅减缓。 话说杨千万成功摆脱两部氐军后，立即马不停蹄地向丘衡大军所在方向挺进。他对丘衡之前在地图上指示的地点记忆犹新，深知伏兵策略通常只能使用一次。 因此，他必须快速与丘衡会师，以便率领自己的部队加入到汉军之中，共同攻打那两支氐军。如此一来，既可以增强己方实力，又能有效减少自身大军的伤亡损失。 经过数日艰苦跋涉，杨千万总算抵达了丘衡的大营。当得知杨千万归来的消息后，丘衡嘴角微微上扬，轻声一笑，然后转头对诸位将领说：“我们一起去看看氐王此次带来的战果如何。”说完，他率先起身走出营帐。其他几位将领紧随其后，一同出营相迎。 见到丘衡等人亲自出来迎接，杨千万赶忙跳下马来，快步上前，双手抱拳道：“大将军智谋过人，实乃当世奇才！此次本王奉命率军伏击，大获成功，一举击溃阿贵和窦茂两部敌军！幸未辜负大将军所托。”他声音洪亮，脸上洋溢着自豪与喜悦之情。 丘衡侧过头去，目光快速地扫了一眼杨千万身后严阵以待的氐军，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这么看来情况还算不错。不过，本将军想了解一下氐王此次作战的具体战果如何，不知道杀敌多少？自身又损失了多少兵力？” 听到丘衡的询问，杨千万略微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之色，但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低头恭敬地回答道：“回禀大将军，此次战斗中，我方伤亡大约有一千多人，而杀敌方面......保守估计，应该至少有四千到五千人左右吧。” 第209章 再见氐军 “哦？保守估计吗？”丘衡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心中大概已经猜到了一些事情的真相，但他表面上却装作十分疑惑的样子。 他继续追问道：“既然氐王已经成功击败了窦茂和阿贵两部敌军，按常理来说，他们肯定会惊慌失措、四处逃窜才对。难道氐王没有派人去清理战场，详细统计双方的伤亡情况吗？” 杨千万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他无奈地说道：“大将军有所不知，虽然这次伏杀行动取得了成功，但那窦茂和阿贵可都不是等闲之辈！本王跟窦茂激战之时，那阿贵却趁机稳定住了军心，并组织起反击，眼看着就要对我们形成反包围了。所以本王......" 说到这里，杨千万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丘衡听后，冷冷地笑了一声，接过话头说道：“怎么，氐王看到形势不利，就立刻率军突围逃跑，然后跑来跟本将军汇合吗？” 这便是私兵制带来的弊病，而这弊端在东吴表现得尤为明显。 当发动进攻时，各家私兵为了减少自身兵力损失，常常只是装模作样地出兵应敌，并不会全力以赴。更糟糕的是，有些私兵甚至会用杂牌军来鱼目混珠，这些士兵根本毫无战斗力可言。 然而，到了关乎生死存亡的防御战阶段，他们才会拼命抵抗，竭力击退敌军。正因如此，东吴在进攻时屡屡受挫，但在防守时却总能取得最终胜利。 魏延站在一旁，气得紧握拳头，怒喝道：“真是贪生怕死之徒！竟然这样毁掉了大将军精心策划的计谋！”说完，魏延迈步向前，准备去捉拿杨千万。 丘衡连忙伸出手臂，挡住了魏延的去路。 魏延心中愤愤不平，对着丘衡大声说道：“大将军！此人耽误了战机，按照律法应当处斩！” 杨千万听到这话，也怒不可遏，破口大骂道：“你这个无知匹夫懂得什么！” 随即看向丘衡行礼急道：“大将军，本王绝非贪生怕死，只是已取得显著战果，继续恋战不仅难以扩大伤亡，更有可能全军覆没，所以才突围来与大将军会合，敌军已然大损，如今你我兵合一处，何愁不能歼灭敌军？” 丘衡目光阴寒，冷冰冰地说道：“哦？既然氐王是突围而出，方才又为何声称大破敌军，氐王可知，在汉军军法之中，谎报军情，亦是死罪！叫本将军如何相信，所谓的伏杀成功，杀敌数千又是实情呢？” 杨千万被问得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解。魏延在旁冷笑道：“既然说不上来，那便领死去吧。” 杨千万顿时气得满脸通红，脸上的怒容仿佛可以滴下墨水一般。 丘衡转头瞪了魏延一眼，后者见状当即缩了缩头，讪讪一笑。 而后，丘衡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之人，语气平淡地开口道：“罢了，氐王还是先率军返回营地吧，让士兵们稍加休整，之后再随本将军一同前去会会那阿贵和窦茂。” “到时候，氐王所说之事究竟是真是假，本将军一看便知。不过，氐王这次犯下的罪过肯定是比功劳大的，如果今后不能将功补过，那么必定逃不过军法的惩处，这点，氐王可明白？” 丘衡这番话一说完，杨千万原本紧绷着的脸终于稍稍放松下来，他连忙拱手谢道：“多谢大将军宽厚仁慈，体谅本王的难处，本王一定会尽力杀敌立功，来将功补过，不让大将军为难。” 其实，如果丘衡坚持要处死杨千万，有仇池氐作为后盾，他肯定会奋起反抗，决一死战。但既然现在有了转圜的余地，杨千万当然不会愚蠢到继续跟丘衡对着干。 见此情景，丘衡微微颔首，接着说道：“这样最好不过，进营吧。”话音落下，他便转身带领诸位将领返回营帐，杨千万也紧随其后，开始指挥手下的士兵们整顿休息，亦是回营。 次日清晨，太阳刚刚升起，大军就已经整装待发。 随着丘衡一声令下，军队迅速拔营出发，在他的率领下，朝着阿贵和窦茂所在的方向急速前进。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必须尽快追赶上敌军，阻止他们继续前行，以免给凉州的百姓带来更大的灾难和损失。 行军数日之后，丘衡总算查探到了阿贵与窦茂大军的准确位置，原来他们担心又被丘衡轻易看穿行军路线，特意改变了行军方向，绕行西进，已然攻到了西陶。 丘衡心里明白，西陶肯定顶不住氐军进攻多久，当即下令加速行军，全力赶赴西陶！ 另一边，王平带着五千兵马，先后攻克了河池氐以及兴国氐两大部落的山寨。 这两场战斗的进展异常顺利，就如同丘衡事先预料的那样，并未遭遇太强的阻力。 而王平也谨遵丘衡的嘱咐，故意放走了几十个氐族人，好让这些漏网之鱼能够给阿贵和窦茂两位氐王传递消息。 王平攻下山寨之后，都是一把火直接烧了，最后以五千兵马驱赶着数万氐族百姓，前往冀县方向，途中刻意放慢了速度，一方面是为了满足丘衡那一月时间的条件，另一方面也是带着氐族百姓实在走不快。 在急行军之下，短短数日，丘衡便带大军赶至西陶城下，奈何他终究是来迟一步，阿贵与窦茂已然攻破了西陶，正在城中肆虐。 丘衡见状，眼中杀意迸发，他阴沉的喝道：“进攻！别让这群杂碎跑了！” 随即冷静下令：“氐王带麾下占据左路，本将军率领本部占据右路。一遇敌军必须全力拦截！另一路则赶往支援，前后夹击！若是敌人据城不出，则静观其变，待本将军援军一到，可一战而定！” 杨千万一听说丘衡还有援军，心中大喜，暗衬道：“果然丘衡还有后手！幸好本王选对了路，若是跟着那两蠢货起兵，只怕也是命丧黄泉的结局。” 第210章 分兵坐镇 丘衡眼神冷冽地盯着杨千万，语气平静但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缓缓说道：“氐王，此次可是你戴罪立功的绝佳机会。你负责镇守左路，务必看守住西南城门；而本将军则会亲自坐镇右路，牢牢把控住东北城门。” “只要一发现阿贵和窦茂那两部氐军的踪迹，就必须倾尽全力予以阻击！倘若还有再敢消极应战，那就别怪本将军不讲情义，翻脸不认人了！” 杨千万心中一凛，深知丘衡此番所言绝非戏言，连忙惶恐应道：“大将军尽管放心，末将定然会与大将军齐心协力，共同击破敌军！”他知道此时此刻丘衡怒火中烧，已容不得半点疏忽大意。 “很好！那就按计划行动吧！”丘衡也不多废话，迅速挥动手中令旗，指挥着汉军本阵当先脱离大部队，朝着西陶城右侧急速行军，截住右路要道。 紧接着，杨千万也不敢有丝毫耽搁，率领氐军紧锣密鼓地封锁住左侧要道。双方军队各自占据要道，摆出严密的阵势，严阵以待。 此时此刻，阿贵和窦茂二人正在城中大肆抢掠，得意洋洋，尽情享受着胜利带来的喜悦。 然而，突然间城外传来阵阵激昂的战鼓声，打破了原本欢快的气氛。没过多久，一名惊慌失措的士兵飞奔而来，向两人禀报说：“启禀大王，大事不妙！汉军已兵临城下，领军之人正是丘衡！” 两人见状不禁大吃一惊，心中暗自诧异汉军如此迅速的反应速度。 他们不敢耽搁，立刻飞奔至城头上观望局势。只见汉军并没有像预期那样围困城池，反而分成两股军队，分别盘踞于西南角和东北角。看到这一幕，两人不禁皱起眉头。 窦茂忍不住破口大骂：“可恶！这些汉军实在狡猾，如果他们选择围城，我们只需集中兵力，就能够从任何一个城门冲杀出去。可如今这样布阵，显然是算准了我们不会守城，不管我们从哪个方向突围，都会被其中一路敌军死死拖住。” 阿贵在一旁脸色沉重地凝视着两路汉军，沉默片刻后沉声道：“不过也有个好消息，那就是我们可以集中所有兵力，去对抗任意一路敌人，这样一来我们在兵力上就占据了绝对优势。只要能迅速击溃敌军，成功突围并非难事。” 窦茂微微颔首，接过话说道：“刚才我已经观察过了，东北角那边领军之人乃是丘衡本人，而西南角则是杨千万那个叛贼率领的仇池氐军。”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下眼神之后，都不约而同地把自己的视线集中到了杨千万所在的位置。 只见窦茂满脸怒容，咬牙切齿地说道：“上次被伏击之后损失极大，这个仇还没报呢，今天本王绝对不会轻易放过那个杨千万！” 阿贵对此表示赞同，他也认为与丘衡相比，选择从杨千万这边寻找突破口才更为明智和稳妥一些。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阿贵提出了一个计划：“既然汉朝军队并没有打算围困城池或者发动攻城战，那我们也不必急于出城突围，可以先把城里能用的物资全部搜刮干净，然后让士兵们好好休整一番。等到入夜之后，再从南门杀出重围，如果杨千万胆敢阻拦，我们就全力进攻一举击溃他！” 窦茂听了点点头，非常赞赏这个计策。两人意见达成一致后，便分头行动起来，各自下楼去部署相关事宜。 城外，鼓声持续响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丘衡终于下达命令停止击鼓，并要求魏延等诸位将领安排大军就地休整。 魏延心生疑虑，忍不住问道：“大将军，敌人很有可能会趁此机会突然突围啊，现在就让大军休整，会不会太冒险了些？” 丘衡轻笑一声，答道：“文长放心吧，敌军若要突围，想必现在早已突围了，现在没有突围，大抵是在等入夜，我军急行军而来，趁此时休整一番，也好恢复一些士气。只是也要注意防务，轮番休整便是。” 听到丘衡的解释，魏延方才放下心来，下令安排休整。 而后询问丘衡：“大将军，那末将是否也要通知杨千万那边休整？” 丘衡微微皱眉，凝视魏延，问道：“文长何时如此好心了？” 魏延一愣，忙解释道：“末将只是以为大敌当前，不可因小失大罢了。” 丘衡不由失笑道：“是么？本将军还以为文长是有意欲害杨千万呢。” 魏延闻言又是一愣，不解问道：“大将军何出此言？” 丘衡摇了摇头，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缓缓说道：“无需多问，本将军做事，自然有本将军的道理。” 魏延愕然，但既然丘衡不愿意说明原因，他也不敢再继续多问，于是抱拳行礼退下了。 魏延走后，丘衡双眼微眯，看着西陶方向。他之所以敢下令休整，除了认为敌军不准备立即突围之外，当然还有其他的原因，只是这些原因不便透露罢了。 他几乎可以笃定，阿贵与窦茂不敢，或者说不愿意朝他这边来突围，毕竟柿子总是要挑软的捏，全副武装的汉军和他们彼此熟知的氐军，终究有所不同，哪怕是丘衡做出一副休整的模样给他们看。 可若是杨千万也休整了，说不准阿贵与窦茂就不会错过这个好时机，直接冲上去突围，那么杨千万大军势必大败，这也就是丘衡所说以为魏延要害杨千万的原因。 虽然丘衡并不在意杨千万兵败，但他兵败却一定不能是由于丘衡自己的决策失误导致，否则这个黑锅可是扣在了丘衡头上，而不能处置杨千万。 所以丘衡不能让杨千万休整，除非是杨千万自己看到汉军休整以后自作聪明也休整，这样一来，若是兵败，丘衡便可治罪杨千万。 在汉军休整的过程中，杨千万视线受西陶城所阻对此一无所知，氐军始终严阵以待，生怕被城内的两部氐军偷偷溜走而被丘衡怪罪。 第211章 两部氐军突围 然而城中的氐军却将汉军休整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不久之后，就有一名士兵飞速前来禀报：“启禀大王，东北角的汉军目前已经开始原地休息调整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窦茂和阿贵互相对视了一眼，紧接着追问：“那么杨千万他们那边情况如何？” 属下赶忙如实回答说：“回大王，据观察，位于西南角的敌军依然保持着严整的军阵，暂时没有任何要休整的迹象。” “依你所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窦茂皱起眉头，凝视着阿贵询问道。 阿贵在略加思考之后，立刻回答道：“这必定是丘衡设下的陷阱，乃诱敌之计！企图引诱我们向他那个方向发起攻击并突围出去。” 窦茂低声沉吟片刻，表示赞同地点头说道：“嗯，确实如此，绝不能掉入敌人的圈套之中！好了，先退下吧，不必理睬他们。” 就这样，阿贵和窦茂完全无视了丘衡一方军队的休整举动，一门心思等待夜幕降临，准备寻找机会突围而出。 夜深时分，阿贵与窦茂大军终于开始行动了，只见南门大开，无数氐军从中涌出，直奔南面而去！ 很快，时刻保持警惕的杨千万便发现了城内氐军的动静，当即下令，大军开动，意图截住两部氐军的去路！ 与此同时，鼓号齐鸣，不仅鼓舞士气，同时也是为了提醒丘衡大军前来支援。 阿贵与窦茂见杨千万反应如此迅速，心中不由大怒，看来这个杨千万是一心想为汉军留下自己这支军队了，那便好，新仇旧恨，今日一并清算！ “阿贵，杀溃他们吧！”窦茂大喝道。 “好！杀！”阿贵策马回应。 在阿贵与窦茂的调动下，两部氐军放弃回避路线，干脆的转向直奔杨千万大军而去！ 与其回避让杨千万从侧翼切入拦截，倒不如直接正面冲杀过去，在丘衡来援之前杀溃杨千万大军。 这并不是他们的冲动决定，而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其一是两部氐军以逸待劳，在士气之上明显高于杨千万大军，其二则是数量上，两部氐军亦几乎是杨千万大军的两倍兵力，完全有机会碾压过去。 杨千万见阿贵与窦茂转头朝自己杀将而来，心下亦是大惊，尤其是那两位氐王怒气冲冲的朝自己杀来，一副要以二敌一将自己斩杀的模样，更是让自己胆寒。 这可不是当初伏杀之时，正面对战，他这支氐军无论如何都不是两部氐军的敌手，而他自己，与窦茂一人对战，姑且还能打个不分高下，可若是加上阿贵，也定是敌不过的。 一念至此，杨千万急忙放慢马速，隐入仇池氐军之中，他开始后悔当初伏杀之时没有趁着优势多杀伤一些阿贵与窦茂的大军了，如今只怕是要加倍的还回去。 现在唯一的指望便是就在附近的丘衡可以尽快听见这边的动静赶到战场，前后夹击两部氐军。 见到杨千万吓得躲了回去，窦茂嗤笑大喝道：“无胆鼠辈，真丢了氐族之脸！” 杨千万闻言脸色铁青，却依旧不为所动，避开二人所在位置。 转眼之间，两军相接，开始了一场激烈的大战！ 而另一边，魏延等人当然也很快发现了南边的动静，立马汇报给了丘衡。 丘衡抬头确认道：“文长可听清看清了？敌军当真全部出城了吗？若是声东击西之计，可就可能漏掉一条大鱼。” 魏延闻言，急忙下去令人探查仔细。 过了一阵，又火急火燎地赶回来报道：“大将军，斥候探报，敌军的确已尽数自南门而出，观其数量约莫两万人马，应是无误！” 丘衡这才悠悠起身，说道：“既如此，便出兵吧，记住，保持军阵行军，务必做好随时应敌的准备。” 魏延微微一怔，抱拳应道：“末将遵命！” 又过了一阵，汉军在诸将带领之下列好军阵，有条不紊的向南门挺进，前往支援仇池氐军。 而此时，杨千万已然苦不堪言，看着身边的族人一个个倒下，心里却是那般的无力，急行军之后又没有休整，还要面对两倍的敌军，着实过于吃力。 “该死！丘衡怎么还没到！”杨千万心里怒骂道：“难不成丘衡是故意不来救援，要放弃自己这支氐军了吗？” 杨千万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脸色越来越差，再这么下去，自己手下都会被两部氐军杀尽，可若是此时撤退，日后丘衡必定会以此为由，要问罪自己！投降？呵，与阿贵及窦茂还有魏王的梁子早已结下，哪有后路可言！ 此时此刻，杨千万方才发现自己似乎已经陷入了绝境，却不知从何开始竟走到了这种地步，没有其他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杀下去。 正当他即将绝望之际，丘衡带领的汉军终于赶到了战场，鼓声擂动！ 杨千万顿时心中大喜，暗道：“来了！来了就好，至少剩下的族人和自己都有救了！” “杀！！！”魏延一马当先率领主军发起进攻，张翼与句扶一左一右各领一军紧随其后，而柳隐则亲率八百鬼狼营精英携带诸葛连弩，纵马于侧翼进行射击。 窦茂与阿贵第一时间发现身后汉军动静。 阿贵果断说道：“丘衡已经赶到，不能继续恋战了，全力突围！” 窦茂还是没能与阿贵抓住杨千万，不由得朝地上啐了一口，答应道：“好，再饶杨千万一条狗命！” 实际上，早在丘衡大军赶来之前，窦茂与阿贵就已经可以杀穿杨千万大军突围而去了，之所以没有这么做，就是因为丘衡还没来，他们想趁机多杀伤一下杨千万的氐军，能有这样以多敌少的机会并不多，现在多杀一点，以后杨千万对他们造成的麻烦就会少一点。 若是可以将杨千万斩杀在这里，那就更好不过了，毕竟到了这个地步，他们与杨千万已经到了死敌的层面，哪怕同为氐人，亦没有任何余地。 第212章 小胜氐军 身后丘衡的威胁让两部氐军不敢再多逗留，在阿贵与窦茂的带领下全力突围。 没过多久，原本就士气低落的仇池氐军更难以抵挡两部氐军前进的步伐，被硬生生地杀出了一条血路来。 看到这样的情景，阿贵和窦茂两人脸上露出喜色，高举战刀激昂地喊道：“儿郎们！跟随着我们一起突围出去吧！” 他们的呼喊声如同雷鸣一般响亮，瞬间传遍整个战场。两部氐军士兵听闻后精神大振，全力以赴地将撕开的裂口不断扩大。 与此同时，杨千万在侧翼奋力杀敌，将主战场交给由丘衡率领的汉军。 魏延、句扶以及张翼三位将领已经成功冲入敌方阵营，犹如猛虎下山般肆意砍杀那些只想逃跑的两部氐军。 然而，尽管他们奋力拼杀，但也仅仅能够拖住敌人的部分兵力，大部分敌军还是成功逃脱了战线，朝南逃窜！ 坐镇中军的丘衡密切关注着战局变化，他当机立断地下达追击命令，力求最大限度地扩大战果！ 柳隐所率领的八百名精锐鬼狼营如旋风般疾驰向前，始终与敌军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并利用诸葛连弩发起射击。 严格意义上来讲，这是诸葛连弩第一次在真正的战场上展现其威力，结果令人惊叹不已。八百名精锐战士每人发射完十支箭矢后，竟然造成了至少两三千人的伤亡。 而在诸葛连弩十发箭矢射完之后，柳隐并没有贪功冒进，因为他这八百精锐与身后大军的是脱节的，若是冒然进行近身冲杀，势必会有所损失。 将鬼狼营精锐折在这些氐军身上，哪怕就是一个，丘衡与柳隐都会心疼不已！于是，柳隐放慢速度，与大军会合一处，在大军的掩护下再对两部氐军进行追杀，风险便降低许多。 然而，丘衡的汉军毕竟是步骑混编，面对几乎全是骑兵的氐军，着实难以追赶，步兵大军逐渐落后脱节，若骑兵继续深追，恐有危险，因此，再追杀了二里地之后，丘衡亦是下令停军不追，清点战场。 不一会儿，杨千万率领残军来见丘衡，急问道：“大将军，敌军溃逃，为何不继续追了！” 丘衡瞥了他一眼，微怒说道：“氐王没能留住氐军，倒问起本将军为何不追了？” 随即指了指正在清理战场的军士们说道：“喏，本将军不似氐王，手下尽是骑兵，若是深追，恐有不测。” 被丘衡阴阳怪气的内涵之后，杨千万也不禁上了火气，急道：“若非大将军迟迟不见支援，敌军岂能逃脱！” 丘衡阴冷的看了杨千万一眼，嗤笑说道：“氐王是在质问本将军？” “不敢，只是本王不解，大将军为何来迟？”杨千万沉声问道，他完全有理由怀疑丘衡是故意拖延时间，若是没有一个合理解释，他便不会再信任丘衡。 丘衡冷哼一声，说道：“好，既然氐王有所疑惑，本将军便解释解释。听见动静之后，本将军先是确认城内氐军尽数出南门突围，而后便立即动军支援，虽然步骑混编行军不快，但谁又能想到氐王连这点时间都坚持不住？” 杨千万闻言凝眉追问道：“为何大将军要先确认城内情况而不是立即支援？” 丘衡哈哈大笑，鄙夷说道：“若本将军是那两部氐军统领，面对这等情形，必将派出小部自南门突围，吸引两军注意力后大军再从北门突围，此乃声东击西，舍小取大之计，竖子无谋，提防倒是本将军的不是了？” 杨千万闻言哑然，诚如丘衡所言，的确有可能存在这种情况，难道真是自己错怪丘衡了，只是运气不好吗？ 见杨千万沉默不语，丘衡冷哼一声，命令道：“氐王稍后记得报上仇池氐伤亡情况。”说罢，便拂袖而去，俨然一副动怒的样子。 丘衡带大军进入西陶城中，城内已经被搜刮一空，鲜有生气，他沉默着走过街道，忽然在一条阴暗的胡同深处，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什么人！”侍卫抽刀喝道，这一喝，竟吓出了更大的动静。 丘衡按住侍卫的手，沉声命令道：“收回去。” “喏！”侍卫得令收回佩刀。 丘衡看向胡同，努力挤出一抹和煦的笑容，柔声呼唤道：“没事了，出来吧。” 等待丘衡的是一阵风声，而胡同内再无动静。 侍卫见状，问道：“大将军，是否需要……” 话未说完，丘衡便轻轻摇头，依旧默默地看向胡同，眼中划过一丝神伤。 良久之后，胡同内终于又有了动静，只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阴影中，一个灰头土脸的小男孩露出面来，怯怯地看着丘衡。 丘衡微笑说道：“过来吧，坏人已经跑了。” 小男孩谨慎问道：“你是什么人？” “汉国大将军。” 听见丘衡的回答，小男孩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叫道：“你们怎么现在才来啊？” 丘衡眉间微蹙，一时竟无言以对，怎么现在才来？是啊，怎么现在才来。 丘衡暗叹一声，上前半蹲在小男孩面前，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问道：“你父母在哪里？” 小男孩哭声渐弱，抹了抹眼泪，指了指一旁的房子。 丘衡顺着看去，起身走入了那座房子，刚一入门，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涌入鼻腔，两具尸体横在里间地面，丘衡淡淡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去，走前掩上大门。 回到小男孩身边，丘衡将其一把抱起，说道：“小家伙，你父母不见了，以后，你便跟着本将军吧。” 说完，无视小男孩发愣的神情，便带着他往县衙去。 不久之后，清理完战场的诸将以及杨千万都先后回归。 经他们统计，此战只是仇池氐军损失最为严重，伤亡已然超过五千，而汉军本军伤亡则不过一千，击杀两部氐军则有七千之众。 丘衡听完之后一脸不悦，跨坐在主位，单手撑着脸，目光灼灼地看着众人，显然对于这个结果十分不满。 第213章 发现偷家 两部氐军死亡的人数有七千余人，其中至少有五千人是被英勇善战的汉军斩杀的！ 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杨千万所统领的军队折损五千兵力，却只是击杀了两千敌军。通过这样的数据对比，可以清晰地看出杨千万率领的这支氐军战斗力相当羸弱。 此刻，丘衡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杨千万身上，只见后者略微低垂着头，根本不敢正视丘衡的眼睛，更不敢轻易开口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丘衡无奈地叹息一声，然后缓缓说道：“唉，明日我便带领本部人马继续向南追击阿贵和窦茂。至于氐王，此次战役已然损失惨重，还是先返回冀县城内好好休整一番吧。” “倘若另外两支氐军胆敢靠近冀县附近，那时你们再出城协助攻击，但如果没有其他情况发生，只需守住冀县确保万无一失即可，这个任务对于氐王来说总该不成问题吧？” 听到丘衡这番话后，杨千万顿时惊愕不已，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说实话，他的内心深处始终对丘衡心存疑虑并保持警惕，但他万万没想到丘衡居然会直接命令自己回避战斗以保存现有的氐军实力。就在这一刹那间，之前对丘衡积累下来的种种不满情绪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只有满心的感激之情。 杨千万真诚地行了一礼，感动道：“多谢大将军体谅，本王誓死不会让阿贵与窦茂踏入冀县！请大将军尽管放心。” 丘衡凝视着杨千万，眼中闪过一抹深意，嘴角微微上扬，轻声笑道：“如此甚好。” 然后，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之事，他稍稍顿了一下，接着补充道：“哦，对了，既然氐王亲自镇守冀县，那么烦请将杨修带到冀县关押起来。这个人至关重要！务必确保不能让他逃脱！否则......” 话音未落，丘衡的眼神骤然变得冷峻，带着一丝威胁地直视杨千万。 此时的杨千万还沉浸在喜悦之中，听到丘衡的要求，毫不犹豫地满口应承下来：“大将军尽管放心，如果出了差错，本王定当提头来见！” 在他心目中，自己手中还有四千多士兵，看守一个微不足道的杨修简直易如反掌！又怎会出现任何问题呢？ 丘衡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语气和蔼地说道：“很好，有氐王的承诺，本将军也就安心了。” 待一切事务安排妥当后，众人纷纷离去。军队留在城中休整，整夜相安无事。 第二天清晨，阳光洒遍大地。丘衡和杨千万分别踏上征程，一路率领部队朝南进发，另一路则往东而行。 却说阿贵与窦茂突围之后，久久不敢逗留，一直往南逃奔，直到后半夜，方才敢停下来，寻了一处山林稍作休整。 他们知道，丘衡肯定是要追上来的，所以也不敢太贪时间，次日清晨，便也继续开始行军，好在手下氐军皆是骑兵，丘衡想要追上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坏消息是，在丘衡的刻意安排下，两人逃离的路径是以前行过的老路，也就是说，他们现在正在走回头路，想要找到下一个可以劫掠的城池，还需要浪费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然而祸不单行，在他们的行军途中，竟然还撞见了自己部落逃亡的几名族人。 “大王！兴国和河池两寨都被该死的汉军攻下了，族人们都被俘虏了！” “什么！”阿贵与窦茂皆是一惊，按理说，汉军应该优先处理他们两路大军才是，只要大军构不成威胁，那些族人何时不能处理？可丘衡却是反其道而行，先把他们老家端了。 “这丘衡真是无耻之辈！”窦茂大怒道：“居然先对我族妇孺下手，简直是无耻至极！” 阿贵则是苦笑道：“这大抵是在断我们后路，准备斩草除根了吧。” “不行，必须把族人解救出来！”窦茂握紧拳头，坚定说道，随即便问逃生的族人：“你们可知那汉军有多少人？往何处去了？” 族人们互相交流确认一番，回道：“禀告大王，攻寨的汉军大抵有五千人，至于方向，有族人见他们驱赶着族人往东北方向去了。” 得到情报之后，阿贵与窦茂当即下令大军转向朝东北行军，同时派出大量斥候，顺着这个方向搜寻汉军踪迹。 好在这个行军方向还不会与身后的丘衡大军撞在一起，阿贵与窦茂微微松了口气。 数日之后，阿贵与窦茂派出的斥候终于打探到汉军的下落。 “大王！发现五千汉军正驱赶着族人们在前往冀县方向的大道之上。” “何人统领？” “只见‘王’字单旗。” “王？”阿贵与窦茂对视一眼，皆是微微摇头，显然，在他们的印象里汉军大将之中并无姓王的将领，想来应是无名之辈，当即大喜。 “好，传令下去，全速行军，务必在冀县之前截住这支汉军，解救族人！” “遵命！大王。” 而后方正在追击两部氐军的丘衡本军，此刻也发现了两部氐军行军路线的突然变化，丘衡心中有数，暗笑一声，直接下令道：“大军转向，朝冀县进军吧。” 魏延闻言讶异道：“大将军，两部氐军这马蹄方向，似乎也不是朝冀县而去啊？” “听令行事，本将军料定他们会出现在冀县附近。”丘衡淡淡说道。 汉军本军步骑混编，行军本就比两部氐军要慢，若是跟着他们的足迹走，距离势必会越拉越大，届时一不小心，不知道又有多少小城会惨遭他们劫掠。 既然知道他们已经发现王平袭击他们后方之事，早晚会出现在冀县附近，丘衡此时直接前往冀县，正好利用信息差拉短了距离，之后他们若是留下族人，再想甩开丘衡大军可就难上加难了，这就是丘衡的打算。 这一切，还得归功于王平，他按照丘衡的意思，出现得恰到好处，此刻，他正驱赶着数万氐人，走在前往冀县的大道之上。 第214章 王平中伏 时间匆匆流逝，转眼间又过去了两天。王平离目的地冀县越来越近了，按常理来说，他现在应该满心欢喜才对，但事实却并非如此，此时此刻，他的脸上满是忧愁和烦恼。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今天就能到达冀县了。可是，如果今天阿贵和窦茂还没有现身，那就意味着丘衡的计划将有可能会落空。 到那时，他别无选择，只能顺水推舟，带领氐族人民进驻冀县。当然，故意放慢行军速度也是行不通的，那样做只会引起氐军的怀疑。 然而，他的这些担忧其实都是多余的。 因为阿贵和窦茂早就已经提前赶到了王平前方，并悄悄地藏匿于山间，伺机而动，只待王平一露面，他们就会立刻冲杀下去，解救被俘虏的族人。 双方都各怀鬼胎，一场“惊心动魄”的伏击战正悄然酝酿着。 终于，王平率领军队进入了两支氐军的视线范围内。 五千汉军裹挟着氐族人，缓慢地向前移动着。为了防止氐族人逃脱，五千名汉军几乎完全舍弃了军事阵型，对氐人呈现包围之态，一心只想困住氐人。 但凡是个打过仗的，都能够一眼看出来，汉军的现在的防守能力异常脆弱。 这一幕恰好被阿贵和窦茂两人看到，窦茂忍不住轻蔑地嘲笑起来：“看看这些汉军摆出的阵势，简直就是不堪一击！只要我们全力冲杀下去，必定能够取得巨大的胜利！” 阿贵对此深表赞同，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回应道：“没错，这里的汉军数量稀少，他们之所以这样布阵，想必也是无奈之举，想阻止我们的族人逃脱罢了。不过，我们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等会儿发动攻击时，一定要首先击溃敌军队伍最前面的那位将领。” 窦茂充满自信地拍着胸脯保证说：“放心吧，除非是像神威天将军那样厉害的角色，否则本王还不放在眼里。”说完，他紧紧握起拳头，眼神坚定而锐利。 “好了，都做好准备。”眼看着王平率领的军队越来越近，阿贵刻意压低声音，用一种低沉而严肃的口吻提醒众人。 此刻的窦茂也不再说话，他那双眼睛如同鹰隼一般，死死地盯住前方引领军队的王平。 当王平行进至山口处时，只听得一声惊雷般的怒吼响起：“杀！！！”紧接着，阿贵和窦茂高举长刀，如饿虎扑食般率领两部氐军从山上疾驰而下，其气势磅礴，锐不可当！ 王平心头猛地一震，急忙抬头望去，但见滚滚人流如泥石洪流般从侧面山巅倾斜而下！“好家伙！竟然摆出如此浩大的阵势。”王平暗自惊叹不已，如果真让这两支氐军正面冲撞过来，后果必将不堪设想，这绝非他所愿见到的局面。 原本计划遭遇氐军后稍加抵挡便撤退的王平，此时哪里还有胆量与其抗衡？ 他当即脸色大变，装出惊恐万状的样子，扯起嗓子高声喊道：“有伏兵！速速随本将军撤退！！！” 话音未落，他已毫不犹豫地抛下那些氐人士兵，转身扭头狂奔而逃。汉军士兵眼见主帅临阵脱逃，顿时心慌意乱，也纷纷丢盔弃甲，狼狈不堪地跟随其后逃窜。 “敌将休走！有种就跟本王决一死战！”窦茂见状，心知王平毫无斗志，不禁狂笑起来，并出言嘲讽挑衅。 然而，王平对他的叫骂充耳不闻，只顾埋头狂奔，一心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危险之地。 借着下山的冲势，两部氐军势如破竹，很快便冲到了汉军面前。 那些没有来得及逃走的汉军士兵们，瞬间就成为了窦茂和阿贵手中长刀的刀下亡魂。 王平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身后那些因为来不及逃跑而惨死在敌人屠刀之下的兄弟们，眼眸之中流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不忍和悲痛之情。 然而，为了能够让丘衡精心策划的战略计划得以顺利实施，他也只能默默地在心中祈祷，希望其他幸存下来的兄弟们能够紧紧跟随自己一起平安无事地逃离这个危险之地。 前往冀县的道路已经被敌军彻底截断封锁，王平无奈之下只得改变方向朝着距离较近的新阳城进发。 此时此刻，太阳逐渐西沉，余晖映照出一片金黄灿烂的景象。在杀光所有来不及逃窜的汉军后，窦茂仍然心有不甘，企图继续追击并消灭王平所率领的军队。 但就在这时，阿贵果断站出来拦住了窦茂，并语重心长地劝说道：“窦茂，我们这一战已经可以说是大获全胜！所谓‘穷寇莫追’！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应该是妥善安顿好咱们的族人们，然后再好好考虑一下接下来该采取什么样的行动策略才更为妥当！” 窦茂听了阿贵这一番话后，觉得言之有理，于是点了点头，打消了继续追杀王平等人的念头。 二人带着大军回去，冲杀之时，为了最大限度的杀伤汉军，阿贵与窦茂都没有留下任何的氐军安抚这数万氐人。 但他们却没有一个逃跑，而是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因为他们已经没有去处可去，也只能干等着，直到阿贵与窦茂带着大军回来。 看着眼前的数万族人，阿贵与窦茂竟都感到有些头疼，犯了难处。 眼下他们是游击队伍，带着族人不仅影响行军不说，没有据地，这数万族人只能用累赘两个字来形容，就是劫掠来的粮草，也禁不起这些族人吃的啊！ 眼看夜色将近，阿贵与窦茂面色凝重，下令道：“全军原地休整，派出斥候警戒！” 即便难以处理，但要他们放弃这些族人，他们也属实是做不到，眼下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入夜之后，阿贵与窦茂在营中对坐。 阿贵无奈苦笑道：“也不知长安战况如何了，只怕还未等到魏王到来，你我便要死在这凉州境内了。” 窦茂虽然面色凝重，却也不像阿贵那么悲观，一心思考如何破局。 第218章 送走杨修 阿贵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着，眉头紧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问题。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停下脚步，目光坚定地望向前方，开口说道：“这样吧，本王派遣十位英勇善战的随从陪伴先生一同返回长安，确保先生一路平安无事。杨公子觉得如何？” 杨修听闻此言，微微抬起头来，目光与阿贵对视片刻，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他轻声回应道：“既然是氐王的一片美意，那在下岂有不领情之理？多谢氐王关怀备至！” 阿贵摆了摆手，豪爽地哈哈大笑起来：“区区小事罢了，不必挂怀。杨公子能够早日平安抵达长安，本王也就安心了许多！” 紧接着，阿贵亲自精心挑选出十位身强体壮的氐人，并郑重嘱咐他们务必尽心尽力保护杨修周全。 待一切安排妥当之后，阿贵又特意为杨修准备了充足的干粮，以备路上不时之需。 杨修感激涕零，再次拜谢，声称定会铭记这份恩情。随后，他带领着这十位被挑选的护卫踏上归程之路。 窦茂站在远处默默注视着杨修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充满疑虑不解。 他忍不住转头询问阿贵：“如今我们自身处境艰难困苦，朝不保夕，为何还要对这个汉人如此优待有加？” 阿贵脸上原本灿烂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但眼神依然坚定从容。 他缓缓回答道：“此人深得魏王信任器重，在魏王跟前颇具话语权。给予他些许恩惠并无大碍，权当结交一份善缘罢了。倘若将来真有那么一天时来运转，或许你我还能从中受益匪浅呢……” 说完这些话，阿贵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去，留下窦茂独自陷入沉思之中。 走到半路时，他突然停下脚步，沉默片刻后接着说：“实际上，给他安排护卫不仅是确保他的人身安全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起到监视作用，以免他四处乱窜，弄出一些难以收拾的乱子来。” 窦茂微微一笑，表示认同道：“这恐怕才是关键所在吧！毕竟要是他无法顺利回到魏王身边，事情可就麻烦大了。” 阿贵心中自有盘算，而杨修同样也有自己的考量。 此时此刻，在杨修眼中，想要魏国入主凉州已无可能。 只要他将所掌握的情报传递给曹操，那么阿贵和窦茂这两位氐王，无疑将会成为被舍弃的棋子。 即使他选择隐瞒这个消息，但当曹操得知三路大军攻打宛城的战报后，凭借他对曹操性格的了解，必定会改变进攻凉州的计划。 到那时，如果曹操下令撤军，而杨修依然留在阿贵和窦茂身旁，他们怎会轻易放过他呢？ 长安早已开战，相信荆州那边很快也会动手，谁也无法预料到何时会传来曹操撤军的消息。 因此杨修心急如焚，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去。对于阿贵精心安排的十位氐族护卫，他并未放在心上，心想抵达目的地后大可将其灭口了事。 成功解决掉杨修这个棘手的难题后，摆在两部氐军面前的难题接踵而至，两部氐军究竟应该何去何从？ 第一个被两位氐王否决的方案就是攻打冀县。 这其中缘由显而易见，冀县作为天水地区相当重要且规模宏大的县城之一，要攻克它谈何容易！ 而且在此之前，他们曾对冀县略作侦查，发现那里戒备森严，固若金汤。 倘若强行攻城，恐怕不消多时，附近的丘衡大军便会闻讯赶来。届时，他们有族人拖累，更加难以逃脱敌军追杀。 为了解决族人安置这个头等大事，阿贵和窦茂果断作出决策：继续向西挺进，穿越陇西地区，踏入羌族领地，向羌王求助。 只有不在汉国境内，他们的族人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安全。 等确保族人无虞，没有了后顾之忧，方可折返回来与丘衡继续周旋。 这个方向，又要去到中陶那块片区，可以说，这段时间，两部氐军在和丘衡完整的兜了一个大圈。 但是根据他们的判断，此刻丘衡应该尚在氐道一带搜寻他们的踪迹，所以他们丝毫不担心会与丘衡大军撞上。 然而，他们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们刚刚离开不久，丘衡便已经来到了冀县。 冀县城外，旌旗飘扬，丘衡骑着战马来到城下。他抬头望向那戒备森严的城头，却未见到王平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之色。 只见丘衡深吸一口气，高声喊道：“吾乃大汉大将军丘衡，速令韦康出城一见！” 城头上的守军听到是大将军，顿时吓了一跳。他们纷纷探头张望，当看到丘衡身后那如潮水般汹涌的大军时，脸色变得苍白无比。一名守城将领不敢怠慢，急忙转身飞奔进城，向韦康禀报此事。 韦康正在府中焦急地踱步，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中一惊，立刻带着一群亲信随从，急匆匆地赶出城门，与丘衡会面。 见到丘衡，韦康连忙上前一步，躬身施礼，说道：“大将军远道而来，下官未能远迎，还请恕罪。日前下官得到线报，有两部氐军在附近出没，为保城池安全，不得不下令全城戒严，请大将军见谅。” 丘衡微微颔首，但他的眉头却紧紧皱起，追问道：“王平和杨千万二人，如今是否身在城中？”言语之中，透露出一股担忧之意。 韦康闻言不禁一愣，疑惑问道：“大将军何出此言？此二人皆不在城内啊！” 他看到丘衡的神色，自以为丘衡是在担心二人安危，急忙解释道：“下官从未见过二人来到冀县过，倒是张翼将军带领着氐族人来过一次。” 韦康看了一眼丘衡身后，张翼正立于一边，安然无恙，不禁松了口气。 韦康这一说完，丘衡便知道这两路都出了问题，杨千万出事他是无所谓的，但是王平出事令他不得不加以重视。 丘衡对韦康淡淡说道：“韦刺史可知晓，那两部氐军具体动向？” 第219章 追上氐军 韦康微微颔首，点头说道：“回禀大人，下官是在东面方向发现了两部氐军的踪迹，但他们随后就朝着西边行进而去了。由于城内防守力量有限，下官担心派出斥候追踪会遭遇不测，所以并未让其贸然行动。” 丘衡听后，轻轻颔首，回应道：“嗯，韦刺史此举甚妥。既然如此，那本将军便决定立刻率军向西进发，追击这两部氐族敌军。” “希望韦刺史能在附近的几座小城中展开搜查，探寻王平一部的下落。如果得到了王平的消息，请务必转达给他，命令他率领军队西进，与本将军会师作战。另外，若是有杨千万的消息，即刻汇报于本将军。” 韦康神情专注地倾听着丘衡的嘱托，待对方话音落下，他立即恭恭敬敬地回答道：“请大将军尽管放心，下官定当谨遵您的嘱托，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丘衡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随即便毫不犹豫地带领大军向西挺进，全力追寻阿贵和窦茂的行踪。 与此同时，韦康也严格按照丘衡的指示行事，迅速下达命令，派遣士兵在周边地区展开广泛搜索，试图获取有关王平部队的任何线索。 当初战败撤退的王平正在新阳稍作休整，原本计划等待两部氐军远离后再率军返回冀县等待丘衡归来。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丘衡竟然抢先一步到达冀县。 于是，在韦康下达搜索命令后不久，王平也带兵赶到了冀县，而在此途中，他已然得知韦康正在寻他的下落，只需稍微一想便知这是丘衡的指令。 因此，当他来到冀县见到韦康之时，便开门见山的问道：“可是大将军有何指令欲传达于末将？还请韦刺史明示。” 韦康稍显意外，但涉及军事，他没有多问王平是怎么知道的，而是简单直接的回答道：“大将军命令王将军马上西进与其会合作战。” 王平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便抱拳行礼道：“既如此，末将这便告辞。” 说罢便匆匆领兵离去，只留下韦康一人在风中凌乱，良久之后，暗暗赞道：“不愧是大将军麾下将领，做事真是雷厉风行，来去匆匆。” 正如丘衡所预料的那样，两部氐军带领着他们的族人前进得异常缓慢。 对于这一点，丘衡早在当初从新野出逃时就有所领教。 不出数日，丘衡率领的军队便成功地追上了那两支氐军。 当看到丘衡庞大的军队逼近时，阿贵和窦茂都露出了惊恐万分、仿佛见到鬼一般的神情。这种表情丝毫不逊色于昔日杨千万面对这两部氐军时的反应。 "这怎么可能!" 窦茂忍不住失声惊叫起来。 而一旁的阿贵虽然沉默不语，但他额头上暴起的青筋却彻底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情绪。 然而，令两人始料未及的是，丘衡并未趁机向两部氐军发动攻击。 若真如此行事，不仅氐军会遭受重创，连他们的族人恐怕也难以幸免。 相反，丘衡下达命令，让自己的大军在两部氐军面前严整地展开阵势。 接着，他本人则在魏延、张翼等诸位将领的簇拥之下，稳稳地站在阵前，显然是打算与阿贵以及窦茂两人直接进行阵前对话。 丘衡此举无疑是给足了对方脸面，同时也让氐军有足够的时间去重新调整他们的军阵。 阿贵在安排好布阵工作后，与窦茂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一同驱马踏出阵营，来到了两军对阵的前线。 丘衡看着眼前的两人，眼神微眯，嘴角轻轻上扬，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他微微侧头，语气平静地问道：“杨千万何在？” 窦茂听到丘衡的问话，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狰狞的笑容。他仰头大笑起来，声音响彻整个战场，仿佛要向所有人宣告自己的胜利。 “哈哈哈，丘衡！那个叛徒已经被本王亲手斩下首级，他的尸体此刻恐怕还在城外暴晒呢！仇池氐军如今已尽数归降于本王，就连你派遣去攻打氐族山寨的五千汉军也损失过半！” “这样的结局，不知道你是否感到满意呢？世人都说你丘衡智谋过人、算无遗策，但在本王看来，也不过如此罢了！” 窦茂心中暗自得意，认为自己这番话一定能够激怒丘衡，让他失去理智。 然而，面对窦茂的挑衅和嘲讽，丘衡却始终保持着镇定自若的神情。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任凭窦茂如何叫嚣，都没有丝毫动容。 倒是魏延等诸将在听见这个消息之后尽皆微微色变，同时又对丘衡的表现感到十分惊讶，看见丘衡竟然如此冷静，诸将的心瞬间又安定了下来，脸色恢复平静。 显然，他们不由自主的认为，这些事要么是都在丘衡的预料之中，要么是不会影响大局。 窦茂见丘衡毫无反应，甚至隐隐带有嘲讽的意味，笑容不由僵住，这样的情景让他觉得自己仿佛像是一个小丑一般。 见窦茂不笑了，丘衡这才轻骂一句：“真是废物啊！” 众人也不知道是在骂谁，只有丘衡自己清楚，原本，他计划等待杨千万逃回冀县后，便以放纵杨修逃脱以及之前犯下的诸多罪过为名，将其当众处决，并顺势接管仇池氐军。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杨千万率领五千氐军竟然命丧于阿贵和窦茂之手！听闻窦茂所言，想必王平此番也遭遇挫折。 尽管如此，这一切尚在可承受范围之内，毕竟丘衡的数个重要目标已然实现，只不过损失超出预期而已。 至于杨修之事，他绝不多言半句，若杨修足够机智，理应早已逃遁无踪。 如今情报已得手，接下来需要思考的问题便是如何应对当前这支由两部组成的氐军。 丘衡并未立刻下令发动攻击，除了存有问询意图外，更主要的原因在于贸然开战实非明智之举，性价比太低。 目前手下汉军只有一万，真要打起来丘衡相信可以战胜，但却也要损失惨重，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所以不急着主动开战。 第220章 放弃族人 丘衡不动声色地注视着阿贵和窦茂两人，心中暗自思忖。 通常情况下，当两个地位相当的人共同合作时，要做到完全同心同德并非易事。 于是，丘衡琢磨着是否有办法挑拨离间他们俩之间的关系。 然而，经过一番仔细观察后，他很快放弃了这个想法。 在这两人当中，不知出于何种原因，窦茂似乎隐约间将阿贵视为首领。 造成这种状况的缘由，大概是由于当初杨千万伏击的氐军多数来自窦茂的麾下，致使双方的实力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倾斜，从而形成了如今这种地位差异。 毕竟对氐族人来说，谁的力量更强大，谁就能掌握更多话语权，这是他们所信奉的道理。 丘衡不再深入思考下去，而是高声呼喊道：“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本将军实在不忍心残害无辜百姓，如果二位氐王愿意放下武器投降，本将军必定会好生相待，如此一来，岂不皆大欢喜？” 实际上，丘衡非常明白，阿贵和窦茂绝不可能接受投降。倘若他们真有心归顺，恐怕早就像杨千万那样主动前来投靠自己了，又何须拖延至今日呢？ 然而，他这样做并不是多余的举动。 他说这些话是说给他们手下的士兵和平民听的，是向所有人表明自己的态度。 在丘衡看来，阿贵和窦茂必须死，但是对于其他的人，丘衡会尽力去接纳和归顺，毕竟如今的汉国最为缺乏的就是庞大的人口基数。 果不其然，当阿贵和窦茂听到这些话后，两人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都看到了那份坚定不移的神色。 于是，阿贵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丘衡！少废话！如果你要战，那我们就在这里一决生死吧！” 面对阿贵的挑衅，丘衡无奈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劝说道：“难道两位氐王就不曾为自己的族人考虑过吗？要知道此时开战，你们的族人恐怕都会面临极大的危险，可以说是九死一生啊。” 丘衡尽可能的把自己包装成爱民如子的形象，不得不说，这一劝，确实让后面那些氐人有所动摇。 窦茂闻言，顿时怒火中烧，他怒吼一声：“在战场上，怎么能有妇人之仁！我们氐族的勇士们，从来没有懦夫和怕死之人！你要是敢战，尽管放马过来就是了！” 丘衡缓缓地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他微闭着双眼，静静地面对着氐军，进行着无声的对峙。 阿贵和窦茂一下子陷入了困惑之中，完全猜不透丘衡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窦茂忍不住压低声音对阿贵问道："这丘衡既不进攻也不撤退，究竟想干什么呢？" 阿贵同样心中充满疑虑，但他还是谨慎地回答道："不好说，丘衡一向狡猾多端，我们还是小心行事，切勿轻举妄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窦茂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大声喊道："丘衡！你要么就打，要么就撤，这样一直僵持下去有什么意思？给个痛快话吧！" 听到窦茂的呼喊，丘衡这才慢慢睁开眼睛，淡淡地回应道："本将军之前已经表明态度，并不想滥杀无辜。两位氐王如果执意要开战，可以率军冲击我军阵营，如此一来，至少不会牵连到氐族的百姓。" 窦茂气得七窍生烟，破口大骂道：“少在这儿惺惺作态了！这天底下还有谁不清楚你那臭名昭著的坏名声！” 丘衡却只是微微一皱眉头，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应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如今时过境迁，本将军早已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魏延等诸位将领听到这话，纷纷面露尴尬之色，额头黑线密布，心中暗自嘀咕：大将军脸皮还真是够厚的！而阿贵和窦茂更是瞠目结舌，哑然失笑，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应对丘衡这番说辞。 窦茂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压低嗓音向阿贵询问道：“现在咱们该如何是好？到底打还是不打？” “汉军的作战能力不俗，正面交手，胜负难料，我们的目的是牵制消耗，还是尽量避免决战吧。” “那……逃吗？” 阿贵则苦笑着回答道：“难道真的要舍弃我们的族人们不管不顾了吗？” 窦茂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众人，然后又把声音压得更低一些，忧心忡忡地说道：“眼下似乎并无其他良策可选了。毕竟咱们的粮草物资也撑不了太长时间，如果继续在此地跟丘衡僵持不下，最终吃亏受损的肯定是我们啊！” 阿贵紧咬牙关，心中如翻江倒海一般无法平静。一边是自己生死与共的族人，一边是迫在眉睫的危机，这个抉择实在太过艰难。 窦茂看着阿贵痛苦挣扎的模样，心中也十分不忍，但他知道此时必须当机立断。 于是他焦急地劝说道："阿贵，那些人同样也是我的族人呐！若不是情况危急到万不得已，你觉得我会忍心抛弃他们吗？！我还是那句话，带着族人，只会全军覆没，唯有放下族人，大家才都有一线生机！" 窦茂这番言辞如同一把重锤狠狠敲在阿贵心头，让他本就摇摆不定的决心终于彻底崩溃。 他仰天长叹一口气，满脸苦涩地道："罢了......那就依你所言......朝北逃吧？"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舍弃族人，继续朝西行无疑是没有意义的，阿贵毅然决定改变路线，引领丘衡朝北而去，尽可能远离长安方向。 窦茂微微颔首，以表示对阿贵决策的赞同。 而后，阿贵举起长刀，下令道：“全军听令！随本王撤退！” 说罢，阿贵与窦茂带头往北奔逃。 麾下氐军虽然觉得有些突然，疑惑不解，但是军令如山，他们不得不随氐王撤退。 阿贵一边策马一边高声喊道：“丘衡！若不善待我氐族百姓，来日本王定会取你性命！” 声音悠扬地飘荡在空中，落入在场每一个氐族百姓的耳中。 第221章 狄道苏则 这个时候，这些氐人才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这两位氐王竟然打算抛弃他们！ 那些原本还想着跟随军队逃离此地的氐人，此刻一个个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茫然失措地呆立当场。 丘衡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暗喜，嘴角亦是泛起一抹冷冽的笑容，嘲讽道："真是可笑至极！只会口出狂言却不敢付诸行动的废物罢了，如果真有能耐取走我的性命，为何不趁现在动手呢?" 说完，他催动马匹，朝着氐族百姓飞驰而去。诸位将领和大军见到此景，纷纷紧紧跟随着他。 眼见着大军汹涌而来，氐人们惊恐万状，彼此紧紧相拥在一起，满脸惶恐地注视着这支逼近的军队，心中害怕极了，生怕下一刻那锋利的屠刀就会无情地砍向自己。 当快要接近氐人时，丘衡猛然拉紧缰绳，让战马停住脚步。他抬起手，示意身后的大军停止前进。 然后，他面对着那群惊惶不安的氐人，高声喊道："你们都已经亲眼目睹，是你们的氐王软弱无能，舍弃了你们。本将军一向言出必行，只要你们愿意投降，就可以跟随本将军的亲信前往冀县，自然会有人妥善安置你们，给你们安排生计；倘若不愿意投降，尽可自行离开，本将军绝对不会强留。" 氐人们看到丘衡并无杀意，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来，如释重负。随后，他们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场面一度变得嘈杂混乱。 丘衡心里清楚，他们正在商讨是否投降之事，但他并未过多干涉，只是平静地说：“本将军只给你们一刻钟时间做决定。” 说完，他调转马头走到一旁，静静地等待着氐族人给出答案。 还未到一刻钟，就已经有一名族中老者走出来，他的身体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着，声音也略带结巴：“感……感谢将军不杀之恩，我等愿意归降汉国。” 丘衡转过身来，看着那名老者，微微颔首，接着，他转头对魏延下达命令：“选出十位士兵，带领这些人返回冀县。” “十名？”魏延闻言，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毕竟之前驱赶这群氐人时，丘衡可是派出了整整五千兵马啊！如今却只需区区十人押送，这实在让人难以置信。然而，丘衡的眼神异常坚定，似乎胸有成竹。 “放心吧，他们现在绝不敢逃跑。”丘衡语气肯定地安慰魏延道。 “遵命！”魏延虽然心存疑虑，但还是迅速执行了命令，从军队中挑选出十位兄弟负责带路。 安排妥当后，丘衡毫不犹豫地下达了继续行军的指令，全力追击两部氐军。 他并不担心两部氐军会被跑掉，因为他们前进的方向，正有一支对他们而言如同噩梦的军队赶来。 近十日之后，两部氐军成功地与丘衡拉开了一段不小的距离。 然而，就在这时，他们面临着一个严峻的问题，军中所携带的粮草已经所剩无几。 面对这种情况，阿贵和窦茂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决定抓住这个难得的时间差，对狄道城发动一次奇袭，希望能够借此机会掠夺一些物资。 于是，氐军们马不停蹄地急速行军，终于抵达了狄道城下。 可令他们惊讶的是，当他们来到这里时，却发现整座城池已经处于高度戒备状态，显然是做好了应对袭击的准备。 阿贵不禁心生疑惑，喃喃自语道：“难道说，丘衡竟然如此警觉，连这一带也提前下达了戒严命令吗？” 窦茂同样感到困惑不已，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并劝说阿贵道：“事已至此，我们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就没有退缩的余地了。我认为，不妨直接发起强攻，毕竟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城内的防守兵力应该不会太多。只要我们全力以赴，应该能在丘衡来之前拿下此城。” 阿贵在犹豫片刻之后，最终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窦茂的提议。 如果不能及时补充物资，那么大军恐怕难以坚持太久。 尽管氐军并没有携带任何专门的攻城器械，但是就地取材，要想临时搭建起云梯来并非什么难事。 而且氐军向来以擅长骑射闻名，他们完全有能力从远处对城头发起攻击。不过这样做的话，氐军自身也会承受较大的伤亡代价。 因此，氐军在攻城时更多地依赖于突然袭击和奇袭战术，试图趁守军不备，一举冲入城中。 负责镇守狄道这座关键城池的将领乃是来自扶风地区的苏则。 当得知敌军阿贵和窦茂率领大军突袭而来时，他并未流露出过多的担忧之情，而是沉着冷静地部署城中防御工事。 虽然城内守军仅有区区两千人，但由于苏则事先早已预备好大量的金汁、滚石以及檑木等守城利器，因此完全能够抵挡住敌人的猛烈进攻，确保城池固若金汤。 不仅如此，在战斗打响之际，苏则还成功动员城中民众协助防守，充分展现出其在当地百姓心中崇高的威望。 阿贵和窦茂怎么也想不到，就是这样一座只有两千守军的小城，竟然在苏则的顽强抵抗下，让自己麾下多达一万七千多人的氐族军队连续数日久攻不下！ 说来也是奇怪，他们两人每天都感觉马上就要拿下狄道了，可每每到了临门一脚的时候，城上守军就像发了疯一般让他们前功尽弃。 就是这种感觉，将他们牢牢的牵制在这座城下，始终不愿意离去。 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丘衡的援军随时都有可能抵达战场。 阿贵和窦茂站在城楼下心急如焚，却又束手无策。毕竟他们已经付出如此巨大的努力，耗费无数精力，又怎能心甘情愿就此放弃攻打呢？ 即使形势紧迫万分，他们也只能咬紧牙关，硬着头皮继续发动攻城之战。 然而，现实马上就打破了他们的幻想，丘衡的大军，追寻着他们的踪迹，已经来到的狄道城不远处。 第222章 汉军冲阵 丘衡早早便得知了斥候探查回来的情报，得知两部氐军正在猛攻狄道城。 他根据双方之间的距离估算了一下行军所需的时间，本来觉得肯定赶不上支援了，可谁曾想，当遥遥望见狄道时，那两部氐军竟然仍在攻城！ 丘衡心中暗自诧异，同时也对守城的人充满了好奇。 不过现在情况紧急，容不得他多想，决不能让守城者的辛苦付出白白浪费。 于是，他强压下内心的好奇，毫不犹豫地下达命令：“全体将士听令！立刻击鼓前进，给敌人来个出其不意！” 虽然此时离敌阵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就开始擂鼓，多少会损失一些先机，但这样做能马上缓解城头的危机。 果不其然，随着丘衡大军的战鼓响起，正在攻城的阿贵和窦茂闻声猛地转头回望。 他们对丘衡军队的出现虽并不算太过惊讶，但实际抵达的时间还是比他们预料的要稍微快一点。 阿贵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紧紧地咬着牙关，嘴唇已经快被咬出了鲜血，但他仍然不得不无奈地下令道："放弃攻城，全军继续向北进发！" 说是北进，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这只不过是一种委婉的说法罢了，实际上就是望风而逃。 在阿贵和窦茂的指挥下，两部氐军开始行动起来，然而他们的队伍显得有些杂乱无章，甚至出现了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状况。 有些氐军士兵正趴在云梯上，准备攀爬城墙，听到撤退的命令后，顿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他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有的试图往下爬，结果却卡在了半空中；有的则干脆直接跳下来，希望能够赶上大部队，但这样做往往会摔伤自己。 没有人愿意坐以待毙，那些无法顺利逃脱的氐军们立刻陷入了混乱之中。 他们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甚至相互践踏，场面一度十分混乱。原本就杂乱无章的氐军队形此刻变得更加不堪入目！ 另一边，魏延、张翼和王平三人各自率领一支人马，呈品字形向氐军逼近，显然是想要留住氐军的大部分兵力。 前不久，在丘衡行军途中，王平便率领着军队归来。他面色凝重地向丘衡报告了遭遇伏击的情况，并详细说明了战斗的经过和损失。然而，令王平感到意外的是，丘衡并没有责备他，反而主动承担起了责任。 王平听后，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他深深地被丘衡的胸襟和担当所打动，同时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众多杰出的将领都会如此信服丘衡。 正是因为丘衡这种敢于承担责任，不让下属顶罪的品质，才赢得了众将领的尊敬和拥护。 说回战场，句扶和柳隐则紧跟在丘衡身后，带领着鬼狼营作为后军。只要能够成功拖住氐军，鬼狼营就会迅速投入战斗，展开一场血腥的屠杀！ 由于攻城时需要下马战斗，此时战场上的氐军面临着巨大的生死挑战。他们不仅要从前方战线奔回，还必须迅速整理装备，重新跃上战马。 而这段短暂的时间，对于汉军来说已经足够接近敌人。 面对这样的局面，氐军中弥漫着一片惊慌失措的气氛。 阿贵和窦茂见状，毫不犹豫地挥刀斩杀了几名混乱中的氐军士兵，怒喝道：“本王还没死呢！你们慌什么？都给我立刻上马，跟随本王冲锋！" 他们的怒吼如同惊雷般响彻战场，瞬间震慑住了那些惶恐不安的氐军士兵。 在阿贵和窦茂的震慑下，氐军这才逐渐恢复了镇定，但却为时已晚。 汉军如疾风般迅速抵达战场，魏延、张翼和王平三位猛将如同三把利剑，分别从三个不同的方位猛然插入氐军本阵之中。他们势如破竹，锐不可当，一路冲杀进去。 这一举动不仅是要将整个战场割裂开来，让氐军陷入混乱，更重要的是要在乱军中寻找到敌军首领阿贵和窦茂的踪迹。 因为自古以来，擒获敌首便能极大地影响战局，甚至可能直接决定战争的胜负！ 此刻，魏延挥舞着他那锋利无比的长刀，所过之处敌人纷纷倒下；张翼则手持大刀，勇猛无畏地劈砍着前方的敌人；而王平则以灵巧敏捷的枪法穿梭于敌阵之间，给敌人造成巨大的杀伤。 他们三人配合默契，彼此呼应，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攻击力量。在他们的冲击下，氐军原本密集的防线开始分裂，士兵们再度惊慌失措，四处逃窜。 而魏延等人并没有被眼前的胜利冲昏头脑，他们一边奋力杀敌，一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发现阿贵和窦茂的线索。 窦茂眼睁睁看着汉军如狼似虎般冲进自己的军阵之中，大肆屠杀氐军。 他心如刀绞，如果就这么撤退回去，军队的损失将难以承受。 “跟他们拼了!”愤怒让他心血翻涌，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在扎刺着心脏，于是他怒目圆睁，大吼一声准备转身回击。 听到这声怒吼，阿贵惊愕不已，连忙伸手拦住窦茂，焦急地劝说道：“窦茂将军，请您保持冷静!目前汉军气势如虹、锐不可当，而我方则士气低落、疲惫不堪。倘若此时强行迎战，恐怕我们会全军覆没啊!” 窦茂的双眼充满血丝，紧咬着牙关，紧握大刀的手不住颤抖着。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显然内心正处于极度挣扎之中。 他当然明白阿贵所言非虚，但若不奋起反抗，刚刚经历攻城失利的氐军又怎能经得起这般沉重打击?岂不是只有等死一途…… 就在这时，魏延听到了窦茂的呼喊声。他循声望去，立刻发现了远处窦茂和阿贵的身影。 这突如其来的好机会令魏延兴奋不已，他毫不犹豫地催马疾驰向前。 窦茂看到魏延望自己而来，深吸一口气，眼中满是坚决之意，仿佛解脱似的露出了一抹冷峻笑容。 第223章 魏延阵斩窦茂 只见窦茂一脸平静地看着阿贵，语气平淡地说道：“阿贵，氐族的未来就全部寄托在你身上了，本王会亲自给你争取更多的时间。” “窦茂……”听到这话，阿贵惊愕不已，喉咙滚动了一下，使劲咽下一口唾沫，一时间竟然语塞，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窦茂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催促道：“不要再犹豫了，赶紧离开这里吧！” 话音刚落，窦茂迅速举起手中的长刀，用力朝着阿贵所骑乘的马背狠狠拍击下去。 受到惊吓的战马立刻发出一阵嘶鸣，撒开四蹄狂奔而去，眨眼间便已跑远。 而窦茂本人则毫不犹豫地调转马头，驾驭着自己的坐骑径直冲向迎面而来的魏延！ 魏延远远望见窦茂朝自己疾驰而来，不禁开怀大笑起来，并由衷赞叹道：“哈哈哈哈哈，好！倒也算是一条好汉，只可惜你遇到的对手是我魏文长！” 面对魏延的挑衅，窦茂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他紧紧皱起眉头，冷冷地回应道：“什么魏文长？本王可从来没有听闻过这个名字。” 此时魏延名声虽然与关张赵之流有点差距，但也算是名将了，窦茂不可能不认识，很明显，窦茂这番话就是有意想要激怒魏延。 果然不出所料，魏延听完之后脸色骤变，冷哼一声，原本就充满杀气的眼神此刻变得愈发凶狠凌厉。 和关羽一样，魏延也是一个心高气傲之人，明知道窦茂是故意激怒自己，却仍然无法忍受这样的侮辱。 当下，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窦茂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懊悔莫及！ 两人交错而过时，手中兵器瞬间交锋，各自心中都是一惊。 魏延暗自思忖，这异族的首领果然有些本事，并非徒有其名之辈，其武艺确实相当精湛。 而窦茂则不禁惊叹于汉族将领的强大，就连魏延这样的人也拥有如此高深的武学造诣，那其他名声更为显赫的大将们又将强大到何种地步呢？ 不容他们多做思考，两人迅速调转马头再次激战起来。 就在他们酣战之时，鬼狼营已冲入战场，如饿虎扑食般迅速剿灭着被魏延、张翼和王平三人分割开的氐军。整个战场顿时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此时，张翼和平突围出敌军包围后，发现魏延正在与窦茂单独决斗，便打算上前支援。 然而，魏延只是匆匆扫了他们一眼，随即高声喊道：“不用管我！他现在已是必死无疑，你们立刻朝北追击另一个氐王！” 听到这话，张翼与王平的动作不由得一滞，但魏延的军阶摆在那里，他此刻所下的命令就是军令，于是二人齐声回应道：“遵命！” 紧接着，他们立即率领部下朝着北方疾驰而去，继续追杀逃跑的氐军。 窦茂听到魏延这句话后，心中的怒火瞬间升腾起来，他紧紧握住手中的兵器，力量又加大了几分！愤怒地吼道：“大胆狂徒！竟敢口出狂言！本王今天就要让你知道，到底谁才会成为一具尸体！” 魏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从容不迫地应对着窦茂饱含怒意的攻击。 他心里清楚得很，此时的窦茂已是外强中干，只需抵挡住他最后一波困兽犹斗般的反击，等到他筋疲力尽的时候，就是自己手起刀落取其首级之时。 果然如魏延所料想的那样，不到十个回合，窦茂就明显体力不支，后续的招式也变得凌乱无章。 魏延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他准确无误地抓住了窦茂破绽百出的一瞬间，手中的长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过一道光弧，速度之快令窦茂完全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刹那间头颅便与身体分离开来，鲜血喷涌而出！ 魏延面无表情地看着窦茂的尸首倒地，然后冷冷地笑了一声，高举手中染血的长刀，高声喊道：“氐王已被我魏延斩于马下，你们这些人还不快放下武器投降！？” 尽管还有阿贵在逃遁，但对于仍留在战场上的氐族士兵而言，窦茂的惨死意味着他们彻底战败，再加上之前氐王抛弃族人独自逃生的行为，残存的氐军们心灰意冷，纷纷毫不犹豫地丢弃手中的兵器选择投降。 丘衡高声下令不得杀害降兵之后，驱马前行直至城墙之下。只见他昂首挺胸、声如洪钟地对着城头发话道：“守将何人？可有胆量出城接收这些氐军俘虏？本将军尚需继续追击氐王阿贵，无暇顾及此事！” 此时此刻，城头上的苏则现身而出，面色从容淡定且语气沉稳地回应道：“下官乃苏则，表字文师，在此拜见大将军。区区俘虏而已，无需劳烦大将军大驾动手处置，下官自会妥善处理。” 丘衡听闻此言，微微一笑，嘴角轻扬着说道：“甚好！既然如此，此处便交由你全权负责吧。” 同时，他在内心深处默默记住了苏则这个名字，此人面对如此局势仍能保持镇定自若，其沉着冷静着实令他印象深刻至极。 若不是因为苏则坚守住了狄道城池，他们此番追击氐族军队恐怕难以如此顺畅无阻。不得不说，阿贵和窦茂二人运气欠佳至极，偏偏碰上了这样一块铁板。 丘衡下达命令收缴了氐族降兵手中所有兵器装备之后，方才率领大军向北进发离去。 毕竟城中守军数量有限，此举亦是为了防止发生任何意外变故。 倘若这样苏则都无法妥善处理那些降兵，那这次可真就是丘衡看走眼了。 却说阿贵望北而逃，一路上心惊胆战，马不停蹄地狂奔着。好不容易甩掉了身后紧追不舍的汉军。 正当他准备降低马速来喘口气的时候，突然间，视线尽头处扬起一片尘土，紧接着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 阿贵心头一紧，急忙勒住马匹，瞪大眼睛向北边望去！ 第224章 马岱擒阿贵 只见远处黑压压的一片骑兵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他们速度极快，仿佛要将整个大地都踏碎一般！ 阿贵定睛细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嘴巴微微张开，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些骑兵们身披着漆黑的战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他们手中握着锋利无比的长枪，气势如虹，锐不可当！这样标志性的装扮和强大的气场，阿贵再熟悉不过——这竟然是西凉马家的精锐铁骑！ 曾经，西凉铁骑纵横天下，所到之处无不令敌人闻风丧胆，成为无数异族心中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 如今，竟在此处与他们狭路相逢，阿贵不禁心生绝望：难道今天真的要命丧于此吗？ 眨眼之间，这支突如其来的骑兵就已经要冲到了近前。 为首一员猛将，头顶银光闪烁的头盔，手中紧握着一柄锋利无比的银枪，他怒目圆睁，声如洪钟地大吼道：“阿贵！可还记得西凉马岱否！” 听到这个名字，阿贵心中先是一喜——还好来者并非那威震天下的马超，但紧接着又是一沉——即便只是马岱，以自己目前的实力恐怕也难以战胜。 然而，阿贵深知此时绝不能坐以待毙，他深深吸气，鼓足勇气，同样高声喊道：“众将士听令！随本王杀过去！” 说罢，他身先士卒，率领着氐军向着西凉铁骑发起冲锋。因为他心里非常明白，面对如此强大的西凉铁骑，如果选择退缩逃跑，不但无法逃脱敌人的追击，反而可能会遭受更为惨重的失败。 “马岱！就让本王来会一会你！”阿贵在人群中锁定了马岱的身影，对方似乎也正朝着自己疾驰而来。眼看避无可避，阿贵咬紧牙关，决定硬着头皮迎战。 马岱面容冷酷，眼神坚定，没有丝毫废话，全身心地投入到这场战斗当中。 此次奉命出征，乃是他作为汉国将领出战的首秀，肩负着丘衡的期望，他决不允许自己输给对手！ 刹那间，两人短兵相接，刀光剑影交错纷飞，一时间难分胜负。 而就在此时，西凉铁骑与氐族大军也轰然相撞，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 西凉铁骑与氐军刚一撞上，便将氐军反推回去。 尽管西凉铁骑仅有三千人，但他们个个训练有素、骁勇善战，所展现出的气势宛如千军万马一般，令人胆寒！ 西凉铁骑在与异族的对战之中似乎有着先天的血脉压制，这是基于戍边之时给异族留下的恐惧阴影。 交手之间，只见阿贵紧咬牙关，怒目圆睁地喊道：“马岱！本王往日里从未跟你们马家有过任何冲突和恩怨纠葛，今日只要你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改日等我东山再起之时必定会重重报答于你！” 然而面对阿贵的求饶，马岱却毫无动容之色，他一脸阴沉地回应道：“难道堂兄写给你们的书信你们都没有收到吗？我们马家已经算是对得起你们这群乱臣贼子了，既然不知死活地选择了这条绝路，又何须多言？” 听到这话，阿贵顿时无言以对。 他的背后还有大批汉军穷追不舍，如果不能干掉眼前这个难缠的对手，恐怕今日他真的是必死无疑了。 思及至此，阿贵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打算破釜沉舟拼个鱼死网破，无论如何也要将马岱置于死地。 于是他使出浑身解数，每一招一式都变得异常凶狠凌厉起来，完全不顾自身安危，甚至甘愿用两败俱伤的方式来换取杀死马岱的机会！ 马岱眼见阿贵如此拼命三郎般不要命的打法，不禁轻哼一声。 他当然不会让阿贵得逞，从刚才看到对方混乱不堪的阵型以及现在阿贵焦急万分的神色来看，马岱便已心知肚明，丘衡率领的大军肯定紧随其后快要追到此处了。 因此改变策略由进攻转为防守，只要死死缠住阿贵即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阿贵在久攻无果后内心越发焦躁不安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王平跟张翼带领着军队匆忙赶来，他们看到西凉铁骑正在和氐军激烈战斗，心中一喜，便也加入战场。 阿贵在混乱之中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响动声，心里不由得一惊。趁着空档急忙回头瞥了一眼，只见大批汉军正朝着氐军冲杀过来！ 在他绝望之际，只听一声冰冷低沉地哼声响起："给我落马！" "不好！" 阿贵心头大震，惊恐万分地望向马岱，只见阿贵手持长刀准备抵挡，但一切都太晚了。 马岱使出浑身力气挥出一枪，力量巨大无比，直接将阿贵从马上扫落在地。 没等阿贵来得及翻身站起，马岱迅速上前用枪尖抵住阿贵的脖子，警告他只要稍有异动就会立刻刺穿他的颈项！ 阿贵瞬间吓得趴在地上不敢乱动分毫，马岱于是命令手下士兵将他捆绑起来。 紧接着，马岱高声大喊道："氐王阿贵已经被活擒，你们这些人还不快放下武器投降吗！？" 等到丘衡带着其他部队赶到时，战场局势已然完全被汉军掌控。 马岱、张翼以及王平三人快步走上前去向丘衡复命。 马岱拱手施礼表示歉意说："马岱来迟一步，请大将军恕罪。" 丘衡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轻轻颔首道：“不迟，来的恰到好处，现今战况究竟如何？” 马岱面色凝重，语气沉稳地回答道：“启禀大将军，阿贵已被末将亲手擒拿，同时还俘虏了氐军降兵共计五千余众。” “哦？竟然是生擒？”丘衡闻言，脸上不禁浮现出惊喜之色，朗声笑道：“好啊！仲华，能生擒敌将阿贵，实在是难能可贵，此等功劳应当重重嘉奖。” “大将军过奖。” 紧接着，丘衡高声下令：“来人啊！速速将阿贵带上前来。” 不消片刻功夫，阿贵就被几名军士押解至丘衡跟前。 此时的阿贵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威风，全身被紧紧捆绑着，丝毫动弹不得，毫无任何威胁可言。 第225章 处斩阿贵 "氐王阿贵，你可还有话说？"丘衡站在高处，脸上挂着得意洋洋的笑容，俯瞰着下方的阿贵，开口问道。 阿贵抬头凝视着丘衡，眼神坚定而沉稳，他深吸一口气，然后郑重其事地回答道："丘衡，杀了我对你并没有任何益处。如果你能放过我和我的部众，并保证好好对待我族百姓，那么我愿意率领军队向西出征，为汉国征讨其他异族，以此来证明我的忠诚和价值。" 丘衡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语气缓慢而坚定地说："氐王不必担忧，本将军自然会妥善对待氐族子民以及诸位将士，绝不会让氐族遭受灭顶之灾。" 听到这句话，阿贵心中顿时涌起一丝喜悦之情，他连忙跪地叩拜，表示感激之情："多谢大将军宽厚仁慈，得以保全我氐族一脉！" “呵，呵哈哈哈。”就在这时，丘衡突然发出一阵狂笑，笑声回荡在空气之中，令人毛骨悚然。 他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氐王，先别忙着道谢。本将军虽然答应放过你的族人，但对于你嘛，却是万万不能留活口的。" 阿贵猛地愣住了，原本充满希望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刚才丘衡的话语让他误以为对方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提议，没想到转眼间态度竟然发生如此大的转变。 他心急如焚，满脸困惑不解地追问："丘衡，你我之间素无冤仇，为何一定要将我置于死地呢？难道就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吗？" 丘衡一边摩挲着下巴，一边慢条斯理地解释道：“氐人只要安分守己，自然可以在我汉境之内好好生活，但不包括你阿贵在内，因为你不仅是氐人，还是氐王！” “本王愿意臣服汉国啊！自此以后，本王亦是汉国将领，有何不可！？”阿贵瞪大了眼睛，急切地说道。 丘衡听了他的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然后冷冷地说：“看来氐王还是没理解，我的意思是……” 到这里，丘衡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突然提高音量，厉声道：“在我汉国境内，不允许有异族王的存在！而在未来，在我汉国周边，亦不允许有不臣服汉国的异族存在！” 丘衡深知自己的后世国家拥有着五十六个不同的民族，每个民族都有着独特的文化和传统。 在他眼中，不存在“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种狭隘的观念，只要这些异族能够安守本分，便无需将他们赶尽杀绝。 那么如何才能让这些异族乖乖听话呢？丘衡认为方法有二：其一，对于境内的异族，如眼前的氐族，需采取雷霆手段断绝他们作乱的能力。具体来说，就是杀掉氐王、分解氐军，归化氐人，经过几十年的时间，氐人就会逐渐融入汉族之中。 其二，对于境外的异族，则唯有以武力压制。必须不断壮大自身实力，打压周边异族，不给对方发展壮大的机会。如此一来，方能确保边境安宁。 阿贵在听完丘衡的这番言论后，惊愕得呆立当场。 然而，在场的诸位将领们却个个眼神闪烁着光芒，心中激动万分。 丘衡的话语如同一把火，点燃了他们内心深处的豪情壮志。 他们纷纷对丘衡投以敬佩的目光，仿佛看到了当年汉武帝时期的大汉雄风。 这段话不仅令众将回想起那个辉煌的时代，更激发起他们保家卫国、开疆拓土的决心与勇气。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寇可往，我亦可往！” 如今大汉王朝势微，国家衰败不堪，其实众人心中皆是没有底，不知现在这个新兴的汉国是否能够平乱天下，恢复大汉往日的荣耀。 然而，唯有丘衡对汉室复兴深信不疑，并敢于在此时此刻公开发表这样的言论，其勇气与胆识实在令人钦佩。 阿贵深知自己已是命悬一线，绝望地惨笑一声后，用阴冷狠毒的眼神死死盯着丘衡，咬牙切齿地道：“丘衡啊丘衡，你的野心竟然如此之大！” “只可惜，以现今如此羸弱的汉国国力，恐怕连东面的魏国都难以抵御，说不定，不久之后，魏国就攻进来了，更别提有余力去招惹那几个实力强横的异族了，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哈哈哈……” 话音未落，阿贵便开始疯狂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般。 面对阿贵的冷嘲热讽，丘衡只是云淡风轻地扫了他一眼，然后果断挥手下令：“来人，把他给我带下去，立刻斩首示众！” 接到命令的几位士兵迅速上前，将阿贵牢牢架住并往外拖拽。 阿贵在被拖走的过程中，仍然不停地放声大笑，同时发出阵阵凄厉的尖叫：“丘衡，本王会在地狱里等着你，亲眼看着你如何走向失败！哈哈哈！” 尽管阿贵已经被带出了众人的视野，但他那刺耳的笑声和叫嚣声依然若有似无地传来。 没过多久，一切归于平静，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 众人心里明白，阿贵已然遭到处决，命丧黄泉。 丘衡沉默了片刻，下令道：“全军听令，返回狄道。” 大军再度向狄道城行军，赶在入夜之前到达了狄道城。 城外已被打扫干净，城头仍是汉军驻守，显然苏则已经处理好了俘虏。 见是丘衡，苏则当即下令打开了城门迎接丘衡大军进城。 “苏……文师，没错吧？”丘衡立起一根食指，指着苏则，淡笑问道。 苏则恭敬行礼道：“正是下官。” “俘虏都在何处？可清点完毕了？” “回禀大将军，俘虏皆在地牢之中，总计有三千余人，敢问大将军欲如何处理？” 丘衡转头对马岱说道：“仲华，这三千余人以及你所俘虏的五千余人，明日便由你带回武威，这些人皆是弓马娴熟之人，且此战缴获马匹不少，加以训练，日后可以补充西凉骑兵的战力。” “末将领命！”马岱当即抱拳应下。 第226章 入住姜府 丘衡嘴角微扬，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将目光投向苏则，语气平静地说：“你，做得很不错。” 听到这句话，苏则心中不禁一震，脸上露出些许惊讶和欣喜之色。他连忙再次躬身施礼，恭敬地回答道：“承蒙大将军夸奖，属下实在愧不敢当。”声音中带着一丝激动。 丘衡微笑着拍了拍苏则的肩膀，抬抬手示意苏则起身，并吩咐道：“好好干。” 随后便让苏则引路带众人找个落脚处休息。 经过数日连续不断的行军征战，众人早已疲惫不堪。如今氐人之乱终于被彻底平息，丘衡也总算能松一口气，可以安心踏实地睡个好觉了。 当晚，狄道城内一片宁静，无任何异常发生。 第二天清晨，阳光洒满大地。马岱与丘衡相继启程，分道扬镳。 马岱率领氐族战俘朝北进发，前往武威；而丘衡则带领本部军队向东行进，返回冀县。 尽管氐人之乱已经平定，这场胜利足以对那些心怀不轨，企图借机生事的小人形成强大威慑力，短时间内恐怕无人再会轻易举兵造反。 然而，出于谨慎考虑，只要长安城的曹操大军尚未撤退，丘衡就必须坚守凉州，亲自坐镇以防不测之事发生。 毕竟，战争的局势变幻莫测，谁也无法预料未来会怎样发展。只有保持高度警惕并做好充分准备，才能确保一方安宁。 大军顺利入驻冀县后，丘衡并没有选择前往太守府居住，而是马不停蹄地直奔姜冏府邸。 一见面，丘衡便面带微笑地向姜冏询问道：“姜兄！在下想在贵府上叨扰些许时日，不知是否会有不便？” 姜冏闻言，喜笑颜开地回应道：“大将军能屈尊驾临寒舍，实乃鄙舍蓬荜生辉！姜某定当扫榻相迎，何来不便一说！” 听到这话，丘衡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前些日子因军中事务繁忙，一直抽身不得，抵达冀县这么久都未能前来拜谒姜兄，实在惭愧得很，还请姜兄切莫怪罪！” 姜冏连忙摇头，语气坚定地回答道：“大将军这是哪里话呀！关于氐人叛乱一事，在下也略有耳闻。堂堂七尺男儿，理应将国家大事放在首位才对！” 丘衡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安慰道：“姜兄所言极是，不过有件事还需让姜兄知晓，维儿现已被我妥善安置进入荆州公学就读，一切进展顺利，姜兄无需过于忧心。” 他心里清楚，有关姜维的情况无疑是姜冏此刻最为挂念的事情。 果然，姜冏听到这话后，脸上的神情明显发生了改变，原本紧绷着的神经瞬间松弛了下来，并笑着说道：“能够得到大将军的亲自关照，这可真是维儿天大的福分！” “姜兄实在是太客气了，其实在下也是因为爱惜人才罢了。依我所见，维儿将来必定会成为我大汉朝的中梁砥柱！”丘衡面带微笑地回应道。 随后，两人一边谈笑风生，一边并肩而行，看上去就如同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一般亲密无间。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姜夫人更是亲自下厨，准备了一桌丰盛的佳肴来盛情款待丘衡。待用完餐后，丘衡便传唤来了魏延。 “文长，接下来的这段日子里，你需要多多派遣斥候出去侦查。一方面要密切关注长安城那边的战局形势；另一方面，还要刺探清楚凉州各地目前是否稳定安宁。咱们当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确保凉州地区的秩序安稳无事。”丘衡一脸严肃地向魏延吩咐道。 “属下遵命！请大将军尽管放心好了！”魏延拱手施礼后，转身离去。 魏延离开之后，丘衡缓缓走到窗前，轻轻推开窗户。 只见一轮明月高悬夜空，宛如无暇美玉般皎洁明亮。他静静地凝视着那轮明月，整个人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许久之后，他才低声呢喃自语道：“所有该做的事情我都已经做了，接下来，一切就只能看长安城那边的情况如何发展了……” 就这样，一连过去了好几天，丘衡每日里不是品尝美酒佳肴，就是纵情于歌舞娱乐，几乎没有给自己留下片刻闲暇时光。 也不见他关心什么军事，太守府更是一次都没有去过，只有韦康自己亲自登门拜访几次，也就只能算是下属对上司的日常慰问罢了，谈不上一点正事。 在外人看来，丘衡就是一个典型的贪官污吏形象，姜冏看到他这副样子，心里不禁有些犯嘀咕：“丘衡再这么行事，迟早会把自己的名声给搞臭，若是被有心人抓住把柄，日后肯定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想到这里，姜冏决定找个机会好好规劝一下丘衡，让他收敛一点。 没想到当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丘衡时，对方却只是哈哈一笑，毫不在意地说道：“就算在下的风评变差了又怎么样呢？在下只不过是懒得去假装正经，做了那些人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情罢了。被人嫉妒怨恨甚至诽谤攻击，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才最重要！” 听了丘衡这番话，姜冏顿时愣住了。 他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的思维方式确实与众不同，可以说是完全跳出了传统儒家礼教的框架。 在这个以儒治国的时代里，像丘衡这样特立独行的人实在是太少见了！ 然而问题在于，越是身居高位的人往往越需要注重自己的声誉和形象。毕竟他们代表着整个统治阶层的脸面，如果连他们自己都不检点自律，又怎么能够服众呢？ 姜冏忍不住开始思考，丘衡这样的人真的能在这个时代长久地生存下去吗？或许只有当一个人拥有足够强大的权力和势力之后，才能够像丘衡这样有恃无恐地行事吧…… 无奈之下，姜冏只能轻轻叹息一声，自此以后也不会再劝说丘衡改变作风了。 因为他知道，对于丘衡这种性格倔强的人来说，别人的意见恐怕很难产生实质性的影响。 第227章 杨阜通敌 姜冏劝说丘衡，其实也有一定的私心存在，因为丘衡现在与姜家，尤其是姜维关系匪浅，一旦丘衡出了什么事情，以后姜维不也同样会受到相应的影响吗？ 终于有一天深夜时分，月黑风高，万籁俱寂，魏延进入姜冏府邸，小心翼翼地来到丘衡房门前，轻叩门扉。 片刻后，屋内传来一阵声响，丘衡披着外衣，睡眼惺忪地打开了门。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倒了杯水，猛地灌进嘴里，然后低声问道：“说吧，这么晚过来，是出了什么事情？” 丘衡心里明白，如果只是一般琐事，以魏延的能力完全能够自行解决，绝不会选择在这个时辰特意前来找他。 而在眼下这个节骨眼，能让魏延如此焦急的事，必定非同小可。 丘衡心头不禁涌起一丝疑惑和担忧。 只见魏延默默地从怀中取出一封密封完好的书信，郑重其事地递到丘衡面前，说道：“大将军，属下派遣的斥候在去往长安方向的郊外成功拦截到此信，请大将军过目。” 魏延刻意强调了是去往长安方向的，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丘衡听闻此言，眼神一凝，低头看向魏延手中的那封书信。 信封上的胶泥依然完整无损，显然未曾被人拆开过。 他缓缓伸出手，接过书信，轻轻拆开一阅。 当看到信中的内容时，丘衡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原来，这竟然是一封有人暗中勾结曹操的密信！ 信中详细描述了丘衡大军近期的行动轨迹以及他个人的状况，更可恶的是，写信之人还扬言待魏军攻打至天水时，将会率领自己的私兵充当内应，拱手献出城池。 越是往下看去，丘衡的脸色变得越发阴沉难看，仿佛能滴出墨来一般。 从这封书信的字里行间可以看出，它绝对不会是丘衡和曹操之间往来的第一封信。当看到落款处那龙飞凤舞地写着“杨阜敬上”四个大字时，丘衡心中更是涌起一股无名之火。 他猛地将手中的书信卷起，紧紧握在手中，然后转头面向魏延，眼神冰冷地发问：“你可知道杨阜这个人是谁吗?” “杨阜”魏延听到问话后，先是微微皱起眉头，低头沉思片刻，随后突然眼睛一亮，回答道：“哦……我想起来了，他就在这冀县城内!乃是韦康的部下。” 经魏延这么一提醒，丘衡也渐渐回忆起了一些关于杨阜的事情。 似乎在当初凉州之战攻打冀县的时候，杨阜曾经与韦康、姜冏等人一起据城坚守。 后来刘备论功行赏之际，丘衡在受赏人员名单之上也的确看到过这个名字。 毕竟献城投降也算是一份不小的功劳，所以杨阜自然得到了些许赏赐。 而且听闻此人颇具才学，连庞统都对其赞赏有加，并有意要对他加以提携重用，只可惜战乱在即，时机尚未成熟。 却不想如今曹操兴兵攻打长安之时，他竟然就按捺不住，蠢蠢欲动了。 根据丘衡的细致入微地观察来看，韦康和姜冏应该并无二心，这使得丘衡产生一种错觉，认为冀县城内非常安全可靠，但事实却大相径庭，出现这种灯下黑的情况，实在有些滑稽可笑。 丘衡陷入深思之中，片刻后他开口对魏延吩咐道：“关于此事，本将军已经了解清楚了，你先退下吧，暂时不要将其宣扬出去，也切勿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遵命！”魏延深知丘衡心中已有定夺，于是抱拳行礼后便悄然离去。 丘衡再次凝视着手中的书信，然后寻找到一个安全隐秘的地方妥善放置好它，接着回到床上躺下休息。 第二天清晨，丘衡主动去找姜冏，看似不经意间向他询问道：“姜兄，在下曾经听庞士元提起过，在冀县之中有位名叫杨阜之人，据说此人博学多才，满腹经纶，不知道姜兄是否认得？” 听到“杨阜”这个名字，姜冏微微一愣，随即便露出笑容回答道：“哦，原来大将军说的是义山啊，在下当然认识，我们算得上是世交。此人的确才华横溢，如今担任冀县主簿一职，实在有点大材小用了。” “哦？”丘衡嘴角微微上扬，哂笑道：“这倒让在下感到十分好奇了。来到冀县已经如此之久，像这样有才能的人，在下居然从来没有见过一面，实在是太遗憾了。” 听到这话，姜冏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他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汗，连忙开口解释道：“大将军，义山此人性情刚烈，正直不屈，而且并不善于与人交往，所以才没有前来拜见大将军。请允许在下代替其向大将军表示歉意，希望大将军能够宽恕其罪过！” 丘衡紧紧地盯着姜冏，眼中闪过一丝深意，然后突然轻轻一笑，语气缓和地说：“姜兄何必如此紧张呢？在下又岂是那种心胸狭窄的人？” “多谢大将军的宽容大量。”姜冏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 丘衡无奈地摇了摇头，紧接着话锋一转，询问道：“姜兄可知道，在这冀县之中，谁最擅长模仿他人的笔迹呢？” 姜冏眨了眨眼睛，稍微犹豫了一下后回答说：“如果大将军有所需求，那么由在下亲自来模仿也是可以的。” “你？”丘衡一脸惊愕地看着姜冏，显然对他的回答感到非常惊讶。 然而，姜冏却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自信满满地宣称：“不敢自夸，但若单论临摹字迹这一方面，整个冀县恐怕都找不出一个能与在下相比肩的人。” “呵呵。”丘衡干笑几声，摸了摸鼻子，略显尴尬道：“没想到姜兄竟然还有这等造诣，除了姜兄，可还有精通此道之人？” 姜冏凝眉想了想，轻轻摇头，回道：“若大将军需要达到精通之要求，恐怕没有他人适合了。” 随即又看着丘衡，抿了抿嘴，问道：“大将军……莫不是信不过在下？” 第228章 姜冏临摹 丘衡沉默无言地凝视着姜冏，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但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姜冏注意到这个情况后，心中感到十分诧异，忍不住疑惑地问道：“大将军难道宁愿相信那些毫不相干的外人，也不肯相信我吗？” “且不说其他方面，大将军对我们姜家有着莫大的恩惠。我姜冏虽然算不上什么圣贤之人，但起码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又怎么会加害于大将军呢？” 听到这话，丘衡深深地叹了口气，语气充满了无奈和苦涩，回答道：“姜兄，你可真是误会我了。之所以不让姜兄参与其中，并不是因为不信任你，而是实在不想让你陷入两难的境地啊。” 姜冏闻言，眉头微微一皱，眼神变得越发坚定，郑重其事地表示：“为难？还望大将军尽管放心，在下一向秉持公私分明的原则，绝对不会因为私人因素而耽误正事。如果大将军需要有人帮忙临摹字迹，我定当全力以赴，绝不推辞！” 丘衡暗自思考一番，心里明白在姜冏这边恐怕很难再找到合适的人选来完成这项任务了。 如果再去找韦康帮忙寻找他人，不仅动作太大容易引起关注，而且丘衡自己也着实难以完全放心。 经过一番利弊权衡之后，丘衡意识到，目前来看，姜冏确实是最为适宜执行此项任务的人选，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他果真能够做到公私分明的基础之上。 想到此处，丘衡面色凝重起来，眼神变得锐利无比，他紧紧盯着眼前之人，语气严肃地开口说道：“姜兄，你当真放下个人私欲，全心全意替本将军办事？要知道，这军队里可是容不得半点玩笑！一旦答应下来，就必须全力以赴，若有闪失，那可是要按军法严惩不贷的！” 当丘衡自称为“本将军”时，其中所蕴含的分量不言而喻，此刻的他并非寻常身份，而是肩负着汉国大将军的重任与威严，绝无半分戏谑之意。 倘若事情出现任何差错，后果必定不堪设想。 姜冏敏锐地捕捉到了丘衡态度的变化，心中明白丘衡的意思。于是，他立刻躬身施礼，态度恭谨地回应道：“承蒙大将军信任有加，下官愿效犬马之劳，百死莫辞！” “好，既然如此，那就跟我来吧。”丘衡也不再赘言，转身便朝着自己的客房走去，姜冏紧随其后。 进入房间后，他请姜冏坐下，并备好笔墨竹简等物，然后才慢慢走到藏有密信之处，小心翼翼地取出密信。 接着，丘衡回到姜冏跟前，将密信递给对方。 姜冏凝视着那封神秘的密信，正欲伸手去接，却突然发现丘衡把手往后一缩。 姜冏不禁心生疑虑，满脸困惑地望向丘衡，不知他此举何意。 "姜兄，你当真已经考虑清楚了？此事关系重大，属于军中绝密，如果你看了这封信，却出了什么差错，即使我身为大将军，也无法护得住你周全。" 丘衡语气平静地说道，这其实已经是他最后一次对姜冏发出善意的提醒了。 因为丘衡心里很清楚，如果姜冏踏出这一步而出现任何问题，那么为了整个大局着想，他就不得不狠心杀掉姜冏。 到那时，对于姜维来说，自己将会成为杀害其父亲的仇人！这种结局绝对不是丘衡愿意看到和面对的。 姜冏深深吸了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他神情凝重地回应道："请大将军尽管放心便是！" 听到姜冏如此回答，丘衡嘴唇轻抿一下，似乎内心仍有些挣扎，但最终还是决定相信姜冏，并将手中紧握着的竹简递给了对方。 姜冏小心翼翼地接过竹简后，缓缓展开来仔细查看。当他看到竹简上的第一列文字时，突然间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涌上心头，使得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一下，原本低垂的眼皮慢慢抬起，瞳孔也随之微微收缩。 这一切细微的表情变化都没能逃过丘衡敏锐的观察力，他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此刻，丘衡心中已然有了明确的判断，眼前这份密信基本可以断定是自姜冏熟悉之人亲手所书无疑。若非熟悉之人，姜冏绝不可能再没看见名字时就产生如此强烈的反应。 姜冏瞪大眼睛，逐字逐句地默默读完了整封密信。 当目光落在信末那签署着"杨阜"二字的落款时，他心中最后一丝侥幸被无情击碎，不得不面对眼前残酷的现实，杨阜竟然真的背叛投敌了。 此时，之前种种疑惑豁然开朗！ 怪不得丘衡会突然询问起杨阜的情况；怪不得几次三番阻止自己去帮助他......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啊！姜冏缓缓放下手中的密信，仿佛它有千斤之重，然后抬起头，眼神复杂地望向丘衡，面带苦色，声音略微颤抖地开口道："大将军，您需要下官做些什么吗？" 丘衡微微侧过头，其实他一直在等待姜冏说出的第一句话。 如果姜冏情绪激动地质问是否有人诬陷杨阜，那么丘衡或许还能选择信任他，并从他们共同认识的人中展开调查。 而如果姜冏异常冷静地表示这可能是一场冤案，丘衡反而会心生疑虑，甚至当场将其扣押审问。 可偏偏，姜冏的开场白既非怒不可遏，亦非沉着冷静，而是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苦楚与无奈。 这无疑表明，连姜冏本人都已默认了杨阜通敌的事实。 换句话说，此信确凿无疑出自杨阜亲笔所书，不存在任何冤屈或阴谋陷害的可能性。 有了这个判断之后，丘衡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这样的话，事情也就简单一些。 他凝视着姜冏，轻声问道：“杨阜的笔迹，不知姜兄能否模仿临摹？” 姜冏微微颔首，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苦涩：“义山笔法堪称一绝，对于旁人来说或许难以临摹，但下官因与他相熟，对其笔势、字体结构等特点颇为了解，故临摹之事并不算太难。” 第229章 完成伪书 说到这里，姜冏不禁黯然神伤。 他从未想过，自己赖以自豪的绝技竟然会在某一天被用于对付自己的挚友，这无疑是命运的捉弄。 然而，他自己有着坚定的原则和立场，即使面对的是杨阜这样的至交好友，他也绝不会轻易改变心意。 丘衡心中暗自欢喜，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说道：“如此甚好，本将军需要你模仿杨阜的笔迹和署名，重新伪造一封密信，之后会派遣专人将此信送至曹贼手中，不知你能否胜任此事？” 姜冏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没问题，请大将军放心，只需告知我密信的具体内容即可。”说完，他静静地站在一旁，眼神坚定。 丘衡微微颔首，然后一边用手摩挲着下巴，一边缓缓走到旁边坐下，陷入了沉思之中。 经过长时间的思考，他终于抬起头，缓缓地开口说道：“姜兄，本将军口述密信的内容，你书写下来。” 姜冏闻言，迅速点头回应，并立即拿起毛笔，蘸足墨汁，做好书写的准备，全神贯注地等待着丘衡传达口信。 丘衡深吸一口气，语速缓慢且清晰地将密信内容一字一句地说与姜冏听......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终于，姜冏依照丘衡的口述完成了这封伪造的密信。 当他放下笔的瞬间，不禁伸手擦拭了一下额头细密的汗珠，随后拿起这封假信轻轻吹去上面尚未干透的墨渍，接着从头到尾仔细通读了一遍。 反复检查确认无误后，这才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将密信递到丘衡面前，说道：“请大将军过目。” 丘衡接过密信，认真仔细地阅读起来，逐字逐句核对完毕后，确定内容准确无误，便再次起身走向书桌。 他将手中的两封书信并排放在桌上，仔细比较两者之间的字迹是否存在差异。 经过一番细致入微地端详后，丘衡心中暗自赞许地点头不已。 只见姜冏所临摹出来的笔迹简直就是天衣无缝，即使将其与真正的原信相对照来看，也是毫无破绽可言。 丘衡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开口赞叹道：“姜兄，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深藏不露，这般临摹技艺，已然到了以假乱真的境界。” 面对着丘衡如此高度的赞扬之词时，按常理来说姜冏理应感到欣喜若狂才对，然而此时此刻的他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仅仅只是语气平淡地回礼道：“大将军过奖了，不知道接下来是否还有什么是下官可以效劳的？” 听到这话以后，丘衡瞥了一眼姜冏，然后默默地把那两封密信收了起来，同时轻微地摇了摇头，随即用一种冷冰冰的口吻说道：“只要有了这封密信便已足够了，其他方面……本将军自会妥善安排。” “不过本将军还是要提醒一下姜兄，请务必保守这个秘密，绝对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半点风声。此外，还麻烦姜兄尽快恢复自己原本的面貌，毕竟像现在这副神情，难免会引起他人的怀疑。” 姜冏微微一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失望，但随即又连忙应道：“是，下官明白了。” 说完，他低下头去，不敢再多言。 丘衡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姜冏可以离开了。 姜冏深吸一口气，躬身施礼后缓缓退出房间。 然而正当他走到门口时，却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喊道：“大将军......” 丘衡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目光疑惑地看着姜冏。 姜冏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气问道：“请恕下官冒昧，敢问大将军，此事过后您打算如何处置杨义山？” 话音未落，丘衡的脸色骤然变得阴沉至极，他冷冷地回应道：“姜大人是否管得太宽了些？”言语之中充满了威严与压迫感。 姜冏被丘衡突如其来的冷漠语气吓得浑身一颤，背后瞬间冒出一层细汗。 “下官不敢！请大将军恕罪！”姜冏脸色煞白。 在此之前，丘衡对他一向颇为热情随和，从未用过这般冷酷无情的口吻跟他说话。此刻的丘衡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这就像是一盆冷水浇灌在姜冏头上一般，让他如梦初醒。 他终于意识到，眼前站着的并非寻常之人，而是那位以杀伐果断著称的丘衡啊！ 能多次好心提点自己已然算是特殊关照了，如果因为自己的多嘴而破坏了丘衡精心策划的布局……毫无意外丘衡会果断将他杀之立威。 想到此处，姜冏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中暗自庆幸还好及时醒悟过来。 只见丘衡冷哼一声，眼神冷漠如冰，死死地盯着姜冏，仿佛要把他看穿一般，厉声道：“若是换作旁人，此刻你早已成为一具尸体了！下去吧，做好你份内之事即可，若再敢有下一次，休怪本将军手下无情！” “是，下官明白。”姜冏如蒙大赦，连忙拜谢，然后踉跄着退了出去。 待姜冏走远后，丘衡的手开始在书桌上有节奏地敲击起来，他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他轻轻摇了摇头，姜冏后面的表现让他并不是很放心。 最后，丘衡决定还是小心为上。 于是，他出门唤来一名侍从，低声吩咐道：“立刻去传魏延前来见我。” 待侍从领命而去后，丘衡转身回到书桌前，把真假两封密信卷起重新藏匿好。 而后走到窗边负手而立，静静地凝视着远方。 不多时，魏延快步走进房间，抱拳施礼道：“末将参见大将军！不知大将军找末将来所为何事？” 丘衡一脸严肃地对魏延说：“刚刚姜冏已经得知了杨阜通敌的事情，不得不防。从即日起，安排可靠之人暗中监视姜冏的一举一动，倘若发现他与杨阜有任何接触，必须在第一时间向本将军禀报，不得有误！” “末将领命！”魏延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对于丘衡的命令，他向来都是无条件服从。 虽然不知道姜冏是怎么知道的机密，但他已经养成了习惯，丘衡不说，他也不会多问。 第230章 挺兵东进 魏延本以为丘衡已然言尽，正准备转身离去。 岂料，丘衡忽然出声叫住了他：“文长莫急，且留步，尚有一事未曾交代完毕。” 说罢，丘衡缓缓站起身子，前往隐蔽处取出那封伪装过的书信，并当着魏延的面，将胶泥仔细地封住信封口处。 待到胶泥完全干透后，他才将这封信轻轻递到魏延手中。 接着，丘衡神情淡漠地开口询问：“那负责传递密信之人，可曾审问出结果来？” 魏延小心翼翼地接过伪书，收入怀中，而后恭声回答道：“属下已略施薄刑，此人便一五一十全招供了出来，的确是杨阜的家仆。” 丘衡重新落座于案几之前，顺手倒了杯清水，轻啜一口后，又继续吩咐道：“务必要盘问清楚杨阜与曹操往来的所有细枝末节之处，特别要留意是否存在暗语或其他特殊标记等关键信息。待一切问明之后，再派一人将此密信送至曹营即可。” 魏延闻言，心中顿时生出一丝疑虑，忍不住问道：“大将军，为何我们还要将它送予曹操呢？” 丘衡微微一笑，端起水杯轻抿一口，解释道：“此信乃姜冏伪造而成，正因姜冏与杨阜私交甚笃，我才嘱托你监管此人。信中内容已被本将军略作修改，只要不出错，曹操必定深信不疑，中本将军之计。” 魏延听后恍然大悟，赶忙拱手施礼回应道：“属下明白了！定当谨遵将军之命行事。” “嗯。”丘衡微微颔首，摆了摆手，示意魏延可以退下了。 魏延便会意告退。 此时房间内只剩下丘衡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思考着。 杨阜的事情让丘衡知道自己的决策没有错。 尽管在凉州地区，由于刘备曾经开仓放粮救济百姓，得到了民众的拥护，但并不意味着所有的士族都一心向着刘备。 尤其是在天水郡，这种情况更为明显。 其他如武威和安定两郡，如果存在心向曹操的士族，那么他们在曹军撤退时想必早已跟随曹军离开。 然而，天水郡的士族却是在来不及逃脱的情况下被刘备军队迅速攻占，若说哪里最容易出现叛乱，无疑便是此地。 这便是丘衡选择镇守在天水冀县的原因所在，也可以说是一种幸运吧。 正因如此，魏延才成功截获了杨阜的密信。 但丘衡深知，在这天水郡内，肯定不止杨阜一个人与曹操暗中勾结，只是尚未被察觉而已。 他之前那段时间沉醉于纸醉金迷之中，其实也有一部分目的是想让那些心怀鬼胎的人放松警惕，看看能否从中找出一些破绽或证据来。 一连数日过去了，魏延始终未曾露面寻找过丘衡，这反倒令丘衡内心感到轻松不少。于此刻来说，没收到任何消息实则才是最佳状况，意味着姜冏并未辜负自己给予的那份信任。 掐指一算日子差不多了，丘衡毅然决然地下定决心要起兵动身。 就在这天，他主动前往拜见姜冏，并提出辞别之意。 “姜兄，多日以来承蒙阁下悉心关照。如今本将军已做好一切准备，即将统率大军东进征讨，在此就不再多加打扰。"丘衡一脸诚恳地说道。 听到“东征”二字，姜冏微微一愣，但很快就回过神来，似乎理解了其中深意。 于是他赶忙躬身施礼回应道：“那下官在此预先恭祝大将军此次出征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丘衡嘴角轻扬露出一抹微笑，淡淡应道：“承你吉言。” 紧接着他转身迈步而出，姜冏则紧跟其后一直将其送出至府邸大门外。 而此时，魏延早已率领一众部众守候在外接应。 见丘衡出来，他迅速迎上前去扶着丘衡翻身上马。 待坐稳后，丘衡转头对着姜冏说道：“就送到这里吧，姜兄请留步。” 姜冏听闻此言点了点头，再次行了一个大礼，毕恭毕敬地道：“恭送大将军启程！” 丘衡嘴角依然挂着微笑，深深看了他一眼，与魏延一干人等一起勒马离去。 骑马奔出一段距离后，丘衡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起来，他低下头轻声问道：“派去监视姜冏和杨阜那两人的手下还没撤回来吧？” 听到问话，魏延赶忙回答道：“大将军没下命令让他们撤退，属下自然不敢自作主张把人叫回来。” “做得好。”丘衡对这个答案似乎很满意，微微颔首表示认可，紧接着又开口说：“传我命令，继续严密监控这两个人的一举一动，另外安排一个靠得住的部将，在城里悄悄藏下一千名精兵，以防万一。” “咱们大军前脚刚离开，他们后脚说不定就要搞事情，如果真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必上报，立刻把他俩抓起来，等打完此战后再看怎么处置。” “遵命！”魏延领命后，轻拉缰绳让胯下战马放慢速度，然后扭过头去跟身后的亲信道了几句话，交代完任务才又转回身来到丘衡身旁。 “大将军，这次出征，难道是要去增援长安城吗？”魏延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把一直想问的问题说了出来。 丘衡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似笑非笑地看着魏延，语气坚定地回答：“没错，就是去支援长安，文长可怕了？” “有什么可怕的！属下愿意充当先锋打头阵！”魏延不仅毫无畏惧之意，相反还显得特别兴奋激动。 丘衡大笑着竖起食指，朝着他点了点：“好，若真打起来，你便是先锋。” 不多时，魏延与丘衡出了冀县，回到大军之中，王平，张翼，句扶，柳隐尽在军中等候丘衡的到来。 见丘衡与魏延纵马而至，皆是抱拳见礼：“参见大将军。” 丘衡一勒战马，朗声说道：“不必多礼，传我军令，即刻挺兵东进，支援长安！” “喏！” 众将得令，分别领军下令，以丘衡魏延为首的万余大军便开始向长安方向行进。 第231章 书信情报 长安方向，但见魏军如潮水般汹涌澎湃、气势如虹地持续猛攻着城墙。 自从上次出城清剿战壕遭遇惨败后，庞统和霍峻变得愈发小心翼翼，坚守城池，绝不再踏出城门半步。 面对魏军源源不绝的人海攻势，形势逐渐对守军不利起来。 慢慢地，就连长安城外围那宽阔深邃的护城河，竟然也被魏军硬生生给填平了！ 而为了完成这一艰巨任务，魏军也是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伤亡代价啊，光是死亡人数就超过两万之众！ 然而，他们所做出的巨大牺牲无疑是值得的。 随着护城河被填平，魏军得以长驱直入，无数云梯车如蚂蚁般密集地涌入战场。 这些云梯车每隔一段距离便会竖起一架，直通城墙顶部，同时，四面城门亦遭受到了冲车的猛烈撞击。 毫无疑问，魏军最为凌厉凶猛的总攻阶段，此时方才正式拉开序幕！ 不过，对于守城一方来说，倒也并非全都是坏消息。 令人欣慰的是，经过连续数日不停歇地使用霹雳车投掷巨石，魏军预先储备的石料终于快要耗尽了。 不过成功掩护到攻城人员填平护城河后，霹雳车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 云梯一架，再继续投石，以霹雳车的准度，难免出现敌我不分的情况，因此，曹操当机立断下达命令，让霹雳车先撤下。 这一举动迅速引起了城头上霍峻的注意，他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随即果断下令：“传达我的军令，按照事先部署，四面城墙上都派遣连弩兵上阵！” 命令一经传出，传令兵立刻飞奔至各个方向的将领处，将指令转达给他们。 众将领闻令而动，迅速更换成霍峻早已预备好的连弩兵登上城头准备战斗。魏军此时尚不知晓即将面临怎样猛烈的攻击。 而另一边，曹操身在主营帐内。 自从上次利用壕沟取得小胜后，他深知要想再次抓住汉军的破绽已并非易事。 毕竟攻城战无非就是靠大量兵力不断向前推进，实在没什么特别之处值得自己亲自去监督查看。 于是，他选择留在营帐里，与诸位谋士一同商讨战略。 站在他个人的立场上去看待目前的战局形势，虽然说当下直接强攻长安城遇到了不小的阻碍和困难，但整个攻城战的推进速度其实还是较为符合其心理预期的。 毕竟以他们现有的兵力及战力来说，要想彻底攻陷长安城也只不过就是一个时间早晚以及己方军队战损多少的问题而已。 而此刻，他已经接收到了不少来自于天水的士人们所暗中传递而来的书信，这些信件中的内容无一不是在向他示好和表示自己的价值，正与几位谋士一并查看并商议着日后如何进攻凉州诸郡。 而在这封书信之中，自然也包含着杨阜寄来的信件。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杨阜身处冀县，与丘衡的联系更为密切，因此他在信中透露了许多有关丘衡的消息，其中不乏氐王叛乱以及丘衡出兵平定叛乱等重要内容。 这些信息对于当时杨修失踪的魏军来说，无疑是极为关键的情报。 正因如此，曹操及诸位谋士对杨阜格外关注，并早早地向其发送密信以保持沟通交流。 “看样子，杨修的确成功劝说阿贵和窦茂两位氐王发动叛乱，但似乎未能说动杨千万。或许正是因为遭到杨千万的背叛，杨修此刻才生死未卜。”曹操仅从氐王叛乱的相关信息里，就能轻而易举地做出这般推断。 “相较于此，令昱感到诧异的是，丘衡怎会如此凑巧地率军现身于天水呢?”程昱面露疑惑之色，继续说道：“如此一来，氐王的这场叛乱显得太过仓促鲁莽，难以实现既定目标，恐怕用不了多久便会被丘衡彻底镇压下去!” 刘晔沉声道：“哪有什么巧合，想必是丘衡料到长安开战之后，凉州后方不稳，这支大军应该是依晔看来，应是提防这些向我军通敌的士人罢了，只是时机又恰好就撞在氐王起兵的时段。” 程昱眉头紧皱，面色阴沉，忍不住长叹一声：“唉！若是如此，丘衡的运气也未免太好了些。氐军未能在凉州掀起轩然大波，未能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实在是令人惋惜啊！” 在程昱眼中，局势本应朝着对他们有利的方向发展。 只要氐军胆敢在凉州发动叛乱，而汉国又无法迅速平息，那么必然会导致其他亲魏的世家大族或者周边异族蠢蠢欲动，纷纷效仿。 届时，整个凉州地区将陷入混乱不堪的局面，而丘衡想要平复这场叛乱，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然而，现实却与程昱所期望的大相径庭。 丘衡似乎早已未卜先知，事先便亲自镇守在天水城。 倘若他能够在短时间内成功镇压阿贵和窦茂二人，这无疑会产生一种杀鸡儆猴的效果，威震凉州！ 如此一来，就眼下这些向曹操示好的凉州士人，在氐乱被平定后，究竟还有几人敢于继续与曹操保持联络，就犹未可知了。 曹操倒是心胸豁达，只见他大手一挥，洒脱大笑道：“哈哈哈，倒也没什么好可惜的，这些异族王孤本来就没多大指望，就这么消耗一下汉军之后被铲除，对我魏国而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总好过他们臣服汉国，转头来攻我们大军要好得多吧。” 说完，曹操面色一沉，话锋一转，继续说道：“若说可惜，孤倒是可惜了那杨修才是，为了鼓动氐王叛乱，竟搭上了孤一臂膀，哼！” 由此可见，此时的曹操对杨修还是颇为欣赏与喜爱的。 几位谋士面面相觑，贾诩站出行礼安慰道：“战场死生常事，还请主公节哀。” 就在此时，忽然有军中传令员远远高呼道：“报！！！” 只见传令员匆匆冲进主军营帐，跪伏在地，喘着粗气说道：“报告主公，四面城头忽然出现一支奇怪的汉军弩兵！” 第232章 连弩显威 “弩兵？”曹操的眉头紧紧皱起，带着些许不满地问道：“弩兵又有何稀奇之处，难道还能翻天覆地不成！” 话虽如此，曹操还是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他心中清楚，若不是事关重大，此事断不会传至自己耳中。毕竟身为一军统帅，对于战局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掉以轻心。 于是，曹操携同几位谋士踏出主营营帐，纵马疾驰至长安城外。 到达目的地后，曹操微蹙双眉，定睛远望，果然看到城头上伫立着一支前所未见的弩兵队伍。 这些士兵手持之弩，体积不大，亦迥异于常见的手弩或弩机。 正当此时，只听得汉军中一声令下，弩兵们纷纷扣动扳机，箭矢如蝗般激射而出。 刹那间，其中一支箭准确无误地射中魏军阵中的一名士兵。 这一箭威力惊人，其强大的穿透力不仅轻易贯穿了那名魏兵的身躯，更产生出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令他向后仰面倒下。 目睹此景，曹操不禁面色凝重起来。 如此犀利而小巧的弓弩，实乃罕见，若大量装备军队，势必会对敌军造成极大威胁。 可若仅仅只是这样，那么它最多不过是一把威力可观，使用灵活的弓弩罢了，又怎会值得魏军将领如此高度地重视呢？ 曹操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疑惑之色，但转眼间，他便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原来，刚才射出一箭的汉军弩兵竟然能够以极快的速度再度拉开弩弦，并在瞬息之间再次扣动扳机，成功地射出第二支箭矢！ 而这第二箭所蕴含的威力与之前那一箭相比，竟然毫不逊色！ “二连射弩？”曹操震惊得张大了嘴巴，心中暗自惊叹不已。 然而，这还没完，汉军弩兵们紧接着又如法炮制，继续不断地射击，第三箭！第四箭！第五箭...... 曹操呆呆地站在原地，已经完全被眼前所见惊呆了。 他甚至无法确切记数，也记不清那名汉军到底射出了多少支箭，但粗略估计，至少应该有七八支之多吧！ 终于，当这些弩兵如潮水般迅速后撤了，而在这些弩兵后撤之前，魏军原本凌厉无比的攻势竟然也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按压住一般，生生地被逼退了一段距离！ 与此同时另一批弓兵立刻上前接替，继续保持火力压制。 显然，那些弩兵是后撤重新装填箭矢了。 曹操可是亲身经历过无数次战争直到现在的人，他的军事才能和谋略绝不亚于任何顶尖级别的将帅。 因此，他非常清楚这种具备连续射击能力的弩兵将会带来怎样巨大的战略价值。 在许多战斗场景下，这种弩兵绝对能够发挥出惊人的战斗力！ 他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眼睛眨也不眨地紧盯着前方，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想要知道那批弩兵究竟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再次登上城楼发起第二轮攻击。 更令他感到不满和忧虑的是，这些弩兵装填箭矢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大约只需要弓兵射三四波箭矢的工夫，他们就已经做好了重返战场的准备。 “如此神器，为何不能为我所用！？” 曹操愤怒地叹息着，仰头望天，心中郁闷至极。 站在他身后的几位谋臣同样脸色凝重，眼看着局势发生变化，恐怕攻占长安的计划又要被迫推迟好些天了。 随后，曹操紧紧盯着城头上的弩兵，似乎突然察觉到了一些异样。 他立刻策马朝着长安城的北城疾驰而去，几位谋臣见此情形，也连忙紧跟上去。 到达北城后，曹操依旧是观望城头汉军的弩兵情况，但紧接着他又迅速转向西边，奔向西城，看了看城头，最后来到南城。 曹操站在南城门外，远远地观察着城头上的弩兵。他紧握缰绳，目光锐利如鹰，仔细打量着这些士兵。过了一会儿，曹操终于勒住马匹，停下来静静地凝视着前方。 沉默片刻后，他缓缓转过头，面对身边的几位谋士，深沉地说：“孤观其城头弩兵数量有限，四面城墙加起来也不过数千人而已。想必此弩虽然威力惊人，堪称神器，但其制作工艺必定极为繁复，难以大规模生产。” 刘晔听后连连点头，表示认同曹操的看法。他接着说道：“诚然如此，这对于我军来说确实是个喜讯。以目前所见弩兵之数，实难阻挡我大军攻陷长安。只要我军策略得当，定能一举破城！” 曹操微微颔首，表示认可刘晔的分析。然而，他的眼神中却闪烁着一丝不甘和愤怒，突然提高声音吼道：“这样的战场神器，岂能让刘备那家伙独自享用！” 说完，他狠狠一挥马鞭，仿佛要将心中的怒火发泄出来。 此时，负责攻打南门的正是大将张郃。只见曹操催动座下战马，径直朝着张郃所在的方向奔去。临近军阵之时，他高声呼喊道：“儁义何在？速速前来见孤！” 听到曹操的召唤，张郃不敢怠慢，立即策马飞驰而来。不一会儿功夫，张郃便已来到曹操跟前，迅速下马单膝跪地，抱拳施礼道：“主公！末将张郃在此，不知主公有何吩咐！” “儁义。”曹操微微颔首，眼神犀利地盯着城头的汉军弩兵，语气坚定地说道：“孤对你的箭术一向深信不疑，不知今日可否一展身手，将那城头上的弩兵射落一人？同时派人取回那神秘的弓弩，以便孤仔细研究其中玄妙之处。” 张郃听闻此言，心头一紧，连忙转身回望城头。 只见那些汉军弩兵错落有致地站立着，仿佛事先精心布置过一般。 他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这些弩兵显然训练有素，要想一箭射中并不容易，更别提让他们手中的弓弩掉落城下了。除非魏军登上城楼，或许还有一线机会……” 正当张郃犹豫之际，突然察觉到曹操的脸色愈发阴沉，他心知不能再沉默下去。 第233章 张郃中箭 于是硬着头皮回答道：“主公，末将刚才观察过城头弩兵的阵势，确实颇具章法。若要一箭命中并使其弓弩坠落，难度颇高。不过，末将愿意全力一试。” 话音未落，张郃瞥见曹操的面色稍有缓和，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主公放心，虽任务艰巨，但末将定当竭尽所能。” 曹操听后方才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儁义且去一试，若是不成，便也作罢。” 张郃高声领命后，迅速翻身跃上战马。 他目光如炬，直直地投向城头，然后催马疾驰而去。 一路上，张郃顺手将长枪悬挂于马背一侧，取而代之的是紧握一把强弓利箭。 张郃在军阵之中眉间微蹙，仔细搜索着，试图找到那些容易得手的汉军弩兵。 实际上，凭借张郃高超的箭术，想要射死城墙上的任何一名弩兵都是轻而易举之事，但真正困难之处在于如何确保被射死的弩兵手中的弩机能够掉落到城墙之下！ 他来来回回地扫视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他微微眯起双眼，似乎有所发现，有一名汉军弩兵站得稍微靠前一些，也许这将成为他唯一可以尝试的机会。 张郃立刻搭上弓箭，驱使战马向前奔去，直到那名汉军弩兵进入自己的射击范围内才停下脚步。 接着，他用力拉开弓弦，直至满弦如圆月，全身心地专注于这一箭之上。 便见张郃的双眸突然闪过一丝精芒，然后他毫不犹豫地松开弓弦，只听得"咻"的一声，箭矢犹如流星般急速飞向那名弩兵！ 然而就在同一瞬间，另一道"咻"的声音响起，一支羽箭竟然像是凭空出现在张郃的左上方。 张郃心头一紧，毛骨悚然之感涌上全身！可惜此时已经来不及躲闪。 “滋——” 伴随着尖锐的破空之声，那支利箭如闪电般疾驰而至，以刁钻的角度斜插入张郃的左肩。 刹那间，鲜血乍崩，犹如一朵盛开的血花骤然绽放。 剧烈的疼痛让张郃忍不住闷哼出声，身体猛地一晃，巨大的冲击力更是将他直接从战马上击落。 若不是在生死攸关之际，张郃凭借着超凡的反应速度和敏捷身手，及时微调了自己的位置，恐怕这支恐怖的箭矢早已穿透他的心窝！ 显然，敌人这一箭就是冲着要取他性命而来！ “将军！”“儁义！！！” 一阵惊呼声响起，其中一声来自周围的士兵，他们满脸惊愕与担忧，另一声则出自曹操那充满自责的撕心呐喊。 自始至终，曹操都紧盯着张郃的一举一动，当亲眼目睹张郃中箭落马的瞬间，他的心如刀绞，眼眶几乎瞪裂。 曹操毫不犹豫地疯狂催动胯下战马，风驰电掣般朝着张郃飞奔而去。 与此同时，他扯着嗓子，用已经嘶哑得近乎失声的嗓音下达命令：“快！快围住你们的将军，把他给我带回来！！！” 士兵们听到曹操的指令，哪敢有丝毫怠慢？他们迅速行动起来，在倒在地上的张郃四周筑起一道坚固的人墙，将其严密保护起来。 在那高高的城头上，那名被张郃挑中的士兵随着张郃的箭矢射至，发出一声惨叫后便直直地倒下，当场气绝身亡。 然而即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依然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弩机，仿佛那是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一般，当然，哪怕他握不住，弩机也并不会掉落到城墙之下。 就在这时，一名早已准备好的预备兵迅速冲上前去，捡起了死去士兵手中的弩机，并毫不犹豫地投入到战斗之中。 而在那名弩兵的右侧不远处，老当益壮的黄忠正保持着拉弓射箭的姿势一动不动。 很明显，刚才射中张郃那犹如神助般精准无比的一箭，正是出自这位箭法如神的老将之手！ 此刻，黄忠冷冽的目光紧盯着被众多士兵重重包围起来的张郃所在之处。 他心里非常清楚，想要再给张郃补上一箭已是几乎不可能之事，但心中仍然忍不住暗暗骂道：“哼！算你运气好，但就算如此，这一箭也足够让你去掉半条性命了！” 紧接着，黄忠迅速将箭头调转方向，瞄向了正在不断靠近的曹操。 他暗自下定决心，如果曹操胆敢冒然闯入自己的射程范围内，那么他绝对会毫不留情地射出这一箭。 凭借着自己百发百中的箭术，他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让魏国从今日起，即可另立新君。 曹操心急如焚地冲向张郃所在之处时，突然间心头一紧，仿佛察觉到一股凌厉的杀气从上方袭来。 他猛地抬头，视线恰好与城头的黄忠交汇。只见黄忠手持弓箭，箭头直直指向自己，那锐利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 曹操不禁回想起刚刚张郃中箭坠马的惨状，心中一阵恐慌，连忙用力拉紧缰绳，迫使马匹猛然停下并向后退了数步。他瞪大眼睛，满脸惊愕之色，心跳急速加快。 转身面对那些围困着张郃的士兵，曹操怒声吼道："你们这群蠢货还在发什么呆！赶快把你们的将军给我抬回来！！！" 士兵们听到主公的怒斥，如梦初醒般匆忙行动起来。几人齐心协力，小心翼翼地将受伤的张郃抬起，迅速向后方撤退。其他士兵则紧紧围绕在张郃身周，继续掩护。 眼见张郃安全撤回，曹操稍稍松了口气，但眼神依然充满忧虑和紧张。 他立刻转头对身边的程昱等谋士下达命令："诸位军师，请速速将儁义护送回主营！立即传唤军医前来为他取出箭矢，无论如何也要确保他的生命安全！另外，派人通知文烈尽快赶到此处接替攻城指挥重任！" “属下遵命，请主公放心！”程昱等人深知事态严重，纷纷恭敬应诺，不敢有丝毫懈怠之心。 紧接着，曹操毫不犹豫地策马返回前线。 在曹休赶来接管指挥权之前，他必须亲自坐镇此地，稳定军心，以免军队陷入混乱，影响攻城进度。 第234章 保住性命 曹操接过了张郃的指挥权，在南门中军坐镇，命令士兵们继续进攻长安城，稳住了军心。 与此同时，身负重伤的张郃被程昱等人护送回主军营帐。 抵达主军营帐后，大家迅速行动起来。 刘晔马不停蹄地去找军医前来救治张郃；贾诩则匆忙前往联络曹休，请他尽快赶到南城接替曹操，暂时代理指挥将领之职。 另一边，程昱亲自为张郃安排了一间安静舒适的营帐让其歇息养伤。做完这些安排后，程昱仍焦虑万分，坐立难安。 终于，刘晔领着一群医术精湛的军医匆匆赶回。他们还未走近营帐，刘晔便高声呼喊道：“仲德！儁义何在?” 听到刘晔的呼喊，程昱立刻从营帐内冲出来，脸上满是紧张之色。 他急忙回应道：“子扬，儁义在此处，快快过来!” 刘晔顺着声音望去，看到程昱后，连忙向身后跟随的几名军医指了指程昱背后的营帐。 无需过多言语交流，这群军医们立即明白任务所在，毫不犹豫地钻进了营帐之中。 此时此刻，营帐内只剩下受伤的张郃独自躺在榻上。 他面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但脸上的神色依然坚毅不屈。 军医们见到张郃的伤势后，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们急忙上前，默契地开始为张郃检查伤口。 经过一番仔细查看，其中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军医深深叹息道：“将军啊，您这次受的伤相当严重，不能再拖延时间了！必须立刻处理才行。请恕老夫冒犯，现在就要帮您把箭矢取出，请将军忍耐一下。” 张郃艰难地点了点头，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多谢老先生了，您放心施救吧，我能承受得住。” 然而，尽管张郃表现得如此镇定自若，老军医心里却清楚这位将军身份显赫，地位尊崇。 面对这样重要的人物，即使对方口头上说不必有压力，但实际上又怎能毫无负担呢？ 没过多久，营帐内突然传来一阵低沉而痛苦的哀嚎声。 那声音仿佛穿透了营帐，让人不禁为之揪心。 尽管张郃事先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当箭头被拔出时，那种刺骨的剧痛还是令他难以忍受，情不自禁地叫出声来。 站在营帐外的程昱和刘晔听到里面的动静，彼此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复杂的神情。 他们没有选择进入营帐，正是因为不愿亲眼目睹张郃取箭的惨状。 一方面是担心二人的存在给军医施加了压力，反而影响救治。另一方面也是担心会影响到张郃的情绪稳定，毕竟谁也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 这仅仅只是个开端而已，要知道在那个尚未发明麻醉药的久远时代，面对如此剧痛，若无华佗般有麻沸散之能者出手相救，其他人只能凭借着超乎常人的坚韧意志力苦苦支撑，硬生生地熬过去。 当然，因无法承受痛苦而昏厥过去，亦不失为一种应对之法。 因此，营帐之中不时传来阵阵动静。 片刻之后，贾诩孤身一人返回营地，显而易见，他已顺利将命令转达给曹休。 当他望见守候在营帐之外的两人时，投来一道询问的目光。 恰在此时，张郃又发出一阵低沉的吼声，程昱和刘晔便朝着贾诩微微点头示意，无需言语交流，彼此间已然心领神会。 又过许久，曹操心急如焚地抵达中军大帐，他脚步蹒跚、跌跌撞撞地冲进营寨，逢人便扯着嗓子高声呼喊：“儁义身在何处？” 全然不顾对方是否知晓答案，但凡得不到立刻回应，他便毫不犹豫地继续朝前方狂奔而去。 程昱一行人听到曹操的呼喊声，慌忙快步走出营帐，齐声高呼：“主公！儁义在此！” 曹操闻声猛地转过头来，紧接着朝着三人飞奔而来。 一边跑着，一边焦急问道：“儁义情况如何了？” 他的声音干哑不已，自在战场失声以后还没有缓过来，说话尤其费劲，努力的抬高自己的音量。 程昱回复道：“军医们尚在为儁义处理伤口，还未见结果。” 曹操一听，眉头皱成了一团，脸上尽是担忧之色，心中又充满了自责，暗恨自己草率行事。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经过漫长等待后，几位军医终于掀开门帘走了出来。 曹操停下脚步不再踱步，眉头紧皱，满脸忧虑之色，急切地开口询问道：“儁义现在情况如何？” 军医们听到声音抬头看去发现是曹操来了，纷纷恭敬地行礼问候。 其中一名年老的军医向前一步回答说：“主公请放心，张将军身上的箭伤已经处理完毕，性命无忧。” 曹操听完后心中悬着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并不断点头嘴里念叨着：“好，好好好......” 稍微定了定神，曹操伸手指向营帐又接着问：“孤现在能否进去探视他？” 老军医连忙回答：“当然可以，主公请便，但此时将军身体还很虚弱需要静养休息。” “好，我知道了，看一眼就出来。”曹操回应完后，大手一挥，示意众人退下，随即伸手掀开营帐的门帘大步走了进去。 张郃躺在榻上听到动静艰难地转过头来，看到来人是曹操后想要强撑着身体起来给曹操行礼。 “别动！！！”曹操突然大喊一声！ 张郃被吓得身体一颤不敢再动弹，只能呆呆地望着曹操，用微弱的声音说道：“主公......” 曹操见状快速走到床边按住张郃，生怕他乱动会扯到伤口，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方才过于激动了，待情绪平复一些才柔声地对张郃说：“儁义且安心养伤，这些礼数就免了。” 曹操那失声的嗓音和对自己的关切，张郃都看在眼里，他低头失落道：“是末将无能，未能为主公取回汉军弩机。” 曹操闻言眼眶微红，仰面咬了咬牙关，将情绪抑制回去，沉声说道：“非儁义无能，乃是孤无能，是孤急于求成……险些又失一员大将。” 第235章 杨修现身 “主公......”张郃轻声呢喃着，声音低沉得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见。他站在那里，目光凝视着眼前的曹操，心中充满了忧虑和困惑，但一时之间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张郃实在不忍心看到曹操如今这般消沉的样子，与其这样，他宁愿被曹操斥责自己无能。 不仅是张郃，像张辽、于禁、徐晃这些早中期便跟随曹操南征北战的将领们，无一不对曹操心怀敬仰之情，他们无法接受曹操失去那种雄霸天下的气度与雄心壮志。 想当年，即使遭遇江津之战那样惨痛的失利，曹操依然能够保持镇定自若，谈笑间重新振作起来。 然而自去年凉州一战后，曹操似乎变得愈发焦虑不安。 这种变化让魏国军中上下忧心忡忡，无论是智谋过人的谋士们，还是英勇善战的武将们，大家心里都明白一个事实：此刻的曹操急需一场痛快淋漓的胜利，唯有如此，方能助其重燃信心，找回昔日的威风。 于是，包括张郃在内的众多将领纷纷摩拳擦掌，各尽所能。 于禁、徐晃、夏侯惇等人更是全力以赴，即便远在别处的曹仁、张辽等大将亦是严阵以待。 众人齐心协力，目标只有一个——夺取长安城。 哪怕面对那神秘莫测的弩机，也无法阻挡他们攻克的脚步。 因为他们坚信，只要团结一致，必能取得这场战役的胜利。 而这场胜利，将会成为曹操重振旗鼓的契机，让他再次焕发出往日的风采。 曹操仿佛完全没有听到张郃轻声的嘟囔，待确定张郃确实身体无恙后，又一次嘱咐他道：“儁义只需在军中好好休养即可，其余诸事不必操心，南门攻城孤已让文烈暂时接替。” “多谢主公。” “嗯，那孤也就不再打扰你歇息了。”曹操亲手给张郃盖上被子，然后才转身离开。 夜幕降临后，魏军鸣金收兵。 当听说张郃受伤的消息时，徐晃、于禁、夏侯惇等诸位将领都迫不及待地赶到张郃的营帐内探望病情。 张郃依次向他们表明自己的伤势并无大碍，让他们不必挂念，好好攻城。 虽然这些人口头上没多说什么，但其实每个人心中都憋了一口气，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这股怨气撒到汉军身上去。 正所谓几家欢乐几家愁，正值此时，长安城里面却是另一番热闹景象。 大家都兴高采烈地跑去向黄忠道贺庆功，他们都知道，西城门换了将领，显然伤势不轻，要是人死了，可就是斩将大功，就算没死重伤，无法指挥，那也是小功一件。 “可恶啊！曹操那个老贼为什么不让徐晃来攻打我们西城夺弩呢？这样一来，立下大功的不就是俺老张了嘛！哪能让汉升白捡了这么大一个便宜”张飞气得手舞足蹈，破口大骂。 站在旁边的庞统突然冷冷地讽刺他一句：“翼德将军的箭法真的有汉升那么精准吗？” 黄忠在一旁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沉默着。 突然，张飞发出一声不屑的咂嘴声，他猛地一抖身躯，肌肉紧绷，如猛虎下山般气势磅礴，然后迅速卷起衣袖，满脸不忿地叫嚷起来："哼！军师这话到底啥意思？难道还信不过俺老张吗？看俺给你们露一手！" 赵云也跟着起哄，笑着附和道："得了吧，翼德你的近战能力那可是无敌，但要说起弓箭技巧嘛……嘿嘿，实在有点拿不出手。" 话音未落，只见张飞怒气冲冲地上前几步，伸手就要去抓赵云，而赵云则灵活地一闪身，避开了张飞的攻击，同时挑起双眉，略带戏谑地笑着。 庞德、张任和霍峻三人目睹着眼前两人的打闹，不禁微微一笑。 这种轻松愉快，和谐融洽的氛围，让他们暂时忘却了身处战乱之中。 此时此刻，仿佛战争离他们远去，只有兄弟间真挚的情谊。 然而，尽管如此，魏军对长安城的攻势依然凶猛异常。 直到有一天，杨修领着几位氐族护卫现身于长安城郊外，被徐晃派出的斥候察觉并擒获。 他们将杨修五花大绑后带回徐晃的营地，并押解到中军大帐内。 徐晃端坐在营帐中的主位之上，目光冷峻地凝视着下方被捆绑得结结实实的杨修，皱起眉头厉声喝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徐将军，许久不见。”杨修慢慢抬起头来，将憔悴不堪的面容展现在徐晃面前。 徐晃微微侧过头去，双眼紧紧地盯着杨修，想要看个仔细。 渐渐地，他发现眼前这个人的面容竟和记忆深处那位总是陪伴在曹操身旁，心高气傲的风度翩翩佳公子越来越像。 终于，徐晃忍不住失声喊道：“莫不是杨德祖？” 听到徐晃的呼喊声，杨修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并向他行了一礼，回答道：“正是在下。” 徐晃心中充满了疑问，连忙站起身来，快步走到杨修面前，一边为他解开身上的绳索，一边急切地询问道：“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地？又怎会变成这番模样？还有这些氐人究竟是些什么人？” 面对徐晃连珠炮似的问题，杨修并没有直接回答。因为他深知曹操并未将自己此次出使游说氐王之事告知众将领，所以自然也不便多言。 于是，他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此事说来话长，还望徐将军尽快带我前去拜见主公。属下有极为重要的情报要当面向主公禀报。” 徐晃闻听此言，立刻明白事情的紧急性和重要性。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然后说道：“好！徐某眼下还需留在这里指挥攻打城池，实在无法脱身。这样吧，某会安排几名心腹之人护送德祖前去觐见主公。” 杨修赶忙躬身施礼，回应道：“如此甚好，多谢徐将军相助。”说完，他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徐晃的进一步安排。 徐晃摆了摆手，当即叫来几名亲信并吩咐马上带杨修前往主军营寨觐见魏王，不得有误。 第236章 杨修进言 亲信听到命令后，立刻答应下来，准备带领杨修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杨修突然停下脚步，顿了顿脚，语气沉重地说：“徐将军，请务必立刻杀掉和我一起前来的那几位氐人，绝对不能让他们活着回去。” 徐晃闻言，不禁皱起眉头，心中充满疑惑。 对于杨修这一连串奇怪的举动，他完全摸不着头脑，也不敢轻易做出决定。 于是，他谨慎地回答道：“很抱歉，德祖，关于这件事，我无法自作主张。还是把这些氐人一起带到主公面前，由主公来做定夺吧。” 杨修微微皱了皱眉，心里清楚徐晃并不信任自己，但他并没有生气，反而显得十分冷静。 他点了点头，同意了徐晃的做法，轻声说道：“这样也好。” 徐晃随即向亲信投去一个眼神，亲信心领神会，明白了徐晃的意图。 接着，他带领着杨修以及那几名氐人一同朝着主军营寨走去，前去拜见曹操。 曹操端坐在营帐中央，身边环绕着几位谋士，他们正聚精会神地讨论着当前紧张激烈的战局。 正当众人热议之时，一名侍卫匆匆走进营帐，单膝跪地禀报：“启禀主公，帐外徐将军亲信带着杨主簿求见。” 听到这个消息，曹操微微一愣，紧接着惊讶地叫出声来：“杨主簿？杨修？！”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诧异，同时眉头紧紧皱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问题。 片刻后，曹操挥了挥手，沉声道：“带他进来吧。” “遵命！”侍卫应声而去。 没过多久，杨修快步走进营帐，来到曹操面前。 他神情焦虑，满脸愧疚之色，一见曹操便急忙躬身行礼，惶恐不安地说道：“主公！属下未能完成使命，有负主公所托，实在惭愧，无颜再见主公，请主公降罪。” 曹操看着杨修，轻轻摇了摇头，微笑着安慰道：“氐王之事孤已经有所了解，这并非你的过错，无需过分自责。既然你已经平安归来，就将你此行的经历详细告诉孤吧。” 得到曹操的谅解，杨修如释重负，感激涕零。 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开始讲述自己自从出使后的种种遭遇。 他的叙述生动形象，绘声绘色，让人仿佛身临其境，可谓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但毫无疑问，曹操和他身边的几位重要谋士们，并没有对杨修的不幸遭遇产生丝毫同情之情。 相反，他们全都全神贯注地倾听着杨修说出的每一个字，竭尽全力想要从这些话语中捕捉到一些尚未知晓的关键信息。 当听到杨修竟然被杨千万当作向丘衡表示忠诚的筹码送出去时，曹操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种不出所料的表情。 然而，当得知后来两部氐军不但杀死了杨千万，还将杨修解救出来并且放掉之后，不仅仅是曹操，就连其他几位谋士的眉头也紧紧皱起，形成了一个深深的皱褶。 曹操用力揉搓着自己的眉间，然后闭上双眼，深沉而严肃地说道：“这么说来，杨千万就是被阿贵和窦茂所杀？” “确实如此，属下估计这两部氐军可能也无法坚持太久了。于是我找了个合适的理由离开那里。现在营帐之外，还有几个阿贵派来护送属下的氐族护卫，请主公下令立即将他们处死。” 杨修的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凛冽的杀意，随即躬身施礼，向曹操进言献策道。 “嗯。”曹操微微颔首，表示认同杨修所言。 他深知绝不能让这几个氐人活着返回，以免他们看到长安的战况胶着，向其他氐军传递“不实信息”，导致阿贵和窦茂心生怯意，放弃抵抗。 如此一来，势必会对魏国造成不利影响。于是，曹操果断下达命令：“来人啊！立刻将那几名氐人处死！” 紧接着，曹操目光落在杨修身上，只见他满脸疲惫、衣着破旧不堪。 曹操心头涌起一丝怜悯之情，轻声吩咐道：“德祖，你先去歇息整理一番，再回来参与议事也不迟。” 杨修闻言心头一热，但随即轻轻摇了摇头，坚持继续禀报：“主公，属下尚有一桩至关重要之事，必须此刻禀告！” “哦？”曹操不禁挑起双眉，原本以为杨修刚才已将所有情况说明完毕，莫非还藏有更大的惊喜不成？ 曹操按捺不住内心的急切，连忙追问：“还有何事？愿闻其详。” 然而，杨修并未立即作答，而是警惕地环顾四周。 曹操见到这般情形，心中的好奇心越发强烈起来，于是便只让贾诩、程昱和刘晔三个人留下来，其他的人都先离开了这里。 等到其他人都走了之后，曹操才对着杨修说：“好了，德祖，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杨修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说道：“属下在被囚禁的时候，曾经无意之间偷听到了汉军士兵们的谈话。他们说汉军打算在主公您攻打长安的时候，从上庸和襄阳同时发兵，与东吴的江夏军队相互配合，一起进攻宛城，紧接着长驱直入直奔许昌而来！” 曹操听完这些话以后，眼睛瞪得大大的，而贾诩等几个人则低下头开始沉思起来。 “这不可能！”曹操突然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猛地站起身来甩袖大声喝道：“这绝对不可能！”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杨修：“德祖啊，你肯定是中了丘衡那个家伙的诡计，他故意把虚假的消息告诉你，就是想逼迫我退兵罢了。” 贾诩微微抬起头，目光如炬地凝视着杨修，静静地等待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在贾诩看来，杨修胆敢如此直言不讳，必定是心中有所倚仗。 而杨修此刻面沉似水，毫无波澜，仿佛早已料到曹操会有这样的反应一般。 只见杨修深吸一口气后，缓缓低下头去，毕恭毕敬地说道：“主公暂且息怒，先容属下把话说完。”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透露出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自信与沉着。 第237章 贾诩的反驳 曹操胸口微微起伏着，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后，他紧紧盯着杨修，压低声音说道：“讲！” 杨修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属下之前确实也曾怀疑过丘衡是否故意这样做，但其中存在三个疑点让我无法解释。” “首先，那时属下被囚禁基本处于闭眼养神的状态，如果丘衡真的希望属下能够获知这个消息，难度相当大。然而当属下得知这则消息时，并没有感觉到任何能确保属下醒着的异样之处。于是属下决定假装不知道此事，试图引诱丘衡露出马脚，可惜之后再也没人提及过这个消息。” 说到这里，杨修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道：“其次，如果丘衡企图让下官传递虚假消息出去，那么他就一定会千方百计地放走属下才行。可是事实却恰好相反，他不仅没有放松对属下的警惕和防备，甚至还多次下达命令加强警戒，严防属下逃脱。主公请看。”说完，杨修卷起袖子，将双掌伸到曹操面前。 曹操定睛一看，只见杨修的手腕关节处仍残留着淡淡的红色勒痕。 显然这些痕迹是长时间捆绑所导致的，而从杨修从天水逃回长安至今已经过去了一段日子，但那印记依旧清晰可见，可以想象当初捆绑的力度之大。 杨修苦笑说道：“这便是丘衡反复叮嘱的结果，属下脚上也是如此，根本没有任何行动能力，更别说是逃跑了。” 曹操与诸位谋士看了看杨修的手，又对视一眼后，皆沉默不言。 杨修见状，接着说道：“最后一点，属下之所以能够逃脱险境，全赖阿贵和窦茂二人出手相救。事后，属下曾专门向他们打听其行军路径。” “据他们所述，起初他们于中陶落败后选择从南方逃离，但当听闻两处山寨遭受攻击时，便果断改变方向，转而向东北部进发以探寻汉军偏师的下落。随后，他们在冀县一带成功击溃汉军，并恰巧于西侧发现了杨千万所率残部，于是果断出击将之斩杀，从而解救了属下。” “这条路线可谓变化多端，难以捉摸，几乎是绕了一大圈。倘若连如此复杂的行径都在丘衡的算计之内，那实在是令人心生恐惧啊！” 言罢，杨修神情坚决且充满自信地向曹操躬身施礼，朗声道：“所以，属下认为，此情报必然千真万确。毕竟此事关乎许昌生死存亡，主公切不可掉以轻心啊！” 曹操沉默地坐了回去，右手托着下巴，左手轻轻敲击着扶手，沉吟片刻后，开口问道：“文和，依你之见，此事应当如何看待？” 贾诩微微抬头，目光与曹操对视一眼，思索片刻后，语气恭谦地回答道：“回禀主公，属下认为，此刻我们不应该过于纠缠于丘衡是否费尽心思让杨主簿传递虚假情报这一点，而应将注意力集中在这条情报本身的可信度和可操作性上。” 听到这话，曹操眉头微展，心中暗自感叹贾诩果然老谋深算，仅仅换个角度思考问题，整个局势便瞬间明朗了许多。他满意地点头，示意贾诩继续说下去。 贾诩轻咳一声，接着说道：“据杨主簿所述，此次敌军计划由上庸、襄阳以及东吴的江夏三方同时出兵，合力攻打我方的宛城和许昌。”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了一下，观察着曹操的反应。 曹操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贾诩的说法，并追问道：“依你所见，这三个地方的兵力加起来，能否对我军构成威胁呢？” 贾诩胸有成竹地分析道：“主公明鉴，以属下之见，单就上庸和襄阳两地的汉军兵力而言，要想攻克宛城已属不易。即便他们倾尽全力，也难以再向前推进半步。因为主公您大可率军南下，截断其退路，然后来个瓮中捉鳖，将其一举消灭。所以，对于这两处的敌人，无需过分担忧。” “所以关键问题在于东吴是否涉足此事，若是东吴出手，的确有可能做到进攻许昌。但恕诩愚钝，着实想不通东吴有什么理由帮助汉军进攻宛城与许昌，就算汉军攻下后将此二城送予东吴，没有荆州支持，他们也是断然守不住的。” 曹操对贾诩所言深表赞同，如果东吴无法从中获取任何利益，那么双方就不可能有合作的机会，这条消息自然也就是不可靠的。 毕竟经历过上一次被孙权背叛后，曹操已经深知孙权这个人只看重自身利益，绝不会做出损害自己却无益于他人之事。 正当曹操准备作出定论之时，杨修突然发出一声轻蔑的嘲笑，并反驳说：“贾大人难道认为在下未曾思考过这个问题吗?” 曹操听到这话不禁一愣，而贾诩则微微一笑，从容地回应道：“诩愚钝，只是抛砖引玉罢了。既然杨主簿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看法，何不一吐为快？” 杨修挺直了身躯，带着满脸的骄傲神情瞥了贾诩一眼，然后转过头向曹操施礼道：“主公，倘若汉军用荆南长沙，桂阳两郡来交换东吴帮助他们攻克宛城和许昌，不知道东吴是否会同意呢？” 曹操眉头一皱，默然不语。 刘晔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原来如此，看来对于东吴来说，这样的条件确实有足够的诱惑力，能驱使他们出兵相助。” 此时在座的众人皆非等闲之辈，个个智谋超群，自然深知荆南两郡对东吴所具有的巨大吸引力。 尽管这两个郡比不上南郡那般拥有举足轻重的战略地位，但若能将其纳入囊中，并与江夏相互连接起来，那么东吴便能够构筑起一道针对汉国的坚固屏障，同时也能为进军交州创造有利的陆路交通条件。 对于一心想要守住现有基业的孙权来说，这般诱惑实在难以抗拒。 曹操不禁将目光投向贾诩，满心期待着他能够站出来驳斥杨修的观点。 第238章 佯攻宛城 只见贾诩用手轻轻抚摸着下巴，陷入了深思之中。 片刻后，他抬起头来，缓缓地说道：“嗯，杨主簿所言不假，此条件确实令东吴心动不已啊。” 曹操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然而紧接着又听到贾诩继续说道：“不过，杨主簿是否考虑过，这个条件对于汉军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荆南四郡若能尽数落入汉军手中，则可成为一个坚如磐石般的大后方，然而，如果用长沙、桂阳这两个郡县去换取攻打宛城和许昌的契机，哪怕最终如愿以偿地成功夺取两地。” “表面上看，似乎对汉国和吴国都有益处，但实际上却是让汉国的战略防线彻底土崩瓦解，陷入风雨飘摇，朝不保夕的险境之中！” “凭诸葛亮和丘衡的足智多谋，诩实在难以相信他们会提出这般自毁长城的条件作为筹码交换。” 杨修之前确实未曾从战略层面思考过这个问题，如今被贾诩一语道破天机，可谓直击要害。 不过杨修向来以急智过人闻名遐迩，稍纵即逝间，他已想到另一番说辞来辩驳：“那么倘若他们开出这样的价码，其实压根就没打算真正履行承诺呢？又或者说纯粹就是想要欺骗东吴，让其免费替自己效力罢了。” “若是贾大人能解释清楚方才修所提出的三大疑点，修便心悦诚服，可若是不能解释，就不得不以许昌安危为重才是。” 贾诩听后轻抿双唇，并无言语回击。 杨修见状心中暗自窃喜，赶忙转头面向曹操进言：“主公明鉴，东吴此前已多次背信弃义，汉国完全有正当理由采取这种策略应对。” 曹操缓缓地摇了摇头，眼神深沉地注视着下方，低声说道：“孤倒不这么认为，以孤对刘备的印象，他定不会如此行事。” “刘备也许不会，但丘衡绝对会！主公应该知道，丘衡此人行事阴险，从不顾忌手段，况且他在汉国位高权重，掌管军事要务，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呢？”杨修焦急地说道。 曹操听了杨修这番话，不禁也愣住了。 他心中的感性告诉自己，汉国不太可能做出这种事，但理智又告诉他，确实存在这种可能性。 “子扬，此时是否还能继续攻打长安？”曹操转头求助于刘晔，刘晔虽然少有出谋划策之举，但他审时度势，临机决断的能力深得曹操的信任，所以在曹操拿不定主意的时候，经常会询问刘晔的意见。 刘晔面色平静地说道：“主公，若消息属实，则南下打击南方汉吴联军为佳，若消息不属实，自然必须要以长安为重。但问题关键依旧是，此消息目前真假难辨，因此，多少需要有些赌的成分。” 一时间，曹操感到十分头痛，他横跨在主座上，用手揉着额头，压低声音喃喃自语道：“让孤再好好考虑一下吧。” 经过漫长的沉默和思考，曹操终于挺直身子站起来，脸上露出威严之色，郑重地宣布：“孤已经决定了，无论这个消息是否属实，目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攻克长安。” “主公！”杨修听到曹操的决定，急忙高呼道。 然而，曹操挥了挥手，示意他停止说话，坚定地说：“够了，孤心意已决。长安之战事刻不容缓，绝不能拖延。即使汉吴两国真的联手进攻，孤也坚信子孝定能坚守住防线，撑到孤夺取长安之后再率军回援。” 说罢，曹操眼神冰冷地扫了一眼杨修，然后语气严厉地补充道：“此事谁若再多嘴一句，就按扰乱军心之罪严惩不贷！” 贾诩等人深知曹操杀伐果断的性格，自然不敢对他的决定有丝毫怀疑，他们都明白，这句话显然就是冲着杨修去的，目的是警告他不要再多嘴。 杨修心中也十分清楚，如果此时自己还不识趣，继续纠缠下去，恐怕真会招来杀身之祸。 因此，尽管他心中还有许多话想说，也只能强行咽回肚子里，不敢再轻易开口。 在曹操如此坚决的态度下，主营内原本紧张的气氛渐渐缓和下来，众人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商讨长安战事的具体方案上来。 然而，杨修对于当前长安战局的情况知之甚少，无法参与其中。 在曹操的命令下，他只得满心郁闷地离开主营，先去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 与此同时，在长安战事陷入僵局之际，荆州方面依照丘衡事先传达的指示，迅速采取行动。 关羽与周仓亲自率领一万余名襄阳精锐士兵，横渡长江，径直攻打宛城。 而上庸那边，则由马超挂帅，法正担任军师，率领刘封、黄权、糜芳等诸位将领，统率两万余名将士作为主攻部队向宛城进军。 这两支军队加起来总共近四万人马，其强大的实力足以令镇守宛城的曹仁心生恐惧。 曹仁派出的斥候速度极快，没过多久便探查到了汉军的最新动态，并以最快速度返回宛城向曹仁禀报。 曹仁坐在宛城内太守府中仔细地研读着刚刚送来的情报，脸上逐渐浮现出沉重之色。 经过长时间思考后，曹仁决定亲自执笔写信，并派专人快马加鞭送往长安城。 信中的内容仅仅汇报了在上庸和襄阳地区汉军的行动，但却只字未提请求援兵之事。 因为他深知当前形势下长安才最为关键，而宛城这边只能依靠自己全力坚守，便是身死，他也要为魏国，为曹操保住宛城不失！ 数十日后，关羽和马超分别率军出击并一路凯旋，最终成功会军于宛城之下。 这也是两位猛将首次碰面，彼此间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两人初一见面，便互相暗中打量，同为十虎将之列，二人却对对方的武勇丝毫不知，只是靠着传闻稍微领略了对方的风采。 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在武艺上，二人自然都是想知道谁高谁低的，看向对方的眼里迸发出强烈的战意。 第239章 围而不攻 马超看上去要比关羽年轻几岁，他按照礼数，便率先一步拱起双手，语气平淡地开口说道：“某乃西凉马超，关将军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 关羽同样拱手还礼，简洁明了地回答道：“关羽，久仰孟起威名。” 然而，关羽如此简短而冷漠的回应却使得马超的面色微微一变，心中不禁涌起一丝被人小瞧的感觉。 他轻轻一笑，带着几分挑衅意味地继续说道：“早就听闻云长将军有着万夫不当之勇，今日有幸得以目睹真容，不知道你我是否可以切磋一下武艺？” 马超的言辞之中明显透露出对关羽的轻蔑与不屑，似乎希望通过一场实战来证明自身的实力，好让关羽再也不敢用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对待自己。 听到马超的话后，关羽稍稍一愣，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实际上，他并无半点轻视马超之意，只不过向来性情高傲，又自认为是十虎上将之首，所以在不经意间便展露出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罢了。 不过对于马超突如其来的“挑战”，关羽倒是颇感兴趣，于是他似是鼓励一般欣然一笑，大声回应道：“很好！能被兄长列为十虎将之一，果然名副其实！关某倒也想见识一下孟起真正的身手究竟如何。” 关羽不笑还好，这一笑，让一直盯着他看的马超心里顿时燃起无名怒火，而且火势越烧越旺。 法正看着两人之间紧张的气氛不断升级，不禁眉头紧皱，连忙催马向前，语气略带责备地说：“二位将军，还请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现在正值战争紧要关头，岂能如此任性妄为！” 马超听到法正的训斥，虽然心有不满，但还是闭上嘴巴，沉默不语。 然而关羽却不像马超那样消停，他微微一笑，回应道：“军师不必担心，关某自有分寸，绝对不会耽误军国大事。” 法正深知关羽性格高傲，不好直接反驳他。 于是见好就收，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并说道：“这样最好不过。此次我军出兵的目的乃是佯装进攻，以此给驻守长安的魏军造成压力。因此，希望两位将军能够调遣手下将士，将宛城四周严密包围起来。” 马超和关羽相互对视一眼后，都暂时收起了比武较量的心思。 接着，法正开始详细部署任务：“孟起，你率领军队负责围住西城和北城；云长，则负责围住东城和南城。切记一定要封锁住宛城所有通道，断绝其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领命！”马超和关羽齐声应道。 法正进而补充道：“我军围而不攻，除非曹仁出城，否则尽量避免损耗，同时广布斥候，若有敌援，有把握的情况的围点打援，但若是魏军长安主力南下，务必提前撤军，不可与其正面冲突。” “明白！” 关羽和马超接到法正的命令后，立即分头行动，迅速前往四面城墙设立营地，并安排防御工事。没过多久，汉军就成功地将宛城团团包围，形成了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站在城头上，曹仁紧盯着汉军的一举一动，表情严肃而沉重。 他知道汉军攻城的话，这场战斗将会非常艰难，但他毫不畏惧，决心全力以赴抵御敌人的攻击。 只要汉军胆敢攻城，他一定会毫不留情地给予回击。 尽管汉军兵力强盛，但曹仁仍然坚信自己能够守住宛城。 然而，接连几天过去了，汉军四周的营帐内却异常安静，没有丝毫进攻的迹象。 曹仁立刻意识到，汉军采取的是围而不攻的策略，他们显然企图逼迫曹操放弃攻打长安，转而南下救援宛城。 看到这种情况，曹仁不禁冷笑一声，心中暗想：“汉军这计谋实在太过幼稚，岂能得逞？” 他转身走下城墙，把守城重任交给手下将领，同时暗自庆幸自己之前发出的军情文书并未请求援兵。 而且，他也能确定曹操此时绝对不会因为宛城被困就放弃进攻长安，如果汉军真的攻城，那才让人头疼不已，但现在只是围困的话...... 曹仁嘿嘿一笑，暗道这反而称了自己心意，相对兵力而言，宛城内的军粮充足，完全耗得起。 既然法正采取的是围而不攻的策略，那么双方就陷入了一种僵持状态。 马超和关羽各自率领军队驻守营地，但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行动。 在这漫长的等待中，马超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 他觉得这样无所事事简直就是浪费时间，于是决定找点乐子玩玩。 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他悄悄地骑上马，离开了自己的营寨，向着关羽的营地疾驰而去。 当他到达关羽的营寨前时，毫不犹豫地高声呼喊起来：“云长！我们与其这样干坐着消磨时间，倒不如先来兑现之前约定好的切磋之战！” 此时此刻，关羽正在主营内静静地翻阅着《春秋》。 听到马超的呼喊声，他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嘴角泛起一丝笑容。 他放下手中的书籍，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对着帐外的士兵下达命令：“来人啊！取某的青龙偃月刀来！” 与此同时，在马超的主营里，法正很快得知了马超私自离营的消息。他怎么会不知道马超跑去哪里呢？ 想到这里，法正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紧紧抿着嘴唇，一股浊气从两个鼻孔中喷涌而出。 面对这种情况，法正也无可奈何。毕竟马超生性豪放不羁，很难被约束，也正因为此，他才会命人暗中看着马超，没想到这一举措还真让起了效果！ 他只好无奈地下令道：“快去把公子刘封请来，让他暂时坐镇中军，以防万一。” 说完，法正也立刻起身，匆匆赶往马超的营帐，生怕因为主将不在而错失重要情报或发生意外状况。 关羽营寨之内，士兵们为两位将军腾出了一块大空地，关羽与马超骑着战马，相距百步相对而立，眼中战意滚滚，蓄势待发。 第240章 关羽战马超 此时，四周聚集了众多士兵，他们都在密切关注这场即将到来的对决。 关羽一旦进入战斗状态，原本低垂的眉目瞬间微微上扬，散发出一种威严气息。 只见他手中那柄威震天下的偃月刀刀尖轻点地面，仿佛与大地融为一体，全神贯注地锁定住马超的身形。 马超同样不敢掉以轻心，他左手紧握缰绳，右手则将银光闪烁的长枪斜举胸前，暗自观察关羽的一举一动，企图从中寻找出可乘之机。 然而，关羽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令马超难以找到破绽。 "孟起，放马过来吧。"关羽淡淡地说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显然是示意马超率先发动攻击。 马超心中明白，关羽乃当世猛将，必须依靠真正的实力，从正面击败他，才能让他心服口服。 况且他也生性高傲，自然不屑于趁人之危，于是高声回应道：“马某从不趁人之危！也请云长莫要托大，否则的话，这‘十虎之首’的位置便是马某的了！” 听到这话，关羽原本风轻云淡的面庞上泛起一丝红晕，眼神也变得愈发冷峻，他冷冷地回应道：“那就看看孟起是否有此能耐了。”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马超深知关羽将会全力以赴与自己一战，当下不再犹豫，猛地一抖缰绳，口中发出一声长啸。 他座下那匹雄健的战马仰头嘶鸣，撒开四蹄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关羽狂奔而去！马蹄声响彻云霄，仿佛要踏碎这片土地。 关羽鼻中轻哼一声，手臂微微一抬，将那重达八十二斤的偃月刀稍稍提起几分，而后双腿猛地一夹马背，胯下赤兔宝马心领神会般长嘶一声，如一道红色旋风般朝着马超疾驰而去。 就在两匹骏马即将交错而过的一刹那间，只见关羽突然松手放开缰绳，同时腰腹发力，双手紧握刀柄，借助马匹冲锋之势，将手中青龙偃月刀顺势在身周抡起一个半圆，而后双手握持改为横劈之势，带着凌厉无匹的气势朝马超狠狠斩去！ 对面的马超显然也非等闲之辈，眼见关羽这一刀来势汹汹，却并未有丝毫退缩之意。 他同样迅速松开缰绳，双手握紧龙骑枪，枪尖斜指向上，摆出一副蓄势待发的姿态，准备迎接关羽这雷霆万钧的一击。 这两人俱是当世顶尖高手，一身武艺均以刚猛霸道著称，此番交手更是毫无保留，一上来就是全力以赴，欲要一招定胜负！ 只听得“铛”地一声巨响，刀剑相交之处火星四溅，仿佛闪电划过夜空，耀眼夺目至极！ 如此剧烈的撞击所产生的强大反震力，令得双方都不禁闷哼出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摇晃了几下。 好在他们骑术精湛异常，死死夹住马腹，双脚紧扣马镫，这才勉强稳住身形，而他们胯下坐骑亦是非同凡响，虽遭受如此巨力冲击，却依旧稳稳站立当场，并无半分慌乱。 待得二人错身而过，各自勒住马匹回身望去时，眼中皆流露出钦佩之色，刚才这一击虽然短暂，但其中凶险程度只有当事者最为清楚不过。 经此一招试探性交手，彼此对于对方的实力已然心中有数。 周围响起震耳欲聋的士兵们的喝彩声，仿佛要冲破云霄一般。 显然，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令士兵们心潮澎湃，热血沸腾！看似平凡无奇的一招对攻，其中却蕴含着奥妙，其观赏性之高令人叹为观止！ 或许是因为关羽手中的青龙偃月刀更为沉重，所以在惯性的驱使下，威力愈发凶猛凌厉，锐不可当。在这场初次交锋之中，关羽已然略微占据上风。 马超感受到自己的双手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啃噬般酸痛难耐，内心暗自惊诧不已。 他从未遇到过如此强劲的对手，竟然能在力量上压制住自己。 与此同时，他也深刻地意识到，关羽手中的大刀绝非等闲，万不能轻易硬接。 当然，此时的关羽同样也并不轻松好受，他的双手同样传来阵阵酸麻之感，只是相较于马超而言，情况稍微好些而已。 两人颇具默契地稍稍调整状态，略作喘息，待身体残存的余劲稍加平复后，方才展开了第二轮激烈的进攻。 只见他们驱马疾驰，迅速贴近彼此，随即展开一场近身缠斗。 一时间，刀光枪影交错闪烁，双方以精妙绝伦的招式相互攻击，难分胜负。 只见场中的两人你来我往，打得好不热闹！ 关羽手持青龙偃月刀，气势如虹，每一刀都蕴含着无尽的威能，如泰山压卵般向马超攻去。 然而，面对关羽如此凌厉的攻势，马超却不敢轻易与之硬碰硬。 他凭借着自己超绝的枪术技巧，用巧劲将关羽凶猛的攻击一一化解，并借势展开还击。 在外人眼中，这场战斗似乎呈现出一边倒的局面——关羽持续猛攻，而马超则步步退守，仿佛处于下风。 但实际上，这正是马超高明之处。他深知关羽武力过人，与其正面对抗并非明智之举。于是，他选择以柔克刚，暂避其锋芒，等待时机发动致命一击。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这场惊心动魄的缠斗中，马超逐渐扭转了局势。 尽管他表面上仍以守代攻，但每次出手都精准无比，让关羽防不胜防。 若说赵云的枪是不好躲，那马超的枪就可以说是不好挡，因为在如此劲力下，未必能格开，格挡稍有差池就会负伤。 好在对关羽而言，格开还是不在话下的，倒是有惊无险。 但此时的关羽也意识到了对手的厉害，心中暗自惊叹：“孟起枪法果真精妙绝伦！若继续这样下去，恐怕某会渐落下风……” 想到此处，关羽决定改变策略，加强攻势，试图重新掌握主动权。然而，马超又岂是易与之辈？他早已洞察到关羽的意图，防守愈发严密，不给对方丝毫可乘之机。 第241章 法正的质问 就这样，双方各展所长，互不相让，一时间难分胜负。观战士兵们无不被眼前精彩纷呈的对决所震撼，纷纷屏住呼吸，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精彩瞬间。 而这场激战究竟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 马超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他敏锐地洞察到，关羽的攻击力量正逐渐减弱。 只要坚持战斗下去，对方迟早会因体力不支而败北。 然而，马超并未意识到这一切其实都是关羽故意制造的假象。 倘若换成张飞在场，定能一眼看穿，关羽即将施展那赫赫有名的拖刀计！ 关羽猛地挥出一刀，看似凶猛实则只是虚招，紧接着他迅速拉紧缰绳，驱使战马脱离与马超的纠缠。 马超轻松避开这一击后，不禁愣住了，脸上满是困惑之色。在他眼中，关羽理应不会如此快速地力竭才对！ 正当马超心生疑虑之际，他皱起眉头高声喊道：“云长莫非是认输了不成！？” 话音未落，只见关羽拖着青龙偃月刀继续向前疾驰数步，然后突然用力拉住缰绳，使得战马猛然停住，并回头凝望。 此时的赤兔马仿佛通人性般，领会了主人的意图，仰头发出一阵高亢的嘶鸣，同时高高抬起前蹄，气势磅礴！ 马超微微抬头，目光投向宛如天神降临般俯瞰着自己的关羽。 “孟起，可能接我此刀！？”关羽的声音如同洪钟巨响，震耳欲聋。 他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在身旁划过一道绚丽的弧线，带着凌厉无比的威势轰然劈下。 那惊人的破风声，让人闻之心生恐惧！ 赤兔马前蹄稳稳落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关羽手握青龙偃月刀，顺势一转，将刀尖稳稳地抵在地面上，眼神如电，一脸冷傲地盯着眼前的马超。 马超轻轻咽了咽口水，心中暗自庆幸刚才两人只是点到为止的切磋。 若换成生死搏杀的战场，自己冒然追击毫无防备的关羽，恐怕难以接下如此凌厉的一刀。 不过，他并非输不起之人，待看清此招后，立刻抱拳施礼道：“云长果真勇武非凡，马某今日甘拜下风。” 关羽微微一笑，同样抱拳道：“孟起谬赞了，若关某没有使出拖刀计得手，真与你近身缠斗，关某恐怕亦难战胜孟起。” 说完，两人相视大笑起来，眼中都不自觉地流露出对彼此武艺的钦佩和欣赏之情。 随后，他们一同翻身下马，步入营帐，开怀畅饮，谈笑风生。 夜幕降临，马超才告别关羽，返回自家营寨。 此时的他已有些微醺，但心情愉悦。 然而，当他踏进营帐时，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昏暗的火光下，法正那张阴沉的脸正冷冷地注视着他。 马超脸上原本灿烂无比的笑容瞬间凝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硬在那里。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喉咙里发出一阵干涩的咳嗽声，结结巴巴地说道：“请……请军师莫要怪罪，马某一时疏忽，误闯了军师的营帐。” 说完，他连忙转身退出营帐，站在门外四处张望。 待确定此处确系自己的营帐无疑后，马超不禁感到一阵困惑。 在万般无奈之下，马超只得咬咬牙，硬着头皮重新走进营帐。 刚一进门，他便又忍不住尴尬地干咳了两声，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军师，莫不是走错营帐了？” 此时，只见法正端坐在案几前，右手单掌抵在鼻尖处，眼神淡漠如水，淡淡地反问道：“这里可是主将营帐？”语气平静得让人有些心悸。 “呃......”马超稍稍迟疑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低声应道：“正是。” 听到这话，法正反手将手中的竹简轻轻放在桌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冽的笑容。 他冷笑一声，缓缓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没错了。堂堂一军主将，不在营中稳定军心、指挥战事，本军师岂有不来之理？” 直到此刻，马超方才恍然大悟——原来法正此番前来并非偶然，而是专程来质问自己擅离职守之事！ 他心中暗叫不好，连忙解释道：“咳，军师息怒，马某并未胡乱跑动，适才只是前往关羽将军的营寨巡视一番罢了。” “哦？没有乱跑，仅仅只是去了云长的营寨？”法正闻言，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起来，但那笑容却透着丝丝寒意，在摇曳不定的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诡异吓人。 “若是今日曹仁出西门突袭，亦或者魏军从武关赶来，将军打算如何应对呢？又能够采取什么样的措施呢？”法正目光锐利地盯着马超，语气严肃地质问道。 马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回应道：“这不还有军师、公子封以及公衡等人在此吗？难道还应付不了这些情况不成？” 法正冷笑一声，反驳说：“说得倒是轻巧！那么敢问将军，凭什么能够担当主将之职呢？倒不如干脆把主将的位置让给公子封算了。” 听到这话，马超的眉头紧紧皱起，心中已然涌起一股不满之意。 他冷漠地回应道：“军师这般咄咄逼人，莫非是想故意刁难马某不成？我不过是稍稍离开片刻而已，何以至此就要剥夺我的将位！” 法正猛地站起身来，用力拍了拍身上的衣襟，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马将军，此地并非西凉之地，而将军如今也已非一方诸侯。汉军一向纪律森严，容不得将军肆意妄为。单是擅离职守这条罪状，别说剥夺将军的将位了，就算要将将军处死，恐怕也无人胆敢有半句怨言。” 马超的脸色随着法正的话语变得愈发阴沉，他瞪大眼睛，怒视着法正，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 法正猛地一甩袖子，大步流星地走出两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威胁，语气严肃地说道：“正只是善意提醒将军，若丘子平在此，只会比正更加严厉，既然加入了汉国，便要学会如何以汉军将领自居，望将军好自为之。” 第242章 计压二将 听到这话，马超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陷入了沉思之中。 而法正则头也不回地直接朝着营帐外面走去，口中似乎很随意地说道：“擅离职守之罪，轻则二十军棍，但将军贵为主将，可自行说了算。” 马超在法正走后，静静地站在原地，眼神凝视着远方，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 过了一会儿，他轻轻咬了咬嘴唇，然后毅然决然地开始卸下身上沉重的盔甲，没有丝毫犹豫。 当他踏出营帐时，一股豪迈之气油然而生。 他高声喊道：“来人！马某自领二十...不！三十军棍！”声音如雷贯耳，回荡在整个军营上空。 尚未远离的法正听到了马超的高喊声，不禁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只见马超挺拔的身影屹立在风中，脸上透露出坚毅和果敢。 法正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明显的弧度，似乎对马超的举动感到满意。 他轻轻摇了摇头，继续迈步走向自己的营帐。 进入营帐后，法正立即召唤来一名亲信，吩咐道：“立刻将马超自领三十军棍之事告知关将军，让他提高警惕，以防曹军大将曹仁趁此机会发动攻击。” 完成交代后，法正伸了个懒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他感到一丝疲惫涌上心头，决定稍作休息。 没过多久，那名亲信便迅速来到关羽面前，转达了法正的口信。 关羽听闻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问道：“三十军棍？” 看到法正的亲信点头确认，关羽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回答道：“关某知道了，回去告诉军师，关某亦自领三十军棍，至于军中防务请他不必担心，关某自能应对。” “啊？”这次惊讶出声的换成了法正的亲信，他实在想不通关羽为什么也要自行领取军棍惩罚，难道其中还有什么内情或好处吗？ 只见关羽眉头微皱，沉声道：“照我说的原话转达即可。” 法正的亲信见状，心知关羽有些不悦，连忙躬身施礼后匆匆退出营帐，边走边答应道：“小的明白了。” 随后，关羽卸下身上厚重的盔甲，大步走出营帐，亲自承受了那三十军棍的责罚。 而此时的法正则刚刚躺在卧榻之上，听到关于关羽回复的禀报后，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知道了，退下吧。” 然后轻轻哼了一声，便合上双眼，准备进入梦乡。 其实，让马超领受这三十军棍之刑，乃是法正深思熟虑后的精心布局。 要知道关羽和刘备交情深厚，而且长期镇守荆州，法正与关羽之间几乎没有太多往来。 关羽若是不能受到有效控制，继续放任自流下去，法正忧心忡忡地意识到迟早都会引发大麻烦。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得赶紧想办法敲醒关羽，让他收敛起那种目空一切，自命不凡的傲慢态度。 不过，如果仅仅依靠军师的权威去强行逼迫关羽认罚，极有可能会触怒关羽，激起他内心深处的强烈逆反情绪。 然而对待马超就完全没有这种顾虑了。 于是，法正瞅准了马超和关羽之间相互较劲、争强斗胜的绝佳契机，灵活机智地运用略带威胁性的手段成功迫使马超心悦诚服地自愿接受惩罚。 既然身为一军统帅的马超都已经主动认罚了，而且还是出于自愿，那么按照常理来讲，跟他犯下同样罪过的关羽，只要依旧保持着那份清高孤傲的脾性，大概率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一同受罚，以身作则。 要不然的话，一方面可能会有损于刘备的颜面，毕竟有人会指责关羽仗着主公对自己的宠信而肆无忌惮，公然藐视军规军纪；另一方面这一对比起来，不就等于被马超压了一头吗？这可是关羽万万无法容忍和接受的事情啊！ 如此一来，法正不动声色间，轻而易举地就让这两位竟敢在战时“擅离职守”的主将领教到了厉害，并心悦诚服地接受惩罚。 想必经此之后，他们内心也会收敛许多，变得规矩起来。如此这般，法正的目的已然达成。 而所谓提醒关羽防备曹仁偷袭云云，不过是法正想告知关羽此事的一个托词而已。 要知道，如果那曹仁稍具头脑，此刻断无胆量出城进击。 毕竟权衡利弊之下，出城攻击所面临的风险远远大于可能获得的收益。 正因如此，法正才胆敢在此刻责罚马超、关羽领军棍，毕竟近期内基本不存在战事，可以有充足的时间让他俩疗愈身上的伤势。 换个角度来看，所谓的“擅离职守”实际上并未带来多大风险，这一切无非是法正小题大做，借题发挥罢了。当然，对于这一点，马超和关羽也未必能看得透彻明白。 正如法正所料，在此后的日子里，马超和关羽都变得十分谨慎守规，严格执行着法正制定的围困战术，让曹仁深陷宛城之内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 再看向长安这边，虽然有着诸葛连弩这样强大的武器协助作战，但面对魏军如潮水般汹涌澎湃的猛烈攻击，长安城守军疲于抵抗，还是逐渐显现出一些劣势。 然而，正当局势愈发紧张之际，曹操却意外地接连收到来自曹仁和杨阜的秘密信件，并紧急召集众将领前来商议大事。 魏军曹操的营帐内气氛异常严肃凝重，曹操首先将两份密封得严严实实的密信递给坐在自己左侧的贾诩，并开口道：“孤刚刚收到这两封密信，请诸君仔细过目后发表一下各自的见解。” 贾诩接过信件迅速浏览完毕后并未立刻发言，而是默默无语地将其传递给身旁之人。 就这样，密信在众人手中依次传阅，直至最后重新回到曹操面前摆放于桌案之上。 曹操面沉似水，神情庄重地注视着在座诸人，缓声道：“诸位已经看过此信，不知对此有何看法？不妨畅所欲言。” 一时间帐内鸦雀无声，众人皆低头沉思不语…… 第243章 丘衡的意图 见众人不语，杨修便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主公，曹仁将军送来的这封密信不正好证明了下官之前所言非虚吗？这还有什么好迟疑的，为何不立刻挥师南下？” “应验？”程昱闻言，眉头微微一皱，质疑道：“难道是昱眼花了不成？刚才看子孝的信里，并没有提到东吴出兵一事啊。” 杨修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辩驳道：“东吴从江夏出兵，路途遥远，消息传递自然有所延迟。曹仁将军在尚未获得详细情报之前便紧急送出密信也是情有可原的，仲德先生何必在此处过于执拗呢？” 因为那三个难以言明的缘由，杨修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每一条线索、每一个细节都让他越发坚信自己的观点。 此时，他心急如焚，犹如一只被困在热锅上的蚂蚁般焦躁不安。 然而，与他意见相左之人越多，将来若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无误，那么他的才能便会愈发凸显出来。 抱着这样的想法，杨修才会如此毫无顾忌地反驳他人，仿佛已经将一份惊天动地的功勋紧握在手。 曹操双手抱胸，眼神冷漠地斜睨着杨修，心中涌起一丝厌恶之情。 他早已明确表示过，不许再提撤军之事，可这杨修却不知好歹，刚刚还堂而皇之地劝谏自己下令撤军南归，难道真当自己非得听从他的意见不可吗？ 曹操收回目光，语气低沉地说道：“宛城之事暂且搁置一旁，令我更为挂怀的是，丘衡竟然来了，他究竟意欲何为？” 曹操所说的，正是杨阜传来的那封密信之中所提及的内容。 而那封密信正是丘衡指使姜冏伪造的，其信件内容除了包含杨阜原有的消息外，仅仅多了一条关键信息，丘衡正筹备率军向东进军。 这条情报足以令曹操高度关注，但他实在琢磨不透丘衡此举背后的真正意图。所以才召集了众人集思广益。 刘晔摸着下巴思考片刻后回答道：“据我们所掌握的情报来看，丘衡现今率领着一万多人的军队。而且从杨阜寄来的书信可知，氐族的叛乱已然平定。那么此刻他们向东进军，极有可能就是冲着我方而来的。” “如此看来，便只剩下两种可能性了。其一，他们企图支援长安城，并与我军展开正面对决；其二，则是......选择在恰当的时机对我军形成牵制。” 曹操微微颔首，表示认同，接着深沉地说道：“子扬分析得甚是有理，但这恰是令孤百思不得其解之处。不论是想要正面交锋，还是试图牵制我军，以他那支区区万人的军队实力，在我军强大的兵力面前无疑是不堪一击的。难道他就不担心自己领军前来，会被孤的大军一举吞没吗？” 就在刘晔提到“牵制”二字时，杨修的眼睛猛地一亮，仿佛瞬间抓住了某个关键线索，脑海中的思绪也骤然变得明朗清晰起来。 而正当曹操对这一切感到困惑不解之时，杨修竟然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曹操听到杨修的笑声，不禁皱起眉头，凝视着他，面露不满之色，质问道：“德祖，你因何无故发笑？” 杨修一边摇头一边轻笑出声，语气充满惊喜地喊道：“主公，这可是上天赐予主公的绝佳良机呀！” “哦？此话怎讲？”曹操心中虽有些许不满，但当他听到“良机”二字时，还是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决定先听完杨修的话再做定论。 只见杨修迅速挺起身板，原本挂在脸上的淡淡笑容此刻也变得越发灿烂起来。 他自信满满地对曹操分析道：“主公请看，丘衡此次前来必定是想与长安城内部的守军联手合作，竭尽全力拖住我们的军队步伐，妄图阻碍咱们挥师南下。这样一来，他们就能为南方的三路 大军创造更多时间，让其可以长驱直入，直击要害！” “主公啊！通过目前种种迹象来看，都充分证明了属下刚才的推断绝对没错。如今我军已经洞悉了丘衡的全部计谋部署，可以说是占据了完全主动地位。既然如此，那我军以有心算无心，岂有失败之理呢？还望主公能够明断啊！” 说到激动处，杨修竟然直接对着曹操行起了大礼，其姿态宛如一位苦口婆心地规劝君主，却始终得不到重视的忠臣贤良一般。 然而他又怎能料到，自己这一举无疑是将曹操置于火上炙烤！ 其言辞之间，似乎暗示着如果不采纳杨修的建议，那么曹操便是无道昏庸之主。如此说法令曹操愈发恼火不已。 不过，曹操稍作思考后却觉得杨修所言并非全无道理，如果事情果真如他所说那般发展下去，曹操确实无法责怪于他。 思及至此，曹操旋即转身询问贾诩道：“文和啊，对于此事你又有何见解？” 贾诩听到曹操点自己的名，不禁暗自叹息一声，心中暗想：“该来的终究还是躲不掉啊。” 虽然目前他尚未能确切判断出丘衡此举背后真正意图何在，但仅就杨修所述来看，他大概也能够想象得到丘衡这支军队可能存在的某种用途。 贾诩深深吸气，然后缓慢开口说道：“主公，杨主簿所说确实存在一定可能。以诩之见，丘衡擅长运用奇谋诡计，而这支军队的规模较小，唯有充当一支出奇制胜的奇兵方可发挥其作用。” 曹操点点头，沉声道：“说下去。” “请主公试想，若杨主簿的猜测属实，我军得知汉吴联军三路攻下宛城直取许昌之时，会作何动作？” 曹操沉吟一声，回道：“大抵便是放弃进攻长安，南下回援吧。” 贾诩微微点头，继续引导道：“那我军南下会如何行军？可有必经之路？” 曹操眉毛一扬，稍显激动道：“文和说的是，武关！？” “正是！主公，丘衡这支军队，若在我军不知情的情况下，绕道袭取武关，借助武关之利，便可在短期内拦截我军南下支援的脚步。” 第244章 鄠县设伏 程昱面色凝重地看着舆图沉思着，突然他眉头紧蹙，脸色变得阴沉下来，担忧地说：“倘若武关被丘衡攻破，那么主公若要继续南下增援宛城，就只有两个选择。其一便是不顾一切强行突破武关，但这样不仅会被拖住，也势必会付出巨大的代价，其二则是绕道潼关，然而这将耗费大量宝贵的时间。无论采取哪种方案，都会对我方造成极大的不利影响。” 贾诩微微点头，认同程昱的观点，接着他进一步分析道：“不仅如此，如果丘衡无法守住武关，他完全可以率军顺势南下，与荆州的大军会合。这样一来，他们的作战计划几乎无懈可击，除了夺取武关可能稍有难度之外，可以说几乎不存在任何风险。” 听到这里，杨修不禁暗自惊叹，若非贾诩点明，连他自己也未曾料到丘衡的计谋竟如此缜密周详。 他心急如焚，连忙向曹操进言：“贾大人所言极是，事实已然摆在眼前，主公您还有什么好迟疑不决的呢？事不宜迟，应当尽快做出决策啊！” 说完，他满怀期待地望着曹操。 贾诩瞥了杨修一眼，心中略感诧异，不知道该说杨修是聪明还是不聪明。 但他脸上并未表露出来，而是紧接着又说道：“不过，这仅仅是一种可能性而已。万一我们得到的情报有误，那就难以确定丘衡是否另有所图了。” 言语之间，流露出一丝谨慎之意，同时，也暗暗将自己抽出了决策圈，不给曹操任何建议。 曹操左手托着右臂，右手放在下巴处，低着头陷入沉思，食指轻轻揉捏着太阳穴，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嗯，孤明白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似乎已经在心里有了计较。 他微微抬头，眼神坚定地看着前方，然后慢慢开口说道：“既然我们已经知晓了丘衡的目的，那么不妨就在他必经之路设下埋伏，一举消灭他的军队如何？如果有幸能生擒丘衡和他手下的将领们，这样的战果比起攻陷长安城来恐怕也毫不逊色！” 曹操想到此处，不禁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接着他将目光投向刘晔，轻声问道：“子扬，依你之见，这个计策是否可行呢？” 刘晔微微一笑，回答道：“主公真是英明至极，如果丘衡果真朝着武关进发，此计必定大获成功。” “就算丘衡没有选择前往武关，那对我方也并无大碍，丝毫阻挡不了我军随时挥师南下的步伐，难不成我大军还怕他一支偏军不成？”曹操一脸沉着冷静地说道。 然而，紧接着他话锋一转：“不过，究竟该派谁前去负责设伏之事还需要仔细斟酌一番才行。” 曹操在心里暗暗思忖着，张郃目前身负重伤无法出战，夏侯惇、徐晃、于禁以及曹休等人都肩负着指挥攻打长安的重任，实在不宜轻易调离他们。 至于许褚……让他独自率军出征似乎有些不妥，那么剩下的人选当中…… 许久过去，曹操终于打破沉默，开口询问众人：“眼下正是攻打城池急需用人之时，然而骑兵不利于攻城作战，其机动性更适宜前去埋伏敌人。因此，孤打算派遣曹纯率领三千名虎豹骑精锐，再由曹真统领一万轻骑，一同前去伏击丘衡。” 在曹操深思熟虑期间，贾诩等大臣们也并未闲坐无事，而是紧盯着眼前的舆图，仔细思考着适合设伏的理想地点。 当看到曹操做出决定后，刘晔立即指向舆图上鄠县附近的一处地方，向曹操进言：“主公，如果要设下伏兵，此处地势险要，周围山林密布，还有涝水和丰水两条河流作为天然屏障，可以有效地阻挡敌军进退。此外，这里还能远离我方大军的活动范围，不易被察觉丘衡极有可能从这里经过。实在是绝佳的伏击之地！” 程昱听后，表示赞同地点头说道：“确实如此，昱也认为此地处所甚妙，附议。” 贾诩虽未直接发表意见，但他既未提出异议，实际上就是默认了这个方案。 至于杨修，对于军事事务并不精通，此时自然选择保持缄默。 对他来说，只要曹操能够提高警觉，有所防备即可，毕竟真相终会大白于天下。 曹操站起身来，走到地图前，仔细端详着鄠县的地理位置。 他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对这个地点非常满意。然后，他转过身来点了点头：“嗯，此地的确乃绝佳之埋伏地点！” 紧接着，曹操高声喝令道：“来人啊！速速传唤曹纯、曹真前来见我！” 话音刚落，帐外立刻传来一声响亮的回应：“遵命！” 不一会儿工夫，两名身披甲胄的将领快步走入营帐，他们正是曹纯和曹真。 只见两人昂首挺胸，步伐稳健，来到曹操面前后单膝跪地，抱拳施礼，齐声说道：“末将拜见主公！” 曹操看着眼前这两位族中翘楚，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轻轻颔首示意他们起身说话。 曹纯性格沉稳内敛，面对曹操的召见并无太多表情变化，而曹真则显得有些兴奋激动，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曹操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待二人站稳身形，曹操缓缓开口说道：“子和、子丹，你们来得正好。眼下有一项至关重要的任务需要交给你们去执行。” 听到这话，曹纯依旧镇定自若，静静地等待着曹操继续往下说，而曹真则更加难掩兴奋之态，急切地想听曹操说出具体任务。 曹操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据我方得来的可靠密报，汉军大将丘衡很可能会率领一万多汉军从这里经过，企图避开我军主力部队，突袭武关。此乃敌之奸计！我军决不能让其得逞！”说到此处，曹操语气坚定，神情严肃。 曹操一边说着，手指一滑点到武关，而后又滑到鄠县附近沈岭边上，在上面重重一敲！ 第245章 骑兵出征 曹操继而又说：“孤命令你二人率领三千虎豹骑以及一万轻骑，就在这片山林之中埋伏起来，等待丘衡经过之时，出其不意地发动袭击！可有什么疑问？” 曹纯和曹真认真审视了一番曹操所指示的地点，并默默将其方位铭记于心。 接着，曹纯简洁明了地抱拳道：“属下遵命。” 曹真紧随其后也抱拳回应道：“属下遵命！” 曹操露出满意的笑容，微微颔首。 曹纯性格稳重沉着，因此深得曹操信赖，而曹真则年轻气盛，此番初次踏上战场。 虽然曹操暗自对他的才能赞赏有加，但毕竟缺乏实战经验的曹真极易犯错。 这次无疑是一次绝佳的锻炼机遇，可以让曹纯引领着他亲身领略战场的残酷危险，对于他的成长将会大有益处。 曹操抬起手轻轻拍打了一下曹真的肩膀，同时细心地帮他整理好身上的盔甲。 曹真见到此景，心中略感惶恐不安，然而脸上依然洋溢着憨厚的笑容。 曹操看着眼前这个一脸笑意的年轻人，不禁轻声嗔骂起来：“你啊！军中可不许这般嬉皮笑脸的！要多向你的族兄学习才对。” 说着，曹操伸手指向身旁那位神情严肃、不苟言笑的曹纯。 曹真听闻此言，迅速转过头去瞥了一眼曹纯，然后又立刻转回目光，深深吸了口气，原本挂在脸上的灿烂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挺直身子，毕恭毕敬地回答道：“末将领命！多谢主公教诲。” 曹操微微摇头，语重心长地嘱咐道：“此番你们将要面对的敌人乃是丘衡及其麾下数名将领。这些人想必武艺不俗，不容小觑，特别是那名叫魏延之人更需格外留神！切勿轻易与其单挑决斗，只需借助我军骑兵强大的冲击力击溃敌军即可。若能寻得良机擒获丘衡固然甚好，但若无机可乘，能将其击退亦算大功一件。你们可都明白了？” “末将明白！”曹纯和曹真相继高声回应。 曹纯毕竟曾在去年便与丘衡交手过，甚至还在霍峻以及鬼狼营手中吃过亏，对于曹操所言自然心知肚明。 因此，曹操这一番话其实大半都是说给年轻气盛，天不怕地不怕的曹真所听的。 曹操暗暗瞥了一眼曹真，然后转头看向曹纯，语重心长地叮嘱道：“一定要多多照看子丹，千万不能让他出现任何差错。” 曹纯听后微微颔首，表示明白，沉默无言。 曹操稍作思考，似乎觉得也没什么其他需要特别交代的了，于是摆了摆手，朗声道：“嗯，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再耽搁时间了，即刻出兵吧！” “遵命！”两人齐声应和，再次抱拳施礼后，转身退出了营帐。 曹操静静地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忽地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慨。 虽然此次作战计划是由自己精心策划的，目的就是要将计就计引诱汉军进入圈套，从而可以轻而易举地取得胜利。正因如此，才会派曹纯带领曹真前去历练一番。 然而，当想到他们即将面对的敌人竟然是丘衡时，曹操不禁心生担忧。 毕竟这可是曹真的首次实战历练，选择这样强大的对手，是否有些过于冒险和轻率呢？ 此刻，曹操忽然感到一丝懊悔涌上心头，如果当初让许褚代替曹纯真去协助曹纯冲锋陷阵，也许会更稳妥些吧？ 但事已至此，军令已出，朝令夕改乃是行军打仗之大忌。 曹操紧紧抿住双唇，努力将这些杂念抛诸脑后。 在派出曹纯和曹真之后，他紧接着下达命令，要求进一步扩大长安城周边斥候的警戒范围，严密防范丘衡可能会采取的其他行动，以免其暗中耍弄花招，在长安一带制造麻烦。 经过如此周密的部署后，曹操心里终于踏实了不少，可以集中精力攻打长安城了。 且说丘衡率领军队行至马冢附近时，实际上与魏军设伏之地——鄠县仍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那份密信本就是丘衡伪造的，所以他心知肚明魏国极有可能不会放过这次将他击溃甚至生擒的绝佳时机。 算起来，这已经是丘衡第二次拿自己做诱饵来引诱魏军进攻了。 “也不知此番曹操是否还会中计。”丘衡边行军边暗暗思忖着。 然而，无论曹操是否上钩，丘衡都务必确保自家大军的安危无虞。 因此，他根据对曹操收到密信时间和最远出兵距离的预估判断出，马冢乃是魏军此时决然无法到达之所，不过自此地起，往后每行一步皆有可能陷入魏军布下的埋伏之中。 丘衡一脸严肃地召集了各位将领，语气沉重地说道：“各位将军，从今天起，大家必须时刻保持高度警惕！我们军队随时都有可能会遭到魏军大批精锐骑兵的埋伏袭击。” 这番话让在场的所有将领都大吃一惊，他们不禁纷纷环顾四周，只见周围一片平静，丝毫没有魏军出没的迹象。 众人心中充满疑惑，不知道丘衡究竟是如何做出这样的判断。 然而，其中有一个人对情况略知一二，那便是魏延。 尽管他并不清楚丘衡推断的具体依据，但他心里明白，与魏军交战只是时间问题，对此他早已有所心理准备。 面对众人的不解和困惑，魏延沉稳地开口道：“大将军既然这么说，必然有他的道理。我们无需追问缘由，只需全力以赴做好战斗准备，随时待命迎敌便可。” 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给其他将领吃下一颗定心丸。 然而丘衡深思熟虑后，认为隐瞒实情并不利于唤起诸位将领对此事的关注度和重视程度。 于是他决定还是稍加解释一番：“各位将军，这其中缘由倒也简单。依本将军之见，不出意外的话，此时曹操已然洞悉我方军队的一举一动。而于他而言，既需强攻长安城，又企图暗袭我军，则调遣精锐骑兵出征乃最为明智之选。” 第246章 丘衡变阵 尽管此时丘衡尚无十足把握断定曹操是否会落入陷阱之中，但其言辞之间并未流露出丝毫如“可能”、“应该”或“大概”之类表示不确定性的措辞用语，目的正是在于告诫全体将领务必严阵以待，切勿掉以轻心，时刻保持警觉状态领军前行。 毕竟遭遇伏击之后，要想稳住军心、避免混乱绝非易事，而稳定军心，则是丘衡对众将提出的最低要求，必须要达成！ 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到的话，又怎么可能在魏军最为锋利的骑兵团冲击下赢得胜利。 为了应对魏军骑兵的冲击，丘衡必须针对性地调整军阵，于是当机立断下令道：“句扶，柳隐。” “末将在！” “你二人带领鬼狼营充当前军先锋，摆卧矛阵，此战便要看你们的练兵结果究竟如何！必须给本将军扛住虎豹骑这首轮冲锋。”丘衡目光坚定地看着他们，语气严肃而坚决。 “末将领命！”句扶和柳隐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接着，丘衡转头看向另外两名将领，喊道：“王平，张翼。” “末将在！” “你们各自领骑兵两千作为侧翼护卫，张翼负责左翼，王平负责右翼，务必守护好大军的两侧防线。你们的首要任务是严防敌人突破防线并插入我军阵中，其次才是寻找机会出击追杀敌军。” “末将领命！”王平与张翼异口同声地回应 最后，丘衡把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魏延，大声叫道：“魏延。” “末将在！” “你与本将军领余下兵马坐镇中军，弓箭手在前，步兵在后，敌军靠近，便以弓箭射击杀敌。” “末将谨遵军令！”魏延紧握手中长刀，眼神充满斗志。 丘衡环顾一圈，高声怒吼道：“众将士们！都给本将军记住，畏战者，定以军法论处，狭路相逢，勇者胜！”丘衡激励着全体士兵。众将士纷纷响应，士气高昂。 众将依照指令迅速行动起来，他们带领着各自的部队，如同一支支利箭般散开。原本庞大的一万多人马被巧妙地分成了四份，每一份都像是一个独立的战斗单元。 这样的分割方式并非随意为之，而是经过丘衡深思熟虑后得出的最佳策略。 实际上，丘衡所率领的这支军队规模相对较小，但幸运的是，他手中拥有五位能征善战的将领。 一般情况下，当大军遭遇伏击时，主将往往难以将自己的意图传达至全体将士，从而导致军队陷入混乱，难以恢复秩序。 然而，丘衡此刻的部署恰好利用了多将少兵的优势。 通过这种方式，每位将领的指挥意志都能够更有效地传递到所属军队的每一名士兵心中。 一旦遇到敌人埋伏，首当其冲承受压力的将会是五千人组成的鬼狼营。对此，丘衡特意派遣了句扶和柳隐两位将领镇守，如此一来，平均每个将领只需要指挥两千五百名士兵即可。 接下来面临压力的则是位于两翼的部队，它们分别由王平、张翼负责统领。同样地，每位将领只需掌控两千名士兵。 对于这个兵力规模来说，完全足够让这些将领们在第一时间稳定住军心，确保队伍不会自乱阵脚。 只要前方阵线和两翼能够抵挡住敌军的攻势，保持稳定不出现混乱局面，那么作为中军的将近六千大军，自然也就能稳如泰山，不被轻易撼动。 然而，这仅仅是丘衡理想化的构想罢了。这也是他首次灵活巧妙地运用军阵排列之法。 至于此番能否奏效，关键还在于鬼狼营以及左右两翼在实战中的表现是否能够如其所愿。当然，这其中也不排除偷鸡不成蚀把米、全军溃败的可能性。 待到重新布阵完毕，丘衡再次神情严肃地对魏延下令道：“文长，大军暂且放慢速度行进，先派出斥候进行探查。从今往后，但凡遇到有利于敌人埋伏之处，本将军必须等到斥候传回消息后，方才率军通过。若是情况不明，哪怕原地驻军不动，也绝不可贸然前行！” “谨遵将军号令，属下这便去部署！”魏延领命而去。 此后，丘衡大军不再急于赶路，而是缓慢前行，并派出大量斥候仔细搜索前方道路和周围环境。 正如他所言，如果在行军中发现任何可能存在埋伏的地方，即使只是一丝嫌疑，他也坚决要求斥候彻底清查完毕后再继续前进。 就这样，原本从马冢到鄠县只需不到十天就能到达，但丘衡硬生生将行程拖延了整整半个月之久。 而此时此刻，曹纯和曹真率领的军队只能在原地苦苦等待着。 由于他们只携带了少量轻便装备和口粮，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这些干粮几乎就要耗尽。 在山林之中，曹真一边咬下一口干粮充饥，一边大口灌入清水。 他满脸烦躁地挥手驱赶耳边嗡嗡作响的蚊虫，满心委屈地对曹纯抱怨道：“族兄，主公提供的情报会不会出错？我们已经等了将近半个月了，连汉军的影子都没见到一个！” 然而，曹纯依旧保持着严肃冷静、不苟言笑的神情，他微微摇头，淡淡地回应道：“不会有错，继续耐心等待。倘若真有什么异常状况发生，主公自然会派遣使者前来通知并召回我们。所以在此之前，我们必须坚守此地，绝不能擅自离开！” 曹真瘪了瘪嘴，又用力咬下一口干粮，在嘴里反复咀嚼，仿佛那干粮便是汉军，发泄着心中强烈的不满之意。 又过许久，曹真闲着无事，便兴起问道：“族兄，那丘衡是什么人，某看主公提及此人之时脸色都与平常不太一样。” 曹纯闻言不由深吸一口气，眼神空洞，似是在回忆一般，片刻之后，方才回道：“是一个可怕的敌人，主公让我们来，最主要的原因，可能就是因为此人吧，若是能杀了他，恐怕要比全歼那万余汉军的功劳大得多。” 第247章 暴露突袭 曹真听闻此言，脸色微微一变，惊讶地追问：“族兄，这丘衡真有这等能耐，竟然能对我大魏构成如此巨大的威胁？” 曹纯轻轻摇头，哂笑一声，只是默然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曹纯作为虎豹骑的唯一统领，是曹操绝对的心腹，曹真绝对相信曹纯的话与判断。 然而，令曹真始料未及的是，连曹操和曹纯都会对丘衡如此看重。 曹真暗自将曹纯的话语铭记于心，并对丘衡此人保持高度警惕。 时光荏苒，转眼间又过去了一天。这一天，天空格外晴朗，阳光明媚宜人。 曹纯仰头望去，透过树林间茂密的树冠缝隙，感受到那温暖的阳光洒落在身上，他情不自禁地深吸一口气，品味着清新的空气。 突然间，他仿佛听到了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异动声响。 他立刻变得神情严肃起来，迅速抬起手示意麾下士兵提高警觉，并密切关注四周的动静。 紧接着，他集中精力侧耳倾听，果然再次捕捉到了那个声音，而且这次比之前稍微明显一些。 整整半个月过去了，一直保持沉着冷静的曹纯此刻终于流露出一丝欣喜之色。 他压低嗓音，轻声对身旁的曹真说道：“看来到了，汉军已经逼近，做好伏击的准备吧。” 随后，曹纯转身向身后的虎豹骑打了几个手势，曹真也心领神会地对魏军轻骑发出指令。 一时间，所有魏军都迅速跃上战马，紧握缰绳，严阵以待，只等一声令下便能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出。 然而，出乎曹纯意料的是，原本逐渐靠近的动静却在持续了一段时间后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四周陷入一片死寂。 他与曹真相视一眼，两人皆眉头紧蹙，满脸困惑不解，明明汉军都尚未进入魏军的视线范围内，为何会突然停止前进？ 曹真抬起手向前做了一个直插的动作，眼神中透露出询问之意。 曹纯则轻轻摇了摇头，伸出手做出下压的手势，示意他稍安勿躁，静观其变。 没过多久，曹纯敏锐地察觉到附近的山林间传来数声轻微的沙沙声，不禁脸色微变。他立刻放下手中长枪，取出随身携带的弓箭，并熟练地搭上箭矢。 见到这一幕，曹真也是如此，做好战斗准备。 须臾之间，只见前方有一名汉军斥候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张望着四周情况。 正当他看到魏军时，瞬间瞪大双眼，满脸惊愕之情难以掩饰。 然而，还未等他做出任何反应，只听得"咻咻"两声破空之声响起，曹纯和曹真同时射出利箭，犹如闪电般直直穿透了那名斥候的胸膛。 斥候惨叫一声，应声倒地，鲜血流注。 随着斥候尸体倒地发出沉闷声响，周围其他汉军斥候纷纷警觉起来，并迅速现身查看究竟发生何事。 当他们目睹同伴惨死一幕以及藏身暗处虎视眈眈的魏军之后，惊恐万分，转身拔腿就跑。 面对如此情形，曹纯和曹真虽然再次各发一箭射死两名斥候，但仍无法阻止其余斥候逃脱。 若此时策马追击，则势必会暴露自身行踪。 曹纯紧咬牙关，权衡利弊后毅然决然地收起弓箭，抽出长枪高高举起，高声喊道："不必理会那些斥候，全体出动！冲出山林！随我一同冲锋陷阵！" 此决策甚为明智，毕竟如今无论如何都难以继续隐匿踪迹，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主动出击。 况且后方还有涝水阻隔汉军退路，曹纯坚信凭借自己所率精锐骑兵之力定能一举击溃丘衡大军。 于是乎，只听得马蹄声四起，曹纯与曹真身先士卒，率领着虎豹骑和魏军轻骑，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源源不断地从山林中冲杀出来。 他们纵马驰骋在宽阔平坦的大道之上，风驰电掣，气势如虹，充分展现出骑兵强大的机动能力，企图打汉军一个措手不及！ 而此时此刻，丘衡正与魏延等诸位将领率领大军驻扎在距离那片山林不远的地方，严阵以待，静静地守候着斥候打探回来的情报。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尚未等到斥候传回前方的消息，众人便感觉到脚下的大地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在奔腾而来。 紧接着，便是一阵有节奏的马蹄声响彻云霄，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可闻。 丘衡心头一紧，眉头微微挑起，目光锐利如鹰隼，他瞬间意识到情况不妙，毫不犹豫地高声呼喊道："全军戒备，准备迎敌！！！" 事实上，根本无需丘衡出言提醒，在场的诸位将领身为武将，他们的反应速度比丘衡还要快上几分。 当丘衡下达命令之时，众将早已纷纷行动起来。 只见柳隐与句扶齐声下令："鬼狼营听令！盾兵立刻横盾蹲下！弩兵上前，做好射击准备！长矛兵随时待命，准备前插接应！" 鬼狼营得令，前排的大盾兵马上下蹲横盾形成一道壁垒，而身后的弩兵包括诸葛连弩和普通的轻弩兵直立着，露出一个头在盾兵之上架弩，目视前方，一旦骑兵进入射程马上发起进攻，再之后的长矛兵则是待命，随时准备换下弩兵前插进行肉搏。 而在两翼，王平与张翼严阵以待，下令换出配弓，捏弓拉箭，待敌军靠近，便先齐射一轮。 中军，魏延亦是指挥前排的弓箭手，引弓指向上前方，只待敌军靠近，便进行抛射压制。 汉军之间各司其职，成败在此一举！ 转瞬间，汉军的眼帘之中就映入了魏军那渐行渐近，由最初的一道黑线慢慢汇聚成一片密密麻麻如黑色潮水般的身影。 伴随着魏军的逼近，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响彻云霄："杀！！！" 冲锋在最前方的部队，毫无疑问正是魏军赫赫有名的头号精锐——虎豹骑！ 曹纯眼见着汉军军阵似有章法，并无半分退缩之意，不禁眉头一皱。暗自思忖道：“此时若再不撤退，汉军恐怕再难从魏军铁骑的冲击下安然脱身了。莫非丘衡打算在此地与自己背水一战，决一生死不成？” 第248章 冲阵交锋 然而，面对如此局势，曹纯只是微微抿唇，全无一丝惧色。 事实上，汉军此番举动反倒正合他心意。 要知道，他麾下所统领的这支军队可是令他倍感自豪的虎豹骑啊！更何况还有一万轻骑作为策应掩护。 在这片平坦之地，骑兵便是绝对的霸主！有着如此众多的优势在手，又怎能无法击败汉军呢？ 也许丘衡这次实在太过轻敌大意了，又或许是未曾料到前来进攻的竟是魏国的骑兵军团吧，毕竟，他也不是神仙，岂能事事如料。 想到这里，曹纯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战心！一往无前的发起冲锋。 不多时，魏军骑兵已经进入了鬼狼营弩兵的射程，柳隐与句扶全神贯注地盯着，一声令下：“射！” 弩兵纷纷扣动扳机，一波弩箭平射向魏军首当前冲的虎豹骑！ 曹纯稍稍俯身，或格挡或回避，挺过了这波箭雨。 但他身边的虎豹骑精锐可不是个个都有这般身手和运气，转眼之间，便有近百人落马。 除了诸葛弩以外，其他的弩兵在射完这一波弩以后，柳隐与句扶便下令道：“左右两列！盾竖盾，弩兵后撤换刀，长矛兵上前准备。” 鬼狼营马上展开变阵，划分三列，普通弩兵平分在左右两列，而持有诸葛连弩的八百弩兵则在中列进攻。 于是左右两列率先完成了防御冲击的姿态，只剩下中列的连弩兵还在继续发起进攻。 他们手中的扳机被不停地按下，一支支锋利的弩箭如狂风暴雨般倾泻而出，无情地收割着虎豹骑士兵们的生命。 曹纯凝视着汉军方阵发生变化，眼神突然变得凝重起来。因为他曾在长安城亲眼目睹过诸葛连弩惊人的杀伤力，所以对眼前这支装备精良的汉军弩兵并不感到陌生。 他心里清楚，曹操非常看重这种强大的武器，如果能够击败汉军并缴获这些弩机带回营地，那么自己立下的功勋必将更上一层楼！ 然而，要实现这个目标，首先必须赢得这场激战！ 曹纯当机立断，高声喝令道：“虎豹骑听令，全体准备，齐射一轮！” 话音未落，只见虎豹骑已如风驰电掣般冲入了自己对汉军的射程范围内。他们迅速摆好阵势，准备发动一波齐射，以压制汉军弩兵的火力，并为接下来的冲锋营造出局部优势。 在曹纯的指挥下，这群训练有素的虎豹骑兵展现出了惊人的默契和协同能力。 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甚至连射箭的速度都几乎同步。 刹那间，无数箭矢密密麻麻地朝汉军弩兵飞射而去，仿佛一场遮天蔽日的箭雨。 只见这波密密麻麻如蝗虫般的箭雨被猛地抛射到半空中，随后如同流星一般划过天际，在高空中形成一道优美而又致命的弧线，精准无误地覆盖在了鬼狼营严整密集的军阵之上。 虽然有一小部分箭矢被巨大坚固的盾牌成功格挡住，但绝大多数的箭矢却势不可挡地越过了盾牌的防御，无情地射中了那些毫无防备的鬼狼营士兵，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伤亡。 就在弓箭射击结束的瞬间，虎豹骑们迅速而熟练地放下手中的长弓，紧接着从马背一侧抽出锋利无比的长枪。 他们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显然经过了长期严格的训练。此时，双方之间的距离已经拉近到了一个极其危险的程度，一场惊心动魄的冲锋即将爆发！ 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虎豹骑，曹纯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自信满满的笑容。他心中暗自思忖道：“虎豹骑就要近身冲阵了，汉军还能拿什么来阻挡我前进的步伐呢？这场战斗胜负已定，胜利必将属于我们！” 几乎在同一时间，八百名装备精良的诸葛连弩兵已经连续发射完了十支威力惊人的弩箭。 眼见着弩箭消耗殆尽，句扶和柳隐毫不犹豫地下达命令：“中列盾兵立刻竖盾，弩兵向后撤退，长矛兵向前推进，做好战斗准备！” 随着这道命令的下达，鬼狼营迅速做出反应，整个阵营再次发生变化。 巨大坚实的盾牌纷纷竖立起来，组成一堵坚不可摧的防线，将鬼狼营的身影严密地遮蔽起来。 就连骑在战马上的曹纯，也因为距离太过接近而被盾牌挡住了视线，只能透过狭窄的缝隙，艰难地观察着鬼狼营内的情况，难以看清其中具体的动静。 然而，这样的防御措施显然无法阻挡虎豹骑前进的步伐。 曹纯心中暗自冷笑：“难道你们以为仅凭这些盾牌就能抵挡住虎豹骑的冲锋吗？丘衡也太天真了吧！今天就让你们这些汉军见识一下，虎豹骑到底是如何独步天下的！” 句扶和柳隐神情严肃，目光紧盯着疾驰而来的虎豹骑，暗自计算着时间。眼见时机已到，两人猛地睁开双眼，齐声高呼：“卧矛！！！” 随着命令下达，鬼狼营的长矛手迅速行动起来。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以跪地俯伏的姿态向前突进，数名士兵相互协作，将手中的长矛透过巨大盾牌的缝隙伸出。 这些长矛或高或低、错落有致地排列着，彼此间形成不同的角度，并相互支撑。 鬼狼营的士兵们紧紧握住矛杆，用身体撑住长矛，矛根抵在地面，竭尽全力借助地面的摩擦力来稳固矛身。 如此一来，大盾与长矛相辅相成，构成了一道专为抵御骑兵而设的坚固防线！更确切地说，这便是丘衡特意为对抗虎豹骑所操练出的阵法——卧矛阵！ 曹纯看到从大盾缝隙之间突然探出的无数长矛，顿时瞪大了双目，暗感不妙！ 但在句扶与柳隐的指挥下，这些长矛探出的时间恰到好处。 曹纯的心里很清楚，眼下虎豹骑无论如何都是避不开这卧矛阵的，只能硬着头皮撞过去。 但他依旧没有过多的担忧，盾矛的配合进攻并不是什么稀奇兵阵，他的虎豹骑也不是第一次冲这样的阵，虽然这样能对虎豹骑造成一定杀伤，但还没有一次能止住虎豹骑的冲势！ 第249章 针锋相对 “冲阵！”曹纯高举长枪，声如洪钟地大吼一声。 刹那间，冲锋在前的虎豹骑如同离弦之箭，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地撞向了鬼狼营严阵以待的卧矛阵。 只听得一阵惊心动魄的惨嚎响起，那些不幸被尖锐锋利的长矛刺穿身躯的战马和魏军战士，无不在剧痛之下发出响彻战场的凄厉嘶鸣。 与此同时，巨大无比的冲击力使得原本坚如磐石的卧矛阵剧烈摇晃起来，宣示着它们承受的压力。 然而，面对如此险恶局面，鬼狼营的士兵们却毫无惧色，他们紧紧咬住牙关，拼尽全力苦苦支撑着阵型。 盾牌与矛杆在坚硬的地面上划出一道道深邃的痕迹，整个队伍艰难地向后挪动了一小段距离。 但无论如何，他们终究还是成功抵挡住了这惊涛骇浪般的首轮猛攻。 “抽矛！再刺！”句扶和柳隐心急如焚，扯着嗓子高声下令，眼下便是汉军生死存亡的关键节点，鬼狼营必须撑过去。 顾不上喘一口气，鬼狼营中的长矛手们迅速执行命令，动作娴熟而利落。他们飞快地抽刺长矛，准备迎接下一波更为猛烈的攻击。 眨眼工夫，第二波排山倒海的冲击汹涌而来。 这些悍不畏死的虎豹骑毫不犹豫地踩踏着前方或受伤倒地、或已经毙命的同伴尸体，义无反顾地再度冲向鬼狼营的阵线。 卧矛阵再次遭受了猛烈的震动和摇晃，尽管这一波冲击的威力与第一波相比并无太大差异，但对于刚刚经受住首轮冲击、体力消耗巨大的鬼狼营士兵来说，短时间内再次承受同样强度的冲击无疑带来了更大的压力。 伴随着又一阵凄惨的哀号和嘶鸣声响起，一些鬼狼营的士兵甚至已经精疲力竭，特别是那些手持大盾的士兵，他们的双手因过度用力而变得麻木不仁，仿佛失去了知觉，不再属于自己的身体。 此时，句扶和柳隐并未下达再次抽矛的命令。 一方面，如果继续这样做只会进一步加重士兵们的身体负担，另一方面，根据他们的经验判断，后续的冲击将会愈发频繁且迅速，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与其冒险尝试其他动作，倒不如就维持目前的姿态坚持下去。 除了虎豹骑外，其他魏国轻骑兵也纷纷冲至卧矛阵的左右两列。 这些轻骑所产生的冲击力虽不及虎豹骑那般惊人，在经过两轮冲击后，负责应对他们的鬼狼营士兵依然能够勉力支撑。 魏延见虎豹骑间间距已经足够密集，便大声下令：“放箭！” 中军弓兵向空中抛射，一大波如蝗虫一般密密麻麻的箭枝在划过一道美丽的抛物线之后，覆盖在密集的魏军骑兵之上，造成大量伤亡。 而最为关键的第三波冲击也即将到来，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让人紧张到窒息。而这一次，曹纯竟然也身处冲击的虎豹骑之中！ 只见他勇猛无比，奋力挥舞长枪，狠狠地拍落在一侧刺出的长矛上。紧接着，他胯下的战马猛然跃起，前蹄如同钢铁般坚硬，狠狠地踏在巨大的盾牌上。 手持盾牌的鬼狼营士兵猝不及防，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巨大力量震得口吐鲜血，身体摇晃不止，终于无法支撑下去。 曹纯抓住机会，毫不犹豫地冲入敌阵，手中长枪如龙出海，顺势一扫，瞬间将另外几名侧身的鬼狼营士兵击毙。 他一路厮杀，勇往直前，为身后的虎豹骑开辟出一条生路。 原本严密的卧矛阵因为曹纯的冲锋而出现了破绽，再也难以抵挡住周围虎豹骑的猛烈冲击。眨眼间，这个缺口变得更大了一些。 句扶和柳隐脸色沉重地注视着眼前的战局，心中焦急万分。他们齐声大吼："快！补阵！！！" 话音未落，先前撤退下来的弩兵们迅速行动起来。他们早已将手中的弓弩换成了巨大的盾牌或是锋利的长矛，每三个人组成一个小队。 这些士兵动作敏捷，他们的任务就是要在卧矛阵被局部攻破的时候，立刻冲上前去，填补空缺，重新构筑起坚固的防线。 只听得一阵怒吼声响起，鬼狼营小队如潮水般汹涌澎湃地朝着被突破之处狂奔而去。其中一支小队毫不畏惧地直面正处于冲锋状态下的曹纯。 曹纯眼见此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并怒喝一声：“不知死活!” 随即驱策胯下战马，宛如离弦之箭一般直直朝那支迎面而来的大盾兵冲撞过去。 现在的这些大盾兵们并非严阵以待、摆好阵势等待敌人冲击的模样，相反，他们仅仅凭借自身身体的力量撑起盾牌，试图与飞驰而来的战马展开一场硬碰硬的较量。 然而，可以预见的是，这样做无异于以卵击石! 在巨大冲击力作用下，大盾兵瞬间被击飞出去，口吐鲜血形成的血雾漫天飞舞，最后重重撞击到后方同样疾驰而来的鬼狼营小队成员身上才止住倒落在地，生死未知。 紧接着，曹纯轻松斩杀一名长矛兵后将另一人留给身后紧紧跟随的虎豹骑处理，然后继续策马奔腾向前。 然而没过多久，第二支、第三支小队相继涌现...... 他们凭借着无畏牺牲的精神和顽强毅力，竟然依靠血肉之躯一次又一次成功减缓了曹纯座下战马前进速度，最终迫使曹纯不得不停下马来！ 曹纯脸色一沉，不禁暗骂：“妈的，真是难缠。”这种感觉，令他感到无比的熟悉，他的脑海中，昔日长安那片火海的场景逐渐浮现而出。 眼下这些汉军给他的感觉，就和当初一样，让他不禁暗衬道：“莫非就是他们？” 连曹纯都被迫停了，更别提其余的虎豹骑。 从上空俯瞰的话，便会看见卧矛阵出现数处凹陷进去的漏洞，但是鬼狼营依旧维持着完整的整体，而正面卧矛阵的虎豹骑以及魏军轻骑，在盾矛阵的强阻之下，已然丧失了冲锋之力。 第250章 两翼战场 另一方面，曹真在曹纯率领虎豹骑强袭鬼狼营的时候，并没有尾随其后。 只见他神色沉着冷静地指挥着魏军轻骑迅速铺开阵型，这一举动可谓是别有用心。 一方面，这样做能够有效地降低汉军中军的弓箭射杀概率，另一方面，则是为了从两翼分别寻找切入的绝佳机会。 除了正面迎击鬼狼营的轻骑外，其余分散至两翼的轻骑都巧妙地避开了鬼狼营，继续勇往直前地冲锋。 而曹真本人更是身先士卒，纵马疾驰，杀向汉军的左翼。 他坚信，以虎豹骑的勇猛无畏，必定能够迅速突破汉军的前军防线。而 他肩负的重任便是从两翼切入，斩断汉军中军的后路，将丘衡困于其中。 毕竟，那个让曹操和曹纯都深感忌惮的丘衡，一直被曹真视为心头大患。在有胜算的情况下，他自然要不遗余力地铲除这个祸害！ 此时，王平与张翼望见魏军轻骑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但他们脸上并无惊慌失措之意。 两人临危不乱，果断地下达命令，先整齐划一地射出一轮箭矢。 这轮齐射犹如疾风骤雨，给魏军轻骑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杀伤。 紧接着，二人收起弓箭，高举长枪，齐声高呼：“随我冲锋！” 汉军的两翼轻骑在张翼和王平的率领下，如猛虎下山般冲向魏军轻骑，双方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对决。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阻止魏军轻骑靠近中军半步！ 这场骑兵对冲的场景简直惨不忍睹，毫无防御可言。每一名骑兵都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全力以赴地进攻，用攻击来代替防守。此刻，勇气和力量成为了决定胜负的关键因素，而伤亡率也在瞬间飙升至极致。 两翼战场仿佛变成了两台巨大的绞肉机，在汉军与魏军的交界线上，数不清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之中。 然而，后面的骑兵却毫不畏惧地前仆后继，义无反顾地冲上前来，然后又悲壮地倒下。这种无畏的勇气令人动容，也让人对战争的残酷感到无比痛心。 在张翼和王平的顽强抵抗下，魏军始终未能在第一时间冲破两翼，撕开汉军的防线。 此时，曹真展现出了非凡的勇武，他单枪匹马在左翼奋勇杀敌，一路杀开血路。张翼见势不妙，立刻亲自出马迎战曹真，决不能让他继续向前突破。 两人狭路相逢，顿时刀光枪影交错，火星四溅，一时之间难分胜负。周围的士兵们像是有默契一般纷纷退让开来，给两位将领腾出空间。 右翼王平没有遇上魏军将领，所以压力要比张翼小很多，虽然魏军骑兵数量庞大，但还是可以稳住局势，不让魏军突破的。 丘衡一直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整个战局的变化，当他注意到左翼的张翼正在和曹真激烈交战后，毫不犹豫地下达命令：“文长，魏军的首轮攻势我军已经成功抵挡住了！现在，你立刻率领步兵前往左翼战场增援，助战伯恭拿下魏将。至于中军这边，就由本将军来负责！” 魏延郑重地点了点头，回应道：“谨遵大将军号令，末将定会全力以赴！”说罢，魏延迅速退下，带领剩余的步兵部队，气势汹汹地朝着左翼战场疾驰而去！ 此时，曹真正在与张翼激战正酣，但他并没有感受到来自对方的强大压力，反而觉得自己还有一战之力。 于是，他将曹操多次告诫他切勿与汉军斗将的话语完全抛诸脑后，全身心地投入到与张翼的单挑当中。 曹真想得很简单，如果能够击退甚至斩杀张翼，那么必然会大大提振己方士气，从而一举击溃汉军！ 由于两人激战之处腾出了一片空旷区域，前来支援的魏延一下子就发现了目标所在的位置。 魏延的眼神微微一凝，紧紧锁住曹真的身影，然后毫不迟疑地朝他冲了过去。 一路上，魏延手起刀落，顺手砍翻了几名碍事的魏军轻骑兵。 临近二人之时，魏延大喝道：“伯恭退开，让某来战！” 张翼对魏延的声音十分熟悉，听见他的喝声之后，便知道是魏延来援，毫不犹豫地甩开曹真，向其余魏军轻骑杀去。 曹真见张翼离去，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错愕之感。 他抬头望去，只见魏延正朝着自己疾驰而来，心中顿时明白了过来，原来汉军这是打算用车轮战术来对付自己。 曹真心头涌上一丝鄙夷和不屑，嘴角微扬，哂笑骂道：“卑鄙无耻的小人们，尽管来吧！曹某又有何惧？” 骂罢，曹真毫不畏惧地拍马向着魏延冲去。 魏延听到曹真辱骂自己是卑鄙小人，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早已从远处观察到两人的战斗情况，并对曹真的武艺有了初步的判断，心知曹真绝非自己的对手。 因此，面对曹真的侮辱，魏延无法忍受。 因此，当曹真靠近时，魏延并未立刻出手，而是冷漠地注视着曹真出枪，随后才以巧妙的手法化解对方的攻势，回马再战。 就这样，一连五招过去，魏延始终如猫捉老鼠般，以静制动。 这种策略让曹真产生了一种错觉，认为魏延的武艺平庸无奇，只有防守之力。 于是，曹真变得越发自信起来，甚至嗤笑着嘲讽道：“汉军将领也不过如此而已，再来一个又能怎样！” 魏延目光一寒，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沉声道：“魏某不占你这便宜，已经让了你五招，如今也该轮到魏某出手了吧！” “嗯？”魏延的话让曹真微微一怔，心中略感错愕。 然而，就在他尚未回过神来之际，只见眼前寒光一闪，魏延长刀如蛟龙出海般呼啸而出，携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朝着自己狠狠斩来。 那刀芒闪烁，凌厉无比，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撕裂开来。 刀势之中蕴含着无尽的杀意，犹如狂风暴雨一般席卷而来，让曹真心头涌起一股刺骨的寒意。 他不敢有丝毫迟疑和怠慢，连忙举起手中长枪，试图挡住魏延这石破天惊的一击。 第251章 夹击曹纯 只听得“铛”的一声巨响，仿若晴天霹雳，震耳欲聋。 曹真手中的长枪剧烈颤抖着，发出嗡嗡的声响，而他的双臂更是被强大的反震力震得发麻，一时几乎失去知觉，策马后退了几步。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如梦初醒般地意识到，原来魏延之前一直都在故意让着他，并没有使出自己真正的实力啊！ 而当他回忆起魏延所说过的那句话时，魏某两个字突然在曹真脑海里闪过，仿佛一道闪电划破黑暗一般，曹真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惊声尖叫道：“你就是魏延？” 魏延冷眼看着曹真，冷哼一声，语气冷漠地说道：“没错，正是魏某！既然你已经认得，那就乖乖受死吧！”话音未落，魏延手中的大刀已经高高举起，准备再次向前发起攻击。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就在魏延准备出手的时候，曹真却做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 只见他面色阴沉如水，紧紧咬着牙关，然后用力勒住马匹的缰绳，毫不犹豫地扭头转身，向着魏军骑兵团中疾驰而去。 刚才的一击，已经让曹真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与魏延之间的巨大差距。 回想起曹操曾经对他的叮嘱，曹真明白，如果自己继续纠缠下去，不仅无法证明自己的能力，反而可能会陷入危险之中。因此，听从劝告，及时撤退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魏延见到曹真突然逃跑，也是不由得一愣。 在此之前，曹真一直表现得十分嚣张狂妄，他下意识地认为这个年轻人一定是个性情刚烈，好勇斗狠之人，肯定会和自己拼个你死我活。 所以，魏延完全没有预防曹真逃跑的心思，更没预料到曹真会如此果断地选择逃离战场，甚至连一点反抗的迹象都没有。 魏延反应过来的时候，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又好气又好笑的情绪，他怒声大吼道：“贼将休走！！！”然后催马狂奔，紧紧追击着曹真。 曹真见势不妙，急忙隐匿进魏军的队伍之中，转眼间就失去了踪迹。 魏延一边奋力厮杀，杀出一条血路，一边四处搜寻曹真的身影，同时暗暗咒骂自己太过粗心大意，竟然让敌将逃脱了。 他越想越气，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整个人仿佛化身为杀神一般，疯狂地屠杀着周围的魏军士兵。 而此时，已经回到魏军轻骑中的曹真则继续指挥着骑兵发起进攻。 尽管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大难，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喜悦之情。 之前由于与张翼和魏延进行了单挑，他未能仔细观察整个战场的局势。 现在重新回到军阵之中，他才惊讶地发现，无论是正面战场还是两翼战场，魏军的形势都非常严峻。 尽管他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显然虎豹骑并没有像他预期的那样轻易击溃汉军的前军，反而是被对方牵制住了。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两翼战场之上。 如此一来，骑兵原本所具有的优势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们之前在冲锋陷阵时所创造出来的那些优势，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被汉军给抹平。现在谁胜谁负就已经很难预料了。 战场之上，局势瞬息万变，任何一个小小的失误都可能导致全盘皆输。现在双方都陷入了僵持阶段，每一步行动都必须小心谨慎，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再说曹纯这边，虎豹骑被鬼狼营强行制停之后，鬼狼营无论是大盾兵还是长矛兵都不再杵在原地不动，他们迅速起身并相互掩护着发动攻击。 前排的鬼狼营士兵一边战斗一边后退，逐渐将被虎豹骑冲击得七零八落的阵线重新调整成一条笔直的战线。 随后，便是一场血腥而残酷的肉搏战，但由于有鬼狼营大盾的掩护和干扰，他们显然在这场战斗中处于上风，并取得了显著的优势。 句扶和柳隐看到战局胶着，知道现在不需要过多的指挥，只要士兵们齐心协力，奋勇杀敌就行了。 两人远远地对视一眼，然后驱马向前，径直朝着曹纯杀去！ 柳隐离曹纯比较近，他率先赶到，举起长枪便向曹纯猛刺过去，招式凌厉，充满了杀意。 在一群步兵中间，柳隐骑马的动作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曹纯早已察觉到他的到来。 当柳隐的长枪刺过来时，曹纯立刻引枪格挡，轻松地化解了柳隐的攻势。 曹纯看向柳隐时，心中顿时浮现出长安烧粮的汉军将领的模样，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冷笑道：“果然是你，上次让你侥幸依靠部下逃脱，今天可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柳隐的目光同样冰冷而锐利，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回应道：“这一次，鬼狼营绝不会再次输给虎豹骑！柳某，更不会选择逃跑！” 曹纯冷哼一声，充满轻蔑地嘲笑道：“那就看看你是否真有这个能耐吧。” 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但曹纯确实有着狂妄的资本，他的枪法不俗，渐渐压制住了柳隐，占据了上风。 然而，这样的优势并未持续太久。没过多久，句扶挥舞着长枪，如猛虎下山般冲入战场，与柳隐联手对曹纯发动了夹攻！ 如此一来，即使曹纯单独面对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能够稳居上风，此刻也感到有些难以抵挡了。 曹纯紧咬牙关，吃力地应对着两人的攻击，口中低声骂道：“卑鄙小人！” 他心中暗自懊恼，原本以为可以轻易击败柳隐，却没想到句扶会突然加入战斗，使得局势变得异常艰难。 但他身为主将，若是撤退难免影响士气，所以不肯轻易认输，依然用尽全力与两人对抗。 当然，他自己自然是不会天真地认为战场之上围攻敌人是什么令人羞耻的事情，只是企图用这一句骂试试对方是不是这么天真的人，万一呢？ 第252章 撤军困局 但他显然是想多了，句扶和柳隐可是一直跟随在丘衡左右的人啊！ 只要能够对战争局势产生有利影响，别说是围攻了，哪怕是暗杀下毒这样的事情，他们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魏延之所以没有和张翼一起围攻曹真，主要是担心把他给吓跑了，但曹纯可就不一样了，句扶和柳隐巴不得他现在立马逃跑！ 在中军弓箭手持续不断地攻击之下，虎豹骑以及其身后的魏军轻骑兵的数量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减少着。 左翼得到魏延的支援后，也慢慢地对魏军形成了压制之势。 曹纯一边与句扶、柳隐两人激烈战斗着，一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旁的兄弟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去。 他心急如焚，同时也清楚地意识到魏军已经显露出败绩，如果再不撤退的话，恐怕这三千虎豹骑就要全部交待在这里了！ 即便回去后很难向曹操交差，他也不能对虎豹骑的生死存亡坐视不理。 于是，曹纯狠狠地咬了咬牙，表情痛苦而又艰难地下达命令道：“全体注意，撤退！” 下令之后，曹纯不再与句扶、柳隐二人纠缠，转身迅速脱离战斗范围。 而正面战场的虎豹骑与魏军轻骑也紧紧跟随曹纯的脚步，一同撤退奔逃。 他们都是清一色的骑兵，如果一心想要逃跑，那么鬼狼营很难留住他们中的任何人。 然而，即使明知追击无望，但也要尝试一番。 正当句扶和柳隐准备率军追赶时，坐镇中军的丘衡突然高声喊道：“鬼狼营！立刻向右转，截住左侧魏军！” 丘衡站在中军位置，将战局看得一清二楚。继续追击曹纯所部已经几乎不可能获得太多战果，与其白费力气，倒不如放任他们离开。 相反，让鬼狼营改变方向，与魏延、张翼两部联手包围住左翼的魏军才是明智之举。毕竟，那里还有一名魏军将领！ 句扶和柳隐听到丘衡的号令后，没有丝毫迟疑，纷纷举起长枪，率领着鬼狼营迅速右转并行军，如同一股旋风般插入了魏军轻骑的阵型之中。 曹真听到曹纯撤军的消息后，立刻做出同样的决定，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们的退路眨眼间便被鬼狼营封锁住了！ 面对这种情况，曹真别无选择，只能率领轻骑部队绕路突围。 此时此刻，中军的弓箭手已经失去了原有的作用，丘衡当机立断地下令中军后退。 由于失去了鬼狼营这道防线，如果不小心被魏军反攻，那么战局将会瞬间扭转。 右翼的王平带领剩下的骑兵赶走魏军轻骑后，并没有进一步追击，反而灵性地斜穿插到了中军前方。丘衡注意到了王平的动作，心中暗暗赞许。 王平用兵稳健，从不贪图战功，在军队中是一个非常出色的辅助角色，丘衡对他相当满意。 魏延与张翼二人在左翼魏军之中奋勇冲杀，试图阻止曹真逃脱。 正在撤退的曹纯渐行渐远，但当他回头一瞥时，注意到了鬼狼营的异常举动，不禁眉头紧蹙。 他环视四周，焦急地搜寻着曹真的身影，然而始终未能发现他的踪迹。 于是，曹纯扯开嗓子大声呼喊：“子丹何在！？”嗓音回荡在空气中，却迟迟得不到曹真的回应。 就在这时，一名路过的士兵匆匆赶来，向曹纯报告说：“将军，曹真将军正在汉军左翼与敌激战。” 听闻此言，曹纯立刻明白了曹真此刻的处境必定十分危险。 再观察鬼狼营的行动轨迹，显然他们已经决定放弃对曹纯的追击，转而集中力量困住曹真。 曹纯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曹真是家族中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即使没有曹操的特别嘱托，他也绝不能坐视曹真陷入险境而不顾。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如何营救曹真才最为妥当。 如果贸然冲入左翼战场，不仅难以救出曹真，恐怕连自己都会身陷囹圄。 面对如此棘手的局面，曹纯必须权衡利弊，迅速做出决策。时间紧迫，每一刻的犹豫都可能导致曹真的生命受到威胁。 当他看到丘衡中军在不断后撤，而且只有一支骑兵保护时，心中涌起一股冲动和冒险的念头。 他的双眼紧紧盯着前方，迅速重新集合了虎豹骑以及周围败退的魏军轻骑。 然后，他下达命令：“稍后本将会亲自率领轻骑从左侧发动强攻，直击汉军中军。你们则带领其他轻骑从右侧突破，冲入汉军左翼解救曹真将军，并掩护他安全撤退。” 虎豹骑们立刻明白了曹纯的意图，没有丝毫犹豫或质疑，齐声高呼回应：“遵命！” 曹纯微微一笑，但眼神中闪过一丝黯然，接着郑重嘱咐道：“一旦接应到曹真将军，务必转告他，为了曹家的未来，他必须活下去。” “遵命！”虎豹骑毫不犹豫地再次回应道。 时间紧迫，刻不容缓，曹纯毫不迟疑地点选了两千名轻骑，高举长枪，激昂地下令：“跟我一起冲锋！！！” 魏军立即分成两路，一路紧随着曹纯向左路发起攻击，另一路则跟随虎豹骑向右路进军。 丘衡听到魏军重振士气，再次高呼着杀过来时，不禁眉头一皱，目光变得凝重起来。 他心里暗暗嘀咕：“曹纯到底想要干什么？” 当他看到魏军分成两队进攻时，心中便大致明白了曹纯的计划，看来他们是打算拼命杀了自己，然后吸引我军回防，以解左翼的魏军将领困局。 这时，丘衡突然对那位被曹军重点保护的左翼将领产生了一丝好奇。不用说，这个人肯定是曹操家族里的重要人物，否则曹纯不会冒如此大险来营救。 但不管怎样，面对这种情况，丘衡绝不可能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硬要去解决那个左翼的魏军将领。 “王平！”丘衡毫不犹豫地下令道，“带领部队向曹纯部发起冲锋！” “遵命！”王平大声回应，并高举长枪，高喊道：“随某冲锋！” 第253章 曹真脱困 在王平身旁的近千名骑兵立刻响应，紧紧跟随他一同冲向曹纯的军队。 随后，丘衡迅速下达另一道命令：“鬼狼营！立即返回中军防守！弓箭手！准备射箭！” 句扶和柳隐立刻对军队阵型做出了调整，准备在王平发起冲锋后回到中军前方进行防守。 王平心里非常清楚，他的任务就是要给鬼狼营争取足够的回防时间。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朝着曹纯冲去，试图拖住他，只要能阻止曹纯继续冲锋，那么这支魏军轻骑带来的威胁就能大大减少。 然而，曹纯同样明白这一点，他怎么可能让王平如愿以偿呢？ 当两人碰面时，只听曹纯怒喝一声：“给某滚开！” 同时，他手中紧握的长枪用力一挥，将王平扫过来的长枪顺势压到一旁，紧接着与王平擦肩而过。 曹纯并没有丝毫恋战之意，他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锐利，紧紧锁定着远处那群弓兵中间骑着马的丘衡。他一边斩杀着周围的汉军轻骑，一边继续向前猛冲。 未能成功留住曹纯的王平心里明白，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再把曹纯拦下了。他只能竭尽全力多杀死几名魏军士兵，尽量降低中军面临的风险。 两支骑兵迅速交错穿过对方的阵型，双方都有一定伤亡。 随后，王平率领着剩余的轻骑掉转马头，紧紧追随着魏军轻骑而去。 不得不说，魏军轻骑的速度真是快如闪电！尽管鬼狼营已经拼尽全力回防，但还是无法提前拦住魏军轻骑。 丘衡的脸色微微一沉，他紧紧地盯着前方，只见魏军轻骑如一阵狂风般席卷而来，眼看着就要进入弓手的射程之内了。 “射！！！”丘衡当机立断地下令。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又是一波密密麻麻的箭雨从天而降，如同雨点一般。 正在冲锋的魏军轻骑瞬间又有许多人被射中，纷纷落马倒地。然而，魏军轻骑并没有因此退缩，他们依然勇往直前，毫不畏惧死亡。 丘衡深知形势严峻，他再次果断下令：“弓兵换短刀，准备近战！鬼狼营直接穿插方阵助战！” 这是一个无奈之举，因为他们现在只能依靠弓兵来拖延一些时间，然后放弃原有的阵型，让鬼狼营迅速入场参战。 毕竟，曹纯这支带着必死之心的骑兵数量并不多，而且也不是最精锐的虎豹骑。只要将他们削弱到一定程度，就不太可能对汉军造成太大的杀伤力了。 左翼战场在鬼狼营撤出之后，曹真一众魏军的退路变得豁然开朗！ 他们原本被敌军困住，无法脱身，但现在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远远望去，不远处扬起一阵尘土，威猛的虎豹骑正狂奔而来。 曹真心中一喜，他自然而然地认为曹纯必定就在这支队伍之中。没有丝毫犹豫，他当机立断地下令道：“快！随某撤退！” 于是，他率领着所剩无几的残军，毫不迟疑地朝着前来接应的虎豹骑方向撤退。 这些残兵虽然疲惫不堪，但他们知道，有了虎豹骑的支援，他们就有了一线生机，于是奋力地向前奔逃。 魏延和张翼率领的军队紧追不舍，他们的士气如日中天，而敌军的阵型已经凌乱不堪。面对这样的局势，即使面对虎豹骑，他们也毫无畏惧之心，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如何进一步扩大战果。 很快，曹真的残军便接近了虎豹骑等人。这时，虎豹骑们发出了震耳欲聋的高呼：“虎豹骑奉统领之命！掩护将军撤离！”这声呼喊如同雷鸣般响彻整个战场。 虎豹骑们展现出无畏的勇气，他们带领着其他轻骑，从曹真身旁飞驰而过，形成一个锐利的箭头，以一种刁钻的角度冲向以魏延、张翼为首的汉军。 魏延和张翼的脸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奋力斩杀了几名靠近的虎豹骑。更多的魏军士兵从他们身边冲过，如潮水般涌向汉军的军阵。 面对这种情况，魏延和张翼感到无奈。他们明白，自己无法阻止敌军的冲锋，只能选择继续向前冲杀。 然而，他们显然低估了虎豹骑的强大战斗力。魏军在虎豹骑的凌厉冲锋下，如利刃般顺利地斜切杀出汉军军阵！ 仅仅这一轮冲锋，就已经成功地为曹真赢得了充足的撤退时间。 魏军并没有贪恋战斗，杀出重围后迅速迂回到安全地带，毫不犹豫地疾驰而去。 此时，在汉军的左翼，除了魏延、张翼以及残存的轻骑兵外，其他部队都已无力继续追击魏军。 望着虎豹骑远去的身影，魏延无奈地叹息一声：“罢了，回援中军吧。” 曹真率领残部逃离一段距离后，虎豹骑也带领其他轻骑赶回与他会合。 当确认身后再也没有汉军追击时，曹真方才停下马来，气喘吁吁地问道：“你们的统领在哪里？我的兄长现在何处？” 这时，虎豹骑中走出一名士兵，他的声音冷漠而平静：“统领为了保护将军安全撤退，亲自率军突袭汉军中军，恐怕无法归来了。” 曹真听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双眼圆睁，嘴巴微张着，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住了一般。 他艰难地转动着头颅，左右扫视着周围的人群，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找到曹纯的身影。 最终，他默默地勒紧缰绳，掉转马头，脸上泛起了一抹薄怒的红晕。 只见他咬了咬牙，声音低沉而坚定地说道：“全军听令！随我一同杀回敌阵，救出族兄！” 魏军轻骑们面面相觑，显得有些犹豫不决。尽管心中有所疑虑，但他们还是迅速在曹真身后列队整齐。 然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群虎豹骑却如同雕塑一般，动也不动。 曹真见状，心中的怒火愈发熊熊燃烧起来。他瞪大了眼睛，怒声呵斥道：“怎么？难道你们竟敢违抗军令吗！？” 第254章 战斗结束 这时，方才出列的虎豹骑，神情淡漠地回答道：“请将军恕罪，统领尚未确认死亡，在此情况下，将军无权指挥虎豹骑。此外，统领还托我等转达给将军一句话，为了曹家的未来，将军必须活着。” 这番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曹真的心头。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有惊愕，愤怒，还有一丝无奈。 许久过后，他犹如一个泄气的气球般，神情落寞地下令道：“撤退吧，返回长安。” 而此时，曹纯却率领部队冲入了汉军中军之中。 他们一边挑杀那些临时换上短刀的弓兵，一边径直朝着丘衡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大声叫道：“逆贼丘衡，有本事别跑！” 丘衡当然不能被曹纯激将，他灵活地不断变换位置，冷静且沉稳地向着鬼狼营靠近，在确认自己安全的情况下，方才出声淡笑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倒是曹统领，可要挺住啊。” 句扶和柳隐看到丘衡处境危急，便无暇再继续统领鬼狼营了，直接驱马狂奔而出，前去援助丘衡。 这些临时切换到近战状态的汉军弓兵们，身上甚至都没有配备护甲，手中的短刀也难以对骑兵造成实质性的威胁，可以说他们几乎完全处于被屠杀的境地。 不过幸运的是，曹纯手下只剩下一千多人，短时间内也无法杀到丘衡面前。 在弓兵的层层阻拦之下，句扶和柳隐成功地提前截断了曹纯的前路。 此时的曹纯已经杀红了眼，双眼布满血丝，被句扶和柳隐拦下后，他深知自己已无法脱身，但内心充满了不甘，于是嘶声力竭地下令道：“杀啊！！！不要停下来，杀过去！！！” 他如今唯一的愿望便是在临死之前，可以让丘衡陪他一同上路。 这无疑是一个美好的理想，但现实往往是残酷无情的。 没过多久，魏军的轻骑并未能如预期般冲杀到丘衡面前，反而是鬼狼营率先抵达战场。 至此，曹纯心中仅存的那一丝希望彻底破灭。 与此同时，汉军亦开始展开反攻，弓兵撤出，鬼狼营和王平率领的轻骑前后夹击，迅速将魏军轻骑围困其中。 魏延和张翼也带领军队纷纷赶回，丘衡心里清楚，曹纯绝无可能被劝降，于是对句扶和柳隐两人下令道：“不必留手，速速将其解决掉吧。” 此时的曹纯在二人的围攻之下已是强弩之末，再无还手之力。 魏延听到丘衡说要尽快解决掉敌人，当即就要亲自动手斩杀曹纯。 然而，就在这时，丘衡淡淡地说了一句：“文长、伯恭，你们去处理那些轻骑吧，曹纯就交给他们二人好了。” 魏延微微一怔，稍作犹豫后，并没有过多停留，随即与张翼一同转身离去。 句扶和柳隐本有能力生擒曹纯，但由于担心丘衡要留他一命，所以一直没有痛下杀手。 在得到丘衡明确的命令后，他们心中的顾虑终于消除，原本冷漠的脸上泛起一丝涟漪，眼中更添一分血色。两人同时长啸一声，向曹纯发起最后一击。 早已不堪重负的曹纯怎能抵挡得住这突如其来的攻势？不出两招，他全身破绽尽露。 句扶看准时机，怒喝一声："纳命来！！！"手中长枪猛地刺出，挑破了曹纯的喉咙。 与此同时，柳隐的长枪也刺穿了曹纯的心口。 曹纯只觉得全身力气迅速流失，眼神变得空洞无物，很快便失去了所有知觉。当柳隐抽出长枪时，失去支撑的曹纯从战马上跌落，重重地摔在地上。 “啊啊啊啊！！！”句扶正欲劝降，就听见身边传来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叫。 他惊愕地转头望去，只见柳隐仿佛发疯一般，双目赤红，满脸狰狞，正手持长枪疯狂地刺向曹纯的身躯。每一次长枪抽出，都会带出一串触目惊心的血花。 句扶心中大惊，连忙策马上前，一把紧紧抓住柳隐的手腕，怒声吼道：“休然！够了！他已经死了！” 柳隐的呼吸急促而粗重，他圆睁着双眼，死死地盯着曹纯那早已失去生机的尸体，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仇恨和痛苦。 句扶见他情绪稍稍缓和了一些，这才缓缓松开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好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说罢，他转身走向魏军，继续劝降。 丘衡将柳隐鞭尸的这一幕尽收眼底，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感慨。 让柳隐和句扶亲自动手解决曹纯，本就是想让他们一雪当年长安烧粮时被虎豹骑屠杀的耻辱。 然而，连丘衡自己都没有预料到，柳隐对曹纯的憎恨竟如此之深。 尽管并不清楚当时究竟发生了何事，但目睹眼前的惨状，任何人都能深切感受到柳隐内心所承受的巨大痛苦，而这痛苦，在此刻之前，谁都没有发现。 剩下的，便是收拾残局的事情了。战场之上，硝烟弥漫，满地残骸和血迹，仿佛在诉说着刚刚那场激烈的战斗。 劝降那数百魏军之后，丘衡深知此地不宜久留，于是他果断地下令北转回槐里待命。 这一战打得异常惨烈，双方死伤惨重，粗略估算下来，竟然有三千人之多！其中，鬼狼营作为精锐，损失更是接近千人。 而虎豹骑同样遭受重创，死伤人数与鬼狼营不相上下。 相比之下，魏军轻骑的伤亡则要更大一些，大约有四千人左右。 面对如此巨大的伤亡数字，丘衡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凉之感，但同时又暗自庆幸，因为这样的结果已经比预想中的要好很多了。 然而，对于丘衡来说，这并不是最重要的。 他费尽心思策划这场战斗的真正目的，其实并不在于杀敌多少，而是让逃回去的魏军将领能够给曹操带去最后一个关键的情报。 这个情报将会对整个战局产生重大影响，想到这里，丘衡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他知道，自己离成功又迈进了一步…… 第255章 曹真归军 却说那长安，历经数日鏖战，曹军的十二万雄师，在凶猛的攻城战中损失惨重，如今仅剩不到八万之众，但依旧未见有哪位勇将率先登上城头。 而长安城的守军同样陷入困境，兵力已不足三万。 因此，对于曹操来说，攻占长安并非难事，毕竟最艰难的填河阶段已然过去，只要给予他充足的时间，哪怕只是慢慢消磨，他亦能将长安夷为平地。 正当曹操在主营内与众人谈笑风生之际，忽闻下人禀报曹真率领残兵败将逃回。 曹操瞬间从座位上惊起，脸上笑意全无，双目圆睁，难以置信地吼道：“什么？什么叫战败而归？” 他怒不可遏，衣袖一挥，呵斥道：“让曹纯、曹真二人滚进来见孤！”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步入营帐的仅有垂头丧气的曹真一人。 他面向背对自己的曹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悲拗之情溢于言表，颤声道：“主公，末将有罪！有负主公的期望。” 曹操听到这话正要发火，但当他转身看到眼前只有曹真一个人时，到了嘴边的话却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满脸疑惑地问道：“子丹，子和他人呢？” 只见曹真泪流满面，哽咽着回道：“族兄……族兄为了救末将脱离困境，已经战死沙场了！”说完便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悲痛，放声大哭起来。 曹操听后倒吸一口凉气，身形猛地一晃，仿佛遭受了沉重的打击一般，单手捂住头部，连连后退了两步。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沉默良久，一言不发。 主营之中此刻鸦雀无声，只剩下曹真低沉的悲泣声回荡在空气中。众人都默默地看着曹操，谁也不敢轻易多说一句话。 曹操的双眼渐渐泛红，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抬起头，凝视着曹真，脸上满是怒色。 突然，他上前一步，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向曹真，直接将其踹翻在地。 “主公息怒啊！”刘晔急忙出声劝阻道。 而此时的曹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踢得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却没有丝毫要起身的意思，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 曹操见到曹真这副模样，心中的无名之火愈发旺盛，他再度跨步向前，紧紧抓住曹真的衣甲，怒声斥责道：“起来！你给孤站起来！” 曹真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顺着曹操手上的力量勉强稳住身体，然后低垂下头，根本不敢抬头看曹操哪怕一眼。 “你究竟想干什么?”曹操面对着曹真，声音很轻地问了一句，然而紧接着，他突然提高音量，大声怒吼道：“啊！?子和可是为了你才牺牲的！！！” 曹操松开曹真的衣甲，猛地用力一推，曹真猝不及防之下，脚步踉跄着向后退了好几步。 曹操随即用手指着曹真的鼻子，继续怒斥道：“子和他豁出性命，冒死把你救回来，可你看看自己，看看他给孤救回了一个什么东西？一个只会哭哭啼啼的窝囊废！毫无用处的废物！” 曹真默默承受着曹操如雷霆般的怒斥，原本苍白的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 他用力抽吸了一下鼻子，缓缓抬起头来，毫不畏惧地直视着曹操的眼睛。 尽管他的双眼因为哭泣而变得红肿不堪，但依然能够清晰地看出，他眼中闪烁着的坚定和不屈神色。 曹操与曹真相视足足有三秒钟，然后突然失声笑道：“呵呵呵，好，就是这个眼神。” 曹操转身向主座走去，步伐显得有些沉重，唯有贾诩一人瞥见了曹操转身之后那一瞬间的落寞神情。 坐回主座，曹操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沉稳，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他沉声问道：“说吧，把发生的所有细节都说出来。你们与子和的功过，孤自会有评判。” 曹真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开始详细地叙述起所发生的一切事情。他不敢有丝毫遗漏，将每一个细节都讲述得清清楚。 待曹真说完之后，全场陷入了一片沉默。曹操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斥候探路，军队后行，这真是丘衡的行军风格吗?” 刘晔凝眉思考着，说道：“毕竟是孤军深入敌境，谨慎一些也是理所当然。从子丹将军所言来看，汉军行至鄠县时耗费的时间明显较多，可见他们并非仅在设伏之地才如此行军。这就说明丘衡并不知道我军在此设有埋伏，应当不存在消息走漏的可能性。” 杨修紧接着刘晔的话说道：“主公，无论如何，丘衡出现在鄠县附近，已经足以证明他确实有向武关方向进军的意图。这也进一步证实了我军先前的判断是正确的。” 曹操微微颔首，目光转向曹真，开口问道：“子丹，此番与汉军交战，敌我伤亡情况如何？” 只见曹真面色凝重，沉声道：“相比之下，我军损失略重，死伤兵力有三成，而汉军的伤亡并不算太大，大致在两三千人左右。” 曹操眉头微皱，接着转头看向刘晔，缓声道：“子扬，依你所见，丘衡是否会再次进攻武关？倘若孤再度派遣军队南下，可否一举歼灭敌军？” 刘晔稍作思索，然后回答道：“主公，据晔之分析，丘衡在遭受我军伏击后，想必已知晓我方已洞悉其战略意图。若此时再度进军武关，极易落入前后受敌之困境，故料想其应不会冒险进击武关。” 曹操的手指在扶手上来回轻敲，须臾间又陷入沉默。 良久，他再次开口：“派斥候严密监视丘衡一军于鄠县附近的动向。只要确保武关安然无恙，我军南进之路便畅通无阻，即可持续进攻长安。待收到宛城方面的消息后，再做定夺也不迟。” 诸位谋士闻此言论，即刻明白曹操仍未打消进攻长安的念头，于是纷纷闭口不言，只有杨修一人焦头烂额，试图说服曹操南下，却被曹操一言驳回。 在数日之后，长安的攻防战终于也出现了一些变化。 第256章 挖通地道 这一天，阳光明媚，微风轻拂。 军中传令员心急如焚地奔跑着，口中高喊着：“报——” 他一路冲向曹操的主营，仿佛后面有千军万马追赶一般。 进入主营后，传令员气喘吁吁地跪在曹操面前，行礼说道：“启禀主公，夏侯将军命小人回报，各军中地道已经挖到了长安城内的多处地方，请主公下达指示！” 曹操听闻此言，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紧接着便是一阵爽朗的大笑。 他在军中日夜期盼着这一刻的到来，一直不肯轻易退兵，就是为了等待这个关键的时机。 他深知这场攻城之战将会是一场持久战，因此在抵达长安城不久后，就下令军队暗中挖掘地道。如今，终于看到了努力的成果。 曹操沉思片刻，果断地下达命令：“传孤之令，各路都要安排精锐人手从地道潜入长安城，务必保持隐蔽。一旦被敌军发现，立刻以火为号，强行夺取城门！” 传令员恭敬地应道：“喏！” 然后迅速转身离去，传达曹操的指令。 此时的曹操心情极佳，他面带微笑，邀请身边的几位谋士一同走出营帐。他充满自信地说：“走吧，随孤一起出营看看，长安城破，就在今日！” 众人纷纷点头回应，跟随着曹操一同踏出营地。 他们站在高处，远远望去，依旧可以看到长安城那坚固的城墙和严密的防御工事。 然而，曹操却毫不畏惧，他相信自己的计策一定能够奏效。他心中暗自盘算着，只要士兵们能够顺利通过地道进入城中，与城外的大军里应外合，长安城必将被攻破。 在这个紧张而又激动人心的时刻，每个人都充满了期待。 长安城上，霍峻如往常一般站在城墙之上，沉着冷静地指挥着城防士兵们抵御外敌入侵。他目光锐利，扫视着城外的敌军阵营，警惕着任何风吹草动。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视线忽然被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住了，那是许久未见的曹操！ 只见曹操身披战袍，骑着高头大马，伴着数人，出现在了城外远处。霍峻心头一紧，眉头微微皱起。他暗自思忖着曹操此刻现身此地的意图，心中涌起一丝不安。 攻城战一直持续到了下午，阳光渐渐西斜，洒在战场上，映照着双方战士疲惫而坚毅的脸庞。 突然，霍峻听到城中似乎传来一阵骚动声。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他心中不禁一沉，想起曹操出现的身影，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尽管心中充满疑虑，但在没有得到确切消息之前，霍峻深知自己肩负着守卫长安城的重任，绝不能轻易离开城墙。 他强压住内心的不安，继续专注于指挥战斗，鼓舞着士兵们的士气。 不仅仅是霍峻，四面城墙的守将们也都察觉到了城中的骚动。然而，他们和霍峻做出了同样的决定，坚守岗位，等待更多的情报。 没过多久，一名传令兵气喘吁吁地冲上城楼，满脸焦急地向霍峻报告道：“将军！大事不妙了！城里多处出现了大量地道口，魏军正从地道中源源不断地涌入城内！” 霍峻心下一沉，但他的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依然沉着冷静地大声呵斥道：“你们慌什么！在外城之中，还有公义和令明这两位将军镇守着呢！魏军就算再怎么嚣张跋扈，也翻不起多大的浪花来。” 说完，霍峻的目光紧紧盯着城外的魏军，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问题。 片刻之后，他转头对身后的传令员下达命令：“立刻通知四方守将，一刻钟之后，全体人员必须撤退到内城，不得有任何延误！” 与此同时，在内城之中，庞统也得知了同样的消息。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庞统果断下令：“传我命令给张任和庞德两位将军，迅速调动城内的预备兵力，全力清剿外城中的魏军，尽可能限制住魏军的动作。同时，告诫城中百姓，切勿踏出内城半步。” 紧接着，他又召集了身边所有的亲兵，将他们分成四个部分，分别派往内城的四个城门，占领关键位置。 庞统深知，从地道出来的魏军，其首要目标必然是突破外城。因此，地道应该不会挖到内城。换句话说，目前内城仍然处于相对安全的状态。只要能够守住内城，就能抵御魏军的进攻，并寻找反击的时机。 与此同时，他的心中感到无比庆幸，因为他与霍峻对地道攻击并非毫无防备。 在外城中，几乎只有准备接替的预备军以及张任、庞德两位将军留守。 至于百姓和军队的辎重，则全部被囤积在内城之中。 这已经是他们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主要原因在于长安四周皆可进攻，根本无法确定敌军会从何处挖掘地道入侵，因此难以提前截断地道。 如果要截断整个长安城所有可能出现的地道路线，工程规模甚至比魏军挖掘地道还要大得多，实在难以实施。 话分两头，敌袭之前，正在巡逻的汉军士兵发现了第一批从地道悄悄潜出的魏军后，立刻高声呼喊道：“敌袭！！！”以吸引周围汉军的注意。 魏军见形势不妙，其中几人立即点燃火把，并将其投向各处易燃的民居之中。他们口中高呼着：“杀！！！”随后便向汉军冲杀过去。 他们必须要守住身后的地道口，如果汉军不能接近地道口，那么就没有办法阻止魏军像潮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而在不久之后，那些刚刚被引燃的民居开始熊熊燃烧起来，火势越来越大，滚滚浓烟直冲天际。 附近还没来得及被发现的魏军看到火光和黑烟后，心知已经暴露行动，必然藏不了多久了，也毫不犹豫地发动进攻。 在外城中驻守的张任与庞德第一时间得到了听见了动静与消息。 第257章 冲阵援助 两人对视一眼，不敢有丝毫懈怠，立即翻身上马。 “令明，你我各走一路，尽量压制魏军地道吧。”张任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定。 庞德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决然：“好，公义保重。” 伴随着两声清亮的马鸣声响起，二人各自召集一部预备兵，如离弦之箭般冲向镇压外城中出现的各处魏军。 每一面城墙里面，都隐藏着三至四个地道出口，这些地道犹如魏军伸进长安城的魔爪，试图撕开这座坚城的防线。 此时，四面攻城的魏军大将，夏侯惇、徐晃、于禁、曹休等人，也都亲自顺着地道潜入到长安城内。 城外的战场，则由曹操本人与诸位军师亲自督战护法！在四大将领的统率下，魏军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然而，庞德和张任的及时赶到，给了魏军一个迎头痛击。 他们率领着士兵奋勇作战，成功地压制住了夏侯惇和于禁所带领的魏军。 但是，另外两路魏军却在徐晃与曹休的指挥下，逐渐汇聚起来，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外推进。 外城战场上杀声震天，血雨腥风。 双方士兵舍生忘死，为了自己的信念和目标而拼搏。这场战斗的胜负，将决定长安城的命运，也关系到整个战局的走向。 在霍峻下令的一刻钟时间到达之后，四方城墙上的汉军将领们，霍峻、赵云、张飞和黄忠等，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同时下达命令：“放弃城头，弓兵们迅速换上近战武器，随我一同撤回内城!”随着这声号令响起，汉军开始有序地撤退。 当霍峻率领部队下城时，他很快便注意到了庞德的身影，以及正在与之激烈交锋的魏军指挥将领夏侯惇。“令明!”霍峻一边奔跑下楼，一边高声呼喊着庞德的名字。 庞德在应对夏侯惇凌厉的攻势时显得游刃有余，听到霍峻的呼喊声，他连头都没回一下，只是大声回应道：“仲邈，你先带领军队撤入内城，由我来断后!” 霍峻深知自己此时无法给予庞德实质性的帮助，于是毫不犹豫地指挥着队伍直接撤入内城之中。 由于城头上的守军大多为弓兵，他们在狭窄的街巷战斗中难以充分发挥自身优势。 因此，尽可能地保留这些兵力回到内城进行防御才是最为明智的决策。 霍峻心中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才没有丝毫迟疑或矫情，果断地带领着部队朝着内城进发。 与此同时，在北城的赵云也遇到了他的师兄张任。 也是同样的情况，赵云把断后的任务交给张任后，自己就退守到了内城。 由于庞德和张任的牵扯，这两路的主力守城部队几乎毫发无损地进入了内城。 当他们带领军队相继走进内城时，庞统已经在城头上等候多时。 看到两人进城，庞统立刻下令：“霍峻、赵云，你二人迅速安排好城头的防御布局，然后各带一部骑兵，赵云去西门，霍峻去南门，接应其他两路撤退到内城，不能有半点差错！” 看着庞统面色凝重地下达命令，两人都意识到另外两路的情况可能不太妙，不敢有丝毫耽搁，争分夺秒地执行着庞统的指令。 在安排好手下的守军后，两人向庞统报告一声，随即翻身上马，疾驰向另外两路城门。 而庞统则迅速下令，让东门和北门的庞德与张任撤回内城。 而在西门与南门，正当张飞与黄忠走下城门的时候，他们惊讶地发现徐晃和曹休率领着魏军已经快要杀到城门口了！ 然而，张飞和黄忠并没有丝毫畏惧之色，他们迅速翻身上马，并高声大喊道：“众将士们听好了，张翼德（黄汉升）在此，大家跟我一起杀过去！！！” 随着张飞和黄忠的加入，原本因为失去指挥而被魏军打得连连后退的汉军突然间焕发出令人惊叹的士气。 他们立即遏制住了魏军的嚣张气焰，并展开了反击。 张飞和黄忠更是犹如猛虎下山一般，单枪匹马地冲入魏军阵中，直接冲向徐晃和曹休二人。 他们心里清楚，必须尽快撤入城中，否则一旦拖到城外魏军进城来，他们便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而此时，城内的汉军人数仍然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只要曹操还未能攻破城门，这种优势就会一直存在。片刻之间，汉军就对魏军形成了强大的反推之势。 当然，徐晃和曹休眼见汉军竟然主动下城迎战，心中顿时明悟对方此举何意，但此时他们已经占据了有利地形，正处于内外城门之间，如果让汉军如愿以偿，那他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 于是，两人决定死守内城门口，与汉军展开激烈对抗，死战到底绝不退缩。 就在双方激战正酣、僵持不下的时候，突然间，内城中传来阵阵急促的马蹄声响，由远及近，迅速向两处战场逼近。 来者正是赵云和霍峻率领的骑兵部队。 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赵云（霍峻）高声怒吼道：“城门守军速速开门退让！看某如何冲破敌阵！” 负责守卫城门的汉军士兵听到命令后，立刻毫不犹豫地打开城门，迅速向后撤退，为身后的将军们让出一条宽阔的通道。而这条通道的尽头，赫然伫立着密密麻麻的魏军步兵。 “杀！！！”赵云与霍峻齐声怒喝，率领着麾下骑兵如猛虎下山般冲入魏军阵营之中。 他们借助战马的强大冲击力，风驰电掣般地向前冲锋，硬生生地杀出一条血路。 随后，他们并未停下脚步，而是继续一路狂飙，无情地践踏着那些装备轻便的魏军士兵。 赵云与霍峻大喊道：“翼德（汉升）不要恋战，先退入城内。” 张飞大笑几声，对赵云十分放心，当即率领抽身离去，不与徐晃纠缠。 徐晃正欲强留，便见赵云挺枪杀向自己，徐晃深知单打独斗，自己根本不是赵云与张飞的对手，既然留不住张飞，那留住赵云也是一样的。 第258章 霍峻陷困 于是徐晃不得不放弃追杀张飞，转身去应付赵云的攻击。 然而，赵云有着骑兵在身后，并不可能因为徐晃的阻拦而停止不前。 他们仅仅照面对试了一招，随后赵云就率领骑兵杀出重围，到达一片开阔地带后又转头再次冲击敌阵。 面对这种情况，徐晃也束手无策，只能在汉军骑兵冲锋时，手持宣花斧将几名汉军从马背上击落，但这对赵云来说毫无威胁。 赵云的目标非常明确，那就是保护张飞所率部队安全撤回内城。 因此，他并不追求造成最大限度的杀伤力，每次冲锋都只针对敌军追击部队的头部，以阻止他们纠缠住张飞的部队。 在赵云的掩护下，张飞所部成功地撤回到内城中。 张飞亲自镇守城门，犹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令敌人望而生畏。 等到所有部下都进入城内后，他一面消灭来袭的魏军，一面高声呼喊道：“子龙，快快回城！” 赵云听见张飞的喊声，不再留恋战场，他挥舞着长枪，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出敌阵。随后，他毫不犹豫地掉转马头，一路疾驰，带着骑兵径直朝着西门方向飞奔而去。 口中同时高声喊道：“云来也，翼德速退，准备关门！”张飞听到赵云的呼喊声后，立刻下令让身边的汉军士兵与自己分别列于道路两侧，为赵云的骑兵腾出一条宽阔的通道。 “拦住他，绝不能让他们的骑兵进城！”徐晃心急如焚，扯着嗓子大声呼喊。 然而，此时的赵云及其所率领的骑兵宛如汹涌澎湃的洪流一般，气势磅礴地冲向城门。 城门处的魏军数量稀少，根本无法抵挡住这股强大的冲击力。更何况，徐晃自己也未能及时赶到，又怎能阻止得了赵云和他身后那如狼似虎的骑兵部队！ 只见骑兵们如下山猛虎般冲入内城，所过之处，犹如狂风扫落叶一般，将阻挡在前方的魏军纷纷撞飞。 待赵云所部全部安全撤回城内时，西门口瞬间形成了一小片空旷的无人区域。 张飞见状，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响彻云霄。 紧接着，他果断下达命令，命左右士兵迅速关闭城门。 城门缓缓合拢，速度极快，徐晃等魏军将领试图卡住关门的位置，但为时已晚。 无奈之下，他只能狠狠地捶打几下城门，以此发泄心中的愤怒，然后悻悻然地转身离去。 若是他们还继续逗留原地，一旦汉军登上城楼，他们便会成为毫无还手之力的活靶子，处境将会变得十分危险。 张飞回见赵云，哈哈大笑道：“子龙，你怎么会到这边来？北城那边怎么样了？” 赵云的神色依旧紧绷，并没有因为回到城中而放松下来。 他快速地向张飞解释道：“东城和北城有公义和令明在镇守，所以我等撤回内城比较顺利。军师深知西城南城的情况不容乐观，于是派我和仲邈各自率领一支骑兵前去支援。翼德还是赶紧去安排一下城防吧！云要再去南城看看是否需要帮忙！” 张飞听完赵云的话，心中也明白危机尚未完全解除，当即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子龙尽管放心去！有俺在西城坐镇，必定万无一失！” 赵云微微颔首，没有再多说一句废话，立刻勒转马头，带领着部队疾驰而去，奔赴南城。 且说南城这一边，情况与赵云那边大致相同。 霍峻率领着骑兵从城门直冲而出，迅速找到了黄忠的位置，然后让黄忠率领军队退回内城。 以骑兵的冲锋之势，为黄忠所部断后。 然而，与赵云那边有所不同的是，当黄忠率军进入内城之后，他并没有在城头等着霍峻回来。 他快速安排好城防事项，并下令让刀兵在他出城之后关好城门，除非听见他回来的命令，否则不得开门！紧接着竟然就独自一人单枪匹马地再次杀出城外，接应霍峻。 汉军这群将领之中，众人皆知，霍峻虽身居要职，但其武艺却非一流。 正如赵云对南城之安危心存忧虑一般，黄忠亦对霍峻孤身犯险之事放心不下。 “仲邈何在？主军已安然入城！”黄忠杀出城外，声嘶力竭地高呼。 然而，四周一片死寂，竟无一丝回应。 见此情形，黄忠心中不禁一沉，愈发拼命地冲入魏军阵中。 此刻，他心急如焚，只盼能尽快找到霍峻，确保其安全无恙。 手中长枪舞动如风，所过之处，魏军士兵纷纷倒地。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依旧未见霍峻身影，黄忠内心的担忧愈发沉重。 他瞪大双眼，在混乱的战场上努力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此时的霍峻正陷入敌军的包围之中，奋力厮杀。 看着身边同样被包围的骑兵弟兄们，心中不由苦笑：“果然我还是不适合冲锋陷阵这种事啊！罢了，能死在这里，也算值得。” 他其实早就听见了黄忠的那一声呐喊，但他咬着牙故意装作没有听到。 因为他知道，如果黄忠一旦撤退进城，凭借内城坚固的防御工事，他相信汉军仍然能击退魏军。 那么，他的牺牲就是值得的。没错，只要牺牲他一个人就足够了。他希望黄忠把他当成已经战死沙场的烈士，立刻关闭城门，部署好城防。 被曹军制停并包围的骑兵们，此时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战斗力，一个接一个地倒在血泊之中。 曹休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很快就找到了霍峻，并向他发起了攻击。 在交手的第三招时，霍峻就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武艺不如曹休。 然而，他依然咬紧牙关苦苦支撑，只为了能给黄忠多争取一些时间。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即便他不作回应，黄忠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找到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路冲杀过来，衣甲浸血的黄忠，终于看到了残存的汉军，见霍峻尚且活着，心中不禁大喜，高喊道：“仲邈勿忧，黄汉升来也！” 第259章 血战到底 霍峻心下一颤，一脸惊愕地寻声望去，眼见黄忠已经杀到这来了，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感动和敬佩之情，可与此同时，又有一些气愤。 他高声怒道：“老将军，你怎么还出来了！你糊涂啊！城门怎么办！？” 黄忠却不以为意，手中的长刀挥舞得更加凶猛，看着霍峻和寥寥无几的骑兵们，大声回应道：“城门已经关了，你们都是好儿郎，但老夫也并非贪生怕死之人！今日我等并肩作战，要么一起回城，要么一起倒下！” 说罢，他冲上前与霍峻一同浴血奋战，将眼前敌人逼退数十步，包括曹休在内。 曹休咧开大嘴发出一阵狂笑，声震四野：“哈哈哈，好啊好啊，黄忠，既然来了，那就都留下来吧！儁义一箭之仇，就由我来替他报！” 他的眼神充满了自信和轻蔑，似乎已经将眼前这些敌人视为囊中之物。在他看来，对方仅仅只有数十人而已，在魏军如此严密的包围之下，他们必定插翅难逃，死路一条！ 面对曹休的挑衅，黄忠只是冷冷一笑，嘴角微微上扬，眉眼间流露出一丝不屑。 他轻描淡写地回应道：“哼，就怕你没这个能耐！”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带着一种无法撼动的坚定。 紧接着，黄忠转头低声对身旁的霍峻吩咐道：“仲邈，你到后面去开路，此人由我来对付。” 霍峻凝视着黄忠，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他深知此时此刻自己能做的非常有限。 沉默片刻后，他默默地点了点头，因为他清楚地知道，与其在这里成为黄忠的累赘，不如尝试一下是否能够杀出一条血路，重新回到城墙下。 霍峻双腿一夹马腹，驱使坐骑朝着后方疾驰而去。 曹休随意地瞥了一眼远去的霍峻，心中并无太多波澜。 他早已看透了霍峻的实力，这种程度的对手并不足以让他感到畏惧或者重视，也不相信霍峻可以带兵杀出重围。 现在他所关注的焦点，依然集中在面前这位威震天下的老将黄忠身上。 他心里暗自庆幸，刚才没有轻易地将霍峻斩杀，如果那样做的话，恐怕黄忠会毫不犹豫地逃离战场。 如今只要霍峻还活着，黄忠大概率不会抛下同伴独自逃走。 只要再拖延一段时间，曹操率领的大军很快就能进城，到那时，他们将彻底陷入绝境，毫无生路可言。 “来啊，你不是要为张郃报仇吗？”黄忠一脸不屑地嗤笑道。 曹休冷哼一声，并没有立刻冲向前去，而是挥手命令道：“给我攻上去！”魏军听到指令后，如潮水般再次涌向汉军。 黄忠看到曹休没有亲自上阵，嘴角微微上扬，冷笑一声：“哼，不过是一群杂鱼罢了。” 他不知道这句话是在形容眼前的魏军，还是在暗讽曹休。 只见他手中的长刀舞动得虎虎生风，在他的奋力厮杀下，身边渐渐腾出一些空间。黄忠且战且退，魏军难以靠近他三步以内。 曹休见到这种情况，决定亲自出马，上前与黄忠交锋，以此来消耗他的体力，减少魏军的伤亡。 但他非常谨慎，只在适当的时候出刀攻击，迫使黄忠分神应对。 尽管清楚曹休的意图，黄忠也只能无奈地骂一句“鼠辈”。 而在黄忠身后，霍峻虽然无法战胜曹休，但要应付其他魏军自然不在话下。汉军逐渐向南门推进，只是这个推进速度相对较慢罢了。 却说东门和北门，在霍峻与赵云布置好城防离去以后，庞统便分别下令庞德与张任退入内城中。 只见庞德手提长刀，面色冷峻，每一刀挥出都带着凌厉的气势；张任则手持长枪，身姿矫健，枪尖闪烁着寒光，如蛟龙出海般威猛。 他们带领着麾下士兵，与夏侯惇、于禁所率魏军展开激战。二人的武艺高超，足以压制夏侯惇与于禁。 庞德和张任在接到庞统的命令后，并没有急于撤退，而是继续奋勇杀敌。 他们一边与魏军厮杀，一边有条不紊地组织士兵且战且退。 面对庞德和张任这样的强敌，夏侯惇和于禁也不敢掉以轻心。他们全力以赴，试图阻止对方的后退，但收效甚微。最终，庞德与张任几乎没有遭遇多大阻碍便退回内城。 伴随着两位将领将城门口的敌军逼退，城门在双方的角力之中缓缓闭上。 此时，城楼上的庞统眼见时机已到，他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放箭的命令。 一时间，无数箭矢如同雨点般射向城下的魏军，给魏军造成了巨大的伤亡。魏军士兵纷纷中箭倒地，哀嚎声响彻整个战场。 见城头守军已经就位，夏侯惇与于禁深知入城无望，无奈之下，他们只能选择暂时撤兵，先去接应曹操城外大军。 很快，西南东北四方外城的城门都被打开，伴随着荡气回肠的喊杀声，魏军主力如潮水般向城中涌来。 尚在南门突围的黄忠与霍峻，在听见这股动静之后皆是心中一沉。 他们知道，形势对己方越来越不利了，如果不能尽快突破南门的包围，恐怕就会被魏军困死在城中。然而，面对如此众多的魏军，他们又能如何应对呢？ “黄老将军，您快突围出去吧！不要再管我们了！”霍峻高声呼喊着，声音里满是焦急和担忧。 “哈哈哈……”黄忠朗爽地大笑着回应道：“仲邈啊，老夫已经年过六旬啦，死又有什么可惧的呢？能够和仲邈一同葬身在此处，这一生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只是可惜，仲邈正当年轻力壮之时，却要陪着老夫一起赴死。” 听到这里，霍峻那原本平静无波的面容上竟然也微微发红，眼眶湿润了起来，但他随即也大声笑道：“好啊！能够与老将军共同赴死，也是霍某的荣幸！” 两人彼此心知肚明，都不再多说废话，只求在临死前多拉几个敌人来陪葬就好。 他们的目光坚定而决绝，紧紧握着手中的兵器，展开最后的战斗。 第261章 重整旗鼓 曹休期望着这些士兵能够挡住赵云的冲势，为自己挽回一些颜面。 但这终究只是一种奢望，要知道，赵云单枪匹马就能杀到这里，如今又有黄忠相助，其战斗力更是倍增，岂是一般人所能抵挡的？ 城外的曹军主力已经杀到战场之中，他们气势汹汹，但好在无人统领，还未能截断赵云等人的退路。 赵云一军灵活地穿梭于敌军之间，尽量规避开那些重甲步兵，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城门。 临近城门之际，赵云与黄忠同声高喊道：“速速开启城门！” 城内守兵听闻这熟悉的嗓音，不敢有丝毫犹豫，立刻敞开城门，并做好战斗准备。 然而，城门刚一打开，一批魏军如潮水般涌入，瞬间与汉军城门守卫展开激烈厮杀。短短时间内，刀光剑影交错，喊杀声响彻云霄。 不过，这场混战并未持续太久。伴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赵云与黄忠率领部队汹涌而入。 他们犹如猛虎下山，锐不可当，所到之处，魏军纷纷溃散。 霍峻则故意放慢马速，落在队伍后方。 等他也进入内城后，城门前的魏军几乎已被赵云和黄忠击溃，城门的控制权重新回到汉军手中。 见此情形，霍峻迅速翻身下马，大喝一声：“赶快关闭城门！” 两旁的守兵闻声而动，拼尽全力推动城门关闭。就连霍峻自己也亲自上阵，加入关门的行列。 赵云与黄忠同样转身返回城门口，以防魏军趁虚而入，卡住城门。幸运的是，一切进展顺利，城门毫无阻碍地合拢起来。 此时此刻，三人如释重负，身体不由自主地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那颗高悬的心，终于在这一刻落回原位。经过一番生死搏斗，他们成功退回内城，并守住了城门，为汉军保住了关键的防线。 这场惊心动魄，生死攸关的激战过后，三个人都感到筋疲力尽，仿佛全身的力量都被抽空一般。 那股一直憋在胸口的紧张气息终于释放出来，他们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感涌上心头。 他们相互凝视着对方，脸上露出酣畅淋漓的笑容，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良久之后，笑声渐渐平息下来。 霍峻轻咳一声，缓缓站起身来，拍去身上的尘土，微笑着说：“战斗尚未结束，曹军主力已然进城，估计不久之后就会发动攻城之战。还得劳烦黄老将军再次辛劳，做好充分的应对准备。” 赵云也随即起身，说道：“汉升，若需要的话，云可以暂时接替守卫南城的任务。” 黄忠听了，立刻站起来，拱手说道：“子龙切莫轻视老夫，只要有老夫在此镇守，南城必然安然无恙！” 赵云轻声一笑，转头对霍峻说：“既是如此，仲邈，你我一同返回向军师复命吧。”霍峻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二人与黄忠抱拳作别，翻身上马，带领着骑兵朝着东城方向疾驰而去，前去找庞统复命。 待二人火速赶到东门时，发现城头暂时还是一片宁静祥和的状态，想来魏军的云梯和冲车都还未能开进城中。 赵云和霍峻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找到庞统，向他详细禀告西南二城目前发生的状况。 庞统一脸平静地听着二人的讲述，当听到关于西城的情况时，由于过程还算顺利，他的脸色变得轻松起来，微微点了点头。 然而，当听完有关南城的情况后，他的眉头越皱越深。 最后竟然指着赵云破口大骂道：“哼！只有仲邈最为识大体，知道顾全大局！你与汉升二人，一个比一个冲动鲁莽，简直就是一介武夫！若是你们全都有去无回，那南城又该由谁来镇守？难不成要本军师亲自披挂上阵？” 说完这些话，庞统猛地一甩袖子，转身背对着赵云和霍峻，摆出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然而，就在两人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嘴角却不易察觉地流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 若是庞统在场，他必然会当机立断地下令放弃营救霍峻。 因为在他眼中，确保黄忠和赵云的安全才是至关重要的。只要这两位猛将无恙，便无需惧怕魏军持续攻城。 反之，如果他们二人为了拯救霍峻而不幸牺牲，那么长安城极有可能会被魏军从南城攻破。 届时，被困城中的张飞、张任、庞德以及庞统本人，恐怕都难以逃脱死亡的命运。 因此，从纯粹理性的角度来看，去营救霍峻无疑是一种极端愚蠢的行为！ 然而，如果从最终的结果来评判，他们成功地救下了霍峻这位具有战略意义的大将。 这种充满血性和人性光辉的义举，实在让人神往不已。 庞统暗自心想：“也许，所谓的大义并非只是一种华而不实，仅供观赏的无用之物吧。” 话虽如此，但庞统还是不得不敲打一下二人的行事风格。毕竟，这已经不是赵云第一次孤军，甚至孤身深入敌军去营救将领了。 虽然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每次都能成功完成任务，但这种冒险行为一旦失败，给大军带来的损失将是无法估量的！ 赵云显然也没有料到庞统会如此激愤，他与霍峻对视一眼后，面露尴尬之色，轻轻挠了挠头，然后用微弱的声音说道：“云知罪，还请军师责罚。” 庞统冷哼一声，说道：“你的罪过等战后再议吧！目前最重要的任务仍然是守护好长安。你立刻返回北城接替张任守城，令其速来太守府见我。” “末将领命！”赵云神色庄重地回答道，不敢有丝毫松懈。他抱拳行礼之后，便毫不停留地转身离去。 同样的，庞统也对霍峻下令道：“仲邈，你接替令明守卫东城，也令其速来太守府见我。” 说罢，庞统便走下城楼离去，霍峻与赵云回来以后，城楼也就不需要他在这里看着了，而霍峻则在他身后抱拳应道：“末将领命！” 第262章 劝降反间 从城楼下来之后，庞统心事重重地回到太守府中，坐在案几前，眉头紧皱，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一边回忆着刚才掌握的情况，一边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魏军的地道攻势。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轻轻推开，张任和庞德走了进来。他们来到庞统面前，躬身行礼，齐声说道：“军师。” 庞统微微抬头，看了一眼两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说话。 待两人坐定，庞统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公义、令明，眼下形势严峻，魏军善用地道作战，我们必须想办法加以防范。我思索良久，觉得可在内城城墙内挖出一圈深壕。如此一来，可有效阻止魏军再次通过地道进攻。” “此外，需派预备军看守深壕各处，同时备好干草燃物，若发现魏军已打通某处地道，即刻点燃干草，向地道内熏烟，逼退魏军。” 张任和庞德认真聆听着庞统的计策，频频点头。这个方法确实巧妙，而且在内城挖掘深壕的工程量相对较小，无需动用预备兵力，仅依靠民夫也能够完成。 张任拱手施礼，语气坚定地说：“末将谨遵军师之命。” 庞德亦附和道：“军师此计甚妙，末将必全力以赴。” 庞统看着两人，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之色，但随即又严肃起来，催促道：“事不宜迟，你们速速着手安排。” “遵命！”张任和庞德齐声应道，然后起身离去。 庞统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独自坐着，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暗道这一劫算是度过了，就看曹操还能使出什么招来。 又过了一段时间，突然有一名传令员神色慌张、脚步匆忙地赶来求见庞统。 庞统心头一动，眉毛微微挑起，眼神闪过一丝疑虑，但很快恢复平静，语气沉稳地命令道：“快快让他进来！” 传令员进入营帐后，急忙行礼，并报告道：“启禀军师大人，曹操在东门外派人传话，邀约军师大人出城一叙。” 庞统听闻此言，先是一愣，紧接着嘴角微扬，不由自主地失声笑道：“哈哈，此必定是那曹贼的阴谋诡计，企图动摇我军军心。” 传令员见状，立刻明白过来，机智地回应道：“那属下这就回去向霍将军禀报，回绝此次邀约。” 正当他转身准备离去时，庞统却忽然抬起手，出声阻止道：“且慢！反正现在也无事可做，本军师倒不如亲自走一趟，看看那曹贼究竟有何意图。” 说完，庞统毅然决然地带着传令员一同前往东门。 然而，他们并未直接出城，而是登上了城楼。 远远望去，只见霍峻早已在城楼上等候多时。 见到庞统到来，霍峻赶忙迎上前去，恭敬地行了个礼，说道：“军师。” 庞统微微点头示意，随即开口询问：“那曹贼如今身在何处？” 霍峻伸手一指城外，回答道：“曹操仍在城外百步之外候着。” 庞统迈步向前，走到城墙边，向下眺望，果然看到曹操独自一人骑着战马，静静地立于城外百余步之遥，于是大声喊道：“听闻魏王欲与统一叙，不知所谓何事？” 曹操听闻此言，立刻凝目望去，但见远处朦胧之间，似有庞统之身影若隐若现。 他微微一笑，朗声道：“城头之上，叙话诸多不便。倘若士元有意，大可出城而来，与孤一叙。孤在此保证，绝不会有加害之意。” 庞统闻听曹操所言，不禁抬手大笑道：“魏王的保证，庞统实难轻易相信。且看这四周，尽被大片民居所遮蔽，视野受阻。魏王若果真欲与庞统在外城相谈，倒也并非全无可能。只需魏军悉数撤出外城二百丈之外，待我军顺利接管外城之后，庞统自然会出城与魏王一叙，不知魏王意下如何？” 曹操闻罢，先是脸色一沉，而后一阵哈哈大笑，大声道：“孤历经千辛万苦，方才夺取外城，岂能因士元区区数言，便轻易退出？莫非士元将孤视作愚人不成！” 庞统嘴角微扬，冷笑一声，反唇相讥道：“岂敢岂敢，庞统怎敢将魏王视为愚人？只是魏王此举，似是将统当成愚人，这让庞统不得不心生疑虑，莫非魏王自己便是那愚人不成？” 曹操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肃穆之色，他沉声喝道：“士元怕是误会孤了！孤只是觉得士元若不出城，如此隔空喊话，着实费力！” “如此，倒也简单，魏王不妨上前来，统保证，绝不伤魏王半根毫发！”庞统嬉皮笑脸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 曹操冷哼一声，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昔日黄汉升百步之外冷箭伤我大将之景仍历历在目，孤又岂能以身犯险？” 庞统却是满不在乎，双手抱胸，无奈地摇了摇头：“既然魏王没这胆量，那统亦无能为力。” 曹操见此情形，心中暗叹一口气，他知道庞统不可能出城了，但还是不死心地继续喊道：“既如此，那便说正事吧，如今外城已被我魏军拿下，士元难道还想负隅顽抗吗？” “负隅顽抗？”庞统闻言不由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般。 “魏王怕不是在说笑，如今内城完整无缺，我汉军兵强马壮、粮草充足，这顽抗二字着实不知从何可见？”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自信和不屑，似乎完全不把曹操的威胁放在眼里。 “孤能够攻破你们的外城，自然也能够轻易地攻破内城！只不过孤并不想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白白增加自己军队的伤亡罢了。” 曹操坐在战马上，声音洪亮地喊出这番话来，他希望尽可能多的人都能够听到他说的话：“如果士元或者长安城里面的诸位将军们愿意归降我大魏，只要打开城门迎接我魏军进城，高官厚禄，孤任由你们随意挑选！” 第263章 各自调整 然而，面对曹操的喊话，庞统却表现得一脸淡漠，甚至还轻笑一声说道：“魏王还是节省一些力气吧！汉军的意志之坚定，恐怕远远超出了您的想象。仅凭这几句简单的劝降话语，根本不可能动摇得了他们的决心。” “如果他们真像您所想的那样容易被说服投降的话，那当初关云长也不会千里走单骑，过五关斩六将回到我主身边去了，是也不是？” 这话犹如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刺进了曹操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让他不由得冷哼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愤怒和威严，沉声喝道：“若是全都不识抬举，待城破之日，就休怪孤翻脸无情！” 庞统背负双手，稳稳地立于城头之上，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对曹操的威胁毫不在意，轻声回应道：“在下会拭目以待。” 说完，他便转身潇洒离去。 曹操骑在马上，面色阴沉如水，带着满腔的怒火回到了主军之中。 他们刚才的对话，不仅被城头的士兵们听得清清楚楚，就连身后曹营的众人也都耳闻目睹。 在得知劝降和反间已经没有什么效果之后，众人明白，接下来唯有继续强攻城池这一条路可走了。 曹操在外城挑选了一个富贵人家的府邸，作为临时的主营所在地。 几位谋士早已聚集在此，等待着曹操的归来。 见到曹操到来，程昱赶忙迎上前去，拱手说道：“主公，据属下得知，汉军将所有的粮草辎重都转移到了内城，甚至还提前将百姓也驱赶进入了内城。如此一来，我军除了在夺城过程中造成的伤亡以及城头部分守城物资之外，并没有获得任何额外的战果。” 曹操听完程昱的汇报，脸色变得愈发漆黑，如同一团乌云笼罩在头顶。 他一言不发，径直走进屋内，心中的怒气不断升腾。 越想越是气愤难平，终于，他忍无可忍，猛地一巴掌拍在身旁的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整个屋子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人敢出声，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许久后，曹操才逐渐平静下来，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传孤命令，大军继续攻打城池！同时，各部继续挖掘地道，通向内城。” “属下领命！”程昱立即响应道。 然而，刘晔却面带忧虑地说：“主公，我们挖地道攻破外城之后，汉军肯定会加强防备，恐怕这次计划难以奏效了。” 曹操叹了口气，回答道：“孤又何尝不知道呢？汉军事先将物资转移到内城，显然已经有所警觉，但却没能阻止，如今我军也别无他法，只能再去试一试运气了。” 曹操所言确实有其道理，在束手无策的困境中，尝试一下总比坐以待毙要好一些。 刘晔听后点了点头，表示默认，不再多言。 这一天，魏军稍作休整，并没有急于攻城，这让汉军稍稍松了一口气。 夜幕降临后，数位将领按照庞统的指示，暂时离开城头，前往太守府与庞统会面。 众人各自就座后，脸上都弥漫着沉重的神情，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整个房间里又是一片死寂。 沉默了好一会儿，庞统才开口问道：“仲邈，依你来看，现在我军是否还能够守住内城？” 霍峻一脸沉着冷静地回答道：“在外城的这一战中，我军的兵力损失并不是特别大，目前仍有两万五千多人马。尽管守城的物资有一部分丢失了，但剩下的资源还是足够支撑我们坚守数月之久。此外，镇守内城对于敌我双方来说，消耗都会远远小于镇守外城。末将认为，只要我们能够拖住魏军，等到他们的粮草耗尽，应该就会退军了。” 庞统和诸位将领听完霍峻所言后，都不禁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庞统更是深深地看了霍峻一眼，尽管他不确定霍峻所说的这些话里到底有多少是安慰人的成分，但此刻的庞统选择相信他，也唯有相信他了。 紧接着，庞统笑着说道：“照这么说来，咱们失去了外城，反倒成了一件因祸得福的事情了，哈哈哈。” 霍峻表情严肃地点点头，说道：“确实如此，如果不是觉得外城的那些建筑资产实在可惜，末将恐怕早就下达命令退守内城了。” 这话听起来确实很有道理，张飞大笑着安慰道：“哎呀呀，这建筑没了可以再重新修建嘛，只要咱们能够牢牢地守住长安这个地方，其他的事情那都是小意思，仲邈你也不必太过纠结于此！” 听到张飞如此安慰自己之后，霍峻也是轻轻笑了一下并且点了点头，便也不再继续多说什么。 “很好，既然目前的情况尚且还算乐观，那么就辛苦各位将领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去吧，等到魏军退兵的那一天，在下一定会设宴好好地犒劳一下诸位将军！”庞统一脸洒脱地笑着，然后对着面前的几位将军行了一个礼。 见到庞统向自己行礼，诸位将军赶忙回礼说道：“军师言重了。” 紧接着，在场的所有将领都带着属于自己的那份任务，转身离开了太守府。 两日后，身处槐里城之中的丘衡正紧紧皱着眉头看着自己手中刚刚送来的军报，只见这份军报之上赫然写着长安城头已经更换成为了魏军的旗帜，而且城中原本驻扎的汉军也并未见到有突围而出的迹象。 他忍不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用一只手扶住额头开始沉思起来。 难道说长安真的已经被魏军给攻陷了吗？他在心中默默地问着自己，毕竟城头易帜这种事情基本上就可以证明魏军确实已经成功地占领了城头。 但很快，他就轻轻摇了摇头，若是长安真破了，就里面那些杀神，没理由突围都突不出来。 如此说来的话，那应该只是出了什么意外，或者是……退守内城了？对！必然是退守内城了，所以才没有突围而出。 第264章 穴攻失利 至于投降，丘衡想都没想过这种可能性，因为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如果连城中的张飞、赵云等人都能轻易投诚，那么不用怀疑，丘衡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投降。 然而，尽管庞统他们已经退守内城，暂且安然无恙，丘衡仍然对长安的局势忧心忡忡。 “曹操还真是沉得住气啊！”丘衡轻声叹息，暗自思忖着：“即便放出如此多的虚假诱导信息，他依然没有选择退兵南下。如今他又攻占了长安外城，想要让他放弃恐怕更是难上加难。” 他展开地图，无奈地开始思考是否要再次给曹操设下诱饵。 但目前唯一能够引起曹操兴趣的，恐怕只有自己率领的这支偏军了。 如果他再次率军出现在武关附近，也许曹操就会南下包抄自己，这样一来，长安之危便可解除。 但很快，他重重地摇了摇头，似乎要把脑海中的这个念头甩出脑海。 他深知自己的军队作用有限，攻打武关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即使勉强攻下武关，也毫无意义。 更何况，宛城方面并没有强行进攻的打算，不会有人来接应他。 一旦他靠近武关，极有可能会陷入被前后夹击的绝境。 如果他的军队全是骑兵，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然而，现在他的部队是步骑混合编制，注定难以逃脱魏军的包围圈。 因此，丘衡绝对不能冒险再次调兵引诱曹操。 “唉，我已经尽力了，接下来只能听天由命，看士元他们的运气了。”丘衡轻轻擦拭嘴角，不再过多思考。 此时的长安，魏军依然对城内发动着凶猛的攻击。 正如霍峻所言，当守军退守内城后，双方的伤亡率都会大幅下降，相应地，攻城的效率也会降低不少。 经过数日的鏖战，魏军所遭受的伤亡竟然还不及外城攻城两日的损失程度。对于魏军来说，这无疑是个糟糕至极的消息。而此时此刻，宛城那边的状况尚且不明朗，完全是他独自一人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执意要攻打长安。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他内心的不安愈发强烈起来。 又过去了好些日子，魏军挖掘的地道终于再次延伸到了内城之中。 一名魏军士兵手握洛阳铲，正在地道的最前端奋力挖掘着。 突然间，他感觉到手中的铲子好像失去了支撑力，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轻易撬开了一层土壁。 紧接着，一丝光亮穿过土壁射了进来。那名士兵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疑惑：明明自己还没有开始向上挖掘，为何会有光线透过来呢？ 他连忙将这个异常情况告知身后的其他士兵，然后继续挥动铲子，进一步拓宽眼前的通道。 刹那间，光芒如潮水般汹涌而入，耀眼的光芒让前方的众人几乎无法睁开双眼，眼前只剩下一片白茫茫的景象。 稍微适应了一阵后，前头的几名魏军士兵便小心翼翼地迈步向前，探出身子钻出地道，低头一看，好像处在一道干涸无水的深沟里，沟底甚至还比地道的出口低了半丈有余。 “这长安城的内城里怎么会有这么一条巨大无比的深沟呢？”几名魏军士兵的心中不约而同地浮现出这样一个相同的疑问。 他们忍不住抬起头来，想要确定好自己现在所处的具体方位，以便回去向将军禀报情况。 然而，这一抬头，却让他们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无数锋利的弓箭箭头正对着他们几人所在的位置，他们惊恐万分，瞪大双眼，急忙想要逃回地道，但已经来不及了。 一阵弓弦紧绷发出的惊心动魄的声音过后，为首的几名魏军士兵就像筛子一样被箭矢射中，纷纷跌落到长安民夫挖掘出来的深深壕沟之中。 紧接着，看到前面几人遭遇不测的其他魏军士兵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妙，开始在拥挤不堪的地道之中惊慌失措地逃窜起来，但由于地道空间狭窄有限，他们根本无法无序逃离。 于是一时之间，魏军陷入了巨大的混乱之中，士兵们相互拥挤和践踏，场面一片混乱。 然而，汉军却显得从容不迫，他们早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几名预备兵毫不犹豫地跳入深深的壕沟中，高举着点燃的干草和易燃物品，源源不断地往地道口填塞。 没过多久，地道口就被堵得水泄不通，只留下一个小小的通风口。 与此同时，这些士兵还手持大蒲扇，不断地向着地道口扇动，增加空气流动。 这样一来，气压使得燃烧物产生的滚滚浓烟如汹涌的波涛一般，源源不断地涌入地道。 魏军在地道中的处境变得极其艰难，浓烟迅速蔓延的速度远超他们逃跑的速度。 地道本身空间狭窄且漫长，位于地道前三分之一的魏军根本无法逃脱，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们几乎全部窒息而亡。 中间三分之一的魏军同样面临绝境，生存的希望渺茫无比。只有最后面三分之一的魏军中那些反应敏捷、动作迅速的人，才有可能在浓烟中侥幸逃出地道，保住自己的性命。 即使如此，这些幸存者也是满脸灰尘，狼狈不堪，不停地咳嗽和呕吐着。 不仅仅是这一条地道，魏军挖掘的速度基本保持一致，而每一条掘通的地道都遇见的相同的遭遇。 各部将领很快就了解到了具体情况，将其上报给了曹操。 曹操皱着眉头听着各部将领传来的消息，问道：“我军伤亡如何？” 传令员回道：“根据统算，我军死伤约有千余人。” 曹操轻叹一声，摆手道：“孤知道了，下去吧。” 随即对众谋士说道：“看来，孤的运气还是没那么好啊，呵呵。” 众谋士心知曹操心里不舒服，却又无能为力，只能沉默不语。 眼下地道攻城行不通的话，曹操心里对攻下长安的期望值又低了许多，只是出于不甘和气愤，他把所有心思压在心里，没有其他动作。 第265章 鸡肋，鸡肋 就这样拖延了好几天后，曹操的心情变得愈发沉重，每天都感到无比焦虑，精神状态也每况愈下。 这天，正当曹操在用餐时，一名传令员突然闯入营帐内，跪下行礼后问道：“主公，诸位将军命令小人前来询问，今晚巡查营地的暗语设定为何？” 曹操缓缓垂下眼帘，目光落在眼前那盘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鸡肋上，嘴角不禁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喃喃自语道：“鸡肋，鸡肋……” “遵命！”传令员得到曹操的答复后，立刻应声称是，然后转身离去，准备将这个暗语传达给各个将军。 曹操看着传令员远去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随即挥手示意侍从端上美酒，打算独自畅饮一番，以解心头烦闷之情。 然而，在曹营之中，沉醉于美酒的并非只有曹操一人。 在夏侯惇的营帐内，杨修正满脸通红、醉态醺醺地与夏侯惇相对而坐。 他们二人的面前也摆放着一只吃剩的烧鸡和两碗浑浊的酒水。 “来来来，元让兄，我们再来干一碗！”杨修打了个响亮的酒嗝，举起手中的碗，大笑着对夏侯惇说道。 夏侯惇抿了抿嘴，心中暗自思忖着。 弘农杨家，那可是名副其实的世家大族！他们的势力在这片土地上根深蒂固，无人敢轻易招惹。而夏侯家作为曹操的亲族，自然也要和杨家保持良好的关系。所以，他与杨修之间的交情一直都颇为深厚。 在攻打长安的这段日子里，杨修时常在闲暇之余来到夏侯惇的营帐内，一起享受美食佳酿，畅谈天地。 夏侯惇已经陪着杨修喝下了两碗美酒，但今天的杨修却似乎有些不同寻常。以往，杨修虽然喜欢喝酒，但还是懂得节制。然而今日，他却一副一心求醉的模样。 夏侯惇心中有些担忧，他可不敢陪着杨修这样放肆地喝酒，毕竟现在正值战事紧张之际。 于是，他伸出手，轻轻压下杨修的酒碗，劝解道：“德祖，此刻正值战争时期，惇可不能因为喝酒而耽误正事啊。” 杨修微微摇头，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元让！夏侯将军！您就放心好了，就算借给汉军一百个胆子，他们也绝对不敢踏出城门半步！我们只管尽情畅饮，若真出了事，修替你担着便是。”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自信和豪迈，仿佛对当前的局势有着十足的把握。 夏侯惇听到这话，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心中暗自思忖，以曹操那暴躁的脾气，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情，杨修这家伙能顶什么用呢？ 夏侯惇虽然个人的战斗能力并不突出，但好歹还算是一个遵守规矩的人，并未因为杨修的一番话而破坏自己的原则。 相反，他继续劝解道：“德祖啊，要是喝醉了，主公寻你的话，那可就大事不妙了啊！” 杨修听了之后，眉头微皱，微微向后仰去，侧目看着夏侯惇，撇了撇嘴说道：“元让啊，真是太扫人兴了！算了，修自己喝酒就是了。” 说完，他用力拨开夏侯惇的手，端起装满浑浊酒水的酒碗，一饮而尽，然后猛地将酒碗放在桌子上，哈哈大笑道：“爽快！” 接着，他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顺便撕下一块鸡腿，大口咀嚼起来。 杨修边吃着鸡腿，边对夏侯惇说：“主公怎么可能会来寻修？就算真要找人，也只会去找贾诩、刘晔这样的人，哪里轮得到修啊。” 夏侯惇眉毛一挑，疑惑道：“德祖何出此言？据某所知，主公对德祖向来寄予厚望，当做亲信培养，是不是出了什么误会？” 杨修的眼神逐渐黯淡下来，他口中嚼了嚼，吐出一块骨头，带着满脸的失落说道：“主公已被愤怒与不甘蒙蔽了双眼，根本听不进去我的意见了。” 夏侯惇闻言愈加疑惑，他皱起眉头，追问道：“德祖把某说糊涂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如此说主公？” 杨修醉醺醺地笑了起来，笑声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苦涩。 他摇摇晃晃地举起酒碗，又猛地灌了一口酒，然后才缓缓开口道：“主公不顾子孝将军的安危，非要在这长安耗着，如今可好，城池久攻不下，子孝将军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啊……” “子孝！？”夏侯惇听见曹仁的名字，心中猛地一惊，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他急忙抓住杨修的肩膀，焦急地问道：“德祖，你快说清楚，子孝究竟怎么了？”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关切和担忧，眼中闪烁着急切的光芒。 杨修吃痛微微皱眉，回道：“宛城早就被汉吴三路联军进攻了，修建议主公放弃长安南下围剿，可主公视若罔顾，子孝将军区区万余兵力，如何能守？以他的脾气，势必死守不退，那可不就凶多吉少了嘛？” 夏侯惇犹如被雷电击中一般，整个人都僵在原地，他瞪大眼睛，满脸惊愕之色。 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缓缓松开了抓着杨修的手，并再次向对方确认道：“德祖，你刚才所说的话是否真有依据？” 只见杨修呵呵憨笑数声后，眯起双眼回应道：“种种迹象表明就是如此，怎会出错呢！料想主公肯定也是心中有数的，只不过不太愿意去正视这个问题而已。”夏侯惇听后陷入沉默，不再言语。 恰在此时，一名传令兵在营帐外求见。 夏侯惇见状，轻声唤了一句：“进来吧。”那名传令兵随即走进营帐，向夏侯惇行了个礼，然后说道：“将军，主公有令传达，今夜的密语是：鸡肋，鸡肋。” “嗯，知道了，你把消息传下去就可以了。”夏侯惇此刻心烦意乱，对于这种小事完全提不起兴趣，随意挥了挥手，便让传令兵退下了。 然而，听到这个密语的杨修却突然间睁开原本紧闭的双眼，眼中闪烁出一丝光芒。 他猛然坐正起来，脸上的醉意似乎瞬间消散了许多，口中喃喃道：“鸡肋，鸡肋！” 第266章 准备退兵 夏侯惇看见杨修突然这副奇怪的模样，不由低声问道：“德祖，你怎么了？” 杨修猛然抬起头来，看着夏侯惇惊叫道：“元让，子孝将军有救了！主公终于想通了！” “啊？”夏侯惇一怔，满脸疑惑地问道：“这又是从何得知啊？” 杨修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他伸手从烧鸡中挖出一块鸡肋，轻轻放在夏侯惇的面前，然后用手指着它，轻声笑道：“鸡肋，鸡肋，元让可知道，这其中蕴含着怎样的深意呢？” 夏侯惇乃一介武夫，对于这些拐弯抹角的哑谜自然是摸不着头脑。他焦急地挠了挠头，连忙说道：“德祖，你就别再难为某了，快快告诉某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吧！” 杨修见状，不禁咧嘴一笑，耐心地解释道：“鸡肋这种东西，吃起来并没有多少肉，但若直接丢弃，又会觉得有些可惜和浪费。正如我们目前面对的长安城一样，继续攻打下去恐怕也难以攻克，而选择退兵则又舍不得之前所付出的一切努力。” 杨修顿了顿，然后若有所思地向夏侯惇建议道：“魏王以此为号，想必已经有了撤退之意。将军不妨提前做好准备，让麾下的士兵们开始收拾行装吧，想必很快就要退兵南下支援子孝将军了。” 夏侯惇听后，犹如醍醐灌顶一般，不禁暗暗赞叹杨修果然机智过人，于是笑着说道：“某便知道，主公不可能为了区区长安，而置子孝安危于不顾！” 说罢，夏侯惇立刻转身离去，按照杨修的建议去安排士兵们整理行装，随时准备撤军。 杨修得知曹操的密语之后，心情异常愉悦，见夏侯惇离去，自己又心满意足地吃了几口鸡肉，这才慢悠悠地站起身来，与夏侯惇告别离去，回到主军自己的营帐中去醒酒休息。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在大地上时，曹操也从睡梦中苏醒过来。 他伸了个懒腰，然后缓缓走出营帐，凝视着刚刚升起的朝日，心中若有所思。 半晌之后，曹操回过神来，唤来一名传令兵，下达命令道：“传我命令，让各部不必再攻城了，收拾好行装，准备撤军。” 如此重要之消息，传令兵岂敢有须臾之耽误！闻听此言后，其急忙应声称是，旋即便匆匆离去，前去通传各部将领知晓此事。 曹操则稍事洗漱整理，旋即便传召诸位谋士至主营大帐内商议军情大事。 待众人皆已抵达，曹操才缓缓开口，语气幽然地说道：“孤已然下令，让各营部做好撤军之准备事宜。” 此刻，只见众人神色各异，然而却又如出一辙般沉默不语。 杨修脸上浮现出一副不出所料之神情，嘴角微扬，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贾诩则若有所思地低头凝视着桌面，仿佛心中正盘算着某些事情；程昱则紧皱双眉，抿紧嘴唇，一副欲言又止之模样；至于刘晔，则微微颔首，流露出些许惋惜之色。 曹操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容，轻声问道：“此番撤军之后，我等大军南下武关，驰援宛城，理应不成问题吧？” 刘晔闻言，当即拱手作揖，恭声回复道：“启禀主公，近些时日以来，那丘衡并未有任何异常举动。以此观之，我军此次南进，应当不会遭遇太大阻碍。” “嗯。”曹操深沉地应了一声，然后沉稳地说道：“那就好，诸位也收拾收拾，待大军拔营之时，即刻南下吧。” “主公。”程昱突然站出来说道。 “仲德？”曹操略带疑惑地看着他，问道：“可是有何事要奏？” 程昱恭敬地行了个礼，缓缓说道：“主公，既然我们已经决定要撤军了，那么临行前，总得给汉军留下点纪念吧。” 听到这话，贾诩不禁看了程昱一眼，轻笑一声，但很快又默默低下了头。 曹操微微侧过头去，嘴角微扬，笑着说：“仲德不妨直言。” 程昱眼中闪过一丝阴险的光芒，声音低沉地说道：“既然我们已经攻下了外城，不如就放一把火，将这座外城彻底烧毁，同时尽量破坏城中的防御设施。这样一来，可以给汉国增加不少负担。” “嗯，就按照仲德所说的去办吧。”曹操淡淡地笑了笑，似乎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怜悯之心。 随着曹操的命令下达，各部开始紧张而有序地忙碌起来。他们一边收拾着自己的行装，一边准备着纵火所需的物品，整个营地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压抑的气氛。 而得益于杨修的建议，夏侯惇所部竟然成为了第一个完成任务的军队，已然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随时都可以拔营起行。 闲来无事可做的夏侯惇，便骑着马来到了曹操的营帐前，请求拜见曹操。 听到侍从前来禀报说夏侯惇求见时，曹操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于是又追问了一句：“你说谁要见我？” 侍从恭敬地回答道：“回禀主公，是夏侯将军。” 曹操不禁皱起了眉头，沉吟片刻后，才语气深沉地说道：“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功夫，夏侯惇就掀开了营帐的门帘，大摇大摆，乐呵呵地走了进来。 曹操看到这一幕，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无名火，怒声呵斥道：“元让，你不在军中负责指挥撤军的相关事宜，却跑到孤这里来干什么？” 夏侯惇脸上洋溢着得意洋洋的笑容，回答道：“启禀主公，末将已经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眼看着其他几部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准备好，所以末将就先来向主公复命了。” 曹操一听这话，火气更大了，怒斥道：“简直就是一派胡言！就这么短的时间内，你怎么可能把一切都准备好呢？小心我以欺君之罪惩治于你！” 夏侯惇见曹操发火，顿时委屈道：“主公，末将可从未谎报，若是不信，主公可以亲自到末将营中查看便知。” 第267章 火烧长安 看到夏侯惇那副自信满满，胸有成竹的模样，曹操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倒不是因为他不信任夏侯惇，而是他敏锐地察觉到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 倘若夏侯惇真的已经处理妥当，那就意味着他是事先有所准备的。 以夏侯惇的才智，如果没有得到某种暗示或指示，他绝对不会提前行动。 那么，究竟是谁告诉他可以动手收拾的呢？曹操心中充满了疑惑和好奇。 想到此处，曹操突然仰头大笑起来，声音爽朗响亮。 夏侯惇见状，误以为曹操相信了自己的汇报，于是也跟着傻笑起来。 曹操伸出手，指着夏侯惇的鼻子，调侃道：“依孤看呀，元让这次来复命恐怕是假，想要邀功才是真吧？” 夏侯惇尴尬地咳嗽了几声，辩解道：“主公，您怎么会这样想呢？末将冤枉啊！” 曹操微微一笑，语重心长地说：“你就别再瞒着孤了，你的心思，孤还能不了解吗？抢夺他人之功，可不像你平日里的行事风格啊。”说完，曹操目光如炬地盯着夏侯惇，似乎要透过他的眼睛看穿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夏侯惇抿了抿嘴，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已经被曹操一眼看穿了。 而且杨修这个人深得曹操器重，如果曹操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提拔杨修，那自己恐怕也是无可奈何。 想到这里，夏侯惇只好无奈地说道：“末将怎敢抢夺他人的功劳呢！实在是事有凑巧，还望主公明察。不瞒主公说，昨夜杨主簿来到末将军帐中与我叙旧，无意间听到了主公所设下的巡夜密语。杨主簿聪慧过人，一下子就猜到了主公的心思，并建议末将提前做好准备。” 曹操听了夏侯惇的话，心里大概已经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容，追问道：“这么说来，元让昨夜就已经开始收拾行装了，而今天早上只是刚好把烧城的事宜准备妥当才如此之快，是也不是？” 夏侯惇连忙点头称是，不忘趁机拍了一下曹操的马屁：“主公英明，末将所做一切皆逃不过主公法眼。” 曹操满意地点了点头，但还是装作一脸疑惑的样子，继续问道：“不过，孤昨夜的密语中只字未提撤军一事，德祖他又是如何解读的呢？” 夏侯惇赶忙把杨修对于密语的解读一五一十地向曹操复述了一遍。 曹操听得连连点头，轻笑说道：“果然不愧是德祖啊！竟然能够如此洞悉孤的心思，实在是难得。孤现在已然明白了其中缘由，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元让就先退下吧。” 夏侯惇听曹操这样讲，心想自己确实也没什么其他重要之事需要禀报，于是便抱拳施礼准备辞别。 然而正当他快要走到营帐门口之时，突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要紧的事情一般，回过头来向着曹操询问道：“主公，今日撤军可是打算南下援助子孝那边吗？” 曹操脸上原本挂着的笑容微微一滞，他虽然下达了撤退命令，但并未明确表示军队将要撤往何方，想不到夏侯惇却已经提前得知到他们的目的地是南方宛城。 曹操顺着夏侯惇的话头，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反问道：“嗯，孤的确计划南下援助子孝，难道这也是德祖告诉元让的吗？” 夏侯惇闻听此言不禁喜出望外，赶忙回答道：“正是如此，主公英明决断！末将这就去着手准备相关事宜。”说完之后，夏侯惇心情愉悦地转身离开。 望着夏侯惇渐行渐远的背影，曹操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令人生寒的冷笑，与此同时，他的眼神也逐渐变得阴沉起来，仿佛隐藏着无尽的心思和算计。 援助子孝？而非援助宛城！此等看似相同之举，实为主次异位啊！曹操心中了然，杨修已然有僭越之嫌。 杨修如此行径，已然激怒了曹操，甚至连之前劝其南下之言，如今也成了催命符一般。 然而，曹操并未即刻对杨修采取行动，毕竟此时尚无足够理由将其定罪。 毕竟曹军刚下达撤军指令，难以以扰乱军心之名惩治他，至于教唆夏侯惇一事，只要杨修矢口否认，便无从定罪。 因此，曹操暂且搁置杨修之事，暗自发誓待寻得恰当机会，定要严惩此人。 待魏军整军完毕后，曹操亲自率领主军部队首先撤离长安城，紧接着一声令下，四面八方的将领们纷纷点燃外城建筑，随后撤出城外。 曹操并没有急于行军前进，相反地，他停下来和庞大的军队一起注视着这场熊熊大火的燃烧。 他必须要确保火势旺盛到无法被扑灭的程度，只有这样他才会满意地离开。 而在内城之内，庞统和其他将领们早已察觉到魏军的异样情况。他们纷纷站立在各自镇守的城楼上，凝视着城外那片熊熊燃烧的巨大火焰。 霍峻的脸色显得十分沉重，他感慨地说：“长安近年来饱经战火洗礼，兵马战乱不断，不是遭到劫掠就是遭受火灾肆虐，可怜那些无辜的百姓啊......” 然而，庞统却一脸平静地望向城外，似乎对这种景象已经习以为常。他坚定地说：“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需要再过几年，我们就能摆脱这种艰难困境。” 正当这时，张飞派遣一名下属前来询问：“启禀军师，张将军命令小人前来询问，是否需要立即出城救火，以减少损失？” 这个问题让众人陷入了沉思，他们知道出城救火可能会面临魏军的袭击，但如果不采取行动，火势可能会蔓延得更严重。 庞统深思熟虑后，决定暂时按兵不动，观察形势再做决定。 他告诉下属：“回复张将军，先不要轻举妄动。曹军并未走远，且外城视野受阻，无法保证这不是魏军的诱敌之计，只能等到这把火自然熄灭，再行打算！” 第269章 法正劝退 两人闲叙良久，丘衡神情严肃地告诉庞统：“如今虽说氐乱已被平定，但内部隐患尚未完全消除。冀县城中的数万氐人需要妥善处置，通过分化和教化手段，绝不能让他们再次推举出一个氐王。” 庞统对此心知肚明，表示自己会慎重考虑这个问题，并点头应道：“子平放心！关于此事，统自会谨慎处理。” 接着，丘衡话锋一转，问道：“士元是否还记得杨阜这个人呢？” 庞统略感困惑，回应道：“杨义山？统对其有些印象，此人确实颇具才学，之前原本打算提拔重用他。发生什么事了吗？” 丘衡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刚才提到的那份密信，正是他暗中勾结曹操所写，幸好被文长及时拦截下来。” 庞统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手抚下巴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这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不过请子平放心，此事交由统亲自处理。” 然而，丘衡却摆了摆手，宽慰道：“其实也无需特别处理。等到曹操率军抵达宛城时，他自然会明白其中原委。如此一来，杨阜此生都将无法踏足曹营。至于是否要任用他，就由士元自行定夺吧。” 说着，丘衡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轻声笑道：“衡倒是有一个主意，士元不妨听听如何？” 庞统微微一愣，疑惑地望着丘衡，问道：“子平有何高见，请讲无妨。” 丘衡眼中闪过一丝精明之色，压低声音说道：“待我返回天水之后，可以先将杨阜拿下，予以惩处。然后士元之后再适时出手相助，拉他一把，想必他会对你感激涕零，从此为你所用。” 庞统听后，心中暗自思索片刻，缓缓点头说道：“如此这般……倒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接着，丘衡皱起眉头，语气凝重地说道：“不过，向那曹贼私通之人恐怕绝非杨阜一人。武威那边的情况尚且较好，但天水的那些士族豪强们，士元还是需要多加提防。另外，此次出征，衡还见有一个人，此人乃是可用之才。” 听到这里，庞统顿时来了兴致，他身负治理雍凉的重任，自然希望自己麾下能够招揽更多的贤能之士。他急切地追问道：“哦？究竟是何人，竟然能得到子平的赏识？” 丘衡微微一笑，回答道：“此人便是驻守狄道的苏则，字文师。要不是他坚守狄道，我们想要击溃那两部氐军，恐怕就不会如此顺利了。” “苏则……”庞统默默地将这个名字记在心中，“好，统记住此人了。若是真如子平所言，此等人才，我定当重用。” 两人一言一语的一直聊到了夜幕降临，仿佛多年未见一般，有说不尽的话语想要一吐为快。 不知不觉间已到了用饭时间，二人才携手入席，这场惊心动魄的长安保卫战至此终于圆满结束。曹军撤退后，应该不会再次举兵来袭了。 经过一夜狂欢...... 第二天清晨，丘衡将军将剩下的汉军交接给庞统后，便率领着鬼狼营启程返回成都。 不过，在回成都之前，他还需要依照与庞统的约定，顺路前往天水处理一些善后事宜。 与此同时，曹操也带领着大批军队顺利穿过武关，继续向南进军，准备攻打“汉吴联军”。 然而，他们刚通过武关，就立刻被汉军的斥候发现，并迅速向正在宛城围攻佯攻的马超一军传去情报。 第一个得到消息的仍然是身为主将的马超，他随即邀请法正来到主营帐内商议对策。 “什么！魏军主力南下？”马超的营帐内，法正惊讶地喊出声来。 马超颔首回应道：“正是如此，军师，是否需要我带领大军去冲杀曹贼？只是可惜西凉铁骑并不在此处。” 法正嘴角微微抽搐一下，心中暗自思忖着：“杀什么杀啊！还是赶快逃跑吧！” 但是又不能直接反驳马超的颜面，只好委婉地说道：“孟起将军，请稍安勿躁。目前魏军的主力行动诡异，此时与曹贼正面交锋实在不是明智之举，还是采取稳妥的策略，避其锋芒才是上策。” 马超听到这话，不禁瘪了瘪嘴，露出些许不满的神色。 但实际上，他也只能听从法正的建议，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法正迅速步出营帐，命令手下前去通知关羽前来商议军事。 回到帐内后，法正凝视着舆图陷入沉思，苦思冥想魏军为何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南下。 然而，就像庞统一样，他也无法想通其中缘由。他还没有自大地认为他们此次的佯攻能够威胁到曹操，以至于让曹操放弃长安。 没过多久，帐外传来一声战马的嘶鸣声，法正知道这应该是关羽到了。 果不其然，关羽掀起门帘走进帐内，抱拳问候道：“军师，孟起。” 法正迎面笑着说道：“云长，来得正是时候！根据斥候传回来的消息，魏军的主力部队现在已经越过了武关南下来了，应该是想要解除宛城之围。” “哦？”关羽听了这话，也觉得有些惊讶，他摸着自己的长髯，微笑着说：“看起来曹操还是害怕我汉军之威啊。” 法正对关羽的说法不予置否，只是一脸凝重地说道：“魏军此次南下的意图还不太清楚，不管怎样，我们都不能和他们正面对抗。况且，我军的牵制任务已经完成了，所以希望云长能够立刻带领军队回到樊城。正与孟起也会率领军队回到上庸，然后静静地观察局势的变化即可。” 关羽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军师，不知魏军兵力如何，可有围点打援之机会？” 马超闻言立刻看向了法正，一脸期待的模样。 法正暗道这两好战将军真是麻烦，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斥候并未探明敌军数量，但依正粗略估计，少说也得有七八万之众，以我军目前战力，绝对不宜与其野战，还请云长切勿莽撞行事。” 第270章 杨修之死 关羽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点了点头说道：“好吧，关某这就回去领军撤退。”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甘和无奈，但又不得不屈服形势。 法正听到关羽的回答，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他嘱咐道：“嗯，事不宜迟，我等最好连夜撤退，以免夜长梦多。” 关羽默默地点头表示明白，然后转身离去。 回到自己的营地后，关羽立刻开始召集将领们，传达了撤军的命令，并着手准备撤退的各项事宜。 而另一边，马超在得知关羽决定撤退后，也只能无奈地放弃了出战的想法。他明白，此时此刻，保持军队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不久之后，汉军开始缓慢而有序地整合大军。他们分成两路，重新排列成整齐的军阵，有条不紊地开始撤离。 城中的曹仁得知汉军撤退的消息后，急忙登上城头查看情况。 他远远望去，只见汉军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外。 曹仁的眉头紧紧皱起，他的思绪如潮水般涌动。他意识到，汉军的撤离意味着战局已经发生了重大的变化。 想到这里，曹仁当机立断，派出斥候前往长安方向打探情况，他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曹仁的斥候迅速出发，不到一日的时间，斥候就遇到了曹操的大军。 而后斥候气喘吁吁地赶回宛城，向曹仁报告说：“主公已经率领大军南下了！” 这个消息让曹仁的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他心中暗叫不好，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曹仁深知曹操的性格和战略眼光，他相信曹操不会无缘无故地南下。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曹操做出这样的决策。他隐隐觉得曹操这次南下肯定是中了对方的计谋。 曹仁的脸色变得阴沉无比，就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一般压抑。但事已至此，他已经别无选择，唯有默默地等待着曹操的到来，才能够完整地了解整个事情的经过和缘由。 次日，曹操率领着他那庞大的军队浩浩荡荡地抵达了宛城。 远远望去，只见城头上依然高悬着曹仁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城下竟然看不到任何“汉吴联军”的踪影。众将和几位谋士目睹此景，面色都变得异常凝重起来，唯有杨修一人面如死灰，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机与活力。 曹操的脸庞上却没有丝毫波动，仿佛这一切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沉着冷静地带领着军队向前行进，直至来到城墙之下。 就在这时，城门缓缓打开，曹仁率领着一队亲信护卫骑着战马飞驰而出，来到曹操跟前。 他们迅速翻身下马，恭敬地跪地行礼，朗声说道：“主公亲临，末将未能远迎，还请主公恕罪。” 曹操微微一笑，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温和地回应道：“子孝何罪之有？快快起身吧。” 听到这话，曹仁方才站起身来，然后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主公，此次前来宛城，究竟所为何事？”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丝丝疑惑和担忧。 曹操没有直接回应曹仁的询问，反而抛出一个反问：“之前收到子孝的密信，提到汉军大规模进攻之事，先跟孤讲讲具体情况吧。” 曹仁不敢掉以轻心，立刻详细报告了汉军兵分两路围困宛城却不发动攻击，直到两天前才撤退的军情。 曹操静静地倾听完毕后，微微一笑，平静地说道：“原来如此，孤明白了。先进城再谈吧。” 曹操率领众人走进宛城，大军则留在城外安营扎寨。 抵达太守府邸，曹操端坐于主位之上，环顾四周，最终将视线停留在杨修身上，轻声笑道：“杨修，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杨修被曹操点到名后，瞬间仿佛遭受电击般，身躯僵硬，面色惨白如纸。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惊慌失措地离开座位，跪伏在地，急切地喊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主公，下官所说句句属实啊！” 曹操看着他，脸上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轻声问道：“那么，你能否告知孤，汉吴联军如今身在何处呢？” 杨修被曹操这一问，一时之间竟然语塞无言。 曹操见他沉默不语，轻笑一声，接着说道：“好吧，既然如此，孤换个问题问问你。丘衡到底给了你何等好处？竟能令你胆敢谎报军情，诱骗孤下令撤军南下。” 杨修闻言，如遭雷击一般，猛地抬头望向曹操，脸上尽是无辜与哀伤，嘴唇微微颤抖着，悲声呼道：“主公！下官对魏国、对主公可是忠心耿耿啊！下官实在冤枉啊！” 曹操冷哼一声，轻轻摇了摇头，显然对于杨修的辩解并不满意，紧接着说道：“杨修，孤王再给你最后一次坦白的机会，快说！是否是丘衡指使你前来诱骗孤王撤军的！” 说话间，曹操的目光犹如火炬一般紧紧锁定在杨修身上，眼神中充满了威胁之意，面色也越发地阴沉起来。 杨修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不禁凉了半截，但在经过一番冷静思考后，他的聪明才智再度发挥了应有的作用。 他终于明白，此时他是不是与丘衡勾结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场战事的失利，需要有一个人来承担后果，而他，就是那个被曹操钦定之人。 明白曹操的心思之后，杨修仿佛被抽离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地上。 “呵，呵呵呵……”杨修惨淡的笑了几声，双目无神地看着眼前的地面，虚弱道：“不错，正是杨修与丘衡私通，诱骗大军撤离长安。” 艰难地说出这句话后，杨修突然站起身来，许褚双目一瞪就要抽刀上前，却见杨修转身朝着一根立柱猛冲过去。 “拦住他！”曹操眼中似有怒火燃起，喝令道。 但众人只顾曹操安危，不及反应，杨修便已经将头撞到了立柱之上，霎时鲜血喷溅，死状凄惨。 第271章 处置杨阜 曹操看着躺在地上的杨修尸体，心中一阵烦闷，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仿佛要将胸中的浊气一并排出体外。 他挥了挥手，冷漠地说道：“来人，把他尸体拖走，省得玷污了孤的眼睛。” 随着曹操的命令下达，立刻有士兵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将杨修的尸体抬起，并迅速清理掉周围的血迹，曹操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一切。 待到杨修的尸体被处理完毕，曹操转身面对众人，用一种严肃而郑重的口吻解释道：“杨修私自与汉国勾结，谎报汉吴联军进攻宛城和许昌的消息，如今已经被处死。考虑到他曾经也立下一些功劳，且这次事件纯粹是他个人行径，孤决定不诛连其族。此事就此为止，任何人都不得再提及。” 听到曹操的话，几位谋士对视一眼，他们对于这样的结果早已有所预料，于是迅速齐声回应道：“主公圣明！”其他众人见状，也纷纷随声附和。 曹操揉了揉额头，长长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此次撤军后，兵马疲顿，不适宜再度开战。孤也感到有些乏了，下令全军，不日便班师回朝......休养生息吧。” 另一边，当丘衡大军返回冀县后，魏延当初留在当地的亲信立即向他汇报情况。 丘衡从魏延得知，在大军撤离后，姜冏并未与杨阜有任何可疑的往来。 这个消息让丘衡感觉省心不少，只需处理杨阜的问题即可。 丘衡带着魏延直入太守府中，见到韦康之后，便直入主题道：“速将杨阜押来，本将军有事相问。” 韦康一脸疑惑不解，但还是马上命人执行丘衡的命令。 不多时，杨阜便被押送到太守府中。 只见杨阜一脸桀骜不驯，眼神中透露出不屈和愤怒。 当押送士兵的手劲微微一松之时，杨阜猛地发力，一把甩开了押送士兵的手，大声叫道：“松开！” 他凝眉看向上座，发现是丘衡之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将内心的波澜掩盖得很好。 “杨阜，你可知罪？”丘衡冷笑着问道，眼中闪烁着威严的光芒。 杨阜心中一紧，但他迅速稳定心神，故作镇定地回答道：“禀大将军，下官愚钝，实不知何罪之有？还望大将军明示。” 丘衡嘴角微微上扬，从怀中掏出了一封密封的信件，紧紧地握在手中。 杨阜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封信吸引，当他看清信封的外观后，明显地流露出一丝慌张。瞳孔微微放大，面容变得有些呆滞，仿佛失去了思考能力一般。 丘衡看着眼前的一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转头看向韦康轻声说道：“杨阜既然归属于韦大人管辖，大人不妨先看看此信。” 说完这话后，丘衡将手中的书信向前递去，韦康心中暗自思忖，感觉到事情可能并非表面那般简单，于是他低下头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接过了那封密信。 当他展开信件阅读时，双手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起来，声音也变得有些发颤，结结巴巴地说道：“大将军，关于此事，下官确实一概不知情啊！恳请大将军明察秋毫！” 紧接着，他转头怒视着杨阜，斥责道：“义山！你怎么如此糊涂！竟然胆敢私自与魏国勾结！” 听到韦康的质问，杨阜内心最后一丝侥幸心理瞬间荡然无存。 他非常清楚，丘衡肯定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 韦康转头望向丘衡，见他向着杨阜的方向示意了一下，便心领神会地将密信展开让杨阜查看。 丘衡微笑着问道：“杨阜，对于此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杨阜仅仅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密信，无奈地苦笑着回答道：“没错，在下确实私下里与魏国有所往来。” “除了你，还有何人？供出来，或可从轻发落。”丘衡语气平静地开口询问着，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一般。 杨阜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坚定地回答道：“呵呵，在下没有什么可说的，大将军要杀便杀，只求给个痛快。” 听到这句话，丘衡冷笑一声，他一边摸着下巴，一边不屑地说：“求死？那可就太便宜你了。” 说完之后，他甚至不愿再多费口舌和杨阜纠缠下去，直接下令道：“没收其家财充公，再将其一家贬为流民，发配边关，韦大人，对于本将军这个判决，你没有意见吧？” 大难临头之际，韦康哪里还敢有任何意见呢？他只希望杨阜不要牵连到自己身上，于是赶紧惶恐地表态：“下官谨遵大将军之命。” 见此情景，丘衡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准备带着魏延一同离开。 杨阜见状，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他紧紧咬着牙关，声音低沉地说道：“大将军不杀在下，难道就不怕在下有朝一日逃去魏国吗？” 丘衡听闻此言，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回应道：“长安魏军已经退了，就是被你的密信所骗才撤退的。你若真的逃到魏国，便看看那曹操会如何对待你吧。” 说完，丘衡不再理会杨阜，带着魏延大步流星地离去。 到了成都之后，丘衡便与众将分开行动。 他马不停蹄地赶往刘备所在之处，想要尽快向其禀报情况。 终于来到刘备的书房门前，丘衡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衣冠后轻轻叩门。 “进来吧！”屋内传来刘备沉稳的声音。 丘衡应声而入，只见刘备正端坐在书桌前，低头沉思着什么。 他走上前去，恭敬行了一礼，朗声道：“臣丘衡，拜见主公！” 刘备听到声音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他打量着眼前这位风尘仆仆的大将军，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意。 “起来说话吧，子平。”刘备轻声说道。 丘衡谢过刘备后站起身来，但依旧保持着谦逊的姿态，恭敬地说道：“主公，臣此次前来，是来向您禀报长安之战的详细情况。” 第272章 酒庄建成 刘备点了点头，示意丘衡坐下，然后缓缓开口道：“关于长安之战的捷报，孤早已收到。能够守住长安，实乃大功一件，尤其是子平，此番先是平定氐乱，后又骗退魏军，辛苦了。” 丘衡听了刘备的话，心中涌起一股感动之情。但他并没有被夸奖迷失心智，而是谦逊地说道：“此乃微臣等应尽之责，不敢居功。若不是主公领导有方，前线将士们英勇奋战，长安恐怕难以保全。” “少拍马屁。”刘备嗔笑一声，继续说道：“上庸与襄樊大军也都顺利退回了，此战过后，想必会有一段平缓的停战期了吧？” 丘衡微微颔首回道：“主公英明，汉国眼下正需要这么一段休养生息的时间，只有稳固根基，才可厚积薄发。” “嗯，孤知道。”刘备轻笑一声，转而说道：“行了，没什么事情就回家去吧，潜儿摆满月酒之时，孤可是没少下心血啊。” 丘衡闻言嘴角压不住笑意，拜谢道：“多谢主公厚恩。” 刘备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孤为义子办酒，你来谢什么恩，下去下去。” “微臣遵命。”丘衡笑盈盈地退出房间，火急火燎的往家里赶。 刚赶到家门口，门倌瞧见丘衡急忙上前行礼，丘衡微笑着摆了摆手，脚步不停直往里走。 行至后院，便见孙尚香与樊氏在亭间乘凉。 而在二女身边，有一个幼童在地上翻滚爬行，侍女一脸紧张的屈身跟在身后，生怕他哪里磕着碰着。 丘衡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上前柔声道：“我回来了。” 二女听见丘衡的声音，扭头看去，见是丘衡之后，双双惊喜道：“夫君！” 二女当即起身，欠身行礼，孙尚香高兴道：“怎不命人提前通传一声，我们也好为夫君接风洗尘。” 丘衡哂笑道：“算了吧，也没什么大事，何必大张旗鼓的。” 说罢，丘衡微微侧头，看向地上呆呆看着自己的幼儿，挤出一抹自认和煦的笑容。 却不料那幼儿一看竟大哭起来，搞得丘衡连忙退后两步，摆手尴尬道：“啊啊啊，别哭别哭。” 孙尚香见状扑哧一笑，上前将幼儿抱到怀里，轻声安抚，很快，幼儿便恢复了平静。 而后，孙尚香调整了一下姿势，与幼儿一并面向丘衡，稍稍逗弄一下幼儿，引得他咯吱直笑，没好气地说道：“也不怪潜儿，毕竟是孩子一生下来就不见人的父亲，满月酒还是他义父操办的，见了不哭才稀奇。” 说着，孙尚香面色薄怒的瞪了丘衡一眼。 丘衡自知理亏，只能尴尬的咳嗽几声，不予置否，上前亦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丘潜胖嘟嘟的脸蛋上，呵呵傻笑道：“来，叫爹爹。” 孙尚香白了丘衡一眼，气笑道：“潜儿才几个月大，刚刚学会爬行，怎么会叫爹爹？” 丘衡对此可以说是一窍不通，只好讪笑道：“这样啊，呵呵。” 孙尚香露出嫌弃的表情，不禁怀疑眼前之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精明神算的夫君了。 不一会儿，丘潜又啼哭了起来，丘衡一吓急慌道：“潜儿怎又突然哭起来了？” 只见孙尚香哄了一下，啼声不止，她的眉间微蹙，不一会儿似乎想起了什么，俏脸微红道：“许是饿了……妾身……得去喂乳。” 丘衡眨了眨眼，很快反应过来，说道：“那夫人快先回房吧，辛苦夫人。” 孙尚香红着脸，微微欠身行礼后，便迈着碎步回房去。 待其走后，丘衡微微一笑，转过身来，向樊氏问道：“梨儿，为夫不在的时日，家中一切可好？” 樊氏笑面如靥，回道：“夫君放心，一切妥当，潜儿满月之时，还收了不少厚礼。” “那……为夫的酒庄如何？” “托彭大人之福，酒庄已如期建成，夫君曾说庄内要自种粮食，妾身便雇用了一些民夫先开荒植地，播种粮食，赶上了播种时节，想来下次秋收应该也能有所收获。” “民夫？”丘衡微微皱眉问道：“这些民夫可有严加管理？可曾踏足过工坊？” 临时雇用民夫耕种虽好，但丘衡的工坊可有着大秘密，若是管理不善，让民夫撞见了，为了保住秘密…… 丘衡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樊氏敏锐地捕捉到了丘衡的语气变化，连忙解释道：“夫君放心，妾身命府中亲信日夜看守，必定不会出任何问题。” “嗯。”丘衡闻言微微颔首，说道：“如此便好，这些民夫在庄内总是不方便的，待我命鬼狼营过去之后，所有民夫就地遣散，至于耕种之事让鬼狼营处理即可。” “是。”樊氏乖巧地欠身行礼道。 后几日，丘衡亲自带着鬼狼营众前往酒庄查看，刚到酒庄，便命人将酒庄围上一圈，自己带着句扶，柳隐二人及一队士兵大步流星地走进庄园。 耕地上的农夫突然见到这个架势，纷纷停下了手中农活，愣愣地看着丘衡等人，双脚吓得直哆嗦。 丘衡环顾一圈，朗声笑道：“众乡亲们，不必惊慌，我乃汉国大将军，亦是这座庄园的主人。现在，请大家都往我这集合，领取赏钱，今后，便不必在这庄内工作了。” 农夫们原本一个个唯唯诺诺的样子，在听见赏钱之后，纷纷来了精神，络绎不绝的向丘衡那里蜂拥而去。 丘衡大声道：“大家不要着急，人人都有，请有序列好队，逐一领取！” 看着身边那些杀气腾腾的士兵，农夫们哪敢违逆丘衡的意思，急忙都列成一条长队，井然有序。 丘衡向柳隐点头使了个眼色，后者便会意拿出钱袋开始逐一为农夫结算工钱。 而后，丘衡悄然退开队伍，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似闲逛一般往队伍后列走去。 时不时的与农夫们闲聊攀谈几句，令人感觉十分和善。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领到工钱的农夫全部都兴高采烈的退至一边。 第273章 威胁工匠 丘衡给他们的赏钱要比他们与樊氏签订的契约多出不少，因此每个人都对丘衡感恩戴德。 丘衡慢慢走到后面，看似不经意地与一位老翁搭讪道：“老人家，本将军此次也是初次造访此地，不知这庄园里是否有些有趣的传闻呢？” 丘衡平易近人的态度让老翁逐渐放下戒心，开始与他闲聊起来，内容大多是些乡野间的趣事或农夫间的玩笑话。 丘衡听得很仔细，但并未从中获取到任何关于工坊的线索。 随着时间的推移，领取工钱的队伍渐渐变短。 待到最后一名农夫领完赏赐后，柳隐迈步上前，静待丘衡下达指令。 丘衡扫视了一眼那些农夫，稍作迟疑，最终还是挥了挥手，下令道：“放他们离开吧。” 毕竟，这些人大都处于社会最底层，既无丝毫背景实力，又缺乏一技之长，就算偶然瞥见了某些东西，恐怕也难以理解其真正含义。 而且他们人数众多，都是汉国的百姓，丘衡心中暗自感叹。他不想妄动杀念，于是决定任由他们自行离去。 “多谢将军！”感激之声不绝于耳，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 熙熙攘攘的人群在鬼狼营将士们的引领下有序地离开了酒庄。不一会儿功夫，柳隐就迅速返回向丘衡复命。 丘衡则继续率领众人朝着工坊深处前行。经过一段漫长的路程后，一座宏伟壮观，豪华无比的工坊出现在眼前。 丘衡露出满意的笑容，轻轻点头，然后用力推开工坊那扇巨大的门扉，迈步踏入其中。 一进入工坊内部，丘衡便发现之前吩咐柳隐安排的能工巧匠们已经按照他的指令，将蒸馏器的各个零部件制作完成，并逐一运送到此处。 值得一提的是，自始至终没有任何人踏进过这个地方，所有的零部件都是由樊氏亲自带领亲信押送而来。 丘衡在工坊内四处巡视一番后，从怀中掏出一张完整的图纸，开始有条不紊地指挥着鬼狼营的士兵们进行拼接工作。 这些物件的接合并不算太复杂，但由于仪器本身较为沉重，因此交由身强体壮的鬼狼营来负责组装无疑是最为恰当的选择。 忙活了几日之后，才终于将所有的蒸馏器都组合完毕。 大功告成之后，句扶带着大部分的鬼狼营士兵留在了这里守备，同时将编制招满，以后，这里便集结练兵，耕种，酿酒为一体。 而柳隐则带着数十名精英随丘衡回到成都，负责丘衡的人身安全。 回到成都之后，丘衡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柳隐将那些制作蒸馏器零部件的巧匠尽数请到了一处偏僻之地。 当柳隐带着那些匠人来到之时，丘衡已经在这里背身负手而立。 “大将军，人已带到。”柳隐抱拳行礼道。 丘衡转过身来，目光在他们每个工匠的身上仔细看了一遍。 那些工匠莫名被带到了这么偏僻的地方，被鬼狼营包围着，没有一点反抗能力，加上这压抑的氛围，心理防线已然濒临崩溃。 丘衡轻笑一声，说道：“各位大师不用惊慌，只是请各位来聊一聊而已。” 工匠间互相看了看，没人敢回应丘衡的话。 丘衡不以为意，自顾自继续说道：“感谢各位为本将军制作了需要的东西，相信本将军付予各位的酬金也应该吧？” 说完，丘衡左右扫视一眼，可那些工匠还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竟没有一个人回答丘衡的问题。 丘衡的眉头不由皱起，柳隐见状，便大喝道：“大将军正问你们话呢！胆敢不回！？” 那些工匠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七嘴八舌地回道：“满意满意，小人满意得很！” 丘衡见状，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笑容，咧嘴笑道：“如此甚好。” 然而他话音刚落，却忽然顿了一顿，紧接着话锋又是一转，沉声道：“既然诸位都觉得满意，那么烦请各位将自己制作的零件样式彻底忘却吧，这可是本将军的机密所在。” 丘衡说到此处，原本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漠然之色：“你们的住址、地籍以及族人亲人等信息，本将军都已调查得清清楚楚。若是有人胆敢将此事泄露出去，被本将军得知的话......” “嘿嘿嘿！本将军也没兴趣调查是谁所做，你们，和你们身边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只见丘衡眼中闪过一丝阴险的光芒，紧紧盯着眼前那群战战兢兢的工匠。 眼下这些匠人们早已被丘衡刚刚那番话吓得呆若木鸡，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们心中暗自叫苦不迭，自己管好自己不就行了吗？为何还要连坐他人！还可能被他人连累！这究竟是什么道理啊！ 然而丘衡从来就不是一个讲道理的人，对于工匠们的反应，他倒是颇为满意，于是又轻笑了几声。但这笑声传入工匠们耳中，却如同魔鬼的低吟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该说的话都已说完，丘衡没有继续拘留他们，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然后语气淡然地下令道：“好了，放他们回去吧。” “末将领命！”柳隐抱拳应道。 听见丘衡要放他们离去，那些工匠们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尽皆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柳隐准备带领他们离开的时候，丘衡却又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高声叫道：“哦！对了。” 他这一声呼喊，让原本已经放下的心瞬间又悬了起来，工匠们面面相觑，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丘衡接下来还要说出什么样可怕的话语来。 只见丘衡微微点头，嘴角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缓缓说道：“各位最好也不要随意到处走动，若是本将军的哪件兵器或是哪个零部件出了问题，需要找人维修，那自然免不了要叨扰各位。到时候，如果找不到人的话，本将军也是会非常头疼的。” 第274章 八阵图上 丘衡的这番话说得不紧不慢，但其中蕴含的威胁之意却是不言而喻。 工匠们听了，纷纷低下头去，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嗯！？”柳隐在一旁冷声道。 “是是是！小人明白了。”工匠们又是七嘴八舌的回应道。 丘衡满意一笑，摆了摆手，转过身去。柳隐行了一礼，继续将工匠们带离此地，并护送丘衡回府。 时间流逝，转眼已过去数月。这天，丘衡府外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老爷，老爷。”门倌快步走向丘衡的书房，人还没见到呢，书房里的丘衡便听见了他焦急的呼喊声。 丘衡眉头微微一皱，起身缓缓走出书房，刚走到门口，就险些被迎面跑来的门倌冲撞，不由得沉声斥道：“如此慌张，成何体统！” “请老爷恕罪，实在是有要事禀告！”门倌满头大汗，急忙说道。 丘衡一边整理被弄乱的衣裳，一边瞥了他一眼，沉声道：“究竟何事，如此惊慌失措？” “门外，门外刘公子求见！”门倌喘着粗气回答道。 丘衡闻言，眉头微皱，疑惑地问道：“哪个刘公子？” “就是主公的义子，公子封啊。”门倌连忙解释道。 “公子封！”丘衡的眉毛猛地扬起，双眼睁大，惊讶地问道。 “没错，正是公子封。”门倌肯定地点点头。 “嘶。”丘衡摩挲下巴暗自思忖道：“他不好好在上庸待着，为何要跑回成都来呢？而且还要上门来见我！？” 丘衡独自沉吟许久，反复思索之后，便对门倌说道：“快出去告诉公子封，就说本将军身体抱恙，恐怕会传染给他，实在不宜见面，请他回去吧。” 门倌全神贯注地聆听着丘衡的话语，不敢错过任何一个字，连连点头应道：“是，小人这就去回绝公子封。” 说完，门倌迅速转身，迈着大步从书房赶往府门，准备回绝刘封的来访。 丘衡微微抿起嘴唇，缓缓迈开脚步，重新回到书房里，若有所思地坐在书桌前，脸上流露出明显的疑惑之色。 显然，他仍然对刘封的突然造访感到十分困惑。 时间过得并不久，书房外再次传来门倌急切的呼喊声和匆匆忙忙的脚步声：“老爷，老爷……” 丘衡不禁皱起眉头，朝着门口望去。 不一会儿，门倌走进了书房，而这次他的手上竟然多了一卷竹简。 丘衡满脸疑惑地凝视着那块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竹简，声音低沉地询问道：“怎么回事？难道公子封还没离去吗？” “回禀老爷，公子封的确未曾离开。他特意交予小人这卷竹简，并嘱咐小人务必将它转交给老爷。他还断言，只要老爷看到此物，必定会愿意见他一面。” 门倌毕恭毕敬地弯下腰来，双手高举着竹简，仿佛捧着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 丘衡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脸色微微一沉，带着些许不满说道：“好啊，那就呈上来瞧瞧吧。” 他倒是想见识一下，究竟是什么样的竹筒，竟有如此大的诱惑，可以让他破例见刘封。 “遵命。”门倌战战兢兢地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将竹简放在丘衡的书桌上。 丘衡伸手接过竹简，熟练地解开绑在上面的绳索，轻轻展开一看，不禁瞪大了双眼，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惊！ 只见竹简的开头赫然写着几个醒目的大字：八阵图（上卷）！！！ 丘衡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他心里再清楚不过，“八阵图”这三个字所代表的意义何等重大。 这可是诸葛亮潜心研究军阵之后，自行领悟的精妙阵法，称其为绝学亦毫不为过。 在与虎豹骑激烈交战时，丘衡运用了从后世所闻而来的理论兵阵——卧矛阵，并取得了令人满意的成果。 然而，这种方法仅仅建立在一些粗略浅显的理论之上，丘衡实际上并不具备卓越的统兵能力，他只能在面对特定兵种时采取有效的对策。 随着时间推移，如果汉国的军事力量不断增强，甚至发展到需要与魏国正面对抗的地步，那么对于军阵毫无研究和创新的他来说，当率领着十万甚至数十万的庞大军队时，可能就会陷入困境，力不从心了。 因此，在军阵方面，是丘衡除了武力之外明显的弱点和不足之处。 诸葛亮想必对此心知肚明，所以这卷八阵图的上卷才会出现在丘衡眼前。 “难道是孔明让他来见我的吗？”丘衡心中暗自思忖。 却并未过多思考，而是继续阅读竹简上的内容。 竹简上密密麻麻地记载着诸葛亮对军阵的深刻见解和感悟，同时也详细剖析了各种军阵的优缺点。 丘衡很快便沉浸于那精妙无比的内容之中，如痴如醉，完全忘记了此刻府门外正站着一位来自汉国的储君，在等待着他的接见。 门倌眼看着丘衡似乎已经完全沉醉其中，心中不禁有些犯难。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门倌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轻声提醒道：“老爷，那个......公子封......” 听到门倌的这一声提醒，丘衡犹如醍醐灌顶般，猛地回过神来，抬手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喃喃自语道：“险些耽误大事！” 要知道，刘封如今还是储君，身份尊崇，绝对不能轻易得罪。 然而，此时的丘衡却也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他心里非常清楚，刘封此次前来找他，多半不是什么好事，要么就是想拉拢他，要么就是有事相求。 丘衡没有世家背景，身上也是劣迹斑斑。倘若不慎卷入到储君之争的漩涡中去，那么他有可能会落得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不过，对于丘衡来说，诸葛亮所创的八阵图也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学习良机，他自然舍不得轻易放弃。 丘衡忍不住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在经过短暂而又艰难的思考之后，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开口吩咐道：“请公子封到书房来吧。” 第275章 刘封来意 “是。”门倌还是头一次见到自家老爷如此纠结，自知此事非同小可，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退出书房去请刘封入府。 丘衡则独自留在书桌前，低头沉思，静静等待着刘封的到来。 正当他陷入沉思时，突然听到书房外隐约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猛地捶打了一下自己的胸膛，一股岔气感涌上喉咙，让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他急忙用手捂住嘴巴，缓缓喘了几口气，待咳嗽声渐渐平息下来。 刘封远远就听见了丘衡的咳嗽声，看了门倌一眼，抿了抿嘴继续跟着。 不久，刘封便在门倌的带领下走到了门口。 丘衡转头一看，连忙捂住嘴巴起身迎上前去，用虚弱的声音恭敬行礼道：“咳咳......丘衡拜见公子。” 刘封见状，赶忙还礼道：“封亦有军职在身，如何能承受得起大将军如此大礼！” 丘衡慢慢起身，深深地看了刘封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缓缓说道：“这么说来，公子此次是以军中将领的身份前来见衡？” 如果此时刘封敢说是，丘衡便会以大将军的姿态与他对话，不会让他有机会提起无关军务的事情。 刘封微微一怔，苦笑着摇了摇头，回答道：“不，封是以汉中王嫡长子的身份前来。” 丘衡心中暗自叹息一声，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说道：“既然如此，公子又怎么会承受不住衡所行之礼呢？” 刘封微微颔首，抱拳回礼道：“封明白了，多谢大将军的指教。” 丘衡转过身去，目光看向府中的门倌，走上前去吩咐道：“下去吧，传我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书房。” “是。”门倌心中一惊，急忙躬身退下。 丘衡走出门外，左右环顾一圈后，又退回房间里并关上房门。 最后他才转过身来，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公子，请入座吧。”说完，他自己则坐在了对面的座位上。 “在下近日不小心感染了风寒，至今尚未痊愈，所以一直不敢出来拜见公子您，还望公子见谅。”丘衡首先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行为，虽然双方都清楚这只是一个显而易见的借口，但谁也没有戳破这个谎言。 “大将军多虑了，倒是在下突然来访，有些冒昧打扰到大将军。” “公子千万不要这么说，衡实在担当不起啊。” 一阵简短而轻松的闲聊过后，丘衡便开口试探道：“敢问公子此次前来拜访衡，是否是受孔明之意呢？” 刘封微微一顿，毫不犹豫地点头承认道：“没错，正是诸葛先生示意封到此拜访大将军。” 说罢，他从衣袖之中缓缓取出一卷竹简，丘衡的目光仅仅是瞥了一眼刘封的举动，便迅速移开视线，重新凝视着刘封的双眼。 只见刘封一边递过竹简，一边说道：“对了，这是诸葛先生托付我转交给大将军的竹简。” “转交？”丘衡冷笑一声，顺手接过竹简，但并未立刻打开查看，而是随手放在了一旁。他对竹简的内容毫无担忧之心，因为实在没有任何必要和理由去怀疑其中会有问题。 刘封接着说道：“是的，诸葛先生特意交代，即使大将军不愿接见我，也要务必将这两卷竹简交到大将军手中。” “嗯？”听到这里，丘衡的眉头微微一皱，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而后微微摇头，心中暗自感叹，终究还是被诸葛亮算计了一把。 然而，这一道摆得让他觉得尚可接受。毕竟，这两卷八阵图是送给丘衡，还是卖给丘衡，其蕴含的意义完全不同。 诸葛亮现在基本全职政务，这八阵图已经难以在他手里发挥出该有的作用了，所以丘衡相信，为了汉国的未来，诸葛亮是愿意将这八阵图送给自己的。 丘衡最终还是让刘封踏入了府邸之门，与此同时，也将八阵图递交到了丘衡手中。至此，诸葛亮的两个目标皆已圆满达成。 丘衡暗自思忖：“在政治战场之上，诸葛亮无疑是位大佬级别的人物，相较于法正和庞统等人更难以应对。但愿这位丞相果真如后世传颂那般正直，可别有朝一日对我动起手来。” “大将军？”刘封注意到丘衡陷入沉思的模样，不禁出声呼唤。丘衡回过神来，望向刘封微笑着说道：“抱歉公子，刚才想到些事情，一时走了神。” “无妨，大将军无碍就好。” “不知公子此次光临寒舍，可是有何事需要衡效劳一二？”丘衡轻笑道。 刘封抿了抿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不安，轻声问道：“不知大将军是否知晓，糜夫人与甘夫人都已经不幸病逝了？” 丘衡眨了眨眼睛，脸上流露出哀伤的神情，轻轻叹了口气，回答道：“对于这件事情，衡在班师回朝后略有耳闻。不知公子为何突然提及此事？” 刘封稍稍沉默了一下，接着说道：“父亲他老人家，新近迎娶了吴家的寡妇吴氏作为妻子，想必大将军对此事也有所了解吧？” 丘衡点了点头，表示知道，然后说道：“不过，主公身为汉中王，续弦娶妻，繁衍子嗣，也是合乎情理之事啊，更何况，衡还听说，民间传闻主母有皇后之命，被主公迎娶，对我汉国亦是大吉之兆啊。” 刘封的目光落在丘衡身上，继续说道：“然而，禅弟年纪尚小就失去了母亲，如今被寄养在吴氏的身边。” 他抿了抿嘴，注视着丘衡的眼睛，问道：“大将军难道不认为，这其中存在某种关联吗？” “嗯？”丘衡闻言，露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微微皱起眉头，思考了许久才开口说道：“衡原本以为这里面并没有什么联系，不知道公子究竟想表达什么意思呢？” 刘封见丘衡故意装傻，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失望，但还是深吸一口气，诚恳地说道：“如今封已陷入困境，只希望能与大将军坦诚相待，恳请大将军伸出援手，解救封于水深火热之中。” 第276章 效仿刘琦 刘封毫不犹豫地捅破这一层砂纸，丘衡也无法继续推脱下去了。 他沉默片刻后，深沉地问道：“如果衡没听错的话，公子刚才提到的可是坦诚相见？” 刘封听到这话心中一喜，立刻回应道：“只要大将军肯伸出援手帮助封，封必定会对大将军推心置腹，绝对不会有丝毫欺骗或隐瞒之心。” 丘衡微笑着摆了摆手，然后说道：“公子言重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我就问公子一个问题，请公子务必如实地回答我。” 刘封情绪激动地说道：“大将军尽管提问好了，封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丘衡微微眯起眼睛，脸上毫无表情地看向刘封，直截了当地问道：“那衡便直说了，主公迟早会登上高位，请问公子自己的志向又是什么呢？” 刘封听了之后吃了一惊，完全没料到丘衡会如此直白地问这个问题。他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犹豫了一下才回答道：“不敢欺瞒大将军，封一心只想为汉国开疆拓土，期望有一天能够平息这场乱世，但从未仔细思考过未来的事情。” 丘衡听完之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他紧紧皱起眉头，声音低沉地说道：“这就是公子给我的答案吗？”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失望和不满。 刘封察觉到丘衡的情绪变化，心中顿时焦急起来，但他仍然坚定地回答道：“大将军，我刚才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绝对没有半句虚假之言啊！” 丘衡轻轻叹了口气，缓缓摇了摇头，语气沉重地接着说道：“公子，如果不愿意坦诚地说出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那么衡就无法了解公子的需求，更无从谈起如何去帮助公子实现志向。所以，请公子再仔细考虑一下，然后诚实地告诉衡，公子心中的志向到底是什么呢？” 刘封听了丘衡的话，不禁开始犹豫起来。他低下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丘衡默默地注视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之情。 他知道眼前这位年轻的公子正面临着人生的抉择，而这个抉择将会影响他未来的道路。 许久以后，刘封才慢慢地抬起了他那沉重无比的头颅。他的神情显得十分疲惫不堪，但眼神却异常坚毅果敢，仿佛已经下定决心要去做某件事情一般。 只见他转过身来，面对着丘衡，语气坚定地开口说道：“大将军，封明白您的意思，但封还是只求为汉国征战沙场，开疆拓土。至于其他，便由父亲自己决定吧，封不会有丝毫怨言。” 丘衡眼神锐利如鹰隼一般，紧紧盯着刘封的眼睛。 刘封紧咬嘴唇，毫不退缩地与丘衡对视。 过了许久，丘衡才将目光移开，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好，衡已经明白公子的志向了。那么，请告诉衡，公子所说的困境，究竟是什么样的困境？” 刘封顿时觉得身上的压力减轻了不少，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然后才慢慢回答道：“糜夫人和甘夫人之死，实在是太过奇怪。封怀疑这件事情与吴氏，甚至可以说是整个吴家都有莫大的关联。” “目的何在？”丘衡并没有表示赞同或反对，只是简单地反问道。 刘封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阿斗年纪尚小，如今失去母亲，由吴氏来抚养他长大成人。长此以往，阿斗必定会与吴氏亲近有加。将来，恐怕益州的世家大族们都会不遗余力地支持阿斗登上高位。” 丘衡一边听着刘封的话，一边用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问道：“公子既然无心争位，那便是担心，在日后争夺储位的时候，他们会对公子不利吗？” 刘封重重点头道：“正是如此，即便封无心参与，只怕他们也不会相信，封常年不在都城，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丘衡呵呵一笑，摇头道：“衡倒是以为，糜夫人与甘夫人之死，只是意外，公子不必草木皆兵，既然公子无心争位，只想保全自身的话，衡倒是有一个建议。” 在听到丘衡竟然直接否定掉了他的阴谋论观点后，刘封原本黯然失色的神情变得更加灰暗了一些；但当他又听到丘衡说有可以保护他安全的建议时，他的眼睛立马又重新焕发出明亮的光彩来，迫不及待地追问道：“还请大将军指教！” 丘衡连连摆手笑道：“谈不上指教，只是建议罢了，不知公子可记得刘琦？” 刘封一愣，问道：“倒是记得，不知大将军何意？” “想当年，刘琦忧心忡忡，生怕刘琮一家会对自己痛下杀手，于是向刘表请求前往江夏领兵，远远地离开襄阳那个是非之地，如此才得以保住自己的性命。哎呀，这好像还是孔明给刘琦出的主意呢，怎么，孔明没有跟公子提过这样的建议吗？” 丘衡嘴角轻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同时还不忘借机敲打一下，他根本不给刘封回话的机会，紧接着又说道：“公子不妨效仿刘琦的做法，只有这样才能确保自身安全无恙。” 刘封抿了抿嘴唇，脸上满是疑惑不解，开口问道：“可是，封本来就已经在上庸领兵镇守了呀，如果这种方法真的有用，诸葛先生应该也不会让封来找大将军帮忙了吧？” 丘衡缓缓地摇了摇头，轻声纠正道：“公子有所不知，对于公子而言，上庸距离荆州与益州实在是太近了，依然是个是非之地，所以即使公子在上庸领兵，也无法让那些人完全放下心来。” “那依照大将军的高见，封究竟应该去何处领兵呢？”刘封追问道。 丘衡微微一笑，语气平静地从嘴里吐出了两个字：“武威。” 听到“武威”二字，刘封的瞳孔猛地一缩，口中喃喃念着：“武威……” 凉州之战时，他并未亲身参与其中，因此武威对他来说是一个既陌生又遥远的地方。 丘衡淡笑道：“没错，不知公子可愿意？” 第277章 请调武威 丘衡微微一笑，语气沉稳地解释道：“武威地处偏远，与政治中心相隔甚远，且周边异族屡犯边境。公子若能亲自前往武威镇守边疆，不仅能够为汉国立下赫赫战功，提升自身的威望和声誉。若能重新开通丝绸之路，对于我们汉国的繁荣发展也将产生难以估量的影响。” 接着，他又提到：“公子是否知道，曹操有一个儿子名叫曹彰，绰号‘黄须儿’，此人勇猛善战，为魏国镇守北疆，抵御外夷入侵。” 刘封听完丘衡所说的话后，深思熟虑片刻，点头说道：“若此举真能助封脱身，封愿听从大将军的安排。” 然而，丘衡却轻轻摇了摇头，回答道：“公子，您并非要听从我的安排。此事关系重大，需要公子亲自向主公奏请才行。” 刘封不禁心生疑惑，问道：“父亲一向十分信任和重视大将军，大将军又手握兵权，直接向父亲上奏，将我调往武威，岂不是更为简便快捷？何必还要让我自行请求呢？” 丘衡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公子实在是抬举了。事实上，并不是主公乐意接纳我的建议，只是大多数情况下，我的看法恰好与主公相符而已。若要调任公子至武威，那这次调动已不再仅仅局限于军事范畴。倘若衡擅作主张，恐怕就有僭越之嫌，还望公子多多体谅。” “原来如此。”刘封低声喃喃自语道：“既是如此，那封只好亲自前去拜见父亲了。只是不知……父亲他是否会应允此事呢？” “主公的心思难以揣测，最终的结果如何，就非衡所能预知的了。”丘衡躬身行礼，恭敬地回应着。 刘封深深地叹了口气，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惆怅，脸上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回礼道：“无论如何，大将军愿意为封提供援助，封深表感激之情。倘若日后有机会，封必定会报答这份恩情。” “公子客气了，这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无需挂怀。”丘衡连忙摆手谦逊道。 “那么，封便不再打扰了，就此别过。”刘封语气坚定地说道。 “公子慢走。”丘衡亲自将刘封送出府邸大门，一直目送到他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才若有所思地慢慢踱回书房。 坐到书桌前，丘衡将刘封的事情仔细捋了一遍，心中暗自思忖道：“汉国刚刚稳定下来，难道派系之争就要这么迫不及待地开始了吗？” 他实在没想到，诸葛亮竟然会为了刘封而向自己请求援助。要知道，在历史记载中，劝刘备杀掉刘封的，不正是诸葛亮本人吗？这里面是否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内情呢？ 如今，蜀汉国内部存在着以诸葛亮为首的荆州派系、以董和为首的东州派系以及以李恢为首的益州派系。 这三大派系身处政治斗争的核心地带。至于凉州派系，则因地处边陲，又有马家的影响，基本与中央权力无缘。 “孔明到底是怎么想的啊！”丘衡忍不住暗暗骂了一句，“刘封不过是个过继之子，刘备怎会真的把皇位传给他？况且，既然要扶持储君，为何偏偏选了刘封呢？难道仅仅因为刘封是荆州本地人？刘禅是糜夫人所生，糜家乃是徐州世家，按理来说无论是东州派还是荆州派，都可以选择扶持刘禅。” “不对，若糜夫人活着还好说，但糜夫人死了，刘禅还不懂事，寄养在吴夫人的膝下，确实可能成为东州派的扶持储君。这是诸葛亮也没办法改变的事，所以诸葛亮只能选择扶持刘封？” 丘衡越想越是疑惑不解，他觉得这件事背后肯定另有文章，但一时之间却又理不出个头绪来。 他深知政治斗争的复杂性和残酷性，如果不能看清形势，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面对如此错综复杂的局面，丘衡决定暂时保持沉默，继续观察事态的发展，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如果可能的话，他其实更愿意保持中立，不偏向任何一方。 毕竟，对于他来说，谁最终登上高位并不重要，只要能确保自己和家人的安全就已经足够了。 离开丘衡府邸后，刘封毫不犹豫地前往拜见刘备。 “父亲。”一见到刘备，刘封便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哦，是封儿啊。”刘备正在处理政务，抬头看到是刘封，露出一丝笑容：“找为父有什么事？” “父亲，儿臣此次前来，是恳请父亲将儿臣调任至武威地区，抗击异族，守卫边疆！”刘封语气坚定，掷地有声地说道。 刘备手中的笔微微停顿了一下，但很快又继续埋头于公文中，只是淡淡地问：“怎么了？上庸那边不好吗？为什么突然想要去武威呢？” 刘封抿了抿嘴唇，回答道：“父亲，对儿臣来说，为汉国守护边境，甚至开拓领土，才是最佳的选择。恳请父亲大人成全！”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决心，仿佛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困难的准备。 但刘备却是不以为意，没有回应他的请求。 场面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只听见刘备展开文书与动笔批复的声音。 良久之后，刘备缓缓抬起了头，问道：“在上庸驻守，孟起为主将，可曾待你不好？” 刘封微愣，连忙摇头道：“孟起为人豪爽，行事虽然大大咧咧，但对儿臣没有丝毫不敬，父亲何出此言？” “噢。”刘备淡淡道：“既然没有什么不适之处，那便还是待在上庸吧，武威地处偏远，环境艰苦，真去那边，孤若想见封儿一面，都要等上一月，着实不便。” “可是父亲……”刘封还欲争取，却被刘备抬手示意不必多言，话到嘴边戛然而止。 “封儿，孤的子嗣不像曹贼那么多，你是孤的长子，不可轻易以身犯险，武威，去不得。”刘备用威严的声音告诫刘封，想让他死了这条心。 第278章 吴懿来访 刘封见刘备态度如此坚决，没有丝毫退步的余地，不禁感到一阵失望和无奈，心中暗叹一口气，然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说道：“儿臣明白了。” 刘备微微颔首，接着话锋一转，笑着问道：“来到成都之后，感觉怎么样？” 刘封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答道：“一年不见，成都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都要归功于父亲的治理有方。” 刘备听了，哈哈大笑起来：“孤哪里懂得治理国家呢！这一切都是多亏了孔明他们推行的新政改革。” 说完，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然后随意地迈开步子，朝着刘封走来。他的眼神略带一丝恍惚，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深远的问题。 走到刘封面前停下脚步后，刘备注视着刘封，语重心长地说道：“孤心里很清楚，孤只擅长在战场上厮杀征战，并不具备引领汉国走向繁荣昌盛的能力。但是幸运的是，我们还有很多有才能的人愿意帮助我们。然而，一个国家要想持续发展下去，光靠孤一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最终还是需要寄托在后代子孙的身上。你能够理解吗？封儿。” 刘封感受到了刘备那饱经沧桑的气息，心中一阵酸楚，连忙劝慰道：“父亲，您可不能如此消极啊！汉升老将军前不久还在长安城浴血奋战，而父亲正值壮年，怎能轻易说出这样的丧气话语呢？” 刘备微微一笑，神情洒脱地说：“无妨，不必担心。不到油尽灯枯之时，孤绝不会轻言放弃。只要孤还有一口气在，大汉的旗帜就永远不会倒下。” 刘封听后，心中稍安，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果然，父亲始终是父亲。” 然而，次日清晨，丘衡的府邸再次迎来了一位神秘的访客。 “老爷……老爷……”那熟悉的呼喊声再次传来，让丘衡不禁眉头紧蹙，轻轻叹息一声。 片刻之后，门倌匆匆来到丘衡的书房门口。 “这次又是什么人来拜访？”丘衡一边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八阵图竹简藏起，一边低沉地问道。 “回老爷，是中护军吴懿，吴将军。”门倌迅速回答道。 “来得可真快啊。”丘衡的脸色变得愈发沉重，他缓缓站起身来，喃喃自语道。 然后，他定了定神，对门倌吩咐道：“请吴将军到客厅入座，准备上好的茶水相待。” “是，老爷。”门倌领命后，赶忙去安排相关事宜。 “走了个储君，现在来个国舅爷，呵呵……”丘衡腹诽道，小心翼翼地收好竹简之后，快步走去大厅。 刚到大厅，便见吴懿迎面而来，丘衡的脸上笑意盈盈，走上前去，抱拳笑道：“子远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 吴懿亦是满脸笑意，抱拳回礼道：“大将军说的哪里话，吴某仰慕大将军英姿已久，早该登门拜访，实在是公务过重，这才拖到了今日。” “呵呵，理解理解，本将先前也是多时在外征战，府中都没待过多久，没能与子远多加来往，还望见谅，哈哈哈。” “哪里哪里。” 两人一阵寒暄，却都站着，丘衡急忙伸手道：“子远快入座，尝尝本将珍藏已久的茶水。” 吴懿顺势入座：“那托大将军之福，吴某今日是要开开眼了。” 丘衡嘴角微扬，轻松地转过身去，缓缓坐下，然后摆了摆手，笑着说道：“这也算不上什么稀世珍宝，子远这样说实在夸张了些。” 吴懿小心翼翼地端起茶盏，先是轻轻嗅了嗅茶香，紧接着抿了一小口，让茶水在口中回荡，品味着那股甘甜的滋味，不禁陶醉其中，赞叹道：“这茶水清澈透明，香气袅袅，口感浓郁醇厚，余味无穷，确实是难得一遇的上等好茶啊！” “子远喜欢便好，请慢慢品尝吧。”丘衡面带微笑回应道，自己也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待到双方都放下茶盏后，吴懿终于开口说道：“大将军现在可是主公跟前最受宠信的人呢，但却不常出门走动，这种低调内敛的作风实在令人敬仰。” 丘衡听到这话，无奈地摇了摇头，回答道：“哪里称得上什么最受宠信的人呀，不过是一些闲来无事的人故意吹嘘捧高而已。本将自己心里有数，只想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能够得到主公的赏识，已经是我的福气了。” “正因为如此，众多同僚才会对大将军越发敬佩有加。要知道，在如此高位之上，还能严格要求自己，懂得明哲保身之道的人，这世间可是凤毛麟角啊。”吴懿微微一笑，语气中似乎别有深意。 “本将没有别的长处，就是惜命而已，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丘衡嘴角一勾，又端茶抿了一口，目光中露出了一丝冰冷，缓缓吐出一句话：“相信子远也听说过本将的事迹。” 吴懿闻言一怔，随即马上恢复常态，笑道：“大家对大将军皆是口口相赞，哪有人胆敢轻易冒犯大将军呢。” 丘衡微微一笑，不予置否。 吴懿稍显尴尬地喝了一口茶，佯作不经意问道：“吴某昨日路过大将军府上之时，似是见到了公子封之身影，不知是否是吴某眼拙？” 丘衡心中暗笑：“还是忍不住问了么。” 他的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轻笑反问道：“敢问子远昨日何时路过？既然有所疑惑，何不当时登门？” 吴懿讪讪笑道：“这不是见大将军府中来客，恐登门不便嘛。” 见他对时间闭口不谈，丘衡心知肚明，点到为止，也不追问，淡淡说道：“不错，昨日确是公子封登门。” 见丘衡承认，吴懿又问道：“大将军见了？” 丘衡却是一脸疑惑不解：“为何不见？” 吴懿干咳两声，解释道：“大将军从不轻易见客，故有此一问，请大将军不要多想。” “这又是哪来的谣言，子远今日来访，本将不也见了吗？” 第279章 捐助军资 吴懿顿时愕然无语，只能附和道：“大将军说的在理，在理。”他心中暗暗叫苦，脸上却陪着笑。 “难道子远亲自登门拜访，就是为了问这点小事？”丘衡呵呵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小事？”吴懿暗想道：“现在荆州与东洲两大派系难分高下，隐隐压了益州派系一头，你丘衡倾向哪边，哪边便占据了绝对优势，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保持中立倒也罢了，竟然私下与刘封会面，这让他们这些拥护刘禅的人怎么坐得住？” 他心中暗自咒骂，脸上却还是笑嘻嘻的说道：“大将军，东洲世家对于大将军都是仰慕已久，若是大将军有需要的地方，可尽管提出来。” “嗯……”丘衡低下头，摩挲着下巴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本将倒是不缺什么，就是军资军饷拮据了点，出兵征战，难免捉襟见肘。” 他的眼神犹如两道锐利的剑刃一般，直直地落在了吴懿的身上，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对方，似乎正在等待着吴懿给出回应。 “好说！好说！”吴懿的眼睛瞬间闪过一丝亮光，连忙说道：“吴某身为军职人员，汉国兴兵征讨，理当全力支持。日后大将军倘若再次出征，我东洲世家必将坚定不移地给予支持，并慷慨解囊捐赠军资，以此略表我们对大将军的心意！” “这样是否妥当？”丘衡脸上挂着一抹狡黠的笑容，轻声问道：“董老那边会不会对此有所不满？” 这里所说的董老，毫无疑问便是董和。他是一位足以与诸葛亮相提并论的卓越政治家，尽管在官阶和权力方面稍逊一筹。 “董老是深明大义、顾全大局之人。大将军您为国家奋勇征战，此乃大仁大义之壮举，董老又怎会成为您的绊脚石呢！”吴懿语气坚定地回答道。 “既然如此，那就请替本将军向董老转达一声问候吧。”丘衡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吴懿顿时大喜，以为丘衡这是要转向他们东洲一派，乐呵道：“一定一定，大将军若得闲暇，不妨一并到董老府上，把酒言欢，久闻大将军爱酒，董老亦是此中行家，想来定有诸多话题可谈。” “这个嘛……”丘衡抿嘴为难道：“本将身份较为敏感，董老身居政坛高位，若是来往过密，恐落人口实，恕难从命。” 吴懿微微一愣，不明白丘衡什么意思，丘衡目光炯炯的看着他，轻笑道：“不过子远放心，若是征战一开，东洲世家资助多少军饷，本将亦会让荆州世家也资助多少军饷，绝不会令东洲世家吃亏！” 吴懿闻言，这才恍然，原来丘衡并没有打算倒向他们那边，他这是……想两头通吃！ 丘衡眼看着吴懿脸上的笑容消失，确认问道：“子远方才可是亲口答应下来的，总不会反悔吧？” 吴懿深吸一口气，又泄了出来，苦笑着看向丘衡：“大将军，这是不是有点强取豪夺了……” “嗯？”丘衡猛地摇头道：“子远怎么会这么想？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国家强盛，世家才能繁荣，若不外征，汉国如何壮大？世家出资，亦是投资世家的未来，也赚得美名，便属于等价交换，谈什么强取豪夺？” “更何况，益州世家出多少，本将就让荆州世家出多少，绝不偏袒，子远也不必担心影响其他。”丘衡略带深意的看向吴懿，相信他也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那若是益州世家不出呢？”吴懿抿嘴问道。 丘衡想都不想，便回道：“那就让荆州世家出。” “只不过，荆州世家出了军资，本将又不能让益州世家出的话，大概也就只能在其他地方还他们这个人情了，唉……”丘衡惆怅地的长叹一声。 吴懿嘴角一抽，对丘衡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就是只有一家出军资另一家不出的情况之下，丘衡就会倾向于出军资那一方世家。 这是对两大派系赤裸裸的威胁，恐怕汉国之中，也只有丘衡有这个地位和底气敢说出这番话来。 交与不交，成了双方之间的博弈问题，形成了一个典型的囚徒困境。 吴懿不禁为丘衡抚掌，无奈笑道：“大将军果然名不虚传，只言片语，便可空手套白狼，吴某今日终于见识到了。” 丘衡脸不红心不跳地喝上口茶，缓缓道：“子远定是对本将有什么误会，本将不过是提出一个合理的建议罢了，从不强求。” 吴懿哂笑道：“大将军说得极是，若是还有什么建议，不妨也说来听听。” 丘衡脸上笑容一敛，突然正色道：“既然子远这么说来，本将的确有一个建议，希望子远可以代为转达益州世家。” 吴懿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丘衡突然脸色认真起来，也不敢嬉笑，沉声问道：“不知大将军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只是想告诉诸位一个事实，本将无心插手汉国政事，一心只为抗击魏吴二国，助主公实现平定乱世之理想。诸位私下做些什么勾当，本将可以视之不理，但若是到了汉国需要齐心协力，实现东征大业之时……” 丘衡的眼神逐渐冰冷，透露着森寒杀意，略带威胁道：“哪个世家胆敢拖本将后腿，本将想让一个世家覆灭，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希望诸位好自为之。” 吴懿被丘衡的语气震慑，顿一下后颔首说道：“大将军放心，东洲世家并非鼠目寸光之徒，自会以大局为重，若是有人造次，不说大将军，吴某第一个饶不了他。” 丘衡闻言，满意一笑，所有的压抑氛围顿时烟消云散，仿佛经历了一场幻境。 “子远所言，本将当然是信的，既然如此，就有劳子远转达了。”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不久之后，吴懿便郁郁寡欢的从丘衡府上离开，坐上马车不知往何处去。 第280章 刘备召见 数日之后，清晨时分，刘备刚刚结束早朝议会，大臣们纷纷离去之际，一名宦官迈着小碎步来到丘衡面前。 只见他满脸谄媚地笑着，用尖锐而细腻的声音说道：“大将军，汉中王有请。” 丘衡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然后伸出手掌，礼貌地说道：“有劳公公，请带路。” 宦官领着丘衡穿过宫廷的回廊和庭院，一路走向刘备处理政务的殿堂。 进入殿内后，宦官向丘衡投以一个眼色，暗示丘衡刘备就在里头，随即悄然退下。 丘衡稳步向前，终于看到刘备的身影。 他立刻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地轻唤一声：“主公。” 刘备微笑着点了点头，回应道：“子平，不必多礼，过来坐吧。” “谢主公。” 丘衡依言坐下，刘备则将手中的公文收拢起来，然后看着丘衡，直接发问：“孤今日听闻，封儿和子远都曾拜访过你？” “回禀主公，确有此事。前些日子他们二人确实都曾来拜访过衡。”丘衡毫不犹豫地承认道。 刘备看了丘衡一眼后，表情毫无波澜，依旧平静地继续问道：“封儿前阵特意前来请求调派至武威镇守，难道是子平出的主意吗？” 丘衡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并回答道：“没错，这确实是我给大公子提供的建议。” “简直是胡闹！”刘备突然间怒喝出声，其凌厉的目光如刀般射向丘衡。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于激烈，他并没有立刻接着说话，而是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情绪。 此时的丘衡则默默低下头，一言不发，安静地站在那里，静待刘备对他的处置。 等到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刘备才用低沉而严肃的声音说道：“子平啊，孤的子嗣本来就不多，如今也只有封儿年龄稍长一些，至于其他人是否能够成才尚未可知。” “然而，子平却让汉国未来的储君前往边境镇守，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倘若封儿遭遇不测，再加上阿斗万一不幸夭折，那么还有何人有能力接替孤的位置呢？” “主公，公子封年轻果敢，身负勇力，去边疆历练一番，或许日后便是我大汉军队的中流砥柱。而上庸近年来大概不会有什么战事发生，公子封在此地练兵，恐怕难以取得显著进步。”丘衡侃侃而谈。 刘备微微侧过头来，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之色，问道：“孤正在谈论储君之事，子平却只谈及个人成长吗？” 丘衡连忙躬身回答道：“回禀主公，衡只管军事事务，哪里懂得什么储君问题？只是公子封认为上庸并非久留之地，衡也只能为他指引一个方向罢了。” “哦？果真如此？”刘备紧紧盯着丘衡，眼中闪烁着狐疑的光芒。 丘衡苦笑道：“主公明鉴，衡还能做什么呢？” “哼，封儿都与你说了什么？”刘备一脸威严地问道。 “公子说他一心只愿为汉国开疆拓土，无心争夺储君之位，又恐旁人不信，所以才向衡请求指点。”丘衡没有丝毫隐瞒，这些事其实刘备心如明镜，根本没有遮掩的必要。 刘备怅然若失道：“愚蠢，储君之位岂是他想争便争，不想争便可不争的。” 丘衡对此不予置否，他深知权力斗争的残酷和复杂，刘封的想法太过单纯和理想化。 大多数的继承者往往并非出于自愿，而是被各方势力推到那个位置上的。 至于刘封为何会成为被众人推举的对象，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刘备的有意安排。 就像现在，刘封作为荆州派系所拥护的储君，其背后自然少不了刘备的支持。 “那子远拜访子平又是所为何事？”刘备继续追问道。 丘衡叹了口气，回答道：“公子封来了，子远能不来吗？”言语间透露出一种无奈。 刘备听后不禁轻笑道：“你倒是说得坦诚。” “衡对主公不敢有半分隐瞒。” 刘备老神在在的问道：“子远是拉拢子平倾向益州世家吧？” “主公英明。” “那子平又是如何回应的？”刘备对于丘衡接下来的回答十分好奇。 丘衡轻叹一声，说道：“荆州也好，益州也有，衡从未倾向于哪方世家，过去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亦不会，这点还请主公放心。” 刘备微微一怔，转而笑道：“孤何时不放心过？倒是子平多想了。” “不过，虽然衡未曾接受他们的拉拢，倒也从中谋得了一些利益。”丘衡狡黠一笑，将威胁世家捐助军资的事情说与刘备听。 刘备听完之后，脸上的表情相当精彩，莞尔摇头道：“这事也就子平做得出来，不过，这件事做得好，能从世家嘴里撬出点东西，对我们都大有裨益。” 谈笑过后，刘备突然问道：“子平觉得，封儿与禅儿，将来谁更适合成为汉国的新君呢？” 丘衡眉头一皱，谨慎答道：“这得取决于主公的意思，主公认为谁更合适，谁便更适合成为新君。” “少和孤说这些虚头巴脑的废话，孤早就想听听子平的意见了，只是子平向来对此事避讳莫深，孤也不好逼问，今天，必须给孤一个答复。” 丘衡看了刘备一眼，沉吟片刻后说道：“乱世之中，需要敢战无畏的君王，公子封更合适。太平盛世，需要仁德宽厚的君王，公子禅更合适。” 刘备摇头调侃道：“不愧是子平，好像是说了，又好像没说，真是滴水不漏啊。” “那说是令你选择一位拥护，子平要作何选择呢？” 丘衡一脸苦色，拜倒请求道：“主公就不要为难衡了，主公若在，衡一心只效忠主公，主公若不在，需要衡拥立哪位公子，衡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哈哈哈哈。”刘备不由哈哈大笑，将丘衡扶了起来，对其说道：“何必如此惊慌，孤只是也对此没有答案，便想寻人解忧而已，罢了罢了，不提也罢！” 第281章 酿酒技术 丘衡站起身来，略微犹豫了一下后，开口说道：“不过主公，衡之所以建议让公子封前去武威镇守，并不仅仅是为了帮助他个人。” 刘备微微皱眉，疑惑地问道：“哦？那究竟是何缘故？不妨详细道来。” 丘衡恭敬地回答道：“主公不是一直担忧马家在凉州地区的强大影响力吗？若主公有意将自己的势力渗透进凉州，那么公子封将会成为最理想的代言人。” “首先，公子封以武官身份出仕，率领军队驻守边关自然是合情合理之事。其次，公子封作为主公的长子，无需顾虑其忠诚和信任的问题。” 刘备专注地倾听着丘衡的话语，思考片刻后，似乎觉得有些道理，却又担忧道：“封儿势单力薄，只怕难当此任，有朝一日若凉州真起了叛乱，只怕封儿便是现成的质子，子平此策是否不太妥当？” 丘衡接着说道：“如果公子封在边境取得卓越战功，主公便可以为其晋升军职，扩大军队编制。只要军队规模接近马家，就能对他们形成一定的制约。如此一来，即使马家有反叛之心，恐怕也要权衡利弊。” 刘备深思熟虑地琢磨着丘衡的这番话，越想越觉得不无道理。关羽目前镇守荆州，张飞则驻守雍州，而凉州的确迫切需要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前往坐镇。 刘备仔细地盘点了一下自己身边那些完全值得信赖的人。 首先浮现在脑海中的便是赵云，然而如今的凉州已经算是后方了，如果派赵云去镇守那里，实在有些大材小用。 至于其他人，要么是资历不够，要么就是不能完全信任。这样筛选下来，刘备惊讶地发现，似乎只有刘封才是最适合承担这项任务的人选。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刘备心中逐渐有了定论。但与此同时，他也开始思考另一个问题。他转头看向丘衡，询问道：“封儿心思单纯，在上庸时与孟起关系似乎颇为密切。若是让他在凉州发展，万一日后受到马家的影响而被蛊惑，是否会引发更为严重的后果呢？” 丘衡自然明白刘备话中的深意。他所担心的是，如果刘封真的前往武威，不仅没有想着牵制马家，反而与他们建立友好关系，那么将来某一天，倘若刘封受到马家的煽动一同叛乱，那情况恐怕比单纯的马家叛乱还要糟糕许多倍。 丘衡心中暗暗叹息一声，实在没想到刘备对待刘封竟然也并非完全信任。也许一个人站得越高，就越会对他人心生警惕吧。 自从有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后，刘封在刘备心目中的地位恐怕已大不如前，甚至还比不上关羽和张飞那样深受信赖。 然而，丘衡还是忍不住劝说刘备道：“主公啊！以衡之浅见，公子封一直以来都对您满怀敬意，想必绝对不会做出忤逆主公之事。当然，这一切还需由主公亲自定夺，衡只是略表一下个人看法而已。” 刘备听后，陷入了深思之中。片刻过后，他心中逐渐有了定论，并最终下定决心对丘衡说：“好吧，那就按照子平所说的去办吧！将封儿调派至武威镇守，让他独自领军，负责抵御外族人的侵扰。” 丘衡微微一笑，向刘备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主公圣明！”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半年已逝。 秋收过后，丘衡的酒庄仓库里堆满了各种粮食作物，这些都是他精心挑选、准备用来酿造第一批蒸馏酒的原材料。 为了提升蒸馏酒的口感和品质，丘衡可谓煞费苦心。他不仅四处搜集资料，还花费大量心血研究制酒工艺。最终，他决定腾出一间曲房，并采用特殊的方法制作酒曲。 在曲房中，丘衡选用优质的小麦和豌豆等原料，将它们放置在 60 度的高温环境下进行培养。这种独特的制作工艺，使得酒曲能够充分发挥其作用，为蒸馏酒带来更为浓郁的香气。 值得一提的是，丘衡所掌握的这项制曲技术并非当时之人所能及。这意味着，他理应拥有绝对的专利权，可以凭借这一独特技艺在制酒行业崭露头角。 当酒曲培育完成后，丘衡便迫不及待地开始着手酿酒。 他将适量的粮食与酒曲按照一比一的比例进行混合，然后让其自然发酵成酒。 接下来，他把发酵好的酒液小心翼翼地装入蒸馏器中，通过加热使其挥发成为高纯度的酒精。 随后，这些酒精会经过冷凝处理，进入第二道工序继续加工挥发。 如此反复多次，直至最后装入容器中的酒液变得纯净透明，且散发着迷人的香味。 此时，这些酒液已经具备了后世类似茅台之类酱香白酒的特质。 它们口感醇厚、香气扑鼻，无疑是酒中佳品。 丘衡看着自己亲手打造出的杰作，心中满是成就感。 在句扶和柳隐的陪伴下，丘衡步入酒库，仿佛进入了一个神秘的宝藏之地。 他小心翼翼地从架子上取下一瓶小巧玲珑的酒瓶，准备一试这瓶美酒的滋味。 当瓶塞被揭开的那一刻，一股浓郁醇厚的酒香如同一股清泉，瞬间流淌而出，弥漫在整个空间里。无需靠近，那股迷人的香气已经扑面而来，让人陶醉其中。 丘衡手法娴熟地拿出一只精致的酒盏，轻轻将瓶口倾斜，让少许酒液缓缓流入杯中。 他深知这白酒的独特之处，不同于混浊的烈酒，它需要以轻柔的方式品尝，才能领略到其中的精妙。 然而，此刻并没有合适的酒杯，只好暂且用这酒盏替代。 酒液如丝般滑入酒盏，仅仅铺满了底部薄薄的一层。丘衡将酒盏高高举起，靠近鼻尖，然后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股酒香仿佛穿透了他的鼻腔，直接沁入心底。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满足的微笑。睁开眼睛后，他感慨地对着句扶和柳隐说道：“古人有云，酒香不怕巷子深，这话真是一点儿也没错啊。” 第282章 初次试酒 句扶和柳隐目光紧盯着丘衡手中的酒盏，眼中充满了好奇和渴望。 他们似乎被这股浓郁的酒香所吸引，喉咙不自觉地滚动着，咽下一口口水。那模样就像是被勾走了魂魄一般，完全沉浸在这美妙的香气之中。 丘衡仰头将酒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让那醇香的液体在舌头上停留须臾，任由那醉人的香气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然后，他才慢慢地咽下去。在吞咽的瞬间，高度的酒精刺激着喉咙，带来一丝轻微的辛辣和灼热感。 而随着酒气从喉咙上升，直接冲进鼻腔，丘衡满足地呼出一口气，尽情享受着鼻腔里浓郁的粮食香味。 当高浓度的酒液沿着丘衡的食道滑入腹部时，一股温暖的感觉从胸口涌起，迅速传遍全身各个角落。 如果在寒冷的冬天品尝这种美酒，肯定会有很好的防寒效果。 “啧，啧。”丘衡回味了一会儿，不禁欣喜地赞叹道：“好酒，真是好酒啊！” 再看看站在一旁的句扶和柳隐，两人正眼巴巴地望着丘衡，脸上露出好奇的神情。 显然，他们被丘衡陶醉的样子勾起了兴趣，对这酒的味道越发期待起来，但又不好意思开口询问。 丘衡自然明白他们的心思，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又取出两只酒盏，分别给他们斟上一些酒。 句扶和柳隐看到丘衡的举动，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喜悦之情。他们觉得这应该是专门为他们准备的，嘴唇微微翘起，好奇地探出头来，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当丘衡添上一点酒液后，他轻轻放下酒瓶，一只手拿起一盏，递到两人面前，微笑着说：“嗯，孝兴、休然，你二人也来尝尝我亲自酿造的酒吧。” 丘衡的嘴角挂着一丝神秘的笑容，接着补充道：“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多谢大将军赏赐！”句扶和柳隐异口同声地道谢，急切地从丘衡手中接过酒杯。 然而，当他们低头看向杯中时，不禁愣住了，心中生出一丝疑惑。 之前丘衡给自己倒酒的时候，由于酒杯的杯壁较高，他们无法看清丘衡到底往里面添了多少酒。 他们下意识地认为，就算不满杯，至少也应该有半杯吧？再加上那弥漫四周的浓郁酒香，更让人觉得酒液应该不少。 可是，当真正接过酒杯一看，却惊讶地发现只有杯底一层薄薄的、晶莹剔透的酒液。 二人心中暗自思忖道：“大将军平日里可不是如此吝啬之人呀，怎会仅增添了这么一丁点酒呢？这……真能品得出滋味吗？” 他们悄然瞥了丘衡一眼，但这细微的眼神变化却没能逃过丘衡那双敏锐的眼睛。 他盯着他们的神情，稍加思索，便即刻明白了二人的意图，于是，丘衡冷哼一声，语气略带不满地说道：“先品尝一下再发表意见吧！本将何时亏待过你二人。” 眼见自己的心思已被丘衡识破，二人都不禁面露尴尬之色，干笑数声后，随即不再迟疑，一同将手中那少得可怜的酒液送入嘴中。 丘衡见状，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不怀好意，准备目睹二人接下来可能遭遇的窘态。 句扶和柳隐毕竟是初次尝试这种高度浓缩的烈酒，毫无经验可言。 这一小口酒液毫无阻挡地直接冲进喉咙，顺势流进胃部。 刹那间，辛辣的酒精犹如火焰般灼烧着他们的喉咙，两人的面色瞬间变得通红，脸上还浮现出一丝痛苦的神色。 他们一只手紧捂着喉咙，身体扭曲着偏向一侧，同时剧烈地咳嗽起来。 丘衡见到两人如此狼狈模样，脸上笑容愈发灿烂起来，心中更是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感，暗自思忖道：“居然敢质疑本将军吝啬小气，就让你们尝尝苦头！” 此刻，句扶和柳隐二人完全没有意识到丘衡正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们出丑，只是被那股浓烈刺鼻的味道呛得几乎无法呼吸。 如果不是因为对丘衡充满信任，并且亲眼目睹他亲自喝下了同样的酒，恐怕他们会怀疑自己喝下去的到底是不是毒药。 就在他们逐渐缓过气来的时候，丘衡迅速收敛起脸上的笑容，装出一副关切的模样，略带歉意地道：“哎呀，你们俩啊，喝得太急促了些，这倒是怪本将军疏忽大意，忘记事先提醒你们了。你们可还好吗？” 随着咳嗽声渐渐平息下来，句扶和柳隐挺直身子，彼此对视一眼，都注意到对方因剧烈咳嗽而略显红晕的脸颊，不禁相视一笑。 然而，当心情平复后，他们同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暖流从腹部涌现出来。这种感觉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陌生，通常只有在痛饮不少浊酒之后才会出现，却万万没想到，仅仅这么一点点稀薄的酒液，竟然能产生如此神奇的效果！ 丘衡看着他们，伸手从他们手中夺过酒盏，回身重新给他们添满酒杯，同时语气沉稳地缓缓说道：“这酒可不像一般的浊酒那样，可以大口猛灌，开怀畅饮。如果像喝普通酒水一样贪杯，那可是会危及生命的啊！切记！” 添好酒后，丘衡依旧一手拿着一只酒盏，递到两人面前，郑重其事地说：“拿好了，本将军现在就来教教你们该如何品尝这美酒佳酿。” 句扶和柳隐恭敬地接过酒杯，全神贯注地准备聆听着丘衡的指点。 丘衡不紧不慢地开口道：“首先，要将杯中之酒一次性倒入口腔之中，但不要急着下咽，先含在口中停留片刻，让舌头充分领略这浓郁醇厚的酒香。然后，分成几次断断续续，缓慢地咽下，让喉咙被酒液洗礼，逐渐适应这酒液的刺激，慢慢体会它独特的韵味。最后，轻轻呼出一口气，就能感受到那醉人的香气在鼻中弥漫开来。来吧，试试看，尽情享受这美妙的滋味吧。” 二人聚精会神地听着丘衡的每一句话，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第283章 制作酒杯 待丘衡讲完，他们便毫不犹豫地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 丘衡见此情景，及时提醒道：“含住。” 二人依言照做，含着口中的酒液，顿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辛辣味道冲击着味蕾，随后而来的则是醇厚的酒香，令人陶醉其中。 “慢咽。”丘衡继续轻声提醒道。 二人便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让那酒液分成几股，缓缓地滑过喉咙，进入腹中。 尽管仍然能感觉到一丝辛辣，但与之前那种被呛得难受的状况相比，已经有了天壤之别。 现在，他们终于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品味这美酒的奇妙境界之中。 “闭着嘴呼气。”丘衡的声音再次传来。 他们俩听话地闭上嘴巴，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那股气流仿佛承载着浓郁的酒香，如同一股清泉般涌入他们的鼻腔，然后又从鼻孔中流出。 刹那间，两人完全沉浸在那醇厚的酒香世界里，无法自拔。 他们的眼睛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充满了惊喜和兴奋的神情。 而当身体渐渐感受到那股温暖的蔓延时，全身的毛孔似乎都张开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感涌上心头，让人心情愉悦，畅快淋漓！ 丘衡面带微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望着面前的两人，轻声问道：“你们觉得这酒怎么样？” 句扶面露喜色，激动地回答道：“这酒，香气扑鼻，浓烈醇厚！” 柳隐也随声附和道：“此酒堪称世间绝品啊！” 他们竭尽全力在有限的词汇中寻找最贴切的词语来赞美这款美酒。 丘衡微微点头，嘴角上扬，笑着说：“这次酿酒总算成功了，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如何把酒推向市场。” 说完，他低下头，陷入深思之中，架手摩挲下颌，缓缓朝着门外走去。 突然间，身后传来句扶和柳隐的呼唤声：“大将军。” 丘衡疑惑地转过头，看着他们，问道：“有何事？” 两人略显尴尬地笑了笑，指着桌子上那瓶已被打开的酒，小心翼翼地问道：“这酒已经开封了……放在这里不太好吧？” 丘衡不禁莞尔一笑，摆了摆手，豪爽地说：“无妨，这瓶就送给你二人了，拿去吧。” 句扶和柳隐听后满脸惊喜，连忙抱拳谢道：“多谢大将军赏赐。” 说完之后，二人便如饿虎扑食一般，争先恐后地向前冲去抢夺美酒。 就在这时，只见柳隐身形一闪，如同一道闪电般迅速出手，抢在所有人之前将酒瓶紧紧抱在怀中，并小心翼翼地看向句扶。 句扶见状，顿时气得瞪大了双眼，用手指着酒瓶，大声喊道：“快拿出来，咱们一人一半！” 然而，他虽然嘴上说得强硬，但却不敢真的上前抢夺酒瓶，生怕柳隐一个不小心把酒瓶子打翻在地，那样的话，谁就都喝不到这瓶美酒了。 柳隐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先放在我这里吧，谁知道你会不会趁着我不注意偷偷把酒喝光呢？等到晚上的时候，再一起开怀畅饮。” “啧！”句扶一脸的不信任，怒气冲冲地反驳道：“那凭什么放在你那里？谁又能保证你不会自己偷偷把酒喝掉呢？” 一旁的丘衡看到眼前这一幕，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两人说道：“好了好了，不就是一瓶酒嘛，至于这样争来争去吗？孝兴，你还是再去酒窖里拿一瓶酒吧。” 丘衡可不想看到自己手下的这两员得力干将因为一瓶酒而闹得不可开交，再上演一出一酒杀二士的闹剧可不得了。 其实，在他看来，这瓶酒并没有那么珍贵，只不过也仅仅是对于他一人而言。 听见丘衡的话后，句扶脸上的怒意瞬间烟消云散，连忙道谢一句：“多谢大将军恩赏！”而后匆匆忙忙地跑进酒窖。 柳隐脸色一垮，再看向自己手中的那瓶酒，顿时觉得自己吃大亏了。 丘衡瞧见他的表情，不由白了一眼，没好气地骂道：“不就是差了那么一点嘛，至于这样嘛！？要不然都没收了吧。” 柳隐急忙抱紧怀中酒瓶，连连摇头讪笑道：“请大将军见谅，末将已经心满意足了。” “哼哼。”丘衡嗔笑一声，不再理会。 没过多久，句扶就抱着一瓶酒走了出来，得意洋洋地向柳隐使了个眼色，气得柳隐牙痒不已。 “大将军。” 丘衡回头看了一眼，点头道：“走吧，本将还有事情需要你们两个人去办。” 二人齐声应道：“一切听从大将军的吩咐。” 在回去的马车上，丘衡吩咐道：“休然，明日，你便准备几辆货车到这边将封装好的酒运一些回本将府中酒窖屯放，本将自有用处。” “末将领命。” “孝兴，你明日起便去打听打听有没有技艺娴熟的陶瓷工坊，本将准备找一家工坊长期合作，专门定制用于饮用此酒的酒具。这酒具设计倒是无须保密，所以也不必在酒庄内私造。” “末将领命。” “嗯，暂时就这些，本将之后会将酒具的规格图纸以及规模数量告知休然，待找到合适的工坊之后，此事便由休然接手采购，至于孝兴，还是继续回去操练鬼狼营。” “末将领命！”二人齐齐应道。 而后几日，丘衡着手设计饮用蒸馏酒的杯具，这对他而言再简单不过了，与后世不同的只是将玻璃材质改为陶瓷小方杯。 按照丘衡的指示，丘衡在府中屯放了新酿的酒，句扶也很快的在附近找到了合适的工坊。 汇报给丘衡之后，他便将早已设计好的图纸交给柳隐，令其牵头去与工坊商定条件。 虽然工坊老匠对丘衡设计的酒杯嗤之以鼻，因为在他们眼中，用这么小的杯子喝酒，不是脑子有病就是脑子有病，这能喝出个什么滋味来？ 但没有人会拒绝上门来的生意，也没有人质疑丘衡的设计是否合理。 这酒杯做起来并不难，工坊老板一口就应了下来，他们只要做出来，就不怕丘衡之后再赖账。 第284章 刘备品酒 在与工坊老板敲定契约以后，丘衡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急切之情。 他选择安心等待数日，直到工坊完成第一批酒杯的烧制，并让丘衡亲自确认之后，才开始行动起来。 这天，丘衡提着两瓶美酒，怀揣着崭新制作的酒杯，踏上了拜访刘备的路途。 不出所料，丘衡顺利地获得了刘备的接见。在一名小宦官的引领下，他进入了刘备的书房。 “退下吧。”刘备只匆匆扫了一眼丘衡手中的酒瓶，便挥手示意周围的侍从全部退下，同时还亲自关上了房门。 “微臣拜见主公。”丘衡正欲躬身施礼，却突然意识到手中拿着的酒瓶有些碍事，于是打算先把它放下来。 然而，刘备已经抢先一步开口笑道：“不必多礼了，快过来坐吧。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子平竟然特意前来找孤一同饮酒？” 说罢，刘备站起身来，将书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书稍加整理。 原本他是想腾出一张空桌子来放置酒菜，但转瞬间又改变了主意，在这书房里喝酒，岂不是太沉闷压抑了些？ 想到这里，他索性放弃了整理，直接迈步向前说道：“走吧，随孤去花园中的亭子里，那里更适合畅饮一番。” “是，主公。”丘衡恭敬地应了一声，然后紧跟在刘备身后，一同踏出房门，朝着后花园走去。 一路上，两人并肩而行，步履稳健，途中说说笑笑，抛开身份不谈，像极了老友一般。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后花园中的一座亭子里。 这里凉风习习，风景宜人，周围绿树成荫，花草繁盛，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刘备与丘衡相对而坐，一张石桌上摆放着丘衡带来的两瓶美酒以及几只特制的酒杯。 “所以，子平今日为何想起找孤饮酒来了？”刘备面带微笑，语气轻松地再次问出了这个问题。他的脸上洋溢着春风般的喜悦，似乎对这次对饮充满了期待。 丘衡一笑，回答道：“主公，这可不是普通的酒。”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神秘的气息，让刘备不禁心生好奇。 “哦？难道这是天上的琼浆玉液不成？”刘备微微一笑，开玩笑地说道，显然对接下来的事情充满了兴趣。 丘衡抿嘴轻轻点了点头，笑着说：“那……倒也不是比不得。”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别样的自信。 “是嘛，倒是让孤好奇起来了，快开封给孤试试。”刘备搓了搓双手，有些迫不及待地说道。 然而，他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那几个形状怪异的酒杯上，指着它们向丘衡疑惑地问道：“子平，那又是何物啊？” 丘衡顺着刘备的手指方向看了过去，然后笑着解释道：“此物乃是衡命工坊特制的酒杯，专门用于饮用此酒。” 刘备眉头一皱，面带嫌弃地说道：“这个酒杯……不成不成，用这个饮酒，如何才能尽兴，稍等一会，孤命人送酒盏来。” 说罢，刘备就要起身去找下人，丘衡连忙阻拦道：“主公且慢！主公，请相信衡这一次吧！此酒性烈异常，若以寻常酒杯饮之，恐难以尽其风味。唯有此杯，方可与此美酒相得益彰！” 刘备听闻此言，脚步一顿，一脸狐疑地看向丘衡，问道：“果真如此吗？子平可莫要诓骗于孤，否则，小心孤治罪于你！” 丘衡噗嗤一笑，忙道：“主公尽管放心坐下便是，衡岂敢欺骗主公？定然不会让主公失望的。” “那……是否需要将酒温热一下呢？孤也可以派人去烧水。”刘备仍有疑虑，继续追问道。 丘衡却摇头道：“此酒最宜冷饮，方能凸显其独特风味。主公快快请入座吧，待衡来为主公斟酒。” 刘备将信将疑地坐了回去，但目光始终落在丘衡身上，想看看他究竟在弄什么玄虚。 丘衡对此浑然不觉，只见他伸手拿起一瓶酒，熟练地打开瓶塞。 刹时，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 刘备的鼻子微微颤动，忍不住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睛顿时一亮，当即开口赞道：“好酒！真是好香的酒啊！” 随即又眉头紧皱，细想了一番，说道：“这天下美酒，孤基本也尝遍了，但这酒香，孤似乎从未闻过，不知究竟是何美酒？” 丘衡微微一笑，恭敬回道：“此酒乃衡首创，刚刚酿造不久，主公自然是未曾尝过的。” 只见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过两个酒杯，先后斟满酒液。 说是斟满，其实每一杯都不过二钱，看起来少得可怜。 就算酒香浓郁，刘备也实在难以接受用这个杯子饮酒，面色古怪地再次确认道：“子平，当真要用此杯对饮？” 丘衡重重点头，将酒封塞了回去，说道：“主公可莫要小看此酒之烈，若是饮用过度，可是会穿肠破肚，有性命之忧的！” 说罢，丘衡将其中一杯轻轻放到刘备面前，另一杯则放在自己面前。 “真有这般可怕？”刘备一脸不信，端起酒杯，作势欲饮。丘衡见状吓得急忙叫道：“主公且慢！” 刘备可不是句扶与柳隐，捉弄不得，这第一口要是体验不好，那可就坏大事了！ “额？”刘备动作一顿，将酒缓缓放下，沉声问道：“怎么？这酒喝不得？” 丘衡苦笑道：“并非喝不得，只是喝法也有所讲究，主公且听衡慢慢道来......” 丘衡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说道： “此乃高度白酒，其性烈如火，若直接吞咽，喉咙和肠胃必然遭受重创。需先轻抿一口，让酒液在口中停留片刻，感受其独特的香气；再缓缓咽下，让烈酒顺着食道滑入腹中；最后深呼气，将酒香呼出，如此方能品味其中奥妙。” 刘备听得是一头雾水，心中暗自嘀咕：“喝酒竟然还有这种门道？我以前从未听闻过。” 无奈之下，丘衡也像教句扶与柳隐一般，对刘备提示含、咽、呼等三个步骤。 刘备依言而行，先轻轻抿了一小口酒，只觉一股辛辣之气直冲口鼻，不禁皱起眉头。 第285章 陈到入宴 但他还是按照丘衡所说，含住酒液，等待片刻后才缓缓咽下。 顿时，一股灼热感从喉咙传来，但随着呼吸的调整，那股灼热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醇厚的香味。 刘备眼睛一亮，显然是被这奇妙的口感所吸引，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瞬间爱上了这款神秘的美酒。 他紧闭双眸，集中精力，仔细地感受着体内所产生的微妙变化。 过了一会儿，他慢慢睁开眼睛，眼神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直直地凝视着丘衡，赞叹道：“真乃仙酿啊！子平果然未曾辜负孤之期望。” 丘衡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早有预料的微笑，他再次拿起酒瓶，为刘备斟满一杯酒，然后才开口说道：“既然主公觉得满意，那便可以叫人准备一些酒菜了。空腹喝酒对身体伤害极大，主公还是要多多保重自己的身体。” 刘备用力地点点头，紧接着说道：“孤也正有此意，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子平稍等片刻，孤这就吩咐人上菜！” 话音未落，刘备已经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同时，他提高音量，大声呼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之前被刘备遣散的那些下人们，听到刘备如此急切的呼喊声，心中不禁一紧，生怕刘备遇到了什么危险。 他们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相互传递消息，一群人慌慌张张地奔跑过来。 其中，陈到率领着刘备的侍卫们冲在最前方。 “叔至？”刘备见陈到带人疾步冲来，不由一愣。 陈到很快便将刘备护在身后，持剑环顾四周，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只见丘衡一人在亭落间远远地看向此处，并向他微微颔首致意。 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可疑的身影出现。 陈到心中紧绷的弦这才稍稍放松下来，重重地舒了口气。 “叔至这是做什么？”刘备疑惑地问道。 陈到收剑抱拳道：“主公，属下听见主公语气着急，担心主公遇到危险，所以特地带人前来接应。敢问主公，是否遭遇了什么危险之事？” 刘备这才恍然大悟，拍了拍陈到的肩膀，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如此！孤并无大碍，只是忽然想吃些酒食，便派下人前去准备。不想让你们虚惊一场啊！” 陈到听后，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说道：“末将一时鲁莽，还请主公恕罪。” 刘备连忙摆手道：“无妨无妨！孤知道叔至时刻心系孤的安全，这是忠心可鉴，何罪之有？况且，你来得正是时候，不如就留下来与孤和子平一同品尝美酒佳肴吧，哈哈哈。” 说罢，刘备转头看到了远处姗姗来迟的下人，赶忙吩咐道：“速速去取些酒食来下酒，要快！” “遵命！”那些下人应了一声，急忙转身离去。 “其余人等还是都退下吧，叔至随孤来。”刘备心情极佳，满脸笑容地拉起陈到的手，朝着亭子走去。 陈到见状，连忙向身后的侍卫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带领其他随从退下，以免打扰了刘备的兴致。 侍卫们心领神会，迅速带着众人离去。 刘备和陈到一同走进亭子，各自落座。 陈到刚刚坐下，一股浓郁的酒香便扑面而来，令他不禁为之惊讶。 他心中略感诧异，看了一眼桌上的酒。 这时，坐在对面的丘衡微笑着向陈到打了个招呼：“叔至，好久不见！” 陈到听到声音，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竟然让丘衡先开口问候，不禁感到有些难为情。 他连忙回应道：“大将军，真是久违了。” 丘衡并未在意这些细节，顺手拿起一只新的酒杯，准备倒酒，并笑着对陈到说：“来，叔至，尝尝我新酿的美酒滋味如何。” 陈到见此情形，急忙伸出手去，接过丘衡手中的酒瓶，说道：“大将军，末将自己来即可。” 丘衡微微一笑，明白陈到的意思，便松开手，任由陈到自行操作。 陈到拿起酒壶准备给自己倒酒时，当目光触及桌上的酒杯时，他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一下。 然后，他又看了看刘备和丘衡面前的酒杯，发现情况竟然如出一辙。 尽管心中充满了无数疑问，但他还是强行压抑住这些情绪，默默地斟满一杯酒后，轻轻地将酒瓶放在一旁。 丘衡留意到陈到的反应，嘴角微扬，笑着说：“叔至还未曾尝试过此酒，何不一尝为快？” 陈到听了这话，转头望向刘备，只见刘备面带微笑，对其微微颔首同意。 陈到便不再推辞，举起酒杯恭敬地说道：“那么末将就先自罚一杯。” 话音刚落，他毫不犹豫地仰头一饮而尽。 这一幕让丘衡觉得似曾相识，因为句扶和柳隐喝第一杯酒时的动作与陈到一模一样，当然，他们的结局也是如此…… 刘备和丘衡对视一眼，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 而此刻，只有陈到一个人在旁边不停地咳嗽着。 尽管咳得十分厉害，但出于礼仪，他仍然强忍着咳嗽，断断续续地说道：“末将……咳咳……失礼了。” 丘衡嘴角微微上扬，但并未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将指导酿酒的工作放心地交予刘备，然后悠然自得地轻抿一口杯中的美酒，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般逍遥自在。 待刘备传授完经验后，陈到再次尝试品味，终于领略到其中的奥妙所在。 他不禁对丘衡肃然起敬，赞叹道：“真没想到大将军不仅在军事领域出类拔萃，就连酿酒之道也如此精通，简直就是举世无双的天才啊！末将佩服。” 然而，面对这样的赞誉，丘衡只是报以淡淡的微笑，并没有过多回应。 没过多久，下人们陆续将美味佳肴尽皆端上桌来，这场小型酒宴才算正式拉开帷幕。 三人谈笑风生间，尽情享受着美食佳酿带来的愉悦。 他们一边品尝着丰盛的酒食，一边相互敬酒，觥筹交错，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第286章 酒桌生意 几轮酒水下肚，刘备和陈到两人渐渐露出醉意，就连一向酒量不错的丘衡此刻也面泛红晕，感到有些头晕目眩。 刘备并不在意是否醉酒，只要能纵情畅饮，尽兴而归便已足矣。 而陈到显然低估了这高度白酒的威力，由于喝得太急，等酒劲上头想要保持清醒时已经力不从心了。 不过，这一切都在丘衡的预料之中，如果不能让刘备喝醉，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恐怕就难以顺利展开了。 丘衡看着二人醺醉的神态，心中暗自思忖着，觉得时机已经差不多了，于是假装喝醉试探性地问道：“主公觉得衡酿造的这酒，如果当作家族产业拿出去售卖，会不会有好的前景呢？” “前景？”刘备大笑着回答道：“何止有前景啊！这可是仙酿一般的美酒，必然会遭到各大世家豪族的疯抢一空。哪怕他们不拿来自己品尝，只是用作送礼，那也是相当体面的啊。” 说完这些话后，刘备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紧接着又问：“不过话说回来，子平你这酒如此浓郁醇厚，想必制作起来一定很困难吧？而且估计很难大规模生产，不会有太多的酒能够流入市场。” 丘衡露出一脸无奈的笑容，回答说：“不敢欺瞒主公，衡确实花费了很多心血才研究出这种酒的酿造方法，其制作工艺的确相当复杂繁琐。相信放眼整个天下，恐怕只有衡一个人能够制造出来。再加上酒窖中存货不多，所以衡打算走精品路线，只卖给那些世家大族。” 丘衡在说话时仔细斟酌了用词，并没有半句欺骗刘备。事实上，目前酒窖里的存酒数量确实还不算多。 刘备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物以稀为贵，子平欲做此酒生意，定价必然不能太低，不知心中可有定数？” 丘衡沉吟一声，举手铺开五个手指，说道：“主公，衡初步想法，这一瓶酒，便卖这个数。” 刘备凝目看了一眼丘衡的手，又看了看桌上的酒瓶，酒瓶并不大，粗略估算一瓶也不过一斤左右。 刘备不由皱了皱眉头，轻轻摇头。 丘衡心下一沉，不禁暗叹道：“难道自己要价还是太高了？” 他对政事一窍不通，对于市场基本也没有怎么了解，所以特意来探听刘备的意思，只要刘备点头，并带头购置他的酒，相信没有人再敢质疑他的酒价。 正当丘衡准备弯下一根手指降价的时候，刘备却是开口劝道：“子平啊，就算此酒工艺复杂，但五千钱一斤酒，实在是太贵了些。依孤之见，不如就定价三千钱吧，这个价格应该会比较妥当。” “多少？”丘衡闻言心中暗惊，他原本的意思是卖五百钱啊，没想到刘备竟然以为他是要卖五千钱，怪不得会皱眉摇头。 丘衡干咳两声，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公的意思是，这一斤酒卖三千钱，您觉得合适吗？” 刘备重重地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道：“没错，若能以三千钱一斤的价格出售，一旦公开售卖，想必那些世家大族都会争先恐后地前来抢购。” “如此一来，子平也就无需再费心费力地去开拓销售渠道。虽然可能会少赚一些，但也无妨。孤可不希望子平将全部心思都放在这生意上，毕竟我们的东征大业还需要子平出谋划策呢。” 刘备一脸认真，语重心长地劝导着丘衡，希望他能够舍弃一部分利益。然而，他并不知道，此时此刻的丘衡早已在心里笑开了花。 丘衡强忍着内心的喜悦之情，表面上装出一副失望的模样，叹口气道：“唉，既然主公有令，衡又岂敢不从啊！也罢，这三千钱……就只卖三千钱吧。” 只见丘衡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仿佛遭受了巨大的损失一般，这让刘备看在眼中，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愧疚之情，但又不想让丘衡太过心寒。 于是，刘备沉思片刻后，轻声安慰道：“孤亦知子平的牺牲，日后定会从其他地方给予子平相应的补偿。” 听到刘备的承诺，丘衡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急忙追问：“主公所言可是当真？”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兴奋。 刘备瞪了丘衡一眼，没好气地回答道：“君无戏言，孤何曾骗过子平？” 丘衡心中暗喜，但还是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若是衡没有记错的话，之前主公曾提及，待衡拥有属于自己的产业之后，主公将会亲自为我造势。不知此事是否属实，亦或只是衡的错觉罢了。” 丘衡不敢过于直接地讨要，生怕刘备矢口否认，所以只能委婉地询问，倘若刘备不承认，他便当作自己记错了。 刘备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哈哈哈，不必如此试探，孤既已许诺，自不会食言。说吧，子平希望孤如何替你造势？” 丘衡谄媚笑道：“此事易尔，今日衡便准备在成都盘下一家酒楼试点，主公只需在开业当日亲临剪彩，并下一笔订单即可。” “呵呵。”刘备哂笑道：“大将军好大的面子啊，还要孤亲临。罢了，谁叫你许了诺呢，既然都到这份上了，方才的人情孤也一并还了吧，孤特点此酒为汉国御用国酒，如何？” 丘衡眼前一亮，大赞道：“妙啊！主公，谢主公恩典。” 没有想到刘备比丘衡还更上一层楼，莫非当年卖草鞋也有不少营销经验在身？ 刘备撑着自己的头，一边按摩一边开玩笑说道：“少拍马屁，此酒酒劲可真足啊，说不准睡一觉醒来，孤便不记得许你何事了。” 丘衡急忙一拍陈到说道：“有叔至作证，主公可不能赖了。叔至都听见了吧？” 陈到本就是强装镇静，稍后还得护送刘备安全回去，基本已经不参与刘备与丘衡之间的话题和饮酒，只是静静坐着。 被丘衡突然这么一拍，吓得一激灵，问道：“啊？什么？” 这副憨态落入刘备与丘衡眼里，二人不由相视大笑。 第287章 周岁礼宴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来到了丘潜满一岁的时候。 丘衡见此，便开始筹备起丘潜的周岁礼，并打算通过抓周来看一看这个孩子未来可能会朝着哪个方向发展。 其实，丘衡这样做并不是因为他迷信，而是想营造一种阖家欢乐的氛围而已。 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当这个消息传出去后，许多达官贵人纷纷送来了贺礼，表示要为小少爷的抓周礼增添一些光彩。 这些贺礼中包括刘备赠送的宝剑、诸葛亮呈上的名砚、刘巴献出的算盘、董和赠送的藏书、李恢奉上的古币以及吴懿送来的兵书等等…… 丘衡看着这些价值连城的珍贵礼物，再对比一下自己随意准备的那些平凡无奇的玩具和文房四宝，心中不禁暗自思忖：“这不是故意让我难堪嘛！” 不过，孙尚香却笑容满面地仔细清点着这些贺礼的种类，暗自猜测丘潜在抓周时可能会抓到什么，沉浸在其中自得其乐。 “咳咳。”丘衡轻轻地咳了两声，然后小心翼翼地看着孙尚香说道：“那个……尚香，到时候周岁礼，咱们就不邀请其他人了吧，只是自家人简单庆祝一下就好。另外，为夫觉得是不是可以挑选一下，把那些没什么用处的东西给去掉？” 孙尚香听到这话，瞬间柳眉倒竖起来，语气有些不悦地反问丘衡：“夫君说哪些东西没有用？难道是夫君准备的那些笔墨纸砚和玩具吗？” 丘衡连忙反驳道：“那些怎么会没有用呢！孩子摸到笔墨纸砚，可以陶冶情操，说明以后他的性格会很沉稳，文采也会出众。而摸到玩具则可以让他及时享受欢乐，说明他以后能够快乐成长，一生都没有忧愁。这些可都是非常好的寓意啊！” 孙尚香听了丘衡的话，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然后冷笑一声说道：“妾身倒是担心潜儿摸到夫君那些玩意儿之后，会变成一个小气吝啬的人。” 丘衡一听，立刻着急地说道：“夫人这是说的什么胡话！有为夫在，一定会保证潜儿一生荣华富贵。” 孙尚香却并不买账，依旧冷哼着说道：“哼，那可说不定，万一潜儿将来变成一个守财奴，只知道存钱却舍不得花钱怎么办？” 丘衡看着孙尚香，一脸的无奈，心中暗暗叫苦。 他决定不再和孙尚香争论下去，于是指着那些武官送来的刀枪棍棒等兵器说道：“就是这些东西！到时千万不要把它们放进去，以免被潜儿抓住。”孙尚香顺着丘衡手指的方向看去，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满之情。 她瞪大眼睛，怒气冲冲地对丘衡说：“夫君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觉得我们习武之人很不堪吗？” 丘衡一时忘记了孙尚香也是好武之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可能有些不妥，他连忙陪着笑脸解释道：“夫人误会了，为夫并不是这个意思。这样做完全是为了潜儿着想啊！夫人也不想将来潜儿习武上战场厮杀，然后命丧沙场，你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孙尚香听了丘衡的话，心中更是气愤难平。 她转过身来，与丘衡面对面地对峙着，眼中闪烁着泪光，声音略带颤抖地说：“夫君为何会这样想？难道潜儿习武就一定会命丧沙场吗？他为什么不能像关羽、张飞、赵云三位将军那样英勇善战呢？” 说完，孙尚香的眼眶湿润了起来，显然是被丘衡的话刺痛了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丘衡见孙尚香情绪如此激动，连忙走上前去，轻声安抚道：“夫人切莫动气，听为夫慢慢道来。这战场之上刀剑无眼，生死往往只在一瞬间。哪怕是关羽、张飞、赵云这般勇猛无敌的绝世猛将，亦不能确保自身不会命丧于乱军之中。为夫此举，纯粹是出于对潜儿安危的考虑！” 他顿了一顿，接着说道：“再者说，为夫身为天下一等一的谋士军师，若生下的儿子却偏好舞刀弄枪，岂不是令人倍感怪异？将来又如何继承为夫的衣钵？” 孙尚香闻言，愈发激动，美眸圆睁，反驳道：“潜儿自有他的道路要走，理应由他自行抉择。夫君为何要强加干涉？难道不该全力支持潜儿的决定吗？” 丘衡不禁暗自叹息一声，心中感慨孙尚香自幼便受尽孙家宠爱，宛如掌上明珠一般。即便孙家昔日并未显耀于世，却也让她得以逍遥自在，无忧无虑。 自从嫁入丘家以来，更是未曾遭受过半分委屈。如此环境之下成长的她，又怎能理解这世间的残酷与艰难，又怎能明白自己以安全为重的良苦用心呢？ 丘衡深知孙尚香性格执拗，且自己也不愿继续争执，以免徒增两人间的不快，于是他无奈地叹口气道：“罢了，夫人既然执意要放，那就随夫人去吧。一切都依夫人所言。” 孙尚香见丘衡不再坚持，终于收起泪水，但仍然对他不理不睬，继续专注地点数着贺礼。 不日，丘衡在府中为丘潜举办周岁宴。除了自家人外，还有一个特别的人物赴宴前来，那便是刘备。 尽管丘衡表示并不想过于铺张浪费，只想一家人简单庆祝一下，但刘备却不以为然地反驳道：“孤乃潜儿之义父，难道孤不算家人吗？” 面对刘备的质问，丘衡无计可施，只好顺从他的意愿。 到了当天上午，丘衡会客厅的地面上摆满了各种各样令人目不暇接的物品，这些物件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仿佛涵盖了世间百态、各行各业。 丘衡亲自站在门口等待，一直等到刘备抵达后，两人才一同走进大厅。随后，丘衡派人去通知两位夫人前来。 刘备看到大厅那些物件也是诧异道：“这么多？看来子平的人缘比孤想象中还要好啊，哈哈哈。” 丘衡无奈笑道：“这都是托主公的福，主公若是不送，这里头的贺礼应当能退个大半。” 第288章 丘潜抓周 刘备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声轻蔑的哼笑，对丘衡的说法不予置否。 只见他与丘衡并肩而坐于正前方的主位之上，左右各占一边。 此时，两位夫人尚未抵达现场，刘备便与丘衡一边闲聊，一边品尝着香茗。 突然间，刘备的目光被地上摆放的物品吸引住了，这些物件的摆放位置看起来似乎有些奇怪，而且似乎存在某种规律。 他定睛仔细观察了一番，片刻之后，刘备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开口质问道：“子平啊，你将这些物品如此摆放，恐怕是别有用心吧？” 听到刘备的质问，丘衡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镇定，故意装出一副茫然无知的样子，反问道：“主公，这话是什么意思？衡不太明白。” 然而，刘备并没有轻易相信丘衡的说辞，他用手指着脚下，讥讽地说道：“子平看看，这些兵器、兵书之类的东西，全都被你摆在我们的脚边。潜儿那孩子可是从门口找到东西抓，恐怕无论如何也不会走那么远来抓这些吧？” 丘衡不禁咳嗽了两声，事实上，这确实是他有意为之。既然无法改变孙尚香的决定，他就动了点小心思，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降低丘潜在抓取时摸到与武相关物品的几率。 被刘备当场揭穿，丘衡感到些许尴尬，但他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慌张，只是压低声音向刘备解释了自己这样做的原因。 刘备心里基本上已经知道丘衡想表达什么意思，他当然也不会去横加干预这件事情。 但同时，刘备也并不想轻易地就让丘衡得逞，于是假装生气地说道：“他人的东西也就算了，子平居然连孤送来的宝剑都扔得那么远，难道是故意的吗？” 丘衡心里清楚刘备其实是在假装发怒，但既然对方已经这么说了，自己也不好完全没有表示。 于是他站起身来走到前面，捡起刘备的宝剑，并将它跟正中央摆放着的一枚印章调换了位置。 接着又回到主位上坐好，恭恭敬敬地对刘备说：“确实是我疏忽了，主公赏赐的宝物，应该摆在最中间才合适，不知道这样安排，主公是否满意？” “哼哼，这还差不多。”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然后都笑了起来。 丘衡根本没把那把剑的位置当回事儿，毕竟周围还有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东西，哪有那么巧就偏偏被丘潜给看上了呢？ 不多时，孙尚香抱着丘潜，与樊氏一同出现在了大厅门口。 此时的丘潜刚刚年满一周岁，模样虎头虎脑的，一双眼睛却灵动有神，显得格外可爱。 见到刘备后，孙尚香和樊氏先带着丘潜向刘备恭敬行礼。 刘备急忙摆手道：“今日孤是潜儿的义父，两位夫人无需多礼，赶快让潜儿开始抓周吧，孤也很想知道，他会抓到什么东西？哈哈哈。” 孙尚香和樊氏听言起身，丘衡随即笑着接口道：“既然主公已经发话，那就直接开始，尚香，把潜儿放下来抓周吧。” 孙尚香点头答应，正准备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放下丘潜，但当她的目光扫过地面上的物品时，立刻就发现了丘衡暗中搞的小动作。 孙尚香顿时美目圆睁，狠狠地瞪了丘衡一眼。 丘衡却只是转过头去，假装没有看到，而这一切都被刘备看在眼里，心中暗自好笑。 万般无奈之下，孙尚香也不得不找个地方先将丘潜放下来再说，总不能现在再去摆弄那些物件吧。 正当她准备放下丘潜的时候，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了正中间摆放着的刘备送来的宝剑，心中不禁涌起一丝诧异之感。 不过，她的思绪急转，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孙尚香轻哼一声，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将丘潜抱到了正中间位置，并松开双手温柔地说道：“去吧，潜儿。” 丘衡在一旁目睹了这一切，自然深知孙尚香的心思，但他只是露出一副无所谓的笑容并未多言。 丘潜被放下后，并不清楚他们的意图，还回过头紧紧抱住孙尚香，嘴里含混不清地叫着：“娘。” 孙尚香轻声回应道：“哎。”随后，她轻轻地将丘潜转过身去，伸出手指向前边的那些物件，试图吸引丘潜的注意力，希望他能够主动朝着那些东西走过去，完成抓周礼。 他暗自思忖："不好，这孩子怎么朝我这边来了，千万不要出事啊！这里到处都是兵器，可危险了！" “数月不见，潜儿竟然已经能够独立行走且开口叫人了！此子如此聪颖伶俐，实在令人惊叹不已，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啊！”刘备一脸慈祥地望着丘潜，同时向丘衡称赞有加。 “主公过奖了，哪里谈得上什么聪慧？目前也只识得叫爹娘，不过是普普通通罢了。”丘衡说着谦虚的话，脸上却满是自豪的笑容。 正当二人闲聊之际，丘潜顺着孙尚香手指的方向望去，视线并未落在满地的物件上，而是直接定格在面带微笑注视着自己的丘衡身上。 只见那小家伙张开稚嫩的小手，步履蹒跚地朝着前方缓缓走去。尽管他的步伐并不稳健，一路摇摇晃晃，看似随时可能跌倒，但终究还是稳住了身形。 在场众人皆被丘潜可爱有趣的模样逗得开怀大笑。 丘衡自然也忍俊不禁，但当他注意到小家伙正朝着自己走来，口中还叫着“爹爹”时，嘴角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僵硬，心中暗道：“坏了，这孩子朝我来了，可别啊！这边全是武器！” 丘潜并没有听见丘衡心中的祈祷，径直向丘衡走去，却不想突然被脚下之物绊住摔倒在地。 丘衡与刘备当即紧张得站了起来，孙尚香与樊氏也马上就要上前查看。 却见丘潜似乎没事一样重新爬了起来，也不哭闹，只是好奇地回头看了看是什么东西。 便见一把剑鞘上镶嵌着宝石的剑横置在自己脚下，丘潜嘟着嘴拍了拍那把剑，见没反应，又想双手抱起来，却也抱不动。 第289章 酒楼开业 众人的脚步忽然一顿，刘备和孙尚香看到这一幕，再也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樊氏也是掩嘴轻笑，还偷偷看了丘衡一眼。 只有丘衡一个人的脸色微微一沉，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无奈地看了一眼丘潜，然后又露出一丝笑容。 如果说丘潜在这种情况下能够摸到武器，那就只能说是命运的安排了。丘衡并不打算强行干预这个结果，因为这是他的儿子，无论他想做什么，丘衡都会支持他。 想到这里，丘衡也真心为丘潜感到高兴，毕竟这把剑可是刘备赠送的，价值连城。 “子平啊，看来你机关算尽，最终还是被潜儿摆了一道，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好样的，潜儿！”刘备对于这出人意料的戏剧性场面感到非常开心。 丘衡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潇洒地笑道：“呵呵，败了就败了，败给自己的儿子，没什么丢人的。” 刘备略带惊讶地看着丘衡，疑惑地问道：“这话可不像子平说的啊，孤本来还以为子平会气得跳脚。” “看来主公对衡的误解颇深啊。”丘衡无奈摇头轻笑道。 “哼哼哼，好啦，这周也抓完了，准备开宴吧。” “主公请！” 丘衡转身向手下示意，让他们把这一地的物件收拾一下。 随后，他带着家人与刘备一同移步内院。 一路上，大家有说有笑，气氛融洽。 在内院中，一家四口与刘备共同享用了丰盛的宴席。期间，欢声笑语不断，仿佛所有的烦恼都被抛诸脑后。 夜幕渐深，刘备才起身告辞。 数日后，与丘衡合作的工坊终于烧出了一批崭新的酒杯。与此同时，丘衡在成都盘下的一家大酒楼也经过精心装修，焕然一新，随时可以开业。 眼见时机已经成熟，丘衡选定了一个良辰吉日，并在成都给各大世家豪族发出了请帖，邀请他们在开业当天前来品酒。当然，他事先亲自告知了刘备具体的时间，以确保刘备能够亲临现场。 开业当天，整个成都都为之轰动。 托丘衡这位大将军的威名，酒楼门口早早就被围得水泄不通。那些在成都有头有脸的世家豪族们，无论是哪个派系的，都不愿错过这个在丘衡面前露脸的绝佳机会。 一时间，人潮涌动，热闹非凡。人总是从众的，当酒楼门口被世家豪族围满之时，那些没有被要求的人们看到之后也会好奇地过来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宣传手段，人们纷纷议论着这家新开的酒楼，对它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整个酒楼内外张灯结彩，布置得格外华丽精致，每个角落都弥漫着喜庆热烈的氛围。 丘衡身着华服，笔直地站立在酒楼门口，面带微笑，热情地迎接每一位前来赴宴的贵宾。 由于酒楼内的座位有限，为了避免场面混乱，只有手持请帖的宾客才能获准进入酒楼内休息。 这些受邀嘉宾都是声名显赫、地位尊崇之人，每当有一人入场时，丘衡特意安排的小厮便会高声念出他们的名字和身份。 然而，在场的众人并没有因此感到任何不适，反而因为能受到如此特殊待遇而倍感自豪。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剪彩仪式的时刻逐渐临近。 丘衡走进酒楼内部，与手下伙计打过招呼后，指挥伙计们将一楼大厅中的桌子两两并拢，拼接成一张宽敞的大长桌。 接着，便在桌面上铺好了一块鲜艳的大红布，为即将到来的重要环节做好准备。 正当一切准备就绪之际，刘备犹如准时抵达的主角一般，恰到好处地出现了！ “汉中王到！！！”伴随着这声高呼，原本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自动为刘备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通道。 在陈到等护卫的簇拥下，刘备迈着稳健的步伐，缓缓走向酒楼。他的脸上始终挂着亲切而又不失威严的笑容，仿佛一股无形的魅力，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刘备的到来，无疑成为了全场的焦点。人们纷纷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着这位传奇人物的风采，而刘备则气定神闲地穿过人群。 人群在此刻仿佛炸开了锅一样，议论声此起彼伏，谁也没想到，刘备会亲自到这里来。 即便已经知道这家酒楼是大将军丘衡开的，刘备也没有理由来为丘衡捧场，可他确确实实的来了。 普通人讶异刘备的接地气，而那些世家豪族则不同，他们对于丘衡的能量又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简直骇人听闻。 知道刘备亲自来临，酒楼里的那些人哪还敢坐着不动，纷纷涌出大门行礼迎接刘备。 “主公大驾光临！末将惶恐。”丘衡最先迎上去行礼叫道，即便是计划中的事，此刻也装出一副意外的模样。 “免礼，子平酒楼开张，孤特来贺喜。”刘备配合说道：“孤应当没有来迟吧？” “不迟不迟，主公来得正是时候。” 而后丘衡为刘备引路，步上台阶，陆陆续续便有官员来向刘备行礼问候，刘备面含笑意，一一摆手让他们免礼。 既然刘备都已经到了，丘衡便开始着手安排剪彩仪式。 只听得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从酒楼中走出一队民间舞狮的艺人，众人都知道这是为开业纳福的表演，便自觉为其让出了一大块空地。 舞狮下场之后直接开始表演，在高超的技艺之下，两头龙狮变得栩栩如生。 而酒楼之中，伙计也纷纷打开酒瓶，往酒杯里头添酒，一行一列的整齐排放在长桌之上。 刘备与丘衡二人站在台阶之上，一左一右地拉住遮盖牌匾的红布，只等舞狮结束便拉幕开张。 不久，伴随着两头龙狮高高跃起叠站，最后的两副祝语从口中吐出。 刘备与丘衡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拉下了幕布。 酒楼牌匾赫然展现在众人面前，上面龙飞凤舞地书写着四个大字：“天下酒楼”。 剪彩仪式结束，全场掌声雷动。 第290章 开放试酒 掌声渐渐平息下来，丘衡走上前去，声音洪亮地说道：“非常感谢诸位朋友能够亲临本店参加开业典礼，主公就在这里，丘衡可不敢僭越，还是请主公先讲几句话吧。” 刘备一向深受民众爱戴，听到要让刘备发言，现场再次响起一片热烈的欢呼声和喝彩声。 刘备走上前来，张开双臂微微向下压了压，等到全场安静下来之后，才面带微笑地开口说道：“孤此次前来，一来是想亲自感受一下民间的欢乐气氛，二来也是为了给孤的大将军鼓励。” 说完，他抬起手，指向头顶上方悬挂着的那块匾额，接着说道：“各位父老乡亲们，就如同你们现在所看到的一样，‘天下酒楼’这四个字，乃是孤专门为子平所赐之名，并由孤亲笔题写而成。孤期望着终有一日，这家酒楼能够在天下各处开设分号！不仅要开到魏国，还要开到吴国去！到那个时候，也就意味着大汉的疆土，将会重新覆盖整个天下！” 刘备的这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振奋人心，令在场所有人都感到热血沸腾，情不自禁地为刘备呐喊助威起来。 他面带笑意，感受着百姓们如潮水般的热情，微微抬手示意，让众人安静下来。 待嘈杂声渐息，他继续说道：“子平所酿造之美酒，孤也曾亲自品尝过，其口感醇厚、香气四溢，堪称仙酿，世间独此一份。想必日后定会声名远播，成为传世佳酿。因此，孤特意将此新款美酒列为汉国之国酒！并长期订购，专用于国宴之上。” “剩下的，便由子平来向诸位解说吧，孤还有国务在身，便不打扰诸位雅兴了，哈哈哈。” 语罢，他转头看向丘衡，眼中闪过一丝深意。丘衡心领神会，立即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衡恭送主公！” 在场的众官员见状，纷纷随之起身，向刘备行礼拜别。 刘备微笑着挥了挥手，表示不必多礼，然后在陈到及其率领的护卫队簇拥下，缓缓离开了现场。 待刘备离去后，丘衡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日后，此酒楼将只售卖一种酒，乃是我本人精心研发，独具匠心之作，名曰‘玉液’！稍后，诸位都可以进入酒楼内，亲自品尝一杯。不过，每人仅限一杯！相信它一定会给诸位带来前所未有的惊喜和愉悦。”说罢，他微微一笑，眼神中透露出自信与期待。 “并非在下吝啬小气，只是此酒的酿造工艺极其繁琐，产量也相当有限。因此此酒以后将会采取限量出售的方式，先到先得，一旦售罄就不再供应，只能等下批。” “这酒将分为瓶装出售，每瓶重达一斤，售价则定为三千钱。” 他的话音刚落，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引起了一片哗然。 人们的反应五花八门，有的充满好奇，有的破口大骂，有的冷嘲热讽，还有的一脸茫然…… 对于这些情况，丘衡其实早有预料。只见他浑身散发出一种威严的气势，双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接着又说道：“在下知道，这个价格确实比一般的酒要高出许多，但希望大家稍安勿躁。等一会儿试过酒后，你们自然就会明白，这玉液酒绝对值这个价！” “不过，在下也要提醒各位，如果想要购买此酒，还是要自己量力而为。说到底，它也仅仅是一款酒罢了，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功效，更非生活必需品，请不要盲目抢购。” 他回过头来，瞥了一眼身后的伙计们，发现他们已经将酒斟满大半，于是他接着说道：“接下来，就让在下亲自为各位演示一下如何品尝这美酒佳酿，请大家仔细聆听，不然可能就难以领略到这酒中的独特韵味了。” 说完，他信步走到楼内的长桌旁，随手拿起一杯酒，然后走出酒楼，直面众人。 就在这时，人们注意到了丘衡手中那个小巧玲珑的酒杯，人群中顿时传来一阵嘈杂的议论声。 丘衡放声大笑，高声说道：“此杯乃是在下特别制作，每买一瓶酒便附赠一个杯子，专门用于品尝这款美酒。至于为什么要这样设计，等诸位试过之后自然会明白其中缘由，在下在此就不多说了。” 丘衡的话语充满了悬念和神秘感，让人摸不透他的意图，但又无人敢轻易质疑或反驳。所有的疑问和好奇，都只有在亲自尝试过这杯酒后才能得到答案。 接着，丘衡站起身来，亲自向众人讲解饮酒的要点和技巧。 他面带微笑，声音洪亮，详细地介绍着这款酒的特点和品味方法。 然后，他举起手中酒杯，当着众人的面一饮而尽。 喝完后，他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感受着酒液在口腔中的余味。 随后，丘衡开口说道：“便是如此，各位想必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品尝一杯了。但还是容在下最后再提醒大家一句，如果试饮后有兴趣下单购买的，请到二楼来找在下详谈。那么，就请各位尽情享受这美酒佳肴吧！” 说罢，丘衡转身不带停留地走上了二楼。 在他身后，一大群人如潮水般涌入了酒楼。 伙计们忙碌起来，四处奔走，不仅要为客人们补充斟满酒杯，还要及时清洗用过的杯子，并重新摆放整齐。 一楼顿时变得热闹非凡，人声鼎沸，充满了欢声笑语。 而在二楼的雅间里，丘衡悠然自得地坐在一旁，房间的门敞开着。 他相信，任何需要找他下订单的人都能够轻松找到他。 他并没有拒绝普通百姓进入试酒，因为他深知，这种一视同仁、大方慷慨的态度会给他带来更好的口碑和更多的生意。 毕竟，每个人只需要尝试一小杯而已，对于丘衡来说，这点付出完全值得。 同时，他也不怕有人不听规矩多喝两杯，除非他们对站在四周，由柳隐带领的鬼狼营一众毫无畏惧。 第291章 糜竺购酒 丘衡独自坐在房间里，一边自斟自饮，一边等待着客人的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门口终于出现了一个挺拔的身影。 丘衡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轻声问候道：“没想到本将的酒楼刚开张，就能吸引到子仲亲自前来，未免也太看得起本将了吧？” 来人身材高大，气质优雅，风度翩翩，正是糜家的家主糜竺。 只见糜竺面带微笑，缓缓走进房间，然后转身轻轻关上房门，口中回应道：“大将军客气了，就连主公都亲自为大将军造势，在下又算得了什么。再说大将军的事情，在下必然要慎重考虑。如果不亲自来一趟，又怎么能有机会和大将军面谈呢？” 丘衡看着糜竺的举动，心中不禁一动，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微微挑起眉毛，提醒道：“本将这里只谈生意，如果子仲不是来购酒的，那我们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糜竺似乎早有预料，他转过身来，从容地在丘衡对面坐下，脸上依然挂着轻松的笑容，说道：“这是自然，在下本来就是个商人，不谈生意，还能谈些什么呢？” 丘衡深深地看了糜竺一眼，眼神之中充满了狐疑。 他心中暗自思忖着，糜竺此次前来，难道真的仅仅是为了商谈生意吗？然而，在对方的真实意图尚未浮出水面之前，丘衡深知自己不能轻易地表现出对他的轻视或怠慢。 毕竟，糜家作为一个财力雄厚的家族，完全具备与丘衡建立长期合作关系的实力，当然，只是指生意而已。 “既然如此，那么子仲先生打算在我这里下多大的订单呢？糜家家大业大，想必这个单子必定不小吧？”丘衡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毫不掩饰地直接问道。 他心里很清楚，如果想要让对话继续下去，糜竺绝对无法回避这个问题。 面对丘衡的直白询问，糜竺轻声笑了起来，语气从容地回答道：“大将军酿造的美酒刚才在下已经亲自品尝过了，其口感醇厚、香味独特，堪称当世一绝。” “而且这个售价也相当合理公道。糜家非常乐意促进这次合作，但在此之前，还需要了解一下大将军目前所拥有的酒的存量究竟有多少？” 听到糜竺的回应，丘衡不禁感到有些惊讶：“存量？难不成，糜家打算将本将所有的酒都包揽下来？胃口是不是太大了些？” 糜竺面色从容淡定，语气平缓地开口说道：“刚才在楼下听到大将军说的话，想来存量应该不会太多。以糜家的实力，想要全部吃下肯定也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如果能够达成长期合作的意向，那对于大将军来说也是好事一桩。这样一来，大将军就不用再为酒楼的销路问题而烦恼！难道这样还不能让大将军满意吗？” 丘衡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用一种调侃的口吻回应道：“哈哈，看起来还是本将把价格定得太低了，居然让子仲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商机。” 糜竺并没有因为丘衡的话语而改变自己的态度，他依然保持着不卑不亢的姿态，回应道：“大将军说笑了。生意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最重要的是要互惠互利。如果大将军真的觉得提价也没问题的话，当然可以提。不过，在下也会仔细考虑其中的利弊得失，届时未必还会继续与大将军合作。” 丘衡听了糜竺的回答，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然后说道：“嗯，不愧是子仲啊，与糜家长期合作本将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这酒，我肯定不会仅仅卖给你们糜家一家，相信子仲应该也能理解我这么做的原因吧。” 糜竺无奈一笑，回道：“大将军不必急于拒绝，在下还有一个好处未提，倘若大将军只接受糜家的收购，那么每斤酒的价格，糜家愿意再提两千钱，如此一来，大将军不仅可以获得丰厚的利润，还能与糜家建立更紧密的合作关系。难道大将军还不愿意吗？” 丘衡心中暗自惊讶，他深知糜竺不会做亏本的买卖，既然敢于提出如此高价，必然有着相应的赚钱法门。 想必糜家是打算垄断自己所酿之酒的来源，然后通过炒作等手段谋取更高的利益。 然而，如果顺从了糜竺的意愿，虽然可能赚到其他世家的钱财，但最终却会成就糜家一家独大的局面。 这样一来，刘备或许会对这种情况心生不满。因此，任凭糜竺如何口若悬河，言辞恳切，丘衡都绝不会轻易答应他的要求。 只见丘衡微微摇头，嘴角轻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故作深沉地说道：“子仲好气魄啊！没想到本将这酒的价值竟被你看得如此之高，甚至还有两千钱的上涨空间。看来关于酒价一事，本将确实需要再深思熟虑一番了。” 他的语气看似随意，实则透露出坚定的态度，让糜竺明白自己的提议并没有打动对方。 糜竺正色劝道：“大将军，请恕在下直言，这酒在大将军手中，售价三千已然没有上升空间了，只有落到我糜家手中，才能有售价五千的价值，希望大将军仔细斟酌，在下言尽于此。” 诚如糜竺所言，糜家有这个底蕴和能力去炒作玉液酒，而眼下的丘衡却是不行。 但丘衡依旧拒绝道：“本将明白子仲的意思，但本将今日没有上升空间，将来有没有可说不准，子仲还是断了这个心思吧，正常合作，本将也不会亏待糜家。” 糜竺无奈，只能继续问道：“既然大将军心意已决，在下岂敢强求，那便重新谈吧。大将军这第一批酒有多少存量，我糜家都要了。” 丘衡眨了眨双眼，直勾勾地看着糜竺。 糜竺眉头紧皱，沉声道：“刚才大将军可是在楼下说了，这酒是先到先得，总不能因为我糜家想要购买得多，大将军就不卖了吧？” 第292章 庇护糜家 丘衡咳嗽了两声，语气有些尴尬地解释道：“那倒不会，只是我实在没有预料到子仲会如此行事，当真要全部买下？” 他一边说着，一边心中暗自盘算，究竟应该给糜竺卖出多少酒才合适。 毕竟自己已经放出话去，表示酒的存量有限，如果卖出太多显然不太妥当。 而糜家坚持要全部购入，再转卖给其他世家也不太合适，目前看来只能先给糜家提供一部分，然后等待一段时间后再继续销售。 “这是当然。”糜竺如释重负地回答道。 “嗯，目前本将军打算出售的存酒共有五千斤，价格合计为一千五百万钱，不知子仲对此是否有异议。” 听到丘衡报出的数量和价格，糜竺心中稍感轻松。原本他还以为丘衡手中有大量的酒，没想到只有这么一点。于是他立刻回应道：“没有问题，区区一千五百万钱对糜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你我即刻便可签订契约。” “好！子仲快人快语，真是痛快。”丘衡哈哈大笑道，随即便起身出了门，站在门口大声呼唤了几声。 不一会儿，就有侍从匆匆赶来，丘衡吩咐几句后，侍从领命而去，看样子是让其去准备契约了。 丘衡关好房门，重新回到座位上，为糜竺和自己各斟满一杯酒。 糜竺一直注视着丘衡的一举一动，见他安排妥当，便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道：“大将军，既然这笔生意已经谈妥，那能否再给在下一个机会，让在下聊些别的事情？” 丘衡听到这话，原本正打算拿起酒杯的手微微一顿，随后又若无其事地将酒瓶轻轻放下，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你我之前可是说好了的，只谈生意，不谈其他。” 糜竺见状，嘴唇轻抿一下，但还是不肯放弃，继续恳求道：“大将军，就当听听在下发发牢骚罢了，绝对不会为难大将军的，不知这样可否？” 说完，糜竺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以表诚意。 丘衡见状，也跟着举起酒杯，一口饮下杯中之酒。 两人沉默片刻后，丘衡才慢慢开口道：“也罢，那就当作本将军为第一个顾客送上的福利吧。子仲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便是，不过本将军只会听着，未必会发表意见。” 糜竺闻言喜出望外，立刻站起身来，向丘衡行了一礼，感激道：“多谢大将军！在下一定会注意分寸的。” 丘衡连忙伸手扶住糜竺，笑着说道：“子仲你也是国舅，身份尊贵，可别再对本将军行礼，快坐下。” 糜竺缓缓坐回去，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说道：“糜夫人已逝，在下哪还有国舅之实，可比不得子远将军。” “便是如此，二公子尚在，糜家只要不犯大错，谁也不敢轻易对糜家动手，子仲又有何忧？” “树欲静而风不止，如今朝堂诸派纷争，糜家已然失势，恐难以如大将军一般独善其身，故祈望能得大将军庇护。” 丘衡不禁大笑两声：“子仲高估本将了，本将可没有庇护世家的能力啊！” 糜竺缓缓说道：“大将军有所不知，糜家有在下操持，即便没有国舅身份，也曾有资助扶持主公之功，只要动心忍性，相信糜家定不会受任何人侵扰。如此，即便不能成为一流世家，也不会相差太多。” 丘衡心中暗忖，糜竺不是想得很明白吗？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便点头笑道：“子仲所言不差，既知如此，又何来忧虑？还要寻求本将庇护。” “正如大将军所言，糜家安稳的前提便是不出什么大的差错，在下自认为官为人都能算是清正廉洁，相信没有人可以抓住在下的把柄。但是舍弟不然，其性情鲁莽，做事冲动，唯恐落人口实！”糜竺一脸忧虑地说道。 “大将军执掌兵权，威震天下，如果您能够对舍弟稍加关照，让他行事谨慎一些，不要闯出什么大祸来，那对于糜家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恩赐和庇护！”糜竺言辞恳切，眼中满是期待之色。 丘衡此时终于明白过来，原来糜竺真正担心的人竟然是糜芳。这一点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对于糜芳这个人，丘衡在后世的记忆中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那个不顾关羽生死、拒绝援兵，甚至最终献城投降东吴的叛徒。 虽然并不清楚当时糜芳究竟是出于何种原因做出这样的决定，但毫无疑问，在那之后，整个糜家和糜竺本人在蜀汉的地位和声誉肯定都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如果糜竺真的非常了解自己的弟弟，那么此刻他会担心糜芳惹事生非也就不足为奇了。 现在的糜芳尚且还在上庸驻守，听法正调遣，丘衡并没有太在意那边的情况。 丘衡想了想，干咳一声，问道：“不知子仲对令弟有何评价？又为何认为令弟会闯出祸事？” “不瞒大将军，舍弟自幼习武，就是一介莽夫，为人刚强，又好大喜功，极易受人迷惑，所以在下才会担心，一旦有人对糜家有不轨之心，便会从舍弟那里大做文章。” 受人迷惑？这个人指的是傅士仁吗？丘衡心中暗笑。 傅士仁，至少眼下还是无名之辈，丘衡未曾听闻，但是糜竺如果真的只是想保糜芳的话，对丘衡来说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一来可以卖糜家一个人情，二来丘衡也担心糜芳什么时候又冷不丁的来一手献城背刺，还是将他调离前线比较妥当。而眼下，不就是一个很好的契机吗？ 丘衡故作为难的低头沉吟，还未回应，门口便响起敲门声。 于是丘衡起身过去开门，乃是侍从将准备好的契约与印章笔墨带来。 接过之后，丘衡再度关门，回到座位，将东西交给糜竺。 “大将军若是愿意相助，糜家定会有所回报，就比如，这契约上的价格，再提一千钱。”糜竺一边检查契约，一边若无其事的说道。 第293章 签订契约 丘衡轻声一笑，脸上流露出一抹温和之色，说道：“如若只是子方一事，本将倒是可以帮忙。” “哦？”糜竺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丘衡，追问道：“还请大将军明示。” “子方的能力本将心里清楚，虽然不出众，但好歹也算勤勉，且有子仲这个兄长在，倒也不至于做出什么蠢事。” 丘衡嘴角泛起一丝笑容，继续说道：“如今汉国已经平稳步入发展期，前方战事逐渐减少，本将有意将子方调离前线，到后方做个安稳太守，如此，只要魏吴攻不进来，子仲就不必担心他会惹出什么祸端。” 丘衡继续缓缓道来：“即便有人想借题发挥，只怕也找不到切入口，顶多便是玩忽职守罢了，影响不了你糜家的基业。” 糜竺沉吟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之色，片刻后才开口说道：“只是如此一来，子方也再拿不到军功……” “这就不归本将管了，是何取舍，子仲自行斟酌吧，不过本将可以透露的是，本将出征向来唯能是用，如今汉国人才济济，令弟，远远达不到让本将委以重任的能力。”丘衡漠然说道。 丘衡说的并非虚言，除了前期拿益州之前实在无人可用的时候，他曾经用过糜芳以外，后面几乎都想不起来这个人。 糜竺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拱手道谢：“多谢大将军指点迷津，竺明白了。” “既然没有问题，便请子仲签订契约吧。”丘衡微笑提醒。 “没问题。”糜竺缓过神来，看了一眼手中的契约，将其放在一边，说道：“在下这便重新草拟一份契约，请大将军稍候。” 丘衡笑而不语，自顾自饮酒。 没过多久，糜竺拟好契约，看了一遍，签署上自己的名字并盖上印章，便递给丘衡说道：“契约已拟好，还请大将军过目。” 丘衡接过契约两份，看也不看，很随意地签上了名字并盖章，而后归还糜竺一份。 糜竺看得微愣，接过契约笑道：“大将军真是豪爽，连内容都不看仔细。” 丘衡大笑道：“子仲乃生意人，自然是小心谨慎为上，本将不一样，本将只看大势。” 他站了起来，准备送糜竺出去，同时半开玩笑地说道：“比如眼前之势，量子仲也不敢欺骗本将，又何必细看？浪费时间。” 虽然丘衡言语之间有一种压迫感，但却没有让糜竺感觉到任何不适，反而对丘衡更加钦佩重视，起身行礼道：“不愧是大将军，在下佩服。” 丘衡回礼道：“子仲客气了，请。” “大将军请。” 丘衡一脸轻松地走在前面，然后伸手推开房门，只听到楼下依然传来阵阵喧闹之声。 他不禁轻声笑了起来，转身走到走廊护栏边，双手用力一拍，大声喊道：“诸位诸位！请听在下一言！” 随着他的呼喊，所有人的目光都迅速被吸引过来，大家纷纷期待着丘衡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丘衡脸上挂着微笑，向着身后的糜竺使了个眼神，同时还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他赶快过来。 糜竺心里大概已经明白丘衡的想法，但又不想拂了丘衡之意，只得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迈步走上前来，与丘衡并肩而立。 丘衡转过头去，声音洪亮地对糜竺说道：“诸位，我之前就说过，先购者先得，而且数量有限。现在在下郑重宣布，这批玉液酒已经全部被在下身边的这位糜家家主买下，如果还有人想要购买，那在下只能说声抱歉了。” 此言一出，整个场面顿时沸腾起来，有人惊叹于糜家雄厚的财力，也有人懊悔自己当初没有果断出手抢购......总之，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着不同的想法。 他们基本都已经尝过了玉液酒，尽管酒价高达三千钱，却还是有不少有意购买的人。 丘衡故意顿了一下，让各种情绪在人群里发酵开来，而后才缓缓说道：“不过，诸位也不必过于惋惜，下批新酒预计在两个月后制成，届时在下会在店门口张贴告示。” 顿时，人群中又喧哗了起来，不知在议论什么。 糜竺闻言脸色一僵，低声诉道：“大将军……两个月便有下一批，这事为何不提前告知在下？” 丘衡一脸无辜地看向糜竺，说道：“啊？子仲方才也没问啊，本将也不记得这回事。” 糜竺嘴角一抽，自然不会信了丘衡的鬼话，心知自己是被丘衡摆了一道，一直强调着存量不足的问题，让他下意识以为这酒要很久才能制成一批。 现在看来，不仅存量多不多不好说，恐怕制作难不难也不好说了。 好在丘衡并没有公开糜竺到底买了多少酒，这两个月时间足以让他消化掉这些酒，所以糜竺并没有太过焦虑，这恐怕也是丘衡的算计。 想到这里，糜竺摇头一笑，对丘衡说道：“大将军果然厉害，难怪在战场上可以智计百出。” “子仲过奖了，希望往后你我还有更多的合作。” “这是一定，在下告辞。” “子仲慢走，本将眼下还走不开，便不送了。” “无妨，大将军留步。” 丘衡目送糜竺离开，正欲回房，便被一人叫住：“大将军。” 丘衡寻声看去，见是张松，心中暗叹一声，却是轻声笑道：“子乔，既然来了，便进来坐坐吧。” 二人走进房内，关上房门。 “不知子乔寻本将何事？” “呵呵，本欲购置玉液，不想被糜家抢先一步。” “此事不急，再等两月，便有新酒。” “嗯，大将军，在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丘衡瞥了他一眼，回道：“若是涉及朝政，还请子乔缄口不言为好。” “呵呵，久闻大将军对朝政讳之莫深，今日一见，果然不虚。” 丘衡深深看了张松一眼，略带深意说道：“人贵有自知之明，本将自知势单力薄，无力撼动朝局，只求明哲保身便好，只要不是太过分，本将吃点亏，倒也没什么。” 第294章 东吴动静 丘衡知道，张松作为益州本地世家，眼下益州派的处境肯定是有所不满的，他的这番话，表面说的是自己，实际也在劝告张松，益州派眼下最好不要与其余两派发生冲突，否则恐怕自身难保。 张松并没有接丘衡的话，自顾自坐下说道：“主公以益州之地开国，但益州地却没有几个益州人治理，说出来，也是可笑。” 丘衡在张松对面坐下，皱眉道：“子乔慎言，方才之话，本将权当没有听见。” “大将军不必如此紧张，在下此来，只是向大将军表态而已。” “表态？”丘衡面色疑惑。 “不错，主公入主益州，在下有迎主之功，尚且不得重用，更别提其他益州士人了。” “子乔如今的职位，可不低啊，又何出此言？” 张松摇头失笑道：“大将军何必明知故问，在下领的不过虚职，远不如诸葛亮及董和他们。” 见张松对诸葛亮与董和不满，丘衡心有不悦，他不认为张松有能力与诸葛亮及董和相提并论，若是一昧争夺高位，影响了汉国的发展，丘衡第一个不会答应。 于是，丘衡似开玩笑道：“怎么？子乔是想将他二人取而代之？” 张松看了丘衡一眼，洒然笑道：“大将军多虑了，在下亦有自知之明，并没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那本将就不明白了，子乔说了这么多，是想表达什么？” 说到这里，张松敛起笑意，一脸凝重地说道：“大将军有所不知，眼下益州世家已多有不满，但东州派与益州派显然都不会让出自己的利益。若主公不从中调节，长此以往，想必益州人会对汉国离心离德，这个结果，大将军难道愿意看到吗？” 丘衡目光如炬的盯着张松，见他一脸无畏地对视过来，便轻笑道：“子乔此言，该不会是在威胁本将吧？” “大将军多虑了，在下岂敢，不过是忧心国事罢了。” “好好好，子乔的意思本将了解了，但有些事情，不是本将可以左右的，一切都要看主公自己的意思。” 张松笑着点了点头，回道：“只要大将军能够理解在下的意思，便已足够了，那么，在下告辞。” “子乔慢走。” 张松起身行了一礼，便开门离去。 丘衡独自又坐了一会儿，心中暗笑道：“东州派与荆州派不遗余力的拉拢我，这弱势的益州派，倒是硬气得很啊，颇有破罐子破摔的意味，着实有趣。” 正想着，柳隐走进来，看见丘衡后，抱拳道：“大将军，所有人都已经离开了。” 他见张松离去丘衡还未出来，担心丘衡安危，所以特意上来看看。 丘衡心知肚明，微笑道：“那便闭店回去，酒楼日后正常开业，除了留点玉液酒散卖以外，再购些别的酒来，别浪费了这上好地段。” “末将遵命。” 两年之后，成都早朝。 刘备高坐首位，沉声说道：“据荆州来报，东吴孙权召集大军，在庐陵集结，看样子是要对交州用兵了，不知众爱卿有何想法？” 彭羕闻言笑道：“东吴这是打不了我汉国也打不了魏国，一恢复点精力就把主意打到交州去了，呵呵呵。” 诸葛亮一脸凝重，站出说道：“主公，交州之地，虽然地处偏远，地广人稀，却也不能落入东吴之手，否则扬州与交州对荆州形成合围之势，将严重威胁到荆南四郡的安危，甚至可能直接攻入南中地区，威胁后方。” 丘衡想了想，没有立刻发言，在他看来，交州肯定是不能让给东吴的，先前是因为没有余力进攻交州，所以才放着不管，而眼下，益州应该已经可以集结一军从南中攻入交州，再配合荆州之兵，大有可为。 唯一的问题就是，眼下与东吴明面上还是同盟关系，如果不撕破脸，汉国从西边进攻，东吴从东边进攻，最后的结果很有可能是汉吴瓜分交州，画地而治。 但这个结果虽说对于汉国也有一定利益，却依然威胁到荆南四郡的安全，丘衡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 “子平为何一言不发？” 正琢磨着解决办法，刘备突然问话，丘衡闻言抬头一看，应该已经有不少人发言过了。 于是丘衡站出行礼道：“主公，微臣以为，交州地区，虽说一直有地广人稀的刻板印象，但却胜在这么多年少经战乱，刺史士燮励精图治，深得交州人民拥戴，在这乱世之中，不减便是增，如今的交州，其人口数量，恐怕不亚于益州太多。” “更何况，交州毗邻益州，荆州，这点无须多言。必须阻止东吴抢占交州，将交州牢牢掌控在我汉国手中。” 丘衡还有一点没有说出来，那就是交州地处亚热带地区，在那里种植粮食，可以做到一年多熟，只要将汉国的农耕技术与人口分过去开荒，让诸葛亮治理一段时间，一定可以成为一个后方产粮大州。 刘备满意一笑，继续问道：“那子平可有定策？” 丘衡顿时无语凝噎，暗道刘备是生薅硬薅啊，自己才刚刚得到消息，想了没多久，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定策。 他无奈说道：“微臣惭愧，目前暂无定策。不过，此事关系非同小可，微臣愿亲自领军出征，为主公分忧，望主公成全。” “哈哈哈，子平亲自出征，孤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允了，孔明，你来配合子平安排，若事态紧急，可先斩后奏。” 刘备短短几句话，便将权利几乎全部交给了诸葛亮和丘衡两个人，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其余官员见此情形，就算有什么微言，也都按下不敢发表，生怕建言失败，得罪了这两人，先斩后奏，可不是开玩笑的。 丘衡与诸葛亮对视一眼，皆默然不语。 之后，丘衡在府中整整思考了三天三夜，直到得出了近乎完整的思路以后，方才前去求见刘备商议具体事宜。 第295章 交州定策 丘衡快步走到刘备身前，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朗声道：“衡拜见主公。” 刘备嘴角含笑，伸手虚扶一下，和声说道：“免礼，子平此来，莫非是对交州一事已有定策。”说着，刘备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兴致勃勃地看着丘衡。 丘衡微微一笑，拱手回道：“回禀主公，衡正是为此事而来，还请主公传唤孔明，一同商议。” 刘备闻听此言，脸上的笑意更浓，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他点了点头，高声喊道：“来人呐！” 一名侍从匆匆赶来，躬身问道：“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刘备挥挥手，示意侍从上前，低声吩咐道：“去孔明府上，传唤他过来议事。” 侍从恭敬应诺，随即转身离去。 得到丘衡肯定的答复之后，刘备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他一边招呼着丘衡入座饮茶，一边笑着说道：“既如此，我们稍等片刻便是。” 待侍从回来通报说诸葛亮已在门外等候时，刘备大手一挥，便让诸葛亮进来。 诸葛亮步履稳健地走进书房，向刘备施了一礼，口中说道：“亮拜见主公。” 刘备连忙抬手虚扶，温和地笑道：“不必多礼，子平称对交州一事已有定策，特请孔明过来参谋。” 诸葛亮微微侧头，看了丘衡一眼，颔首致意。他回过头来，对着刘备恭敬地说道：“如此，亮洗耳恭听。” 刘备呵呵一笑，说道：“孔明入座吧，子平，可以开始说了。” 丘衡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主公，关于交州一事，依衡看来，以我汉国目前国力，攻下交州不算难事，但问题的关键在于，我们该如何在攻下交州的同时将东吴驱逐出去，绝不能让他们有机会染指我军胜利的果实。” “嗯，说下去。”刘备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丘衡继续说道：“想要达成这个目标，我们需要采取两个策略，一是快，二是拖。所谓快，就是要迅速出兵，借助我军的强大声势压制交州的各方势力，最好能让他们望风而降，这样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占领交州全境。只要我方势力成功入主，东吴就没有理由再来争夺交州了，除非孙权想再次与我们撕破脸皮。” “而拖则是要阻碍东吴进兵，这需要荆州方面的配合。我们可以命令荆州的水军集结在江面上进行大规模的军事演习，以此来威慑东吴，使其不敢轻易分兵进攻交州。” “如此一来，东吴进攻交州的进度将会大大延滞，如果他们铁了心要分重兵进攻交州，那么衡的建议是......” 说到这里，丘衡眼中闪过一丝阴险的光芒，他抬起头来，坚定地看着刘备，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与吴国开战！” 诸葛亮听到这话，微微摇头，面带讶异地说道：“现在就和吴国开战吗？亮以为目前还不是一个好时机。” 刘备皱起眉头，沉思片刻后说道：“孔明不必着急，子平既然敢于提出开战，想必一定有一些把握。孤想听一听子平的看法。” 丘衡深吸一口气，语气沉重地说：“正如孔明所说，现在与吴国开战确实并非最佳时机，但衡以为即使不是最佳时机，我们也必须要有果断出击的决心。如果总是处处受到所谓最佳时机的限制，反而会让对手更容易揣测到我们的意图。” “打个比方，倘若东吴也认定眼下汉国不会进攻吴国，他们就会肆无忌惮的派遣重兵进入交州，如果我汉国视而不见，势必会增长敌方的嚣张气焰，倒不如主动出击，打消他们的主观印象。” “即便对吴开战不利，也足以引起他们的重视，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更何况，荆襄水军操练数年，已有成效，未必就不能打赢东吴。” “当然了，开战是不得已的选项，若是东吴识趣，能不开就尽量不开。” 丘衡一口气说完后，大殿内一片安静，刘备和诸葛亮对视一眼，然后又双双低头陷入沉思。 过了好一会儿，诸葛亮抬头道：“主公，亮以为此策可行。” “哦？”刘备稍显讶异地看向诸葛亮，不由笑道：“孔明居然这么快就同意了，孤还以为至少要再争论一番呢，呵呵呵。” 诸葛亮脸色一正，拱手对刘备说道：“主公无需担忧，亮向来都是就事论事罢了。子平提出以劝降为主、攻城为辅的策略来进攻交州，这与亮心中所想不谋而合。” “至于对东吴形成牵制，目前来看，确实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换句话说，如果想要顺利占领整个交州，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去拒绝子平的计策。” 刘备听后，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看着诸葛亮和丘衡说道：“好啊！既然你们都已经达成了一致意见，那孤也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这件事情就按照子平所说的去做吧！” 丘衡看到刘备已经做出决定，便立即转移话题，开始讨论另外一个重要议题：“那接下来，便需要谈谈兵力的部署问题。此次出征交州，荆州方面有可能会对东吴发动战争，同时还需要配合进攻交州，因此必须留下足够的预备兵源以防万一。” “所以，出征交州的兵力不能从荆州调取，只能从益州和凉州中抽调。不知道孔明对此有何具体安排呢？” 诸葛亮羽扇轻摇，低眉沉吟片刻后，轻声开口：“既然要快，那便火速集结益州兵力出征，随后再从凉州兵力中征调补充进益州军备。给亮十日时间，子平可领四万大军从牂牁郡出征。” 丘衡听到这话，眉头一皱，心中有些诧异，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四万？这么多，没问题吗？南中地区可不太平，若是将这四万大军调离，是否还能守得住？” 诸葛亮却是自信一笑，语气坚定地回答道：“放心吧，有亮在，南中出不了什么乱子。” 第296章 出征交州 丘衡听他如此说，又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肯定还有其他安排，也不便再多问。 于是，他又对刘备说：“主公，关于将领方面，衡打算从益州抽调一些将领随军出征，目前初步拟定的名单是魏延、吴懿、李恢、张翼、王平、张巍、句扶、柳隐等人。” 刘备听了，并没有细想这些名字，只是大手一挥，毫不犹豫地说道：“允了，此事子平自行抽调即可。” 丘衡行礼，恭敬地回答道：“多谢主公信任。” 然而，一旁的诸葛亮听见这个名单后却是脸色微微凝重。 此次出征交州，其实并不算是什么凶险的战事，交州势力大有可能望风而降，所以在诸葛亮看来，这是一个不错的刷战功机会，毕竟也算是平定一州的大功劳。 诸葛亮有意想让丘衡带上张南，冯习，傅肜等年轻荆州派将领出征，可名单之中，除了魏延与吴懿，其余人等均属于益州本土人士，也就是益州派。 唯一属于荆州出身的只有魏延，可魏延与其说是荆州派……倒不如说是丘衡一手提拔起来心腹。 诸葛亮沉默不语，既然丘衡定下了这个名单，那就意味着他打算拉益州派一把，或许是出于制衡的原因，又或许有其他考虑。 但诸葛亮并不在意他这么做，只要不是丘衡强行介入某一派系，导致一家独大的场面，哪怕是倾向荆州派系也不是他所愿意看到。 除去这种情况，诸葛亮都有把握能稳住格局，让汉国趋于稳定。 诸事敲定之后，丘衡与诸葛亮便行礼请辞，不料刘备大手一张，喝止道：“二位军师且慢！” 两人顿时愣住了，疑惑不解地看着刘备，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需要交代。 只见刘备各看二人一眼，朗声笑道：“孤亦有一计！请二位军师笑纳，哈哈哈。” 听到这话，丘衡和诸葛亮的脸色变得更加困惑，他们不禁对视一眼，心想刘备已经很久没有提出过任何建议了。现在突然提出一个计划，实在让人心里打鼓。 毕竟，作为主公的计策，如果想要反驳或者讨论，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就在二人略显尴尬之际，刘备毫不在意地继续笑道：“交州现今苍梧郡太守吴巨，与孤有旧，孤可书信一封，劝其投诚，这首下一郡之功，孤便先占了，哈哈哈哈。” 丘衡与诸葛亮对视一眼，眼中尽是抑不住的惊喜之色。他们原本还担心要驳斥刘备的提议而使刘备感到不满，但现在看来，刘备远比他们想象中的有用多了。 丘衡急忙确认道：“主公与那吴巨还有这般交情？不知主公有几分把握？”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和紧张，毕竟这件事情关系到整个战局的发展，如果能够成功劝降吴巨，那么刘备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一郡之地。 刘备一脸得意，缓缓说道：“子平有所不知，这吴巨在孤驻守新野之时便与孤深交，后来被刘表委任去当那苍梧太守，直至今日，若是大势所趋，吴巨必然投诚于孤，此事孤有十分把握。”他的语气坚定而自信。 “好啊！”丘衡抚掌笑道：“苍梧郡正是交州对荆州的门户，只要苍梧望风而降，荆州便可顺势而下，或是攻打或是劝降，都能令其余诸郡猝不及防。” 他的脸上洋溢着兴奋和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美好前景。 诸葛亮亦是摇扇笑道：“看来这交州之战，主公稳居首功了。” 刘备微笑着点了点头，他知道，只要能够拿下苍梧郡，那么接下来的作战将会变得轻松许多。 而且，通过劝降吴巨，也可以向其他郡县展示自己的实力和影响力，从而吸引更多的人前来归附。 想到这里，刘备又是大笑：“哈哈，好，孤马上便书信一封送去苍梧，这个功劳孤是要定了！” 而后，丘衡与诸葛亮各自离开，准备征战事宜。 这次出征，既然有四万兵马，丘衡也就不准备带上鬼狼营了，让他们留在益州，必要之时，比如南中叛乱，也能听从诸葛亮的调遣。 回去以后，丘衡立刻开始起草一封书信，并命令使者迅速将其送到荆州，交给徐庶手中。 这封信函明确阐述了丘衡此次出征的目标，同时制定了荆州方面协同进攻的基本策略。 然而，对于具体的操作细节，丘衡并没有详细说明，而是列出了东吴可能出现的几种反应以及相应的应对建议，让徐庶根据实际情况自行决策和调整。 十天过后，大军如计划般在牂牁郡的边境集结完毕，随后向着交州的重郡——交趾郡进发。 负责镇守交趾郡的将领正是交州太守士燮，他实际上掌握着整个交州的权力，可以说是当地的土霸王。 士燮的二弟士壹担任合浦郡太守，三弟士?则是九真郡太守，而四弟士武则掌管南海郡。 交州共有九个郡县，其中士家一族占据了四个郡，除了吴巨所在的苍梧郡之外，其他各个郡县都由当地土著官员管理，资源极为匮乏。 从这些信息就足以看出，士家的势力非常强大，同时也就意味着，只要士燮投降，交州便已经是基本平定了。 从牂牁郡进攻交州，需要翻越山地，丘衡大军的行军时间受到了一定的拖延。 另一边，徐庶收到了丘衡的书信，便前去与关羽一同商议如何协调处理进攻交州与牵制东吴的事宜。 “不知军师认为，我军与东吴开战的机会大不大？若是要与东吴开战，关某便留在荆州，若是不与东吴开战，关某便领军进攻交州，不怕他们不降！”关羽听完徐庶口述丘衡的打算之后，抚髯笑道。 徐庶白了关羽一眼，暗道他又不是神仙，这种事怎么可能确定得了。 不过他也才刚刚得到消息，还没来得及细思，便没有立即答复关羽的问题，而是抚须陷入沉思。 第297章 东吴反应 片刻之后，徐庶轻叹一声，眼神之中流露出深深的担忧，轻声说道：“云长，此次东吴的反应着实让人难以捉摸，我们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按兵不动，等待时机。” “不仅要关注东吴的动向，还要时刻留意魏国的反应。至于进攻交州之事，庶觉得还是交由仲业负责更为妥当。” 关羽微微点头，随后笑着说：“既然元直都这么说了，那就让仲业去处理此事吧。元直也别太担心了，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有关某在此镇守荆州，就一定能够确保荆州安然无恙。” 关羽安慰着徐庶，但他心中也清楚，如今局势变幻莫测，未来充满变数。 徐庶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暗自叹息道：“希望一切都能如我们所愿。” 紧接着，徐庶提出了一系列应对策略：“云长，现在襄阳和江陵一带共有五万精锐部队，其中一万精兵可以派遣给文聘将军，让他率领大军进攻交州，目前主公已经送出书信劝降吴巨，若是顺利的话，仲业可以在苍梧补充兵力，继续配合子平攻伐。” “另外三万水军则需要迅速集结到江面上，对东吴形成威慑，以便牵制东吴行动。最后一万精兵则留守樊城，以防备魏国可能发动的突然袭击。” 关羽听后，毫不犹豫地点头表示同意，并说道：“嗯，就按照元直所说的去办。” 荆州方面立刻开始行动起来，与此同时，在遥远的东吴，孙权早已下达命令给吕蒙、吕范和步骘三人，让他们亲自率领四万大军从庐陵出发，攻入南海地区。 然而，就在大军出发后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孙权却收到了一份来自汉国的紧急军情报告。 这份军情显示，荆襄水军正在江面上集结，似乎准备发起进攻。 孙权看了之后，顿时大惊失色，连忙下令道：“来人啊！赶快去把子敬请来见我！” 下人听到孙权如此焦急的语气，不敢有丝毫怠慢，迅速前去传唤鲁肃。 而孙权则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宫殿内不停地来回踱步。 过了一会儿，鲁肃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他一边擦着额头的细汗，一边向孙权恭敬地行礼，询问道：“主公，这么着急召见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同时，鲁肃注意到孙权脸上凝重的神色，心中不禁一沉，意识到这件事情绝对不简单。 “子敬，你终于来了，快来看看伯言从前线送回来的军情吧。”孙权快步走上前，将手中的竹简塞给了鲁肃。 鲁肃带着疑惑打开细看，眉头逐渐锁起。 待阅完之后，他收起竹简，交还孙权，沉声说道：“看来汉国那边已经知道主公大军进攻交州的消息了。这荆襄水军集结，多半是为了吓唬我吴国，不愿坐视我军进攻交州。” 孙权闻言，猛地合掌一击，恍然道：“原来如此，孤这是心急则乱，依照子敬意思，这荆襄水军乃是虚兵？想逼孤将大军回撤？” 鲁肃面色凝重，轻轻摇头道：“兵法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肃也不能确保汉国此举的用意。” 孙权脸色一沉，抿着嘴从鼻孔间重重呼出一口浊气，连鲁肃都能听出他呼气中的焦虑与不满。 孙权心里清楚，自己已经没有太多时间犹豫了。 鲁肃苦笑道：“主公也不必过于忧虑，汉国既然如此大张旗鼓地集结水军做给我们看，也就意味着汉国忌惮我们的实力，不愿与我们发生冲突，而是更希望我们知难而退，否则，他们必然是会等待时机，突然袭击的。” “嗯。”听见这话，孙权心里稍微舒坦一些，转身坐回高座，愤愤说道：“刘备还知道忌惮我吴国水军呢，呵，简直欺人太甚！” “这刘备坐拥三州之地，荆州孤也不准备取了，退而求取交州，他倒好！连交州都要妨碍孤，在他的眼里，到底还有没有孤这个盟友！！！”孙权越说越气，话到末尾猛然站了起来，握紧双拳，声音变成了嘶吼。 鲁肃低着头悻悻然，不敢看孙权一眼，任由其将心中怨气发泄出来，因为他对此也无能为力，思绪不由自主的陷入回忆。 两年半前，魏国正在进攻长安的时候，某日孙权早朝。 朝堂之上，孙权端坐在高位上，淡漠地看着台下众人，威严的声音响起：“众卿可有要事相奏？”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无人说话。 这时，鲁肃从人群中走出，恭敬地拱手说道：“主公，微臣有事请奏。” 孙权抬眼看见是鲁肃，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抬手说道：“哦？子敬请讲。” 鲁肃一脸正色，缓缓说道：“今汉魏两国在长安大战，战局胶着，而我吴国如今兵强马壮，且又无战事之忧。臣以为，此时正是我吴国进攻交州的最佳时机，还请主公快速调集兵力，趁机攻下交州，如此一来，我们便可坐拥扬州、交州二州之地，届时便能虎视荆州了！” 鲁肃话音刚落，孙权尚未开口，便有人迫不及待的站出来制止道：“主公不可！” 孙权眉头微皱，循声望去，见是吴国老臣张昭，心中不禁有些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为何不可？” 只见张昭上前一步，沉声道：“子敬对我吴国现况恐怕不甚清楚，若此时贸然出兵交州，定会引发国内动荡。况且，魏国与蜀国皆非善类，一旦他们察觉到我国动向，必然会有所行动。到那时，我国将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因此，此时休养生息才是最佳选择，切不可节外生枝，否则只会引来灭国之难啊！” 鲁肃紧紧皱着眉头，目光凝视着张昭，他的脸色显得十分凝重。 只见他微微欠身，态度恭敬地开口询问道：“不知张公此言究竟有何深意呢？在下实在愚笨，恳请张公不吝赐教。” 张昭闻言，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声，然后回答说：“自从我们奇袭荆州失败之后，我国的实力已经大不如前了。” 第298章 双重风险 接着，张昭继续阐述自己的观点：“子敬只知道现在汉魏两国正在长安激烈交战，但是否了解到，目前荆襄地区至少还有三万精锐士兵，而合肥地区也至少有两万精兵。请问，我吴国如今还剩下多少可以调动的军队呢？” “如果我们想要进攻交州，最少需要带领三万兵马出征。但是，如果减去这三万兵马，我们吴国难道要用不到两万的兵力来同时防守江夏和濡须坞吗？” 听到这里，鲁肃的眼神变得异常锐利，他直直地盯着张昭，语气坚定地质问：“敢问张公，您是否曾经听说过，当年汉国的霍峻仅仅凭借区区三千兵马就成功抵御住了公瑾三万大军的进攻，并坚守城池长达数月之久？” 然而，张昭却不以为然地嗤笑起来，回应道：“天下人都知道霍峻擅长守城防御，但那只是一个特殊的例子而已，不足以作为依据。” “哦？那张公的意思是，我偌大一个吴国，都找不出一个擅长守城防御的将领出来了？”鲁肃略带火气地说道。 张昭一时语塞，冷面拂袖，直接向孙权恭敬行礼道：“主公，老臣所言一切皆是为了吴国安危着想，句句出自肺腑啊。” 孙权摆手说道：“张老之心孤很明白，不必多言，其他人的意见呢？” 孙权发话之后，其余东吴之臣纷纷表态站队，但世家大多站在张昭一边，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唯有吕范，徐盛等战将以及诸葛瑾，歩骘之名流支持鲁肃，而陆逊与吕蒙皆不在场内。 “呵。”孙权冷眼看了那些世家一眼，沉声说道：“孤欲起兵征讨交州，可有将领愿意主动请缨的？让孤看看我吴国的底气！” 吕范、徐盛等人当即便站出来主动请缨，他们脸上带着自信和决心。 然而，孙权并没有立刻回应，只是微微颔首。 他的目光转移到世家将领们的身上，尤其是朱家，他们家族中有许多善于战斗的人才。 但是，无论孙权如何等待，世家将领们始终保持着沉默不语的状态，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响应。 这种情况让孙权感到非常失望，他忍不住冷哼一声，站起身来，说道：“这件事情容后再讨论，退朝吧！” 说完，他便转身拂袖离去，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鲁肃深吸一口气，心中不甘，不愿放弃这个机会。 于是，他在众人退下以后，跟从孙权的脚步，请求面见孙权。 见到孙权后，鲁肃急切地说道：“主公，现在正是大好时机啊，如果错过了，以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孙权脸色阴沉，沉重地叹息道：“子敬，你先估算一下，要攻打交州，我们需要多少兵力？” 鲁肃听到这句话，不禁咽下一口口水，无奈地回答道：“张公虽然有些迂腐，但他说得也没错。攻打交州确实需要至少三万以上的兵力，才能确保安全无虞。” 孙权眼神一黯，说道：“若孤有三万兵力，说什么都要博上一把，可荆州一战，孤也损失颇多，如今可调动的兵力，也不过两万。” 鲁肃马上急道：“主公便强调世家私兵出征，他们又怎么敢不遵从主公的意思！？” 孙权冷笑一声，鄙夷道：“子敬还不懂世家的做派，孤强征他们私兵容易，但那又如何？只要他们不愿意，那些私兵就发挥不了一点战力，过去也只是滥竽充数罢了。” 鲁肃却是提出了不同的意见，说道：“主公，即便是滥竽充数，在肃的眼中，他们也能发挥出相当的作用，助主公占领交州！” “哦？”孙权一脸疑惑地看向鲁肃，饶有兴趣地问道：“不知子敬有何高见？” “启禀主公，世家之兵滥竽充数，那只是以我方视角来看得出的结论，敢问远在交州不问中原战事的那些太守，怎么能知道这个结论呢？” 孙权明白的鲁肃的意思，嘴巴微张，略带怀疑地问道：“子敬的意思莫不是？” 鲁肃一脸亢奋，激动说道：“不错，主公只要强征世家私兵凑足三万大军，即便实际战力只有两万，在交州各太守的眼里，那就是三万大军！” “主公大军进入交州，便行招降安抚之事，威逼利诱之下，相信会有不少人会主动归降，将他们收拢起来再攻打那些顽隅负抗之徒，如此一来，主公还担心拿不下交州吗？” 听完了鲁肃的话，孙权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他的内心似正在做着激烈的斗争。 良久以后，孙权苦笑道：“子敬，此计虽然精妙，但却过于冒险，第一重险，是如张老所言，以不足两万兵力抵御汉国与魏国的进攻。第二重险，是大军实际战力只有两万，如果出现什么意外，这支大军不仅拿不到任何战果，还会白白损耗大量出兵资源。” 鲁肃语重心长地苦心劝道：“主公，肃明白主公的担忧，但是战争，本就是冒险之事，想要进取，就必须承担相应的风险，汉国的崛起便是一个最显著的例子，刘备就是在一步步的冒险之中赢下了三州之地。” “若江津之战后刘备不冒险分兵，便拿不下荆南四郡；若刘备不冒险孤军入川，便拿不下益州之地；若刘备不冒险奇袭长安，也拿不下雍凉全境。主公且看，这一着一着，都是冒险得来的啊！” 孙权一时无语，他不得不承认鲁肃说的都是事实，但是，他也有他自己的考量。 双方又沉默了一会儿，孙权方才开口道：“子敬，你的意思孤明白，若只是一重险，为了吴国的发展，孤势必会冒险。可是这两重险，孤……不得不考量更多，眼下的吴国，已经再经不起任何打击了，孤身上的重担，由不得孤任性而为。” 鲁肃微微低头，默然不语。 片刻之后，鲁肃恭敬行礼道：“肃明白了，主公既已决意，肃便先退下了。” 第299章 鲁肃出使 鲁肃转身离去，孙权看着他的背影，莫名心有戚戚之意，叫道：“子敬……” 鲁肃听到声音后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与孙权的目光相对。 两人沉默不语，彼此对视着。 过了一会儿，鲁肃再次向孙权躬身行礼，然后转身离去。 “子敬？子敬！” 鲁肃猛然回过神来，便见孙权就在眼前急切地叫着他的名字。 他急忙行礼道：“主公，肃方才有些恍惚，失礼了，还请主公恕罪。” “无妨。”孙权有些担心地看着鲁肃，柔声说道：“子敬可是近日劳累多度？可要多注意自己身体，吴国现今可不能少了子敬操持啊。” “谢主公关心，肃并无大碍。” “嗯，那便好，子敬，依你之见，如今孤应当如何处理此事？” 如果此时撤回大军，那么之前所有的努力和投入都将白费；但如果继续坚持进攻交州，万一荆襄水军真的有所行动，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孙权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心中烦躁不安，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鲁肃看出了孙权的烦恼，不由得暗叹一声，若是先前孙权可以听他的建议赌一把，又怎么会陷入今日这般进退维谷的局面呢？ 他知道现在需要有人给孙权一个明确的建议，但同时也要考虑到各种可能的情况。 于是他沉思片刻，然后缓缓说道：“主公，以肃之见，我们可以先派遣使者前往荆州，探探汉国的口风。如果他们只是虚张声势，那么我们就可以继续进攻交州；如果他们真的有什么计划，我们再做进一步打算。” 孙权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虽然这样可能会耽误一些时间，但至少可以避免盲目行动带来的风险。 于是他点了点头，试探问道：“既如此，子敬可愿为孤亲自走上一趟，此事唯有子敬去了，孤才放心。” 鲁肃行礼笑道：“主公有命，肃百死莫辞。” “好，那便有劳子敬了。”孙权稍微放下心来，有气无力地说道。 鲁肃离开以后，没有浪费一点时间，在府中稍作整理，当日便匆匆带人出使荆州。 数日后，鲁肃乘坐的船只还未抵达襄阳，就被周仓带领的水军在江面上拦截下来。 周仓站在船头，大声喝问：“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他手持长刀，威风凛凛，一副随时准备战斗的模样。 鲁肃听到声音，急忙走出船舱来到船头。看到周仓后，他脸上露出笑容，拱手说道：“在下鲁肃，字子敬，不知周将军可还记得在下？” 周仓自然认识鲁肃，他语气严肃地问道：“原来是鲁大都督，不知都督此次前来我荆州地界所为何事？” 鲁肃解释道：“肃此来乃是奉吴侯之命，出使荆州与关将军商议要事。烦请周将军行个方便，替肃引荐一下。” 周仓心中有所警惕，但还是客气地说：“既然如此，请鲁都督换乘小船，由周某亲自护送您前往襄阳，面见关将军如何？” 如今局势紧张，周仓不敢掉以轻心，于是提出这样一个建议，让鲁肃换乘自己的船，避免他的大船进入荆州境内，同时也能更好地掌控局面，以防鲁肃耍什么阴谋诡计。 “此事无妨，一切听从周将军安排便是。”鲁肃呵呵一笑，对此毫不在意。 于是在周仓的安排下，鲁肃带着他的人换乘了船只，跟随周仓进入荆州境内，一路畅行。 鲁肃时常站在船头，观摩正在江面演练的荆襄水军，笑着问周仓道：“敢问周将军，荆襄水军向来都在水寨附近操练，为何近日突然如此大规模大范围的在边境江面活动了？” “今日徐军师钻研出了一种新的战术，便令我等抓紧操练，方式也与过去有所区别。”周仓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当然只是一种说辞而已，是徐庶早已告诉他们，若是东吴有人问起，这么回答准没问题。 鲁肃对此也是心知肚明，但还是给周仓挖坑道：“哦？不知元直这新战术具体有何操作？” 周仓挠了挠头，凝眉责问道：“鲁大都督，虽然周某知道汉吴现在是同盟，但打听军事机密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鲁肃哑然失笑，连忙道：“说得也是，倒是肃唐突了，请周将军勿怪。” 言尽于此，二人便不再交流。 直至船只抵达襄阳，周仓带着鲁肃直接去求见关羽与徐庶二人。 徐庶听闻鲁肃来使，当即赶往太守府与关羽一同会见鲁肃。 一踏入正厅，便见关羽已在与鲁肃洽谈，两人相见甚欢的模样。 “子敬，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徐庶大笑走了过来。 “元直来了，快入座吧，子敬也是刚到不久。”关羽笑道。 而鲁肃则是起身行礼，笑道：“许久不见，元直。” “子敬快坐，何须如此多礼。”徐庶温和说道，径直入座。 见徐庶坐下之后，鲁肃方才坐了回去。 三人又是短暂的闲叙一番，方才进入正题。 鲁肃轻抿一口茶水，见气氛到位，便直截了当地说道：“不瞒二位，肃此来，乃奉吴公之命，特来请教云长及元直几个问题，还请二位如实相告。” 徐庶与关羽暗暗对视一眼，皆是流露笑意。 徐庶开口道：“子敬说的哪里话，汉吴乃是同盟，自当坦诚相待。不知吴公有何疑惑，还请子敬明示，只要不涉及我汉国机密，庶必当如实回复。” “既然如此，那肃可就直接问了。” “子敬但问无妨。” “不知荆襄水军近日在汉吴边境频繁活动，究竟是何用意？” 徐庶平静回道：“原是这个？子敬有所不知，近日庶正在以一种新的方式操练水军，恐怕将会持续一段不短的时间，看看成效如何？怎么？吴国对此有异议吗？” 鲁肃一脸狐疑地看着徐庶，追问道：“是么？操练战术，何须非在汉吴边境进行？元直何必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第300章 谈判破裂 徐庶微微一笑，语气平静地回应道：“子敬所言甚是，此战术确实只有在边境演练方能取得显著成效。然而，此事关乎我国军事机密，恕庶无法透露更多细节。” 说罢，徐庶突然意识到什么，惊讶地问道：“子敬如此紧张，莫非吴公认为我大汉有意进攻吴国不成？这简直就是无中生有之事！子敬回国后，务必要劝诫吴公打消这种疑虑。” 鲁肃干笑两声，心中清楚徐庶必然不会吐露实情，于是改变策略，继续试探道：“真的如此吗？大汉当真没有对我吴国动武的打算吗？” 徐庶神色坦然，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子敬何必这般质问？汉吴同盟乃是双方共同认可的事实，不是吗？” 鲁肃嘴角微扬，看似玩笑般地回应道：“没错，若此时大汉想要攻打我吴国，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除非，汉国不但不怕我们的水军，而且也不在乎吴国转而投向魏国。”鲁肃这番话实则是在暗中威胁徐庶。 徐庶自然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也是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语气平静地回应道：“子敬说笑了，我汉国之所以选择不主动进攻吴国，既不是出于对吴国水军实力的畏惧，也并非担忧吴国会转而投向魏国一方，而是基于我们两国之间的同盟关系。” “既然已经结盟，就应该相互尊重、互利共赢。只要吴国不做出过分的举动，我汉国自然不会违背盟约。” 鲁肃脸色微微一变，眉头微皱，紧接着追问道：“那敢问在元直看来，究竟怎样才算作出格之事呢？” 徐庶抬起眼皮，眼神似笑非笑地凝视着鲁肃，目光犀利而坚定，语速缓慢却又充满力量地回答道：“比如说，侵犯我汉国的既定利益，试图夺取本不属于吴国的地盘。不知子敬对此有何看法？” 鲁肃冷笑一声，脸上浮现出一丝愤怒和不满，毫不客气地反驳道：“呵！汉国的领土，我吴国绝不会心生觊觎。但除开这一点，我吴国若要进攻其他地方，想必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当然，但是庶以为，汉吴唯一的敌人，唯有魏国而已，吴国若是打算攻魏，汉国必然是全力支持的。”徐庶点头说道。 “不瞒元直，吴国如今不似汉国一般坐拥三州之地，国力难续，便是有心攻魏，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故吴国急需发展，只能向外扩张，以便日后能与汉国齐心进攻魏国。此等心意，不知元直可能理解？”鲁肃看着徐庶说道。 “扩张？嗯，的确是一个办法，如果不能攻打魏国的话，庶以为，远征海外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庶曾听闻子平说过，海外东北有一大岛，名为倭岛，岛民尚未开化，其面积不亚于一州之地，物资丰富，吴国水军强盛，楼船不畏风浪，何不前去攻占此岛。”徐庶笑着对鲁肃说道。 鲁肃心中不由气道：“想不到这徐庶为了让吴国不去进攻交州，竟然连这种瞎话都能编的出来，还真是煞费苦心。” 于是鲁肃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直接挑明道：“交州地区，士燮一家占地为王，不听从汉室号令，已经有很多年了，甚至可以说是大逆不道，如今我吴国准备征讨这些叛逆，彰显大汉国威，汉国应该不会再横加阻拦了吧？” 听到鲁肃的话，徐庶一脸惊讶地看着他，疑惑道：“交州？士燮一家管理交州各郡，都是有朝廷任命的文书，不知道子敬所说的叛逆是怎么回事？不过我倒是没有想到，吴国竟然要征伐交州，这可就有些麻烦了啊……”说完后，徐庶露出了十分为难的表情。 听到徐庶的回答，鲁肃眉头一皱，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他盯着徐庶，语气严肃地质问道：“元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庶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解释道：“子敬有所不知，那苍梧郡太守吴巨和我的主公刘备是多年的老朋友，而且双方之间还有攻守同盟的责任。此外，士燮一家也向我们汉国请求过庇护，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们汉国一直没有涉足交州一步。” “可若是吴国进攻交州，我汉国岂能坐视不理？若是任凭吴巨与士家自生自灭，将来那些弱邦小国，哪个还敢臣服附庸我汉国，这岂不让我汉国为难？” “那这么说来，汉国是要对我吴国宣战了？”鲁肃怒目而视，沉声说道。 徐庶皱起眉头，沉吟一声，说道：“若非万不得已，汉国岂能与吴国开战？可我主仁德举世皆知，若是吴国执意进攻交州，依庶微薄之见，我主权衡之下，定当选择扶助弱小，到那时，汉国再不愿意，也只能与吴国倒戈相向了。” 说罢，徐庶苦着脸劝说鲁肃：“子敬啊，不如你还是回去劝劝吴公，让吴公放弃进攻交州吧，否则我汉国夹在其中，里外不是人，实在是为难得紧。” 鲁肃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元直说笑了，倒不如元直前去劝说汉中王，若是实在为难，无须动武，亦可文解。交州九郡，我吴国只要四郡便是，自此划地而治，也省得两国徒耗国力，反让魏国坐收渔翁之利！” 鲁肃的语气加重，想用魏国来让徐庶意识到开战的后果。 但徐庶却是微微摇头道：“离扬州最近的南海郡便在士家手中，若是依据子敬所言，多半要划归吴国所有，如此一来，便是对士家不公，我主想必不会同意这种协定的。” 话已至此，鲁肃也大抵明白汉国的意思了，这是寸步不让的意思，既然如此，他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鲁肃站起身来，面沉似水，行礼说道：“肃已了解汉国意愿了，容肃最后再多说一句，汉国若是执意开战，吴国会用尽一切手段，反攻汉国，届时，可就不是区区交州的问题了，孰轻孰重，还请汉中王自行权衡。” 第301章 回见孙权 鲁肃的警告让一旁默不出声的关羽顿时勃然大怒，他猛地站起身来，手抚长髯，眉眼低垂，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屑和冷冽。 他冷哼一声，带着嘲讽的口吻说道：“子敬竟然如此无礼？何须我家大哥权衡利弊，关某现在就可以直白告诉你，只要吴国安分守己，大家相安无事。但如果你们胆敢心生恶念，呵呵，关某的青龙偃月刀，早就渴血已久了。” “云长！”徐庶见状，连忙站起身来，试图阻止关羽继续说下去。 他的语气虽然显得有些沉重，但并没有丝毫责怪关羽的意思。 他知道关羽的性格就是这样，有什么话都会直说，不会藏着掖着。 于是，他赶紧向鲁肃行礼道歉，并劝诫道：“子敬请勿怪罪，云长就是这个脾气。不过，他说得也并非没有道理。希望子敬能够慎重考虑其中的利害关系，如果吴国走错一步棋，恐怕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听到徐庶的话，鲁肃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我吴国之事，不劳元直费心，在下就此告辞。”鲁肃拱手道别，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唉。”徐庶轻叹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感慨道：“也罢，云长，庶去送送子敬。”关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转身，这就算是默认了徐庶的提议。 “子敬请。”徐庶走到鲁肃面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人一同走出太守府，。 二人并肩而行，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直到走到渡口，鲁肃即将登上船时，徐庶才慢慢地开口道：“子敬，庶还有最后一句话要说，这是受子平所托。” 鲁肃听到这话，脚步顿了一下，眉毛轻轻扬起，回过头来问道：“元直请讲，肃洗耳恭听。” “子平让庶转告你，关于倭岛的事情绝对没有半句假话，就当作是送给他的私人礼物。至于如何决定，子敬可以自己考虑。” 鲁肃听完后显得有些惊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回答道：“子平的话，肃已经收到了。剩下的事情，不是肃能够掌控的。经过这次分别，希望我等各自珍重。” 说完，鲁肃踏上小船，在周仓的带领下，船只渐渐远去。 徐庶再次回到太守府后，关羽的脸色由阴转晴，笑着问道：“元直，士家跟我们汉国可没有任何关系，这么说真的能骗过子敬吗？” “此事庶亦不知，但想来多少应当能迷惑一下吴国吧，能诓便诓，不能诓亦无所谓了。”徐庶失笑道。 他心里清楚，这种策略只是权宜之计，未必能够真正瞒过鲁肃。但在目前的形势下，他们需要尽可能地争取时间和空间。 说完，徐庶恢复正色，郑重说道：“不过，云长也该多做准备了，看子敬这样子，说不准日后真有一场恶战，云长的对手，将会是江夏的陆逊，陆伯言。” 关羽听到这个名字，脸上露出一丝轻蔑之色，笑着说道：“呵呵，这陆逊不过黄口孺子，何足为惧，军师勿忧。”他认为自己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区区一个陆逊根本不足为虑。 然而，徐庶的脸色却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皱起眉头，劝诫道：“云长！云长可以示敌以傲，有助于让敌人放低戒备，但切不可真的小觑敌手。这陆逊虽然年轻，但子平说过，此人谋略不在庶之下！还望云长戒骄戒躁，勿以主公半生基业开玩笑。” 这回，徐庶可是真的动怒了，荆州人手不是很足，若是当真与东吴交战，他大概要留守襄阳，不能随关羽出征，而如果没有人在一旁监督关羽，关羽很容易轻视陆逊，从而给陆逊可乘之机。 这是他不允许发生的情况，所以，他必须严厉告诫关羽，避免出现这样的事情。 关羽听了徐庶的话，心中一动，他意识到自己可能确实过于自负了。于是收起笑容，认真地说道：“多谢军师教诲，关某必当谨慎对待。” 徐庶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在他眼里，如今的关羽经过这几年的沉淀，已经有了统帅一军独挡一面的能力，只要不出现刚愎自用的情况，即使战胜不了吴国，也绝不至于出现大败而归的结果。 数日过去，鲁肃再度回到建业觐见孙权。 孙权一见鲁肃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子敬，出使结果如何？荆襄方面态度如何？交州还能不能顺利进攻？” 一连几个问题，让鲁肃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只能无奈苦笑，说道：“主公勿急，且听肃慢慢道来。” 鲁肃将出使荆州后的所见所闻告知孙权。 随后分析道：“主公，汉国态度强硬，连肃提出瓜分交州的要求都是直接回绝了，若是子明那边继续进攻交州的话，此事恐怕也就不能善了了。” 孙权沉默着左右踱步，一会儿过后，说道：“据军情来报，文聘已经从桂阳出兵准备进入苍梧地区了，眼下子明他们而是即将进入南海地区，子敬以为应当如何处理？” “文聘出兵了？”鲁肃听见这个消息后抚须深思，片刻后说道：“眼下，就看主公是想与汉国争上一争，还是想要避其锋芒，保留同盟了。” 孙权凝眉看着鲁肃，沉声道：“争又如何争？避又如何避？还请子敬细说一二。” 鲁肃轻叹一声，说道：“若主公想争，能抢占交州多大地盘不好判断，而后仅凭吴国之力虽能与汉国相抗一时，但日后免不了会遭遇汉国更多的报复，恐怕主公也只能借助魏国之势才能压迫汉国，令其止战。” “而如此一来，三足鼎立之势便会出现颠覆性的变化，极有可能打破平衡，有了吴国加持的魏国可能在汉吴都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瞬间张开虎口，吞下汉国，届时吴国独木难支，也是无力回天。” 孙权闻言眼神一黯，无奈说道：“难道我吴国连交州也要放弃才行吗？孤不甘心啊！” 第302章 新的方针 鲁肃轻轻摇头说道：“若是开战，倒也并非完全没有机会，只是吴国必须要在汉国与魏国之间来回周旋，就好比在激流对抗中的一艘小船，必须时刻保持谨慎，时刻调整方位，才能维持平衡，一旦调整失误，那就只有翻船的下场。” “那子敬觉得，吴国，或者说孤，能有几分把握做到？”孙权目光凝重地看着鲁肃。 鲁肃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那要看主公您对交州的决心有多深了。如果主公只是想要尝试进攻交州，无论成功或失败都可以接受，那么我们有七成的把握。但如果主公坚持要在交州得到一块土地，甚至不惜与汉国翻脸，用尽一切手段，那么我们可能只有不到五成的把握。” 孙权沉思片刻后，又继续问道：“那子敬所说的‘避其锋芒’具体是什么意思呢？” “主公可还记得，当初肃劝告主公与汉国重修同盟时曾提过，吴国不与汉国交恶的另一方针。”鲁肃轻声说道。 孙权点了点头，似乎记忆犹新地说道：“孤当然记得，那时子敬不就提出吴国扩张可以选择进攻交州吗？可惜眼下连交州都难以占据了。”他微微叹息一声，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惋惜。 鲁肃接着说：“不错，进攻交州乃是其一，肃还提过其二，便是远征海外。” 孙权眉头微皱，问道：“海外？子敬有何想法？”他对这个提议感到有些好奇，因为此前并未认真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 鲁肃稍微停顿一下，缓缓解释道：“我吴国最大的优势便在水军，也只有我吴国水军，同时拥有出海的地理优势以及技术，海外有诸多岛屿，可以开采资源，若是有如同夷州那般大小的岛屿，善加管理，可不亚于一郡之地。” 听到这里，孙权微微点头，但在他看来，这些显然并不足以让他心动，他耐心等候鲁肃的下文，期待能有不一样的惊喜。 可就在这时，鲁肃的神情变得犹豫不决起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孙权注意到了鲁肃的变化，心中疑惑不已，但还是温和地安抚道：“子敬有话直说即可，不必在意其他，孤自有定夺。” 孙权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鲁肃心中充满了矛盾。他正在犹豫的是，是否要相信丘衡所说的话。 从理性的角度来看，他与丘衡站在完全对立的立场上，丘衡并没有任何理由向他透露有价值的信息。那个所谓的倭岛，很可能只是用来欺骗他放弃进攻交州的谎言。 然而，不知为何，鲁肃的内心深处却隐隐约约地想要去相信丘衡所言属实。也许是受到了徐庶最后那句话时流露出的真挚情感的影响，让他产生了一丝信任。 鲁肃静下心来思考，如果丘衡说的都是假话，那又怎样呢？最多也就是证明不存在这个岛屿而已，并不会给吴国带来更糟糕的后果。 只要他不是因为这个不知真伪的信息就愚蠢地直接放弃交州，那便谈不上什么上当受骗。 一念至此，鲁肃的思路瞬间清晰了不少，他抬起头来，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孙权，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向前迈了一步，语气坚定地说：“主公，肃听闻海外东北方向，有一座巨大的岛屿，名为倭岛。据传闻，其面积不亚于一州之地，而且那里物资丰富。” “更重要的是，当地土著尚未开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加以控制。若我们能出海寻找此岛，并将其吸收，由此所带来的利益和影响，绝不亚于攻下交州。” 孙权听后，眉头微皱，露出一丝疑惑之色。他沉思片刻，然后开口问道：“子敬此言怕是有失偏颇，区区一个未开化的岛屿，就算面积甚大，不还是需要投入大量时间精力治理，短期内怎么也不能与交州相提并论吧？” 鲁肃微微摇头，反驳说道：“主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倘若真有这座巨岛，岛上的资源固然是我吴国后续发展的保障，但主公的目光却不应局限于这上面。” “子敬的意思是？” “主公，此岛位处东北方向，它的地理位置才是它真正的价值所在啊！” “东北？”孙权沉吟片刻，眼睛一亮，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惊道：“莫非是对魏国作战？” “正是如此！”鲁肃欣慰一笑，抚须说道：“若我吴国得此宝地，此岛即可成为我吴国水军远征魏国后方的据地，随时可以出其不意地直接进攻辽东地区。” “要知道，魏国在辽东可没有设立水军，在我吴国水军暴露之前，魏国决计无从提防。而有了此岛中转，我吴国甚至可以建立起海上补给线，一旦水军攻进辽东，也不至于陷入孤军的窘境，此着定能使得魏国首尾难顾。” 鲁肃激动地解释着自己的想法，孙权闻言先是大喜过望，但随即又微微蹙眉，狐疑地问道：“这……子敬是从何处得知的消息？不知是否可靠？” 他心中有些疑虑，毕竟这样重要的情报来源需要谨慎对待。 孙权的问题将鲁肃一下子拉回现实，他微微一愣，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叹气道：“此事乃是肃早年从古籍上所窥，难定真假，所以方才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给主公听。” 他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无奈和不确定，甚至不敢说这是丘衡所言。 孙权叹了口气，说道：“原来如此，只是既然难定真假，便不好为之抉择。” 鲁肃点头道：“主公所言甚是，所以依肃之见，出海一事可作退路，主公或可先尝试进攻交州，但不主动倾向魏国，这样便与汉国之间留有谈判余地，无论进攻交州成与不成，汉国是否要对吴国开战，在事不可为的时候，吴国尚能与汉国和谈。” “这样，总归是能保证吴国不至于有太大的危机，之后也有相对充足的兵力去实现出海探索。” 第303章 曹操的想法 孙权细思一番，点头同意道：“子敬所言正合孤意，便依此策执行吧。” 鲁肃拱手道：“主公英明。” “那便有劳子敬传令下去，令子明一路快速攻下南海郡，而伯言一路保持戒备，在江面布防，随时准备与荆襄水军接战，至于濡须坞方向，暂时便由朱恒坐镇指挥，坚守即可。”孙权吩咐道。 “微臣遵命。”鲁肃应下后，转身离去。 在孙权下定决心以后，吴国各方动作便开始变得迅猛了起来，吕蒙大军马上对南海发起进攻，而长江之上，汉吴两方的水军遥望对峙，大战一触即发。 徐庶得知吴国的动作之后，便对关羽说道：“看来吴国还是不肯就此收手，还请云长亲自去前线水寨指挥作战，若有要事，庶会以书信告知。” “元直放心，关某这便前去。”关羽二话不说，提上青龙偃月刀便朝外走去。 徐庶看着关羽离去的背影，再次叮嘱道：“云长切记，不可轻敌。” 关羽回头看了徐庶一眼，重重点头，说道：“关某自有分寸。” 与此同时，汉吴两国在江面这么大的动作自然也逃不脱魏国的眼线。 早在荆襄水军在江面示威之时，曹操便已得到消息，只是一时搞不清楚汉国的用意，故而静观其变，按兵不动。 而在近日，曹操又接到消息，吴国方面竟也派出水军，与汉国在江面对峙，并且汉吴两国都有出兵交州的迹象。 曹操很敏锐的感觉到战机已到，汉吴终究还是爆发了冲突，这可是他期待已久的机会。事不宜迟，他立即召人前来商议。 不久之后，荀彧，刘晔，程昱，贾诩，司马懿等谋士陆续进到了曹操的书房。 众人行礼后，曹操便将如今局势告知众人，并询问他们对此有何看法。 曹操目光缓缓地扫过在场的众人，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落寞。 他想起一年前，自己麾下那位备受器重的谋士荀攸因重病无法治愈，最终在府邸离世。自那以后，曹操身边便又缺少了一个能与之共商大计，出谋划策的谋主。 如今，摆在他面前的这些人虽然各有所长，但他们都难以填补荀攸离去后的空缺。 荀彧擅长处理政务，统筹全局，然而对于军事方面的谋略却相对较少。 刘晔善于判断形势，却缺乏足够的智谋，更适合作为一名参谋。 至于贾诩和程昱，两人虽然奇计百出，却常常使用阴谋诡计，行事风格过于偏激，也不适合成为曹操的谋主。 环顾四周，唯一能够接替荀攸工作的人竟然是这五人中最为年轻的司马懿！ 司马懿曾在出使东吴时展现出非凡的才能，成功通过了曹操的考验。 他不仅沉稳冷静，深谋远虑，还具备卓越的智慧和敏锐的洞察力。更为难得的是，他懂得收敛自身的光芒，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实力。 这样的人的确可以担任曹操的谋主。 但曹操却对司马懿的品性忠诚有所怀疑，毕竟当初他屡屡想要登用司马懿都被以各种借口推脱掉，即便最后司马懿还是选择了出仕他，他也认为，这是基于对家族利益的选择，而不是对曹操的选择。 这样的理由，就注定了司马懿不会向他起家时那些元老一样死忠曹操，甚至还不如张郃张辽这些降将忠诚。 所以，是否要用司马懿，是否重用，是否能信任他，这些问题都在影响曹操决定司马懿所处的位置。 就在曹操考虑要怎么用司马懿的时候，荀彧进言道：“主公，彧以为，倘若汉国与吴国爆发冲突，主公应当入局，马上对荆州发起进攻。” “微臣附议。”刘晔与程昱二人当即接过荀彧的话，异口同声地表达自己的意见。 曹操从思绪中抽出，微微点头，又对剩下的贾诩与司马懿问道：“文和与仲达之意见呢？” “战。”贾诩简洁明了地说了一个字。 司马懿稍作沉默，亦是点头道：“微臣附议。” 曹操不由一笑，说道：“孤也是这个意思！难得大家意见如此统一，看来这一战不想打都不行了。” “不过仲达，孤看你方才稍显犹豫，又是为何啊？若有顾虑，便说出来孤也好早做提防才是。”曹操慵懒地目光挪向司马懿，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司马懿恭敬行礼道：“回禀主公，微臣并非犹豫，只是在想，汉国与吴国是否真的有爆发冲突的可能性。” “哦？”曹操嘴角一勾，追问道：“这倒有趣，那仲达不妨说说看你自己的见解。” 司马懿抬头看了环顾了一番其他人，谦逊说道：“既然主公有命，在下虽不才，愿抛砖引玉，还请诸位大人不吝赐教。” 其余几人无论官阶地位显然都在司马懿之上，对司马懿的客套话也都只是不动声色，既没有回应，也没有不悦，只等司马懿自己说出看法。 司马懿见状，倒还安心了一些，至少说明这些人对司马懿并没有恶意，于是继续说道：“主公，眼下汉吴之间的冲突仅在于交州地区的争夺，这个冲突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并不能确保汉吴必定会开战。若是汉吴不开战，我魏国怎么准备也只是徒劳而已。” “哦？”曹操抚须沉吟，片刻之后笑道：“不错，仲达言之有理，若是交州很快就决定了归属，说不准汉吴这两路水军不会发生冲突就各自退去，那孤即便想要趁乱进攻荆州也没有半分机会。” 说罢，曹操瞥见程昱有话欲说，便抬高声音抢先说道：“既然仲达已经看到这一点，想来也已经考虑了应当如何解决？” 刘晔在程昱身旁暗暗拽了一下程昱的衣角，程昱心下一动，抬头便见荀彧凝视了他一眼，微微颔首。 心下也明白了曹操有意试探司马懿的深浅，于是暗退一步，默然不语。 曹操草草瞥了一眼，将程昱退后的动作尽收眼底，便面色不变，将注意放回司马懿身上。 第304章 司马懿献计 司马懿见曹操如此追问自己，便知自己不能再藏拙了，曹操可不是易与之辈，这种情况下还故意藏拙只会让曹操更加怀疑自己的忠诚。 于是行礼说道：“主公，依微臣之见，若想确保汉吴水军开战，还需要一个助力推动，至于怎么形成这个主力……敢问主公，近日可曾探得汉国与吴国在荆州的将领及兵力分布？” 曹操微微一笑，将荆州情报如数说明一遍，包括关羽督襄阳与江陵水军，周仓守樊城，徐庶坐镇襄阳，陆逊坐镇江夏督吴国水军等，这些情报荀彧他们知道，司马懿这个级别还没能第一时间掌握。 而曹操则是第一接收人，日夜反复研究，对这些事情可以说是了如指掌，所以才能当场给司马懿描述出来。 待司马懿听完以后，稍作思考，便说道：“启禀主公，汉国与吴国对峙，只要有一方率先动手，大战就会一发不可收拾，所以我魏国所要做的，便是逼迫其中一方动手。” “说下去。”曹操饶有兴趣地听着。 “吴国将领以及兵力都集中在江夏，而且吴国相对而言比较弱势，只怕会更加谨慎，恐怕难以干扰他们的判断。但汉国的将领及兵力比较分散，关羽，徐庶，文聘，关平，周仓这五个重要人物各自为营，信息交互不及时，这便给了我魏国可趁之机！” 曹操微微颔首，对他的说法表示肯定，并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汉国眼下最为忌惮的，应该就是吴国因此倾向我魏国，所以主公可直接派人进攻樊城，并对周仓进行劝降，便说吴国已经向魏国求援，愿意协助魏国攻下荆州。周仓不过一介莽夫，如此一来，必然心生慌乱，将这个消息传报给其他人。” “虽然此举未必能骗过徐庶，但关羽独领一军，听见这个消息之后难免会对吴国心生怒意，主动对吴国发起进攻，届时，徐庶再劝阻关羽也来不及了，而吴国无论如何都会予以回击，我魏国便可趁乱入局。” 曹操听完司马懿的建议，闭眼陷入沉思，骗骗周仓倒是没有太大问题，但此计成功的关键在于，关羽收到假消息之后是否会第一时间主动进攻吴国。 无论是关羽识破了这个计谋，或者是没有第一时间出击，被徐庶识破计谋以后派人阻拦关羽，两种情况都会导致计策失败。 但以曹操对于关羽的了解来看，一旦关羽发现吴国再度背盟并且还与魏国勾结进攻的话，势必会勃然大怒发起进攻的，他眼中的关羽可揉不得这点沙子。 想到这里，曹操不由大笑起来。 几位谋士见曹操突然大笑，不由面面相觑。 笑声渐息之后，曹操便说道：“仲达此计孤看可行，不知诸位可有不同意见？” 司马懿微微低头，同时暗暗观察其他人的脸色。 只见四人皆是面无表情，默然不语，没有反对，便是同意。 曹操也不纠结，直接下令道：“仲达，既然此计由你提出，那孤便命你明日先行前往宛城，协助子孝执行此计，孤会亲率大军在后援助宛城。” “微臣遵命。”司马懿当即行礼应道。 曹操微微颔首，继续问道：“引发汉吴开战之后，我魏国应如何行事，才能在这乱局中取得最大利益，诸位不妨都说说看。” 对司马懿的试探告一段落，这个问题，需要集思广益，所以曹操问的是所有人。 刘晔率先站出说道：“主公，汉吴两国在荆州乱战，自顾不暇，我军自然也是进攻荆州才能取得最大利益。眼下我军可以进攻的方向只有三个，其一，樊城。其二，上庸。其三，江夏。” 程昱紧接着发言：“主公，若依仲达之计，江夏便不宜攻取，一旦魏国转攻江夏，汉国与吴国都会反应过来这是仲达之计，有可能就此罢兵，这对我魏国不利。” 荀彧稍作沉思，亦发言道：“主公，仲德所言不差，而上庸与樊城之选，彧以为，攻取上庸为上策。” “哦？”曹操闻言略微皱眉，一边深思一边问道：“文若何出此言？” 荀彧缓缓回道：“启禀主公，虽然樊城离宛城更近，但是有襄阳支持的樊城坚若磐石，难以攻取，此为其一。” “即便攻下樊城，荆襄水军已成气候，只要襄阳无恙，日后反攻，樊城恐怕也难以招架，因此攻下樊城就必须接着攻下襄阳，并不现实，此为其二。” “汉国与吴国交战，兵力基本是在襄阳南郡一带征调，我军若是进攻樊城，汉国不得不顾，便相当于帮吴国消耗汉国的兵力。吴国水军本就强势，若是不小心形成一边倒的局面，不仅乱战会很快结束，我军恐怕也只是为吴国做了嫁衣而已，此为其三。” “上庸是蜀地连通荆州的重要通道，同时也是协守樊城的重要据地，我军若能成功攻下上庸，益州向荆州输送物资的途径便少了一半，这有利于增大益州与荆州的运输损耗。同时也可以形成对荆州的夹击之势，亦能打通我军入蜀的通道，在战略上大有裨益。” 曹操听得连连点头，对荀彧投去赞赏的目光，笑道：“文若眼光独到，的确，进攻上庸对我魏国而言才是上策，诸位可有不同意见？” 房内顿时一片寂静，曹操便笑道：“好，那便这么定了，文若，孤带兵亲征，后方便交由你进行调度，一切事宜皆可自行斟酌。” “微臣领命！”荀彧恭敬行礼道。 “嗯，届时文和，子扬随孤出征，仲德便留下，若是其余地区出现战况，也好调度支援。” “微臣领命！”三人齐齐行礼道。 “嗯，都各自回去准备，文若留一下，其余人退下吧。”曹操摆手说道。 众人退下之后，只剩下曹操与荀彧二人在房中。 曹操看着荀彧，脸上的愁容少了大半，轻笑说道：“文若，依你看，司马仲达，此人如何？” 第305章 攻打樊城 荀彧沉默了一下，才缓缓开口，吐出了四个字：“静水流深。” 曹操闻言细细品味了一番，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意，点头赞道：“好一个静水流深，果然贴切！看来文若也认同此人啊。那孤欲用此人，文若意下如何？” 荀彧微微蹙了蹙眉，思索片刻后，缓缓舒展开眉头，沉声道：“不用可惜，主公但用无妨。” 听到荀彧的回答，曹操彻底放下心来，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宛城。 司马懿抵达此地后，立即将曹操的命令转达给了曹仁，曹仁当机立断，点齐三万兵马出征，直逼樊城而去。 待大军兵临樊城，曹仁便下令安营扎寨，随后亲自率领一队人马前往樊城下喊话。 “樊城守将何人？你可可识得曹某？” 周仓站在城头，望着城外的曹军，心中颇感意外，但嘴上却毫不留情地骂道：“哟！这不是被关将军杀到宛城不敢动弹的无胆鼠辈嘛？怎么现在舍得走出你的龟壳了？” 曹仁冷笑道：“无知之徒，岂不闻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如今吴国已与我魏国达成协定，共破荆襄，你那关将军现在说不准已经是死人。曹某劝你还是不要顽隅负抗，早日投降我魏国，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如若不然，破城之日，便是你人头落地之时！” 周仓闻言心中一惊，但他对关羽充满信心，坚信关羽能够战胜任何敌人。他愤怒地回应道：“关将军神勇无双，岂是东吴鼠辈所能匹敌的？休要在此胡言乱语。要攻便攻，哪来那么多废话？” 曹仁听到周仓的回应后，脸色变得阴沉，他冷笑着说道：“好！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曹某也不再客气了。明日攻城，曹某倒要看看，还有谁能来救你！我们走！” 说完，曹仁便带领着士兵们离开了城下。 周仓站在城头之上，目光远眺远方，只见曹军正在安营扎寨。 他明白魏军即将进攻樊城，这绝非只是一句空话。便转身向城内走去，准备安排守城事宜，并通知城中将士百姓做好战斗准备。 但他还是留了一个心眼，没有马上惊慌失措的向关羽与徐庶汇报情况，毕竟徐庶也叮嘱过他，樊城只需要死守即可，重要的兵力还是要集中在江面与东吴的对抗之中。 与此同时，曹仁回到主阵，司马懿亦出现在曹仁的身边。 司马懿恭敬行礼道：“将军的发言恰到好处，在下佩服。” 曹仁哈哈笑道：“某料那周仓已对我军进攻樊城之事深信不疑，明日还需按照计划全力攻城吗？” 曹仁心里想着的是，若是周仓已经相信了魏国与吴国联合进攻荆襄的话，那攻城便可以佯攻，毕竟明确知道魏国真正的意图并不在樊城而是上庸，眼下全力进攻樊城所造成的损耗就都是白费的，这让曹仁难免感到有些心疼。 司马懿却是摇头笑道：“将军切不可为减少损耗而不全力攻城，成大事者，不可有妇人之仁，有些牺牲是必要的，否则因小失大，破坏了主公布置的战略，便会造成成倍的牺牲，届时岂不得不偿失？” 司马懿在主公二字稍稍加重了语气，暗示曹仁这是主公的命令，不可不遵。 曹仁闻言抿了抿嘴，郑重点头道：“军师说得是，曹某定当谨记。” 司马懿微微颔首，淡淡一笑。 第二天清晨，太阳升起时，魏军已经准备好了攻城器械。他们排好了队伍，士气高昂地向樊城进发。 樊城的守军也紧张地备战着，许久未经实战的他们隐隐感觉到这场战斗将会非常激烈。周仓站在城头之上，指挥着士兵们防守城池。 随着魏军逐渐靠近城墙，战斗一触即发。 双方展开了激烈的厮杀，箭雨纷飞，投石车抛出的巨石砸向城墙。 周仓神色凝重，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他率领着士兵们奋勇抵抗，毫不畏惧。他们用弩箭射击魏军，用石块投掷，阻止魏军攀爬城墙。 而魏军人数众多，攻势凶猛，战况异常激烈，死伤巨大。 在魏军真正发起进攻的时候，周仓便命人先从南门出去将提前准备好的军书分别送去给关羽以及徐庶，告诉他们魏军已经开始进攻宛城，而东吴已和魏国达成协定，共破荆襄，让他们提防东吴。 樊城的南门出口，便靠长江，所以魏军只是进攻三面城墙，南面的地理位置根本无法发动进攻。 这也是樊城能够成为坚城的原因，因为南门的存在，是敌军无法靠近的，除非守军连弓箭都没有了。 而襄阳可以不断地从南门为樊城输送物资兵力，可以说，除非同时耗光襄樊二城的资源，否则樊城根本不可能被魏国攻下。 很快，襄阳的徐庶便收到了周仓传来的军情，这份情报却让他觉得困惑不已。 徐庶坐在案几前，双手肘部抵在案几之上，手指交叉，身体微微前倾，下巴搁在手指之上，眉头紧皱，目光紧紧盯着那份情报，一动不动地保持着这个姿势，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苦思冥想。 过了许久，他终于缓缓抬起头来，揉了揉太阳穴，然后将视线从情报上移开，望向窗外的天空。他慢慢地整理着自己的思绪，试图从已知的线索中找出一些端倪。 在他看来，交州的情况尚不明朗，吴国应当没有理由这么早就与魏国勾结在一起。 然而，曹仁带领大军进攻樊城却是不争的事实。 魏国向来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如果没有吴国的帮助，他们想要攻破樊城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这点，魏国自然也心知肚明。那么，魏国此番进攻樊城的真正意图究竟是什么呢？ 徐庶苦思无果，实在想不通魏国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不禁有些烦躁起来。 正当他准备放弃思考时，眼神不经意间瞥到了情报中的“提防”二字，一道灵光瞬间闪过他的脑海。 第306章 水军争霸 他立刻重新拿起情报，仔细阅读起来，心中似乎有了答案。 “糟了！”徐庶突然用力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然后情不自禁地惊叫了一声。 如此大的动静让守在门外的侍从们吓了一跳，他们急忙冲进房间里来。 “大人可有何事？”一名侍从谨慎地观察着四周，满脸焦急地问道。 徐庶却没有回答侍从的问题，而是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后颈，眼神中闪过一丝懊恼和忧虑。 他心里暗自咒骂道：“该死！我怎么会这么蠢，居然没有早点想到这点。元福（周仓）提醒我们要提防东吴，怎么可能只对我一个人说呢？如果东吴真的要发动攻击，那么最危险的肯定是在水军的云长那里啊！元福必然已经同时派人去通知云长了。一旦他看到了这个消息……” 徐庶不敢再往下想，额头上的冷汗不断冒出来。 他迅速拿出空的竹简，然后开始奋笔疾书起来。 侍从见徐庶没有任何指示，而周围也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发生，便小心翼翼地准备退出去。 然而，就在他刚刚退后几步的时候，徐庶忽然大声喝止道：“别走！在这里候着！” 侍从被吓得又是一惊，赶紧抱拳说道：“是，大人。” 说完，他站到一旁，紧张地看着徐庶。 没过多久，徐庶便写好了一份军书，只见他双手拿起军书左右一吹，让墨迹风干，但由于时间紧迫，徐庶也顾不得墨迹是否已经完全干了，便迅速将其卷了起来。 紧接着，他快速起身将这份军书交给了一名侍从，并沉声道：“火速将此书送往关将军处！一定要快！越快越好！” 见徐庶如此着急，这名侍从哪敢有丝毫怠慢，他立刻将军书拿在了手中，匆匆说了一句：“属下遵命。” 随后，这名侍从便如离弦之箭一般，火急火燎地跑出了房间。 待侍从们尽皆退去后，徐庶依旧焦虑万分，他焦急地在房内左右踱步，心中稍显不安。 “如今传书给云长，只怕未必来得及……我必须为最坏的情况做好应对准备才行。”徐庶心中暗自思忖着，渐渐地，他冷静下来，开始思考应对的策略。 与此同时，在襄阳水寨之外，站立船头的关羽也收到了周仓的来信。 当他看完手中军书之后，顿时勃然大怒，冷笑道：“好！好！好！！！不愧是东吴鼠辈，又想着勾结魏国背盟的勾当！” “父亲，不知发生了什么？”关平一脸疑惑地看向关羽，抱拳问道。 关羽微微眯起双眸，眼中再度闪过一丝怒色，他将手中军书递给关平，冷笑道：“哼，既然东吴不义，便休怪我关某不仁！这些东吴鼠辈居然敢打这样的算盘，想要让魏国先动手来吸引我大汉的兵力和仇恨，然后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为父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正好趁此机会，先发制人，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 关平接过军书，大致扫了一眼后，脸上亦露出愤怒之色，随即将其收起，抱拳道：“父亲所言极是！那东吴鼠辈确实可恶至极！但凭父亲驱使，平儿愿为先锋！” “好！不愧是我关某的儿子！世人皆称道东吴水军之利，今日关某偏要在这水上与他们碰上一碰！”关羽大声道。 “传令下去，水军列阵，随本将军出战东吴！”关羽一声令下，荆襄水军立刻开始行动起来。在关羽、关平和刘磐三人的指挥下，水军迅速列阵，气势如虹。 随着鼓声响起，一艘艘战船扬帆起航，驶向东吴水军方向。 在最前头的楼船之上，关羽站在船头，手持青龙偃月刀，威风凛凛，目光坚定而锐利。 当荆襄水军逐渐靠近东吴水军时，他们的行踪很快被发现。消息迅速传遍了江夏水寨，最终传到了陆逊的耳朵里。 听到这个消息后，陆逊震惊地站起身来，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什么！？关羽率领荆襄水军全军出击？” 陆逊喃喃自语，心中暗自思忖着：“怎么可能？交州的局势尚未明朗，汉国怎么会突然发动攻击呢？难道他们声称要保卫交州只是一个幌子，实际上是想要趁虚而入进攻东吴？” 在这一刻，陆逊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但他深知时间宝贵，不能有丝毫拖延。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下令道：“立刻传讯给徐盛、凌统和丁奉三位将军，让他们迅速列阵迎敌，全力以赴回击！” 时间紧迫，陆逊来不及深思熟虑。然而，无论情况如何，他明白迎战敌人总是正确的选择。东吴水军一直以来都是水上作战的佼佼者，他们从不畏惧任何对手。 “属下遵命！” 传令官立即退下，迅速将陆逊的命令传达给各位将领。 随着陆逊的一声令下，东吴水军开始行动起来。 徐盛、凌统和丁奉三位将军接到命令后，迅速组织军队，排列成整齐的战斗阵型，以逸待劳。 他们士气高昂，准备迎接来自荆襄水军的进攻。 在这场即将到来的海战中，双方都充满了斗志，决心一决高下。 在双方充分的准备之下，荆襄水军与东吴水军展开了他们第二次的交手，而这一次，是完全正面的对决。 一时之间，江面上箭矢纷飞，火光四起。 荆襄水军与东吴水军的作战方式，也有了明显的区别。 东吴水军以远程攻击消耗为主，因此楼船在江面上横向一字排开，最大程度的发挥弓手的射击面，所以两军一靠近，荆襄水军便被东吴水军的火力所压制，难以反击。 但关羽深知东吴水军优势，所以并不准备横江与东吴水军对射，而是干脆放弃楼船侧身宽阔的射击面，让士兵们做好防护，然后顶着东吴水军的箭雨，列成一排纵向楼船径直的朝东吴水军冲撞过去！ 借着顺流的优势与楼船的防御力，快速接近东吴水军，一旦船只接壤，便跳上东吴水军的楼船，直接展开白刃战！ 第307章 挑战关羽 近战，一直以来都是关羽的拿手好戏，此次战役他立身于最前方的楼船，目的就是为了能够在第一时间领兵杀进东吴水军之中，从而奠定战场优势！ 于是当双方楼船撞在一起后，关羽便手提青龙偃月刀，带着身后的水军搭上踏板，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在东吴水军的楼船之上。 只见他一人一刀在乱军之中横冲直撞，所到之处皆化为一片血海，无人可挡其锋芒。随着他一路冲锋陷阵，身边的汉军将士也越来越多。 由于东吴楼船采用的是横向分布战术，而汉国楼船则是纵向突进，每一艘东吴楼船都会被三艘左右的汉国楼船接壤，这也就意味着在局部兵力上，汉军兵力大致是吴军兵力的三倍之多。 因此，在关羽、关平以及刘磐三位猛将的带领下，汉军势如破竹，迅速突破了吴军的第一道防线。 然而，此时的吴军将领——徐盛、凌统和丁奉三人，他们的作战风格却与关羽截然不同。 他们并没有身先士卒地处于前线位置，而是在中军负责指挥调度。 前方无人指挥，士兵们只能各自为战。关羽、关平和刘磐三人如入无人之境，所过之处皆化为一片血海。 见此情景，吴军士兵的士气不断下降，心中充满恐惧。 一旦发现这三个人靠近自己所在区域，便迅速逃离，以避免被卷入战斗之中。这种情况使得吴军的防线迅速崩溃。 这也不能怪吴军将领没有作为，毕竟他们也想不到汉军会采取如此粗鲁和野蛮的攻击方式。 以汉军这种战术，原本应该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局面，但由于这三人的个人武勇，硬生生地扭转成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结果。 无奈之下，吴将三人无法坐视汉军继续向前推进，便决定亲自上阵，鼓舞士气。 然而，在出发前，他们都派遣使者向陆逊报告战场情况并请求支援。 特别是面对关羽这样的强敌，无论是谁与之交锋都会感到难以抵挡。 徐盛年纪最大，在军中的威望也最高，而他正好面对着关羽的进攻方向。 他深知这场战斗无法避免，即使毫无胜算，也必须勇往直前。 此刻，他唯一能祈求的就是陆逊尽快派遣援兵前来，这样他们就可以多人夹击关羽，或许还有一战之力。 于是，他手握长刀，迈开大步向前冲锋，怀着视死如归的决心，准备与关羽决战。 然而，当他行至中途时，左路突然杀出一名年轻的将领。 徐盛心头一震，凝目看去，便发现这名将领竟然是凌统！ “公绩！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赶快回到你的岗位上去！” 徐盛大惊失色，愤怒地质问道。 “关羽交给我来对付，文向速速前往左路迎战那刘磐。” 凌统手持银枪，毫不犹豫地向前冲刺，只留下了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语。 徐盛急忙加快步伐追赶，焦急地喊道：“你是不是疯了！难道你不知道擅离职守会面临多么严重的罪责吗？马上给我滚回去！” 凌统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徐盛，嘴角泛起一丝笑容：“那就等这场战斗结束后，再来处置凌某的罪行吧。文向如果再不赶往左路，那边恐怕就要被敌军攻破了。” 这场战斗结束后，他是否还有性命都很难说，又怎会害怕被定罪。 因为他是三个人中武艺最高的，能够支撑到陆逊援军到来的概率也是最大的。这就是他来这里的原因，就是这么简单。 徐盛眼眶泛红，嘶声力竭地吼道：“公绩！！！” 然而，凌统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随手甩了一个枪花，爽朗地大笑着说道：“小爷在此！还没死呢，别叫那么大声，哈哈哈哈，将士们，跟我一起杀！！！” 说完，凌统头也不回地冲向战场。 徐盛的脚步停住了，他望着凌统那轻快的背影，低声咒骂了一句“蠢货”，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转过身朝着左路狂奔而去。 与此同时，在右路，丁奉似乎心有所感，转头看了一眼左边，微微抿了抿嘴唇，随后继续奋勇杀敌。 很快，关平和刘磐就与丁奉、徐盛展开了激烈的战斗。双方实力旗鼓相当，一时间难以分出胜负，暂时挡住了汉军的攻势。 而凌统，则如他所愿，成功地站在了关羽的面前。 关羽正杀得兴起，忽然看到面前出现一个年轻的将领，手持银枪，站在自己前方，这才微微抬眼，看了此人一眼。 关羽站起身来，将青龙偃月刀立在身边，左手抚摸着长须，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即使他身处混乱的战场之上，表现出一副随意的姿态，但是在吴军之中，却没有人敢于靠近他，仿佛他身上散发出一种令人敬畏的气息。 这使得他看起来更加神武无比，宛如天上的神祇降临人间。 关羽仔细观察了一番，却依然无法认出眼前这位年轻的将领究竟是谁。于是他摇了摇头，笑着说：“关某的刀下，从不斩杀无名之辈。足下究竟何人？且报上你的姓名！” “在下凌统，字公绩，特意前来向关将军讨教一二！”凌统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微微一笑回答道。 关羽能够感受到，尽管凌统言语之中对自己怀有敬意，但并没有丝毫的怯懦和退缩之意。 相反，他充满了战斗的激情，毫不畏惧，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斗志。然而，关羽并不清楚，这究竟是因为凌统年轻气盛，初出茅庐而无所畏惧，还是他真有过人之处。只是这般坦率的性情，倒是颇合关羽的胃口。 “吴国是没人了吗？派你一个小将来给关某送死。”关羽嗤笑道。 在他看来，这个小将还有成长的可能，陆逊居然让他来做最危险的事情，心中不由得对陆逊鄙夷几分，暗道：“不愧是东吴鼠辈，蛇鼠一窝，若是在我汉国，老的没死完，哪轮得到小的顶在前面，哼哼。” 第308章 关羽战凌统 凌统脸色阴沉，语气冰冷地说：“凌某主动请缨前来，谁能活下去还不一定呢！” 关羽傲慢地笑了笑，脚尖轻轻一踢刀杆，趁刀身倾斜时顺势双手握住刀柄，摆出战斗姿势，大声喝道：“既然自寻死路，关某就满足你，尽管放马过来吧！” 凌统瞪大双眼，愤怒地看着关羽，不敢有一丝松懈，他同样双手握着长枪，警惕地注视着关羽的一举一动，两人之间的战斗即将爆发。 与此同时，另一边下达完命令的陆逊和徐庶一样，也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 “从目前的形势看，如果汉国下定决心与我们吴国全面开战，最终的结果只会是双方都遭受重创，让魏国坐收渔翁之利，徐元直不可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那么他们为什么突然发动战争呢？”陆逊不禁皱起眉头，在心里苦苦思索，但很久之后还是找不到答案。 许久之后，徐盛等三人的属下便到陆逊处汇报战况并且请求支援。 陆逊听后，脸色凝重地问道：“你们说什么？关羽的水军白刃战还打出优势了？” 属下们纷纷点头，脸上露出焦急之色。 陆逊的眉毛微微一挑，心中暗自思忖着：“东吴水军虽说在远程打击方面占尽优势，但白刃战可不是短板，所有将士都深谙水性，在摇晃的船面上如履平地。关羽能在白刃战中打出优势，足可以看出荆襄水军的战力已成气候。” 想到这里，陆逊心中涌起一股担忧之情。 他知道，如果不能及时扭转局势，局面将会变得十分棘手。 于是，他果断地下令道：“让蒋钦，董袭二部也前去支援，务必牵制住关羽。” 战况不佳，陆逊便把那个没有想通的难题放到一边，快速穿戴铠甲，拿上佩剑，随后亲自乘坐楼船前往江面观察战况。 却说长江战场，凌统爆喝一声疾步向前攻向关羽，长枪始终收着势，直至十步之内，方才出枪刺去。 关羽用刀身一拍，轻而易举便将银枪甩到一边，但凌统不退反进，单手抓着枪尾欺身向前，抡着银枪化劲后反手一握，身旋半周后枪尖便从背后刺出，直指关羽胸口。 电光石火之间，关羽不慌不乱，抽回青龙偃月刀，刀杆杵在地上，立刀格开银枪后，便与凌统错身而过。 化解凌统刁钻的攻势之后，关羽便不再留手，脚尖一勾刀杆，双手握住转向凌统，一个大跨步向前对着凌统的后背一刀斜劈。 凌统一个侧跳避开之后转身，却未能脱离长刀的攻击范围，关羽刀势一转又向凌统捅去，凌统避无可避，只得后撤中用横枪将青龙偃月刀往上空抬。 青龙偃月刀捅在银枪之上后便顺势滑了进去，但由于凌统奋力上抬，刀刃未能划过凌统俊俏的脸颊。 看着面前泛着寒光的偃月刀刃，凌统惊出了一身冷汗，不由咽了一口口水。 但生死面前，由不得他畏缩，只见他目光一凝，咬着牙继续抬刀的同时在刀下滑近关羽，意图在关羽收刀之前发起攻击。 但关羽身经百战，岂能如他所愿，一手滑到杆尾，握住刀杆下压，另一手顺势抬刀翻转，同时转身背向凌统，躬身以后背往他双手之间的胸部撞去。 而翻转立刀之后将他手中银枪往另一个方向一撑，若是让关羽得手，这一撞一撑两股反力，势必会让凌统手中的银枪脱手。 凌统深知此点，无奈之下，只好松开左手以防被关羽缴械，但却实实在在的吃稳了关羽的铁山靠，尽管用的只是后背，也足够让凌统感到不好受。 凌统跌跌晃晃地向后退去，关羽却不打算就此放过他，趁他平衡失调之际，反手握刀侧转便向凌统横扫过去。 凌统见状顾不得快步卸力了，猛地一蹬向后弹跳出去，脱离开关羽的攻击范围。 只是“邦”地一声砸在甲板之上，一个侧翻半跪起来，紧张地看向关羽。 见其收刀还未追来，方才稍稍松了口气，随即重咳两声，臀背处的疼痛感猛然袭来。 关羽继续追来，碍于船上不稳以及青龙偃月刀过重，他的行动略显迟钝，没有赤兔马马力的加持，他的刀便没有见面斩那么恐怖的威势。 凌统看在眼里，方才明白了自己的优势所在。 “小子，你武艺不错，只可惜太早遇上了关某，受死吧。”关羽抬刀继续发起进攻斩向凌统，同时用轻蔑的言语向凌统施压。 而凌统则是冷笑一声：“关将军武艺高超，可也别忘了，这可是在水上。” 凌统放弃与关羽缠斗，快步避开关羽的攻击。 关羽眉头一皱，继续追击，而凌统借着在船上行动自如的优势，不停的绕着关羽跑，只要关羽一出刀，他便回避，而在收刀未及之时，他便出枪刺杀。 只用一式刺，与关羽在船上周旋，虽然对关羽并未构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但也让关羽奈何不了他，这对他而言，就已经是胜利了！ 良久之后，关羽几番尝试都未见成效，干脆便不出刀了形成守势，这样出刀速度快，更容易找到机会一击致命。 但凌统也不傻，见关羽不出刀后，他也不急着进攻，两人就在那僵持，凌统也是赚的。 关羽抽空瞥了一眼战局，没能斩杀凌统，现在荆襄水军与东吴水军打得难解难分，互有伤亡，总体而言，就算战力比东吴水军差，却也差不了太多。 收回目光，关羽嘲笑道：“怎么？东吴鼠辈只知道上蹿下跳，用这种不入流的方式交战吗？身为武将，你的武魂何在？不觉得可耻吗？” “身为武将，凌某已知武艺不如关将军，在此甘拜下风。但身为将领，没有什么比保住性命甚至拖住关将军来得重要！难道关将军这都想不明白吗？”凌统沉声回应，并借机反嘲关羽。 关羽气急而笑，眉眼低垂，说道：“好，武艺不行，嘴巴倒是厉害，那就看看，你究竟能不能挡住关某！” 第310章 鸣金收兵 关羽怒喝一声迎上前去，方才是偷袭之下才被二人逼退，正面交锋，他又有何惧？ 他挥舞着青龙偃月刀，与蒋钦、董袭二人战在一起。 战场上，兵器相交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关羽以一敌二，却丝毫不落下风，他的刀法凌厉无比，每一刀都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蒋钦和董袭拼尽全力，却始终无法突破关羽的防线。他们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恐惧，眼前的关羽仿佛战神一般，不可战胜。 而事实上，两人之间的配合非常默契，一个手持长枪，另一个则使用短刀，长短兵器相互搭配，形成了一种攻守兼备的战斗方式。 这使得关羽感到有些头痛，因为他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对他们发动致命一击。 于是，双方就这样陷入了僵持的局面。 与此同时，陆逊终于抵达了主战场。 他面色冷峻，冷静地观察着各个战场的形势。 不断有斥候来来往往地向他报告战局的最新消息，但陆逊除了下达一些简明扼要的命令外，几乎一言不发，默默地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随着时间的推移，夜幕渐渐降临，双方的士兵们都已经疲惫不堪，饥饿难耐。在这样的状态下继续战斗，可能会引发许多无法预料的变数。 况且，这场战争显然不可能在一天之内决出胜负，这一点双方都心知肚明。 因此，关羽使出全力挥出一刀，迫使蒋钦和董袭后退几步，然后冷冷地说：“现在天色已晚，不如明天再来一决高下！” 蒋钦和董袭趁机喘息片刻，他们与关羽之间的激烈战斗让两人都感到心力交瘁。 二人对视一眼，眼神里充满着不甘和无奈，他们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关羽的提议。 如果继续战斗下去，无论是蒋钦还是董袭，都无法保证自己能够获得胜利。 关羽见二人没有说话，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大声喊道：“将士们，鸣金，结阵后撤！准备回寨！” 随着他的命令，汉军阵营中响起了清脆的鸣金声，这意味着撤退的信号。 各个战场上的汉军士兵听到声音后，纷纷响应，迅速结成阵势，严密地防范着吴军可能发起的突然袭击，并开始有序地向后撤离。 与此同时，在汉军鸣金之后不久，陆逊也下达了相同的指令，让吴军鸣金。 那些一直跟随着汉军缓慢前进，既不攻击也不后退的吴军士兵们，在听到自家的鸣金声后，心中的紧张情绪终于得到了缓解。 他们也不再紧紧跟随汉军，而是与汉军一样，结成阵势向后撤退。双方就这样各自返回自己的水寨，进入休整状态。 回到荆襄水寨后，关平和刘磐立刻前来拜见关羽并向他报告任务完成情况。 “父亲（将军）。”二人恭敬行礼道。 关羽仔细观察了一下两人，发现关平身上虽然沾满了鲜血，但精神还算不错，应该没有受伤。 相比之下，刘磐的双臂有两道明显的刀痕，虽然只是轻微的皮肉之伤，但已经足以影响到他的作战能力。 关羽皱起眉头，关切地问刘磐：“义坚，是谁伤到了你？”刘磐脸色略显苍白，但仍然微笑着回答说：“末将与徐盛，徐文向交战时不小心受了点轻伤，不过只是皮外伤罢了，末将并无大碍，请将军放心。” 关羽听了刘磐的话，不禁低头自言自语：“徐文向......” 他想起之前蒋钦和董袭曾提起过这个名字，并推测此人本应与自己交手，但不知道为什么会跑到刘磐那里去，而换成了凌统来挑战自己。 关羽只是心中随意一想，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因为这件事对于战局来说没有任何影响，只是一闪而过罢了。 随后，他关切地看着刘磐，叮嘱道：“义坚，以后作战不要急于斩杀敌将，如果打不过敌人，就退入兵阵吧，宁愿让敌将冲杀，也不能白白丢掉性命，否则只会得不偿失。” 刘磐听到关羽的话，心中十分感动，他明白关羽是在关心他的安危，于是抱拳说道：“将军的教诲，末将一定会牢记在心！” 关羽见刘磐听进话了，十分欣慰，含笑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名军中传令员前来禀报：“启禀将军，徐军师送来了一封军书，但由于将军已经出征，无法立刻查阅，所以属下已经派人回复了军师，并言明等将军出征归来后再呈交。” 关羽听后，微微一笑，赞赏地说：“嗯，做得很好，把军书拿过来给本将看看。” 传令员连忙将军书呈上，关羽伸手接过，轻轻打开。 然而，当他看到书中的内容时，原本带着轻松笑容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眉头紧锁。 看完之后，他眼神飘忽，陷入沉思，手上机械式地将军书卷起。 关平察觉到关羽的状态不对劲，轻声问道：“父亲，军师说了什么？” 刘磐亦是略显疑惑地看向关羽。 关羽眨了眨眼睛，徐庶说的自然是让关羽不要动兵的事情，可眼下已然出兵了，再将这件事说出来只会扰乱军心。 于是关羽沉吟一声，轻笑说道：“没什么大事，无妨。” “报！！！”从帐外又跑进来一员下属，行礼说道：“将军，徐军师来了！” “元直来了！”关羽当即站起，下令道：“快快有请。” “遵命。”下属从令离开。 关羽转头看向一旁的关平和刘磐，开口说道：“你们两人先下去休整吧，好好准备一下明天的战斗，本将和军师还有要事要商量。” 听到关羽的话，关平与刘磐同时抱拳行礼回答道：“遵命，父亲（将军）。”说完，两人便一同转身走出了营帐。 过了没多久，只见徐庶独自一人走进了营帐之中。 关羽见状立刻迎上前去，笑着向他打招呼：“元直。” 徐庶对着关羽行了一礼，然后开口说道：“云长，庶得知你已经亲自率军出战，所以特意赶来。” 第311章 临时应对 关羽闻言，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微微低下头，眼中流露出一丝自责和愧疚之情。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抬起头来，对着徐庶抱拳道：“关某惭愧！直到现在才看到元直传来的军书。” 徐庶微微一笑，轻声安慰道：“无妨，事已至此，云长也不必过于自责。庶此次前来，就是想与云长一起商讨此事，看看能否想出一些补救之策。” 关羽点了点头，再次抱拳说道：“一切全凭元直安排。请入座吧。”说完，两人便一同坐了下来。 徐庶并没有过多的寒暄，而是直接进入正题，语气严肃地问道：“敢问将军，今日敌我双方的伤亡情况是否已经统计清楚？” 关羽回答道：“已经统计好了，我军共杀敌三千余人，但自身也有两千多人死伤。只是......” 说到这里，关羽突然停住，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徐庶见状，连忙追问：“只是什么？” 关羽面露尴尬之色，沉默片刻后，终于开口说道：“关某斩杀了一员吴将，名叫凌统。” 原本，斩将杀敌应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但此时却成了双方无法调和的仇恨。 徐庶闻言不由咂舌，真是哭笑不得，只能无奈苦笑道：“云长真不愧是十虎上将之首。” “元直就莫要如此嘲讽关某了。”就连关羽自己也是瘪着嘴，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徐庶闭眼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损失兵力倒还好说一点，毕竟敌我都有损失，但斩将后，再想和东吴解释，形势可就太艰难了。 关羽见徐庶一副头疼的模样，抿了抿嘴，建议道：“元直，事已至此，依关某看，不如就一不做二不休，与魏吴同时开战吧？” 徐庶苦笑一声，说道：“云长不可啊，现在围攻樊城的只是宛城的兵力而已，驻守樊城的兵力尚能抵挡，但庶料定曹操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定有大军正赶来战场。待其大军攻至，便必须调动水军协防，倘若还与吴军开战，那便是腹背受敌，如何能守？” 关羽沉默不语，他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他意识到，想要在魏军赶到樊城支援之前彻底击败吴军，实在是一件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按照目前的形势来看，似乎只剩下与东吴进行和谈这一条路可走了。 除非仅凭上庸和樊城的一万兵力能够战胜宛城的魏军以及曹操的援军，但这看起来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就在这时，徐庶打破了关羽的沉思，他的声音坚定而沉稳地响起：“云长，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能让与东吴的矛盾进一步激化。魏国这次对樊城的进攻，实在是令庶感到蹊跷，完全超出了庶和子平的预料。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魏国肯定隐藏着更大的阴谋，只是庶现在还没有想清楚到底是什么。” 徐庶眉头微皱，思索片刻后，给出了一个临时的解决方案：“从明天开始，云长的水军不要再主动出击，如果吴军前来攻击，可以尝试与对方接触，试探一下对方的态度。即使谈判不成功，也绝对不能反攻，立刻转为防守态势。给庶一些时间去思考，一旦有了结论，庶会立即发书通知云长。” 关羽面色凝重地点点头，心里清楚这件事的麻烦程度，回答说：“关某明白，这件事既然是由关某引起的，元直放心，如果到时候我军腹背受敌，元直就将大部兵力调到樊城，关某亲自带领水军坚守水寨，即使赔上关某的生命，也绝对不会让东吴再前进半步。” 徐庶眉头微皱，带着一丝怒气说：“云长不能有这样的想法，事情总会有解决办法的，请云长一定要相信庶才是。” 关羽讶异地看着他，然后轻笑一声，解释道：“元直误会了，关某怎么会不相信元直呢？只是做好最坏的打算而已，关某也不希望元直承受太大的压力。” 徐庶听了这话，心里感到一阵温暖，也笑着说：“有云长这句话就够了，那庶便先回襄阳了。” 关羽微微愣了一下，疑惑地问：“这么晚了，元直还要赶回襄阳吗？” 徐庶深呼吸一口气，无奈笑道：“这是庶职责所在，不敢轻慢啊，毕竟樊城江陵事宜还需要庶加以运筹，若非事关重大担心军书说不清楚，庶也不会特意赶这一趟。” 关羽闻言抱拳对徐庶躬身行礼，徐庶一惊，急忙扶住关羽，问道：“云长这是做什么？庶可当不起此大礼。” 关羽气力远超徐庶，不顾他的动作硬是行了礼，沉声说道：“元直为汉国操劳至此，比关某这主将还要辛苦，如何当不起此礼！” “这……”徐庶无奈，也只能受了，而后才顺利扶关羽直起身子，叹道：“云长言重了，庶也不过是报答主公知遇之恩罢了，日后切勿如此。” 关羽只是欣然一笑，没有接话。 而后，徐庶请辞，返回襄阳。 另一方面，江夏水寨之中，陆逊也在与诸将复盘今日一战。 听完诸将汇报完损失之后，陆逊罕见地露出沉痛的神情，他与凌统不止是上下级的关系，同时也在军中形成了深厚的友情，他的死，对于陆逊，乃至远在建业的孙权而言，都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吴军将领们都沉浸在悲痛的氛围之中，对汉国自然是满心怨怒。 “大都督，汉国欺人太甚！蒋某愿为先锋，为吴国打下荆襄水寨！”蒋钦一脸怒容，大声请愿道。 他这一开口，今日参战诸将，纷纷都坐不住了，站出来说道：“都督，我等皆愿出战，与汉国决一死战！” 陆逊看着下面这群义愤填膺的吴将们，心中不由叹息，若是他掌控的实力足够的话，就凭这种战心，他又何尝不想与荆襄水军决一死战呢！？ 可是他执掌水军的实力不够啊！眼下若是强行与汉国开战，就算赢下了荆襄水军，他们自己也会元气大伤，根本没有能力去进攻襄阳，江陵，扩大胜果。 第312章 陆逊的试探 如果不能顺势攻入荆州，那么这场胜利就变得毫无意义了，只会白白浪费自己的兵力而已。 陆逊深深地明白这一点，因此，当众多将领请求出击的时候，他冷静地回应道：“在交州的情报到来之前，我们还不能与汉军展开全面战争。各位将军，请带领你们所属的水军，明天沿着长江布防，随时准备应对汉军的攻击。” “都督！汉军已经主动发起了战斗，而我们却如此被动，这样做究竟有什么意义呢！？”徐盛大声地质疑着。 陆逊微微发怒，低沉地回答说：“本都督自然有自己的计划。汉军主动进攻似乎有些奇怪，如果我们盲目冒进，恐怕会陷入徐庶的计谋之中。在敌情不明，我们又没有必须进攻理由的情况下，稳固防守才是最好的选择。诸位将军是否还有疑问？” 徐盛沉默不语，其他将领面面相觑，也都不再说话。 毕竟陆逊才是他们的统帅，他都已经定下命令了，这些将领自然只能从命，但心里大多却对陆逊的决策心有不服，不仅是因为陆逊无功而居高位，也因为他的年纪其实并不大。 众将的反应陆逊都看在眼里，不由暗自轻叹，他也很无奈，没有一个出头的好机会，以至于眼下不能服众，若不是要孙权的令剑压着，只怕这些将领一个都不会听他的话。 同时，他也隐隐有些担忧，若是局势还不明朗的话，他恐怕不想打也得打下去，否则吴国水军的向心力都会土崩瓦解。 “徐元直，你打的到底是什么算盘？”陆逊心中暗道。 次日清晨，汉军与吴军的水军都早早做起了准备，都担心对方会来发起进攻，于是都在各自水域布防，可笑的是，直至中午，他们都没有见到敌军的动静。 关羽暗暗松了口气，但东吴一方却感到十分疑惑和不解，明明之前还气势汹汹地袭击，现在怎么突然就没动静了呢？难道是对方在故意拖延时间，或者有什么其他的阴谋诡计？ 陆逊皱起眉头，思考着其中的原因。 他知道徐庶这个人一向以智谋著称，这次的沉默也许意味着更多的变数。 他决定派出一些斥候去侦查一下汉军的情况，以便更好地了解对方的意图。 “派些斥候乘坐艨艟过去，看看汉军都在搞什么名堂？”陆逊眉头微皱，声音低沉而坚定。 待吴国艨艟进入荆襄水域之后，远远地看到关羽带领的水军在江面上结成船阵，宛如钢铁长城一般，严阵以待，让人望而生畏。 艨艟上的斥候不敢轻易靠近，只能远远观望，然后迅速掉头回去向陆逊报告。 而当陆逊得到斥候的回报以后，他的眼神变得深沉起来，仿佛陷入了新一轮的脑力风暴之中。 他的心中暗自琢磨着：“不进攻，却严加防守，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呢？要么是后方出了问题，需要加强防御；要么，就是他们不敢再继续打下去了。无论是哪种情况，我们此时进攻，都极有可能给汉军带来一些麻烦。” 想到这里，陆逊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立刻传令道：“速速将蒋钦、董袭、徐盛、丁奉四位将军召来！” 很快，四位将军几乎同时出现在陆逊的营帐内。 他们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脸色阴沉，显得极不情愿，但还是默默地等待着他的指示。 “都督，既然要守，为何将我等召来，难道便不怕那关羽恰巧攻来吗？”蒋钦脸上带着一丝不屑，有些冷嘲热讽地说道。 论起军中资历，蒋钦要比陆逊更老一些，所以他才敢多说一句。 陆逊听了蒋钦的话后，只是微微一笑，并不生气也不恼怒，而是淡然说道：“荆襄水军看起来并没有进攻的打算，本都督将诸位将军召来，是有其他的任务需要当面委托诸位将军执行。” 听见有其他的任务，几位将领的眼睛里都露出疑惑之色，其中徐盛更是主动开口问道：“不知都督有何安排？” 陆逊看了一眼徐盛，然后笑着回答道：“公奕、元代、文向，你们三人带领所属水军前去进攻荆襄水军。” “什么！？”听到这个命令，三位将领都是心中一震，他们完全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指令。 尤其是蒋钦，更是一脸狐疑地质问陆逊：“都督昨晚不是还说不能进攻荆襄水军吗？怎么现在又突然改了主意？” “此一时彼一时。”陆逊解释道：“若荆襄水军主动来攻，或者有意露出破绽，我军定然是不能贸然进攻的。但方才本都督得到军报，荆襄水军在江面集结大量水军严阵以待，可见他们在提防我军进攻，如此，便可尝试发起进攻，以攻代守。”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也理解不了陆逊的话，但大抵明白了，就是现在是可以进攻的情况。 不管怎么说，进攻，是三人共同的诉求，他们自然不会抗拒，皆是兴奋地抱拳应下：“末将领命！” 陆逊又补充说道：“诸位将军，虽说此次要发起进攻，但本都督的意图，是试探汉军的反应如何，可以说，今日的进攻便是佯攻，切记不可过于深入，只需以弓弩火箭打击即可。一旦汉军展开反扑，必须马上结阵后撤！不得有一丝犹豫！此乃重重之重，不知诸位将军可听清楚了？” 三人对视一眼，皆抱拳道：“末将听清楚了。” “好！倘若有人不遵此令，耽误大事，可就休怪本都督军法伺候！” “喏！”三人大声应道。 “都督为何偏漏末将，难道是小觑末将不成！进攻荆襄，末将亦愿请战！”小将丁奉脸色又急又怒，抱拳说道。 陆逊闻言轻笑道：“承渊切莫多想，你武艺不俗，本都督岂能弃之不用？还有其他重要的任务需要文渊去执行。” 丁奉露出释然的笑容，行礼说道：“都督尽管吩咐便是，末将但听安排。” 第313章 试探成功 “好，承渊，本都督命你带上八百轻骑，走陆路前往樊城一趟，看看那边可有发生异常情况，切记，只是查探，不必战斗，最好也不要暴露行踪。”陆逊郑重其事的嘱咐道。 “这？”丁奉一脸疑惑的问道：“都督，为何要去探查樊城啊？” 陆逊微微一笑，说道：“为了找出汉军异常举动的原因，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只是八百轻骑，有些风险，不知承渊可敢接下？” 丁奉心中一动，忍不住激动地抱拳说道：“有何不敢！？” 陆逊看着丁奉坚定的目光，满意地点点头，笑道：“很好，那这个任务便交给你了。” 丁奉被陆逊一激，当即抱拳道：“都督放心，末将定当妥善完成任务！” 陆逊微笑着拍了拍丁奉的肩膀，轻声道：“如果遇到危险，一定要以自身安全为重。记住，我们的目的不是与敌人交战，而是了解他们的动向和意图。” 丁奉感激涕零地说道：“多谢都督信任，末将定当全力以赴！” 陆逊再次嘱咐道：“此次任务务必小心谨慎，尽量避免暴露行踪。若发现敌军异动，立刻返回禀报。” “如此，那便有劳诸位将军了，还请尽快行动起来。”陆逊对着几人抱拳道。 “末将遵命！”几人激昂回道，而后各自离去。 不久之后，东吴水军出动，浩浩荡荡的向荆襄水军发起进攻。 咚咚咚！ 伴随着阵阵激烈的战鼓声响起，原本已经松了一口气的关羽听见密集的鼓声之后，不由得皱起眉头，抬头看向东吴的方向，轻叹一声，暗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既然如此，那他也只能顺应徐庶留下的方案行事。 于是，关羽亲自赶往前线指挥水军作战，而关平和刘磐则是各就其位，严阵以待。 很快，东吴水军便气势汹汹地攻到了荆襄水军面前。关羽凝目看去，发现这阵仗，显然不是开玩笑的，东吴这次虽然不是全军出动，但也相差不多。 尽管他并不打算与东吴死磕到底，但面对对方这样的阵势，关羽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谨慎的调动水军保持好阵型，与昨日的东吴水军一般，横船截江，以箭矢发起进攻。 本以为东吴水军会像昨天一样，学他直接靠近过来，届时，他便可借机与吴将交流一番，看看是否能够消解双方之间的矛盾。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东吴水军并没有半分靠近的意图，而是在百步距离左右横船结阵与荆襄水军对射起来。 东吴的弓兵训练的射程要比荆襄水军更远一些，如此对射的话，显然是东吴水军占了上风。 关羽面色略带焦急地望着远处的敌军，犹豫了一下之后，毅然决然地顶着密集的箭雨走向最前线的楼船边上，大声喊道：“吴将何在？可否停下战斗听关某一言！” 然而，这次三位吴将并未亲自出马，而是在中军坐镇指挥。 由于他们并不打算与关羽直接交锋，与关羽保持着较远的距离。 再加上战场上鼓声、战场杀声和放箭声混杂在一起，使得关羽的呼喊声被淹没其中。 关羽挥舞着手中的青龙偃月刀，抵挡着不断射来的流箭，但却始终得不到吴将的回应。 无奈之下，关羽只能带着一脸怒色退回安全地带。 回到安全区域后，关羽心里憋着一股无名之火，暗自思忖道：“无法与吴将交流，就连消除误会的机会都没有，而我军又不能主动进攻，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长此以往可不行啊，还不如放手一搏，跟他们拼了！” 虽然这么想着，但关羽还是遵循徐庶的意见，继续保持防御姿态，默默忍受着。毕竟他已经因为心急犯过一次错了，即便他要拼，也得等徐庶的意见来了之后，再做决定。 见汉军明知这么对射吃亏的情况下依旧死守不进行反扑，东吴水军中的三位将领都是心中倍感疑惑，这和他们了解的关羽形象完全不同啊！ 关羽可是个急性子，怎么会如此隐忍呢？不过，他们还是很佩服陆逊明智的判断，如果没有陆逊的指令，他们恐怕还真的难以发现这个进攻汉军的机会。 能够痛击荆襄水军，也算是为昨日的屈辱出了一大口恶气，三人心中皆是大为舒畅。 于是他们加大了进攻的力度，一直到入夜为止，方才恋恋不舍地离去，迫不及待地要与陆逊汇报今日的战况。 东吴水军撤兵之后，关羽回到水寨，心情沉重。 他深知自己面临的困境，他立即将今日之事整理成书信，火速发往襄阳交给徐庶。 他希望徐庶能够给他一个更合理的方案，因为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他不能让东吴再这么持续攻打下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徐庶很快收到了关羽的来信，看见东吴水军只是远攻进行消耗的指令以后，稍作思考，便大概明白了其中蕴含的信息。 他哂笑一声，喃喃自语道：“好一个陆伯言，倒是在下小觑你了。” 整理了一下思路，徐庶拿出一卷空白的竹简，便开始给关羽写一封回信，命人连夜送回去交给关羽，务必赶在天亮之前。 与之同时，在荆襄附近暗中观察的魏国密探，也开始将这两日荆襄与东吴水军爆发的战斗消息传回樊城曹仁处。 而在江夏，陆逊仔细聆听完三位将领的报告后，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种预料之中的表情。 蒋钦忍不住疑惑地问道：“都督，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呢？” 他们三人都一头雾水，满是好奇地盯着陆逊。 陆逊微笑回道：“具体是何原因尚未可知，还需静待承渊回来以后才能稍作揣测，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汉军有某种理由不愿与我军继续加深冲突，因而没有主动出击，这是示好反应，想必也是在找机会与我军缓和关系。” “既然有意示好，那我军还要继续进攻汉军吗？”徐盛皱眉问道，虽是疑问，但他心里并不想听见陆逊肯定的答复。 第314章 徐庶反制 “要！”陆逊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险的光芒，他冷哼一声说道：“既然有便宜可占，哪有不要的道理？诸位将军，明天仍按本都督之前的部署出战。只要汉军不主动出击，你们就尽量消耗他们的兵力。对了，今天的战斗损失情况如何？” 董袭面带微笑回答道：“我军死伤一千多人，但敌军肯定伤亡超过两千人。” “很好，就这样继续耗下去。”陆逊满意地笑了笑，接着说：“另外，请三位将军稳稳坐稳中军，不要给关羽任何与你等对话的机会。如果他派来一些无关紧要的使者，直接一箭射死就行，料想他们也不敢因此发怒。” 蒋钦等三人对视一眼，齐声抱拳回应：“谨遵都督命令。” 第二天清晨，天空还灰蒙蒙的时候，带着徐庶书信的下属终于赶回了关羽的水寨。 关羽听到禀报后，连衣服都来不及穿整齐，就急匆匆地走出营帐，急切地问道：“元直的书信在哪里？” 下属匆忙地将书信呈交上去，关羽心急如焚，迫不及待地接过书信。 由于心情急切，手中的动作也变得慌乱起来，甚至连打开信封的速度也变慢了许多。 经过一番手忙脚乱后，他终于将书信完全展开，然后开始仔细阅读其中的内容。 当关羽看到信中的内容时，眼中的焦躁和不安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和理智。 徐庶在信中建议关羽继续保持防守态势，但如果东吴再次来袭，他们应该主动出击迎战。 如果东吴军队没有撤退，那么关羽可以寻找机会与敌方将领交流并解释情况。 然而，如果东吴军队选择后退，那么关羽就无需追击，而是继续坚守水寨。 同时，徐庶表示自己会密切关注魏国进一步的行动，并根据形势做出下一步的部署。 得到了徐庶的明确指示，关羽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他感到轻松了许多。 现在，他知道该如何应对东吴的攻击，以避免不必要的损失了。 一想到昨天清点的伤亡数字，两千多士兵的生命就这样消逝，他的心如同被刀割般疼痛难忍。 被下属叫醒后，他也没心思再睡个回笼觉，索性迅速穿戴整齐，拿起自己的青龙偃月刀，走出营帐，一边巡查水寨，布置防务，一边等待东吴的下一波攻击。 毕竟昨天已经吃了大亏，他坚信东吴在尝到甜头后，今天肯定会迫不及待地发动新一轮进攻。 果然不出所料，天刚破晓，关羽就看到远方江面上出现了东吴的楼船，战鼓喧天，气势汹汹地向荆襄水军扑来。关羽立刻让士兵们做好战斗准备，再次摆出防御阵势。 和昨天一样，关羽冷静地指挥着船队，将所有战船横向排列，组成一道坚固的防线。 面对东吴水军的逼近，荆襄水军毫不示弱，向敌人发射密集的箭雨。 同时，每艘战船上都配备了盾牌手，以保护己方人员免受敌方攻击。 东吴水军见状，亦和昨日一样，采取控制距离横船对射的方式应对。 双方就这样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随着时间的推移，关羽发现东吴水军似乎还是没有主动靠近的意图，始终保持在安全距离之外。 这让关羽逐渐失去了耐心，觉得这样的对峙毫无意义。 他决定不再等待，果断下令改变战术，让荆襄水军将船纵向排列，并主动向东吴水军发起攻击。 蒋钦等三位吴将一见到荆襄水军开始反攻，脑海里就立刻浮现出陆逊那道严厉无比的军令。 他们深知违抗军令的后果，所以毫不犹豫地在关羽改变战术的瞬间，毅然决然地下达了变阵撤退的命令。 刹那间，鸣金声响彻整个吴军战场。 就在关羽指挥着他的水军向东吴发起攻击时，东吴的军队也在同一时刻迅速后撤。 双方的距离并没有因此而缩短太多，因为他们的行动几乎同步进行。 于是，两股水军在长江之上展开了你追我赶的激烈场面。 双方依旧时不时地发射出箭雨，由于行进的方向正是朝着东吴撤退的方向，东吴的优势依然存在，但此时已经不再明显。 相比之前横船对射的情况，现在的箭雨不仅精准度大幅下降，而且消耗能力也变得相当有限。对于关羽来说，这样的箭雨造成的伤亡在他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关羽一路紧追不舍，直到快要离开荆襄水域的边缘。 考虑到东吴可能还会有其他的埋伏手段，关羽不敢冒险深入追击，只得下令让水军结阵收兵。 虽然这场追击战没有取得明显的成果，但关羽还是成功地阻止了东吴军队的进攻，保护了自己的水军阵地。 蒋钦等三人看到关羽撤退后，一时不知所措。 毕竟，陆逊只告诉他们，如果汉军反击就立刻撤退，并没有告诉他们如果汉军不追击应该怎么做。 他们三人在江面上相互通气后，最终决定还是先撤回江夏，向陆逊报告情况后再作打算。 待他们见到陆逊并详细说明情况时，陆逊立刻明白，这是徐庶看穿了他的意图而做出的反制行动。 陆逊沉重地说道：“徐庶不愧是汉国四大军师之一，仅仅用了一夜时间，就能识破我们的计划。” 蒋钦焦急地问道：“都督，那现在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无妨。”陆逊摆手轻笑道：“无非是不能继续大力消耗荆襄水军罢了，汉国的态度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接下来，就要等承渊回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我等就这么退步了？也不再继续进攻荆襄水军了吗？”徐盛追问道。 陆逊轻轻摩挲下巴，微微蹙眉犹豫了一段时间，摇头说道：“不！三位将军还是要继续进攻荆襄水军才行！” 三人眼前一亮，皆抱拳应道：“末将领命！” 陆逊神秘一笑，继续说道：“只不过，这次的作战计划有所不同，我们只作佯攻，与汉军在江面拉锯即可，敌不动我不动，敌进我退，敌退我进，三位将军可还明白？” 第317章 调兵增援 孙权看向鲁肃，低眉说道：“伯言想要孤给他增兵，子敬说说，孤该不该增兵？” 陆逊的密信中除了提到近日发生在江夏的情报外，还希望孙权给他增兵，他想通过这次机会与汉军进行谈判，并且寻找机会攻下宛城。 鲁肃恭敬回道：“回禀主公，肃以为，主公应当增兵。” 孙权微微挑眉，质疑道：“子敬之前不是说应当将重心放在交州上面，而江夏只需提防荆襄水军即可吗？怎的又突然改变主意了？” 鲁肃轻轻摇头：“时局已变，主公，根据伯言提供的信息，魏国已经打算浑水摸鱼，这样一来，汉国的处境会更加被动，依肃看来，伯言的主张没有什么问题，与汉国友好交涉，突袭宛城，这可是一步妙棋啊！主公。” “那子敬说说，孤应当从何处调兵给伯言增援？哪个世家现在可以出出力？” 鲁肃眉眼下垂，沉声道：“伯言若是攻打宛城，世家私兵只能留下驻守江夏，真正要打硬战的，除了直系军以外，恐怕也就只有伯言自己掌控的陆家私兵了。” 孙权讶异问道：“子敬的意思是让孤调动自己的大军去增援伯言？子敬莫不是糊涂了，孤的大军眼下可都在交州进攻呢！哪还有兵力调给伯言？” 鲁肃抿了抿嘴，抬头看了孙权一眼，犹犹豫豫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又低下头去，默不作声。 孙权都看在眼里，脸色一沉，微怒道：“怎么？子敬都不敢与孤说实话了吗？” 鲁肃心下一咯噔，只能无奈叹息道：“主公，还有一支亲军可以调动……” 鲁肃话音一落，屋内便陷入了一片寂静，孙权得到了他意料之中的答案，他早就知道，如果要增兵，只能有这么一个选择。 孙权久久不语，鲁肃亦不敢开口。 半晌过后，他才幽幽说道：“伯言把主意都打到孤的禁卫军上来了，子敬也认为孤应当增兵吗？” 鲁肃微微张了张嘴巴，却没有发出声，他知道，这支禁卫军是孙权安全的依仗，孙权继位时太过年轻，那时候他的生命根本不受自己掌控，没有周瑜与张昭的扶持，他可能就变成世家们手中的傀儡。 所以在孙权拿到兵权，掌控江东之后，他的禁卫军的编制，比任何诸侯的编制都要大。 要知道，时至今日的曹操与刘备，禁卫军规模也就统一的五千人罢了，而作为最弱的吴国，孙权的禁卫军规模已经扩大到了一万兵力，整个吴国兵力也才区区十万余而已。 也许只有这样，才能给孙权足够的安全感吧，今日，陆逊的密信之中，虽然没有明说，却还是暗示希望孙权将他这一万禁卫军调动给他去攻打宛城，这叫孙权如何不犹豫？ 这禁卫军一走，万一哪个世家趁机发动叛乱，孙权要拿什么抵挡？拿什么威慑？ 这些鲁肃心里都心知肚明，他也是孙权一步步走到今天的见证人，从某种程度上，鲁肃可以说是孙权少数可以交心之人，孙权愿意召见他询问他的意见，已经是对他极大的信任了。 但鲁肃的意见，依然是让孙权出兵增援，这让孙权愈加郁闷。 从吴国角度来看，鲁肃毫不怀疑陆逊决策的正确性，便应当坚定的劝说孙权出兵，但从孙权个人角度来看，鲁肃也理解孙权的心理，不愿意开口将孙权逼得太紧，这就形成了他那欲言又止的纠结模样。 “攻打宛城，真的可行吗？” 就在鲁肃低头不语的时候，孙权低沉的声音再度传来。 鲁肃浑身一震，抬头坚定地看向孙权，朗声回道：“主公，虽说没有十分把握，但此时大有可为！其一荆襄中了魏国之计，理亏在先，谈判我吴国占据优势，其二汉国与魏国必有一场大战，形同鹬蚌相争，我吴国便可渔翁得利。” 说罢，鲁肃又低下头去，不愿去看孙权的脸色如何。 孙权听完鲁肃的话，竟然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扭开头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似乎随意的样子，可不时地咬紧牙关，又暴露出他内心的挣扎。 片刻之后，孙权从袖中掏出一块令牌，深深地看了一眼，眼神复杂而深邃。随后，他闭上眼睛，将令牌抛向鲁肃。 令牌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咚地一声砸在地面上，接着又滚动了几圈，最终恰好停在了鲁肃的脚边，进入了鲁肃的视线之中。 “拿着这块令牌，去调动孤的禁卫军吧，子敬亲自带去增援伯言，战场之事，你与伯言斟酌而定，莫要让孤失望。”孙权的语气中充满无奈，却又不失威严。 鲁肃弯腰屈膝捡起的地面的令牌，用衣袖细心擦拭上面染上的灰尘后，小心收起。 而后抬头轻声叫道：“主公……” 孙权坐在高位撑着脸俯视鲁肃，见其还是畏畏缩缩的模样，便轻笑道：“怎么？子敬的话孤都听进去了，还有什么可为难的吗？” 鲁肃听后，缓缓摇了摇头，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感慨地说道：“主公真乃当世之雄主！能够为主公效力，鲁肃此生已无遗憾，必定会结草衔环，以报主公的知遇之恩！” 孙权微微皱了皱眉，面露不悦之色，不满地说道：“为何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呢？孤何时曾怀疑过子敬之心呢？” 鲁肃微微一笑，回答道：“只是看到主公刚才所流露出来的王者之气，有所感触而已。” “没想到子敬也学会了阿谀奉承，快去调兵吧，如果真心想要报答孤，就把宛城给孤拿下来。”孙权调侃着说道。 鲁肃听到这话，脸上立刻变得严肃起来，郑重说道：“肃定当不负主公期望！” “好，下去吧。”孙权站起身来，随意地挥了挥手，转身离去，鲁肃也随后离开。 凭借着孙权赐予的令牌，鲁肃迅速地调动了建业的禁卫军，并且尽可能地保持低调和隐蔽，悄然离开了建业，亲自赶往江夏与陆逊会合。 第318章 吴巨投诚 却说交州方面，吕蒙带领四万大军进入南海郡之后，便令吕范带一万大军攻打龙川，而歩骘带一万大军攻打揭阳，自己则亲率两万大军一路西进直捣增城，进逼士武所驻守的郡治番禺城。 当士武发现吕蒙大军进入南海郡的时候，第一时间下达了竖壁清野的指令，将各地粮草全部收割运往番禺，各地兵力也集中调往番禺准备死守，以求自保。 而南海百姓能逃的也纷纷逃往苍梧及合浦郡内，避开战乱，只有少数百姓或官吏留在原地，这些人都是准备投靠吴国的。 所以当吕范以及歩骘二人攻到龙川和揭阳城时，兵不血刃便接收了城池，只不过得到的几乎只是空城罢了。 吕蒙攻到增城之时，情况也不例外，所有的资源都被集中到了南海一城之内。 但三人对这个情况并没有太大意外，攻打那些县城也只是因为顺路，而后率领大军继续前进向番禺城发起进攻。 而文聘此时也已经带着一万大军进入苍梧郡内，当苍梧太守吴巨收到刘备的书信之后，原本还有点犹豫不决，毕竟真的投靠了汉国，他就必须听从刘备的调度做事，远不似一方土霸主那般逍遥自在。 可在听闻吴国四万大军已经对南海郡发起进攻之后，吴巨的内心马上便坚定了下来。 他深刻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无论是吴国还是汉国，一旦起了对交州的心思，别说交州目前也没有团结到一块，就是把他们九郡太守绑在一起，也不够这两霸主打的。 既然汉吴都动了交州的念头，那他定然是要选择与自己有关系的刘备投靠，只要贡献够，以后卖卖惨继续混个太守当也是大有可能的，而眼下就是自己价值最高的时刻，先献上苍梧郡再说。 于是吴巨连什么指令都没有下达，就连城门都没有关，直接带人热情的迎接文聘大军进入广信城。 “文将军一路行军想必是人疲马乏，下官已经为将军准备好各种娱乐项目，将军可以挑着享受享受苍梧的招待之礼。”吴巨略带深意地笑道。 “吴太守客气了，文某还有军令在身，不便久留，既然吴太守已经献城投诚，文某自会书信一封告知主公，为吴太守请功。”文聘佯作听不懂吴巨的意思，一脸正气地回绝道。 吴巨听见文聘要为自己请功，满意地点了点头，微笑道：“将军恪尽职守，下官佩服，既然如此，下官便不勉强将军了，将军若有何需要，尽管吩咐下官便是。” “吴太守过奖了，不过文某的确有事需要向吴太守请教一二。” “哦？将军但问无妨。” “文某此来一方面是纳降，另一方面，也是进攻交州其他郡县，吴太守在交州经营多年，想必对交州各方皆有了解，不知可有何建议？” 吴巨沉吟片刻，看了看文聘，回道：“既然将军问起，那下官便说说自己的浅见吧，交州地区，看似复杂，实际最为关键的，只有三个郡，一个是下官这苍梧郡，另一个是士武所在的南海郡，最后一个便是士燮所在的交趾郡。” “这三个郡之中，又以交趾最为重要，人口繁华程度远超其余郡县，苍梧次之，南海再次之。交趾距离较远，更靠近益州地区，而南海便在隔壁，将军若想进攻，下官建议直取南海为佳，只是……”说到后面，吴巨不时瞥向文聘，吞吞吐吐的模样。 “嗯？只是什么？”文聘追问道。 吴巨缓缓说道：“只是下官近日收到军报，吴国已然派遣四万大军攻入南海，士武竖壁清野，准备于番禺城死守，想来吴国此时也差不多要攻到番禺城了，下官听闻汉吴有同盟之约，若是将军攻打南海，只怕有所不妥？” “哼哼。”文聘轻笑一声，没有正面回应吴巨的问题，转而问道：“吴太守可知那士武手下有多少兵力？约莫能撑住吴国攻城多久？” “南海兵力约莫万余，至于能抵挡吴国多久……这……下官属实无从推断啊。”吴巨面色尴尬地回道。 文聘闻言倒也没有怪罪他，交州基本没有经历什么战乱，战斗力以及对吴国的了解都是一个未知数，又如何能做出判断。 这对文聘而言倒是一个麻烦，若是想让士武暂时拖住吴军，先去进攻其他郡县的话，只怕士武很快落败东吴，那可就完了，按照徐庶的说法，这交州，可是一个郡都不能让给东吴。 但若现在就攻去番禺，直接和东吴对立，一方面是兵力有所差距，怕敌不过，另一方面也怕汉吴开战起来，给交州的压力不足，那丘衡那边的劝降环境以及进度都会严重受到影响。 文聘凝眉思考了一番，继续问道：“不瞒吴太守，文某此来就带了一万兵马，而大将军丘子平的大军正在进攻交趾，远水解不了近火，无力击退吴军，不知吴太守这苍梧境内还有多少可用兵力？” “有有有。”吴巨急忙道：“下官多行惠民之政，虽然练兵不多，但苍梧境内仍有两万余兵力，不知将军需要抽调多少？下官这便着手安排。” “两万余？”文聘眉头微蹙，沉吟片刻后，方才回道：“眼下我汉国与吴国都在争夺交州，想必其他几郡太守应当不敢在此时还发起内讧，吴太守无须留下太多兵力，文某便抽调两万兵力，不知吴太守意下如何？” 抽两万？这和全抽走有什么区别？吴巨闻言嘴角一抽，但冷静一想，眼下投靠汉国，南海正在被攻，他需要防御的也就只有郁林，合浦，高凉三郡，合浦在士家手上，肯定不会无故进攻平白树敌，几千兵力，防那两小郡，倒也够用。 更关键的是，他哪有什么拒绝的理由，一旦拒绝，只怕文聘当场就可以拿下他，将他处决后再接手苍梧。 吴巨悄然瞄了一眼文聘，见其威武不凡的样子，不由得哆嗦一下。 第320章 吕蒙攻心 当吕蒙率领着他那大军抵达番禺城下时，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下达了命令。 他让吕范和步骘各自带领一万名士兵前往北门和南门外安营扎寨，而自己则亲自指挥大军在东门外扎营。 这个指令显然表明了他的意图：包围三面城墙，留出一面作为敌方的生路。 这个策略并非随意决定，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选择。 吕蒙已经明确知道，汉国绝不会袖手旁观，任由他们进攻交州。 因此，要想完全拿下整个交州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最理想的情况，是在汉军干预之前，尽可能多地攻占交州的郡县，并在这片土地上建立起一个稳固的据点，以便日后逐步发展。 因此，与消灭交州的有生力量相比，吕蒙更渴望高效地攻克城池。 他希望士武能够主动放弃城市，逃离战场。 这样一来，逃亡的兵力或许能成为他们的底气，使他们不至于轻易投靠汉国。甚至有可能对汉国造成一定的麻烦。 只要汉国在某个地方遇到阻碍，吕蒙就有机会趁机扩张其他的郡县。 这种策略既能减少自身伤亡，又能迅速占领更多领土，可谓一举两得。 当然，如果有另一种情况那是再好不过的，吕蒙带了一队人马，慢悠悠地靠近东门，在城门百步之外止步。 “士武可在？”吕蒙高声喊道。 城头之上，一个中年将领上前高声回道：“士武在此，吴国派了这么大一支军队过来我南海郡内，不知是何用意？” “我主听闻交州动荡不安，特意派兵过来拨乱反正。” 士武冷笑一声，回道：“交州多年未经战乱，何来动荡不安一说？吴公贪心不足，觊觎我交州之地，还需遮遮掩掩吗？” 见士武直接捅破了这层遮羞布，吕蒙也不废话，劝道：“乱世纷争，士家既然若是想要寻求一方庇护，何须倚赖汉国，我吴国能给士家提供的条件，绝对比汉国优越得多。” 在吕蒙的视角里，还是存在一个误区，自以为士家真的寻求了汉国的庇护，殊不知这只是徐庶诓骗鲁肃的话而已。 士武也是听得有点迷糊，但没有细想，只是果断回绝道：“交州只想在乱世中求个平稳，无意与吴国为敌，吕将军若是就此退去，我交州士家愿意年年进贡吴国，如何？” 这是士家早已定好的底线，若是能保住士家在交州的稳固地位，进贡一些资源，也是可以接受的。 吕蒙闻言眉头一皱，没有立即回应，从这番话来看，士家有低头的意思，但却不多，只是进贡显然无法满足吴国的需求。 问题在于，他们既然与汉国有约，又怎么还会向吴国低头呢？除非……所谓的寻求汉国的庇护，是假的！ 想到这里，吕蒙试探问道：“退兵？士将军难道不知道，汉国已经攻向交州来了吗？若是没有我吴国的帮助，交州如何能在汉军面前自保？” “汉军攻来了？”士武脸色大变，慌张问道：“汉军自何处攻来？” 吕蒙见到士武反应，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目光一寒，暗道果然没有什么庇护之事。 他赶紧向后招一招手，叫来一名亲兵，吩咐道：“命一人快马加鞭，赶紧赶回建业，告诉主公，徐庶所谓交州士家向他们寻求庇护一事不实，汉国这是想劝退我军后，好趁机吞下整个交州。” “属下遵命！”来人抱拳应道，匆忙离去。 吩咐完以后，吕蒙重新恢复笑容，对士武喊道：“告诉将军倒也无妨，汉军大抵是从荆州南下而来。” 吕蒙大概已经猜到，汉军有心进攻交州的话，绝对不止是荆州那一路，必然还有益州那一路。 但他只对士武说了荆州一路，甚至都没说刘备与吴巨的那层关系，是有他另外的深意。 荆州毗邻苍梧，郁林二郡，都不是士家所掌控的，想要威胁到士家四郡的安危就至少要先攻下其中一郡。 换句话说，汉军短期内想要帮到士家，也只能先攻下其中一郡。 所以眼下，对士家有直接威胁的，是吴国这四万大军，他们就不会去考虑倒向汉国来击退吴军，而是专注于思考怎么应对吕蒙的威胁。 这就是吕蒙的攻心计。 果不其然，当士武听见吕蒙的回答之后，先是松了口气，随后又紧张了起来。 犹豫片刻，士武大声说道：“我交州上下齐心，自有办法应对汉军，无须劳烦吴军大驾，不知吕将军对我士家的提议意下如何？” 吕蒙嗤笑道：“士将军怕不是在说笑？若是交州无事，士家的条件我吴国答应下来又有何妨？可已知汉国动了进攻交州的心思，没有我吴国帮助，即便整个交州上下一心，又如何能敌？” “吕某若是就此应下退去，汉军后脚便攻下了交州，我吴国只怕是永远都等不到士家的进贡了。” 吕蒙说得有理有据，士武一时无言，没法反驳半句，士家这个条件是基于交州保持独立的情况下提出的，眼下汉吴都觊觎交州的情况下，的确是没有意义。 士武仔细想了想，继续说道：“既然吕将军不满意这个条件，不如说说你想要的条件。” 吕蒙不假思索的说道：“吕蒙的想法很简单，士家投诚吴国，吕某马上带大军打下其他诸郡，有我吴国的庇护，汉国决计不能踏入交州半步。而士家，吕某可以保证，交州四郡，由士家掌控自治，这是汉国绝对不可能开出的条件，士将军不妨好好想想。” 士武心中暗暗斟酌，倒也觉得这个条件并非不能接受，便说道：“此事事关重大，士某代表不了士家，做不得主，还请吕将军容士某快书一封，请示家主意见如何？” 吕蒙哈哈大笑，说道：“若是平时，吕某倒是等得起，可眼下汉军正在攻来的路上，每一刻时间都是交州的一方土地，教吕某如何等得！？” 第321章 隐蔽驻扎 吕蒙目光诚挚，循循善诱道：“吕某方才所言之条件，亦未得到我主的首肯，但吕某有绝对的自信，我主定然会欣然应允，难道士将军就没有这种觉悟吗？这可是士家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何不好好把握？” 没有经过士燮的决断，士武怎么可能答应吕蒙，只是转念一想，士武皱着眉头问道：“吕将军都没通过吴公，便想凭着一句空口白话赚开我番禺城门吗？” “吕某愿以项上人头担保，只要士家同意吕某的要求，我主定然不会拒绝。”吕蒙呵呵说道。 “笑话，我士家要吕将军的人头做什么？此事若要议成，还需经过家主与吴公决断，否则绝无可能，吕将军请回吧。”士武坚定地说道。 见士武不肯答应，吕蒙轻笑一声，他本来也没指望士武应下，一切只是为了试探而已，既然士武明确拒绝了，他便哂笑道：“回？吕某说了，每一刻时间都是一寸土地，吕某都到这里了，岂有空手而归的道理，士将军若是不愿投诚，吕某只好亲自来取了。” 士武闻言大怒，厉声喝道：“吕将军未免过于狂妄，区区四万兵马，莫不是以为某怕了不成？” 吕蒙不予回应，掉马回营，只待明日起开始攻城。 之后，吕蒙开始进攻南海番禺，士武一边向士家求援一边拼命抵抗，而文聘带着三万大军从广信出发，向四会发起进攻。 与南海其他郡县一样，四会对于文聘的大军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直接便降了，文聘顺利地入驻四会，并派出斥候去打探番禺的情报。 在攻打四会的路上，文聘已经看到了这南海境内坚壁清野的景象，心中暗自点头，知道做这一步，至少这南海郡的郡守不算是个草包，想来应该可以挡住吴军一段时间。 不久之后，文聘便得到了斥候回报，称吴军有三路大旗，分别为两个吕字旗与一个步字旗，正在全力进攻番禺城，战况激烈。 文聘得到情报以后，不免有些头疼，他担心番禺顶不住吕蒙大军的猛攻，又担心提前与吴军对抗自己容易吃亏，在这行军路上，他已经看出来，那两万交州兵的战力很普通，只能说是二流将领带出的兵，所以这个度实在难以把控。 于是他又拿出舆图看了看，发现番禺西面有一座山丘，名为大夫山，山边正好也有水源，就在番禺上游，可以在那里隐蔽驻扎。 文聘一下子便有了主意，他下令城头插满旗帜，留下两千交州兵在四会驻守，每日紧闭城门，在城头轮岗，而自己带领大军整军出发，目的地便是大夫山，途中特意从南方迂回了一圈，以避开吕蒙可能派来的斥候。 几日过后，文聘如愿到达大夫山，山上山林密布，郁郁葱葱，很适合隐蔽埋伏，文聘想了想，便下令在山中驻扎，严加防备吴军的斥候探查。 这样即便吴军发现了文聘大军，也无法准确判断的文聘的大军数量，故布疑兵，总会让吕蒙更加忌惮一些，不敢贸然来攻。 同时，这里的位置已经相当靠近番禺城了，每天都可以探取番禺的最新消息，若是番禺即将失守，文聘大军赶到番禺无须半日时间，便大大降低了被吴军猝不及防攻下番禺的概率。 更重要的是，文聘隐而不攻，南海郡守与士家都无从得知他的存在，这迫在眉睫的压力就不会形成三方博弈，有助于丘衡的劝降。 与此同时，丘衡派出的手下已经抵达苍梧郡，与郡守吴巨互通有无，开始返程回禀丘衡。 交州的战况，暂时没有过多的波澜，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恐怕要等到丘衡攻到交趾龙编之时，才会发生大的转变。 而荆州一边，鲁肃带着孙权的一万禁卫军与陆逊在江夏会合。 “子敬，怎么亲自过来了？”陆逊激动说道。 鲁肃朝身后甩了个眼色，微笑道：“这不就是伯言想要的吗？这一万大军，肃可是为伯言带来了。” 陆逊双手握住鲁肃的手，大笑道：“好！这样一来，逊便更有信心了。” “伯言不可大意，此番，可绝不能再出岔子了。”鲁肃担心陆逊失了谨慎，正色提醒道。 陆逊敛起笑容，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逊明白，此次若是失手，只怕再难得到主公的信任了。” 鲁肃微微颔首，点到为止，说道：“伯言明白便好，不说这个了，不知汉国可遣使来过？” “尚未来过。”陆逊轻轻摇头，眼里也有些许疑惑，随即笑道：“有子敬在此，交涉一事便拜托子敬了。” “哼哼。”鲁肃哼笑道：“伯言倒是懂得甩手。” “子敬与徐元直交往甚密，是最合适与其交涉的人选，逊可是一直为吴国着想。”陆逊乐呵道。 “罢了，届时肃来处理便是，伯言便专心……寻找时机吧。”鲁肃话中略带深意，陆逊自然听得懂，二人笑而不语，心照不宣。 却说曹操的十万大军也已经攻到了上庸郡内，而他们的行踪早已暴露在法正面前。 法正与马超，黄权三人在上庸的太守府中商量对策。 “曹贼！逆贼！狗贼！” 黄权尴尬地看向法正，方才那三句骂便是出自法正之口。 法正骂骂咧咧，还觉得不够解气，补充一句：“世上怎会有如此无耻之人！” 就连一旁马超都有些听不下去了，心道你把我的话骂完了，我骂什么去？便问道：“军师，读书人也骂粗口吗？” 法正瞪了马超一眼，气道：“在下已料到孟起定然会发骂，先替孟起骂了又如何？” 马超嘴角一抽，讪讪问道：“马某恨曹贼不假，但他又不在跟前，为何要发骂？” 法正瞥了一眼马超，笑问道：“这曹贼动不动便是十万大军，一出征就是十万大军啊！这让在下用啥计谋才行？哪怕中了伏杀都未必能取得多大战果，孟起难道不觉得憋屈吗？” 第322章 出城迎击 马超重重点头道：“那当然是憋屈的！但是曹贼兵力再多，马某也无所畏惧，军师只要让马某出战便可。” “出战？”法正疑惑问道:“怎么战？请孟起教我。” 马超闻言愣了片刻，试探问道：“军师该不会是想守城吧？” 黄权闻言看向法正，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又转过头去。 法正看在眼里，侧头问道：“公衡有话欲讲？” 黄权重新看向法正，说道：“军师，末将以为守城乃是下策。” 马超眼睛一亮，急忙附和道：“对对对，马某也这么觉得。” 法正瞥了马超一眼，似笑非笑道：“那请马将军说说看，守城为何是下策？” 马超讪讪地摸了摸头，看向黄权，后者见法正没有发话，便避开马超的目光。 马超见状无奈，只能干咳两声，默不作声。 法正哼哼一笑，看向黄权道：“公衡请讲。” 黄权这才抱拳道：“上庸地势环山靠水，山道狭窄，更加适合阻截敌军，若是将敌军放进来攻城，反而给了他们多面进攻的机会，敌军的数量优势会进一步扩大，即便有城防为据，也反而不利。” 反正听完后赞赏的点了点头，又调侃马超道：“孟起听明白了吗？平日里多学学兵法，别只会一个劲地往前冲。” 马超白了一眼，说道：“马某虽然不懂这些，但马某可以成为最锋利的矛，军师只管说让马某往哪刺便可。” 法正一阵无语，马上放弃了劝说马超的念头。 “公衡说得不错，既然曹操选择攻进上庸来，我们便要出城迎击。上庸的地势太过适合伏击火攻了，也正因为如此，曹操绝对不可能不防。”法正缓缓说道。 “埋伏不了，那就正面硬打，交给马某便是。”马超满不在乎说道。 法正没有搭理马超，自顾自说道：“在下已经派人走水路向襄阳说明情况，顺流而下，约莫一两天足以到达襄阳，将魏军进攻上庸之事告诉元直。樊城最多只有宛城魏军在进攻，守下应该没有什么困难。我等就专心迎击曹贼大军即可。” “军师，末将愿领军出征。”黄权主动请缨道。 马超一见，不甘落后道：“军师，让马某去吧。” “马将军贵为主将，怎可轻易涉险？”黄权凝眉问道。 马超不由气道：“若是主将就不能出征，马某还要这主将干嘛！” 法正噗嗤一笑，摆手道：“行了行了，公衡，主将坐镇后方是曹魏的规矩，汉国的主将，是拼杀的命，就由他吧，比起让孟起留在上庸城内，正还是更放心公衡一些。” “军师……军师不若坐镇上庸？”黄权是一个规规矩矩的人，法正这么安排令他感到意外。 “算了吧，正若不盯着孟起，他只怕是有去无回，公衡不必推脱，正相信你在后方可以做出明智的判断。” 黄权无奈，只得轻叹一声，说道：“既如此，末将领命便是。” 在法正的安排下，黄权带着五千兵力在上庸坐镇，而法正与马超领着两万五千兵马出城准备阻截曹操大军。 行军途中，法正显得有些心事重重，马超见状安慰道：“军师放心，魏军之中，正面交锋，除了那个虎侯许褚，没有人会是末将的对手。” 法正微微一笑，并没有去打击马超那不知哪来的自信心，但是兵力上的绝对劣势摆在那里，即便马超再如何勇猛，也是很难弥补这样的差距。 法正想了想，突然叫道：“孟起……” “嗯？”马超转头看向法正，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不知孟起可敢以身犯险？”法正亦是一脸严肃地看向马超，郑重地问道。 马超眨了眨眼，沉默不语，似乎是怔住了。 法正呵呵一笑，扭过头去摆了摆手说道：“只是开个玩笑罢了，孟起不必放在心上。” 马超微微一笑，心里却明白得很，从法正刚才的神色来看，他绝非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有什么计划，只不过这个计划一定真的非常危险。 “军师有何妙策，请尽管直言，只要能够击败魏军，马某并不畏惧危险。”马超洒脱地笑了笑。 法正依旧目不斜视，只是摇头苦笑：“以我们现在的兵力，想要在野战中战胜魏军，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最多也就是找机会给魏军来个沉痛一击。” “那也可以，军师速速说来听听。”马超催促道。 “就像在下之前所说，寻常伏杀定然不能让曹贼中计，想要令魏军中伏，需要将军……”法正低声向马超将计划全盘托出。 马超安静地听着，不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待法正说完之后，他只是稍稍沉默了一阵，便点头应道：“没问题，便依军师之计来行吧。” 法正满是担忧地看向马超，确认问道：“孟起当真要这么做？正不愿欺瞒，此计孟起当真万分危险，稍有闪失便会死于魏军之手。” “听说长安之战子龙曾经单枪匹马闯入魏军救出公义。”马超摸了摸鼻子，憨笑道：“马某可不比子龙逊色，一样能杀出一条血路，军师就放心吧。” 法正心中暗叹，他知道马超一定会同意这个计划，却不知道自己说出这个计划是对是错，若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上庸也会岌岌可危。 但现在后悔显然也来不及，以马超的性子，肯定已经是劝不住了。 法正只好叮嘱道：“孟起届时万事小心，计策失败并不会有太大问题，只要孟起顺利活下来便可！” 马超掏了掏耳朵，稍显不耐烦道：“军师何时变得如此婆婆妈妈了，我西凉男儿在战场之上马革裹尸，是再正常不过的事，马某本人都不曾畏惧，军师倒是畏畏缩缩的。” 法正闻言脸色一黑，没好气说道：“哼，也罢，孟起死了莫怪在下即可。” 马超嘿嘿一笑，没有继续接话，目光远远眺向天际，陡然变得凌厉起来，心中暗道：“曹贼，马某又来了！” 第323章 马超拦路 当曹操率领的大军如汹涌澎湃的洪流般一路攻至房陵附近时，狭窄而崎岖的山道正中央，马超身披银甲，手持银枪，骑着一匹雄骏的白马稳稳地屹立在那里。 他的身后，整齐排列着一支装备精良的汉军队伍，因地势狭窄，曹军视线所及之处，只见密密麻麻的长龙蜿蜒曲折，一眼望不到尽头，难以估计其人数。 此时的马超，浑身散发出凛冽的杀意，眼神冷冽地注视着前方的曹魏大军，仿佛一只即将扑向猎物的猛虎。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他并没有急于发动攻击，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 魏军先锋徐晃一见马超的身影，立刻下令军队结成严密的阵势，做好了迎敌的准备。 但见马超没有立即杀过来的迹象，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他也不敢轻易进攻，于是派遣使者迅速前往后方通报曹操。 随后，徐晃策马向前出阵，大声问道：“孟起在此等候，莫非是别有深意？” 马超面无表情地回答道：“让魏王出来，马某有话要与魏王说。”语气平淡，毫无波澜。 徐晃听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回应道：“既然如此，那孟起就先在此等候吧。” 言罢，他掉转马头，回到了自己的军阵之中。 此刻的徐晃心中暗自盘算，即使曹操愿意出来与马超相见，他也无需担忧。 毕竟曹操身边有许褚守护，除非遭到突然袭击，否则想在这种情况下对曹操造成威胁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前方突然出现大量敌军拦住去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曹军不得不停下前进的步伐。而这个消息也如同接力一般，迅速传递到曹操那里。 “马超拦路要见我？”曹操听到这个消息后，微微皱眉，但很快就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自言自语地说道：“真是有意思啊。” “主公，我们要小心有伏兵。”一旁的刘晔神色凝重地提醒着曹操。 然而，曹操却显得毫不在意，笑着回答道："子扬不是下令沿途排查过了，还会有什么伏兵？不过就是见见而已，说不定他是来投降的呢？” “主公，可别被表象所迷惑，马超……他又怎么可能对主公有投降之心呢？”刘晔连忙劝谏道。 但他并不敢提及曹操曾杀害马腾一事，就算只有当初已经击败了关中军的事，马超也不能再投降于曹操了吧。 所以，他只能委婉地提醒曹操，希望他不要过于轻信对方。 “子扬放心，孤只是想知道马超到底想要干什么。有大军在，孤不会有任何危险的。你和文和就在这里等着，孤去看看情况，很快就回来。” 曹操安慰着刘晔，并吩咐他与贾诩一起留在原地，然后自己带着许褚前往前军。 看着曹操远去的背影，刘晔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时，一旁的贾诩轻声笑了笑，安慰道：“主公自然有他的考虑，子扬不必过于担心。” “君子尚不立危墙之下，更何况是君主呢？”刘晔摇头道。 贾诩只是淡淡一笑，不予置否，在他看来，马超应该只是想借助狭窄地形在此地阻截魏军而已，或许会有一场战斗但无足轻重。 没过多久，曹操来到前军营地，见到了徐晃。 “主公。”徐晃抱拳行礼。 “马超那边是什么情况？”曹操微微抬手致意，声音低沉地问道。 “依旧挡在路上，没有其他特别的举动。”徐晃恭谨地回答。 “那随孤一起过去看看吧。” “末将遵命！” 曹操迈步走出军阵，左侧紧跟着许褚，身后则是徐晃，他们一同走到军队前方停下脚步。 当看到马超时，曹操大声喊道：“如孟起所愿，孤已经站在这里了，不知孟起想要说些什么？” 曹操一边说着，一边远远眺望，发现汉军后方扬起了滚滚烟尘，显然有大量的人马在其身后。 马超见到曹操后，原本平静无波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然而，他并没有跟曹操多言半句，而是直接举起手中的银枪，高声呼喝：“诸位将士们，随本将一起诛杀曹贼！” 在魏军惊愕的注视下，马超毫不犹豫地率领汉军朝着魏军冲杀过来。 “主公速退！保护主公！”徐晃率先反应过来，大声喊道。 曹操完全没想到马超大费周章地把自己喊出来，居然一句话都没说就要动手杀人，顿时有些失神，听到徐晃的呼喊才回过神来。 他立刻拨转马头向后撤去，并破口大骂道：“这马超，真是一条疯狗！疯了！” 在他眼中，自己身边有许褚和徐晃两个猛将护卫着，而许褚更是早已和马超交手过，二人难分胜负，如今又多了一个徐晃，马超怎么可能还敢对自己下手呢？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许褚看着曹操的背影，紧握着手中的大刀，语气坚定地说：“公明，俺去迎战那马超，你负责护送主公后撤。” 徐晃慢慢移动脚步，小心戒备着四周，同时提醒道：“将军不必恋战，且战且退即可。” “知道了！”许褚催马迎着马超冲了上去。 见到曹操想逃，马超怒吼道：“曹贼休想逃走！今日马某定要报血海深仇！” “大言不惭！”许褚听到马超如此嚣张地挑衅，心中怒火瞬间升腾起来，如同火山爆发一般。 他已经快要接近马超，手中的刀高高举起，带着无尽的威势猛然劈向马超。 然而，马超并没有被许褚的气势所吓倒，反而发出一声怒吼：“给小爷滚开！” 他挥动长枪，与许褚的大刀狠狠地碰撞在一起。 只听一声巨响，火花四溅，许褚的兵器被震得偏离了方向，而马超的马匹却并未减速，继续朝着曹操狂奔而去。 许褚意识到自己竟然错过了马超，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他终于明白，原来马超的目的并不是与他纠缠，而是想要避开他直接攻击曹操。 第324章 陷入胶着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惊恐和愤怒。惊恐的是曹操现在面临着巨大的威胁，愤怒的则是马超竟然如此轻视他，竟敢这样轻易地绕过他冲向魏军阵营，这样一来，只要他回头追上马超，马超还能有活命的机会吗？ 于是，许褚毫不犹豫地掉转马头，放弃了追杀其他汉军的想法，紧紧跟随着马超的身影，决心要抓住这个狂妄的家伙。 徐晃与许褚之间本来相距不远，但当马超巧妙地避开许褚时，徐晃便失去了阻拦马超的最佳时机。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马超从身边疾驰而过，无奈之下，他也立刻调转马头，紧追不舍。 曹操一边拼命逃跑，一边不时回头张望。 他隐约地看到许褚和徐晃似乎都没能拦住马超，脸上不由大惊失色。 “疯狗！真是疯狗！”曹操心中暗自咒骂道：“追不死孤，定叫你有来无回！” 就在这时，只见马超手持长枪，如同一颗流星般冲入了魏军的阵营之中。他的枪法犹如蛟龙出海，每一次挥动都带着凌厉的杀意，让周围的魏军士兵无法抵挡。 曹操见此情景，心中焦急万分。 由于地形狭窄，大军密集，他只能不断地躲避着前方冲过来的魏军士兵。这样一来，他的逃跑速度反而受到了影响。 “都给孤拦住此人！”曹操心急如焚地大声喊道。 士兵们听到命令后，虽然心中恐惧，但还是纷纷冲向马超，试图阻止他的追杀。 然而，他们在马超的银枪之下纷纷倒下，成为了一具具尸体。但这些人的牺牲却也成功地减缓了马超追杀曹操的速度。 马超见状，冷哼一声，手中的银枪挥舞得更快了几分。他银枪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化作一条银色巨龙，不断吞噬着魏军士兵的生命。 他的目光始终紧紧锁定着曹操所在的方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死曹操！ 与此同时，汉军士兵们也跟随着马超的身影，与魏军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徐晃和许褚两人此时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追击马超上，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因此，汉军趁着马超制造的混乱，逐渐占据了上风，竟然开始压制住了魏军。 许褚与徐晃的怒喝声渐近，马超暗暗观察了两人的位置，稍稍偏向许褚的正前方，同时继续向前杀去，口中还不停地怒骂曹操。 只不过随着马超的深入，前来阻截他的魏军越来越多，而许褚与徐晃的离他也越来越近。 终于，许褚率先接近马超。 “竖子安敢辱我主公？纳命来！”许褚怒吼着，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如同一头猛虎扑向马超。 马超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背身以银枪使出一招苏秦背剑招架，随即小腿发力，御马转向掉头，既然被许褚追上了，就没法再甩开，只能与其交战。 “真是阴魂不散！”马超气骂一句，心中则暗道可惜。虽说只是尝试刺杀曹操，但得到失败的后果后还是不由觉得失落。 马超回身之后，怒喝一声，手中长枪如龙，直刺许褚。 “来得好！看我今日如何斩了你这匹夫！”许褚一路上已经憋了一肚子的火，此刻尽数发泄出来，只见他面色狰狞，手中大刀带着凌厉的气势，与马超的长枪碰撞在一起。 只听“铛”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两人各自震退。 “好，数年未见，你的本事倒还没消退！但今日你休想逃脱！”许褚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再次挥动大刀攻向马超。 马超亦是不甘示弱，手中长枪一抖，如梨花般绽放，与许褚战成一团。 此时的许褚仿佛进入到了一种癫狂的状态之中，每一刀都带着凌厉的气势，不断地砍向马超。 马超虽然英勇无畏，但面对如此凶猛的攻击，也不禁感到有些吃力。 他连挡了许褚几刀之后，只觉得双臂阵阵发麻，虎口更是疼痛难忍。 眼见形势不利，他立刻改变战术，利用自己高超的马术技巧，迅速与许褚腾开身位，反过来压制许褚。 一旁的徐晃已经赶到，见此情景，连忙驱马赶上前来支援。 然而，许褚见状却大喊道：“马超交由我来对付就足够了，公明只需在旁边给我压阵就行。” 徐晃听后，先是转头确认了一下曹操的安全状况，见其已安然无恙，这才放心地转过头来看身后的大军，观察战局。 只见汉军已然占据优势，士气正旺。 于是他高声回应道：“好，既然如此，那仲康务必将其拦下，待徐某先处理好前方战线，再来助你一臂之力。” 说完，徐晃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直奔前线指挥作战。 而另一边的马超，则面带怒色，咬牙切齿地冷笑道：“在马某面前竟然还敢如此狂妄自大，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许褚听后，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不屑地讥讽道：“哼，今日你已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飞。倒不如乖乖投降，免受皮肉之苦。” 马超闻听此言，脸色顿时变得阴沉无比，心中怒火更盛。 他猛地挥动手中长枪，狠狠地朝着许褚的面门直刺过去。 许褚反应迅速，急忙侧身躲闪，同时挥起大刀朝马超猛劈过去。 而这一击却被马超灵活地用银枪挑开，轻松化解。 二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徐晃开始指挥魏军前军之后，魏军的颓势慢慢伴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消除，开始慢慢掌控回战场的节奏。 而马超与汉军之间存在着一定距离的脱节，根本谈不上什么指挥，汉军只不过是知道自家将军单枪匹马在魏军之中拼命，而振奋出强悍的士气罢了。 这就导致了汉军在战场上的表现更多地依赖于个体的英勇和顽强拼搏，而非整体的配合进攻。 不过，魏军虽然在慢慢的将劣势转化为优势，却受限于地形的影响，所以战局还是显得异常胶着，达不到一面倒的地步。 双方的士兵都在战斗中剧烈的消耗。 第325章 生死逃亡 魏军不知道汉军有多少人，但马超却很清楚，他所带来的人马不过五千罢了，这点兵力想要和曹军拼个鱼死网破并不现实，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要在这里决战，只是想刺激一下曹操让他对自己恨得牙痒，后面也好诱骗而已。 而如今眼见曹操已经追杀无望，他也开始为他的后路做好准备。 在与许褚的交战之中，马超看似一直在腾挪闪避，实际上却是暗暗的游离退却，虽然动作微小，但随着时间推移，数十合后，他的位置已经后撤到了隐隐可以看见身后汉军的位置。 这样一来，他杀出重围也多了几分把握，不过到了这里马超就不打算再继续后退，否则便容易露出破绽，没法引诱魏军追击。 而此时的许褚对马超的心思毫不知情，只觉得是马超的马术高超，御马就像是自己的双腿一样，能够灵活地做出各种动作，从而轻松地躲避着自己的攻击。 在己阵之中久攻不下，这让许褚不禁有些恼火。 曹操回到安全位置以后，并没有返回后军，而是就在前线战场静观马超的战斗。 此刻，他的双眼布满血丝，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他的拳头紧握，心中满是愤怒与不甘。 这已经不知道是自己第几次被马超追杀了。 若是在兵败之时，或许还可以接受，但如今明明占据着绝对优势，还是被马超紧追不舍，这简直让人无法忍受！ 在看到马超位置变化之后，曹操立刻做出反应。他一边紧急调遣夏侯惇和曹休前来支援，另一边则继续死死地盯着马超，心中暗自焦急。 “主公。”不久，夏侯惇和曹休匆匆赶到，向曹操行礼道。 曹操心急如焚，立即指着马超的方向，急切地说道：“快！去将马儿首级给孤取来！你们俩一起去！千万别让他跑了，马儿不死，孤连睡觉都难以安心啊！” 二人顺着曹操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马超一边与许褚游斗，一边还能奋勇杀敌，简直无人可挡。 他们深知马超之勇，不敢有丝毫怠慢，当即便抱拳应道：“末将领命！” 随后，两人一同策马离去，准备协助许褚一同斩杀马超。 曹操站在高处，神情紧张地看着战场上的一举一动。 由于地形限制，他无法派出更多的兵力去包围马超，截断他的退路。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派遣多名大将前去强留，希望能够成功击杀马超。 马超心中暗自发笑，心想这曹贼看起来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杀他了，竟然一下子派出了两名大将前来追杀。 按照时间计算，应该也差不多到时候了，如果再等下去，等到三人合拢包围，那他可能真的就无法逃脱了。 想到这里，马超故意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突然使出全力将许褚暂时震退，同时破口大骂道：“无耻之徒！居然还想围攻马某！” 说完这句话后，马超没有丝毫犹豫，立即催马朝着汉军的方向逃窜而去。 许褚被马超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发愣，转头看到夏侯惇和曹休赶过来时，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其中缘由。 而曹操此时看到马超一见到有人来就逃跑，立刻策马向前声嘶力竭地喊道：“给孤将他留下！留下他！” 战场上的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以及马匹嘶鸣声不绝于耳，而曹操的呼喊声在这样的环境中显得十分微弱，但即便如此，那声音依然传入了三人的耳中，三人顿时感受到了曹操的情绪。 所以在听到曹操的呼喊后，他们不敢有丝毫迟疑，立刻策马直追马超。 马超此刻的心情异常复杂，既兴奋又紧张。 这场战斗对他来说不仅仅是生与死的考验，更是一次证明自己实力的机会。 在亢奋的情绪影响下，他的枪法竟然出现了一丝突破。原本他的枪法以迅猛著称，但现在却变得柔和了一些。 然而，这种变化并没有削弱他枪法的威势，反而让他在出枪和收枪时更加自如，杀敌的效率也更高。 他双眼通红，不断地挥舞长枪，将一个个魏军士兵挑倒在地。 虽然他一直在杀敌，但脸上始终挂着笑容，仿佛沉浸在杀戮的快感之中。 每杀出一段距离，他都会大喝一声：“魏国杂碎，挡我者死！” 这一声声怒吼如同惊雷般在战场上回荡，让魏军士兵们感到胆寒。 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魏军，马超毫无畏惧之色，继续向前冲锋。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手中的长枪也越发凌厉，将阻挡在前方的魏军一一斩杀。 无数魏军士兵倒在了他的脚下，成为他枪下亡魂，却没能令他速度慢下来。 徐晃很快便察觉到了后方的异动，目光瞬间锁定在了马超身上。 同时，他也注意到了紧追不舍的三员曹军大将。 毫不犹豫地，徐晃放弃了对大军的指挥，驱策着坐骑从侧面斜插过去，试图截断马超的退路。 马超冷漠地扫了徐晃一眼，以他精湛的马术，只需要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就能准确预测出徐晃马匹的速度和出现的位置。 竟堪堪能感到他的面前对他攻出一招，可千万不要小看这一招，尽管大概率无法给马超造成任何伤害，却足以让他止住冲势，从而陷入被四人围攻的险境。 “呵呵。”马超嘴角露起一抹哂笑，身体微微弓起，左手轻轻抚摸着胯下那匹名为里飞沙的战马。 这匹马自从他加入关中军以来，就一直陪伴他征战沙场，彼此间早已建立了深厚的默契和情感。 他紧紧夹住马腹，轻声说道：“老伙计，生死存亡之际，全靠你了。” “驾！” 里飞沙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信任以及战场的威胁，发出一声激昂的嘶鸣之后，它的马蹄扬起一片尘土，马速竟然奇迹一般地又提了一个档次！ 一人一马化作一颗璀璨的流星，在战场上闪耀着光芒。 “怎么可能！？”包括徐晃在内的四人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马超。 第326章 诱敌深入 这一提速之后，徐晃便是想拦也是有心无力了。 马超见此情形，心中不禁大喜过望，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诸位将军好意，马超心领了，今日就此别过，日后有缘再见吧！” 说罢，他双腿猛夹马腹，里飞沙嘶鸣一声，一人一骑竟是生生地在魏军之中撕开了一道口子，如入无人之境般冲了出去。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马超就已经成功地闯出了魏军的包围，回到了汉军之中。 紧接着，他马不停蹄，高举长枪，大声喊道：“全军撤退！” 话音未落，他便率先带领着汉军迅速后撤。 然而，由于时间紧迫，汉军的军阵并没有得到充分的调整，因此在撤退的过程中显得有些混乱无序。 此时，曹军阵中的许褚和夏侯惇看到了这个绝佳的机会。 曹操方才的情绪他们都历历在目，若是他们四人都不能将马超擒获并押送回曹营，那么以曹操的脾气，必定会对他们破口大骂。 想到这里，两人毫不犹豫地驱马向前，冲入了汉军阵营。 徐晃本欲阻拦，但他刚刚放缓了马速，便眼睁睁地看着许褚和夏侯惇从自己身边疾驰而过。 无奈之下，徐晃只能高声呼喊：“二位将军，请不要轻敌冒进，且等我的前军跟上！” 夏侯惇头也不回地回应道：“公明尽管向前推进，我等会为你开路。” 许褚更是闷着头勇往直前，心里暗自琢磨着，马超都能够深入己方阵营并在自己的手中安然无恙地脱身，难道自己还比不上马超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许褚和夏侯惇在混乱的汉军之中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追杀马超，气势丝毫不逊色于马超之前的表现。 这使得他们心中越发踏实，认为这些汉军根本是不堪一击。 曹休来到徐晃身旁时，却被徐晃强行拦住。 徐晃严肃地对他说：“文烈，不要过去。” 曹休愣了一下，疑惑地问：“徐将军，可是两位将军都已经……” 徐晃轻叹了一口气，解释道：“对付马超，有他们两个人就足够了。你回去向主公禀报，就说两位将军脱离大军去追杀马超了。徐某将率领前军继续追击，请主公定夺。” “这……”曹休仍然有些犹豫不决，他想要一同进攻汉军。 “快去！前方可能会有危险。”徐晃皱起眉头，语气略带不满和焦急。 他试图说服夏侯惇不要冒险，却未能成功，心中已然有些恼火。 现在看到曹休也要亲自涉险，更是感到烦躁不安。 毕竟，曹休还是个年轻的晚辈，资历尚浅，自己的话多少还有些分量，可以让对方听从一些。 听到徐晃的命令，曹休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他掉转马头，朝着曹操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徐晃看着曹休离去的背影，松了一口气，然后重新集中精力，带领军队继续追杀汉军。 追击的过程异常顺利，魏军紧紧咬住汉军的尾巴，不断蚕食汉军的队伍。 马超一边逃跑，一边留意着身后的情况。 当他发现许褚和夏侯惇仍紧追不舍时，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继续策马狂奔。 与此同时，曹休遵照徐晃的指示回到曹操身边。 由于距离较远，曹操无法清晰地看到整个追逐过程，但从大致情况来看，他猜测马超可能已经成功逃脱。 因此，他并没有再继续前进，而是脸色阴沉地等待他们归来汇报情况。 见到前军正在推进，曹操也没有任何意外，这说明汉军已经开始撤退，徐晃前军追杀再正常不过，他也相信徐晃心中自有分寸，不会鲁莽行事。 所以，当曹操看见只有曹休一个人回来的时候，冷哼一声，先沉声质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难道那两废物追不到人，还不敢回来见孤了？” 曹休显得有些尴尬，但还是如实告知曹操发生的情况。 谁知曹操闻言之后，厉声确认道：“他们两个人冲进汉军中去了！？” 曹休不敢抬头，只能低声回答：“是的，主公。” 听到这个消息，曹操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怒气：“这两个蠢货！难道他们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曹休小心翼翼地回答：“主公息怒，二位将军或许是一时冲动，想要立功……” “冲动？”曹操打断了曹休的话，怒吼道：“他们这不是冲动，而是送死！马超是疯子才敢这么做，难道他们也要学他不成？” 见到曹操这副模样，曹休终于相信徐晃让他回来是正确的决定。 曹操坐在马背上，内心烦躁不安，仿佛有一团无名之火在燃烧。 他左右环顾，却找不到一个可以宣泄愤怒的出口，不禁发出一声嗤笑，然后转头对着身边的曹休说：“立刻通知公明，让前军迅速前进，传达我的命令，把那两个愚蠢的家伙带回来！” “末将遵命！” 曹休不敢再多说什么，连忙掉转马头，急速离去。 曹操也急忙下令调动大军加速前行，做好随时接应的准备。 当曹休心急如焚地追上徐晃后，将曹操的命令转达给了徐晃。 徐晃听后沉默了片刻，随后向曹休嘱托道：“文烈，前军暂且交由你来指挥。” “嗯？”曹休疑惑地问道：“那将军呢？” 徐晃望向汉军的方向，平静地回答道：“元让和仲康已经深陷敌阵，徐某必须亲自前去，用主公的命令让他们撤回。” 曹休惊愕不已，赶紧进谏道：“将军，前军还需将军来指挥才更为妥当，不如让末将去召回叔伯他们吧？” 徐晃深深看了一眼曹休，不由轻笑。 他心里明白，曹操让曹休来告诉自己，怎么会想不到需要一将去召回二人，可是曹操却没有再派他人过来的意思。 若是徐晃真让曹休去涉险，出了事，那徐晃也只能背锅，倒不如自己亲自走一趟。 第327章 诱敌入谷 想到这里，徐晃笑道：“危险的事都让年轻人去做，还要我等这些老家伙干什么，前军便交给文烈，徐某去去便回。” 说罢，徐晃没有给曹休说话的机会，时间也不会等人，他直接纵马杀向汉军。 “将军……”曹休看着徐晃远去的背影，咬了咬嘴唇，心中有些许无奈，但还是决定按照之前的安排行事。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举枪对着身边的曹军，大声呼喊：“兄弟们，汉军溃逃，随本将杀过去！” 却说马超见许褚与夏侯惇追近，心中暗喜。 他故意放慢了速度，由于他带领的汉军都是步兵，如果继续奔逃，很可能会被曹军追上并冲破军阵。 夏侯惇和许褚虽然头脑相对简单，但当他们看到眼前只有少量的汉军时，也可能会意识到这其中可能有诈。 于是，马超突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他不再继续逃跑，而是掉转马头，主动向夏侯惇和许褚发起攻击。 只见他挥舞着长枪，如疾风般冲向两人，口中还轻蔑地笑道：“就凭你们二人，也敢孤身来追马某？” 夏侯惇和许褚见状，先是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他们认为马超之所以回头，一定是因为他的好战心作祟，自以为脱离了魏军就能和他们一战高低。 于是，他们也毫不畏惧地迎了上去。 “来得好！”许褚大喜过望，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提着大刀，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扑向马超。 而夏侯惇也不甘示弱，他紧握着手中的铁枪，迅速加入战斗。 两人一左一右，形成了对马超的夹击之势。 马超一人独战两员猛将，压力倍增。但他依然表现得十分顽强，不断挥舞着长枪，与两人展开激烈的交锋。 然而很快，马超便感到力不从心。毕竟他要同时应对两名曹军猛将的围攻，体力消耗极大。 他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怒吼：“愣着干嘛，都给本将上！” 正在撤离的汉军听见了马超的声音，这才开始向夏侯惇及许褚二人围上来。 二人被周围汉军不断骚扰，必须分心出手斩杀或击退他们，这让马超感到压力大大减轻，开始顺应汉军撤离的节奏，边打边退。 而二人与马超激战正酣，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环境的变化。 汉军撤退的道路突然变得宽阔许多，两旁的山壁高耸，显然已经进入了一个山谷之中。 随着汉军的持续撤离，徐晃也杀入了谷口前，但谨慎的他很快就察觉了前方地形的变化，内心愈发感到不安。 就在这时，他已经能够听到前方传来微弱的打斗声，想必离夏侯惇和许褚的距离已经不远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魏军同样也即将抵达。 他苦笑一声，先冲杀到谷口，挥动大斧在山壁上砍出两道划痕，交叉成一个叉号。 然后，他抿了抿嘴唇，依然朝着谷内疾驰而去。 山谷内部空间狭窄，最多容纳近万人。 当徐晃进入谷口后不久，魏军的前锋部队在曹休的率领下抵达了谷口。 一见道路变宽，魏军立刻涌入，如潮水般迅速填满了谷内的空间。 曹休随后赶到，原本打算直接冲进山谷，但不经意间瞥见了山壁上徐晃留下的标记。 他犹疑着上前查看，发现那两道划痕显然是新刻上去的，应该是徐晃留下的没错。 于是，他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环境，心中一惊，终于理解了徐晃的意思。 然而......他们三人还在谷中啊！ 曹休的额头渗出汗水，他意识到自己掌握着一个至关重要的决策权，这将直接影响到前方军队和三位将军的生死存亡，其责任之重大不言而喻。 对于如此年轻的他来说，从未经历过如此巨大的压力，一时间茫然失措地站在谷口，不知如何是好。 没有他的指令，越来越多的魏军从他身边涌入谷中。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魏军前军，已经有不下于三千人进入了山谷，这个数目还在不断的增加。 曹休咽了咽口水，还在迟疑。 而此时，马超所在的汉军头部便撤到了另一个谷口位置，出口狭窄，汉军便显得有些拥挤，撤退速度顿时降低了不少。 徐晃就在这个时候，杀到了三人缠斗的地点。 许褚与夏侯惇二人占据了绝对的优势，马超的白银甲上出现了不少破损，伤痕累累，就连脸上，都留下了浅浅一刀血痕，显然是战斗之中躲闪不及，被许褚所伤，所幸只是轻轻划过，伤及皮肉而已。 “主公有令，请二位将军立即撤退！不得有误！”徐晃在二人身后大喊一声。 “什么？”夏侯惇与许褚听见了徐晃的声音，纷纷空出时间看了一眼徐晃，满脸不可置信地确认道。 “撤退！快！”徐晃焦急嘶吼道：“主公亲自下的命令！”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尽皆闪过一丝不甘和遗憾。 眼下，他们眼看就要拿下马超了，可偏偏在这关键时刻，曹操竟然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然而，他们也知道曹操的为人，如果没有特别情况，他绝不会轻易下令撤退。 他们更了解徐晃，他绝对不敢假传命令。 百般无奈之下，二人郁闷气道：“诶呀！走！” 虽然心有不甘，但二人还是选择听从曹操的命令。 见许褚与夏侯惇很快掉头便撤，马超眉头一皱，抬眼望向谷顶，却还没有发现任何异变。 他不禁有些疑惑，不知道法正为何还没有动手？ 然而，他并没有太多时间思考，因为眼前的局势让他无法分心。 只见马超咬了咬牙，怒声吼道：“你们将小爷当什么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说完，马超挺枪驱马追了上去。 他明白自己只能强留一人，于是他迅速做出决定，将目标就近锁定在了许褚身上。 毕竟，许褚是三人之中实力最强、威胁最大的一个。 许褚听见马超叫嚣，回头一刀砍去，咒骂道：“你这厮好不识相，放你一马还不心存感激！” 第328章 封锁山谷 看见马超只是自己上前留人却没有让手下士兵协助截留，徐晃心中一沉，意识到情况不妙，连忙再次催促道：“仲康，此地不宜久留，速速撤退！” 说完，他迅速转头与夏侯惇一同往后方撤离。 此时，曹军已陷入困境，如果再不及时撤出，恐怕会有更多的曹军将士丧命于此。 许褚一刀将马超逼退后，紧接着也开始向后撤离。 然而，就在他们转身的瞬间，马超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深知不能让许褚逃脱，于是果断地对周围的汉军下达命令，让他们全力拦截许褚。 对于其他曹军将领，马超并不在意，但必须留下许褚这个人。 马超所骑乘的里飞沙马速度极快，很快就追上了许褚。 只见马超手中长枪猛然刺出，直取许褚要害。 许褚见状，侧身闪躲，同时挥刀向上撩起，试图反击马超。 然而，马超反应极其迅速，他双腿紧紧夹住马背，身体灵活地向一侧倾斜，做出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姿势，不仅避开了许褚的刀锋，更是单手抓住了许褚的马缰，用力一扯！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许褚措手不及，他来不及握紧缰绳，只能眼睁睁看着马超将其夺走。 失去控制的战马被勒了脖颈，顿时变得惊慌失措，它发出一声高亢的嘶鸣声，前蹄高高扬起。 急停之下，许褚没有缰绳，仅凭双脚之力根本无法在马背近乎直立的马背之上稳住身形，从马背上滑落倒地，终究是吃了马术的亏。 为防止许褚再度上马，马超没有停留，牵着许褚的马转个方向，然后用力以枪尾拍打一下马屁股，那马吃痛，自己便往谷口奔去。 而后马超大喝道：“给本将拿下这莽夫！” 许褚倒地之后反应很快，一个翻身捡起大刀，便发现自己战马已经跑远，然后应马超之命，越来越多的汉军将他团团围住。 跑远的夏侯惇与徐晃都发现了许褚没有跟来。 “仲康危险！”夏侯惇惊叫道，便要回救。 徐晃急声说道：“将军，不可回头，大局为重！再不撤退，恐怕马上就要出大事了，这可是主公的命令！”他反复强调这是曹操的命令，唯有如此，才能说服夏侯惇这个倔种。 夏侯惇回头看了一眼，咬了咬牙，继续跟着徐晃撤退，徐晃终于松了口气。 而另一边，曹休在呆立许久之后，终于下定决心，没有下令让魏军撤回。 因为三位将领还在前面，这些士兵或许能接应他们回来，况且，万一不是埋伏呢？万一是徐晃想多了呢？ 曹休这么在心里安慰自己，但很快，他便发现不对劲，谷口狭窄，进去的魏军越多，到时候要退出来就越难！这是在堵自军的退路啊！ 反应过来的曹休立马下令鸣金！让魏军们火速退出山谷！ 清脆的鸣金声很快响起，在空荡的山谷之间回转，谷中的魏军追得正欢，听见声音后都愣愣地回头看去，确认无误之后，方才纷纷回撤。 正在撤离的徐晃在听见鸣金声之后，脸上也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不枉他一番心思。 接下来，只要撤出山谷，一切都还好说。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立马便让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山谷之上，法正和他的手下们静静地等待着。 他们隐藏在两侧，准备给魏军一个致命的打击。 法正目睹了许褚和夏侯惇追杀马超进入山谷的情景，心中暗自高兴。 他本来只想伏击魏军的前锋部队，没想到现在却有两名重要将领进入了山谷。 然而，更大的惊喜还在后头，当徐晃独自一人冲进山谷时，法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果能够把这三位大将困在山谷里，那可真是大功一件啊！ 但是，当时马超率领的汉军刚刚进入山谷不久，法正无法下手。 他决定暂时保持观望，等待合适的时机。 他早就在山谷的另一边部署了一万名汉军，准备接应马超。 一旦马超成功撤出山谷，他们就能将三人困在谷内。 即使马超发生了意外……那一万名汉军也足以封锁住谷口。 因此，法正对那一边并不担心，而是集中精力关注着后续的魏军。 过了一会儿，魏军的前锋部队果然紧追着马超军队的尾巴进入了山谷。 法正的双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紧紧地盯着前方，期待着更多的魏将出现。 但令他失落的是，他没有再看到一个魏将，倒是魏军疯狂的涌入了数千人。 法正还是不急，在魏军填满整个山谷之前，他不会下达动手的命令。 可好景不长，就在魏军堪堪杀入半个山谷之后，鸣金声突然响彻了整个山谷。 法正马上反应过来魏军有人发现了蹊跷，必须马上行动！ 于是法正抽出佩剑，用尽最大的声音大喝道：“动手！” “轰隆隆。”首先是大量的落石从谷顶滚落，集中落在魏军所处的谷口狭窄之处。 正在谷口附近的曹休第一时间抬头看去，顿时目眦尽裂，大喊道：“快撤！！！” “噗噗噗……” 无数的落石砸下，直接把谷口的那些魏军给砸成了肉酱，血雾弥漫，惨叫不断，那些被落石砸中的魏军还没来得及逃跑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而后面的魏军则是惊慌失措地向谷外逃窜，但由于谷口太窄，他们根本无法逃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落石砸死。 “啊……” “快跑啊……” “救命啊……” 魏军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让人心惊胆战。 而此时的法正则是一脸冷酷地站在山顶上，看着下方的惨状，心中毫无波澜。 对于他来说，这些都是敌人，他们的死活与他无关。 只要能够击杀敌人，任何手段都是可以使用的。 而徐晃与夏侯惇刚刚逃到附近，眼见这落石滚落却无能为力，谷口处塞满了密密麻麻的魏军，发现落石之后一个个更是不要命的往前冲去！ 谁都不傻，眼下显然已经中了埋伏，要是还因为惧怕落石而不赶紧逃出山谷，恐怕更难有一点活路！ 第329章 火海逃生 “放箭！”法正双眼凝视着山谷下的魏军，大喝一声，再次下达了攻击指令。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山上的汉军将士们立刻行动起来，他们手持诸葛连弩或弓箭，瞄准山谷下方，开始射击。 无数的箭矢如雨点般密集地落下，带着死亡的威胁，无情地穿透了谷内那些毫无防备的魏军士兵的身体。 “噗噗噗……”一连串沉闷的声响传来，魏军士兵纷纷倒地，鲜血流淌在地上，形成一片片血泊。而此时的山谷内，已经成为了一片血腥的战场。 “该死的东西！”夏侯惇望着四周不断倒下的部下，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愤怒和不甘。 他瞪大了眼睛，狠狠地咒骂着山上的汉军，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然而，面对如此猛烈的箭雨，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战友一个个死去。 徐晃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或者意外之色，他深知当前局势的严峻性。 如果不能尽快想办法突破包围，他们必将面临全军覆没的命运。 他阴沉着脸，一边挥舞手中的武器，格开射向自己的流矢，一边思考着应对之策。 “元让，必须杀出去！”徐晃咬着牙，语气坚定地对夏侯惇说。 “可是，咱们的人已经把出口给堵住了，怎么可能冲得出去呢？”夏侯惇焦急地喊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绝望与无奈。 此刻的他，已经疲惫不堪，时刻防备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箭矢袭击。 “杀出去！”徐晃紧紧地握着拳头，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 “都说了……”夏侯惇语气带着些许怒气说道，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然而，他的话语突然停顿，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瞪大眼睛，震惊地看着身边的徐晃，急切地追问：“公明是说……杀出去？” 徐晃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对，事已至此，我们已经别无选择，只能杀出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夏侯惇满脸惊愕，难以置信地看着徐晃。 虽然他们现在面临的困境相当严重，可这些士兵可是徐晃的部下啊，他竟然能如此果断地提出这个建议。 就在这时，山谷两侧传来一阵密集的撞击声。 无数的瓷罐被抛下来，纷纷砸落在士兵和空地上。 尽管这些瓷罐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杀伤力，但它们破碎后散发出的刺鼻气味却迅速弥漫在整个山谷之间。 徐晃的鼻子微微一动，立刻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他惊恐地对夏侯惇喊道：“元让，这是火油！不能再犹豫了！” 夏侯惇深深地吸了口气，仔细嗅闻着空气中的味道。果然，那股刺鼻的气味正是火油散发出来的。他知道，一旦火油燃烧起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面对如此紧急的情况，夏侯惇不再迟疑。他低沉地吼道：“杀出去！” 话音刚落，夏侯惇和徐晃一同策马狂奔，全力以赴地朝着谷口冲去！ 哪怕前方都是密密麻麻的自家士兵，但只要拦在二人面前的，都被二人的战马无情地冲撞开或者践踏。 魏军们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二人发起进攻，毕竟他们可是将军啊！ 所以，当他们见到二人毫无顾忌地冲过来时，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避开，实在躲闪不及的，那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但还真别说，这样一来，夏侯惇和徐晃居然能够以正常的骑速向谷口靠近，逃生的概率大大增加。 只是他们这一路上杀死了不少魏军士兵，导致被困在谷中的魏军士兵军心瞬间溃散。 此时的山谷内，一片混乱，士兵们互相踩踏、拉扯，每个人都想逃离这个死亡之地。 “怎么办？” “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不，我不想死在这儿……” 魏军士兵们惊恐万分，茫然失措。他们试图逃跑，却发现自己已经陷入绝境，无处可逃。 法正冷静地看着下方的这场闹剧，落石想要彻底封路还需要一些时间，火罐已经丢得差不多了。 他举起佩剑，大声下令道：“上火箭！” 山谷两侧的汉军心领神会，纷纷掏出事先缠好油布的箭矢，点燃油布，捏弓拉箭，对准着谷中的魏军。 “放！”法正又是一声令下，无数的火箭覆盖了整个山谷，刚一接触到侵染火油的魏军或者空地，那处便燃起了熊熊烈火。 “啊！！！” “别过来！别把火带过来！” 山谷中惨叫声此起彼伏，魏军士兵们被烧得满地打滚。 山谷中俨然变成了人间炼狱一般，很快，焦肉的味道便弥漫开来。 法正站在山上，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并没有丝毫怜悯之情。 这些魏军士兵都是曹操手下的精锐之师，如果让他们逃走，日后必定会成为大患。 因此，必须将他们一网打尽，不能留下任何后患。 熊熊燃烧的火焰席卷而来，如一头凶猛的巨兽张开血盆大口，欲要吞噬一切。 夏侯惇和徐晃置身于火海之中，被烟雾弥漫，视线模糊不清。他们只能不停地往前冲去。 由于骑着战马且在快速移动，火势没有直接烧到他们身上，但火苗仍不时地扑向他们，给他们带来阵阵炙烤般的疼痛。 尽管如此，他们不敢有丝毫松懈，因为一旦分心，就可能被大火吞噬。 此刻，他们已经杀到了临近谷口的地方。 落石零零散散地堆积在一起，逐渐将出口堵塞，留给魏军的逃生通道变得越来越狭窄。 原本还算宽敞的道路如今只剩下一条狭窄的小道，勉强可供数十人通过。 而更多的落石还在源源不断地滚落下来，使得通道越来越小，情况越发危急。 “叔父！将军！快逃出来！”谷口外的曹休焦急地大声呼喊。他站在那里，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眼中充满了担忧和焦虑。他深知如果夏侯惇和徐晃不能及时逃脱，后果不堪设想。 第330章 前军绝境 夏侯惇和徐晃听到了曹休的呼喊声，但他们没有回应。 他们拼尽全力，只想尽快冲出这个困境，逃离火海和落石的威胁。 但现实却让他们明白，这已经不再是他们能够完全掌控的局面。他们别无选择，只能继续向前冲锋，任何的犹豫都只会错失生还的可能。 两人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这落石不会碰撞到他们的前进路线，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不多时，二人竟真的一路有惊无险地冲到了谷口前，期间多次与落石擦肩而过，可谓惊险至极。 但俗话说得好，怕什么来什么，就在二人距谷口仅有十余步远的时候，变故终于还是发生了。 一颗巨大的落石在山壁和落石堆间几经弹射，最终如鬼魅般出现在了徐晃的斜上方。 待徐晃有所察觉并侧身去看时，那颗巨石已经重重地砸在了他和他的坐骑身上。 人和马同时惨叫一声，双双倒地。 幸好这匹马速度极快，冲击力也极大，因此这颗巨石并没有顺势将他们压扁，而是被弹飞了出去。 只是这样一来，跟在徐晃身后的魏军就倒霉了。 尽管如此，徐晃在落地后仍喷出一口鲜血，随后便昏死过去。 “公明！”夏侯惇见状，立刻勒住缰绳，翻身下马，飞奔到徐晃身旁。 此时的曹休心中满是震惊和恐惧，他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然而，作为一名将领，他迅速回过神来，毫不犹豫地挺枪冲向前方，对着正在撤出山谷的魏军士兵们大声喊道：“都给本将让出道来！护送二位将军出谷！不得慌乱！违者立斩不赦！”他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回荡在空中。 随着他的怒吼声，一些魏军士兵终于停下了脚步，但仍有部分人惊慌失措，继续自顾自地向谷外狂奔。 看到这种情况，曹休脸色一沉，手中长枪连连刺出，毫不留情地将那几个逃跑的魏军士兵当场斩杀。 他怒目圆睁，瞪着其他魏军士兵，眼中充满了愤怒与威严。 与此同时，夏侯惇心急如焚地看着昏迷不醒的徐晃。 他咬紧牙关，双手紧紧架住徐晃的腋下，艰难地将他往谷口方向拖动。 尽管他身上也受了伤，但依然坚持着，不愿放弃徐晃。 而在一旁，被曹休震慑住的魏军士兵们纷纷回过神来，他们急忙上前帮忙，将徐晃连同厚重的战甲一同抬起，小心翼翼地往谷口移动。 在众人齐心协力下，夏侯惇的撤离速度明显加快，好在落石没有让他们雪上加霜，终于成功逃离山谷。 一出谷，夏侯惇立即将徐晃放平躺在地上，焦急地观察着他的伤势。 只见徐晃的铠甲深深下陷，显然是受到了重击，但由于战甲的阻挡，具体伤势如何却难以判断。 夏侯惇眉头紧皱，心中暗自祈祷，希望徐晃能够平安无事。 他深知，这场战斗已经让魏军损失惨重，如果再失去徐晃这样的大将，想到这里，他不禁感到一阵沉重的压力涌上心头。 “快请军医啊！带公明下去治疗！”夏侯惇大声呼喊着让军医前来救治徐晃。 “叔父莫急，侄儿已经安排好了！”曹休轻声回道，命人将徐晃先抬下去。 “可恶！”夏侯惇咬牙切齿，从落石堆的缝隙中看向谷内的景象，心中充满了悔恨和自责。如果不是他大意轻敌，怎么会落入如此险境？ 在烈火之下，法正也不能看清他们的动作，只管继续射杀便是，直至落石将谷口彻底堵死，而山谷内的惨叫声完全平息，他才带着伏兵往山谷另一边的出口行去，与马超那边会合。 却说许褚落马之后，汉军在马超的命令之下纷纷围了上去，而他一口大刀在汉军之中刷得虎虎生威，刀光闪烁之间，鲜血四溅，残肢断臂横飞，让周围的汉军士兵们心生恐惧，不敢靠近。 没有想到，步战的许褚，比马战的许褚愈加勇猛，一圈的汉军围攻竟也不能伤其分毫，不愧是执掌曹操亲兵虎卫之人。 此刻的许褚，仿佛战神附体，无人能敌。他的每一刀都蕴含着无尽的力量，每一个动作都散发出无与伦比的霸气。 马超见此情形，心中不由感叹，但如今情况紧急，容不得他再耽搁时间，必须迅速解决战斗。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将银枪挂到马上，抽出自己的佩剑，翻身下马，准备亲自拿下许褚。 “闪开！”马超向许褚方向跑去，冷声让汉军让出道来。汉军们纷纷散开，不久后，马超便接近了许褚，他一言不发，提剑向许褚攻去。 此时，许褚刚刚出刀砍翻了两名汉军，正欲继续斩杀其他敌军。 忽然间，他感觉到一股凌厉的剑意从身侧袭来，心知不妙，连忙仓惶躲闪。 可马超偷袭下的剑速度极快，岂是那么容易避开？ 许褚虽然尽力躲闪，但仍被剑刃刺穿了甲胄，扎入了臂膀之内。 马超的佩剑锋利异常，轻易地破开了许褚的盔甲刺入。 许褚闷哼一声，只觉得臂膀一阵剧痛，鲜血顿时涌出。 但他毕竟是一名久经沙场的猛将，强忍着伤痛，立即挥刀反击。 马超将剑抽出，不给许褚喘息的机会，继续发动猛烈的攻击。 许褚被逼得连连后退，他的刀法失去了之前那种劈开一切的气势，变得有些慌乱。 由于臂膀受伤，他的出力不畅，已无法发挥出全部实力。 面对马超的疯狂攻势，他只能咬紧牙关，拼命抵挡，无暇分心去应对周围的汉军。 没过多久，许褚的全身，尤其是后背，便出现了大量的伤口，虽说汉军统一配置的刀无法轻易划破许褚身上的甲胄，但也架不住连连中招，在甲胄破损以后，便再无防护作用。 而马超的剑，每每落到许褚的身上，则是轻易添上一个伤口。 “没想到马超小儿的剑法也如此高超。”许褚已经开始有点意识模糊，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心中莫名地想道：“主公，来世再见了。” 第331章 首战告捷 马超看着眼前伤痕累累却依旧屹立不倒的许褚，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钦佩之情。 这个大块头虽然看起来有些憨厚，但实际上却是一个非常忠诚和勇猛的人。 如果不是因为立场不同，他真希望能够将许褚招揽到汉营之中，说不定他们还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然而，马超也清楚地知道，像许褚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投降的。 所以，即使他对许褚有着一定的好感，也只能选择与他为敌。 随着战斗的继续，许褚的反应变得越来越迟钝，身上的伤口也不断增多。 马超叹了口气，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一剑刺穿了许褚的心脏，结束了他如同被凌迟般的痛苦。 许褚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失去了生命的光彩。 马超淡淡地说道：“死在马某的出手法之下，你也算值得了。” 说完，他抽回长剑，转身走向自己的战马。 在他身后，许褚砰然倒地，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马超默默地骑上战马，心中充满了感慨。 就在这时，山谷中突然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鸣金声。 这声音让马超心头一震，他立刻意识到，这是魏军撤退的信号。 而紧接着，山谷两侧传来了汉军士兵们的呼喊声。 马超脸色一变，他深知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于是，他大声喊道：“全军听令，退守谷口！” 说是全军，实则只剩下了三千人不到，正在熙熙攘攘地撤离山谷，以免被友军箭雨所误伤。 马超亲自留下断后，防止附近的魏军拼死反抗，加剧汉军伤亡。 但他终究还是想多了，在遇伏之后，谷中的魏军已然乱成一团，惊慌失措的士兵们如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大多数人都只想着撤回魏军本军，几乎没有人敢于继续冲向马超一军进行突围。 没过多久，马超就顺利地带兵退出了山谷，与法正留下的一万精兵成功会师，并迅速堵死在了谷口位置。 听着山谷内惨绝人寰的叫声，马超脸上露出了冷酷的笑容。 作为一名从西凉杀出来的将领，他心中毫无怜悯之意，暗自冷笑道：“许褚已死，曹贼啊，下次可再无人能护你周全！” 时间缓缓流逝，山谷之中的喧嚣声渐渐平息下来，马超带领一支军队小心翼翼地进入山谷查看。 他们眼前所见的景象令人触目惊心，满地都是焦黑的尸体，浓烈的焦香味扑鼻而来，即使是身经百战的马超也不禁皱起眉头。 山谷里一片死寂，法正安排的伏兵已经悄然离去。 面对这种场面，根本无法确定夏侯惇和徐晃是否真的命丧谷中。 而且，魏军说不准多久就能重新打通谷口，这里并非久留之地。 因此，马超当机立断，下令率领大军迅速撤离，朝着山下的指定地点赶去与法正会合。 没过多久，两人就在约定的地方成功会师。 “孟起！真是太好了。”看到马超毫发无损，法正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开心地笑道。 马超微微一笑，向法正拱手抱拳道：“恭喜军师妙计功成，初战告捷。” 法正嘴角微微上扬，自信地回应：“魏军败退，正只见到有两骑撤回谷口，其余人都不见踪影。剩下一人，应该是被孟起拿下了吧？以一敌三还能斩杀一员大将，正才要恭喜孟起斩将之功。” 马超尴尬一笑，挠了挠头，虽说这力战三人的水分有些多，但法正非要这么给他请功，他也不会拒绝就是。 “不错，魏将许褚已被马某斩杀，却不知那夏侯惇与徐晃生死如何？”马超一脸得意地追问道。 法正轻轻地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当时火光太盛，正未能看清二人情况，不过没有关系，生死如何，日后定有消息传来，不必着急，此番歼敌前军约莫五千余人，已是一场大胜之功！” 马超微微颔首，并补充说道：“马某率领五千骑兵诱敌，如今所剩兵力不足三千，但杀敌数量也有三千左右。” “很好！现在可以撤退了，敌军锐气已失，接下来，便仰赖孟起死死守住山道，阻止魏军继续推进了。”法正呵呵一笑。 “末将定会不辱使命！”马超眼神坚定地回答道。 另一边，曹操率领大军抵达时，就听闻许褚在谷中生死不明，而徐晃则身受重伤正在军中接受治疗。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无法听清周围人的话语。 “主公？主公？”刘晔满脸忧虑地注视着曹操，轻声呼唤道。 曹操缓了好一会儿，这才听到刘晔的声音，有气无力地说：“额……子扬何事？” “主公节哀，此时当务之急是立即派兵上山谷搜寻敌军踪迹，同时要尽快打通被落石堵塞的道路，以免耽误大事啊。”刘晔行礼说道，眼中流露出惋惜之情。 “嗯，子扬所言极是，那就由你来下令吧，孤实在太累了，需要先回营帐歇息一下，等道路打通后，我们再继续行军。”曹操眼神黯淡无光，转身缓缓离去，他那孤独的背影让人感到无尽的凄凉和落寞。 刘晔轻叹一口气，开始着手处理军中各项事务。 夜幕降临，刘晔迈着沉重的脚步，在曹操营帐前来回踱步，内心纠结着是否应该进去向曹操汇报情况。 或许是他的脚步声过于沉重，惊动了营帐内的曹操，只听曹操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仲康，仲康，可是你回来了？” 听见曹操的声音，刘晔立马停住了脚步，咬紧牙关，满是担忧地看向营帐的方向。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曹操撩起门帘走了出来，只见穿着便服，裸着双足，一脸急切的模样。 但他那充满希冀的眼神在看见刘晔之后又迅速暗沉下去，淡淡说道：“子扬啊，进来吧。” 说罢，曹操转身自顾自走进了营帐，刘晔顿了顿，亦随之入内。 “寻孤何事？但说无妨。”曹操虽然悲伤，却也知道刘晔心思，大抵是犹豫说与不说的问题，便挑明道。 第332章 孤身出使 刘晔脸上露出一丝惋惜和悲伤之色，忍不住叹息一声后，向曹操禀报：“主公，公明重伤，虽然救治及时，保住了命，但……军医说伤及肺腑，加上过去旧伤在身，很是虚弱，需要静心调养，恐怕短期内不能再在军中效力了。” 听到这个消息，曹操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无奈。 沉默片刻之后，他缓缓开口：“活着就好，明日，便派人送公明回许都休养吧。” 说完这句话，曹操闭上眼睛，深深地叹了口气。 刘晔应下，然后接着汇报其他情况：“今日已将通道打通，汉军也已确认撤离，大军明日即可再度启程。” 曹操点了点头，他的脸色并没有任何变化，所有的情绪都被掩饰得很好，但刘晔可以明显的感受到，他内心巨大的伤感。 “子扬还有事吗？”曹操见刘晔站着不动也不说话，便开口问道。 只见刘晔低着头，深吸一口气，语气低沉而哀伤地回答道：“在谷中搜寻到了仲康的尸体。” 屋内陷入了一片死寂，曹操的嘴巴微张，不自觉地流下了两行清泪，他反应过来急忙用衣袖拭去，但还是有两滴泪珠滴落在地。 刘晔低着头正好看见了那两点水渍，躬身道：“请主公节哀。” 他没有抬头，因为他知道曹操一定不愿意被人看见自己落泪的景象。 “孤悔不听子扬之言啊！”曹操声音沙哑说道：“是孤……是孤害死了仲康。” “主公切莫如此，乃仲康将军与元让将军擅作主张，孤身深入，方才有此大祸，并非主公之责。” “不，子扬不明白，都是孤喊的必须留下马超，仲康这个蠢货，只会听从孤的指令，无论它合不合理……”曹操癫笑道。 刘晔无言以对，只能默默陪着曹操。 是夜，曹操对刘晔说了不少许褚闹出来的笑话，说到最后甚至连自己也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直到实在说不下去了，这才摆了摆手，郁郁道：“好了，不说这些了，下去吧，孤也要好好休息，明日还要继续出征呢。” “是，微臣告退。”刘晔恭敬行礼，然后缓缓退出营帐。 次日一早，曹操亲自前去探望徐晃，见他已经转醒过来，便宽慰他几句，让他不必自责。 徐晃感激涕零，连忙向曹操请罪，曹操却没有怪罪于他，反而对他加以褒赏，安抚好他的情绪后，又命人带他回许都好生休养。 休整好的魏军继续向上庸发起进攻，在房陵及上庸一带，他们遭遇了马超率领的大军的阻拦。 曹操当机立断，下令让夏侯惇和曹休二人率军，全力以赴突破马超所布下的防线。 双方展开激战，互有胜负，但曹军毕竟兵力占优，这么消耗下去，也是魏军占据上风。 直到魏军进攻上庸的消息通过水路传到徐庶手中，他才恍然大悟，明白了魏军的真正意图。 徐庶凝眉沉思片刻，心中暗自感慨，曹操不愧是一代枭雄，把握战机的能力不逊于任何人。 曹操亲率十万大军进攻上庸，而另一边曹仁则率领三万大军围困住樊城，堵住了陆路。 此时的徐庶就算想要支援，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由于与东吴仍处于交战状态，根本无法分出兵力来援助上庸。 若上庸失守，曹军极有可能会利用水路直下荆襄，进而强攻樊城，毕竟上游对于下游来说有着巨大的威慑力。 经过深思熟虑后，徐庶果断决定，让马良暂时代替他管理和调度荆襄的事务，而他自己则立即乘船赶往水寨去找关羽。 得知徐庶到来的消息后，关羽急忙出来接见。 关羽疑惑问道：“元直为何突然前来？” 徐庶神色凝重地回答道：“情况有所变化，魏军的主力十万兵马并未如我们所料前来攻打樊城，而是径直进攻上庸，恐怕他们现在已经快要交手了。” 关羽听后，立刻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并焦急地问道：“那么现在上庸岂不是已经岌岌可危？” 徐庶点头道：“上庸有三万兵马，应该可以撑住一段时间，但情况不容乐观，十万也不是魏国的极限，很有可能再度增兵，我等必须尽快解决樊城之围，援助上庸才行。” “却不知应如何解决？关某悉听元直吩咐。”关羽也显得有些着急，抱拳问道。 徐庶沉声说道：“云长倒不需要多做什么，在下欲孤身出使东吴一趟，以求和谈。” “什么！？”关羽惊呼道：“这怎么可以！目前东吴与我军还在交战状态，日日骚扰，元直果真欲与东吴和谈，派遣下人去传达便是，孤身前去，关某可不答应！” “云长。”徐庶苦笑道：“想要与东吴和谈，必须拿出足够的诚意，且使者必须要能有一定的话语权，否则来回传话都要费上不少时间，时不我待，唯有在下可担此任啊。” “再者，若派遣的使者不够分量，东吴完全有可能拒见甚至直接射杀，根本不给我们谈话的机会。从东吴近日的反应来看，那陆伯言显然已经看清了局势，正等着在下上门而已。” 关羽闻言拒绝得更加坚定，并且言辞激烈地说：“那更不可能了，元直明知东吴可能会射死使者，怎么能让您孤身涉险呢？” 徐庶微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情况不同，在下作为使者，东吴反而不敢轻易对我下手。毕竟在下的身份和地位摆在那里，东吴不会愿意与我们汉国结下无法化解的仇恨。他们只是想从这次事件中获得一些利益而已。云长不必担心。” 关羽皱起眉头，满脸狐疑地问：“关某已经斩杀了吴国的将领，难道这还不算死仇吗？元直休要诓我！” 徐庶仍然摇头回答：“当时将军斩杀吴将是因为受到了魏国的奸计所害，属于无意为之。虽然这个仇恨很难消除，但并非完全不能化解。而现在陆逊已经明白事情的真相，如果他再次对我出手，那就是有意为之，这才是死仇，无法化解。” 第333章 会见徐庶 关羽神情严肃，沉吟片刻，说道：“既然如此，那便让关某前去单刀赴会吧。” “这怎么可以！？”徐庶闻言惊呼道。 “为何不行？”关羽目光灼灼地看着徐庶，沉声道：“论分量，论话语权，关某可比元直还要高一层，倘若真像元直所言，东吴又岂敢动关某？” 徐庶一时语塞，事实上，他也不能保证东吴不会对他动手，这似乎被关羽看穿了，所以才会提出代他出使。 但关羽绝对不能成为使者，他作为这场战争的发起者，仇恨远比徐庶要大，出使实在太危险了。 而关羽一旦出了什么意外，很难想象刘备会作何反应。 相较之下，如果是他自己出了什么意外，汉国大抵还能维持理性，荆襄还有关羽马良在，暂时不会有太大差池。 徐庶目光坚定，微笑道：“话虽如此，但云长并不适合作为使者，至少，在条件谈判之上，云长应当不好斟酌，为免中了东吴圈套，还是由在下出使更为稳妥。” 关羽深深看了徐庶一眼，质问道：“元直便对关某说实话吧，出使，是否危险？” 徐庶脸上笑容一僵，沉默了一会儿，回道：“确实有一点。” “没有其他的法子了吗？” 徐庶摇了摇头，说道：“益州大军现在基本都在交州，能援助上庸的只有我们，而援助上庸，就必须先解决东吴问题。” “那就让关某走一趟！”关羽握拳道：“祸事乃是关某惹下的，岂有让元直为关某冒险的道理！” “呵呵。”徐庶哂笑道：“云长可是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在下出使，从来就没有为云长冒险的心思，而是在其位谋其职罢了，为的是汉国，也是在下自己。” 关羽无言以对，尽管徐庶说的话没错，但他并不相信，徐庶完全没有为他考虑的意思，只是那又如何？ 他终究还是只能让徐庶出使，因为徐庶才是谈判的最佳人选，而谈判，才是出使的最重要的目的。 关羽将握紧的拳头举过头顶，怒声道：“若是元直有个三长两短，关某誓要平了东吴！” 徐庶微微一笑，瞄向关羽举起的手，并抬手将其按下，笑道：“云长已经因理性不足而犯过一次错误了，难道还想再犯第二次吗？今日的汉国可是大家的心血啊……” 徐庶点到为止，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洒脱笑道：“不过是有一点危险而已，在下这便去会会那陆伯言了，云长。” 他对着关羽行礼一礼：“珍重。” 关羽默而不语，走在他的面前，准备亲自送他上船。 徐庶不禁失笑，跟随其后。 到了渡口，关羽给徐庶准备了一艘走舸，命人取来徐字旗，亲自登船立上，而后跳回水寨。 徐庶看了他一眼，笑道：“可以了吧？那便就此别过。” 关羽重重地点了下头，似乎有话想说，却说不出口。 徐庶转身便上了走舸，只带了一名船夫，下令开船。 东吴要是想取他性命，带多少护卫都是徒劳，索性能简则简，轻舟而行。 船离岸后，刚走不远，背身立于船头的徐庶便听见了关羽的呼喊：“元直！关某等你回来！” 徐庶低头一笑，没有回头，只是右手高举摆了摆。 时间正值当午，东吴水军休整一番后正想着再去骚扰一下荆襄水军，瞭望塔上的斥候却发现了一艘走舸孤零零地顺流漂来。 斥候立马吹响警报的号角，即便只有一艘走舸，在敏感的开战时期，斥候也不敢掉以轻心，这是他的职责所在。 正在附近的董袭听见号角声便直接前往查看，在水寨楼船上凝目望去，只见走舸上只站立一人及一船夫，船中立着徐字旗。 他马上便联想到了徐庶，眉头一皱，赶紧派人去请示陆逊。 而后，他大声喊道：“来者何人？” “在下颍川徐庶，特来出使吴国！还请陆都督一见。”徐庶悠扬的声音从走舸上传来。 董袭心道果不其然，陆逊的命令是若是无足轻重的使者，可以直接射杀，可是这徐庶，怎么也算不得无足轻重，董袭不敢妄动。 于是他大喊道：“既然来使，便停船稍候，待某通传，否则休怪某弓箭无眼！” 徐庶对船夫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控制走舸原地徘徊，不要上前，而后笑道：“好说，有劳将军通传！” 董袭见走舸停下，稍稍放下戒心，下令手下准备好弓箭，只待陆逊的指令行事。 而陆逊在接到董袭的报告之后，哑然一笑，下令接徐庶进来，同时命人通传鲁肃。 很快，鲁肃便来到了会客大厅，陆逊已在此等候多时，见其到来，便笑道：“徐元直终于来了，这便说明魏军主力已有动静，接下来，可就仰赖子敬了。” 鲁肃微微点头，坐上了主座，说道：“尽力而为。” 又过一阵，徐庶在士兵的带领下进了大厅，一眼看到主座上的人是鲁肃而不是陆逊时，脚步微微一顿，随即微笑道：“想不到子敬也在，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否？” 鲁肃亦笑道：“许久不见，肃一切安好，倒是元直，看似脸色不佳。” “子敬说笑了。”徐庶轻松说道，随即面向陆逊，行礼道：“这位想必便是陆都督，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在下神往已久。” 陆逊当即回礼道：“元直过誉了，唤逊伯言即可，请入座一叙。” 徐庶没有过多的客套，顺势入座之后，便开门见山的说道：“想来二位都督应当猜到在下此来用意了？” 鲁肃笑道：“元直直言便是。” “既然眼下汉吴都无心对立，不如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双方就此罢手如何？”徐庶眯着眼笑道。 “是吗？吴国本无心与汉国对立不假，可汉国却屡屡欺侮，肃可未见汉国有无心对立的意思啊。”鲁肃抿了一口茶水，淡淡说道。 “子敬此言差矣，我汉国何曾欺侮过吴国，此间定然有所误会！” 第334章 鲁肃的条件 “误会？”鲁肃冷笑一声：“我吴国兴兵攻打交州在先，汉国出兵干预在后，这是误会？突然进攻我吴国水军杀我吴国一员大将，这也是误会？” “交州归属，双方各凭本事，何须多言？至于对吴国水军发起进攻一事，当真是中了魏国的奸计，实属误会。”徐庶淡然回道。 “哼哼，误会也好，奸计也罢，吴国损失的兵力还有凌统将军之死，都是不可争辩的事实，我吴国定要为此讨个公道。元直既然来了，不妨就永远留在吴国吧。”鲁肃的眼中露出一丝寒光。 徐庶摇头笑道：“子敬不必虚张声势，倘若真想取在下性命，又何必接见在下，也不必日日派兵骚扰而不进行强攻。说到底，你我皆需要这个坐下来好好谈谈的机会，何不就开诚布公的说话。” “给元直说话的机会，是看在你我过去的交情，如果元直只会推诿责任，而不拿出实实在在的诚意，当真觉得可以走出此地吗？” 鲁肃说罢拍了拍手，便有数十刀斧手冲进房中，一行排开，等候鲁肃的命令。 徐庶瞥了一眼，轻笑道：“子敬还是让人退下吧，在下并未携带兵器，没有威胁，这些人站在此处，也怪吓人的。” 鲁肃轻轻摆手，那些刀斧手便纷纷退出，而后，鲁肃说道：“现在元直可相信在下决心？” 徐庶缓缓举杯抿了口茶，稍作思索，放下茶后，便说道：“若是双方罢兵，东吴的损失，汉国愿意尽力补偿，前提是，条件不能太过分。” 鲁肃轻笑道：“听闻汉国已经接收苍梧一郡，只要答应不再继续染指交州，吴国便就此作罢，如何？” “子敬若是这么说话，那便是没得谈的意思了，难道子敬以为东吴的损失能与交州八郡的价值相匹配？” “好，那便各退一步，我吴国要交州的东部四郡，其余尽归汉国，交州九郡，五四分属，这算下来，汉国已经占了大便宜，如何？”鲁肃循循善诱道。 可徐庶依旧摇头说道：“在下无权决定交州之归属，汉国亦没有割地求和的意愿，子敬还是不要在土地之上做文章了，汉国只能补偿吴国钱粮，或者……某个承诺？” 鲁肃脸色一沉，说道：“元直可想清楚了，眼下交州还不在汉吴手中，方才有此和气生财的条款，若是不达成默契，交州打起来，可说不定谁输谁赢。” 徐庶只是笑道：“在下并不像子敬这般东张西顾，交州之事汉国自有他人把握，相信子敬也已清楚，在下只需管好荆州事宜即可，若吴国能于交州取胜，那便是技不如人，何须怨天尤人。” 鲁肃默然端起茶水一饮，目光暗暗投向陆逊，后者微微颔首，示意鲁肃作罢，从别的条件入手。 鲁肃放下茶水，说道：“吴国并不缺钱粮，但既然元直如此要求，不妨说说看，汉国要献多少钱粮求和？” 徐庶沉吟片刻，说出了一个自认还算公道的方案：“钱五十万，粮草三十万石，这是汉国可以接受的极限。” 鲁肃满意地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反驳徐庶的诚意，只是继续说道：“的确不少，但是仅凭这些钱粮不足以令我主与将士们信服，还需加上几个条件。” 徐庶目光凌厉地看向鲁肃，说道：“子敬应当明白这个条件的分量，若还不知足，在下亦没有什么可说的。” 鲁肃轻笑一声，安抚道：“元直勿急，且听完肃的条件再行决断，肃保证不会令元直难办。” 徐庶微微蹙眉，等待着鲁肃的下文。 鲁肃淡笑道：“第一个条件，元直需将汉国所掌握的魏国信息与我吴国分享，而我吴国将会帮助汉国击退魏军，这个应该没有问题吧？” 徐庶眉头皱得更紧了，心中疑惑吴国这是打的什么主意，竟然主动提出协助击退魏军。 但这个条件的确有足够的吸引力，魏国的信息并没有保密的必要，徐庶没有理由拒绝，便说道：“可以接受，说下去吧。” “这第二个条件，需要汉国做出承诺，日后荆州境内，若是魏国的进攻对象是我吴国，汉国必须不遗余力的协助我吴国击退魏军，亦如眼下我吴国所为，汉吴互相守望，才不负同盟之情，元直以为呢？” 徐庶哂笑道：“吴国若无先前之举，这条件倒也无妨，可是今日嘛……既然吴国愿意协助我汉国击退魏军一次，那在下亦可承诺，日后会为吴国击退魏军一次，礼尚往来，但也仅此而已，汉国不可能成为吴国永远的保护伞。” 鲁肃一脸不悦地故作深思，其实徐庶的条件已经达到了自己心里的预期，只是刻意做出一副样子给徐庶看。 良久之后，鲁肃很不情愿地轻叹道：“罢了，一次便一次，只要汉国能够信守承诺即可。” 徐庶哂笑说道：“子敬大可放心，汉国最重情义，从不屑出尔反尔之举。”意有所指地看向鲁肃。 鲁肃佯作不见，继续说道：“这第三个条件，汉军不可做出任何军事调动，此战将由我吴国主导，汉国只需坚守即可，两个月内，肃可担保魏军必退。” 听完鲁肃的话后，徐庶陷入了深思，无论是樊城还是上庸，只是坚守两个月的话，倒也并非什么难事，但是鲁肃这么笃定可以击退魏军，这让徐庶难免生疑。 毕竟魏军现在出动的总兵力就有十三万之众，既然吴国要魏国的信息，那就说明他们对信息的掌控度不够全面，那又有什么理由可以自信在两个月内击退魏军呢？ “坚守两月倒是勉强可以做到，可在下不明白，子敬为何如此自信？”徐庶试探问道。 鲁肃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回道：“这便不需要元直担心了，元直只需回答，是否同意即可。” 徐庶气道：“子敬不说清楚，在下如何回答？倘若两个月后魏军未退，那我汉国该如何收场？” 第335章 谈判达成 鲁肃微微侧头，似笑非笑说道：“元直除了相信以外，难道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徐庶摇了摇头，回道：“子敬切莫欺人太甚，两个月后，若东吴食言，只怕我汉国再想有所动作也为时已晚，这个要求在下绝对不能接受。” 鲁肃据理力争：“吴国有吴国的计划，这等机密又岂能透露给元直？若是不能互相给予信任，这和谈也就别想进行了，这不就是魏国的用意吗？” 双方都陷入了沉默，互相僵持。 许久之后，徐庶开口道：“子敬难处在下也可以理解，既然如此，你我各退一步，一个月，在下要看到魏军有撤退的迹象或者有导致魏军撤退的变化，我们之间的约定才能继续进行下去，否则的话，汉国只能用自己的方式作战。” 徐庶看向鲁肃，沉声道：“一个月，无论吴国计划如何，总该有所动静了吧？” 鲁肃闻言陷入沉思，心中盘算着这一个月时间够不够吴军打下宛城。 但陆逊却是起身笑道：“没有问题，便依元直所言。” 鲁肃讶异地看向陆逊，见其微微颔首，便不再多想，回头对徐庶说道：“伯言的意思便是肃的意思，元直可以满意了？” 徐庶看了两人一眼，心道鲁肃居然这么信任陆逊，倒是有趣。 他行礼道：“好，既然二位都答应了，那在下便回去回复关将军，希望汉吴此次可以精诚合作。” 说罢，徐庶缓缓退下。 “元直且慢！”陆逊张手叫道。 徐庶心下一个咯噔，抬头看向陆逊，微笑问道：“伯言莫非还有何事？” 陆逊微微上前，左手挂在剑柄之上，含笑说道：“元直方才不信任吴国的计划，吴国已经做了妥协，那……我们又怎么能确信汉国，能够按计划执行约定呢？这个问题似乎还没有解决吧？” 徐庶轻笑一声，问道：“却不知伯言要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陆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简单，只要元直留在吴营之中，直至此战结束以后，再回荆襄即可。” 徐庶面露苦色，哀叹道：“可若在下不回去，恐怕樊城也守不住两个月啊。” 陆逊哂笑道：“元直休要诓骗我等，既然敢于孤身和谈，想必后事早已料理妥当，况且，元直只需留在吴营，我等也不会限制书信往来，只不过，未免吴国机密泄露，元直寄出之信件还需经过我等审批才行。” 徐庶闻言，心知已经无法推脱，但他其实也有心理准备，所以只是调侃道：“伯言考虑如此周密，想必是早有预谋了吧？” 陆逊嘴角勾起：“彼此彼此。” 徐庶洒脱一笑：“好吧，在下同意了。” 随即又正色道：“但是，若届时荆襄需要动军与魏军一战，在下必须前往调度，还请二位提前释放在下，即便汉吴联手与魏国交战，也容不得丝毫大意，这点二位心里应该清楚才是，相信到了那时，也不会干扰到吴国的计划了吧？” 陆逊与鲁肃对视一眼，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点头道：“好，便依元直所言。” 徐庶行礼道：“既如此，有劳二位为在下准备竹简笔墨，好与关将军联系。” “来人，送徐先生入宿水寨，以上礼待之！”陆逊高喊一声，便有两名手下进来，行礼之后，便将徐庶带离。 “一个月，够我们打下宛城吗？”徐庶走后，鲁肃担忧问道。 陆逊轻轻摇头：“不知道。” 鲁肃眨了眨眼，诧异地盯着陆逊。 陆逊苦笑道：“若不答应，只怕难以说服徐庶，不过，一个月，就算打不下宛城，告诉徐庶我们正在进攻宛城之事，倒也无妨，相信以他的智谋，足以看出此举若是顺利，确实能逼退魏军，而他已经在我们控制之下，料他也不能坏事。” 鲁肃仔细一想，的确是这么回事，心中稍安，继续问道：“伯言意欲如何出征宛城？” 陆逊摩挲下巴，缓缓说道：“逊准备亲自领军自石阳向北出发，经平林攻入南阳，出桐柏山，攻下平氏后直取宛城，不知子敬意下如何？” 鲁肃闭眼稍作思考，便睁开赞同道：“虽说迂回一些，但胜在可以隐蔽踪迹，以达出其不意的效果，是为上策。” 陆逊微微一笑，心中更加坚定了一些，随即说道：“逊此次出征便带走本部两万余兵力吧，至于主公那一万亲兵，子敬带着坐镇江夏，也好让主公放心。” 鲁肃眉头一皱，严肃问道：“伯言这是在做什么？” 陆逊闻言一怔，不由低下头去。 “肃费尽心思向主公请来一万大军，难不成是为了来江夏看戏的吗？”见陆逊默然不语，鲁肃不由怒道。 陆逊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终究有口难言。 鲁肃怒其不争，冷笑一声，目光看向外面，二人就在这窒息的沉默中度过了近一刻钟。 而后，鲁肃叹息一声，问道：“既然敢于向主公请兵，为何如今又怯懦下来了？” 陆逊苦笑一声，说道：“实不相瞒，逊寄出书信之后，便已后悔，主公若只想保住扬州，只要铁索横江，大抵也是可以做到的，只是这铁索，拦住的不仅仅是魏汉，也是我吴国自己。” “可主公又想进取，又对在下心存戒备，处处掣肘，只怕迟早有一天，在下便会成为主公的刀下冤魂。因而取兵一事……只要这兵完好，主公应该会明白在下的心意。” 鲁肃指着陆逊的鼻子骂道：“伯言，你糊涂啊！兵既已调动，你却放着不用，那和刻意调离主公亲卫的行为有何不同？只会增加主公的猜忌，唯一的道路，是不仅要用，而且要用得有价值，让主公明白你调兵的举动真真切切是为了吴国！” 陆逊楞在原地，咽了咽口水，恍然大悟，抱拳感激道：“幸得子敬提醒，否则逊又将行错一着。” 鲁肃轻叹一声，说道：“伯言，你是吴国难得的帅才，做好你该做的事，多考虑你该考虑的事，若你信得过肃，后方之事，便无须担忧。” 第336章 计划行事 陆逊微微颔首，鲁肃便说道：“留下三千兵力，其余人，伯言尽数带着吧。” “三千？”陆逊眉头紧皱，问道：“会不会太托大了？” “魏国无暇进攻江夏，至于汉国，肃还算了解关羽，有徐庶在我们手中，他不敢乱来的，三千，足以镇守江夏，倒是伯言出征，兵力还是越多越好。” 陆逊见鲁肃自信，便点头道：“好，至于将领，就让元代留下吧，公奕，文向，承渊随逊出征。” 鲁肃点头表示没有问题，有一个将领在也好灵活调动。 而徐庶回房之后给关羽写了一封书信，在经过鲁肃审阅之后便命人送去了荆襄水寨。 荆襄水军截停之后，将书信呈递给关羽。 自从徐庶走后，关羽在水寨中就是坐立难安，心神不宁，于是叫上关平在营帐中对弈。 直至手下来报，见徐庶没有回来，而是拿到称是徐庶所书的书信之后，关羽紧皱着眉头将其拆开，阅读。 根据信中所言，徐庶已与鲁肃，陆逊达成协定，让关羽不必担心，只需坚守樊城两月，吴国会助汉国击退魏军。 期间魏国有任何变化皆可以书信与他取得联系，有关魏国的信息不必隐瞒，而他就在吴营之中暂且住下，待战后再回荆襄。 关羽放下书信，凝眉深思。 “父亲，军师说了什么？”关平急切问道。 关羽摇了摇头，起身在一堆文书中翻找了一下，取出几卷竹简，都是徐庶曾经给他的书信。 带着这几卷竹简走到案几前，全部拆开，仔细与这份东吴送来的书信对照字迹。 许久之后，关羽便将那几卷竹简收起，沉声说道：“的确是元直的笔迹没错，看来他成功说服了吴国，但也被吴国留下做了人质。他让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樊城坚守两个月，吴国便会助我军退敌。” “什么都不做？”关平讶异道：“可眼下上庸不是非常危险？两个月后，不知道还能不能支撑到我军援助。” 关羽淡淡回道：“我们能想到的事情军师必然也能想到，他如此安排，定有其考虑在内，照做便是。” 关平愕然无语。 “元直暂时是安全的，就是好消息，说明他们不敢杀元直。”关羽轻笑一声，又去找了新的竹简，准备给徐庶写封回信。 看着关羽轻松的模样，关平面露忧色，犹豫了好一阵，问道：“父亲，万一东吴以死相迫，军师……” 关羽手中的笔悬在半空，顿了顿，摇头笑道：“不会的，元直冒死前去，又岂会被以死相迫。” “孩儿也想相信军师，可军师传达的指令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住口！”关羽冷眼看向关平，厉声喝止。 关平一怔，咬着牙低下头去。 关羽缓了缓情绪，柔声道：“平儿，为父知你忧心，但是为父了解元直，此次出使东吴，他是代为父去的，又岂会背叛？父辈之间的情义或许你还不太明白，有些人，就是可以生死与共的。” “父亲教训的是，孩儿明白了。”关平抱拳道。 “嗯。”关羽低头继续写信。 不久之后，关羽便写好了书信，稍稍风干之后，卷起递给关平，令其派人送去吴国水寨，并且誊抄一份徐庶的书信转达马良，让他心里也有个底，再向成都汇报情况。 信中并没有什么重要内容，只是稍作答复，表示会按徐庶意思执行罢了。 关羽的回信理所当然的被鲁肃与陆逊先行过目，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交给徐庶，之后，三人在一天之内互通了有关魏国的最新消息。 鲁肃与陆逊得知魏军主力不是进攻樊城而是上庸之时，都暗暗将这一信息记在心里，于心中暗喜。 因为上庸不仅行军较慢，距离宛城还比樊城远上许多，不可能快速回援樊城，这对吴国进攻宛城创造了更加有利的条件。 深夜，离开徐庶营帐的鲁肃与陆逊二人还在密聊确定出征事宜，因为时间紧迫，陆逊明日清晨便要动军出征。 到了次日清晨，陆逊顶着熊猫眼从鲁肃营帐中走出，因为聊得太晚了，二人索性就抵足而眠，将就一下。 不久之后，吴军悄然启程，从江夏后方绕向南阳，出征宛城。 交州方面，丘衡终于带领大军攻到了交州腹地，偌大一片交州，其实只有腹地是人口密集处，而丘衡这一路行军，别说城池，连人都见不到几个，除了一些开荒的山民。 吃了地广人稀的大亏，士武的消息还没能传到交趾，士燮显然对于汉军翻山越岭过来进攻没有一丝防备，而交趾多年没有作战，地方官员更是疏于防备，待丘衡大军兵临城下之后，方才匆忙闭城，更别提像南海那样竖壁清野了。 这样的军备能力别说是丘衡大军，哪怕是过去随便一个诸侯都能不费吹灰之力的拿下。 丘衡到达麓冷城之后，只是浅浅看了一眼，便令大军四面围上，单骑上前厉声喝道：“汉国大将军丘衡在此，本将只等半刻钟，出城受降，或者破城受死！” 说罢，便不再理会，回到军阵开始暗暗计时。 没过多久，只见城门大开，当地县令果然就出城献降。 丘衡带着大军淡漠地进入城内，没有为难县令百姓，只是稍微补充了一下军资，调走城中兵力，稍作叮嘱之后，出城继续行军。 “看来士燮并没有得知我军进攻的消息，兵贵神速，文长，命你为主将，张翼，王平，张巍为副将，领两万大军急行东进进攻封溪城，一样，只给一刻钟时间劝降，若是不出城，直接攻破，而后再南下与我军会合进取西于城及嬴娄阝城。”丘衡沉声说道。 “末将领命！”魏延兴奋地答应道，马上带着三位将领调齐两万兵力向南出征，而丘衡则是亲率大军先行南下进攻打附近的西于城。 这几个城池都坐落在通往交趾治所龙編的路上，所以都要顺路攻下，以免后方紊乱。 第337章 劝降士燮 数日之内，丘衡率领军队如虎狼般势不可挡，一举攻克了西于城。 而嬴娄阝城就在附近，两城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只需一日便可抵达。 丘衡毫不犹豫，马不停蹄地顺势攻下嬴娄阝城，然后调转方向，直逼龙編城而去。 与此同时，魏延不负众望，成功攻下封溪城，并迅速南下与丘衡的大军会师。 如此一来，汉军在短短数日之内连下交趾四城，声威大震，百姓和官员们无不震惊畏惧。 当身处龙編的士燮得知地方上报的消息时，丘衡的大军便已经赶到了交趾城下，士燮慌忙下令关闭城门，准备迎战。丘衡看着紧闭的城门，心中暗叹可惜。 此时，吴懿眯着眼睛望向城头，向丘衡请示道：“大将军，据末将观察，敌军防备并不周全，我军是否直接展开攻城？” 丘衡沉思片刻后回答说：“我军目前士气正盛，但攻城并非上策，攻心才是关键。本将军打算先行劝降，如果劝降失败，再发动攻击也不迟。” 丘衡已经收到了军报，得知文聘领军在南海盯着，吕蒙已经在攻打番禺。 虽然他自信可以一路平推交州，但这样做速度实在太慢了，如果按照这个进度，只怕等他攻到一半，吕蒙就已经拿下南海，然后继续推进了。 于是他决定先劝降士燮，这才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丘衡带着人慢慢靠近龙编城，然后大声喊道：“士刺史可在？出来一叙！” 士燮听到丘衡的喊声后，脸色阴沉地在城头上露出面来，然后回答道：“士某在此，丘将军为何要侵犯我交州的领地？” 丘衡懒得再浪费时间说那些场面话，直接开门见山地说：“本将并无与士刺史兵戎相见之意，若刺史愿意携家族投诚，本将保证会善待士家，不知刺史意下如何？” 士燮心里很清楚，现在的局势对自己非常不利。如果丘衡下定决心攻城，他恐怕很难守住。 因此，当丘衡劝降时，他并没有感到抗拒，而是谨慎地问道：“这……不知将军所说的厚待，具体是怎样的待遇？” “那便要看士家想要什么了？是钱财还是官位？”丘衡笑着问道。 士燮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士家想要继续执掌交州四郡，不参与中原争斗，每年固定为汉国上贡，丘将军可能应允？” 丘衡气急而笑，指着城头士燮说道：“士刺史，本将时间宝贵，若刺史只是说笑，休怪本将无礼！” “丘将军这是什么意思？有我士家支持，汉国可以轻易取下交州，而我士家向汉国臣服，交州九郡只占四郡，每年进贡，这难道还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吗？”士燮怒声说道。 “呵，刺史这些条件，恐怕只有吴国能欣然答应，想在我汉国境内成为国中国？刺史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不知道刺史有没有得到消息，吴国吕蒙大军正在进攻南海，士家，已经没有独立的可能了，投靠明主，唯有才是最佳选择。”丘衡冷哼道。 “什么？吴国也在攻打南海？”士燮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中不禁一惊。 他万万没想到，在这个关键时刻，汉吴两国竟然同时对交州下手。 正如丘衡所言，如今局势已变，士家再也无法像过去那样继续做土霸王了。 然而，士燮却故作镇定，色厉内荏地说：“既然丘将军也提到吴国正在进攻交州，并且愿意欣然接受我们士家的条件，那我们为何不投靠吴国呢？” 丘衡看着士燮的反应，心中暗自发笑，猜到士燮并没有收到相关情报，这显示出交州的军务十分散懒。 丘衡冷笑一声，勒转马头，抬起手大声下令：“众将听令！围城准备强攻！” 随着丘衡的命令，吴懿、李恢、句扶和柳隐四人齐声回应：“末将领命！” 然后各自率领军队开始包围龙编城。 看到汉军的行动，士燮顿时变得慌乱起来，高声喊道：“丘将军，仅凭你这些兵马，难道真的要和士某拼个两败俱伤吗？” 丘衡目光冰冷如刀，充满了轻蔑之意，直直地盯着城头的士燮，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说道：“两败俱伤？士刺史未免太过高估自己！交州在本将眼中根本不堪一击，只是不想大费周章罢了。没想到这反而让刺史产生了错觉，真是可笑至极。不妨告诉刺史，明日，本将派去攻打封溪的那两万大军就会回来加入攻城。” 士燮脸色一变，但还是咬牙道：“即便如此，汉军恐怕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长途征伐，丘将军想必也不愿意白白增加损耗吧？毕竟还有几个郡县需要征服。” 丘衡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冷冷地说：“刺史的态度，令本将不喜。本将也没耐心向刺史指明利弊关系。如果刺史实在想不明白，那就等城破之后，跪着再跟与本将说话吧。” 他的言下之意已经非常明显：“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这样跟我说话？给你点颜色，你还真开起染坊来了？” 此时，丘衡的心中已经对士燮十分不满。 说罢，丘衡转身欲走，士燮被丘衡的话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的确因为丘衡主动劝降就想为自己和士家多争取一些利益，以至于忽略了他若是守不住城池，命就在别人的手里。 他仓促迎敌，城内兵力不过万余，其余交趾的兵力分布到了各县之中，丘衡一旦围下强攻，没有人会来救援他，一旦来了，就要与汉军野战，让汉军围点打援，就交州这些军队，守城都难，更惶提野战了。 见丘衡欲走，士燮急忙大喊道：“丘将军且慢！方才是士某莽撞了，士家愿意再做出让步。” 士家的利益是重要的，但是他个人的利益更加重要。 士燮的变脸速度让丘衡感到错愕，他顿了顿，然后勒马回头，嗤笑道：“怎么？士刺史现在清醒了吗？” 第339章 上游下毒 不过，他只能观察到西城的吴军，至于其余几面的吴军也只能以此推测，能不能中计还需依靠一些运气。 一到晚上，他就专注于分析这些时间的规律区间，吴军每日造饭的时间都有细小的偏差，他尽量总结出一个投毒成功率较高的时段。 十余日之后，手下顺利地运回了一车的泻药，这已经搜罗附近的几个县城才找到的全部了。 文聘看着这一车泻药，估摸着大概只能一次性用上以确保药效不会被河水稀释太多而失去作用。 也就是说，他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若是在他下药之后吴军没有及时取水，就等同于白费力气。 将东西安置好，避免受潮之后，文聘又开始潜心研究吴军的做饭时间，机会如此宝贵，他的心里难免有些打鼓，迟迟犹豫不敢动手。 又过了几日，文聘手上收集来的数据已经足够多，对吴军做饭时间也有了八九分的把握。 他终于下定决心，因为他担心再拖下去，万一被吴军发现他们的踪迹，可就得不偿失了。 经过一番研究，文聘发现吴军白天由于要攻城，做饭的时间相对比较分散且不确定，但晚饭则几乎都是在入夜停止攻城后开始准备，这个时间段相对容易把控。 此外，选择在晚饭时间下毒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趁着夜色发动袭击，这样能增加隐蔽性和让敌军陷入混乱。 文聘最终决定在入夜时分投毒。 当天入夜，吴军鸣金收兵后，文聘便带着许多手下聚集在河流上游。 他掐算好时间，只待一声令下，文聘带头扎破手中的药包，将大量的药粉撒入河中，手下们也纷纷效仿。 一时间，河流都显得有些浑浊，但没有关系，待其冲流到番禺城下后，早已恢复彼此融合恢复澄清。 整个过程持续了大约一刻钟左右，接下来就要看这一刻钟的河水能否顺利流到番禺城下，并被吴军取走饮用了。 文聘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登上山顶，心急如焚地问留下来的士兵道：“如何？吴军有没有去取水？什么时候去取的水？” 士兵们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后回答说：“报告将军，吴军大概半个时辰前就已经去取水做饭了。” 文聘低下头默默地计算时间，投毒的时间、爬山的时间以及水流的速度等等因素综合考虑下来…… 文聘双眼突然一亮，心中冒出两个字：“有戏！” 一般来说，泻药发挥作用的时间大约在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之间，所以文聘点齐了大军，悄悄地埋伏在了山脚下。 过了一个时辰以后，文聘猛地一挥手，三万汉军趁着夜色冲向了吴军营寨。 而此刻，吴军营寨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从半个时辰前开始，北、西、南三个方向的营寨里，不断有士兵捂着肚子，弯曲着双腿，脸色难看至极，急匆匆地跑出营寨，四处寻找隐蔽的地方解决生理问题。 当第一例病情发生后，仿佛传染病一般，营寨内痛苦呻吟的声音此起彼伏，患病的将士越来越多。 就连负责北路进攻的吕范，也不幸中了招，而负责西路进攻的歩骘则是因忙于公务，尚未进食而逃过一劫。 然而，东路的营寨却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尽管也有部分士兵出现了类似的状况，但大部分吴军仍保持着正常的战斗力。 造成这种差异的原因在于地形。 河流蜿蜒曲折，北、西、南三路营寨距离河流较近，取水相对容易；而东路营寨则靠近山林，需要前往南路附近才能获取水源。 因此，东路的士兵们错过了饮用含有大量泻药的河水，从而减少了感染的风险。 坐镇东南二路的吕蒙在得知手下报告军中出现少许腹泻情况时，最初以为只是饮食不当引起的肠胃不适，并未给予太多关注。 直到其他三寨的斥候前来禀报紧急军情后，他才如梦初醒，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经过一番思考，他果断下达命令：“所有军医，立刻准备解药前往三寨缓解腹泻病情！所有能够站立的将士，迅速随本将出征！” 他心中十分焦急，眉头紧蹙，额头上甚至渗出细密汗珠，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 根据这些士兵们的症状，可以确认他们是中毒无疑。 而军中所有食物和水源都来自于吕蒙从东吴带来的军粮，但这些军粮不可能有问题。 那么，唯一可能的毒源就是河水。 然而，番禺城被东吴大军所包围，城中的士武根本没有机会对河流下毒。 因此，下毒的人必然是汉军！ 他几乎可以肯定，不久之后，汉军将会从西边突袭过来。 时间紧迫，他必须尽快赶往西边救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而歩骘与吕范同样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歩骘紧急调动营寨中还能战斗的士兵，随时准备御敌。 他的眼神坚定，面色凝重，手中紧紧握着剑柄，仿佛在告诉众人，无论如何也要守住营地。 而吕范则是让那些身体状况稍好，可以战斗的士兵先行集合，随时听候调遣。 他深知现在的形势严峻，只能先集中有用力量应对眼前的危机。 但这已经是他目前所能做到的极致了，在下达这个指令之后，吕范也匆匆钻入了丛林之中。 与此同时，吕蒙终于赶到了北寨。他心急如焚，策马狂奔而来，只见千余士兵集合在寨门口，原地不动。 但他并没有看到吕范的身影，心中不禁一沉，急忙纵马向前，大声喊道：“吕将军何在？” 士兵们回答道：“将军腹泻难忍……” 吕蒙一听，轻叹一声后，又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下令道：“尔等加入大军，亦随本将出战！” “喏！” 吕蒙是最高指挥，士兵们自然听从他的指令，加入到援军之中，向西寨行军。 在吕蒙赶往西寨的途中，文聘已经率先带领大军杀到了吴军西寨。 第340章 单骑闯营 夜幕深沉，万籁俱寂，然而，文聘却能够清晰地望见，在西寨门口，一支吴军正严阵以待，似乎在恭候着他的降临。 为首之人，风度翩翩，儒雅风范尽显，此人正是吴国将领歩骘。 眼见汉军逐渐逼近，歩骘早已成竹在胸，放声大笑道：“雕虫小技，也妄想侵犯我吴国？歩骘在此已恭候多时。” 文聘闻听此言，不禁朝着歩骘身后投去目光，只见营寨之中尘土飞扬，烟雾弥漫，似乎有伏兵藏匿其中。 不过，文聘并未将此放在心上，在他眼中，这些伏兵极有可能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更何况，不论这些伏兵是否真实存在，他既然已经来到此处，自然就要踏上这片吴军营寨。 于是，文聘毫不犹豫地挺枪高呼：“文聘在此，挡我者死！” 文聘独自统领三万大军，他将兵力分为三支，每支一万人马。 其中一支乃是他从荆州带来的一万精兵，战斗力极强，亦是主攻部队。 另外两支则是从吴巨手中调集而来的交州兵，各有一万兵力。 而此刻文聘率领着的，正是这支荆州精锐部队，势如破竹般向敌军杀来。 在他的计划里，文聘和他率领的荆州兵负责冲锋陷阵、踏破敌营，而交州兵则负责打扫战场、牵制敌军。 因此，当文聘发起进攻时，三万大军自然而然地分成了三部分：一万交州兵向北寨杀去，另外一万交州兵向南寨杀去，剩下的一万荆州精兵，则由文聘亲自带领，向着歩骘的营寨冲杀过去。 歩骘看到文聘对他的言语不为所动，心中不禁一沉，但他仍然挥舞着手中的长剑，指挥着士兵们迎击敌人。 此时，歩骘手下能够投入战斗的士兵还不足两千人。 双方刚一交手，歩骘立刻意识到，汉军无论在兵力还是战斗力方面，都远胜于己方军队。 即使没有中泻药，单靠他这一路兵马，也难以抵挡住汉军的攻势。 与此同时，他发现汉军另有两支队伍分别向南北方向进发，其人数丝毫不亚于眼前这一支。在他身后就是尚未攻克的番禺城，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已陷入了包围之中。 若是那两拨汉军的战力也能和眼前这路媲美，歩骘毫不怀疑，吴军定会大败，损失惨重。 生死关头，歩骘苦笑一声，暗道汉军如何会有这么多兵力出现在这里。 但眼下的局势却不容他过多思考，他暗暗退回营寨，大声下令道：“不想死的都给本将起来战斗！本将与你们同生共死，只要撑到援军到来，就还有生还的机会！” 在他的鼓舞下，原本已经腹痛难忍的士兵们纷纷挣扎着起身，重新投入战场。 这些上阵后实在无法忍受腹痛的士兵，索性也不再忍耐，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拼死一搏，争取一线生机。 没过多久，战场上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 文聘暗道歩骘果然只是在虚张声势，看来泻药的效果还不错。只是不知道其余几寨的吴军是否也能像歩骘这边一样中了泻药。 想到这里，文聘不禁露出一丝笑容。 随着时间的推移，战场上的气氛越发紧张，双方士兵们的厮杀声此起彼伏。 在看到越来越多的吴军从营寨中冲出后，文聘眉头一皱，便想率先处理歩骘，于是，他毫不犹豫地一拍马背，率领本部人马直扑吴军营寨而去，欲趁乱取其主将首级。 这一切都是文聘在得知吴军已服下泻药后才胆敢做出的决定。 他料定此时能正常作战的吴军士兵应已被歩骘调至营外抵御曹军，而留在营内的大多是些无力作战的病号，根本不堪一击。 因此，他毫无顾忌地一路杀戮，径直冲进了吴军营寨。 然而，就在文聘刚刚冲出寨门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排整齐的拒马，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顿时瞪大眼睛，急忙猛拉缰绳，试图让战马停下。 由于惯性太大，战马发出一声高亢的嘶鸣，前蹄高高扬起，费尽全力才勉强止住了去势。 但文聘并未脱离险境，只听前方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放箭！” 紧接着，一支箭矢破空而至，速度极快。 文聘来不及思考，纵身跳下战马，迅速躲到拒马和战马身后。 只见歩骘射出的那一箭精准无比，直直地射中了马颈。 战马痛苦地倒地不起，鲜红的血液流淌而出，染红了地面。 随后，稀稀拉拉的箭矢从空中落下，但文聘借助拒马的掩护，再加上自身的格挡和躲闪技巧，成功地避开了这些箭矢，有惊无险地活了下来。 歩骘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凝视着身旁那些七零八落，毫无秩序的士兵。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中了泻药，无法跟上歩骘的指挥，那么刚才那一拨箭雨即使不能夺走文聘的生命，至少也会让他身负重伤。 然而现在……歩骘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看来天命不助我啊。” 文聘稍稍松了一口气，紧握手中的长枪，大步流星向歩骘冲去，同时大声喝道：“歩骘，受死吧！” 歩骘收起弓箭，抽出佩剑，高声呼喊：“所有人跟我一起上！他只有一个人！杀了他！必有重赏！”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并不是那种擅长上阵杀敌的猛将，甚至连手中的兵器也只是用于发号施令的长剑而已。 如果与文聘直接交锋，他肯定会战败，因此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士兵们的掩护之上。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歩骘所画的大饼之下，士兵们的勇气竟然真被激发出来，一个个如饿狼扑食般地冲向文聘，似乎要将他碎尸万段。 面对看似凶猛的攻势，文聘丝毫不惧，他左右扫视了一眼，手中长枪如同闪电一般，时而刺杀，时而横扫，将那些带病上阵，急于求死的杂鱼纷纷挑杀。 这一番行云流水的操作，让在场的吴军士兵都为之震惊，士气瞬间低落下来。 第341章 攻下西营 文聘趁机加快步伐，迅速向歩骘逼近。 歩骘见状，心中一惊，连忙大声呼喊：“众将士一起围住他！难道还怕杀不了他吗？” 他试图煽动士兵们的斗志，但实际上却是想利用他们来拖住文聘，给自己争取时间等待救援。 他担心自己会被文聘追上，便急忙在营寨中疾驰后撤。 此时，吴军营寨中的士兵数量仍有四千之多，歩骘坚信凭借这些兵力足以拦住文聘。 若是文聘一心追杀自己，稍有不慎便可能导致丧命。 文聘没有战马，自然不可能再追上歩骘，只能暂且不去理会，转而退攻营外。 待文聘重新杀出营外，外面的战场也已经接近了尾声，在平坦宽阔的地面上，一万荆州精锐鲸吞不足两千的吴军，只需要两刻钟的时间。 文聘挺枪挑杀了最后的一个吴兵之后，要来了手下的战马，翻身而上，举枪大喝道：“杀进吴营！一个不留！” 文聘的声音响彻整个战场，他的气势如同火山喷发一般，令人心悸。 随着他的命令，荆州精锐们如猛虎下山般冲向吴营，喊杀声震天动地。 此时，吴营中的士兵们已经惊慌失措，他们原本以为可以凭借坚固的营地抵御荆州军的攻击，但现在看来，这一切都只是幻想。 文聘率领着大军一路势如破竹，迅速冲破了吴营的防线。用来照明的灯火在乱斗中被打翻，引燃了附近营帐，吴营内火光冲天，一片混乱。 文聘身先士卒，挥舞着长枪，所到之处，无人能挡。 城外一爆发动静，很快就惊动了城中的守卫，他们火速将消息上报给了太守士武。 士武急忙披甲带剑，赶到西城楼上查看，借着昏暗的月光，他隐约见到似有两方兵马正在激烈交战。 “将军，城外似乎有两支军队在厮杀。”一名守城士兵紧张地说道。 士武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揣测：“难道是士家派来的援兵？还是吴国的诡计？” 不仅西门，南门和北门，都在爆发激烈的冲突，但由于夜色正浓，视线受阻，士武根本无法分辨出这是哪路大军在与吴军交战。 但从激烈的喊杀声中，可以听出双方都是真刀真枪地拼杀，而且场面异常惨烈。 “大人，似乎是援军到了，敢问大人是否出城助战？”一名副将抱拳问道。 士武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回答道：“不！这应该不是援军。” 他最初也怀疑可能是士燮或士壹派来的军队，但仔细一想，就算自己的书信已经送达他们手中，再派遣援兵前来，且不论途中是否会受到苍梧和高凉二郡的阻拦。单单是这路程所要耗费的时间，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抵达交州。 那么，反过来说，现在能够迅速赶到交州并与吴军交战的，只能是苍梧和高凉二郡赶来的兵马。 士武再看这战场中投入的兵力和战斗力，心中暗自思索着。 他知道苍梧和高凉两地的兵马并没有这么强大的实力，那么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荆州的汉军已经攻入了南海郡，并试图阻止吴军攻打番禺。 “这一定是汉军！”士武十分肯定地说道。 “汉军？汉军为什么会帮助我们进攻吴军呢？”副将疑惑不解地问道。 士武冷笑一声，回答道：“很简单，他们并不希望吴军进驻南海郡。” 副将听后恍然大悟，但还是继续追问：“那大人，我们应该怎么办？” “这汉军也并非善类，吴国觊觎交州，汉国也是一样。”士武面色阴沉，愤怒地说道：“既然他们都想争夺番禺，互相厮杀，我们就坐山观虎斗，看着他们自相残杀，这对我们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属下明白。”副将恭敬地抱拳应道。 “今夜全城戒备，只要他们不攻城，谁输谁赢都无须理会。”士武下达命令之后，打了个哈欠，似乎有些疲惫不堪，转身走下城楼。 与此同时，南路的交州兵如潮水般涌入吴军南营之中。 此时，吴军中已经没有大将镇守，尽管交州兵的战斗力并不强大，但面对那区区数千病军，他们的人数与战力优势使得胜利成为必然。 交州兵们士气高昂，奋勇杀敌，逐渐将南营吴军逼入绝境。 而北路的交州兵却遭遇了不幸。他们尚未抵达北营，就被吕蒙亲自率领的大军迎面痛击。 吕蒙一马当先，挥舞着一把三叉戟，犹如战神降临，带领着近一万精兵冲入交州兵的阵营，他在乱军之中狂舞杀戮，势不可挡。 不久后，吕蒙敏锐地察觉到这支军队的战斗力与预期有所差距，不像汉军的精锐部队。 经过观察，他发现这应该是交州兵。 吕蒙皱起眉头，环顾四周，寻找文聘的身影，但始终未能找到。 他心中明白，这只不过是文聘用来拖延自己的死士罢了。 可即便如此，摆在他面前的仍然是一支规模庞大的万人军队，要想迅速消灭他们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如果选择强行突破，那么身后北营中的那些患病士兵恐怕就会遭殃。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尽管深知西营处境危险，吕蒙还是毅然决定先消灭这支一万多人的交州军，然后再去支援。 与此同时，文聘率领的大军步步紧逼，逐步蚕食着吴营中仅剩的四千兵力。 歩骘心中一直期盼的援军始终没有出现，他明白，继续这样坐以待毙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此刻，西营已经无法守住，而他必须尽快与吕蒙会合，以确保自身安全。 短暂思考后，他推断如果吕蒙采取行动，应该会首先与距离他营地最近的吕范大营，即吴军北营会合。 于是，他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剩下的吴军，调转马头从营寨北门疾驰而出，径直向北营奔去。 文聘的注意力始终放在歩骘身上，因为对他而言，西营已经拿下了，只是收拾战场而已，抓住歩骘，才是重中之重。 第342章 生擒歩骘 一见歩骘开始逃亡，文聘立即喝令道：“留下一队继续攻下西营，其余将士，随本将冲！” 说罢，文聘一马当先，身先士卒，率领着麾下铁骑如离弦之箭一般飞驰而出。而他身后的汉军则士气高昂，紧紧跟随其后，一同追杀歩骘而去。 歩骘一路狂奔，时不时扭头看看身后文聘和汉军的位置。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接近了交州兵与吕蒙大军交战的战场。 当他抵达战场附近时，只见交州兵已经被吕蒙大军杀得节节败退，几乎要溃败不堪。原本一万的兵力如今只剩下四千左右，而且还不断有逃兵涌现。 歩骘见状，心中暗自庆幸。然而，他并未张扬，只是默默地埋头向前冲，尽量避免引起交州兵的注意，试图悄然返回吕蒙大军之中。 可文聘岂会轻易放过他？只闻文聘一声大喝：“交州军团听令！给本将留住此人！” 这一嗓子如同惊雷般炸响，交州兵们如梦初醒，纷纷望向文聘枪尖所指的方向，发现了歩骘的身影。 步骘身上精良的装备令他的身份一目了然，而且他孤身一人，这无疑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交州兵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份送到眼前的功劳，比与吴军火拼要容易得多，于是他们纷纷向步骘围拢过来。 步骘即使骑着马，也无法轻易绕过这些士兵的阻拦。无奈之下，他不得不寻找相对薄弱的地方，咬牙切齿地试图突围。 经过一番厮杀后，步骘惊讶地发现这些交州兵与身后那批汉军的战斗力有着明显的差距。 这个发现让步骘心头一喜，他更加拼命地发起攻击，想要冲出重围。 尽管如此，交州兵的阻拦仍然让他举步维艰。 就在这时，文聘迅速赶上了步骘。 他一言不发，眼中充满了凛冽的杀意，毫不犹豫地挺枪直刺。 步骘无奈之下，只得回身挥剑抵挡，这一举动便使得他被文聘留在了原地。 文聘的枪法如行云流水般连绵不绝，一枪接一枪地向步骘攻去。 而周围的交州兵则虎视眈眈，随时准备给步骘以致命一击。 此时的步骘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他必须全神贯注地应对文聘的攻势，同时还要提防四周的敌人。 “斩马！”文聘面色冷冽，当机立断地下达了命令。 虽然通常情况下，作战不会轻易斩杀战马，但此时情况特殊，为了保证能成功擒拿歩骘，防止他逃脱，这个命令显得尤为重要。 交州士兵们听到指令后，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兵刃，连续数刀下去，歩骘难以防御，他坐下的战马很快就被砍倒。 随着战马倒下，歩骘也随之落马，摔倒在地。 文聘看准机会，迅速策马前行，手中长枪猛地刺出，直指向歩骘的咽喉处：“把他给本将军绑了！” 交州士兵们立刻蜂拥而至，将歩骘生擒活捉，并迅速用绳索捆绑起来。 然而，正当他们要带走歩骘时，远处传来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子山！！！” 文聘转头看去，只见一人骑着一匹雄骏的黑马，疾驰而来。 那人手持长戟，气势汹汹，正是吕蒙。 “把歩骘先押下去！”文聘意识到事情有变，急忙下达命令，以免歩骘被吕蒙抢走。 随后，他握紧长枪，准备迎接吕蒙的攻击。 只听“铛”的一声巨响，两人的兵器相撞，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双方的武器都微微震动，文聘和吕蒙各自退开几步。 吕蒙并没有打算与文聘过多纠缠，而是继续向前冲锋，奋力撞开几名交州士兵，试图解救被擒获的歩骘。 “子明救我！”歩骘被按倒在地上，手脚被紧紧捆绑着，无法动弹，只能放声高呼求救。 就在这时，有几名交州兵见势不妙，急急忙忙地将歩骘抬起回撤，试图逃离战场。 吕蒙见状，心急如焚，大喝一声：“将人留下！” 同时，他手持长戟，猛地挥向那几名交州兵，想要阻止他们带走歩骘。 长戟尚未落下，于半空之中便突然被一杆长枪截住！ 只见文聘双手紧握长枪，迅速出手，准确无误地截住了吕蒙的长戟。 紧接着，他巧妙地将长枪往自己身前一拉，枪刃顺势勾住了突出的戟刃，用力一牵引，试图让吕蒙脱手。 吕蒙被文聘这突如其来的一招拦住，未能在第一时间救下歩骘，心中顿时怒不可遏。 正当他准备再次出手时，忽然感觉到手中传来一股强大的劲力，似乎要把他的武器挑飞出去。 他急忙奋力回拉，力图稳住局势。 就这样，一枪一戟相互交叉着悬在两人之间，来回挪移，一时间难分胜负。 二人陷入了激烈的角力之中，吕蒙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地怒叫道：“文聘！！！” 而文聘则紧紧咬着牙关，一言不发，但从他冰冷的目光中可以看出他坚定的意志和决心。 二人僵持了片刻，文聘在力量上稍逊一筹，渐渐难以抵挡吕蒙的猛力，长枪开始被牵引慢慢地向吕蒙方向靠近。 文聘侧目看见带着歩骘的交州兵已经退远，而荆州汉军开始赶到战场，心中稍安。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和吕蒙角力下去，必须尽快脱身。 于是他大喝一声，用尽全身力气陡然发力。 吕蒙猝不及防之下，手中的长戟竟然被带回去了一小段距离。 文聘趁机枪尖一抖，成功脱开了吕蒙的长戟，然后迅速收枪。 吕蒙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怒色。 他没想到文聘会突然变招，让他措手不及。 但他反应极快，趁着文聘收枪的瞬间，一戟斩落下来。 文聘轻笑一声，面对吕蒙的攻击毫不畏惧，挺枪迎了上去。 两人再度展开激战，枪戟相交，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此时，荆州汉军逐渐冲入战场，他们士气高昂，战斗力极强。 原本占据优势的吴军，在这群生力军的冲击下，渐渐感到压力增大。 吕蒙一边与文聘激烈交战，一边密切关注着整个战局。 第343章 撤回四会 他发现，本来已经压制住交州军团的吴军，如今却在这批新来的汉军面前，竟然隐隐有落于下风之势。 吕蒙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焦虑，他深知，如果不能迅速解决眼前的困境，不仅无法营救歩骘，还可能导致北营失守。 眼下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击败文聘，然后率领军队击退这些汉军。 想到这里，吕蒙使出浑身解数，想要速战速决，但文聘同样实力不俗，使得吕蒙一时间难以得逞。 文聘心中自然也是明白吕蒙的心思，所以他并不着急与吕蒙分出高下。 他知道只要死死拖住吕蒙，胜利终将属于自己一方。 随着时间的推移，汉吴两军的交战逐渐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就在这时，从吴军北营突然赶来一支规模不大的偏军。 一个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战场：“子明撑住！范来助你！” 正在与文聘激战的吕蒙听到这个声音后，双眼顿时一亮，急忙呼喊：“子衡来得正好！快击溃汉军，救出子山！” “末将领命！”吕范率领这支偏军迅速冲入战局。 他脸上带着坚毅和愤怒的表情，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将面前的数名汉军一一斩杀。 同时，他有意识地朝着吕蒙所在的方向靠近，意图与之汇合。 文聘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 他没有想到，在这关键时刻，吕范竟然出现了。 虽然吕范带来的只有一千多人的偏军，那一千多兵力并不能到影响战局的地步，但一个新的将领加入战斗，使得吴军的战斗力和士气得到了显著提升。 文聘意识到，现在单凭荆州汉军恐怕难以战胜吴军了。 双方激战许久，文聘余光瞥见吕范正朝自己靠拢，似乎有意和吕蒙一同夹击他。 文聘心中暗惊，当下做出决断，虚晃一招，逼退吕蒙后，冷笑着嘲讽道：“竟想以多欺少？今日暂且别过，改日再战！” 说完，文聘勒转马头，退回军阵之中，并高声下达命令：“全体将士听令，结圆阵向南撤退！” 汉军士兵们听到命令，开始缓缓收缩阵线，紧密地组成一个圆桶阵形，有条不紊地向后撤离。 此时，步骘仍在汉军手中，吕蒙怎会轻易放文聘离开？ 于是他与吕范一起率领东吴大军继续追击。 然而，圆桶阵具有很强的防御力，尽管吴军紧紧跟随汉军的步伐，但他们只能攻击到汉军一小部分，而且由于汉军的军阵严密，吴军难以对其造成大规模杀伤或突破，双方陷入僵持状态，不断相互消耗。 就这样，两军一路厮杀，从北城杀到了南城。 文聘之所以没有立即撤回四会，而是选择来到南城，就是为了接应南城剩余的交州兵一同撤退。 到了南城营寨附近，文聘高举手中兵器，高声吼道：“营中汉军听令！随本将杀尽吴军！” “什么！”吕蒙与吕范闻言心中一惊，连忙转头看向南营方向，果然见到营中一片狼藉，火光冲天，满地都是尸体和鲜血，显然是刚刚遭受过汉军的猛烈攻击。 他们看着眼前的一万余兵力，心中暗自叫苦不迭，没想到这竟然还不是汉军的全部！ 文聘的声音刚落，从营寨中顿时涌出了大量士兵，他们满脸怒容，手持武器，咆哮着向吴军冲杀而去，气势磅礴，令人胆寒。 这些士兵刚刚蹂躏完南营中的病兵，士气正旺，一个个奋勇向前，势不可挡。 文聘见状，不禁为之惊愕，但同时也心生欢喜。 他立刻抓住时机，高声喊道：“全军听令，给本将杀！” 汉军士兵们听到命令，瞬间转守为攻，如猛虎下山般疯狂地扑向吴军。 “子明，敌众我寡，不如退据北营吧。”吕范凝眉低声提醒。 吕蒙看了一眼那南营中仍在不断涌出的汉军，心知南营恐怕已经失守，而自己手中的兵力已经不足以击溃汉军救出歩骘。 他咬咬牙，无奈地点点头，决定暂时撤退，下令道：“全军听令，撤回北营！” 随着吕蒙和吕范率领军队火速撤退，文聘也下达了追击的命令。 然而，文聘仅仅是虚张声势地追击了片刻，以恐吓吴军。 当到达恰当的位置时，他迅速改变方向，率军撤回四会。 经过这场激烈战斗，吴军已经元气大伤，实力大幅削弱。 此时，文聘觉得没有必要继续隐藏在山林之中，如果这样的情况下士武还是无法守住番禺直到丘衡的到来，那他就只能用废物来形容。那样的话，他也只能在四会等待丘衡的大军到来后再次进攻番禺。 吕蒙和吕范逃回北营后，发现汉军并没有紧追不舍，这让他们松了一口气。 随后，吕蒙派遣人员前往各个营地检查情况，并统计伤亡人数。 看着周围士气颓靡的士兵们，吕蒙不禁暗自叹气。 趁着士兵们忙碌的时候，吕蒙悄悄地问吕范：“子衡不是也中了泻药吗？为什么还能前来支援？” 吕范深深地叹了口气回答道：“幸运的是，汉军的泻药并不难解。军医调制出了解药，末将服用后症状得到了缓解，便立刻带领一批兄弟前来支援，只是没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战况竟然如此惨烈……” “本将早有派人盯住四会，却不想还是被汉军奇袭，现在想来，恐怕在本将派出人之前，那文聘就已经在附近藏匿了。”吕蒙咬紧牙关，满含恨意说道。 吕范低头叹息道：“事已至此，这番禺，不知将军还打算攻吗？” 吕蒙沉默了一阵，轻轻摇头道：“没机会了……就算攻下来，咱们恐怕也守不住这番禺，只会为汉军做了嫁衣，倒不如退回增城，保存实力，静观其变，看汉军是否要攻番禺。” 吕范点头道：“末将也是这般想法，那我军便就此撤回增城？” “不，子山还在他们手中，本将还想试试能不能以番禺作为条件和文聘谈判，将子山赎回来，所以大军还不能撤退。” 第344章 吴军撤回 吕范思考片刻后回答道：“也好，那末将现在就带领众人下去重新修建营地。” 吕蒙点头：“那就麻烦子衡了。”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一名士兵前来报告给吕蒙：“将军，经过今夜一战，我军牺牲了将近一万名兄弟，目前总兵力已经不到两万人。” 听到这个消息，吕蒙心中一沉，这个结果比他预料的更为严重。 尽管内心沉重，但他还是强装出镇定，挥手让士兵离开，说：“本将已经了解，下去吧。”士兵应命退出。 吕蒙当晚立即写了两封信，一封信寄给孙权，详细报告前方战线的失败情况，表示可能无法攻克番禺，并向孙权请求罪责。 毕竟他们中了敌人的诡计，作为主将，他应该对此负责。 另一封信则被送到四会交给文聘，信中说明如果放回歩骘，他愿意放弃对番禺的攻击。 这两封信发出后，吕蒙脱下战甲，似乎全身失去了力量，无力地躺在床上，陷入了昏睡之中。 另一边，文聘连夜撤往四会，并于三日后回到四会城中。 在与吴军一战中，交州兵损失严重，两万兵力缩水了四千余人。 而荆州精兵则损失了两千左右，但战果颇丰，再加上生擒了歩骘，足以与东吴谈一笔交易。 在文聘回到四会后不久，东吴的使者随后赶到，文聘得到通报之后，下令让其进城来。 使者见到文聘之后，恭敬地将吕蒙的书信呈递给他，说道：“在下奉吕将军之命，来与将军讨个说法。” “讨个说法？”文聘眉毛一抬，轻笑道：“应当是求个后路才是。” 他拿到吕蒙的书信，解封展开一看，果然是为了歩骘而来。 文聘轻蔑地笑了笑，卷起书信，放到一旁，说道：“书信我便留下了，先生请回吧。” 使者愣了愣，疑惑行礼道：“将军若不准备回信，不妨与在下说个口信，在下也好回去回复吕将军。” “口信？也罢，你便回去回复吕蒙，这条件，文某不同意。” “敢问将军，为何不同意？”使者抿了抿嘴，疑惑问道。 “先生莫不是明知故问？”文聘一脸疑惑地反问道。 “在下愚钝，实不知将军是何想法，还望将军明示。” 文聘嗤笑一声，说道：“好，那本将便直说了，这番禺，吴军不可能攻下，又怎么能作为交换条件呢？可笑至极。” “汉军还欲阻挠吴军攻城？” “不，本将不准备再出击了。” “那我吴国尚有大军三万，如何攻不下区区番禺？”使者义愤填膺道。 “三万？吕蒙上哪习得招魂之术不成？还是以为本将不知你吴军底细？”文聘摇头笑道。 使者咬咬牙，辩驳道：“便是不足三万，吴军也能攻下番禺，这点在下愿以性命起誓！” 文聘摆了摆手：“使者想来不通军事，不必多说，回去问问吕蒙，他能攻下番禺吗？他敢吗？” 使者感觉受到了文聘的轻视，却又无从辩驳，只能强压怒火道：“即便如此，在下也不能就这么回去，还请将军体谅，提个条件，如何才肯释放歩骘将军？以便在下交差。” 文聘摩挲下巴，思虑片刻，回道：“这样吧，本将也不为难你，回去告诉吕蒙，大军退出交州，本将自会送归歩骘，丘大将军将至，让他自己掂量清楚。” 说罢，文聘起身离去，边走边喊道：“来人，送使者出城。” “将军且慢！”使者还想再细谈争取，可文聘根本没有耐心再应付他。 几名侍从进屋向外伸手道：“先生请吧！” 言语虽然恭敬，却透露出威胁之意，若是使者不识趣，他们就准备强行将其架出去。 使者左右一看，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离开四会，使者又匆匆赶回番禺城下向吕蒙复命。 “文聘是这么说的？”听完使者的回复后，吕蒙沉声问道。 “回禀将军，属下不敢有半点欺瞒。”使者稍显紧张地说道，毕竟没有很好的完成任务，他也怕吕蒙发怒。 见吕蒙默而不语，使者便建议道：“将军，那文聘一口咬定我军攻不下番禺，又说可能再派兵干涉，不如将军先安心攻下番禺，让其看到我吴国威势，再与其谈判？” 吕蒙闻言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将军？”使者轻声叫道。 “你先退下吧，此事与你无关。”吕蒙幽幽说道。 使者稍显尴尬，应声退下：“是。” 使者走后，吕蒙方才露出苦涩的神情，文聘的话刺中了他的软肋，他不敢继续进攻番禺这点，被文聘看穿了。 他又重新修书一封，将文聘释放歩骘的要求送往孙权处，请其定夺。 而后，他又传来了吕范，将此事告知。 “子衡，本将打算先退回增城，等待主公下一步命令，你意如何？” “眼下继续强攻番禺着实有些得不偿失，末将同意将军的决定。” “好，那便收拾兵马，随本将撤退吧。” “末将领命！” 吕蒙与吕范出营帐后，马上各自到各路营寨点兵集合，将所有营寨烧了，然后向东边行军撤离。 番禺城头，士武眼看着吴军集合撤退，他们的兵力明显可以看出比来时少了近一半兵力。 这让士武不禁冷笑：“强如吴国又如何，想攻打南海，不还是只能灰溜溜地回去。” 虽说这多半是汉军的功劳，但在士武看来，汉吴之间互相掣肘，这也是他们手中的优势。 他很庆幸自己当初没有答应吕蒙的条件。 “派出斥候，看看吴军退往何方？再看看汉军是在哪里驻扎？”士武语气平静地下令道。 “遵命！”副将领命道。 吴军行军途中，吕蒙看着舆图上，南海郡零零散散的几座城池，以及北部那一片空荡荡的荒野山脉，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地广人稀，而后心生一计。 他立即下令让人快马加鞭，通知南部博罗城的吴军守兵，放弃城池，全部急行军撤往增城，不得有误！ 第345章 拷问使者 “子明，这是要直接撤退了？”吕范听到吕蒙下达撤军命令后，满脸狐疑地问。 吕蒙轻轻摇了摇头，回答道：“不，本将只是想借此机会把敌人引出城来。” 吕范思考片刻后，又问：“引蛇出洞？不知该怎么做？” “等我军到达增城时，本将自然会有具体的安排。子衡只需按照本将的计划行事就好。”吕蒙淡淡回道。 “一切听从将军的调遣！”吕范恭敬地回应。 数日后，吴军顺利抵达增城，而博罗的守兵也全部撤回增城。 吕蒙下令全军在城内休整一天，目的就是给士武派去的斥候足够的时间赶到增城附近。 与此同时，他还交代几名使者前往文聘那里，传达自己愿意接受文聘提出的条件，并表示将退出交州，希望文聘能遵守承诺，放回歩骘。 夜幕降临，大地一片漆黑，只有繁星点点闪烁在空中。 东吴的使者们趁着夜色出城，但他们并未察觉到身后有一双双眼睛正在盯着他们。 这些人是士武的斥候，他们分成两队行动。 其中一队悄悄跟随使者团，准备随时发动截杀，而另一队则留在原地，继续监视吴军的一举一动。 第二天清晨，吕蒙率领的军队也浩浩荡荡地出城，向东撤离。 这样一来，增城和博罗两座城池都彻底变成了空城，没有任何守卫。 行军一日，当夜深人静时，吕蒙叫来了吕范。 他压低声音说：“子衡，时机已到，我们该分兵行动了。你带领七千兵马，分批悄然进入北侧山林之中，然后迂回到番禺附近埋伏起来。如果士武胆敢分兵去接管增城和博罗，你立刻派人传递消息给我，然后趁机攻打番禺，本将军会迅速率领大军回援。” 吕范皱起眉头，疑惑地问：“即使我们撤军，士武应该清楚汉军仍然对他们虎视眈眈，他们真的还敢轻易分兵出去吗？” 吕蒙深深地叹了口气，语气沉重地回答道：“这取决于我的计策是否能够成功。如果士武没有分兵，那么你就在山中等待命令。反正增城和博罗仍在我们的控制之下，只是需要改变一下等待主公决策的地点而已。” 吕范明白了吕蒙的意图，抱拳行礼，表示愿意遵命行事。 他转身离去，开始安排士兵们按照计划行动。 “记住从前部调出，动静要小，咱们后军可有士武的尾巴在。” “末将明白。” 吕蒙看着吕范离去的背影，心中默默祈祷自己的计策能够奏效。 另一边，吕蒙的使者团在休憩时被士武的斥候所突袭，一场战斗之后，使者团被生擒了数人，押回番禺城中。 士武听说吴军撤出了增城以及博罗，不由大吃一惊，心中琢磨吴军这是何意？又听手下押回了东吴的使者，或许是一个突破口，急忙前去地牢之中问话。 “说吧，吕蒙交给你们什么任务？”士武沉声问道。 几个使者对其怒目而视，却没有一个开口。 士武气笑道：“呵，嘴巴倒是挺严。” 他回头看向手下，问道：“可曾将他们搜身？” 手下恭敬回道：“回禀将军，全都搜过了，无可疑物品。” 士武嗤笑点头道：“好，好得很，那本将倒要看看，是你们的嘴硬，还是本将的刑具硬。” “来人，将他们分开关入刑房，上刑！”士武厉声下令。 很快，便有几名士兵将他们分别带走，关进了地牢。 不久后，地牢中就传来了阵阵凄惨的叫声，声音此起彼伏，让人毛骨悚然。 士武则悠闲地坐在大厅里，一边品尝着手中的茶水，一边聆听着地牢中的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地牢中的叫声逐渐减弱，频率也慢慢变低，似乎已经到了极限。 士武的手下们经验丰富，知道何时该停下来休息片刻，以免把人折磨死。 又过了一段时间，地牢的门被打开，一名手下走出来向士武禀报情况。 士武轻轻瞥了他一眼，问道：“终于肯开口了吗？” 手下恭敬地回答：“是的，将军。” 士武满意地点点头，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慢慢地走向地牢。 刚一进门，一股浓烈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士武定睛一看，只见眼前是一个浑身血迹斑斑、惨不忍睹的人。 他的身体软绵绵地瘫倒在地，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 那双眼睛空洞无神，呆滞地望着前方，嘴角还挂着几缕浓稠的白色液体，顺着微微张开的嘴唇缓缓滴落。 “告诉本将，吕蒙交给你们什么任务?说出来，本将饶你不死。”士武冷漠地看了这个狼狈不堪的血人一眼，语气平淡。 他并没有过多关注对方，而是随意地将目光投向一旁，抬起手在鼻尖来回扇动，试图驱散弥漫在空气中的那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使者的呼吸微弱，声音低沉无力，带着一丝绝望和恐惧:“派……派我们去给汉军传个口信。” “什么口信?”士武追问。 “说……说愿意答应文聘的要求，退出交州，让汉军释放歩骘。”使者艰难地回答。 士武听后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 他万万没想到，歩骘竟然会被汉军生擒。 而吕蒙居然要为了一个歩骘放弃整个交州？ 这简直太荒谬了！ 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一连串的疑问，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困惑不已。 然而，回想起吴军最近直接撤离增城与博罗的举动，似乎又透露出他们确实有离开交州的打算。 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吗？士武陷入了沉思，心中充满了疑虑和不解。 他瞥了那使者一眼，心知从他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以他这种只是传话的层级，接触不到军中太多机密。 于是士武转身便走。 “大人，不知此人如何安排？”身后手下连忙问道。 “暂且关押吧，看看其他人的说法再做处理。”士武头也不回，摆手道。 “是，大人。” 第346章 士武求援 不久之后，其他使者也陆续因顶不住酷刑折磨而透露吕蒙的口信。 士武得知以后，便下令将他们全部处死。 与此同时，他也得知四会沦陷，已被汉军文聘占领的消息，意识到那夜奇袭吴军的便是文聘。 他叫来两名副将，说道：“既然东吴已经撤退，你们各带一千人马，去将增城与博罗二城收回，揭阳与龙川较远，过段时间，再慢慢收复。” “将军，城内不过六千兵马，分出两千，不怕汉军来袭吗？”副将担忧道。 “吴军撤走，不能限制汉军，他们果真攻来，四千与六千兵马有何区别？”士武叹息道。 “不过东吴的使团已经被我们截杀，汉军未必能想到吴军已经撤走，算算时日，士家的援兵应当快到了，只要援兵攻入苍梧，他们就没法来招惹我南海郡。” “所以当务之急，是尽快收复失地，恢复生产才是。” 副将抱拳道：“将军明见，末将领命。” 于是次日，士武的两名副将便各自领了一千兵力前往增城与博罗。 在山林间埋伏的吕范看见番禺出兵之后，第一时间命人将消息火速传回吕蒙。 但吕范还是没有着急出兵攻城，想继续看看士武的反应如何。 数日之后，士武没有再派兵出来，也没有打开城门的意思，大抵是在防备西边的汉军，吕范见时间差不多，便率领手下七千兵对番禺城发动突击！ 在吕范一声令下，从山林中涌出大量吴军，朝着番禺进军。 不到一个时辰，大军便已抵达番禺城下，鼓声擂动，吴军向四面城墙包围过去，展开攻城。 这突如其来的进攻让士武猝不及防，城上守军兵力不足，准备更是不足，因为士武并没有收到四会有出兵的迹象，自以为高枕无忧，一时失了戒备。 听见手下传报大量敌军出现在城下，士武顿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怒喝道：“什么！？这怎么可能？是哪路兵马？” 他快步回房披甲取剑，手下跟着汇报道：“看旗帜，应是东吴兵马。” “东吴不是已经撤离了吗！？怎么又突然出现了？”士武怒骂道，动作更加匆急起来。 手下无言以对，只能唯唯诺诺地跟在身后。 很快，士武换好装备之后，直奔城楼。 当他走上城楼一看，才发现云梯上的吴军已经快要登城了，顿时勃然大怒，斥责道：“一群饭桶！快给本将砸！放箭！” 士武抽出佩剑，在城墙上不停地走动巡逻，生怕哪面城墙失守。 走了一圈以后，他发现这吴军的数量并没有太多，远不及离开之时，指挥攻城的也是吕范而不是吕蒙，便判断出这只是一支避过了斥候的偏军。 但是这支偏军出现在这里，也就说明吴军并非真的撤走，他中计了！ 士武心中一沉，他派去增城与博罗的那两队人马，恐怕是凶多吉少，不仅如此，只剩下四千兵力的番禺，等吕蒙赶回来后怕也是守不住了…… 攻城战一直持续到了夜里，吴军终究未能先登，但也取得了不小的战果，城内兵力又折损了四百人，而吴军折损稍大一些，在七百左右。 收兵之后，吕范依旧下令四面驻扎包围番禺。 只是这不到七千的兵力，每一面的兵力都显得有点薄弱。 吕范清楚，今天登不上城头，他大概只能等到吕蒙大军赶到才有机会破城，但在此期间，还是可以继续攻城争取时间。 而回到城内的士武却是焦头烂额，苦思冥想该怎么解决番禺之危。 就今日的情形来看，番禺已经撑不过半月，苍梧在汉军手中，士家的援兵也过不来，只能自己想办法自救才行。 许久之后，倒还真让他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他急忙出去点了一队精英，将城中仅有的马匹都给他们使用，这支队伍人数仅有两百余人。 士武站在队伍前面，面对他们说道：“诸位，城中将士的安危皆交到诸位手中了，今夜请你们从西城攻出，突破吴军，快马加鞭赶往四会，向汉军文聘求援，就说本将中了吴军奸计，无力守住番禺，若是汉军愿意出兵相助，事后定有厚报！” 这些人经过士武的精挑细选，基本都是信得过的人，在听见士武的指令之后，皆大声应道：“属下遵命！” “好！本将为诸位践行。”士武向身后一招手，便有不少手下端着酒碗走出，给场中的精英一人呈上一碗水酒。 最后，士武也端起一碗，朗声道：“诸位将士，请！” “谢将军！” 众人将水酒一饮而尽，在士武的带头下，重重将瓷碗摔向地面，响起一阵清脆的碎裂声。 “诸位珍重！” “将军珍重！” “出发！” 深夜，番禺西门打开，两百交州精骑趁着夜色奔袭而出。 骑兵数量虽然不多，但马蹄的声响还是足以惊动西营的吴军。 吕范此刻就在西营，听见马蹄声后立即指挥西营将士务必拦下这支骑兵！ 他对士武的想法早有预料，所以才会在西营坐镇，就怕士武会去求助汉军，但他还是没有想到，这番禺城内，竟然能凑出一队骑兵来。 为了方便隐蔽以及山间行动，吕范这七千吴军，根本没有一个骑兵，包括他自己都是步行赶路。 无论吕范心里有多想拦住这些骑兵，但只要这些骑兵一心想跑，步兵怎么可能跟得上。 当吴军出营阻截之时，这两百骑兵直接四散而逃，让吴军当场傻了眼。 “别愣着！给本将射！把他们留下！”吕范怒吼着提刀冲向最近的骑兵。 堪堪拦截住他的路线，一刀砍断了马腿，虽然反震力将其震得有些发麻，但好歹留住了一人。 吴军的箭雨分散打击了一波，也有数十名骑兵应声而倒。 可吴军并没有汉军的诸葛连弩，一波箭雨之后，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剩下的没被步兵拦截的交州骑兵远去。 吕范望着那些离去的背影，狠狠地朝地面啐了一口，看着场内那些落马的交州兵，怒喝道：“都给本将砍了！” 第347章 争分夺秒 收拾完战场后，吕范当机立断地派出一队斥候，命令他们紧密监视四会汉军的一举一动。 如果发现汉军有任何出兵迹象，必须立刻向吕范汇报。 “在汉军抵达之前，我军还有时间攻打这座番禺城吗……” 吕范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 此刻，他开始懊悔自己过于急切地发动攻击，早早地暴露。 如果能够等待吕蒙大军到达后再发起攻势，就算不能避免士武成功突围去请求支援，攻占番禺的机会也将大大增加。 然而，事已至此，只能尽力而为。 另一边，吕蒙在接到吕范的情报后，迅速调整战略部署，率领大军折返回来。 短短数日之间，吕蒙的军队接连包围了博罗和增城两座城池。 由于士武的两名副将手中仅有一千兵力，面对吕蒙的强大压力，几乎没有做出任何抵抗便投降了。 随着吕蒙顺利吸收了这两千名交州士兵，他的士气大振，立即向番禺增援。 与此同时，文聘也收到了一封由丘衡送来的密信。 信中透露，士燮已经决定率领士家投降，并嘱托文聘携带士燮的符印前往番禺骚扰吴军，务必确保番禺不失，而他的大军正在火速赶来的途中，不久即可加入战局。 得到这个消息的文聘大喜过望，丘衡并不清楚他早已对吴军造成了一次重击，不敢让文聘直接与吴军硬拼，只是要求骚扰拖住而已。 但事实上，文聘只要有士燮这个信物，已经足以直接去接收番禺城，量那吕蒙也不敢在这种局面与他死磕。 在他看来，吴军此刻连进攻士武都够呛，更别提有他的大军介入。 正当他兴致勃勃的点兵准备出征时，又有手下前来通传：“禀告将军，城外有支残军，自称是士武部下，向将军请援！” “请援？”文聘嘀咕一声，心中暗道：“吴军不会还在死磕番禺吧……即便如此，士武也没必要这么急于向我这个第三方请援吧？” 他的心里一头雾水，又有不安之感，急忙先带了兵马，出城看看什么情况。 一出城外，便见数十骑交州兵在城外候着，文聘纵马上前道：“某便是文聘，番禺发生什么？快与本将说来。” 这数十骑了走出了一个代表，急切道：“请将军立刻救援番禺，否则番禺便将落入东吴之手！相信将军也不愿看到这个结果。我主承诺，只要将军愿助番禺度过此劫难，日后必有厚报，不会令将军失望的！” “厚报……”文聘哂笑一声，暗骂士武这个蠢货，随即沉声追问道：“本将会救援番禺，但是你们要先说清楚，吴军为何能攻下番禺？本将昔日早已令吴军元气大伤，即便他们继续强攻番禺，只要番禺死守，他们也未必能够攻下，士武到底做了什么？” 在听见文聘表示会出兵之时，那数十骑尽皆露出喜色，仿佛吃下一颗定心丸一般，然而在听见文聘后面问题之后，又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其中理由能不能透露。 文聘见状大声怒斥道：“本将都已答应出兵，你等还敢在这支支吾吾，浪费时间？” 被文聘一骂，他们互相对视一眼，便由代表向文聘说明事情缘由。 得知士武分兵出去之后，文聘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一时不知道该骂什么才好，只能摇头叹息道：“尔等在此稍候吧，本将这就入城点齐人马，即刻出城救援番禺。” “多谢将军大义！”那数十骑抱拳齐声感激道。 文聘却只觉头脑发胀，心中暗骂道：“好一个大义，劳资真是欠了你们的。” 他回到城中，迅速点好人马出征，只是此刻的心情，已没有像先前那般轻松，只担心士武这个蠢货，在他赶到之前就丢了番禺。 汉军再次浩浩荡荡地向番禺进发，而吕范的斥候第一时间便发现，迅速回报吕范。 而此刻，吕蒙已然赶到番禺，与吕范会合，加入攻城大军，对番禺发起猛攻。 吕范听闻吕蒙赶到，第一时间便去会见，一脸焦急道：“子明可算来了，计策虽然成功了，但局势并不容乐观！” 吕蒙见吕范这副神情，心下一沉，细问道：“子衡勿急，慢慢道来，可是哪里出了问题？” 吕范轻叹一声，回道：“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这番禺城内还有数百战马，让那交州兵突围出去寻汉军救援，汉军绝对不会坐视不理，距今已有三日，留给我们攻城的时间不多了。” 吕蒙咬了咬牙，若是如此，只要汉军在他们攻下番禺前赶到，他们便只有退避一条路可走。 “子衡可知这番禺城内还有多少兵力？”吕蒙凝眉问道。 “据末将观察，应当已经不足三千。” 吕蒙低头左右踱步，沉吟片刻，握拳说道：“士武这个兵力，在我军压力下，随时可能出现城防漏洞，不管了，全力进攻！拿下番禺，比什么都重要。” 吕范咬牙应道：“末将领命！” 随后数日，吴军疯狂对番禺城的城防发起冲击，日夜不停。 正如吕蒙所言，三千兵在士武的统御下，防守压力太大了，很容易出现纰漏，守兵的伤亡加速消耗，番禺城岌岌可危。 过了两日，吕范的斥候顺利赶回番禺，向吕范复命，言明汉军已然出兵，预计两日后抵达番禺。 吕范赶紧亲自赶往吕蒙处将这个消息告知他。 吕蒙闻言深吸一口气，冷静道：“事已至此，退则前功尽弃，还为汉军做了嫁衣，我们没得选择，只能继续强攻！快了，据本将看来，士武已经是黔驴技穷，番禺城随时可能攻破。” 吕范默然不语，思考片刻后问道：“将军，西边有山林，适合埋伏，需不需要末将领一支军队伏杀一波，拖住汉军脚步？” 吕蒙沉默片刻，轻轻摇头：“此事不妥，我军兵力不足，分兵对汉军威胁不大，反而会降低攻城效率，况且那文聘用兵谨慎，此计颇有风险。” 第348章 番禺城破 建业，孙权府中。 孙权静静地坐在书桌前，面前摊开着那封来自吕蒙的书信。 吕蒙这次犯下如此巨大的错误，使得交州所付出的一切努力都化为乌有，孙权的脸色变得阴沉，充满了愤怒和不满。 原本四万大军如今只剩下两万，而这剩下的两万大军甚至连守住已攻下的几个县城都成问题。 此时鲁肃并不在身边，将书信传给他实在太麻烦了。 孙权独自在房间里思考了很久，最终艰难地拿起笔写下了批示：“能守则守，不能守则退。” 两天后，番禺城下，吴军仍未停止攻击。 此时城头上的交州军队人数已不足千人，士武仍然顽强地坚守城池。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因为东吴军队日夜不停地攻击，他已经数天未能好好闭眼休息了。 不仅是他，就连他手下负责守城的将士们也同样疲惫不堪。 他们的兵力有限，无法像东吴军队那样轮流休息并发动攻击。 此刻，他们已经到达了极限，再也无力抵挡吴军的猛烈攻势。 眼看着吴军士兵距离城头越来越近，甚至已经能看清他们脸上狰狞的表情。 士武站在西城城头，心中暗自祈祷着汉军能够及时赶到支援。 西城是最靠近汉军的地方，也是最有可能得到救援的方向。 然而直至现在，汉军仍未出现，士武心急如焚。 他强打起精神，拔出佩剑，对着身边的士兵喊道：“众将士们，本将与你们共存亡，战至最后一人为止，杀啊！” 听到将军的呼喊，交州士兵们纷纷舍弃了手中的弓箭、檑木等武器，抽出腰间的佩刀，严阵以待，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近身厮杀。 很快，第一批吴军登上了城头。然而，当他们刚露头时，立刻被城头的交州士兵一刀砍下脑袋。 一颗颗头颅，一具具尸体滚落城下，他们并没有退缩，反而更加疯狂地攀爬城墙。 第二批、第三批……越来越多的吴军涌上城头，与交州士兵展开激烈的搏斗。 交州士兵们奋力挥刀，试图阻止吴军的前进。 可由于体力不支，他们的动作逐渐变得迟缓，再也跟不上吴军的攻击节奏。 终于，吴军成功突破了防线，登上了城头。 他们开始抢夺城头的控制权，以便有人下城打开城门。 城头上，喊杀声和刀剑撞击声响彻云霄。交州士兵们面对源源不断的吴军时，他们的力量显得如此渺小。这场战斗异常惨烈，每一刻都有人倒下，鲜血染红了城墙。 西城吕范与东城吕蒙二人，见城破在即，也没有弓箭压制了，便亲自领兵顶上城门口，然后开始攀爬云梯上城作战。 士武及其麾下已经陷入绝境，只能垂死挣扎。 就在这时，西城外突然响起了特殊的战鼓擂动声，士武原本灰暗的眼神顿时泛起了光芒，大喊道：“将士们！我们有援军了，坚持住！坚持住！” 吕范跳上城头随手一刀砍翻一个交州兵，就听见士武的呐喊声，心中不由嘀咕：“这士武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番禺已破，现在就算汉军把我吴军赶走，这番禺城不也没你士家什么事了？究竟在兴奋什么？” 只有士武自己心里清楚，吴国攻下番禺已经是极限，而士家最主要的根基还在交趾那边，离汉国更近，若番禺被吴国攻取，他就没有再回到士家的可能，反之，则就算他保不住番禺，还能回到士家。 吕范回头望去，果然看到一个“文”字大旗在风中飘荡，无数汉军喊杀声震天动地，如潮水般向西城涌去。 他心中一紧，连忙站在城中高喊道：“城下将士听令！未上云梯者，全力拦住汉军！” 此时，城下的吴军士兵们已经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听到吕范的命令后，都明白这几乎是一项必死的任务。 然而，军令如山，他们不敢违背，只得鼓起勇气，奋力杀向汹涌而来的汉军。 与此同时，文聘率领着汉军逼近西城。他抬头看到城头已然沦陷，心头一沉。 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气馁，反而当机立断地下令道：“兵分三路，进攻西南北三城吴军，一旦他们敢开城门，便顺势杀进去！” 士兵们闻令而动，迅速分成三支队伍，分别向西南北三城发起进攻，文聘亲自率领一军杀向西城吴军。 番禺城顿时成为了三方混战的战场。 吕范心中暗叫不好，因为汉军抵达的时间太过巧妙，让他们措手不及。 如果汉军稍晚一些到来，他们就能成功地占据番禺城，并依靠城墙进行防御，那样也不必畏惧汉军的攻击了。 然而现在情况紧急，他必须立刻将这一消息告诉吕蒙，以便及时做出决策。 但在此之前...... 吕范的目光紧盯着士武，提着刀朝他冲了过去。 士武也注意到了吕范正向自己逼近，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大声喊道：“给本将拦住此人！” 可是他周围的交州士兵数量不多，而且被吴军包围着，根本无法有效地保护他。 吕范挥舞着刀，轻易地砍倒了为数不多的几个前来阻挡的交州士兵，然后冷笑一声，继续朝着士武扑去。 士武无处可逃，只能咬紧牙关迎上吕范的攻击。 两人刀剑相交，士武很快处于劣势，不断后退。 不到十个回合，吕范就找到了士武的破绽，一刀斩断了士武的首级！ 他弯腰一把揪住士武的头发，举起大喝道：“士武已死！还不受降？降者不杀！” 吕范一手持刀，一手抓着士武的首级，就这么一路大喝劝降交州兵。 一直走到了东城去，发现吕蒙已经基本控制了城头，急忙跑过去大喊道：“子明！” 吕蒙还在处理交州兵，听见吕范的声音，疑惑问道：“子衡，你怎么过来了！” 随即他看到吕范手中的首级，大喜道：“士武已被你斩杀，好啊！” 吕范跑到他跟前，大喘粗气说道：“汉军……攻来了！” 第349章 休战和谈 “什么！？”吕蒙目眦尽裂，问道：“汉军何在？多少人马？” “正在分兵攻打西北南三路……文聘率领的人马，数量约莫两万余。” 吕蒙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子衡继续去劝降北城交州兵，打开城门迎大军入城与汉军巷战，本将去西城会会文聘。” “末将领命！” 文聘势如破竹地清理干净西城外的吴军，见城门尚未打开，便命汉军利用现成的云梯，对西城城头发起进攻。 城头上的吴军只有交州兵留下的一点檑木可以使用，根本没办法阻拦汉军的进攻。 很快，汉军也逐渐涌上城头，而文聘见城头安全，自己开始顺着云梯攀爬而上。 就在文聘刚刚爬上城头不久，吕蒙亦是带兵赶至，此时汉军已控制了一块区域。 他便下令道：“分出一队人来下城强开城门，迎大军入城。” “喏！”马上就有一小队人马从楼梯离开。 “文聘！！！”吕蒙大喝一声，眼神锐利，在人群中四处搜索着文聘的身影。 文聘听到声音后，眉头微微一皱，目光顺着声源望去，最终在人海之中找到了吕蒙。 他手持长枪，毫不犹豫地向着吕蒙冲了过去，同时大声回应道：“文聘在此，有何指教？” 吕蒙听到文聘的回应，迅速转身，快步冲向文聘，手中的长戟闪烁着寒光。 两人瞬间接近，一枪一戟在空中交错，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交战到了一块。 两人的实力不相上下，一时间难分胜负。 然而，他们并没有因此停下对话，而是在交手的间隙继续交流。 吕蒙喘着粗气，说道：“文聘，番禺已被我攻下，乱战只会徒增消耗，不如你带汉军先退出番禺，我们可以好好谈谈条件。” 文聘冷笑一声，回应道：“多谢好意，但如果我现在就退出番禺，吴国岂不是便要坐地起价了。既然要和谈，为什么不让吴军先退出番禺？” 吕蒙听了文聘的话，脸色变得阴沉，反驳道：“可笑！我军历经千辛万苦才攻下了番禺，岂能轻易放弃？” 文聘微微一笑，自信满满地说：“何时攻下了番禺？文某怎么不知道？倒是文某马上就要攻下番禺了。” 吕蒙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以为仅凭你这点杂兵就能在我手中抢走番禺吗？” “能与不能，吕将军大可拭目以待，退一万步讲，就算文某今日打不下番禺，这一战过后，吴军还能有多少兵力？丘大将军马上将至，不知东吴可有援兵？可还能守城？”文聘嗤笑一声：“醒醒吧，既然让本将赶上了，你们就已经败了。” 吕蒙目光阴翳，沉声道：“即便如此，今日你也跑不掉了，本将可以斩杀你，难道你就不怕死吗？” 文聘哈哈大笑：“若文某当真不敌，死有何惧，文某死了，自有人与我陪葬。” “砰”地一声巨响，两人都被震退数步，互相怒目而视。 他们用余光观察了一遍身边战况，吕蒙咬了咬牙，沉声道：“文聘，既然你我都不愿退出番禺，不如暂且休战，我们就在这城中好好商议一番如何？” 文聘想了想，吴军刚刚攻下番禺，应该也没时间准备什么阴谋诡计，而他也确实不愿意拼个你死我活，便同意道：“好，那便一同休战。” 文聘直立起身，高举长枪，盯着吕蒙。 吕蒙见状也一样直立举戟，互相对视一眼。 “汉军（吴军）听令，停止战斗！” 两位主将洪亮的声音在战场中响起，身边士兵纷纷放弃进攻，谨慎看着敌军，而这个消息在人群中快速扩散，很快，其他战场也慢慢恢复平静。 北城吕范皱了皱眉头，看向西城方向。 见局面控制，吕蒙继续下令道：“吴军听令，退向东城待命！” 文聘亦是高声喝道：“汉军听令，西城集合待命！” 两军确定主将已无战心，纷纷行动起来，各自撤离。 吕蒙点了点头，说道：“吕某不回东城，请文将军直接往城内太守府一谈，文将军可敢？” 文聘淡然收起长枪，低声吩咐手下：“若我没有回来，吴军来攻，便与其死战。” 手下重重点头。 文聘便笑道：“文某早就说过，无惧生死，岂有不敢之理，吕将军请！” 吕蒙轻笑一声，便与文聘一道前往城内太守府。 到了太守府大厅之中，两人各自落座，互有默契的没坐主位。 文聘笑道：“既然吕将军有心和谈，文某也不拐弯抹角，吴军只要退出交州，歩骘必将安全返吴。” 吕蒙轻笑一声，回道：“文将军怕不是说笑，算上番禺城，几乎整个南海郡都在我吴国掌控之中，除了我主以外，吴国没有任何一个将领的价值能让吴国放弃南海。文将军提出的条件，实在不平等。” “应是吕将军说差了，且不说现在番禺并不属于吴国，将军应当明白，能守住的领土，还是领土。敢问吴军目前兵力怎么在我汉军之下守住南海诸县？明人不说暗话，今日文某愿意坐下来和谈，不过是不想伤了两国和气罢了。” “为何守不住？文将军这点兵马有多少是交州兵自己心里清楚，真能威胁到我军吗？本将早已请援，等到丘衡攻到这里时，我吴军援兵也早就到了，为何不能守住？” 文聘无奈摇头道：“吕将军不必虚张声势，文某既然敢这么说，自是清楚吴国已经没有多余兵力来援了。并且，不怕告诉将军，丘大将军的兵马，十日内必达此地。” “这更是无稽之谈，丘衡从益州出兵，想要抵达此地至少需要一路攻下交趾，合浦两郡。” 文聘轻笑一声，从怀里掏出士燮的信物，缓缓说道：“的确如此，可那交趾，合浦两郡，可都在士家之手啊，将军且看，此为何物？” 士武已死，这个信物也就没那么重要了，文聘对着吕蒙方向用力一抛，吕蒙快速伸手接住，仔细观察。 第350章 吕蒙撤离 文聘淡淡道：“看来吴国对于丘大将军的能力还是有所低估啊，若非有底气，文某又岂敢如此冒进。” 吕蒙脸色阴沉地看着手中的信物，它的确可以代表士燮的身份，汉军也不可能特意提前准备这种东西来此作战。 丘衡大军将至，会导致吴国能谈的条件又低了不少，吕蒙只觉自己的脑袋愈加发胀，却又不能表现出来。 沉默了片刻，吕蒙说道：“吴国可以放弃番禺，但已经占领的南海四城，要归我吴国治下，文将军以为如何？” “文某能应允的条件就是吴国退出交州，若是想要吴国一定要在交州立足……”文聘浅笑道：“吕将军不妨在此静候几日，待丘大将军与你商谈如何？” 吕蒙没好气道：“文将军带兵退出番禺，吕某便愿坐等丘子平到来。” 文聘笑而不语，显然也不可能同意。 吕蒙思虑一会儿，让步道：“这样吧，吴军可以退出番禺，在增城等丘子平到来再谈其他，但是歩骘要送归吴国，而且既然番禺城是我们率先攻下的，这城中的粮草辎重，我军也要带走一半。” 文聘闻言，稍作思考后，便点头同意道：“好，文某答应你，只不过，歩骘只能在战后送还，吕将军想必也能理解。” 他答应的理由有三个，其一是他的确没有把握战胜吴军，毕竟吕蒙加上吕范二人，足以发挥吴军全部的战斗力，而自己却独木难支。 其二是只要番禺控制在汉军手中，吴军根本守不住那剩下的零散四城，若控制番禺的代价只是粮草辎重这些外物的话，文聘认为值得。 其三是双方已经找不出更好的方案了，索性卖吴国一个面子也好，不要将关系搞得太僵。 吕蒙站起身来，对文聘伸出手，算是默认了文聘的要求。 文聘看了一眼，亦是站起伸手握住。 “文将军应当不会做出出尔反尔之事吧？” 文聘轻笑道：“不是谁都愿意出卖自己信誉的，至少文某不是。” 吕蒙面色波澜不惊：“那吕某便放心了，既然如此，吕某这便命人清点城中物资，文将军若是不放心，可派人见证。” 文聘谨慎道：“此事关系颇大，文某想亲自与二位将军亲自见证如何？” 吕蒙深深看了他一眼，无奈道：“也罢，那便一起吧。” 之后，文聘与吕蒙，吕范以及各自手下，将番禺城库房之内的物资做好清点，分出吴军的一半。 吕蒙马上命人将那些物资搬运到东城，准备撤离，吕范也先行去重整军队。 “吕某这就撤回增城静候，也希望文将军能遵守今日之约，告辞。” “慢走不送。” 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吴军带着物资撤出了番禺前往增城。 而文聘则命人将此事回报给丘衡，汉军彻底掌控了番禺。 待吴军回到增城之中，孙权的批复也已经抵达，吕蒙展开一看，默默收了起来，也算心中有底了。 吕范见状问道：“子明，主公如何说？” “能守则守，不能守则退。”吕蒙淡淡道。 “那子明意欲如何？” 吕蒙轻叹一声，苦涩道：“退。” 尽管已经料到了这个答案，但听见吕蒙说出来的时候，吕范还是感到一阵无奈。 吕蒙打起精神，下令道：“子衡，你带着两千兵马，将增城，博罗，揭阳，龙川等四城的百姓以及从番禺取得的物资，都带回庐陵吧。” 既然选择了退，吕蒙就会提前安排好一切，能带走的东西，绝对不会给汉军留下一分。 “那将军呢？”吕范凝眉问道。 “本将就在这等着丘衡来谈条件。” “我们还有条件能和汉军谈吗？”吕范疑惑问道。 吕蒙看了他一眼，失声笑道：“确实没有，但还是得等。” “这是为何？” “为了拖住丘衡。” 吕蒙缓缓说道：“一方面是掩护子衡你撤回庐陵，毕竟带着百姓物资行军速度慢，另一方面，伯言正在与汉军合作准备进攻宛城，这是基于汉军首尾难顾的局面而制定，我军若是撤得太快，一旦丘衡有机会援助荆襄，可能会破坏伯言他们的计划。” 吕范闻言恍然道：“原来如此，末将领命！” “即刻动身吧，越快越好。” “遵命。” 数日之后，正如文聘所说，丘衡带着大军风尘仆仆地进入番禺城，文聘亲自迎接。 “见过大将军。” “不必多礼，仲业辛苦了。”丘衡一脸笑意，赞赏有加地看向文聘，他着实没有想到，在他大军赶到之前，文聘竟然能击退吴军，控制番禺，虽说付出了一些代价，但瑕不掩瑜，他所立下的功劳依旧璀璨夺目。 “大将军言重了，末将已在太守府设宴，为大将军及诸位将军接风洗尘。” “好，那便入宴再聊。” 大军在城中休整，入夜，酒宴之上，丘衡向文聘详细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以及吕蒙的态度。 “大将军，士武之死，不知是否会影响与士家的关系。” “无妨，士武乃吕范所杀，只要让士家重新安排人过来继任南海太守的位置，便足以稳住士燮的心。” 丘衡面色微红，一手撑脸，眼神深邃，似醉非醉。 “吕蒙声称在增城等大将军谈条件，末将近日也曾考虑过，却不知吴军手中还有什么筹码？或许还有暗手，请大将军小心。”文聘一脸困惑担忧道。 丘衡失声笑道：“他哪有什么暗手，无非就是想让本将去见他罢了。” 文聘不明所以，追问道：“大将军此言何意？” 他的目光扫了一眼所有的将领，说道：“对我汉军而言，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将吴军赶出南海，增城，博罗二城离得近还好，揭阳与龙川二城，出兵逼退吴军，可需要耗费不少时间。” “吕蒙不走，是怕他走后，本将连去增城的意思都没有，而是去了其他地方。只要他还留在交州，本将总得去会一会他的，哪怕本将不亲自去，也得分出足够的兵马驱逐他才行。” 第351章 平定南海 “竟是如此……末将愿领一支军马，为大将军分忧，驱逐吴军！”文聘站起抱拳，一脸正色地请愿道。 魏延见状，亦是站起说道：“末将亦愿请兵出战，为大将军分忧！” 身后将领纷纷站起要表态，丘衡揉了揉太阳穴，连连摆手道：“行了行了，好好吃宴，本将都不急，你们急什么？都坐下吧。” 诸将闻言又做了回去，丘衡顿了顿，继续说道：“明日，本将会亲自带军前往增城。而仲业，本将多给你调两万益州兵，加上你带来的荆州兵，一并带回荆州援助云长。” 丘衡摩挲下颌，沉声道：“虽说元直与吴国达成协定，但本将还是信不过吴国，荆襄与上庸的生死必须掌控在自己手中才行。” 文聘急道：“大将军，这么多兵力调走，军中战力恐怕不足以攻打吕蒙吧……” 丘衡轻笑一声，自信道：“这不还有一万五千益州以及三万交州兵嘛，足够本将吓唬吕蒙了，只要本将亲至，量他也不敢冒险死守。而这些兵力，也足以平定交州其余诸郡了，仲业不必担心。” 文聘心中暗道：“不愧是大将军，用兵诡谲，深谙人心，在他手中，交州兵都巧妙避免了战力低的缺陷，这比他用交州兵去当死士不知道高明了多少。” 于是文聘不再犹豫，抱拳应道：“末将领命！” 次日，丘衡率军从番禺东门而出，大摇大摆地带着众将出兵增城。 而文聘刻意多等了一天，入夜之后，方才悄然出城，赶往荆州，为了避过吴国的耳目。 两日之后，吕蒙得到情报，丘衡及汉军诸将正带领数万大军向增城攻来。 他不由暗松一口气，心道这最后一丝价值终于发挥完了。 但他不能在这增城等丘衡到来，否则丘衡若是毫不讲理地包围增城，到时他想逃都无处可逃。 于是吕蒙果断下令：“全军听令，撤回龙川！沿途安插斥候，继续监控汉军下一步动作。” 吴军马上撤离，等到丘衡大军抵达增城的时候，这里已经变成了一座空城，城门大开，里头看不见有百姓踪迹。 “大将军，如此诡异，莫不是有诈？”前锋张巍在城外驻足，见丘衡到来，恭敬行礼，担忧问道。 丘衡只是随意扫了一眼，便淡淡说道：“不必担心，你先带兵进去查看，吕蒙多半已经跑了。” “末将领命。”张巍应了一声，带着前军进入增城搜查。 其余大军就在城外等候。 约莫一刻多钟，张嶷策马而出，说道：“大将军，这是一座空城，一个人都没有！” 丘衡并不感到意外，对身边魏延笑道：“吕蒙倒是谨慎，看来还是得出兵去龙川一趟啊。” 魏延讥笑道：“东吴宵小，尽使些恶心下作之手段。” 丘衡轻笑摇头道：“却也不可这么说，若本将处于他们的位置，手段恐怕只会比这些更下作，人尽其职罢了。况且，吕蒙只是带走的物资百姓，没有烧城，也算是向我们释放善意了。” “末将受教了。”魏延闻言，点头道。 “子均，伯恭。”丘衡又转头唤道。 王平与张翼出阵行礼道：“末将在！” “命你二人领五千交州兵，前往博罗与揭阳二城，若本将所料不差的话，吕蒙应当会直接退往离扬州最近的龙川，故此二城应当也是空城，你二人前去确认一番，再回本军，若是发现吴军，则不可轻举妄动，即刻回报本将，即刻动身去吧。” “末将领命！”王平与张翼抱拳应道，当即退下点兵，而后脱离大军，直往博罗而去。 而张嶷也在带军回来，丘衡一声令下，大军继续向龙川进发。 从增城到龙川又是一段长途跋涉，丘衡紧赶慢赶，也用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方才抵达，不出所料的是，吕蒙再度探查到丘衡大军即将到达龙川之后，便先行撤离，回了扬州。 丘衡扑了个空，便叫来张嶷道：“伯岐，本将欲领军回去平定交州，这龙川乃是防守扬州的门户，为防止吕蒙转头来攻，不可不慎，本将予你一万交州兵坐镇此处，你可敢接下？” 张嶷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任务会交到自己手中，当即激动道：“大将军放心，末将愿誓死守护龙川，人在城在。” 丘衡微微颌首，淡淡说道：“好，待子均伯恭到来，便令他们领兵返回番禺，本将下一步，便是平定高凉郡。” “末将明白。” 于是丘衡便领军返回番禺，一路上丘衡心情愉悦，因为在驱逐了吕蒙之后，交州便已没有势力可以对汉军构成威胁，只要大军一路平推即可，完全掌控交州，指日可待，汉国自此又多了一州之地。 丘衡感觉这场战役顺利得有点不习惯，心中暗道：“平定交州这一役，好像也没战上几场，几乎都是不战而降。原本以为吴军会是一个大麻烦，没想到仲业竟然如此神勇，一人带军破了吴军。” 想到这里，丘衡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 他并不讨厌这样轻松取胜的感觉，反而觉得十分惬意。 虽然战功可能没有那么多，但至少不用终日提心吊胆，生怕露出破绽被敌人攻击。 “这就是大势吗？真好啊！”丘衡不由感慨。 随着军队的前进，丘衡突然感到臀部一阵酸痛，他忍不住咬了咬牙，伸手揉了揉，心中暗道，这次出征虽然轻松，但长时间的骑马赶路却让自己的屁股受了不少罪，唉。 魏延余光瞥见丘衡的动作，急忙转向别处，装作没有看到。 就这样，他们又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才赶回番禺。 回到番禺后，丘衡下令军队稍作休整，并开始筹备下一步的进攻计划，进攻高凉。 同时，他也书写了一封信，将此次战役的情况汇报给刘备与诸葛亮。这四座空城无论是地方官上任还是迁民恢复生产，都需要诸葛亮来作规划。 而另一边的战场，却不似交州这般平静了…… 第352章 进攻宛城 江夏方面，在陆逊出征后，徐庶便再没有走出水寨，除了与关羽书信往来以外，也就鲁肃偶尔会来探望一二。 徐庶自知自己现在是人质身份，只是拿了一盘棋，闲时自弈，对吴国的行动没有多问半句，也不问陆逊怎么不见踪迹，好让鲁肃放心。 就这么静静度过了一个月，按照约定，该是吴国给徐庶一个交代的时候了。 而鲁肃，也如期出现在徐庶的房内，与徐庶对弈。 “看来子敬并未忘记你我之约，庶很是感激。”徐庶微微一笑，执子落下。 鲁肃默默落下一子，缓缓回道：“肃答应过的事，何曾失信过元直？” 二人轮流落子，互相对话，似乎并不影响他们思量棋局。 “这世上真正君子不多，子敬当属一位。” “这世上侠义之人也不多，元直当属一位。” “呵，希望子敬带来的消息，不会让庶失望。” “元直尽管放心，这一次，吴国是真心想与汉国合力抗曹的。” 徐庶微微抬眼，微笑道：“愿闻其详。” 鲁肃继续落子，淡淡说道：“伯言现在，应当已经在攻打宛城了。” 徐庶手刚伸入棋盒，闻言一僵，眉间微蹙，随即展露笑颜，提子落下，说道：“从江夏奇袭宛城，伯言好大的魄力啊，哈哈哈。” “元直以为此举不妥？”鲁肃挑眉问道。 徐庶摇了摇头：“不，的确是围魏救赵的妙手，此着避过了庶，大抵也能避过司马仲达。” 话音刚落，徐庶又皱起眉来：“不，恐怕还不止于此吧。” “元直想到了什么？”鲁肃淡笑问道。 徐庶面色沉重，看向鲁肃，反问道：“子敬与伯言有多大胆量？” 鲁肃一子落下，沉声道：“那就要看元直与孝直有多大胆量了。” 徐庶闻言，举起一子，悬在空中，凝眉深思，片刻之后，他将棋子放回棋盒，摇头叹息道：“难！” 鲁肃见徐庶没有落子，脸色微沉，揣起双手，问道：“难道元直不敢？” 徐庶默而不语，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鲁肃静静看着徐庶，良久以后，轻笑道：“无论元直敢或不敢，其实对吴国的影响并不大，时候还早，元直可以好好考虑一番，肃静候元直的决定。” 徐庶闻言，点头轻笑道：“此事关系非同小可，庶的确需要一些时间，却不知子敬准备何时放庶回去？” “元直勿怪，只有等到荆襄生死存亡之际，肃才敢放元直离去，否则汉国若是引兵反攻江夏，肃也会为之头疼的。” “在子敬眼中，庶便是如此目光短浅之人？” “元直说笑了，肃不放心的并不是元直，可荆州汉军的主将，也不是元直。” “呵呵，也罢，庶相信，子敬会有分寸的。” “那肃，便不叨扰了，今日所谈之事，元直还需多加斟酌，告辞。”鲁肃面带笑意，起身行礼告辞。 徐庶回礼，微微颔首道：“子敬慢走。” 看着鲁肃离去的背影，徐庶心中暗衬：“诚如鲁肃所言，汉国的决定对吴国的影响并不大，本质上还是汉魏之争，吴国只会在其中担任助攻角色。也正因如此，吴国几乎是既定利益者，鲁肃与陆逊二人的谋划，绝对不容小觑。” 另一边，陆逊带着蒋钦，徐盛，丁奉三人以及三万大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续劝降了平林，平氏两座小城，出桐柏山后直攻宛城！ 而宛城守将正是昔日曹仁的副将满宠。 陆逊出兵的路线过于隐蔽，沿途的两座小城都被第一时间控制住，以至于当大军抵达宛城之时，满宠都没有来得及收到任何的消息，就好像吴军是从天而降似的。 陆逊第一时间下令让三将各领一军包围宛城，防止满宠向外传递消息。 而后才分兵扎营，并同时准备对宛城发起进攻。 在得到宛城被吴军包围的消息时，满宠一脸的不可思议，急忙披甲佩剑上城头备战。 当他看到吴军的兵力之后，心中更是一沉。 宛城之中，曹仁只留了三千兵力，而城外这泱泱一片吴军，少说也有近三万人，这让他如何能守？ 陆逊策马上前喊道：“不知宛城守将何人？还请一叙。” 满宠很快就得到手下消息，说敌军主将正在喊话。 于是走到东城，定睛一看，却不认识陆逊，大声问道：“某乃满宠，你又是何人？” “原是满伯宁，失敬失敬，在下陆逊，字伯言。”陆逊并没有因为满宠不认识他而在意，而是谦逊笑道。 听闻陆逊的名字，满宠皱起眉头，他知道这个名字，江夏的东吴都督陆逊，军中地位仅次于鲁肃，可是这陆逊怎么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攻到宛城来？ 满宠大笑道：“原是陆都督，好大的胆子啊，吴国不是正在与汉国处于开战状态？竟敢远征我宛城？难道就不怕江夏失守吗？” “不劳满将军费心，在下既然来到此地，便是做好了万全之策，与将军一叙，不为其他，只是想劝将军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曹贼已然失势，将军何不弃暗投明，我主定当以上礼厚待将军。” “哈哈哈，那满某也奉劝陆都督一句，蚍蜉安能撼树，吴国终究难登台面，陆都督若愿投诚，高官厚禄，定然享之不尽。” 陆逊敛起笑容，淡淡道：“据在下推测，将军城内兵力想必不足五千，甚至更少，当真不为自己性命着想吗？” 满宠目光凶狠，沉声道：“哼，满某城内兵力几何，陆都督不妨拿命试上一试，想要满某投降，吴国也配？” “既然如此，那便只能请满将军受死了。”陆逊说完最后一句话，漠然转身回到军阵前。 大军已经准备就绪，陆逊抽出佩剑，大喝道：“擂鼓！攻城！” 令人振奋的鼓声顿时响彻宛城四面，铺天盖地的喊杀声此起彼伏，吴军们抬起云梯，气势恢宏地冲向宛城。 “上箭！”满宠大声下令，眼睛死死盯着吴军，待其进入射程之后，大喝道：“射！” 第353章 反攻江夏 在陆逊下令攻打宛城的时候，就已经惊动了宛城附近的城池，他们快速将情报传递给曹操与曹仁两支军队。 近十日之后，正在樊城围堵汉军陆路的曹仁一军率先收到消息。 曹仁看见之后大惊失色，急忙令人请来司马懿。 待司马懿走进营帐，曹仁第一时间迎了上去，焦急道：“军师！出大事了！吴军正在攻打宛城！” 司马懿微微张嘴，难以置信地看向曹仁。 曹仁递过手中的情报，司马懿连忙接过细看。 他的眉头逐渐皱起，慢慢抿起嘴唇。 “军师，宛城只有三千兵力，伯宁顶不住太久的，我们必须马上回援！” 司马懿咬了咬牙，沉声道：“三千，太少了，就算现在我们赶回去，想要保住宛城，也是机会渺茫。” 司马懿幽幽一叹，说道：“没有想到啊，汉吴这个时候还能放下戒心，做起交易，也不知汉国究竟给吴国灌了什么迷魂汤！” 曹仁握拳大声道：“无论来不来得及，本将都得试试才行！” 司马懿眉头一皱，行礼劝说道：“不可！将军，还请顾全大局，切不可意气用事。” “什么大局！？可伯宁还在宛城死守！本将岂能弃他不顾！？”曹仁情绪激动，逼近司马懿怒斥道。 司马懿面色不改，任由曹仁发现，却依旧保持着行礼姿态，表示自己的态度坚定不移。 曹仁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差点没把自己憋出事来，他稍稍缓了一下，沉声道：“宛城若是丢了，我军还在这里守着有何意义？若是吴军包抄后路，岂不是陷入死境？” 司马懿点了点头，淡淡道：“的确如此，我军已经不能继续在此地停留了。” “既然如此，为何不能回援宛城！！！”曹仁一手拎住司马懿的衣领，将他微微提起，刚刚平息一点的怒火瞬间又爆发起来，表情狰狞。 司马懿的脸微微后仰，依旧面色不改，只是淡淡回道：“将军这点兵力，可能在吴军手中攻下宛城？若是不能，那荆襄汉军一旦包抄过来，不也还是死境吗？” “这不一样！”曹仁气道，在他看来，只要发兵，就还有机会救下满宠。 “是不一样，将军的葬身之地不一样，若只是想要寻个合适的墓地，在下恕不奉陪，请将军放在下离开去寻主公。”司马懿淡淡说道，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就好像没有感情一般。 曹仁气极而笑，松开了司马懿，讥笑道：“好一个司马懿，这一切都是你的计划所导致的，本将还没降罪你，你倒是怨恨起本将了。” 司马懿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依旧淡然回道：“在下不敢。” “呵，不敢？眼下既不能逗留，也不能回援宛城，你又如此自信，本将倒要听听看，你还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但在下确实有一想法，可破此局。” “说来听听。” 司马懿目光一寒，冷声说道：“请将军拔营，反攻江夏。” “反攻江夏？”曹仁眉头皱起，不敢置信的反问道。 司马懿脸上露出一抹淡笑：“不错，吴国可调动的兵力有限，在宛城聚集的兵力越多，江夏的兵力就越少，此时的江夏，便与此时的宛城一样脆弱，将军只要攻下江夏，宛城的吴军就是一支孤军，主公大军，以及许昌的援军，势必能将其吞下。” 曹仁闻言陷入沉思，良久之后问道：“若是事情不在你意料之中呢？若是江夏攻不下来，又待如何？” 司马懿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将军可通知合肥文远将军，令其出兵协攻江夏，以增加胜券，若是如此都攻不下江夏的话，将军也可退入寿春，以待新的时机。” 曹仁并不傻，他明白司马懿说的方案已然十分完善，的确是目前最佳的选择，只是这个方案，满宠成为了必须牺牲的对象，他不甘心！ 曹仁嘴唇微颤，近乎恳求问道：“军师智计频出，难道就没有办法救下伯宁吗？吴军不足为惧，只要伯宁得救，宛城随时可夺！” 司马懿顿了顿，轻轻摇头，沉声道：“在下亦无能为力，还请将军以大局为重，不可因一人安危而错失良机。” 曹仁闻言，满是失望地低下头去，转身背向司马懿，沉默了片刻，说道：“本将知道了，请军师书信告知主公此计划以及向文远求援吧，大军即刻启程。” “在下遵命。”司马懿当即应下，快步退出曹仁营帐。 曹仁眼眶红润，面色阴翳，心中暗道：“吴国！陆逊！” 司马懿动作很快，马上就将书信分别发出，曹仁大军也就拔营向江夏行军。 周仓见魏军莫名其妙地退去，连忙派人向马良以及关羽汇报。 不久之后，远在许昌的荀彧以及正在上庸与马超、法正作战的曹操都得知了宛城被攻的消息。 曹操几乎同时得到的，还有司马懿的书信。 “文和！子扬！”曹操带着书信走出营帐，仓惶大喊道。 不久，贾诩与刘晔匆匆赶到，见曹操稍显惊慌，刘晔急问道：“主公，发生何事？” “进帐内说话。”曹操沉声说道，转身钻进帐内。 贾诩与刘晔对视一眼，微微摇头，表示不明所以，随即二人也一并入帐。 二人刚一就座，曹操就放出了重磅消息：“陆逊带三万兵攻打宛城，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两人心中一惊，思绪飞转，急忙思考对策。 曹操继续说道：“子孝那边也来信，说已经拔营去进攻江夏，并让文远出兵协助，应是仲达之计。” 贾诩稍作思索，便明白了司马懿的用意，暗自点头。 “主公。”贾诩行礼叫道。 见贾诩如此罕见地主动开口，曹操的眉头一皱，这说明眼下的局势不容乐观，就连贾诩这样的老滑头都已经坐不住了。 “文和请讲。” “宛城失守在即，子孝将军大军已有动作，我军也必须立即撤退，以免被汉军限制住位置。” 第354章 攻破宛城 “孤也正有此意，只是如何退？退往何处？还需与两位军师商议。” “主公，目前还不清楚汉吴之间达成了什么默契，但既然陆逊敢如此大胆进攻宛城，就说明至少汉国不会对吴国出手。” “我军应退攻宛城，一来将吴军困于城中，以便子孝将军进攻江夏。” “二来则是静观汉军动向，以判断汉军的意图和态度，再作其他安排。” “子扬，你意如何？”曹操转头看向刘晔。 “主公，文和所言并无不妥，微臣附议。”刘晔恭敬行礼道。 “好，便依文和所言，即刻撤军。”曹操大手一挥，果断下令。 很快，魏军有条不紊的进行撤退，马超一军马上发现了魏军的异动。 “军师，魏军怎么突然撤了？”马超欣喜问道。 虽然依仗地势与魏军血拼尚未落败，但其实消耗也是巨大，支撑不了太长时间，来时大军两万五千人，如今也只剩下了一万三千余人。 看到曹操就此撤退，马超当然也是松了口气，开心不已。 法正也是微微一笑，但也没有显得那么高兴，因为他观察到，魏军撤退的军阵十分严谨，没有半点慌乱的迹象，这说明他们撤退，不是因为受到战场威胁，而是战略转移。 换句话说，不是他们击退了魏军，而是魏军有了新的想法。 这让法正隐隐有些担忧，不知道魏军在打什么主意。 细想之下，法正沉声道：“孟起，我军还不能撤回，就地休整，正马上命人与荆襄取得联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听军师吩咐。”马超见法正神情严肃，心知事情并不简单。 马良拿到周仓的情报之后，急忙询问魏军是向哪个方向撤离的，来使斩钉截铁的说道，是向东方而去。 “东方？”马良眉头一皱。 荆襄此时已然从徐庶的书信之中得知了吴军正在进攻宛城，他原以为魏军撤退，必然会支援宛城而去，却不想曹仁竟直接东进。 马良心中暗忖：“东边，那便是东吴或者寿春，该不该提醒一下吴国呢……” 马良细思一番，决定还是决定建议关羽向徐庶传达消息，当然，这个消息会先经过东吴之手，唇亡齿寒，江夏在吴国手中，总好过在魏国手中。 与此同时，他开始调度荆州资源，向襄阳樊城集中，魏吴这么大的动作，他必须准备好一切后勤保障，以便大军随时出征。 关羽也是如此，当得知魏军有所动作之后，他便没有再继续佯装与吴国交战的假象，马上做好出征准备，只待徐庶的下一步指令行事。 按照马良的建议，关羽向江夏传递了情报。 一日之间，便到了鲁肃手中。 鲁肃亲自带着汉军的情报去寻徐庶，魏军的反应远远出乎他与陆逊的预料，原计划也必须做出改变，因而他要与徐庶一同商议。 “元直，这是云长送来的情报，你且看看。”鲁肃直入主题。 徐庶看了鲁肃一眼，打开书信阅读。 阅毕，他轻笑说道：“司马懿这是要反攻江夏啊。” “不错，本以为他会着急与曹操合兵回援宛城，没想到啊，他却用了这么一招。” 徐庶细看了鲁肃的脸色，并未瞧见过多的忧虑，便淡笑道：“子敬如此淡定，看来江夏之中兵力尚且充裕？” 鲁肃微微摇头道：“不，江夏兵力，不足以抵抗曹仁进攻。” “那便是有破敌良策？” 鲁肃苦笑一声，行礼道：“算不上良策，只能仰赖元直命荆襄水军相助。” “……”徐庶愣了一下，没想到鲁肃打的竟是这个主意。 鲁肃见徐庶神情，开口提醒道：“元直莫非忘了你我之约？若是魏军进攻我吴国，汉军需无条件出手相助一次。” 徐庶轻笑一声，回道：“倒是没忘，只是子敬真能放心让我荆襄水军进入江夏境内吗？” “既是君子之约，肃自然愿意相信元直。”鲁肃当即坚定道。 徐庶笑而不语，却是暗自腹诽：“真是胡说八道，真要放心的话早就让我回荆襄了。” “好，庶这便书信一封，请云长入江夏相助？”徐庶试探问道。 鲁肃点点头：“嗯，希望汉国可以履行承诺，而不是阳奉阴违，保留实力。” “子敬放心，庶与云长皆是重诺之人，定不会做此卑鄙之事。” “那便有劳元直了。”鲁肃行礼谢道。 徐庶当即书信一封回复关羽，命他带着荆襄水军进入江夏境内协助吴军击退曹仁。 而宛城这边，陆逊一方面持续不断地对宛城发动着猛烈攻击，另一方面也在密切关注着其他几支军队的最新动态。 直到最近，他才得知曹仁率领的大军已经前往江夏。 这个消息让他感到有些沉重，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原本计划中的战略部署可能需要重新调整。 宛城之战已经接近尾声，满宠能够凭借仅仅三千人的兵力坚守宛城长达半个月之久，这已经是相当出色的表现。 然而，此时宛城内仅剩下一千名士兵，无论怎样努力都难以守住四面城墙。 果然，在黄昏时分，宛城北城最终还是失守了，吴军的徐盛一部率先登上城头，与魏军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战。 魏军经过半个月无休无止的战斗，身心疲惫不堪，而且人数明显处于劣势，因此很快就被吴军控制了城头。 当满宠得知北城失守的消息后，心中一沉，他明白宛城已经无法守住，而自己也陷入了绝境。 他无奈轻笑一声，心道：“终究还是撑不到援军到来啊！” 但他并没有打算就此放弃抵抗，由于北城已经失守，分散兵力守城已经没有意义了。 于是，他抽出佩剑，聚拢剩余将士，准备在南城城头之上做最后的抗争。 不足一千的魏军慢慢聚集到南城城头，而东西两城迅速被吴军占领，向南城杀去。 陆逊、蒋钦和徐盛三人分别安全通过被占领的城门进入城内。 第355章 满宠死计 他们得知魏军聚集在南城之后，便一同前往南城城头。 满宠没有选择在城内巷战，而是将所有魏军集中在南城城头，这让陆逊心中顿时对满宠产生了敬佩之意。 他知道，满宠这么做是不忍心让城内的百姓受到战争的波及。 如果选择巷战，魏军还能给吴军制造更多的麻烦，但满宠却选择了保护百姓。 城头之上，陆逊三人站在远处看着满宠，只见满宠脸上露出决然之色，心知满宠已经做好了必死的觉悟。 他不禁暗自感叹道：“此等忠臣，若生在太平盛世，必定是国之栋梁啊！” 可惜如今两国交战，各为其主，只能以生死相搏。 然而陆逊惋惜满宠的才能，终究还是开口问道：“满将军，血战至此，已尽人臣之忠，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逊最后再问将军一次，可愿投诚？” 满宠仰天长笑道：“哈哈哈，满宠不才，却也知忠臣不事二主，孙权小儿，岂配与我主相比！想要满某投降，还是等下辈子吧！” 陆逊叹了口气，对身后的蒋钦和徐盛说道：“两位将军，我军已破宛城，当乘胜追击，不可让魏军有喘息之机。” 言下之意，便是让他们迅速解决满宠。 “末将遵命。”二人当即抱拳应道，向满宠杀去。 陆逊别过头去，眉头紧皱，目光紧盯着前方，脑海中不断思索着此后对曹操以及曹仁两路大军的应对之策。 正当他苦思冥想之际，城中的一座建筑突然冒出滚滚浓烟，火势迅速蔓延开来。 熊熊大火照亮了整个天空，吸引了陆逊的注意力。 他转过头来，凝视着火光，心中涌起一丝疑惑和担忧。 过了片刻，陆逊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脸色骤变，急切地喊道：“灭火！快去灭火！！！” 他加快步伐，边跑边指向起火地点，示意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 士兵们看到主将如此焦急，纷纷响应号召，迅速召集了一大批人，匆忙奔向失火现场。 与此同时，满宠身边的将士越来越少，人数从八百逐渐减少到五百，两百，最后只剩下几十人。 蒋钦和徐盛带领士兵一路奋勇杀敌，已经逼近了满宠所在之处，即将与他展开激战。 满宠刺杀了一名吴军后，转身望向火光之处，心中的最后一块石头终于落定。 他将所有吴军吸引到了南城，所为的不仅仅是保护城中百姓和做最后的挣扎，而是为了安全顺利地烧毁城中的物资，不给吴军留下一点帮助。 如今计划得手，将士凋零，他也没有任何遗憾了。 只见他转身面向上庸方向，哀伤笑道：“主公！满宠……尽忠了！” 满宠的声音坚定而决绝，仿佛在向世界宣告着他对主公的忠诚。 他的目光凝视着远方，眼中闪烁着泪光，但同时也透露出一种无法动摇的信念。 徐盛与蒋钦听到满宠的话后，脚步一顿，心中大抵明白了满宠的想法。 同样作为武将，他们理解满宠此刻的心境。虽然他们来自不同的阵营，但这一刻，他们愿意给满宠最后的体面。 满宠微微侧目看了二人一眼，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感激之情。 他微微一笑，然后，毅然决然地一脚踩上女墙，奋力一跃，便从城墙上跳落下去。 他的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最终消失在城墙下方。 只听见“砰”地一声，满宠重重地落在地上。 徐盛和蒋钦目睹了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沉重的叹息。 随即，他们举起手中武器，齐声大喝：“缴械不杀！” 那昏黄的天空，赤红的火光，漆黑的浓烟，染血的城墙，构成了一幅壮烈的画卷。整个场景弥漫着悲伤的氛围，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陆逊看着火光冲天的仓库，心急如焚，他带着救火的将士们匆匆忙忙地赶到了现场，但火势已经大到无法控制的程度。 他咬紧牙关，身旁的士兵们来回奔跑着提水灭火，然而杯水车薪，完全无法撼动这熊熊烈火。 他的眼神逐渐黯淡下来，根据他和鲁肃原先的计划，如果能拿下宛城，即使不能守住，他们还可以抢劫物资并撤退，甚至可以用宛城作为交换条件与汉国谈判。 现在虽然已经攻占了宛城，但这座仓库一旦烧毁，若守不住城池，那么吴国将一无所获。 他太大意了，低估了满宠的手段，陆逊心中充满了自责。 等到蒋钦、徐盛、丁奉三位将军赶来时，火势终于被吴军扑灭。 陆逊面色凝重地下令道：“检查一下仓库里还剩下多少物资，全部调入军中保管。” 接着，他转头对三位将领说：“三位将军，请你们立刻清理战场，修补城墙，关闭城门，部署防御工事，并安抚百姓。接下来，我们可能会面临一场艰难的战斗。” “末将领命！”三人抱拳应道，各自下去完成工作。 三人离去，陆逊长叹一声，转身带人进入太守府中。 不久之后，手下来报：“禀告都督，仓库内物资大多被烧毁，唯有少量粮草辎重幸存，现已归入军中管理。” 陆逊没有感到意外，默然点头，轻轻摆手道：“知道了，先退下吧。” “喏。” 曹仁大军已经攻向江夏，陆逊担心会被曹仁直接阻断联系通道，无法与江夏联系。 索性便马上派人直接与荆襄马良联系，称宛城已被吴军攻占，若汉军若能与吴军齐心，守下宛城江夏，吴国愿以宛城归属，与汉国做一笔合适的交易。 他清楚鲁肃现在应当已经邀请荆襄水军协防江夏，经由马良再通过水路给江夏传递消息，更加妥当。 只是这样一来，他便不好说明宛城仓库已被满宠烧毁一事，但他相信，鲁肃会信任他的决定。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守住江夏还不够，只有同时守下宛城，吴国才能得到更多的利益。 又过两日，陆逊得知曹操主力大军正往宛城攻来，不由得面色凝重，心中暗道：“但愿天佑吴国，助我守下宛城。” 第356章 挑衅兵斗 曹仁大军气势汹汹，一路东进，势如破竹般接连攻下江夏安陆、上昶两座城池后，直接逼近鲁肃所驻守的石阳，这里便是鲁肃精心挑选作为抵抗曹军的战场。 另一边，关羽率领着他的两万七千水军接到徐庶的命令后，沿着长江顺流而下，一路畅通无阻。 仅仅两天时间，他们就已经通过水路到达了石阳。 此时，鲁肃正在和徐庶下棋，得知汉军已到，鲁肃立刻下达命令：“打开城门，让汉军进城！” 徐庶微微一笑，说：“子敬以前可没有这么信任云长啊。” 鲁肃笑着回答：“现在情况不同了，汉军是来帮助我们的，如果不让他们进城，岂不是会被天下人嘲笑？” 徐庶不予置否地笑了笑。 然后鲁肃又似开玩笑地说：“不过还是要委屈元直了，这几天我可能要一直跟着你，一步也不能离开。” 徐庶微笑着回答：“无妨，能够和子敬日夜交谈，也是一件快事。”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不多时，关羽迈着大步走进府邸，看到鲁肃和徐庶二人，他加快步伐向前，高声喊道：“元直！关某来了！” 然而，还没等他靠近，徐庶抬头看了他一眼，微笑着说：“云长别来无恙，还请止步。” 关羽听到这话，脚步猛地停顿下来，满脸疑惑地盯着徐庶，不解地问：“元直这是什么意思？” 徐庶依旧专心致志地下棋，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回答道：“你我都是客人，理应听从主人安排，遵守礼节才是。” 这句话意在提醒关羽他们现在的身份地位，不要越过鲁肃，更不能轻易接近徐庶。 毕竟，鲁肃需要利用徐庶的安全来制约关羽。 关羽稍微思考了一下，立刻明白了徐庶的意图，于是转向鲁肃，抱拳行礼道：“子敬，好久不见了。” 鲁肃微微点头一笑，礼貌地回应道：“好久不见，云长，此次能得到云长的帮助，肃代表吴国深表感谢。” 关羽面色沉重地说道：“既然已经答应了吴国的条件，那么关某就算舍去性命，也一定会做到。但是现在关某已经站在这里，如果子敬还要拘禁元直的话，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鲁肃尚未开口，徐庶却抢先说道：“云长，不必如此，子敬也是迫不得已才这样做，并没有为难庶。这场战斗结束后，相信子敬会放庶离开的，对吧，子敬？” 鲁肃微微一笑，回答道：“这是自然。” 关羽点了点头，接着说：“好，关某相信子敬的承诺。请放心，只要有关某在，曹仁绝对无法攻破城池。” 说完，关羽转身离去，开始部署军队中的防御工事。 当曹仁率领大军抵达石阳城楼下时，关羽早已在城头上等待多时。 曹仁向前走了几步，凝视着城头，发现城中的士兵们都严阵以待，仿佛早就做好了准备。从他们的阵势和数量来看，守城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于是曹仁仔细观察那面旗帜，只见上面挂着一面吴字国旗，但却有一面关字将旗，心中不禁感到困惑，他从未听说过吴国出现过一个姓关的将军。 曹仁高声喊道：“魏将曹仁在此，不知城头守将何人？出来一见。” 关羽听到声音后，冷笑一声，大步向前走到城墙边缘，俯瞰着曹仁，冷漠地说道：“曹子孝，你是否还记得我关某人？” 曹仁看到关羽，瞳孔瞬间收缩，惊愕地叫道：“关云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他看到城头上飘扬的吴字国旗时，嘴角抽搐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难道你投降了吴国？” “哼。”关羽冷哼一声，回答道：“关某只是以盟友的身份前来协助吴国而已。既然已经知道关某在这里，曹将军还不赶快退兵离去，难道是要等死吗？” 曹仁眉头紧皱，愤怒地骂道：“关羽匹夫，竟敢如此嚣张狂妄？现在你退兵离去也就罢了，若是不退兵，本将一定会让你横尸于此！” “曹将军是忘了当年樊城谁让你落荒而逃之事了吗？”关羽轻蔑笑道。 “关羽！休要逞口舌之利，有本事，出来与曹某一战高低！” 关羽闻言，眉毛一扬，抚髯戏谑笑道：“哦？曹将军可是要与关某阵前单挑？” “哼，统军大将，岂能逞匹夫之勇，自然是要兵斗！” 关羽一看曹仁身后的军队，粗略估算也就不到两万五千人，心中顿时有了底气，他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然后故意提高声音说道：“哈哈哈哈哈……曹仁，既然你如此不知死活，那关某今日就让你知道厉害！” 说罢，关羽转身下楼，点了两万兵准备出城击退曹仁。 与此同时，董袭将曹仁大军到城外的消息告诉了鲁肃及徐庶。 徐庶听后，微微一笑，对鲁肃说道：“子敬，这曹仁虽不是关羽对手，但毕竟有司马懿相辅，此次前来或有阴谋，你我还是上城头上看看吧。” 鲁肃一听，脸上露出一丝担忧之色，他皱着眉头思考片刻，觉得徐庶说得有理，于是点头答应道：“好吧，那就依元直所言。” 而后转头对董袭说道：“还请元代贴身照顾徐先生，以防不测。” 董袭抱拳应道：“末将遵命，大都督。” 三人便做伴上了城头。 一到城头之上，三人没有看到关羽，便随便寻了一名将士问道：“关将军何在？” 将士赶忙回答：“将军下城点兵，要与那曹仁兵斗一阵。” “什么？”鲁肃不禁皱眉惊呼一声，随即面露凝重之色，转头看向徐庶，忧心忡忡地说道：“云长莫不是中了敌军奸计？好好的城池不守，却要出城兵斗？” 徐庶微微抿嘴，轻轻一笑，安慰道：“子敬稍安勿躁，云长并非如此鲁莽之人，且待庶先观察一下敌阵再说。” 就在这时，城下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鼓声，紧接着城门缓缓打开。 第357章 八门金锁阵 徐庶与鲁肃同时皱起眉头，快步向前查看情况。 只见关羽身骑赤兔宝马，威风凛凛地冲在最前面，亲自率领着一队士兵从城门杀出！ 曹仁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立即下令道：“全军进攻！” 原来，他根本就没有打算和关羽进行所谓的兵斗，而是想趁关羽出城后，立刻发动攻击，将其以军队围困起来，一举消灭！ 由于城门并不是很宽敞，汉军出城的速度相对较慢，而曹仁的军队则可以迅速逼近。 这样一来，当他们杀到面前时，必然会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面。 城楼上，徐庶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抬起手轻轻一挥，下令道：“上箭。” 只见弓箭手们迅速地搭起弓箭，将箭头稳稳地指向魏军的方向。 徐庶的手掌猛地一挥，大声喊道：“射！” 刹那间，无数箭矢如雨点般铺天盖地地向魏军席卷而去。 这突如其来的箭雨让魏军措手不及，许多魏军士兵被射中，纷纷倒地。 原本紧密的魏军阵营瞬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断层。 而正是利用这个断层带来的缓冲，关羽的大军得以更加顺利地铺开阵势。 关羽冷冷地哼了一声，心中明白城头上有人暗中相助，但即便没有这轮箭雨，他也坚信自己有能力杀开一片阵地。 对于曹仁使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关羽心中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随着汉军源源不断地涌出，双方终于短兵相接，激烈的战斗一触即发。 战场上，士兵们挥舞着兵器，奋力厮杀，一时间尘土飞扬，喊杀声震天动地。 双方的战斗力旗鼓相当，数量也相差不大，谁能在这场生死较量中胜出，关键在于哪一方的士气更旺盛，能够压制住对方。 只有这样，才能占据战场的优势，赢得最终的胜利。 在这一方面，天下间恐怕无人能出关羽其右，以关羽本身的威名，武勇再加上统兵能力，在没有中计的情况下，堪称当今第一将。 只见他一人一马，在魏军之中左突右冲，如入无人之境，青龙偃月刀每一次斩落，都能溅起一片鲜血，没有一名士兵能在这刀下幸存。 将军的武勇自然调动起士兵的气势，汉军奋不顾身地扑向魏军，此刻在他们眼里已经忽略了生死，看着魏军就像看着一个个军功一般。 鲁肃看着以一人之力带动全军发挥出远超正常水准战力的关羽，心中微微泛酸，心道要是吴国也能有这样的虎将就好了，就像当年的孙坚，孙策，太史慈一般。 “看来曹仁这一军，不是云长的对手。”徐庶淡然的声音打断了鲁肃的思绪。 鲁肃淡笑道：“云长年岁虽大，但实力犹在啊。” 徐庶闻言看向关羽，心中嘀咕道：“老了吗？” 可一想到黄忠还在，徐庶不由轻笑一声，暗道关羽总不能比黄忠更早倒下吧。 曹仁眼见自己计划失败，没能围困关羽，而汉军气势已成，魏军已然陷入不利境地，便下令喝道：“前军听令！结阵后撤，将汉军都放出来。” 魏军得到曹仁指令只有开始有序后撤，慢慢将汉军引出。 而后，曹仁又举起令旗，大声下令：“全军听令！结八门金锁阵！” 这支魏军都是曹仁亲手在宛城带起来的，八门金锁阵已经操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曹仁的话音刚落，便见魏军快速交互变换位置，以曹仁所处方位为阵眼，士兵方阵为阵基，形成了一个玄奥的兵阵。 城头的徐庶只是看了一眼，嘴角流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 “这是……八门金锁啊。”鲁肃凝眉说道。 “子敬识得此阵？”徐庶嘴角挂着一丝轻笑。 当年，曹仁进攻新野时就曾在他面前使用过这个阵法，但最终还是被他大破而败。没想到经过这么多年，曹仁仍然坚持使用这八门金锁阵。 鲁肃微微颔首，神情严肃地说道：“肃略有了解，云长若不识破阵之法，恐怕会有危险。”他的语气充满了担忧，显然对关羽能否成功破阵心存疑虑。 然而，徐庶却显得毫不担忧，他淡然一笑，安慰道：“子敬放心吧，云长不会有事。” 鲁肃看他似乎对关羽有着绝对的信心，便不再赘言。 关羽看到曹仁摆出的阵法，立刻意识到其中的凶险。 他当机立断，横刀立马，命令汉军暂且止步，不急于冲进阵法之中。 相反，他仔细观察着阵法的变化规律，寻找破解之道。 片刻之后，关羽脸上浮现出轻蔑的笑容，他高举青龙偃月刀，大声喝令：“众将士，随本将破阵！” 他看准了时机，猛地一勒缰绳，赤兔马发出一声高亢的嘶鸣，带着关羽如离弦之箭般冲向阵法。汉军紧跟其后，士气高昂。 关羽带领着汉军从开门冲入，他犹如战神一般，挥舞着青龙偃月刀，在阵中翻搅乾坤，迅速摧毁了阵门，让曹军的阵法暂时陷入混乱。 随后，他又领军向休门、生门杀去，一路势不可挡。 鲁肃和徐庶站在高处，清晰地目睹了整个战斗场面。 看着关羽在战场上破阵的表现，鲁肃稍显讶异，说道：“云长竟识破阵之法，难怪元直方才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徐庶嘴角勾起，笑而不语，只是静静观看关羽破阵。 自他们坐镇荆州之后，曹仁就一直是荆州北部的大敌，早已知道曹仁善用八门金锁阵的徐庶与关羽，从很早开始就在为今日做好准备。 徐庶经常将八门金锁阵推演给关羽看，直至关羽完全掌握为止，虽然达不到阵法大家的水平，但应对曹仁可以说是不在话下。 而魏军之中，曹仁发现开门被破，心下一沉，不由暗惊道：“不好！关羽这厮竟识得破阵之法！”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放弃，希望关羽只是瞎猫碰见死耗子，并不能完全破阵，又或者后续乏力，被围困在阵中。 第358章 司马懿变阵 就在此时，一个平静的声音在曹仁耳边响起：“将军，关羽似有破阵之法，可否让在下试试变阵？” 曹仁侧身看去，只见司马懿一脸从容，眼神坚定地看向关羽所在的方向。 “仲达懂得此阵？”曹仁面露疑惑，轻声问道。 “略通一二。”司马懿微笑着回答，语气中充满自信。 曹仁抿了抿嘴唇，虽然他知道这八门金锁阵的威力巨大，但他只知其固定的用法，并不知晓如何变幻阵形。 即便如此，凭借这个死阵，曹仁也曾经战胜过无数强敌。 如今看到司马懿如此镇定自若，曹仁深知自己并无其他良策，倒不如让他试试，于是便将手中的令旗递给司马懿，并点头同意道：“仲达试试吧。” 司马懿接过令旗后，先在脑海中快速推演一番，然后才小心翼翼地举起令旗指挥方阵挪动。 关羽在阵中奋勇杀敌，眼见就要突破第三道门时，突然发现周围的魏军士兵开始诡异地移动起来，完全不符合他事先预测的移动方向。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关羽不敢掉以轻心，连忙稍稍后退几步，仔细观察起阵法的变换规律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关羽越是观看就越感到困惑和迷茫。 他原本对自己的破阵能力充满自信，但现在却开始迷失阵中，甚至无法分辨出正确的方位。 其他汉军士兵们随着阵型的不断变化，逐渐被司马懿巧妙地引导至角落里，陷入了重重包围并慢慢歼灭。 唯有关羽所在之处，被慢慢地引导到阵中央，仿佛成为了猎物一般，等待着被围攻和斩杀。 可以说，如果将曹仁所操纵的八门金锁阵比作单线程的方阵指挥，那么司马懿所掌控的八门金锁阵则如同多线程的指挥系统，其变化之多令人难以想象。 因此，关羽陷入了困境，难以分辨虚实，只能苦苦挣扎。 此时，关羽的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的面容变得严肃起来，眼神左右横扫，紧紧握住手中的青龙偃月刀，不敢再轻易行动。 在城头上，徐庶和鲁肃一同目睹了形势的转变。他们注意到阵法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远非曹仁所能企及。 “这绝非曹仁的水准，应该是那司马懿出手了。”徐庶沉声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忧虑。 鲁肃皱起眉头，神情紧张地说道：“云长被困住了，我们必须尽快打破这个阵势，否则一旦云长被引入死门，恐怕将会面临生命危险！” 鲁肃仔细地观察着那阵法的变化，心中暗自推算，但无论如何都无法跟上司马懿的速度。 他不禁焦急起来，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这时，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徐庶，发现他同样面色凝重，眼神深邃，嘴唇微微颤动，显然正在全力以赴地思考和计算。 鲁肃知道此刻不能打扰徐庶，于是压低声音向身边的下属下达命令：“快去把关小将军叫来，就说关将军有危险。” 接着，他又转向董袭，轻声叮嘱道：“元代，立刻集结城内的三千兵力，随时准备支援云长，不得有任何保留！” 董袭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末将领命。” 然后，他看了一眼徐庶，面露疑虑之色，迟疑地问道：“大都督，这样做是否妥当？” 鲁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责备道：“还不快去执行！” 董袭见状，不再多言，立即转身离去。 过了一段时间，关平匆匆赶来，脸上满是焦虑之情。 他一见到鲁肃和徐庶，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口询问情况。 鲁肃看到关平后，立刻抬起一只手，伸出食指，轻轻地放在嘴边，他的眼神变得异常严厉，充满了警告意味，示意关平不要出声。 然后，他朝着徐庶的方向投去了一个暗示性的眼神。 关平皱起眉头，看了一眼鲁肃，然后又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徐庶。 他紧咬嘴唇，犹豫片刻后，悄悄地走到徐庶身边，目光越过城墙，望向城外激烈的战场。表情充满了忧虑和不安。 鲁肃注意到关平默默地保护着徐庶，嘴角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微笑，但并没有阻止他。 过了一段时间，徐庶的眼眸突然闪过一道明亮的光芒，仿佛从沉思中苏醒过来。 他神情凝重地下令道：“集结所有兵马，随时准备战斗！快去把关平叫来！” “军师，关平在此！”关平向徐庶抱拳回应道。 徐庶有些吃惊地望过去，只见原本董袭所站立的地方不知何时已经被关平取代。 他疑惑地转头看向鲁肃，鲁肃微微颔首，轻声说道：“元直，尽快下达命令吧。” 徐庶恍然大悟，他用力地点点头，明白鲁肃的用心。 随后，他转过身面对关平，严肃地嘱咐道：“坦之，你立刻率领三千名士兵出城，听从我的指挥，全力攻破敌军阵势，营救你父亲！” 关平抱拳道：“末将领命！”说罢，他便转身快步下城去调集兵马。 就在这时，董袭迎着关平走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后，谁也没有说话就直接擦肩而过。 徐庶转头对鲁肃行礼说道：“子敬，要破此阵，光靠坦之一部恐怕还不够......” 鲁肃侧目看向楼梯口，董袭恰巧从那里走上来，便将目光转向徐庶，轻笑说道：“元直不必多言，肃已让董袭调齐了三千吴军，现在他们都听凭元直调遣。” 徐庶惊讶得张开了嘴，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连忙再次向鲁肃行礼，感激地说道：“子敬真是高义之人！” 鲁肃微笑着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元直过奖了，如今大敌当前，肃怎会舍大取小呢？” 董袭走到鲁肃身边复命道：“大都督，末将已调齐三千兵，在城门等候命令。” 鲁肃点头说道：“出城待命吧，一切听从元直的安排，全力救援关羽将军，不得有任何闪失！” 鲁肃最后一句加重了语气，看向董袭的眼神满满都是警告之意，平日温文尔雅的鲁肃，在此刻散发的气息令董袭都感觉到寒意。 第362章 乐进援助 司马懿目光深邃地看着战场上的局势，心中暗自思索着。 他注意到曹军士气低落，而关羽军虽然战败，但仍有一定的战斗力。 见乐进已经准备带领曹军追击关羽，司马懿不禁皱起眉头，轻声对曹仁说：“曹将军，在下观汉军尚有一战之力，如果让乐将军单独冲击关羽大军，恐怕他会面临危险。” 曹仁听了司马懿的话，心头一震，他连忙大声喊道：“文谦！快停下来！穷寇莫追！” 乐进听到曹仁的呼喊声，立刻勒住战马，回头望了一眼关羽大军，心中暗叹一声可惜。 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听从命令，挥手示意大军停止前进，并调转马头回到曹仁身边。 他下马行礼，恭敬地报告：“曹将军，文远特别派遣末将率领一万精兵前来支援。” 曹仁微微点头，随后，他下达了休整军队，清点伤亡人数的命令。 此时关羽大军已经全部退远，乐进望着石阳方向，心中有些疑惑不解。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曹将军，方才末将见关羽一军尽是疲态，为何不让末将杀上一阵？说不定能取得一些成果！” 曹仁面色凝重，沉默片刻后才缓缓说道：“不瞒文谦，本将刚刚败阵，麾下将士们疲惫不堪，本军已无再战之力。文谦若是孤军一战，虽说士气占优，但以我军目前的状态，恐怕难以战胜那关羽。” 乐进听了这话，微微点头：“原来如此，末将明白了。” 紧接着，曹仁又转过头来，望向一旁的司马懿，询问道：“仲达，如今援军已到，我们下一步该如何行动？是否要继续进攻夺回石阳？” 司马懿沉思片刻，目光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身后的曹军状况，然后才缓缓说道：“关羽和徐庶一文一武，都在石阳城中，如果他们坚决守城不出，那么我们就很难攻克这座城池。” 司马懿提出了一个具有建设性的建议：“将军，我们不妨先退回上昶城。那里位于宛城和石阳之间的必经之路上，距离石阳最近。” “这样一来，我军可以一边休整，一边派遣斥候探查石阳的动向。一旦汉军撤退，我们就可以继续进攻石阳。如果汉军没有撤退，强行拖住关羽和徐庶，也能为君主的主力军分担一些压力。” 这个建议得到了曹仁的认可，他当即点头表示赞同，并说道：“仲达所言有理！那就按照仲达所说的办吧，全军撤回上昶城，静观其变。” 很快，魏军的伤亡统计结果出来了。经过这场战斗，魏军损失了六千多兵力，但根据观察，汉军的损失应该更为惨重。 此外，他们还斩杀了关平，尽管最终选择了撤退，但仍然算得上是一场大胜。 当关羽率领着大军回到石阳城外时，战场上明显已经被清理过一遍。 所有的尸体几乎都被搬走了，只留下满地的鲜血。 关羽看着这片血腥的景象，心中充满了悲伤和无奈，默默地带领着军队缓缓走进城内。 城内，关平的尸体已经被徐庶妥善地安置在城内太守府内，静静地躺在一口棺材之中。 他身上染血的衣甲已经被换上了一套崭新的，脸上的血迹也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关羽进入城内后，同样下令大军休整，并清点伤亡情况，随后径直朝着太守府走去。 当他迈入太守府时，看到徐庶、鲁肃和董袭三人都静静地伫立在一口棺木前。 关羽怔怔地看了那口棺木一眼，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而是轻轻地迈步上前。 他从三人身边走过，一直走到那口棺木旁边，将宽大的手掌搭在棺边，随着他的步伐向前缓缓滑动，眼神始终落在关平的遗体上，从双脚开始慢慢地向上移动。 直到走到棺身的正中央，他才转过身去，双手紧紧扶住棺身，胸膛抵靠在上面，目光深情地注视着关平那张苍白的面容。 他的眼眶微微发红，但泪水并没有滚落下来，脸颊微微颤抖，就这样僵立在棺木旁边。 徐庶抬眼看向关羽，心中暗自叹息，他知道关羽此时内心悲痛万分，却无能为力，重新低下头去。 鲁肃与董袭二人也同样沉默不语，他们深知关羽此刻的心情，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们只能静静地站在一旁，陪伴着关羽度过这段艰难的时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关羽终于咬了咬牙，挺直了胸膛，向后退了几步。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悲痛，眼神逐渐恢复到往日的坚毅。 他凝视着关平的遗体，声音低沉而坚定地说：“封棺吧，送回襄阳发丧。” 徐庶抬起头，向那些还处于惊愕中的下属使了个眼色。 立刻有人走上前来，小心地搬起棺盖，缓缓地挪到棺身上方，仔细对准后轻轻放下。 接着，他们用木钉钉入棺盖四周，将棺材严密地封闭起来。 一番忙碌过后，数名手下已为棺材套好了绳索和长担，静静地等待着关羽的指示。 关羽微微点头：“抬上船吧，走水路送回襄阳，让季常厚葬平儿。” “喏！” 四名强壮的手下分立棺身的四角，用肩膀挑起长担，齐声吆喝，稳稳地将棺材挑起，慢慢地向外走去。 众人跟随着棺材走出船舱，来到江边。 一艘大船停靠在岸边，船帆扬起，准备起航。 关羽站在船头，目送着棺材被平稳地放置在船上。 徐庶微微挥手示意，立刻有几名手下迅速登上船只，他们将全程护送关平的遗体返回襄阳。 关羽和其他将领们默默地注视着棺材被抬上船，直到船只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视线尽头，关羽才缓缓地收回目光，但眼神中的眷恋和不舍之情依然明显。 徐庶看着关羽，轻声安慰道：“云长，请节哀。” 关羽紧紧咬着牙关，沉声回答：“多谢元直关心，关某并无大碍。杀子之仇，关某铭记于心，日后必将报仇雪恨！” 第363章 利益交换 鲁肃和董袭也慢慢走上前来，向关羽行礼，鲁肃面带悲伤说：“云长，还请节哀，关小将军为了守护我们吴国的城池而英勇献身，对此肃深感愧疚。” 徐庶暗自观察着关羽的反应，他不确定关羽将会如何对待这件事情，如果关羽有任何激烈的举动，他将立即出面阻止。 关羽面无表情地看着远方，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悔恨。 他缓缓地抿了抿嘴唇，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子敬不必介怀，冤有头债有主，关某并非无理之人，断不会迁怒子敬。杀害平儿的，是那曹仁与司马懿，他们才是罪魁祸首。若非要责怪其他人，那也是关某自己无能，自负武勇，使得大军深陷险境，害了平儿。” 关羽的目光中掠过一丝自责与哀伤，他突然想起了多年前丘衡对他说过的话。 那时，丘衡曾警告他，作为一名大将，如果过于刚愎自用，迟早会因为轻敌而出大事。 如今，他终于明白了丘衡的远见卓识，但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徐庶在一旁默默地观察着关羽的反应，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经历了这次沉重的打击，关羽已经变得更加成熟和稳重。 然而，他心中也不禁涌起一股难过之意。 他明白，这份沉稳的代价实在太大了，是以关平的生命为代价换来的。 回城之后，手下来报，此战伤亡统计已经有了结果。 汉军共折损六千余兵力，而吴军折损一千兵力。 另一方面，马良传来消息，曹操主力大军正退往宛城，而马超及法正一部担心荆襄人手不够，进军谷城待命。 关羽，徐庶，鲁肃，董袭齐坐一堂，经此一战，双方互有恩情，也摒弃了之前所有的偏见，齐心协力地合作度过这一关。 关羽沉声说道：“关某追击魏军的时候，有一支援军从寿春方向而来，大抵是张辽的部下，数量不少。” 徐庶正襟危坐，淡淡道：“不知合肥有多少兵力，能分兵出来援助？” 鲁肃想了想，回道：“按照吴国的信息来看，这些年合肥大抵屯兵四万，若是死守的话，抽调出一两万都是有可能的。” 徐庶脸色一沉，说道：“这么看来，魏军在江夏的兵力尚有近三万，而我军兵力只余两万余，兵力上还是略逊于魏军，若是贸然出战，胜负难料。” “而且，那个司马懿，可不简单，与其作战，还需慎重行事才行。” 鲁肃担忧说道：“曹操大军已经攻向宛城，若不尽快处理曹仁这一路，援助宛城，只怕伯言孤军难守啊。” 徐庶安抚道：“子敬，越是这种时刻，便越是不可轻举妄动，司马懿知道我们着急取胜，就定会想办法设下埋伏，敌众我寡，不可力敌。” 徐庶虽然嘴上安抚，但实际还是没有想要救援宛城的意思，当初他答应鲁肃及陆逊二人的条件便是出手救吴国一次，如今击退曹仁，只要保证他不再攻来，便算完成了承诺。 至于宛城，让陆逊大军与曹操拼个你死我活，才是徐庶最愿意看到的局面，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肃又如何不知，只是司马懿使的便是阳谋，我们若进，他便有先手以及兵力优势，我们若退，宛城便会慢慢被曹操大军吞下，这个棋局，难破啊。” 见徐庶态度，鲁肃便清楚没有足够的利益，徐庶是不可能考虑救援宛城的，因此他又继续说道：“唉，实不相瞒，我吴国攻下宛城，其实也是为了汉国攻下。” “嗯？”关羽与徐庶皆是疑惑地看向鲁肃，徐庶问道：“子敬此话何意？” “当初汉魏僵持，吴国若是直接出兵击退曹仁并不能解汉国之危，顶多便是逼退曹仁回到宛城，可曹仁大军只要尚在，汉国支援上庸的陆路依旧被封锁，仅凭水路又不够施展，绝无逼退曹操大军的能力。” “故而肃与伯言便制定了奇袭宛城之计，这才成功逼退曹操大军，解了汉国之危。可肃与伯言皆知，这宛城，仅凭吴国是不可能守住的，因而也没打算守，而是想以这一城，与汉国交换一些利益罢了。” “伯言会暂时依据城池而守，可若是迟迟不见汉国支援的话，到了一定伤亡，他就会直接带兵突围，放弃宛城，届时宛城重新归入魏国之手，江夏之危自解，这便是吴国的全部计划。” 徐庶轻轻摩挲下巴，与鲁肃对视，试图从他的表情中得到更多线索。 鲁肃坦荡相视，没有一点心虚的表现。 “既是如此，子敬想以这宛城换取什么？”徐庶淡淡问道，令人摸不清虚实。 “若是土地，想必元直不肯，那便与昔日条件一般，钱粮给我吴国双倍补偿如何？” 徐庶皱了皱眉，轻轻摇头：“救援宛城，意味着要与魏军正面交战，以敌我兵力来看，难！子敬这个条件，却是有些过分了，依庶看来，最多只能在原有的基础之上，增加一半补偿。” 鲁肃闻言，不由得低头犹豫，心中暗自琢磨：“时局不利，原本曹仁若是与曹操大军一样回攻宛城，只要按照约定好的条件，逼迫汉军出兵援助宛城即可，如今江夏被威胁，若是提出的条件苛刻，汉军还真有可能袖手旁观。伯言攻下宛城，还能得到宛城的钱粮，与汉军交换的条件，低一点倒也无妨。” 想到这里，鲁肃心中已有主意，抬头看向徐庶，无奈苦笑道：“好，便依元直所言。” 虽然得到了鲁肃的妥协，但徐庶脸上的神情依旧凝重，因为谈定好处是一回事，能不能真的援助宛城则是另一回事，以目前情况来看，汉军根本没有这个能力。 徐庶沉声问道：“却不知伯言有多少兵力进攻宛城，事关重要，还请子敬如实相告。” 鲁肃没有犹豫，坦诚说道：“伯言带走了三万精兵。” “三万……”徐庶点了点头，喃喃细语。 第361章 追击魏军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司马懿说道：“好，本将这便下令退军。” 司马懿微微颔首，将令旗递出。 随后，曹仁默默地从司马懿手中接过令旗，用力挥舞着。 只见他大声喊道：“鸣金！全军撤退！” 清脆的鸣金声音响彻战场，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 听到命令后，魏军士兵们纷纷行动起来，原本严密的八门金锁阵瞬间溃散，士兵们如潮水般迅速向后撤退。 曹仁与司马懿身先士卒，带头在前方引路，引领着大军有序地撤离战场。 与此同时，关羽听到了魏军的鸣金声，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他怒喝一声：“将士们！别让他们跑了！杀啊！！！” 说罢，他一马当先，挥舞着青龙偃月刀冲入魏军之中。 身后的汉军士兵们见状，也毫不犹豫地紧跟其后，士气高昂地追杀魏军。 一时间，战场上喊杀声响成一片，血腥的气息弥漫在空中。 而在阵外的董袭本来准备回城听从鲁肃的命令，但当他看到魏军大阵崩溃，开始撤退时，心中不禁犹豫起来。 他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扩大胜利成果的绝佳机会，如果能趁机追击魏军，说不定可以取得更大的胜利。 可一想到鲁肃孤身在那石阳城中，而城中尚有徐庶和那一点汉军，还是更加担忧鲁肃的安危。 既然大阵已破，剩下的交给关羽和关平便是，董袭最终还是决定先带那两千残兵回石阳向鲁肃复命。 徐庶与鲁肃见董袭归来，下令开城迎接，双方都互有默契的没有多说半句。 鲁肃能在危急时刻将手中仅存的兵力派出去，徐庶心中已经很是感激，没有理由再要求什么。 不久董袭回到城头，向鲁肃及徐庶复命。 “云长正在气头上，就这么追杀魏军，元直放心吗？”鲁肃沉声问道。 董袭不清楚关平战死的事，可城墙上的徐庶以及鲁肃却能看见，所以鲁肃才有此一问。 徐庶面露哀伤之色，轻轻摇头道：“由他去吧，曹操大军往宛城去了，曹仁大军数量也正常，想来后面应该也不可能会有伏兵，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是援军，不过没有关系，若是撞见援军，云长即便不能战胜，总是能退回来的，在下相信他。” 徐庶说罢，转身便要下城楼。 鲁肃见状，急问道：“元直何去？” “在下要亲自去为坦之收尸。”徐庶头也不回，淡淡说道。 董袭闻言，不由大吃一惊，暗道关平居然死了？ 随即看向鲁肃，低声问道：“大都督，是否……” 鲁肃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说道：“元代，关平乃是被曹仁刺死，倘若司马懿选择的不是先处理关平那一路，你能在曹仁手下幸存吗？” 董袭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以当时的情况，他杀出大阵就已经有点勉强了，若是真被曹仁阻截，怕也是只有死路一条，所幸司马懿在两人中选择了阻截关平，董袭顿时有种劫后重生的感觉。 见董袭沉默，鲁肃淡淡说道：“所以，你的命，也是关平救的，元直不过去收尸而已，我等又有什么理由阻碍？” 董袭心中一震，仍然不服道：“既然是二选一，那便是关平运气不好，怎能说是他救了董某性命？” 鲁肃深吸一口气，略带深意地盯着董袭，过了一会儿，他摇头无奈道：“元代当真以为是二选一吗？须知你可是在关平之前杀入大阵，若按正常情况而言，本应优先处理的人可是你而不是关平啊！” 董袭闻言一惊，细思极恐，按照鲁肃说来，他的危险性远远大于关平，那又为何？！ 鲁肃仿佛洞穿了他的心思一般，苦笑说道：“司马懿……看不上我吴国将领，你……明白了吗？” 而关羽大军一路追杀魏军，尤其是关羽，仿佛发了疯一般大肆屠戮，手中不知道已经染了多少魏军的鲜血。 可就是他再怎么拼命，终究也无法在茫茫魏军之中杀到曹仁的位置。 他的心中又急又气，怒声大喝道：“曹仁！你给某滚出来！！！” 声音之大，连曹仁都能隐约听见，不由回头嗤笑一声，不作理会。 “看来将军斩杀关平，可是与关羽结下死仇了。”司马懿面无表情地说道。 “那又如何？魏汉本就势不两立，杀便杀了。”曹仁没有丝毫动容。 司马懿嘴角一勾：“据说那关羽最为擅长冲阵斩将，将军日后还是少与关羽正面相对为妙。” 曹仁眼神直直看着远方，默而不语。 汉军在关羽的带领下锲而不舍的追杀，魏军愣是被驱逐了几里地，损失惨重。 而此刻双方大军一追一赶，都已陷入了疲倦状态，速度明显都放慢了不少。 按理来说，此时关羽就应该见好便收，收兵回城了。 奈何关羽丧子心痛，不甘心就这么放曹仁离去，愣是强行命令军队继续追杀。 众所周知，在这般追逐之中，追方的体力消耗反而是比逃方要大的，因为逃方只顾着逃即可，可追方不仅要追，更要杀，能追到现在已经是透支体力了，又如何能继续杀伤魏军？ 关羽回头一看，汉军已经落后自己许多，不由得怒上心头。 就在此时，忽听闻鼓声大作，关羽转头望去，从远处一支魏军正向此地杀来。 这支魏军人数众多，气势汹汹，显然是有备而来。 “还有援军？”关羽心下一沉，心知不可再战，就算有再多恨意，再多不甘，也不敢拿全军的性命做赌注，只得果断下令撤军，在那支魏军赶到之前，先行撤退，以防被反攻。 见汉军退出，曹仁与司马懿对视一眼，放慢了速度，转而迎向前来支援的魏军一部。 一名魏将带着大军冲来，二人看的清晰，来人正是合肥守将之一的乐进，乐文谦。 只见乐进目光紧盯着那看似疲倦的汉军以及关羽，便要绕过曹仁大军直接攻击汉军，对关羽的存在丝毫不惧。 第362章 乐进援助 司马懿目光深邃地看着战场上的局势，心中暗自思索着。 他注意到曹军士气低落，而关羽军虽然战败，但仍有一定的战斗力。 见乐进已经准备带领曹军追击关羽，司马懿不禁皱起眉头，轻声对曹仁说：“曹将军，在下观汉军尚有一战之力，如果让乐将军单独冲击关羽大军，恐怕他会面临危险。” 曹仁听了司马懿的话，心头一震，他连忙大声喊道：“文谦！快停下来！穷寇莫追！” 乐进听到曹仁的呼喊声，立刻勒住战马，回头望了一眼关羽大军，心中暗叹一声可惜。 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听从命令，挥手示意大军停止前进，并调转马头回到曹仁身边。 他下马行礼，恭敬地报告：“曹将军，文远特别派遣末将率领一万精兵前来支援。” 曹仁微微点头，随后，他下达了休整军队，清点伤亡人数的命令。 此时关羽大军已经全部退远，乐进望着石阳方向，心中有些疑惑不解。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曹将军，方才末将见关羽一军尽是疲态，为何不让末将杀上一阵？说不定能取得一些成果！” 曹仁面色凝重，沉默片刻后才缓缓说道：“不瞒文谦，本将刚刚败阵，麾下将士们疲惫不堪，本军已无再战之力。文谦若是孤军一战，虽说士气占优，但以我军目前的状态，恐怕难以战胜那关羽。” 乐进听了这话，微微点头：“原来如此，末将明白了。” 紧接着，曹仁又转过头来，望向一旁的司马懿，询问道：“仲达，如今援军已到，我们下一步该如何行动？是否要继续进攻夺回石阳？” 司马懿沉思片刻，目光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身后的曹军状况，然后才缓缓说道：“关羽和徐庶一文一武，都在石阳城中，如果他们坚决守城不出，那么我们就很难攻克这座城池。” 司马懿提出了一个具有建设性的建议：“将军，我们不妨先退回上昶城。那里位于宛城和石阳之间的必经之路上，距离石阳最近。” “这样一来，我军可以一边休整，一边派遣斥候探查石阳的动向。一旦汉军撤退，我们就可以继续进攻石阳。如果汉军没有撤退，强行拖住关羽和徐庶，也能为君主的主力军分担一些压力。” 这个建议得到了曹仁的认可，他当即点头表示赞同，并说道：“仲达所言有理！那就按照仲达所说的办吧，全军撤回上昶城，静观其变。” 很快，魏军的伤亡统计结果出来了。经过这场战斗，魏军损失了六千多兵力，但根据观察，汉军的损失应该更为惨重。 此外，他们还斩杀了关平，尽管最终选择了撤退，但仍然算得上是一场大胜。 当关羽率领着大军回到石阳城外时，战场上明显已经被清理过一遍。 所有的尸体几乎都被搬走了，只留下满地的鲜血。 关羽看着这片血腥的景象，心中充满了悲伤和无奈，默默地带领着军队缓缓走进城内。 城内，关平的尸体已经被徐庶妥善地安置在城内太守府内，静静地躺在一口棺材之中。 他身上染血的衣甲已经被换上了一套崭新的，脸上的血迹也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关羽进入城内后，同样下令大军休整，并清点伤亡情况，随后径直朝着太守府走去。 当他迈入太守府时，看到徐庶、鲁肃和董袭三人都静静地伫立在一口棺木前。 关羽怔怔地看了那口棺木一眼，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而是轻轻地迈步上前。 他从三人身边走过，一直走到那口棺木旁边，将宽大的手掌搭在棺边，随着他的步伐向前缓缓滑动，眼神始终落在关平的遗体上，从双脚开始慢慢地向上移动。 直到走到棺身的正中央，他才转过身去，双手紧紧扶住棺身，胸膛抵靠在上面，目光深情地注视着关平那张苍白的面容。 他的眼眶微微发红，但泪水并没有滚落下来，脸颊微微颤抖，就这样僵立在棺木旁边。 徐庶抬眼看向关羽，心中暗自叹息，他知道关羽此时内心悲痛万分，却无能为力，重新低下头去。 鲁肃与董袭二人也同样沉默不语，他们深知关羽此刻的心情，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们只能静静地站在一旁，陪伴着关羽度过这段艰难的时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关羽终于咬了咬牙，挺直了胸膛，向后退了几步。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悲痛，眼神逐渐恢复到往日的坚毅。 他凝视着关平的遗体，声音低沉而坚定地说：“封棺吧，送回襄阳发丧。” 徐庶抬起头，向那些还处于惊愕中的下属使了个眼色。 立刻有人走上前来，小心地搬起棺盖，缓缓地挪到棺身上方，仔细对准后轻轻放下。 接着，他们用木钉钉入棺盖四周，将棺材严密地封闭起来。 一番忙碌过后，数名手下已为棺材套好了绳索和长担，静静地等待着关羽的指示。 关羽微微点头：“抬上船吧，走水路送回襄阳，让季常厚葬平儿。” “喏！” 四名强壮的手下分立棺身的四角，用肩膀挑起长担，齐声吆喝，稳稳地将棺材挑起，慢慢地向外走去。 众人跟随着棺材走出船舱，来到江边。 一艘大船停靠在岸边，船帆扬起，准备起航。 关羽站在船头，目送着棺材被平稳地放置在船上。 徐庶微微挥手示意，立刻有几名手下迅速登上船只，他们将全程护送关平的遗体返回襄阳。 关羽和其他将领们默默地注视着棺材被抬上船，直到船只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视线尽头，关羽才缓缓地收回目光，但眼神中的眷恋和不舍之情依然明显。 徐庶看着关羽，轻声安慰道：“云长，请节哀。” 关羽紧紧咬着牙关，沉声回答：“多谢元直关心，关某并无大碍。杀子之仇，关某铭记于心，日后必将报仇雪恨！” 第363章 利益交换 鲁肃和董袭也慢慢走上前来，向关羽行礼，鲁肃面带悲伤说：“云长，还请节哀，关小将军为了守护我们吴国的城池而英勇献身，对此肃深感愧疚。” 徐庶暗自观察着关羽的反应，他不确定关羽将会如何对待这件事情，如果关羽有任何激烈的举动，他将立即出面阻止。 关羽面无表情地看着远方，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悔恨。 他缓缓地抿了抿嘴唇，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子敬不必介怀，冤有头债有主，关某并非无理之人，断不会迁怒子敬。杀害平儿的，是那曹仁与司马懿，他们才是罪魁祸首。若非要责怪其他人，那也是关某自己无能，自负武勇，使得大军深陷险境，害了平儿。” 关羽的目光中掠过一丝自责与哀伤，他突然想起了多年前丘衡对他说过的话。 那时，丘衡曾警告他，作为一名大将，如果过于刚愎自用，迟早会因为轻敌而出大事。 如今，他终于明白了丘衡的远见卓识，但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徐庶在一旁默默地观察着关羽的反应，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经历了这次沉重的打击，关羽已经变得更加成熟和稳重。 然而，他心中也不禁涌起一股难过之意。 他明白，这份沉稳的代价实在太大了，是以关平的生命为代价换来的。 回城之后，手下来报，此战伤亡统计已经有了结果。 汉军共折损六千余兵力，而吴军折损一千兵力。 另一方面，马良传来消息，曹操主力大军正退往宛城，而马超及法正一部担心荆襄人手不够，进军谷城待命。 关羽，徐庶，鲁肃，董袭齐坐一堂，经此一战，双方互有恩情，也摒弃了之前所有的偏见，齐心协力地合作度过这一关。 关羽沉声说道：“关某追击魏军的时候，有一支援军从寿春方向而来，大抵是张辽的部下，数量不少。” 徐庶正襟危坐，淡淡道：“不知合肥有多少兵力，能分兵出来援助？” 鲁肃想了想，回道：“按照吴国的信息来看，这些年合肥大抵屯兵四万，若是死守的话，抽调出一两万都是有可能的。” 徐庶脸色一沉，说道：“这么看来，魏军在江夏的兵力尚有近三万，而我军兵力只余两万余，兵力上还是略逊于魏军，若是贸然出战，胜负难料。” “而且，那个司马懿，可不简单，与其作战，还需慎重行事才行。” 鲁肃担忧说道：“曹操大军已经攻向宛城，若不尽快处理曹仁这一路，援助宛城，只怕伯言孤军难守啊。” 徐庶安抚道：“子敬，越是这种时刻，便越是不可轻举妄动，司马懿知道我们着急取胜，就定会想办法设下埋伏，敌众我寡，不可力敌。” 徐庶虽然嘴上安抚，但实际还是没有想要救援宛城的意思，当初他答应鲁肃及陆逊二人的条件便是出手救吴国一次，如今击退曹仁，只要保证他不再攻来，便算完成了承诺。 至于宛城，让陆逊大军与曹操拼个你死我活，才是徐庶最愿意看到的局面，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肃又如何不知，只是司马懿使的便是阳谋，我们若进，他便有先手以及兵力优势，我们若退，宛城便会慢慢被曹操大军吞下，这个棋局，难破啊。” 见徐庶态度，鲁肃便清楚没有足够的利益，徐庶是不可能考虑救援宛城的，因此他又继续说道：“唉，实不相瞒，我吴国攻下宛城，其实也是为了汉国攻下。” “嗯？”关羽与徐庶皆是疑惑地看向鲁肃，徐庶问道：“子敬此话何意？” “当初汉魏僵持，吴国若是直接出兵击退曹仁并不能解汉国之危，顶多便是逼退曹仁回到宛城，可曹仁大军只要尚在，汉国支援上庸的陆路依旧被封锁，仅凭水路又不够施展，绝无逼退曹操大军的能力。” “故而肃与伯言便制定了奇袭宛城之计，这才成功逼退曹操大军，解了汉国之危。可肃与伯言皆知，这宛城，仅凭吴国是不可能守住的，因而也没打算守，而是想以这一城，与汉国交换一些利益罢了。” “伯言会暂时依据城池而守，可若是迟迟不见汉国支援的话，到了一定伤亡，他就会直接带兵突围，放弃宛城，届时宛城重新归入魏国之手，江夏之危自解，这便是吴国的全部计划。” 徐庶轻轻摩挲下巴，与鲁肃对视，试图从他的表情中得到更多线索。 鲁肃坦荡相视，没有一点心虚的表现。 “既是如此，子敬想以这宛城换取什么？”徐庶淡淡问道，令人摸不清虚实。 “若是土地，想必元直不肯，那便与昔日条件一般，钱粮给我吴国双倍补偿如何？” 徐庶皱了皱眉，轻轻摇头：“救援宛城，意味着要与魏军正面交战，以敌我兵力来看，难！子敬这个条件，却是有些过分了，依庶看来，最多只能在原有的基础之上，增加一半补偿。” 鲁肃闻言，不由得低头犹豫，心中暗自琢磨：“时局不利，原本曹仁若是与曹操大军一样回攻宛城，只要按照约定好的条件，逼迫汉军出兵援助宛城即可，如今江夏被威胁，若是提出的条件苛刻，汉军还真有可能袖手旁观。伯言攻下宛城，还能得到宛城的钱粮，与汉军交换的条件，低一点倒也无妨。” 想到这里，鲁肃心中已有主意，抬头看向徐庶，无奈苦笑道：“好，便依元直所言。” 虽然得到了鲁肃的妥协，但徐庶脸上的神情依旧凝重，因为谈定好处是一回事，能不能真的援助宛城则是另一回事，以目前情况来看，汉军根本没有这个能力。 徐庶沉声问道：“却不知伯言有多少兵力进攻宛城，事关重要，还请子敬如实相告。” 鲁肃没有犹豫，坦诚说道：“伯言带走了三万精兵。” “三万……”徐庶点了点头，喃喃细语。 第364章 丘衡回荆襄 随即徐庶说道：“三万倒也不少了，应该可以支撑一段时间，还请子敬稍安勿躁，容在下细细谋划。” “那肃便静候佳音。”鲁肃行礼说道。 交州，高凉郡，高凉城。 丘衡带领大军已然攻下思平，高凉二城，再收服安宁城之后，就算平定了高凉郡。 城内太守府大厅之中，一名手下急匆匆进来行礼报道：“禀告大将军，荆州送来军情。” 那人将竹简托举过顶，递向丘衡。 丘衡接过来展开一看，脸色微变，是马良的亲笔书信，信中告知，东吴陆逊已然大军进攻宛城，极有可能趁汉魏僵持之际成功袭取宛城，徐庶仍被鲁肃困于江夏，不知何时能归。 丘衡微微抿嘴，默默将竹简收了起来，脸上露出沉思之色。 他心中暗自思考着局势的变化以及应对之策。 身边的将领们都正襟危坐，静静地看着丘衡，没有人敢出声打扰他的思绪。 他们知道此刻需要等待丘衡做出决策，所以保持安静，以便让他能够集中精力思考问题。 整个大厅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许久之后，丘衡终于从深思中回过神来，缓缓抬起双眼，视线扫过众人，却发现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 他不禁微微一笑，开口道：“诸位为何这般看着本将？” 魏延见状，连忙抱拳道：“大将军如此沉思，莫非是有什么重要的情报？还请大将军示下。” 丘衡闻言，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情报，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瞧本将这记性，只顾着思考问题，竟忘了与诸位分享这份情报。” 说着，他随手将情报递到了距离最近的魏延手中。 魏延急忙伸手接过，仔细阅读起来，随后又依次传给其他将领传阅。 而此时的丘衡，则轻轻摩挲着下巴，眼神深邃，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待到众人都传阅完毕，丘衡才轻声说道：“看来荆州的局势远比本将想象中的更为复杂和热闹啊！反倒是交州这边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显得平静许多。” 魏延听后，忍不住试探性地问道：“敢问大将军，接下来您有何打算？” 丘衡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没想到东吴竟然企图进攻宛城。以他们目前的实力，攻打宛城并非难事，但想要守住宛城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如今徐庶仍被困于江夏，法正也无法轻易调动荆襄的兵力。马良并不擅长领军作战，荆襄地区缺乏一个能够主持大局，打破僵局的人物。” “德昂（李恢），本将命你为主将，伯恭，子均为副将，继续领大军进攻安宁城，平定高凉之后，继续平定朱崖郡，而后是郁林郡，最后收复九真与日南两郡，必要时可令子远出兵相助，你可能做到？” 李恢眼中一亮，这可是一个表现自己的大好机会，当即便抱拳向丘衡行礼道：“请大将军放心，末将定然不会辜负大将军重托，定会平定交州之乱。” “如此甚好。”丘衡淡然地点了点头，补充说道：“此次代征，亦关乎国家安危，德昂需小心谨慎，切不可掉以轻心。若此事有任何差池，你便提头来见。” 李恢闻言一愣，随即咬了咬牙，眼神坚定地回答道：“谨遵将军之命，末将愿立军令状，保证完成任务。” 丘衡随意摆了摆手，微笑着说：“不必如此，本将就是你的军令状。你只需诸事谨慎，稳重行军，平定那些蛮夷之地并非难事。平定之后，便将益州兵遣返益州，交给孔明，以免南中生乱。” “多谢大将军指点，末将谨记在心。”李恢感激地向丘衡行了一礼。 丘衡不再赘言，转头看向魏延，叫道：“文长。” 魏延面带笑容，心中暗自思忖，丘衡没有把自己留在交州，定然是让自己随他一同出征。 果不其然，丘衡继续说道：“既然荆州局势如此紧张，你便随本将一同前去查看。明日我们就启程，前往襄阳。” 魏延听后，兴奋不已，立刻答道：“末将领命！” 次日清晨，丘衡和魏延两人各自骑上一匹快马，踏上前往襄阳的旅途。 与此同时，另一边，文聘已经率领着他的军队顺利返回襄阳。 当马良得知这个消息时，喜出望外，立刻出城亲自迎接。 马良看着文聘带回的大军，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因为这支军队的规模竟然比出征时扩大了一倍以上！ 这无疑是一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对于目前正处于困境中的荆襄来说，文聘这位英勇善战的大将以及他所带来的不少兵力，简直就是救命稻草。 他欣喜问道：“仲业不是正在交州作战？如何得以回来？” 文聘看到马良亲自出城迎接，连忙下马行礼，恭敬地回道：“大将军担心荆州有失，特命聘先行前来支援，不知眼下战况如何了？” 马良听到这句话，原本喜悦的面容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回答道：“此事说来话长，仲业，我们先进城再说吧。” 文聘点了点头，示意身后的士兵跟上，然后与马良一同进入城中。 进城后，马良迅速安排文聘及其军队的住宿和补给问题。 随后，两人一同来到太守府，准备详细讨论当前的局势。 入座后，马良简明扼要地向文聘讲述了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包括曹军的进攻、关羽的战败以及荆襄的困境等重要信息。 文聘静静地听完之后，面色凝重，细问道：“所以云长与元直现在都在江夏帮助鲁肃守城，与曹仁大军对峙？” “正是如此。”马良微微点头，哀声叹道：“几日前坦之的遗体被送了回来，想必战况也是胶着。” “什么！”文聘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急声确认道：“坦之战死了！？是如何死的？” 文聘与关羽性情相投，与关平的关系自然也不差，平日里对关平也是爱护有加。 第365章 回攻宛城 关平虽说是小辈，但其跟随关羽多年征战，无论是武艺还是带兵能力，都得到了他们的认可，是将来不可多得的中流砥柱，却不想现在竟死在了江夏，这叫他如何不吃惊？ 马良微微点头：“坦之为援助关将军破阵，被那曹仁所斩。” 文聘咬了咬牙，重新坐回了座位，没有多说什么。 马良继续说道：“云长与元直一走，如今襄阳城内已无可用之人，刘磐坐镇江陵，周仓坐镇樊城，幸好仲业现在来了，解了在下与元直的燃眉之急。” “季常此话何意？”文聘疑惑问道，在他看来，就算只是这样，荆州也能守住吧，怎么到了燃眉之急的程度。 马良解释道：“元直刚刚送来书信，说吴国许诺，若是帮助吴国保住宛城，便用宛城与我们交换钱粮。但苦于兵将不足，元直也正为此犯难，故而……” 文聘恍然，抱拳道：“原来如此，聘愿领兵出征，援助宛城！” 马良轻笑一声：“此事自然非仲业莫属，但还请仲业稍安勿躁，待在下与元直细议之后，方可出征，曹操大军有近十万，便是加上仲业所带来的军队，也不足以令魏军退却。对了，不知仲业带来兵力几何？” “聘带来两万七千精兵，乃由大将军所带之益州军与聘所带之荆州军混编而成，战力绝对不亚于魏军。”文聘自信说道。 “那交州局势又如何？” “聘返回荆州之时，吕蒙没能攻下番禺，兵力也已不足两万，大将军亲自带兵驱逐吕蒙，应当不会再有其他意外，交州平定，是早晚之事。” “甚好，甚好，那便请仲业在城中稍待，在下马上与元直沟通此事。” “聘自当听从季常安排。” 数日之后，徐庶与关羽便得到了这个好消息，如今关羽大军完全接掌了石阳防务，这个消息并未经过鲁肃之手。 “好消息，元直，仲业大军回返，说明交州将定，而我荆州兵力也大大加强了。”关羽抚髯淡笑道。 徐庶微笑颔首，陷入沉思，一方面是重新计算三方兵力，另一方面，文聘回到荆州，说明交州已成定局，那东吴吕蒙的大军自然会回到吴国，吴国也就有可能再向江夏增兵。 “元直？”关羽轻唤道。 “嗯？”徐庶轻哼一声。 “既然仲业来了，是否便可救援宛城了。” 徐庶轻轻摇头道：“还不急，再等上一等。云长，文聘之事不可对外透露，要作为暗兵使用，陆伯言并非泛泛之辈，相信也能守住不少时间，让他们两家再耗耗，我们再行出手。” “另外，云长还需暗中派出斥候，关注东吴那边的消息，依在下之见，吕蒙被子平逼退吴国以后，极有可能再出兵支援江夏，不可不防。” 关羽愣了愣，随即重重点头，他只顾着为平定交州以及文聘的到来而高兴，却忘了吕蒙同样也回来了，被徐庶提醒之后，方才重视起来。 与此同时，曹操大军已经退回到宛城城下。 曹操下令大军立刻包围四面城墙，扎营驻寨。 随即曹操亲自上前大声喊道：“陆逊何在？” 陆逊一袭银甲，在城头露面，笑道：“魏王，看样子是想强行攻城了？” “孤想知道，是什么给你这么大的胆量，袭取宛城，本欲助吴国攻打汉国，但吴国既然自己找死，孤倒也不介意拿你们开刀。”曹操怒声喊道。 “魏王何必惺惺作态，魏国攻打上庸，本就是想利用吴国取得自己利益罢了，在下岂能如你所愿？” 曹操冷哼一声：“哼，笑话！吴国只要不做多余之事，便是魏汉之间的冲突，可吴国偏偏要横插一脚，变成魏吴之间的冲突，岂不是引火上身？” “孤也不瞒你，曹仁大军已然东进进攻江夏，马上就会占领江夏，你这一路也已成孤军，没有人可以来救你，现在投诚，孤可以既往不咎，并予以厚待。” 陆逊哈哈一笑：“魏王错了！” “孤何错之有？”曹操目光阴沉问道。 “其一，曹仁不可能攻下江夏。其二，会有人来援助在下的，魏王莫非忘了，在你身后，可还有两路汉军。” 曹操闻言亦是大笑：“陆逊，你以为孤不清楚东吴兵力虚实吗？姑且算你这城内有三万兵，江夏还能有多少兵？如何攻不下？而那两路汉军，更是无稽之谈，他们守着城池孤或许没有办法，可若敢来救援，孤便让他们有来无回！” 陆逊嘴角微微一勾，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股戏谑之意。 他朗声说道：“哦？是吗？既然魏王如此自信，那我们不妨拭目以待吧。” 曹操听到这句话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不满。 他意识到陆逊并没有打算投降，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 他猛地举起手中的长剑，高声喊道：“全军听令！攻城！给孤全力攻击宛城！” 随着曹操一声令下，整个魏军队伍顿时沸腾起来，士气高昂地朝着宛城发起冲锋。 然而，陆逊却微微一笑，然后缓缓退回到城墙之上。 他冷静地下达命令道：“通知各城墙守将务必坚守城池，不得有丝毫懈怠！” 接着，他又举起手中的长剑，高呼道：“弓箭手准备，上箭！” 宛城之外，战鼓再次响起，激昂的鼓声如同雷鸣般震耳欲聋。 大量的魏军士兵们发出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汹涌澎湃地冲向宛城。 经过吴军几波波箭雨洗礼之后。 魏军迅速架设云梯，开始攀登城墙，试图攻破这座坚固的城池。 战斗的激烈程度愈发加剧，箭矢如雨，檑木滚石不断，刀光剑影交错，鲜血染红了土地和城墙。 但陆逊依然保持着镇定自若，指挥若定，使得魏军始终无法突破宛城的防线。 一攻数日，曹操得到了曹仁的消息，上面写着关羽与徐庶领大军出现在石阳城中，曹仁小胜一场，斩杀关平，退据上昶城，与汉吴联军对峙。 第366章 各方出动 曹操对着身边的贾诩说道：“这就是陆逊有恃无恐的底气吗？” 贾诩行礼道：“若仅是如此的话，主公无忧。” “哦？此话怎讲？” “荆襄汉军若是与上庸汉军一同北上，加上这城内的吴军，会对我军造成不小的威胁，如今关羽，徐庶皆在石阳，虽说子孝将军攻下江夏的计划搁浅，但也算是废了汉军北上的意图，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主公可以专心对付这宛城的吴军。” 曹操微微点头：“文和言之有理。” 于是曹操收起情报，继续对宛城发起猛攻。 不久，吕蒙与吕范也回到了建业，向孙权复命。 “罪臣吕蒙（吕范），拜见主公。”吕蒙与吕范跪拜在孙权面前。 “先起来吧。”孙权淡淡说道，脸上看不出丝毫怒气。 “谢主公。”二人顺从地站起身来。 “交州情报传到孤这来实在太慢了，既然二位将军回来了，便将此行得失详细说说吧。” 吕蒙与吕范互相对视一眼，由吕蒙说道：“回禀主公，自被文聘下毒夜袭之后，我军佯作撤军，诱使士武分兵出城，而后又杀了回去，强攻番禺，但最终还是差了一步。” “即将破城之际，文聘领兵来援，与我军抢占番禺。若是与其死战，即使赢了后面也守不住番禺，故末将斗胆决定，与文聘交涉，换得子山以及带走了城内一半粮草辎重撤退。而后又将攻下的交州四城平民及辎重尽数带回庐陵安置，逼丘衡大军前来收复后逐步撤退。” 孙权听完吕蒙的陈述，沉默了一会儿，重重地叹息一声，说道：“嗯，在失利的情况下，你们已经做得够好了，各自官降一级，以示警醒吧。” 吕蒙与吕范低头回道：“谢主公开恩。” “江夏情况不妙，伯言与子敬的计划出现了一些偏差。”孙权沉声说道。 吕蒙眉头一皱，他费劲拖住丘衡，就是为了陆逊和鲁肃的计划，按理说应该已经顺利攻下宛城了啊，他急切询问道：“主公，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莫非伯言没能攻下宛城？” 孙权摇了摇头，说道：“倒是已经攻下了，只是曹仁大军调转矛头，指向了江夏石阳，子敬让荆襄军入驻石阳帮忙守城，已然击退了曹仁第一波进攻，目前仍在对峙之中。” “什么！？”吕蒙惊呼道：“子敬此举岂不是引狼入室？至少也不该让荆襄军进城啊！荆襄军数量势必远超城内守军，若有异心，别说石阳不保，就连子敬他们都有生命之危。” 吕蒙顿感头皮发麻，现在歩骘都还在汉军手中，若是鲁肃他们也被汉军控制，不知道要付出多大代价才能换回。 孙权也咬了咬牙，脸上不无担忧，但还是安抚道：“子明勿急，让荆襄军帮忙守城，是子敬他们早已谈定的条件，若汉军信守承诺，自然不会偷取石阳。” 吕蒙低头抿嘴，心中不以为然，将一城甚至可以说是一郡交托在一个口头的承诺之上，他认为是极其愚蠢的行为，不过细想一下，当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也难为鲁肃出此下策。 想到这里，吕蒙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主公，末将请求继续领兵，援助石阳，若汉军没有异心，必会让我军入城，若汉军有异心，也好早作打算。” “嗯，孤也正有此意，不过孤已没有多余兵力可以增兵，而曹仁大军却有寿春援兵约莫一万，总兵力大抵在两万七千左右，子明务必小心行事。” “寿春派出援军？那主公何不命世家尝试出兵进攻合肥？” 孙权冷笑一声，淡淡说道：“孤自有用意，子明无须多问，即便进攻合肥，也帮助不了荆州战场，何必多此一举。” 他在心中暗道：“世家这群家伙，孤算是明白了，只能用来守地，攻不了一点。” 吕蒙微微颔首，说道：“既然如此，时不我待，末将这便下去准备。” “嗯，辛苦子明了，子衡，你也作为副将随子明一行吧。” “末将遵命，主公。”吕范朗声应道。 二人就此告退，稍作休整后，带着从交州领回的一万七千兵奔赴石阳。 与此同时，一直在观望荆州战场，位于长安的庞统，得到了密探的最新的战场消息。 庞统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很随意的瘫倒在座椅上。 口中嘀咕着：“明明只是上庸保卫战，怎么这么一下子，就演变成三国大混战了？” 尽管没有收到任何调度的指令，但他很敏锐地感觉到，这场战争，已经在朝着大决战的方向发展了，多方都在调动博弈，曹操也一定留有后手，不会轻易地放过汉吴。 也许到了最后，每一路大军的决策，每一个将领，每一点兵力都会成为决定性的因素。 “说好的三年后再开大战，倒是让我再治理个三年啊！可恶。”庞统嘴上骂骂咧咧，脸上却挂着淡淡微笑。 他翻身起来，大喊道：“来人！将诸位将军全都唤来议事！” “喏。” 不久之后，张飞，黄忠，赵云……几位大将纷纷到场，依次入座。 人齐之后，张飞搓了搓手，大大咧咧地问道：“士元，这么着急叫我们来，莫非是有仗可打了？” 庞统微笑点头道：“不错，本军师打算出征。” 诸将一听全都来了精神，也不管是什么情况，都开始纷纷请战，只有赵云，张任，霍峻三人沉稳，没有附和，而是静候庞统的安排。 庞统嘴角抽搐了一下，摆手让他们安静下来，解释道：“方才得到密探消息，吴军攻占宛城，曹操主军回攻宛城，曹仁则攻向了江夏。” “这不是好事吗？魏吴之间狗咬狗，咬得越欢老张越开心。”张飞咧着嘴哈哈大笑。 庞统白了一眼说道：“没这么简单，云长和元直在石阳帮东吴守城，虽然暂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但可以肯定，荆州和吴国达成了什么约定，所以，宛城很可能也涉及到我汉国的利益。” 第367章 吕蒙入城 “军师想要南下？”赵云见庞统在意宛城，推测问道。 庞统赞赏地点了点头：“不错，局势混乱，魏军甚众，本军师准备南下，给荆州方面予以支持。” 霍峻闻言皱起眉头，担忧道：“可荆州方面并未向我们求援，主公也没有任何调令，军师擅自出兵，是否有所不妥？只怕……会落人口实啊。” 庞统挑了挑眉，洒脱笑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都是正常的，本军师看见战机就动兵，有何不可？若是因为信息传递过慢而延误战机，才是令本军师最心痛的事情。” 张飞抚掌大笑道：“士元说得好！俺老张才是主将，这兵就是俺老张出的，谁也别抢！看谁敢叽叽歪歪的！” “好好好，翼德将军可得罩着在下，咱们一起打胜战去。”庞统嘿嘿一笑。 张飞亦是嘿嘿笑道：“那可说好了，出征得带上俺老张。” 二人相视笑得十分猥琐，仿佛在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偏偏又是在众人面前公然密谋，令众人额角尽皆垂下了一滴冷汗。 一会儿后，庞统敛起笑意，正色道：“好了，说回正事，此次出征，本军师准备攻打武关，占据武关之后，我军即可随时出兵进攻宛城，之间再无屏障。” 他在众将领中扫视一眼，抚须沉思片刻，说道：“翼德，汉升，令明，随军出征，仲邈，子龙，公义留下镇守长安，密切关注潼关方向，以防偷袭。” 诸将皆抱拳道：“末将领命。” “出征兵力三万五千，包括一万精骑，一万连弩兵，以及一万五千步兵，请三位将军点好兵，明日便出征武关。” “遵命。” 数日之后，关羽等人在石阳太守府中议事，一名手下来报：“报！禀告将军，城外有大军自称是吕蒙，前来援助坐镇石阳。” “子明来了。”鲁肃眼中一亮，随即又迅速黯淡下去，对徐庶说道：“元直，看来交州还是被你们汉国占领了。” 徐庶微微一笑，似宽慰道：“子敬不必气馁，吴国交州失利，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如今吕将军到来，想来江夏算是已经稳住了。” 鲁肃哂笑一声，说道：“元直安慰人的方式倒是挺独特的，还是先让子明进来再说吧。” 关羽闻言，点头下令道：“打开城门，迎接吴军。” 徐庶急忙伸手阻止道：“且慢！” 鲁肃眉毛一扬，看向徐庶，疑惑问道：“元直这是何意？” 徐庶轻笑一声，回道：“子敬不要误会，只是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让在下与云长前去确认究竟是不是吕将军本人再说，司马懿诡计多端，说不准是他假冒援军骗开城门。” 鲁肃闻言，微微颔首，虽说可能性不大，但徐庶的谨慎也是有道理的，便点头同意道：“如此也好，有劳云长走一趟了。” 关羽摆手笑道：“无妨，关某去去便回。” 他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向外走去，徐庶向二人微微致意后亦随其后而去。 董袭面露忧色问道：“大都督，他们不会反悔搞什么小动作吧？” 鲁肃轻抿一口茶水，淡然说道：“会不会，一会儿不就知道了吗？” 他顿了顿，吩咐道：“元代，派点弟兄看看城内汉军有没有异动。” “末将遵命。”董袭应下后，快步向外走去。 只留下鲁肃一人在厅内品茶，神情肃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关羽与徐庶走出没多远，关羽便淡淡问道：“元直此举应是另有用意吧？莫非是想对吴军出手？” 徐庶呵呵一笑，回道：“云长还不了解庶之为人吗？要取江夏，庶也要正大光明地取，岂会用这种肮脏手段，为人所不耻。” 关羽听见徐庶的答复之后，方才重重地松了口气，他刚刚甚至都想了不少劝说徐庶不要这么做的话语。 “是关某误会元直了，如此便好，那元直为何要大费周章地与关某一并去辩吕蒙真伪？”关羽疑惑问道。 徐庶脸色一沉，微笑道：“自然是为了看清吕蒙带来了多少大军。” “嗯？待其入城，不是一问便知？” 徐庶摇头轻笑道：“必须现在有底才行，云长啊，坦荡君子常死于小人之手，防人之心不可无，若是吕蒙大军数量远超汉军，你我便得留好退路才行。况且若不趁此时机查看一番，如何判断他后面所告知的数量，便是真实的数量？” 关羽恍然，点头道：“元直所言有理。” 正说间，二人便已走上城头。 来到女墙边，二人向下细望去。 关羽大声喊道：“吕子明，且上前来让本将看看面容虚实，确认身份后便放你等进城。” 吕蒙闻言，抬头瞧见关羽，徐庶二人，稍作犹豫之后，便持戟上前。 伸手摘下头盔，仰头大喝道：“关云长，可识得吕某？” 关羽凝目一看，确认是吕蒙无疑，朗声笑道：“自是识得，果然是吕将军。” “既已确认，何不打开城门？”吕蒙大声质问道。 关羽转头看向徐庶，问道：“元直，看得出大军数量吗？” 徐庶微微点头：“庶粗略观来，大抵有一万五千左右，开门吧，云长，这个数量还不足为惧。” 关羽点了点头，看向吕蒙喊道：“吕将军勿急，关某这便命人开门迎将军入城。” 说罢，关羽便命手下打开城门迎接。 不一会儿，城门大开，吕蒙看向城内，空空如也，没看到任何汉军迹象。 他凝眉深思，转而看向城头道：“关将军，恕吕某多嘴一问，为何不见子敬迎接？” 关羽坦诚道：“子敬正在太守府中静候吕将军入城，未曾来此相迎。” 吕蒙眉头皱得更深，追问道：“那元代呢？怎不见他出来相迎？” 关羽继续回道：“董将军如今大抵担心子敬安危吧，向来贴身不离。” 吕蒙闻言抿了抿嘴，抱拳道：“可否劳烦关将军请子敬前来一见？” 关羽愣了愣，徐庶轻笑低声道：“吕蒙是担心我们有埋伏。” 第368章 双方相议 关羽听后眉头微皱，不禁嗤笑一声，似乎对吕蒙充满了不屑，说道：“小人之心，罢了。” 他转身向身后的手下喊道：“来人！” 接着，他下令吩咐道：“快去太守府请鲁大都督过来，就说是吕蒙想要见他。” 手下领命后迅速离去。 关羽扭过头来，对着身旁的徐庶轻笑一声，略带嘲讽地说道：“子敬作为东吴的大都督，可以说是武官中的首位，没想到竟然还要亲自前来迎接吕蒙一个将领，实在是令人可笑啊。” 徐庶轻轻摇了摇头，但并没有说话，只是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关羽转头望向城下，声音洪亮地说道：“吕将军，关某已经通知了子敬。城头上的汉军关某也会撤走，要进城的话，还请自便吧。现在正午时分，日光太猛烈了，关某可不想被晒伤，便先不奉陪了。” 说完，关羽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然后下达命令道：“让这四方城头的汉军撤离，到城中太守府附近集合。” 汉军们立刻行动起来，纷纷从城墙上撤走。 徐庶紧跟在关羽身后，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轻声说道：“云长，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太尊重吕蒙了？” 关羽眼神微眯，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那吕蒙又何尝尊重过关某？先敲打他一下也好。” 徐庶无奈地摇了摇头，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鲁肃得知关羽手下的通报后，同样微微一笑，然后站起身来，朝着府外走去。 刚刚走出府门，董袭就迎面走来，行礼之后，低声在他耳边说道：“关羽已经撤走了城头所有的守卫。” 鲁肃微微点头，然后对董袭说：“元代，你随本都督一同去迎接子明吧。” “末将遵命！”董袭抱拳应声，然后跟在鲁肃身后。 二人并没有前往城楼，而是径直向城门口走去。 一路上，可以看到城内的汉军正在迅速集结。 当他们走到距离城门口还有一段距离时，正好遇到了返回的关羽和徐庶两人。 “云长，元直。”鲁肃微笑着打招呼。 关羽点头道：“子敬啊，来人确实是吕将军不差，既然援军已至，想来也不需要汉军再继续守卫石阳，关某便将守卫撤回集结了，待吕将军入城安置好后，我们再商议关于援助宛城之事吧。” “好，请二位先往太守府中稍候，肃去去便回。”鲁肃微微拱手作揖说道。 关羽与徐庶也稍稍回礼，然后径直前往太守府。 鲁肃与董袭则继续朝城门口走去。 没过多久，两人就来到了城门处，看到城门敞开着，而吕蒙和吕范二人依然在城外戒备森严。 鲁肃继续向前走去，脸上露出微笑，高声呼喊：“子明！” 吕蒙原本只看到两个模糊的身影，听到鲁肃的喊声后才仔细看过去，发现果然是鲁肃和董袭两人。 他挥舞着长戟回应道：“大都督！别来无恙？” 鲁肃笑着回答：“放心吧，本都督没事。”这句话暗示他们目前处于安全状态。 吕蒙重重松了一口气，独自骑马向前迎接鲁肃。 很快，他就顺利抵达鲁肃身边，敏捷地下马，迅速跑到鲁肃面前，抱拳行礼说：“大都督，末将与子衡特意率领军队前来援助江夏。” “不必多礼，子衡也来了。”鲁肃侧头看向吴军军阵，便见吕范身影，他正远远向鲁肃行礼致意，鲁肃则是举手回应。 “大都督，城内情况如何了？”吕蒙低声问道。 鲁肃闻言，淡然回道：“放心吧，关羽与徐庶都是重诺之人，方才关羽集结了兵力在城内太守府，就已经表明了态度，只要我们不对其用兵，他们是不会动手的。” “那，我们可有机会留下他们？此二人可是汉国的重臣，更是荆州的一二把手，若能留住……” 鲁肃深吸一口气，揉了揉眉间说道：“子明带来了多少兵力？” “一万七千兵。”吕蒙如实答复。 “没有机会，据本都督观之，城内汉军便有不下两万兵力。”鲁肃以这个理由搪塞过去，但即便有机会，他也绝对不会让吕蒙动手，陷他于不仁不义之名。 吕蒙暗道可惜，便说道：“那，末将先让大军入城再说？” 鲁肃点点头：“子明安置好大军，便与子衡来太守府相议吧，宛城那边，还需要汉军的助力。” “好，末将马上安排。” 吕蒙转身上马，以戟为令，喝令大军入城休整，并控制城头。 而鲁肃与董袭则是缓缓走回城中，朝太守府而去。 不多时，众人齐聚一堂，分坐两边，汉国只有关羽与徐庶二人，而吴国则有四个。 干瞪眼了一会儿，鲁肃率先打破沉默说道：“咳咳，元直，不知宛城一事，汉国可有打算？” 徐庶嘴角一勾，反问道：“如今吕将军来了，却不知先前条件可还作数？” “条件？”吕蒙眉毛一扬。 鲁肃侧过脸，低声向吕蒙解释了一番。 而后，方才转回说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只要汉国助我吴国保下宛城，条件不会有丝毫变化，这点元直大可放心。” 徐庶轻轻瞄了吕蒙一眼，见其没有反驳之意，便淡笑道：“既然如此，那便好谈。” 徐庶先是抿了一口茶，润润嗓子，目光深邃，似是在整理思路，而后缓缓放下茶盏。 “曹仁大军截在上昶，堵住了石阳与宛城之间的联系，想要从这一路北上援助宛城，势必要与其野战一场，主动权在魏军手上，出兵实属不智。” “有了吕将军的加入，吴军于石阳守住曹仁大军应当不成问题，依在下之见，不如让我汉军返回荆襄，经由樊城北上援助宛城。” “汉吴分走两路，曹仁只能拦一，若是曹仁在上昶不动，吴军对峙拖住曹仁即可。若是曹仁出兵截我汉军，主动权也在我汉军手中，庶有把握打赢魏军，届时吴军亦从石阳北上，一同围剿魏军，宛城可解。” 第369章 制造退路 鲁肃低头思索片刻后，抬头应道：“元直之策不差，但肃有一疑问，不知若曹仁坚守不动，仅凭汉军，元直有多大把握保下宛城？” 徐庶闻言眉头微皱，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子敬放心，只要我汉军退回荆襄，就定然会出兵援助宛城，尽力而为，但若问几成把握的话，庶也不好说，毕竟敌众我寡，又是曹魏所擅长的野战。” 鲁肃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希望而已，但他们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 徐庶继续说道：“但是退一步而言，即便失败了，伯言也应当可以趁机突围而出，子敬只需接应，应当能保住不少有生力量。” 鲁肃轻叹一声：“也只能这样了。” 关羽听了徐庶和鲁肃的对话，心中暗自感叹。 见事情已然敲定，他站起身来，抱拳向鲁肃告别：“既然如此，关某便带我汉军撤回荆襄了，子敬，告辞。” 众人亦纷纷起身回礼，鲁肃说道：“好，云长保重，元直，保重。” 徐庶微笑颔首，回道：“子敬保重。” 随后二人便大步走出太守府，召集汉军，撤回荆州。 待人走后，吕蒙忍不住开口道：“大都督，你相信他们会出兵援助吗？” 鲁肃摇了摇头，面色凝重地回答道：“不好说啊，我们提出的条件对汉军有利，如果他们有十足的把握，应该会毫不犹豫地出兵援助。可是刚才观察徐庶的表情和语气，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把握。因此，肃现在也无法判断汉军是否会出兵。” 吕蒙皱起眉头，有些担忧地说：“事关伯言等人生死，总不能完全将希望寄托在汉军身上吧？万一他们不出兵怎么办？” 鲁肃微微挑眉，深深地看着吕蒙，问道：“那子明还有什么好主意吗？” 吕蒙眼神坚定地说：“徐庶刚刚不是提到了两种可能性吗？末将想把它们变成一种可能。” 鲁肃好奇地问：“怎么变成一种可能？你说说看。” 吕蒙缓缓说道：“只需要保证曹仁大军会去拦截汉军北上的路径，打通江夏援助宛城的通道，就算最后不能保住宛城，有我军接应，至少可以保障伯言一路得以安全撤回江夏，同时也让魏汉之间摩擦损耗更大一些，岂不是两全其美？” 鲁肃微微点头，继续追问：“具体如何确保曹仁会动军呢？” 吕蒙深吸一口气，解释道：“暗中将汉军撤回荆襄，准备出兵攻打魏军解宛城之围的消息告诉司马懿。大都督认为，对司马懿而言，是更愿意看住汉军，还是看住我们？” 鲁肃顿时皱起眉头，摇头辩驳道：“若单论兵力与威胁性而言，自然是看住汉军对魏军更加有利。但这么一来，魏军很有可能提前埋伏汉军，一旦汉军受挫，保住宛城的机会就更加渺茫，须知没有宛城在手，吴国就无利可图。” 吕蒙当即劝道：“大都督，徐庶与法正都不是泛泛之辈，岂会轻易中伏？这不过是调虎离山之计罢了，还请三思。” 鲁肃闻言，在座位上闭紧双眼，扶额沉思，他很想告诉吕蒙，那司马懿也不是易与之辈，让他得知了这个消息，不知道又会多出多少变量。 但是吕蒙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吴国眼下的确需要一条安全的退路，来保障这场战争的下限。 若是那三万大军和几位将领全部折在此战，吴国再无翻身之日。 想到这里，鲁肃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悲凉之感。 许久之后，鲁肃缓缓睁开双眼，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罢了……便依此计行事吧。”说完这句话后，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奈。 吕蒙闻言大喜，抱拳向鲁肃行礼，说道：“大都督英明！末将这就安排执行。” 数日后的一个深夜，上昶城墙上突然出现了一道黑影。 一支冷箭迅速越过城墙，重重地钉在了城楼的地面上。 正在巡视的守卫听到动静，立刻警觉起来，大声喝道：“什么人？” 随即，他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火把丢下楼去，借着微弱的火光仔细查看四周。 然而，令人奇怪的是，尽管守卫们四处寻找，却始终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 确认周围没有危险后，守卫们松了一口气，但依然保持警惕。 其中一名守卫快步走到那支冷箭所在的位置，小心翼翼地将它捡起来。 当他看到箭身上绑着的竹片时，心中一动。 他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份重要的情报，于是，他小心地将竹片拆下来，翻到背面，只见上面用简单的文字书写着八个字：“汉军返荆，北上援宛。” “真是情报！”守卫惊讶地叫出声来。 虽然这份情报的来源可疑，但守卫不敢有丝毫怠慢，他急忙带着这块竹片上报给守将曹仁。 曹仁听见手下通传，穿着便服就走出屋外，看了一眼守卫，沉声道：“竹片呢？” 守卫急忙恭敬地递上竹片：“这便是绑在箭上的竹片。” 曹仁拿过竹片一看，不禁皱起眉头，思考片刻之后，他对守卫说道：“本将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喏。”守卫应声退下。 而曹仁则是回屋披了一件外衣，再出门寻司马懿房间而去。 走到门口，见屋内仍然烛火通明，他便试探叫道：“仲达？” 不一会儿，房门打开，露出司马懿儒雅却又略显疲态的脸庞。 “将军请讲。”司马懿伸出手，恭敬请道。 曹仁微微颔首，走进了司马懿的寝室，寻了位置坐下。 司马懿合上房门，坐到曹仁对面，给曹仁与自己倒了杯水，平静询问道：“将军深夜造访，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曹仁从怀里掏出竹片，轻轻放在桌面，推向司马懿，说道：“就在方才，有人将此竹片射上城楼，仲达不妨看看。” 说罢，曹仁便举起水杯一饮。 司马懿低头一看，一眼就看完了那八个字，顿了顿，轻笑道：“这竹片只能是东吴特意送来的情报。” 第370章 按兵不动 司马懿也是一样拿起水杯默默饮了一口。 曹仁微微颔首，显然心里也是对此有所猜测，但还是疑惑问道：“吴国给我们送来这个情报，是什么意思？” 司马懿轻笑一声，语气平静地回答道：“无非是想让我们去对付汉军，别在这里盯着他们不放。” 曹仁眉头微皱，继续追问：“那仲达作何打算？” 司马懿嘴角微扬，带着一丝笑意反问：“将军以为呢？” 曹仁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汉国威胁更大，但本将更不想如吴国之意。” “如今汉吴联合，与我魏国处于交战状态，吴国能有什么好心？平白送的情报，本将可不敢信。说不得是什么诱敌之计，越是想要本将干嘛，本将就偏不干。” 司马懿哈哈一笑，眼神中透露出赞赏之意，说道：“将军真乃妙人，不过，有此防备，便已具备了统帅之资。” 曹仁眉头皱得更深，紧紧盯着司马懿，追问道：“仲达莫不是不认同本将所言？” 司马懿轻轻地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不，在下与将军的意见是一致的。只不过，将军可能对吴国存在一些误解，这份情报应该不假，只是吴国另有企图，不惜出卖一下汉国而已。” “哦？那他们到底图谋什么？” “大概是想让我们的大军转向樊城方向，这样江夏的吴军就有机会出兵北上救援了。”司马懿面不改色，淡淡地回答道。 “那仲达以为，我们该如何应对？” “在下认为，尽管汉军的威胁较大，但相应地，处理起来也会更加困难。更重要的是，我们很有可能在上庸和樊城这两条路线上遭到汉军的协同攻击，其中充满了变数和风险。因此，我们根本无法保证能够成功拦截他们。” “此外，如果我们的大军转移，鲁肃肯定会出兵北上。然而，如果我们还不能成功拦截汉军，那就意味着我们在这场战斗中无法发挥出任何作用。” “换一个思路，如果我军不动，就凭江夏那点兵力，鲁肃必然不敢顶着我军北上，我军便阻断了宛城与江夏之间的联系，敢问将军，若陆逊侥幸突围而出，会如何撤退？” 曹仁不假思索的回答道：“那便只有江夏一条退路吧？” “不错！”司马懿嘴角一勾，目露阴光，说道：“届时我军卡住要道，便可截击陆逊大军，因此，在下以为，按兵不动，才是最佳选择，可以得到稳定的收益。当然，在下生性求稳，将军若是想要尝试冒险拦截汉军，在下也不会反对。” 司马懿恭敬行礼，将问题抛回曹仁，毕竟他才是主将，司马懿不想担这主要责任。 曹仁摆手道：“那还冒什么险，本将又不是赌徒！就按兵不动，派人通知主公大军多加提防汉军，本将倒要看看，吴国还能耍出什么花招来。” “将军英明。”司马懿低头微笑道。 关羽与徐庶回到襄阳后，第一道命令，就是将周仓调回襄阳水寨，留下三千水军，其余兵力全部开往樊城，随时准备出兵北上。 第371章 三路进攻 调动周仓，是为了防备吴国，总要留个人看着后门，刘磐更靠近江陵一点，便让周仓防守襄阳水寨。 关平死后，徐庶可以使用的将领少得可怜，好在文聘已经回来了，不至于到无将可用的地步。但也仅仅只是文聘与关羽两将而已。 与马良简单交代一番之后，二人便前往樊城准备北上，而文聘早已在樊城等候。 待全军到了樊城之后，徐庶与关羽，文聘二人在府中议事。 三人围着一个地形沙盘分立。徐庶指着沙盘，为关羽和文聘讲解：“目前，魏吴两国的主战场定在宛城，魏军主力全部集中在这块区域，便使得南阳其他小县城的防守兵力不足，可以说是被魏国暂时放弃了。” 关羽皱着眉头道：“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进攻这些地方，将会没有什么阻力？” 徐庶点了点头，目光坚定地说：“我军若想北上，必须要尽可能地将这些小县城收入囊中，以扩大我们的活动范围。直接与魏军正面决战并非明智之举，因此，我们应该尽量多地形成攻击区域，使魏军分散防守，从而寻找逐个击破的机会。” 说到此处，徐庶不禁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可惜的是，即使加上孝直那一队人马，我们最多也只能分出三路兵马。但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尽力而为，走一步算一步吧。” 关羽和文聘默默地听着，眼神有些黯淡，如果关平还在世，他们就可以多出一路兵马。 徐庶接着说道：“既然只有三路，那就用三路的战略。云长，你和我率领两万精兵，向西攻取蔡阳，然后一路向北，直接夺取湖阳、平氏、比阳、舞阴、堵阳等地，打通西部战场，拦截许昌的援兵。” 说着，徐庶的手指在地图上逐一划过他所提到的那些小县城。关羽认真地观察着路线，微微点头道：“好。” “仲业。”徐庶转头看向文聘。 “末将在。”文聘抱拳应道。 “你独领三万三千大军，先平定樊城周边山都，邓县，邓塞，而后北上直取朝阳，朝阳乃是此战我军战略要地，卡住了魏军南下之路，必须攻下控制在我军手中，拿下之后，这北部诸多小县，你可量力而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务必守住朝阳城。” 徐庶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说道：“仲业在交州的表现有目共睹，希望此次作战，也可以再接再厉，打开正面战场，对魏军施压。” 文聘连忙抱拳道：“军师谬赞了，末将自当竭尽全力，不负军师所望。” “至于孝直那一路，在下会发信令其北上，直取筑阳，阴县，酇县，顺阳，析县，打开东面战场，拦截武关援军。” “若一切顺利，我军可对这魏军主力形成围点打援之势，虽说还不足以战胜魏军主力，但也能防止它进一步扩大优势。” 徐庶抿了抿嘴，沉声说道：“事不宜迟，要在魏军反应过来之前，迅速行动，请二位将军现在便开始调兵吧。” “好（末将领命）。”关羽与文聘二人没有任何犹豫与质疑，按照徐庶的吩咐下去调兵准备出征。 二人走后，徐庶幽幽一叹，暗道：“还是缺将啊，朝阳以北是一片密集的小县城，可文聘要保证朝阳不失，就必须待在朝阳不得动弹，要是将领够多的话，便可分兵出去攻打这些县城，进一步扩大优势。” 不久之后，法正与马超收到了徐庶的消息。 法正轻笑道：“果然还是要发起进攻了，好在这些时日提前从上庸调来公衡与四千兵力补充，如今也有一万七千兵力，攻下这些小县城倒不是什么难事。” 黄权微笑抱拳道：“军师神机妙算，末将佩服。” 法正轻抚胡须，微微仰面享受着黄权的吹捧，而后指着舆图笑道：“既然公衡在此，便将元直的计划稍作改动，公衡。” “末将在。” “命你率领七千兵力，直取西边涉都邑及武当二城，再北上取，南乡，丹水二城，如此一来，南阳西部尽在我军掌控，之后再往顺阳与我军会合。” “末将领命！” “孟起，我们就按元直安排，一路先攻到顺阳再说吧。”法正看向马超说道。 马超抱拳应道：“但听军师安排。” 汉军兵分三路，开始攻伐南阳外围的诸多县城，这些县城大多都没有什么兵力与将领驻守，或战或降，都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汉军的进攻可以说是顺畅无阻。 历经半个月，文聘大军便毫无意外地攻到了朝阳。 然而，朝阳城中，却出现了一名魏将，那人标志性的独眼已经彰示出此人的身份，魏国大将军，夏侯惇！ 文聘看着夏侯惇的身影陷入了疑惑，按理说魏军就算反应再快，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就派兵到朝阳城增援了啊。 他将疑惑压到心里，也摸不清此时城内有多少魏军驻守，也不敢贸然攻城，便先下令围三缺一，扎营筑寨，准备派出斥候查探一番宛城情况，再做打算。 同时，也将夏侯惇到朝阳防守的消息传书告知了徐庶与法正二人，让二人加以防备。 做好安排后，文聘便到城下搦战。 “夏侯将军，可敢出城来一战？单挑还是兵斗，文某来者不拒。”文聘枪指夏侯惇，轻蔑笑道。 夏侯惇轻笑一声，没有被文聘挑衅到，淡淡回道：“本将奉魏王之命，在此坐镇，岂会逞匹夫之勇，文将军想要从这里过去，就攻城从本将尸体踏过去，不必白费口舌。” 文聘稍显意外，调侃说道：“久闻夏侯将军从来不打胜仗，今日得以一见，却没想到竟如此沉得住气，倒是文某小瞧你了。” 夏侯惇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绿的，牙关紧咬，差点没把后槽牙咬碎，他死死盯着文聘，努力平缓自己的情绪，胸口微微起伏。 文聘宛若无事一般，自顾自说道：“这就奇怪了，夏侯将军既然如此沉稳，为何生平从无胜迹？” 第372章 单军死守 “莫非是不喜欢打胜仗吗？那为何频频败仗都能官任大将军之职呢？怪哉怪哉。” “文聘！！！”夏侯惇实在忍不下这口恶气，破口骂道：“你这逆贼要攻便攻，哪那么多废话？待我主平定宛城之后，还有你嚣张的余地吗！？” “哈哈哈。”文聘大笑道：“却不知现在是谁在逞口舌之利，若是真好汉，何不出城一战？只凭空口叫嚣，难不成能劝退我身后汉军？” 夏侯惇怒火中烧，感觉已经到了失控边缘，但一想到曹操郑重地嘱托，便咬牙硬撑了下来，转身离开城楼，眼不见为净，吩咐手下等敌军攻城再通知他。 文聘见夏侯惇转身离去，不由失笑摇头，心中暗道可惜，随即也返回了汉军之中。 时间稍作回溯，夏侯惇之所以能及时出现在朝阳城中，自然是因为曹仁给曹操递去的消息。 曹操将情报告知了贾诩与刘晔二人。 贾诩便说道：“主公，宛城之内吴军仍有两万余，而我军当前也不过八万兵力，若是将太多兵力分出去防御汉军进攻，反倒给了各方可乘之机。” 刘晔附议道：“主公，文和所言极是，当务之急，是尽快攻下宛城，不能留守的区域，应该果断放弃，若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曹操亦是认同道：“孤也正有此意，但是，就算要放弃一片区域，孤也打算守住宛城以南这一繁华片区。” 刘晔皱起眉头，说道：“主公若真想守住这片，可派一军入驻穰县，令一军入驻淯阳，二城互为犄角之势，或可守住。” 贾诩摇头道：“不可，二军还是太多了，况且分散兵力更有可能被汉军分而围之，届时除非我军援助，否则这两路都将逃不出汉军的包围。” 曹操微微颔首，问道：“文和可有妙计？” 贾诩沉吟片刻，说道：“主公若是当真要守，唯有分一路人马死守朝阳城可行，否则还不如就让地方自守算了，汉军不好分兵，未必有这么大精力逐一打下。” “朝阳？”曹操默默嘀咕了一下，不确定道：“朝阳城，是不是离得太远了，孤担心这一路兵来不及赶到。” 贾诩在心中已经计算过了，见曹操问起，便坚定答道：“主公放心，只要今日出发，保持急行军，在汉军之前赶到朝阳不在话下。况且就算汉军神速，提前占据了，再退回也不迟。” “好，便依文和所言。”曹操点头说道，随即在一众将领身上扫了一眼，忽然发现自己也没有几个能当大任的将领可用了。 许褚战死，徐晃被送回许昌，曹真，曹休，夏侯尚还年轻经验不足，张郃在潼关防御，张辽，李典在寿春，曹仁，乐进在江夏，于禁在许昌待命没有随军。 无奈之下，曹操只能叫道：“元让！” 夏侯惇听见自己的名字，微微愣了一下，抱拳道：“末将在。” “命你率领一万大军，急行军入驻朝阳，死守两月，你可能做到？”曹操自己斟酌了一下，决定派出一万兵力，在他看来，上庸加上襄阳两路兵力，不会超过四万，一万兵力死守两月，并不是特别困难的事情。 夏侯惇闻言喜道：“末将领命，定不负主公所托！” 曹操嘴巴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什么，想了一会儿，语重心长地对夏侯惇说道：“元让，孤知道这个任务艰难，本不适合让你出征，但事急从权，你必须时刻谨记，只能死守，不可出城，可能做到？” “主公放心吧，末将一定不会再冲动了，誓死为主公拦住汉军！”夏侯惇一脸坚定地说道。 曹操颇有些欣慰地看着夏侯惇，点头道：“记得你方才之言，快去吧。” “末将遵命！”说罢，夏侯惇便匆匆离去。 接着，曹操向刘晔问道：“许昌那边的援军还没有消息吗？” 刘晔行礼道：“主公勿忧，文若调兵需要一点时间，此刻援军应当已在路上了。” 曹操这才稍微放心一点，说道：“继续关注汉军的行动，孤必须要掌握他们的一举一动才行！” “是，主公。” 之后，夏侯惇一路急行军，这才赶在文聘之前出现在朝阳城内。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战场上，庞统带领着大军攻打武关，负责镇守武关的是曹魏的悍将臧霸。 尽管武关是抵挡长安方向汉军入侵的重要关卡，但由于曹操此前要在南阳用兵，随时可以撤回支援，因此武关的兵力被抽调了不少，如今关内只剩下五千名士兵。 虽然这个数字对于一般县城的防御来说已经算是重兵了，但在武关这样重要的战略要地而言，显然还是有些薄弱。 幸运的是，武关地势险峻，易守难攻，而且防守范围仅仅局限于一面，这使得庞统的进攻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阻碍。 但也仅仅局限于拖延时间而已，臧霸清楚地意识到仅凭目前的兵力难以成功守住，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派遣使者向曹操请求援助。 庞统知道自己这军势浩大，将领又都是当世猛将，臧霸定然不敢贸然出关，索性便省掉了搦战的功夫，直接发起攻城。 他与几位将领就在这关外看着，以便了解这关内的守力如何。 臧霸还算有点能力，指挥士兵防守算是中规中矩，没有出现什么纰漏。 连攻数日下来，庞统从魏军的防守力度中大致已经判断出，城内的守兵并不会太多。 他心中暗喜，下令加强了进攻，只要在曹操援军之前攻下武关，此行就已经算是大有收益了。 同时，他心中也有些叹息，若是将特制的井阑带来，配合诸葛连弩使用，必然可以在数日之内攻下这武关，只可惜时机未到，按照丘衡的说法，在全面进攻魏国之前，这攻城利器绝不可以过早暴露，令魏国有所防备。 所以，在这场攻关战之中，还是只能用最原始的云梯冲车配合弓箭进攻。 第373章 魏军分兵 同时，曹操也得到了武关被攻的消息，顿时显得有些焦急，因为他也已经收到了汉军三路进攻的消息。 “法正正在北上，明显准备拦截武关与宛城之间的通道，庞统此时来攻，就像是汉军预谋好的一样，这武关，孤是保还是不保呢？”曹操面色沉重，重重叹息道。 贾诩想了想，安抚道：“法正一军沿途占据县城，北上的进度并没有那么快，此时无论是令武关撤退还是调兵支援武关，都还来得及，就看主公如何打算了。” 刘晔沉声道：“此事还需慎重，即便现在来得及支援，若是守不下武关，被法正一军断了后路，恐怕后面再想撤退就难了。” 曹操点头道：“孤也正为此烦恼，汉军的兵力有诡，三路汉军竟有七万之众！远超孤先前预料。看他们动向，这是准备多军团进攻，慢慢蚕食我军。” “这还不算庞统那超过三万的兵力，孤担心，一旦让庞统那路攻过武关，进入南阳，我军便彻底沦为劣势了。” “所以，孤认为，武关必须得保，还得死保。” 贾诩轻轻抚须，沉着道：“好在法正这一路也是汉军之中兵力最少的一路，主公若想死守武关，调兵一万过去，倒也足以守住，只是这样一来，大军可就只余下五万多兵力了。” 刘晔补充问道：“不知可否下令让潼关儁义（张郃）出兵解武关之围？” 贾诩否定道：“不可！长安兵力远不止庞统所带的三万余兵，恐怕也是庞统留下的后手，儁义若是出兵，相信长安也会相应出兵，到时无论是潼关还是儁义一军，都比武关还要危险。” 刘晔唏嘘道：“宛城吴军约莫还有近两万人，大军五万兵力恐怕也不足以耗死吴军。” “是孤的问题，不该急于攻城，与吴军硬耗，传孤命令下去，即刻停止攻城，只围不攻！”曹操重重点头，冷静下令。 贾诩微微颔首，对于曹操的这个命令十分认同，汉军兵力骤增，若是继续强攻宛城，很快就会在兵力上处于劣势，毕竟攻城的损耗实在太大了。 “却不知那陆逊城中还有多少粮草？”刘晔担忧问道。 “吴军攻占宛城当日，斥候曾见城中失火，孤相信伯宁，定然是将城中粮草烧了，吴军应当没有太多军粮可用。” “这是在南阳，我军完全没有补给之忧，孤就不信耗不死他们。”曹操目露凶光，怒声道。 “若是打算长久消耗，主公恐怕还需一路大军驻守堵阳，防止关羽一路断了许昌陈留方向的补给线才是。”贾诩马上扭转思路，为曹操查漏补缺。 “文和所言极是！”曹操拍掌说道，马上又下达命令：“子丹！” 曹真马上站出抱拳道：“主公，末将在。” “孤命你领一万五千大军死守堵阳，你可敢前往？” “有何不敢！末将愿为主公守住堵阳，人在城在。”曹真毫不犹豫地说道。 曹操微微颔首，自从长安一战回来之后，曹真便发奋读书习武，如今也已褪去了往日稚气，可当大任。 但他终究还是没有独自行军打仗的经验，曹操不太放心让他独自面对关羽与徐庶二人。 稍作思考以后，曹操轻声叫道：“子扬。” 刘晔抬头一看，马上站出行礼道：“微臣在。” “子丹资历尚浅，此次出征，你便随军辅佐他吧。” “微臣遵命。” 曹操转头对曹真说道：“子丹，诸事都要与军师好好商议，切不可鲁莽行事。” 曹真点点头，谦逊回道：“末将明白，还请主公勿忧，末将定会虚心向军师多加请教。” 曹操闻言总算露出一丝笑颜，欣慰道：“你能这般说，孤很是欣慰，去吧。” “遵命！” 曹真与刘晔对视一眼，二人便前后退出了营帐。 随即曹操又念出一个名字：“伯仁。” 夏侯尚站出，略带兴奋地抱拳道：“主公，末将在。” “命你领一万大军前往武关支援，告诉臧霸，务必死守武关。”曹操淡淡说道。 “末将领命！” 曹操继续说道：“将兵送到以后，你便马上回来，不可在武关逗留。” 夏侯尚顿时疑惑问道：“主公，这又为何？末将亦可参与守关，为主公分忧啊！” 曹操咬了咬牙，厉声道：“无须多问，眼下军中无将可用，守关只需臧霸一人指挥即可，你只有在孤军中，才算是为孤分忧。” 夏侯尚眉头紧皱，一脸的不情愿，说道：“末将不服！为何主公可以派子丹去守城，末将却不可以留下守关。” “你说什么！？”曹操顿时瞪大双眼，猛地一拍案几，怒斥道：“谁给你的胆子与孤这么说话？” 夏侯尚浑身一颤，低头不语。 贾诩轻声说道：“主公息怒，夏侯小将军也是为主公分忧心切，忠勇可嘉啊。” 随即又转头对夏侯尚说道：“主公用心良苦，小将军或许不知，眼下停止攻城，我大军随时有可能与汉军或者吴军发起野战，军中需要多留将领指挥军团，这里才是最为关键的战场啊，主公要小将军回来，正是为了历练小将军。” 夏侯尚立即抬头看向贾诩，眼中多了一丝困惑。 只见贾诩对其微笑点头，夏侯尚抿了抿嘴，对曹操跪拜道：“末将知错，请主公处罚。” 曹操低眉看着他，鼻息还是稍显粗重，缓了缓之后，方才摆手道：“罢了，抓紧时间运兵过去再回来吧。” “末将遵命。”夏侯尚立刻应道，转身向外走去，临走之前略带感激地看了一眼贾诩。 夏侯尚走后，贾诩悄然观察了一下曹操，见其脸色平缓之后，方才敢继续说道：“主公，既然决定分兵，单纯的增兵已然不够，是否要多调一些将领过来使用？” “嗯，此事孤自有定夺。” 贾诩闻言，恭敬行礼，已经尽到了提醒的职责，便不再赘言。 曹操细思一番之后，便向荀彧写了一封密信。 第374章 攻打朝阳 正如贾诩所预料的那样，当夏侯尚率领一万大军抵达武关时，法正的大军还在顺阳行军进攻丹水与南乡二城，尚未来得及拦截这支增援部队。 有了这一万援军后，臧霸在守城方面变得更加得心应手，虽然不能保证守住武关，但至少能够拖住庞统大军相当长的时间。 庞统攻打了几天后，发现情况不对劲，魏军似乎焕发出新的生机，防守能力明显恢复到正常水平。 他立刻意识到这是援军到达了，心中暗自叹息。 随后，他迅速做出了大军调整，命令庞德带领一万精锐骑兵返回长安，换取一万步兵回来。 由于这支援军的到来，表明曹操下定决心不放弃武关，他们这支军队是否能够通过武关仍然未知，因此骑兵已经失去了太大的意义，不如作为机动性支援军队先放置在长安。 另一方面，曹真与刘晔的大军也顺利进驻堵阳，而关羽的大军才刚刚开始攻击武阴城。 法正和徐庶在得知文聘的消息后，尽管对魏军如此迅速的反应感到有些诧异，但并没有往吴国会出卖消息这一方面去深思。 他们认为这样的变化对整个战局的影响尚在可控制范围内。 于是，两人决定派遣更多的斥候前往前方探察尚未被攻克的析县和堵阳两座城池的情况，以了解魏军是否也已派兵加强防守。 经过一番侦查，析县并未出现任何异样，法正便决定留下黄权率领三千军队驻守顺阳，然后亲自率领大军继续进攻析县。 与此同时，徐庶的斥候们发现了曹真的大军正在堵阳集结。 接到这个消息后，徐庶当机立断地建议关羽停止前进，并在舞阴城内休整待命，等待进一步的情报收集和分析。 如果从舞阴继续深入堵阳，就必须穿越艰险的上界山。 山道狭窄险峻，一旦后续被魏军堵截退路，可能会陷入被围歼的困境。 因此，徐庶决定谨慎行事，毕竟，只要能够迫使魏军分兵，便也算成功了一半。 只要保持耐心，等待合适的时机，就能更好地掌握战场主动权。 文聘作为与法正以及徐庶的情报沟通枢纽，在得到双方的情报之后，并没有太多犹豫，便果断下令攻城。 原因无他，因为根据最新的情报显示，曹操主力已经分兵两路，兵力大削，如果此时有吴军前后夹击，那么汉军就有可能正面与其主力一战。 而要进军宛城，曹真那一路可以不理会，但夏侯惇这一路却必须突破，既然如此，越早攻城，就越快突破。 于是乎，文聘当机立断，下达了攻城命令。与此同时，他也将自己的决定以及得到的情报与东西两路互通。 安逸了近十日的朝阳城，终究还是迎来了战争的洗礼。 原本安静的城市，瞬间被激昂的鼓号声打破了平静。 汉军如潮水般从四面城墙开始疯狂地向朝阳城发起进攻，守城的曹军士兵们都被吓得措手不及，急忙自主迎敌，同时派遣一名使者前往城内通报夏侯惇。 正在休息中的夏侯惇听到外面传来的喧嚣声和喊杀声后，脸色大变。 他意识到情况不妙，立刻匆匆披上战甲，手持长枪，迅速赶往城墙之上。 当他到达城墙时，只见城外的汉军密密麻麻，犹如一片红色的海洋，不断向城墙涌来。 虽然不知道文聘为何突然又开始攻城，但他很清楚，一旦开始，那就没有停歇的可能，除非城破，或者汉军退去。 夏侯惇深吸一口气，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守住这座城池。 然而，想要守住又谈何容易？ 夏侯惇本来就不擅长防守，这次更是临时受命，匆忙赶来朝阳城。 由于时间紧迫，城内没有来得及储备足够的防御物资。 即使在过去的几天里，他们偷偷拆除民房来收集檑木，但储备量仍然有限，更不用说滚石了。 无奈之下，夏侯惇只好命令手下准备热油和金汁作为备用物资。 现在这些物品终于派上了用场，夏侯惇把所有能用的守城资源都投入使用，给了汉军一个沉重的打击！令攻城士兵们痛苦不堪。 但在文聘看来，夏侯惇的守城经验实在是令人难以评价。 他心知朝阳城内的物资匮乏，每一件都必须在关键时刻才能发挥作用，以缓解敌军的攻势，保住城头不被先登。 而像夏侯惇这样在第一天就毫无保留地抛出所有资源，很快就会耗尽物资。 文聘轻轻地摇摇头，嘴角却掩饰不住那一丝得意的笑容，然后不紧不慢地指挥着战斗。 又过数日，两人两骑一路狂奔，马背上的其中一人被颠得面色苍白，但还是强忍着不适继续赶路。 终于，两人来到了一座雄伟的城池前，城墙上挂着一个巨大的牌匾，上面写着“襄阳”两个大字。 此二人正是丘衡和魏延，他们一脸疲惫，身上还带着尘土。 两人马不停蹄，直奔襄阳太守府。 到了府口，两人娴熟地翻身下马，径直朝着府内走去。 门口的卫兵见有人来势汹汹，正要拦下询问，只见丘衡从怀里掏出一块象征大将军的令牌，举在面前，面无表情地往里闯。 卫兵们看着那块令牌，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看那令牌上刻着的花纹和文字，便感觉此人身份不凡，可能大有来头。 其中一名卫兵试图上前检查一下丘衡手中的令牌，却被魏延瞪了一眼，吓得连忙退下。 魏延大声喊道：“放肆，竟敢阻拦大将军！” 他的声音如雷贯耳，震得周围的空气都微微颤抖。 卫兵们听到魏延的怒吼，皆是心中一颤，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威压笼罩，脚步像是粘了胶水一样无法动弹。 他们只能卑躬屈膝地目送着丘衡和魏延进入府内，对魏延的话不敢有丝毫怀疑。 而此时，正在府内大厅处理公务的马良也听到了魏延的大嗓门，他皱起眉头，心想：“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在太守府前喧哗。” 第375章 谁说缺将？ 但当他听清魏延所说的“大将军”三个字时，脸色一变，急忙放下手中的竹简与笔，快步走出大厅迎接。 可还未走出厅门，便见丘衡与魏延已至，马良恭敬行礼道：“下官见过大将军，魏将军。” “季常无须多礼。”丘衡微笑摆手，大步流星地走上主位坐下，然后语气和善地说道：“元直不在的时日，季常想必是劳苦不已，此次大战告捷后，本将会为季常请功。” 听到这话，马良连忙起身，恭敬地回答道：“多谢将军，然此乃下官职责所在，实在不敢邀功。” 丘衡哈哈一笑，挥手示意马良坐下，同时开口说道：“呵呵，入座，将如今南阳及江夏情况与本将详细说说吧。” 马良微微颔首，随后与魏延各自入座。 接着，他便将近期所掌握的情报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丘衡。 丘衡则聚精会神地倾听着，时不时地点头。 对于徐庶的各种决策，他并未提出过多意见。 然而，当马良提到关羽应鲁肃之邀领兵入江夏助吴国防守时，丘衡的眉头微微皱起，面露疑惑之色，轻声问道：“这是子敬的意思？如此看来，江夏恐怕已无多少防守之力了吧。” 马良点了点头，语气肯定地回答道：“不错，后来我们才得知，江夏的兵力仅有区区三千人。” 丘衡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随即挥了挥手，让马良继续说下去。 于是，马良又接着讲述了曹仁进攻，关平战死，吕蒙入城，关羽与徐庶返回荆州等一系列事情。 听见关平战死，丘衡也是一阵恍惚，似乎这还是第一次出现自己看重的将领死亡的消息，但他很快便回过神来，因为他知道，将来他会面临更多的人离去，战争，向来就是这么残酷，不可能永远死的都是敌军将领。 直到听见关羽与徐庶离开时，丘衡这才反应过来，讶异问道：“就这么走了？” “嗯……是的，大将军觉得有什么不妥吗？”马良一脸疑惑地反问道。 “啧啧啧，可惜了，云长和元直还是太正直了啊！”丘衡一脸惋惜地摇头说道，如果当时他在江夏，不但不会回，还会把吕蒙也一起带走北上，要救大家就一起救，哪能给他们机会坐山观虎斗，保存实力呢？ 想到这里，丘衡不禁感慨万千：“唉，对付吕蒙这样的人，还是需要本将亲自出马才行啊。” 听到这话，马良嘴角忍不住一阵抽搐，心中暗自腹诽：“吕蒙跟您比起来，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不过他嘴上却不敢这么说，只是恭敬地应道：“将军所言极是。”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继续讲吧。”丘衡摆了摆手，示意马良接着往下说。 马良点了点头，便将之前徐庶所制定的三路进攻计划以及目前各路人马的进展情况详细地告诉了丘衡。 最后，他无奈地叹息道：“元直说过，只可惜荆襄地区可用的将领太少，不然还可以再进一步加快北上的攻略速度，扩大我们的优势。” 丘衡闻言皱起了眉头，摇头无奈笑道：“元直也是急糊涂了。” 马良愕然看向丘衡，问道：“大将军为何这么说？” 丘衡叹息一声，缓缓说道：“各地守将几乎都是本将一手安排，荆州自然也不例外，荆州守将看似很少，实则是因为还不到荆州大举用兵之时，只需防守即可。” “但是啊，一旦需要用兵多军团出征，荆州却反而应该是最不缺人才的一州才是！”丘衡坚定说道。 马良听得云里雾里，不清楚丘衡所说的人才在哪里，他统筹荆州事宜也有一些时日，大小官员都在名册之上，也找不出一个多余的人手去助战。 但丘衡不可能口出虚言，于是马良便虚心请教道：“下官愚钝，还请大将军明示。” 丘衡在心中盘算着还要再带多少将领前往南阳助战为好，早已有了主意。 恰逢马良提问，他轻笑一声，转头对魏延吩咐道：“文长，即刻前往荆州公学，征辟关兴，张苞，黄叙，赵统，马谡为将，带来襄阳。” “末将领命！”魏延抱拳应道，起身快步朝外走去。 “如何？”丘衡嘴角一勾，看向马良：“这些将领可还够用？” 马良一阵错愕，随即失笑道：“原来大将军的人，并未出仕啊，怪不得下官与元直都找不到人，大将军果然深谋远虑，下官佩服。” 但很快，他又担忧说道：“但是大将军，这些小将初出茅庐，就派上这么大的战场，是否有些冒险？” 丘衡沉声说道：“想要成为一名真正的将领，终究是要经历这第一战的，战场越大，越能磨炼他们的战略意识，若是因此怯场，也就说明不配为将，死不足惜。” “可他们……都是我汉国名将之子啊。”马良听见“死不足惜”四个字时，明显神色一惊，这名单之中，可还有他最小的弟弟在内。 “季常，云长他们这一代将领已经老了，我们需要新鲜的血液补充，魏国在磨砺新一代将帅之上已经走在了我们前面。” “曹真，曹休的名字都已经写进过我们的战报，他俩的身份，可比名将之子高贵多了，而在日后，这些陌生的名字只会越来越多。” “平定天下不是朝夕之功，若军中将领青黄不接，汉国拿什么去征战天下，真要让那些垂垂老矣的老将提刀去战吗？年轻人，就是要敢战能战才行。” 马良细思一番，点头道：“大将军说得是，却是下官短视了。” 丘衡抿嘴一笑，继续与马良探讨战事，等待魏延将人带回来。 直到夜幕将至，魏延方才回到太守府中，面见丘衡。 “回禀大将军，末将已将人征辟来了。”魏延抱拳复命说道。 “好，文长辛苦了。”丘衡微笑点了点头，朝他身后望去，只见几位小将依次在魏延身后站成一排。 第376章 多了两人 丘衡逐一扫视着眼前的一群人，默默将每个人的面容铭记于心。 由于都在公学里学习，他和这些年轻小将们并没有太多交集，彼此之间也不熟悉。 然而，在这群年轻的将领中，丘衡意外地发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 他的目光如炬，紧紧锁定那两个人，眉头微微皱起，语气带着一丝责备：“你们这两个小鬼，怎么也跟着来了？” “师父，艾现在已经有能力帮助师父了！”一个稚嫩但坚定的声音从其中一人的口中传出，这人正是曾经拜丘衡为师的邓艾。 而另一个人，毫无疑问，便是被丘衡送到公学去的姜维，此时的他，正满脸好奇且充满期待地望着丘衡。 丘衡与他们二人已经分别了三年之久，这段时间里，他们正处于成长发育的黄金时期，个头长高了不少，脸上也多了几分少年独有的英气。 若非丘衡对他们的相貌记忆深刻，恐怕也难以认出这二人。 但是，丘衡并没有打算带上二人，脸色一沉，语气严厉地说道：“毛长齐了吗？你们就想帮助本将？别以为学了点本事就能上战场！都给本将滚回公学去，等毕业了再谈其他事情。” 说完，他转头看向魏延，面色不悦地质问：“文长，这是你的主意？” 魏延心中一惊，连忙解释：“大将军，您误会了……” 然而，还没等他说完，姜维却突然扬起眉毛，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丘衡，挑衅地问道：“怎么？大将军是在小瞧我们吗？” 魏延听了这话，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暗暗叫苦：“这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居然敢这样对大将军说话！” 他急忙瞥了丘衡一眼，果不其然，只见丘衡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眼神中暗含怒意。 魏延连忙想要澄清关系：“大将军，末将哪敢擅自做主啊，是这两个小鬼非要跟来，而且庞德公也为他们做了担保人，说大将军不会怪罪，末将这才把他们带过来的。” 听到是庞德公的主意，丘衡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片刻，他终于放下了怒气，点了点头。 魏延见状，暗自松了一口气，心想：“还好庞德公面子大，不然今天可不好收场了。” 谁知丘衡突然转头瞥向刚才插话的姜维，面色阴沉地快步走到他面前，抬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朝着姜维的脸颊扇去。 要知道，姜维在公学之中可是文武双修，以他的身手，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不论是选择躲闪或是格挡都是轻而易举之事。 然而，当他看到丘衡那冷若冰霜的面容时，心中竟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以至于身体僵硬，丝毫不敢动弹，只能硬生生地承受着这一巴掌。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回荡在空气中，姜维的脸颊瞬间受力偏向一侧，火辣辣的疼痛袭来。 周围的人见状，纷纷低下头去，甚至连看热闹的勇气都不敢有。 姜维紧紧咬住牙关，侧目狠狠地瞪视着丘衡，眼中闪烁着倔强与不服气。 丘衡毫不退缩，直直地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平淡地说：“臭小子，长大了不少，却依旧这般没大没小的。” “过去可以说是童言无忌，可如今，无论是作为你干爹还是大将军，都绝对无法容忍你这般任性妄为。如果你想要进入军队，首先就得改掉你这副脾气。” 听到这里，姜维一言不发，默默将身姿调整端正。 “服吗？”丘衡微微侧头，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问道。 姜维紧盯着前方，沉默不语，只是眼神中流露出一种难以名状的坚定和不屈。 丘衡见状轻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再次抬起手来，准备再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然而就在他抬手的一瞬间，姜维却突然大声喊道：“服！” 丘衡微微一怔，没想到姜维会如此干脆利落地服软，心里不禁感到有些意外。 他原本还期待着姜维能继续与他对抗，这样他就能名正言顺地报复一下当年姜维不肯拜自己为师的事情。 但姜维这么快就低头认输了，反倒让他的计划落了空，心中不免暗叹可惜。 不过，从姜维的眼神中，丘衡还是能够看出他的倔强和不甘。 毕竟姜维年纪尚小，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难以掩饰真实的情感。 丘衡后退两步，目光扫过其他小将，然后用洪亮的声音对他们说道：“如今你们已被本将征辟为将，就必须明白，在这军伍之中，除了主公亲自降临，本将便是天。” “即便你们心中不服，也要给本将憋着，绝对不许违抗军令。这里可不是你们公学里的演武场，可以随意胡闹。身为将领，就应该具备相应的担当和素养……” 丘衡将军营之中的规定与小将们都说了一遍，也算是给他们先上一课，之后再出现任何军纪问题，也好按军规处置。 一通说教之后，他留下了姜维与邓艾，遣散了其余之人，让他们先回去休息，明日启程赶往南阳战场。 待众人离去，他方才缓下脸来，语气严肃地问道：“说吧，庞德公为何会准许你二人提前入伍？” 邓艾不敢抬头看丘衡，低着头，缓缓说道：“师父，先生说，艾与伯约已经将理论掌握，再待在公学之中也是进步缓慢，不如跟着师父增加实战经验，才能将理论与实战融会贯通。” 他说话的速度慢悠悠的，但每个字都可以清晰连续的表达出来。 丘衡听着邓艾的话，微微动容，却也没打断，静静等着邓艾把话说完。 先前没有注意，这次邓艾一口气说完一大段话后，丘衡才惊讶问道：“士载，你已经不口吃了？” 邓艾重重点头道：“还是有一点的，但是艾只要说得慢一点，便不太听得出来了。” 丘衡欣慰一笑，为邓艾感到开心，想来这口吃与邓艾幼时的自卑心理有关，拜师丘衡以及在公学中学习之后，慢慢找回了自信，方才好转。 第377章 赶到朝阳 姜维担心理由不够，补充说道：“不仅如此，先生还说，公学教授的，毕竟还是别人的东西，只有自己亲身经历淬炼出来的，还是我们自己的东西，我们二人应该走出自己的路子。” “这么说来，你二人都已经提前毕业了？”丘衡狐疑问道。 “那是自然，我二人都是以全优成绩通过了所有先生的测试。”姜维淡淡说道。 丘衡见姜维脸上没有自得之色，暗暗点头，调侃道：“哟，这成绩似乎很厉害的样子。” 邓艾摇头道：“其实也不是，幼常前辈也是以全优成绩通过了文院测试。” 马谡？丘衡扬了扬眉，对于马谡，他始终都抱有期望和疑虑，十分矛盾，如今既然能够在文院取得如此成绩，至少说明在理论上，确实是一块良玉，只是还得找机会再试探试探实战能力。 “那武院呢？成绩又如何？” “武院我二人也都通过了，只是，艾惭愧，虽说现下能与伯约打个平手，但在武艺上的资质确实不如伯约。”邓艾始终记得当初丘衡所说的要求，每一门课程，都在与姜维暗自较劲，当然姜维也是如此。 只是，二人相处数年，早已互相视为知己，姜维也不愿看到邓艾被丘衡责怪，便开口委婉地为邓艾解释道：“士载是在替维找借口吗？维只知资质从来都决定不了结果，平手才是事实。” 丘衡看了一眼邓艾，又看一眼姜维，暗自发笑，脸上却淡然说道：“伯约此言倒是不差，本将只看结果，不论资质，士载果然没有让本将失望，昔日要求，你通过了。” 邓艾闻言，眼睛一亮，感激跪拜道：“艾叩谢师父。” 丘衡蹙眉上前扶起，说道：“本将不喜这些虚礼，日后无须如此，为将者，只跪君主。” “是，艾记住了。”邓艾重重点头，表情难掩心中激荡的心情。 “好了，你们二人也下去休息吧，明日启程。” “是。”邓艾与姜维齐声应道，退出房间。 次日，马良为众人准备好快马与干粮，亲自出城为丘衡等人送行。 “下官预祝大将军武运昌隆。” 丘衡轻轻一笑回道：“季常请回吧。” 随即勒马转身，深吸一口气，眺望南阳方向，朗声道：“我们走！” 几人便在朝阳之下策马飞奔而去。 当法正和徐庶得知文聘开始进攻朝阳时，他们都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法正需要继续攻下析县，自然不可能支援文聘；而徐庶则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在舞阴按兵不动，密切监视曹真一军的动向，等待时机。 如果文聘无法攻克朝阳，他再带领军队返回协助不迟。 与此同时，曹真成功占据了堵阳，许昌由名将于禁和程昱亲自率领的援军得以顺利通过堵阳，前往宛城援助。 曹操在得知朝阳进攻的汉军超过三万且援军即将到来的消息后，下达命令给夏侯惇，令其能守住就守，不能守就放弃城池退到穰县，集结各县的力量坚守，将会有另一支军队据守淯阳与之相互呼应。 数日后，朝阳城中的夏侯惇接到曹操的指示，但并未立即撤退。 他城内的兵力还剩下七千余人，而文聘一直保持着围三缺一的策略，因此夏侯惇觉得自己随时都可以离开，并不急于这一刻。 在这十余日的攻城战中，汉军的损失比魏军要大，约莫折损四千余人，这让夏侯惇尝到了甜头，心中不禁生出一个念头，想趁此机会多消耗一些汉军的兵力！ 然而，他却不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守城物资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接下来的战斗，胜利的天平将会慢慢向文聘这一方倾斜。 因此，文聘依旧保持着冷静和沉稳，有条不紊地继续进行攻城。 也就在这一天，丘衡等诸将终于抵达了朝阳城外，来到了文聘的营寨之前。 毕竟是军营，与城中的太守府不同，丘衡被士兵拦住之后，并没有强行闯入，而是直接拿出了自己的令牌，淡然地对士兵们说：“拿去给你们将军看看。” 当士兵拿着丘衡的令牌前往向文聘通报时，文聘顿时吓了一跳，张大了眼睛。 他狠狠地瞪了士兵一眼，然后迅速抓起令牌，策马朝着营外飞奔而去。 一路赶到营外，只见丘衡领着诸位将领正在静静等候，文聘连忙翻身下马，抱拳行礼道：“末将参见大将军，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丘衡微微摆手，淡淡一笑道：“仲业军纪严明，何罪之有？入营说话吧。” 文聘高举着丘衡的令牌送到他身前，待丘衡接过收回之后，他才重新翻身上马，带着众人返回主军营帐。 众人纷纷落座后，丘衡便开口问道：“季常说仲业在朝阳遇阻，不知如今情况如何？” 文聘如实回道：“启禀大将军，末将围三缺一，旨在逼退敌军，目前已攻朝阳十余日，折损兵力四千三百余人，敌军兵力尚有七千左右，似乎暂无退意。” 丘衡微微点头，满意地说道：“你做得没错，围三缺一，只要逼退魏军，他们便要分散防守后面诸县或者直接放弃，我军只需徐徐图之即可。当然前提是，魏军要守不住这朝阳才行。” 丘衡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声轻笑，随后转头看向一旁的文聘。 文聘见状，立即抱拳行礼道：“大将军请放心，来将不善守城，即便选择坚守城池，不肯退让一步，末将也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攻克这座城池。” 听到这里，丘衡满意地笑了笑，接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多问了一句：“仲业说来将不善守城，却不知这位将领究竟是谁？” 文聘不慌不忙地回答道：“来将乃是曹魏的独眼将军夏侯惇。” 然而，当丘衡听到这个名字时，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渐渐消失不见。 他的双眼慢慢地眯起，透露出一股阴冷的气息，语气低沉地问道：“仲业是说，夏侯惇独领一军来守此城？” 第378章 双标丘衡 文聘一愣，点头回道：“是啊，大将军，莫非有何问题？” 丘衡冷笑一声，说道：“那本将改主意了，来人，传本将军令，四面包围朝阳！不得放跑夏侯惇！” 士兵跑了进来，见是丘衡发令，悄然看向文聘。 文聘解释道：“大将军已接管军队，还不按令行事。” 士兵这才马上跑出去传令。 文聘疑惑问道：“大将军，一旦四围，敌军可能抱着死志守城，恐怕攻城的难度会更上一层。” 丘衡摆手道：“无妨，区区七千兵力，还挡不住我大军，但决不能让夏侯惇突围而出。” “可大将军方才不是说，逼退魏军，徐徐图之为佳吗？” “不，那样太慢了，宛城的吴军怕是等不起这个时间。”丘衡不假思索的回道，明明是很双标的话，在他嘴里却显得那么理所当然。 不过，丘衡也并非失去理智，非要在这里歼灭夏侯惇一军，而是在上中两策之中选择了中策而已，不会给汉军徒增多少损失。 文聘也明白这点，所以没有力谏，退了回去。 丘衡在诸将中扫了一眼，冷静分析道：“为防止夏侯惇突围，四方都要有将领坐镇，若夏侯惇要退，无非是选择穰县或是淯阳二城，穰县位于西北，淯阳位于东北，因此，北路是最佳突围选择，而南路基本不会成为突围选择，诸将听令！” 众人闻言，皆正色抱拳道：“末将在！” “仲业，你负责镇守西路。永年（黄叙），幼常负责镇守南路。安国（关兴），兴国（张苞）负责镇守东路。文长，士载，伯约随本将镇守北路。” “末将领命！”诸将齐声应道。 “本将只有一个要求，无论如何都要留住夏侯惇！明白了吗？”丘衡沉声强调一遍。 “末将明白！” “好！各自就位吧。”丘衡一甩战袍，带头向外走去，除了留在南路的黄叙与马谡之外，其余诸将紧随丘衡步伐，走出营帐。 而后诸将各自回到自己坐镇的方位大营，而正北方向，先前只是围三缺一，并没有扎营驻寨，七千兵力在城外听候丘衡调遣。 丘衡分兵扎营，也不急着攻城，带着魏延两人观察魏军城防。 汉军的大规模调动很快引起了夏侯惇的注意，他也亲自分兵过来北城查看情况，不知道文聘打的是什么主意。 可这从南城转到北城的功夫，就看到四面陡然换立了旗帜，汉军不再是清一色的文字旗了，而是马黄关张魏啥的都有，更有一面明显大了一号的旗帜，上面赫然写着一个丘字！ 丘字旗，夏侯惇很清楚，丘这个姓氏在汉军之中，只能是那个人，丘衡！ 果不其然，当他走近城头一看，便见两人两骑在军阵之前，正是丘衡与魏延。 他看向二人的同时，二人同样也将目光投向了他。 “见鬼！”夏侯惇暗骂一句，心道：“这丘衡与魏延不是应该在交州地区吗？怎么会突然又出现到了这里！？” 别说他想不到，就连曹操也没有想到，丘衡会抛下交州的战事，转进南阳，丝毫不担心交州出现什么变故。 否则，曹操是绝对不可能让夏侯惇来防守这座孤城的。 “大将军，夏侯惇在上面，是否要末将前去搦战试试。”魏延目光死死盯着夏侯惇，低声向丘衡询问道。 丘衡亦是低声回道：“不必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额，那何时才是时候？”魏延稍显讶异，没听说过搦战还需要分时候的。 “等到夏侯惇明白他已经身处绝境的时候。”丘衡冷笑一声，似乎回忆起最开始的博望坡之战，嗤笑道：“夏侯惇太不懂兵了，现在估计都还幻想着能守住朝阳，只有攻上几日之后，他才会明白，什么是绝望。” 魏延明白了丘衡的意思，亦是轻蔑一笑，二人转身回了军阵之中。 夏侯惇见丘衡这一路还没有进攻的意思，却不得不防，安排好守军之后，又回去观察其余几路情况。 奇怪的是，除了文聘与丘衡两路，其余两路虽然挂着关张马黄的旗帜，却没看见将领身影。 但那四面旗帜属实有些吓人，若来人是关羽，张飞，马超，黄忠，夏侯惇后背冒出冷汗，想都不敢想自己是什么后果。 丘衡，魏延二人的到来已经够离谱了，总不能为了这区区一座小县城，把那几个杀神都千里迢迢地招来吧？ 当然，这番观察对夏侯惇而言，也不尽是坏消息，好消息是，虽然将领的旗帜变多了，但汉军的兵力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因此，那些关张马黄的旗帜，极有可能丘衡用来迷惑他的阴谋诡计，哪有增兵支援只增将领不增兵力的？还刻意摆出了四面进攻虚张声势。 夏侯惇暗自发笑，心中更加认定汉军是想逼他出城退避，从而也更加坚定自己据守朝阳之心。 夏侯惇不知道的是，他的这番想法，正是中了汉军的计谋，而这个计谋，却并非出自丘衡之手。 原来，在诸将离去之后，马谡心中便有了一点想法，他对黄叙说道：“永年，我们四人刚刚被大将军征调，若是规规矩矩地攻城，可得不到大将军的高看。” 黄叙一听马谡的话，便知道他肯定有什么主意，急问道：“幼常可是想到了什么？” 马谡嘴角微微勾起：“谡有一计，或可让我们几名新将有机会崭露头角。” 黄叙一听便来了兴致，追问道：“幼常有何妙计，快说来听听。” “夏侯惇之名谡有所耳闻，此人只是一员虎将，缺乏智计，谡以为，对付此人，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幼常便不要卖关子了，速速道来，若是可行，为兄定然听取。”黄叙轻笑道。 马谡缓缓说道：“此计简单，只需你我与兴国，安国四人高挂旗帜，而不在夏侯惇面前露面即可。” “就只是这样？” “正是如此。”马谡坚定地点下头去。 第379章 计策有漏 “幼常这样做，能达到什么目的？”黄叙挠了挠头，问道。 “说来也是巧合，我等四人之姓氏，可都有扬名已久的父辈或者前辈。而我们声名不显，只要我们不露面，夏侯惇便会自然而然地往那几位去想，可那几位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因此他便会心生疑虑，只要有疑虑，就会掉进在下所设的陷阱。” “届时夏侯惇若想突围，很可能从他认为是故布疑阵的一路突围，只要能截住夏侯惇，便可一战成名。” “只不过，大将军说的没错，夏侯惇即便想突围，也不会选择南路，所以几乎可以肯定，他会出兴国及安国所镇守的东路，一旦确定了这一点，我们便可以及时援助他们，到时功劳便是属于我们四人的。” 黄叙听完双眼一亮，恍然大悟道：“幼常心思缜密，叙马上将幼常的意思传达给大将军与其他诸将定夺。” 马谡微笑颔首，心中也是万分期待丘衡可以采纳他的建议。 不多时，马谡的计策被传达到诸将营中。 丘衡同样也接收到他的建议，细想一番之后，丘衡笑意盈盈，看着姜维以及邓艾二人，问道：“幼常此计，你二人以为如何？” 姜维与邓艾皆是点头认同，姜维稍显兴奋道：“此乃好计啊，幼常前辈善于揣度人心，计划周全，堪称绝妙。” 若是按照马谡的计划实行，新将四人立功，那就是为荆州公学的作用做出有力的证明，二人也会为他们感到由衷的开心。 丘衡笑意更甚，对魏延说道：“传令下去吧，就按幼常的计策执行。” “末将遵命！” 丘衡瞥了眼激动的姜维与邓艾，悄然收回目光，淡笑道：“你们说得不错，幼常的确善于攻心，这个计策，本将也很喜欢。” 丘衡曾经说过，最高明的骗术，便是诱导敌人自己得出一个错误的结论而落入陷阱，马谡这个计策，便有丘衡所说的风采，他自然很喜欢。 但是随后丘衡又话锋一转，说道：“但是人心，可是很复杂的，在对敌人没有一定程度了解的情况下，攻心，也没有那么容易。” 姜维与邓艾脸上的笑容一僵，听出了丘衡的言外之意，似乎是说这个计策未必能够成功。 邓艾虚心求教道：“师父，这个计策难道还有什么疏漏之处吗？弟子愚钝，实在看不出来有哪里不妥。” 姜维也是低着头一脸疑惑，苦思冥想，也没有想出究竟是哪里不对。 丘衡看着两人的表情，不禁笑出声来：“哈哈，别这么紧张嘛！本将说了，要想看出这个计策的破绽，必须要对敌人有一定程度的了解才行。你们两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哪能这么容易就看出来啊？” “不过本将所说的也不一定就是对的，一切都要看最后的结果，到时候自然会真相大白。” 丘衡故意卖关子，搞得两人心里痒痒的，却也只能无奈地抿了抿嘴唇。 在答案揭晓之前，恐怕他们都得经受一番痛苦的煎熬，此刻他们甚至有些羡慕那些还不知情的前辈，至少他们还可以沉浸在兴奋和激动之中。 丘衡强忍着笑意，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时间匆匆而过，汉军又连续攻击了朝阳数日。 在这短短的几天里，夏侯惇的兵力再次锐减三千，只剩下四千多人。 而四面城墙也都岌岌可危，守城的物资除了弓箭外已经全部耗尽，随时可能被汉军率先登上城头。 相比之下，汉军则损失了四千兵力，还算能够承受得起这样的代价。 正如丘衡所说的那样，夏侯惇现在才发现势头不对，按照这个损耗速度，这座朝阳城已经守不住多少时日了。 他必须开始想办法突围才行，可就凭他手下这四千兵力，想要突围谈何容易？现在汉军每一面城门外的大军，都有六千兵力左右。 北门与西门外，更有魏延与文聘坐镇，夏侯惇也没有把握在此二人的手下成功突围，南门不考虑，唯一的选择，好像就只有东门而已。 经过他这阵子的观察，东南二门还是没有看到将领的踪迹，每日的伤亡率也是倒数的一二。这让他愈发觉得是汉军在虚张声势，目的就是逼他不走这两门突围。 他暗自决定，再守这一日，只要入夜，便率军从东门突围。 城外鼓声大作，昭示着汉军新一天的攻城正在发起，夏侯惇照例走上城头，沿途巡视城防，鼓舞士兵士气。 当走到北门之时，却发现门外的汉军居然还没有发起进攻，心中不由纳闷，不知道丘衡在搞什么鬼。 北门之外，丘衡估算到魏军的兵力，便觉得时机已到，下令道：“文长，随本将上前搦战吧。” “大将军亲自去？”魏延大惊道。 姜维与邓艾亦是疑惑地投去目光，众所周知，丘衡不善武艺，危险的事可想来是避之不及的。 没有理会几人的疑问，丘衡沉着脸策马上前，魏延急忙追上，护在丘衡身前，轻声道：“大将军请注意安全。” “放心，要打肯定是你来打，本将只负责骂。” 魏延嘴角一抽，暗自腹诽道：“合着您就是专门来骂人出气的。” 距离差不多的时候，魏延立马拦住了丘衡的战马，回头示意丘衡到这就可以了，随即便为丘衡让出身位，提高戒备，以便随时掩护丘衡撤离。 丘衡微微颔首，上前一步喊道：“夏侯匹夫！给本将滚出来说话。” 丘衡开口的第一句话，便让夏侯惇脸色一黑，上前骂道：“狗贼丘衡，满口粗鄙之语，就你这个样子，也配自诩文人谋士？本将见过的文人之中，唯有你如此粗俗。” “文人雅量自是对人可用，可你一介匹夫也不想想自己可配？在本将眼中，你不过是豚犬罢了，不加以唾弃便已是本将海涵，素养高尚。” “丘衡！！！你莫不是找死不成！？”夏侯惇愠怒不已，怒喝道。 第380章 刺激夏侯惇 “找死？就凭你吗？那你倒是让本将死一次看看，过去不行，现在，你不还是不行？”夏侯惇顿感怒发冲冠，浑身青筋暴起，但又无力反驳丘衡的话，只能攥紧拳头怒目而视。 但丘衡显然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继续喊道：“夏侯匹夫，你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什么时候才能赢下一次？只怕这辈子是没有机会了，因为不出三日，我大军定能攻破这朝阳，届时便是你的死期。” “曹贼可是老糊涂了？竟派你来镇守城池，哦！本将明白了，曹贼军中想必已无良将可用了吧，但凡有个二流将领，也轮不到你这个常败将军来啊，哈哈哈哈。” 丘衡说完，身后的士兵纷纷跟着大笑起来，笑声如雷，震耳欲聋。 夏侯惇脸色铁青，他知道自己已经被彻底激怒了。但他还是忍住了心中的怒火，咬牙切齿地说道：“哼，丘衡小儿，休要猖狂，待吾主援军一到，便是尔等覆灭之时。” “是吗？可惜，你等不到那一刻了。”丘衡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你只是曹贼的一个弃子？就如同当初的夏侯渊一般，这种舍命缓军之计的执行者，还得是你们夏侯家啊。” 听到这句话，夏侯惇的眼神变得异常凶狠，他怒吼道：“住口！吾弟乃忠义之士，为主公大计慷慨赴死，岂容你如此诋毁！” 丘衡口吐连珠，秉持着嘲讽死人不偿命的原则，继续疯狂地输出夏侯惇。 夏侯惇脸上已然全是红晕，神色阴翳，再也忍不住了，他瞪大眼睛，怒斥道：“丘衡小儿，有本事，你就攻上城来试试，别做个只会叫嚣的废物。” 丘衡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说道：“哦？夏侯将军这是恼羞成怒了吗？本将看你就是不敢出城一战，只敢躲在城墙后面瑟瑟发抖。” 夏侯惇闻言，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他咬着牙，愤怒地回应道：“丘衡，休要逞口舌之快！有种你就来攻城，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丘衡露出一副轻蔑的表情，轻哼一声，嘲讽道：“说到底，夏侯将军还是不敢出城站着死，也罢，那就缩在城里洗干净脖子等着本将破城吧。” 说完，丘衡不再理会夏侯惇，转身对魏延潇洒地甩下一句：“文长，继续攻城吧。” 然后，便掉转马头回到了营寨。 魏延被丘衡刚才展现出的强大战斗力所震慑，以至于听到丘衡的命令后还有些发愣。 但他很快回过神来，急忙应道：“末将领命！” 随后，魏延迅速调整军阵，重新指挥大军开始攻城。 夏侯惇看着丘衡终于离去，心中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也感到十分屈辱。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丘衡离去的方向，冷哼一声，下令守城士兵加强防御，自己则退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 丘衡回到营帐之中，立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仰头一饮而尽。 显然，方才那通激烈的言辞交锋让他的嗓子变得干燥无比，急需水分滋润。 姜维与邓艾随后一同进入了营帐之中。 “大将军刚才那样激怒夏侯惇，难道是想逼迫他坚守城池，死战不退？”姜维有些疑惑地开口询问。 如果夏侯惇真的咽不下那口气，选择坚守城池，那么马谡的计划就无法实现了。 这样一来，倒是印证了丘衡之前所说的话。 然而，无论是姜维还是邓艾，他们都认为逼迫夏侯惇坚守城池所带来的收益远远不如让他突围更大。 毕竟，如果要攻打城池，必然会消耗更多的兵力。 如果丘衡仅仅是为了让马谡的计策失败而故意激怒夏侯惇……这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嗯？”丘衡挑了挑眉，反问道：“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难道不是吗？您这样激怒他，他怎么可能还会选择突围一走了之呢？”姜维忍不住抱怨起来。 “他一定会突围的，但不一定会从东门突围。”丘衡轻笑一声，然后大声喊道：“来人呐！” 几名手下闻声而入，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待着丘衡的指示。 “传我命令给南门的将领们，今晚以火光为信号，发动对朝阳城的突袭。” “通知东西两门将领，加强戒备，谨防夏侯惇趁夜踏营，一旦发现魏军，点火为信，迅速支援包夹。” “遵命。”手下领命匆匆退出营帐，各自去通知几路将领。 “夏侯惇会踏营？”姜维讶异问道，而邓艾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怎么？不信？那便拭目以待吧。”丘衡揶揄道。 夜幕降临之时，汉军纷纷退去，夏侯惇又艰难地守住了朝阳城一日，而这一日，便又损失了一千兵力，突围，已经是刻不容缓的事情。 他下令全军休整，晚餐甚至做了一些肉汤。 而他自己也回到城内县府，极为罕见的沐浴一番。 坐在水桶之中，夏侯惇的脖颈靠着水桶边缘，头颅自然后仰，闭着双眼享受这最后的宁静时分。 脑海中闪过了夏侯渊的身影，不知道他当初城破之前，是否也像这般好好泡了个澡。 他眼下的处境的确与当初的夏侯渊所面临的很像，不一样的是，曹操并没有放弃他，早就提醒他撤退了，只是他自己错过了最佳的撤退时机罢了。 其实就算现在，他也有突围成功的机会，从东门出去，机会更大。 但他已经不想简单的突围出去了。 北门汉军只剩下五千余人，而他手下还有三千余人。 他准备拼一次，他要让丘衡为他自己今日侮辱他与夏侯渊的话付出代价。 夜踏汉营，若是能成功杀死丘衡的话，他死也瞑目，也算是对得起曹操的托付。 夏侯惇深吸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慢慢变得放松，释然。 是夜，城外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朝阳北门被缓缓打开，为了避免发出动静，夏侯惇没有骑马，只是披甲带枪步行而出，三千魏军紧随其后，小心翼翼地摸向汉营。 第381章 袭营中计 临近汉营，夏侯惇低声下令道：“速上火箭。” 三千魏军每人携带了一支缠绕油布的箭矢与长弓，在听见夏侯惇的命令之后，纷纷取箭点火，而后上弓，动作一气呵成。 “放！”夏侯惇加重语气，命令道。 只见数千支火箭如流星般射向汉营之中，还未等大火烧起，夏侯惇便大喝一声：“众将士，随本将杀啊！！！” 随后带着三千魏军径直冲向汉营。 随着火箭雨落下，汉营之中很快燃起了熊熊大火。 火势越来越猛，仿佛要吞噬一切。 夏侯惇领军随即也冲进汉营之中，准备大杀四方，但奇怪的是，他们竟然没有见到任何一个汉军的踪迹，甚至连火起的骚乱声都没有听见。 “糟了，快撤出去！”夏侯惇大惊失色，急叫道。 他意识到情况不对，立刻下令撤军。 但是，此时已经太晚了。 在看到汉营火光之后，早已趁着夜色埋伏到营外不远处的丘衡一军便立即展开行动。 喊杀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汉军迅速包围了四面营门，将他们困在了火海之中。魏军陷入了混乱，不知所措。 夏侯惇心急如焚，他知道自己落入了陷阱，必须尽快想办法突围。 就在夏侯惇准备掉转马头杀出去的时候，魏延手持长刀出现在他的视野当中，挡住了魏军的退路。 只见他威风凛凛地大喝一声：“义阳魏文长在此，夏侯惇，可敢与某一战？” 夏侯惇紧紧咬住牙关，心里明白自己不是魏延的对手，于是举起长枪大声喊道：“换一路，随本将冲！” 他果断放弃从最近的出口，也就是魏延那一路突围，而是选择带领军队深入汉营，企图通过其他营门逃脱。 这样一来，他的三千大军基本上就被彻底包围在了这座营寨之中，四个营门都有至少一千名汉军在围攻他们。 然而，夏侯惇对此并不在意，他认为既然汉军已经分散开来，那么只要他集中兵力，避开魏延这一路，不管从哪个方向突围，都不会有人能够阻止他。 当他逃到营寨的中心区域时，正在犹豫该往哪个方向突围更好的时候，一个懒散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夏侯匹夫，你可是在寻找本将？” 这个音色夏侯惇做鬼也不会忘记，他瞪大了眼睛，目光四处搜寻着声音的来源。 只见北门方向，一个文弱儒雅的人骑着一匹战马，身体微微前倾，双手自然地交叉放在马颈上，面带微笑地看着他，这个人正是丘衡。 “本将早就说过，此地，你必死无疑。”丘衡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夏侯惇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心中暗自思忖：“没想到魏延不在丘衡身边，他居然还敢在我面前露面！难道他真的认为我只是一个武艺平平的杂将吗？哼，真是可笑至极！” 他可是魏国的元老级人物，虽然败绩累累，但也与众多名将交过手。 能够活到现在，难道仅仅依靠运气吗？显然不是，他本身还是有一定实力的。 夏侯惇毫不犹豫地带领着士兵们冲向北门方向，因为北门是最适合撤回穰县的地方，而且顺便还可以杀死丘衡，夺取他的战马逃走。 他双手紧握长枪，身形如同猎豹一般，迅速冲入汉军阵中。 手中长枪如灵蛇般舞动，每一次挥舞都带着凌厉的劲风，不断有汉军士兵被他挑杀倒地。 而他身后的魏军士兵则趁机拼命突围，原本稳固的北门汉军防线开始逐渐向后移动。 然而，面对如此紧急的局势，丘衡却没有丝毫慌张。 他轻蔑地看了夏侯惇一眼，而后又将视线转向其他地方。 当其他几条战线成功咬住魏军的后路时，丘衡嘴角微微上扬，轻声笑道：“拖住他吧，只要拖到援军到来就行，千万要小心。” “末将领命！”在他身旁，伪装成普通步兵的邓艾和姜维低声回应。 自从夏侯惇出现后，他们两人一直紧握着长枪，低着头站在丘衡左右两侧，默默守护着他的安全，并提防被夏侯惇看出什么端倪。 直至听到丘衡的命令，他们才缓缓抬起头，目光穿过汉军和魏军的士兵，准确无误地锁定在身披战甲的夏侯惇身上。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熊熊燃烧的战意，甚至还有些许兴奋，身体也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两人对视一眼后，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彼此的坚定，微微颔首，然后毫不犹豫地握紧长枪，向着夏侯惇冲去。 丘衡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紧张感。 他忍不住出声叮嘱道：“要以自身安全为重，不必急于求胜。” 然而，两人已经远去，不知道是否听到了他的话，更不会给他任何回应。 丘衡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仿佛自己变成了一个担忧孩子安危的老父亲。 他深知这两个年轻人的价值，如果因为这次冒险而受到什么创伤，可能会对他们的未来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 想到这里，丘衡甚至觉得要是他们因为年轻吃了夏侯惇的亏，自己可能会气得吐出一口血来。 话虽如此，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默默地为两人祈祷，希望他们能够平安无事。 尽管丘衡在心中默默祈祷着两人的安全，但他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默默向后撤退了一段距离。他也要确保自己的安全，避免被卷入这场激烈的战斗中。 与此同时，夏侯惇在激战中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丘衡的举动，心中顿时燃起了一团无名之火。 他从未见过如此胆小如鼠、贪生怕死之人！明明他距离丘衡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这样的人，他没有马的情况，都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杀死。 就在他稍微分心之时，两杆长枪一左一右向他刺来。 夏侯惇目光陡然一凝，甩枪将它们扫开，谨慎地看向来人，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第382章 夏侯惇战死 仅仅只是一次短暂的碰面，夏侯惇心中便已然清楚明白，眼前这两人绝非等闲之辈，更不可能是普通士兵那么简单。 “天水姜伯约。” “义阳邓士载。” 姜维和邓艾的声音异常平静，仅仅只是简洁地回应了一句后，他们便再次齐心协力地向夏侯惇发起攻击。 此时的夏侯惇，其武艺已经达到了一流武将和二流武将之间的分水线，而他们的枪法水平此刻也尚未达到一流武将的水平，因此，两人联手也不过是与夏侯惇打成平手罢了。 即便如此，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持续不断的进攻终究会让夏侯惇感到疲惫不堪。 看到姜维和邓艾并未处于下风，丘衡一直高悬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魏延带领着汉军如潮水般迅速向前推进，而他本人更是独自骑着马冲入魏军阵营之中，一路势不可挡，希望能尽快赶到夏侯惇那里，确保丘衡的安全。 因此，魏延并没有恋战，凡是能够避开的魏军他都会选择绕开，如果实在无法避让，要么凭借战马强行突破，要么使用长刀砍杀敌军夺路。 在姜维与邓艾战上五十余合之后，魏延终于也杀到北门附近，突出重围。 三人交战的动静不小，魏延一眼便找到了夏侯惇的位置，大喝道：“夏侯惇，欺负小辈算什么本事，让魏某来会会你。” 夏侯惇闻言心中万念俱灰，光是姜维与邓艾二人就足以封锁他的动作，若是魏延再加入，他哪还有活命的机会。 他咬紧牙关，心中不是没有舍命杀丘衡的冲动，奈何他一没战马，追不上丘衡，二是姜维与邓艾缠得太死，令他没有机会脱身。 更加糟糕的是，营寨北门之外，隐隐有喊杀声传来，似乎是其他几路的汉军援兵要到了。夏侯惇生路已经被彻底断送。 “呵呵。”夏侯惇先是凄然一笑，随即又放声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之中充满了自嘲和绝望，仿佛是对自己命运的一种嘲弄。 他知道，今天注定无法逃脱，一切都已成为定局。但他并不后悔，因为这就是战争，生死只在一念之间。他宁愿选择壮烈地死去，也不愿屈辱地投降。 他的双眼猩红如血，仿佛要滴下鲜血一般，在攻守之间，目光不断地在姜维和邓艾身上游移。 丘衡一看到他的眼神，心中不由得一沉，立刻向邓艾和姜维二人发出警告：“小心！他要拼命了！” 话音未落，夏侯惇的目光突然闪烁着决绝的光芒，死死地锁定在了邓艾身上。 姜维一眼就能看出他年轻稚嫩，而邓艾的沉稳风格则更像是一个成熟的将领。 因此，他判断邓艾一旦成长起来，将会成为魏国的一大威胁。在姜维和邓艾之间，他决定选择邓艾作为陪葬者。 夏侯惇毫不犹豫地放弃了防守，无视姜维刺出的长枪，反而迎着邓艾的长枪猛冲过去。 此刻，魏延还在赶来的途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夏侯惇摆出一副要同归于尽的架势，却无法及时阻止，甚至连开口提醒都已经来不及了。 “噗嗤”一声，邓艾的长枪首先刺穿了夏侯惇的身躯。 夏侯惇闷哼一声，然后咬牙切齿地发出一声刺耳的长啸：“啊！！！” 只见夏侯惇突然暴起，速度快得惊人，让邓艾和姜维两人猝不及防。 他一手紧紧地握住邓艾的枪身，另一只手则用尽全身力气朝邓艾的左胸猛刺过去。 这临死前的最后一击，仿佛凝聚了夏侯惇一生的武艺精华，其迅猛之势犹如雷霆万钧，即便是与马超相比，也毫不逊色。 邓艾根本来不及躲闪，只能迅速伸出左手，试图抓住夏侯惇的枪身，以阻止这致命的一枪继续前进。 然而，当他的手掌触碰到枪身的瞬间，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 他甚至无法施加任何力量来偏移这惊人的一枪，更不用说阻止它的前进了。 就在这时，夏侯惇又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哼哼声，原来是姜维的长枪已经穿透了他的身体。 姜维惊怒交加之下，枪尖竟然从前胸穿出，上面沾满了鲜红的血迹。 “去死吧！！！”夏侯惇的牙缝间开始渗出鲜血，但他仍然死死地握着邓艾的枪身，不肯松手。 这最后一枪终于滑过了邓艾的手掌，一直刺到了他所能伸展的最远极限。 邓艾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在夏侯惇完全刺出这一枪后才能握紧他的枪身，像雕塑一样保持着这个姿势静静站着。 夏侯惇在刺完这一枪之后，眼神便失去了光彩，彻底失去了生命。 “士载！”姜维看着眼前这副景象，不由惊叫道，眼中已然蓄出泪水。 毕竟是年纪尚浅，第一次走上战场，就要面临挚友的战死，这让他如何承受汹涌而来的悲意。 “士载！”丘衡与魏延随即赶到。 丘衡下马跑向邓艾处，对魏延厉声道：“夏侯惇死了，还不劝降魏军！” 魏延知道邓艾与丘衡的关系，咬了咬牙，回头举枪劝降道：“夏侯惇已死，尔等还不弃械投降！？” 这一声暴喝之下，魏军纷纷受降，战场很快归于平静。 丘衡沉着脸靠近邓艾，而邓艾似乎稍稍缓过神来，看了看前面正在落泪的姜维，又转向丘衡，声音颤抖地叫道：“师父。” 丘衡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终于站到他的身边，伸手握住他抓紧夏侯惇枪身的手，低头一看。 只见枪尖确实刺入了邓艾的心口，但大部分枪刃都没能进入邓艾的身体，只是枪尖那一点点，显然不足以要了邓艾的命。 丘衡大悲之后又是大喜，不由得笑出一声，马上大口深呼吸一次，平息心中巨大的情绪变化。 想来是那夏侯惇独眼之后，虽然还能精准刺向邓艾心口，却失去了对距离的把控，以至于这一枪刺出的距离太短，但凡他握枪的手再往后一个手位，邓艾现在都已没命了。 第383章 是否不满 丘衡缓缓地将枪尖从邓艾的心口拔出，只见邓艾的衣甲上已经渗出了一小片鲜血。 他轻轻地松了口气，说道：“臭小子，算你命大。” 说完，他转过头去，看向站在一旁的姜维，笑着骂道：“哭什么哭，人还没死呢！还不赶紧带他下去看军医！” 听到这话，姜维一愣，连忙收起眼泪，抽出长枪。 夏侯的尸体失去了平衡，重重地躺倒在了地上。 而邓艾则松开了双手，低下头，用手指按住胸前出血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他再张开手掌，仔细查看，只见上面虽然沾染了一些鲜血，但出血量并不多。 “我没死啊……”邓艾喃喃自语着，心中涌起一股劫后重生的喜悦和感慨。 他兴奋地大声惊叫起来：“师父，伯约，我没死！！！”声音回荡在空气中，带着无尽的激动与欣喜。 姜维静静地看着邓艾，并没有说话。 他默默地走到邓艾身旁，用力地捶了一下邓艾的肩部，然后迅速收敛了自己刚才那悲伤的神色。 身为武人，他知道，邓艾这次能够死里逃生，有多么的幸运。 丘衡则白了邓艾一眼，然后转过头，环顾四周。 这时，他才惊讶地发现，西路的文聘以及东路的关兴、张苞等人都已经赶到了营中。 只是因为之前太过担心邓艾的安危，丘衡并未注意到他们的到来。 “朝阳城拿下了吧？”丘衡语气平静地开口问道。 一旁的文聘连忙抱拳说道：“回禀大将军，来时已经给南营发了信号，现在应该已经攻下来了。” 丘衡微微颔首，随即转头看向地面上躺着的夏侯惇的尸体，目光微沉，随后他随手夺过身边一名士兵的刀，迈步向前走去。 走到尸体前，丘衡抽出邓艾的长枪甩给他，冷漠地说：“拿好你的枪。”邓艾探手接住。 丘衡用脚将尸体踢平，然后瞄准好夏侯惇的脖颈，奋力一刀砍落下去！ 然而，不知道是因为刀钝还是丘衡的力气不够大，刀刃只没入脖颈过半便卡在了那里，无法再深入。 丘衡漠然地抽出来又砍了一刀，但这次却偏离了刀口，依旧没能成功砍下头颅。 此时，脖颈处流淌出的血液已经扩散到了丘衡的脚边。 在场的诸将们看到这一幕，都不禁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不忍心，唯有魏延开口道：“大将军，不如让末将帮您枭首吧？” 丘衡轻轻地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本将自己来。” 又是几刀过后，夏侯惇的首级终于被丘衡斩下，只是刀口处显得有些凌乱。 丘衡抓住夏侯惇的首级提起，走到邓艾与姜维身旁，他的眼神冷漠无情，淡淡地问道：“这是你们的战功，敢提吗？” 方才那一幕实在太过血腥残忍，魏延和文聘倒是神色如常，但对于这群年轻的将士来说，心中还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不少人脸色苍白，胃里翻涌着恶心感。 战场杀敌本就残酷无比，对将士们的心理冲击也分为不同档次。 见生死是第一档，见屠杀是第二档，而像丘衡方才那样几近虐杀则是第三档，也是最让人难以承受的一档。 在丘衡问话后，姜维明显有些犹豫，不敢上前。 邓艾见状，抿了抿嘴唇，咬咬牙，一手捂着伤口，默默地走上前，接过丘衡手中的首级。 丘衡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大声下令：“全军先回朝阳城休整！” 三路大军包括投降的两千魏军，在魏延和文聘的指挥下迅速整理队列，有序地跟随丘衡回朝阳城。 此时的城头之上火光通明，明亮的火焰照亮了整个城池，而在这火光之中，汉军的旗帜随风飘扬，显然这座城池已经被汉军占领。 马谡和黄叙站在城头，遥望着北营，心中充满期待，期盼看到大军归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便是一声大喊：“幼常，永年，打开城门！” 两人定睛一看，原来是丘衡带着大军回来了。 他们脸上露出喜悦之色，急忙回应道：“大将军请稍候，末将这便命人开门。” 不多时，城门缓缓打开，马谡和黄叙亲自在城门口迎接大军的到来。 当丘衡带领着大军走进朝阳城后，立刻让军医帮邓艾处理伤口。 经过军医的仔细检查，确定只是皮肉伤，只需休息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如初。 随后，众人聚集在一起，共同商讨下一步的行动。 丘衡环视一圈，目光最终停留在马谡身上，微微一笑，问道：“幼常现在可知，那夏侯惇为何不从东门突围？” 马谡微微点头，他早已听说了丘衡白天与夏侯惇之间的对话，心中大致猜测到两人之间可能存在宿仇。 于是马谡赶忙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回答道：“因为末将对于夏侯惇的了解还不够深入，没有算到大将军对夏侯惇有如此大的影响力，以至于令其失去理智，明知冒险也要夜袭北营。” “不错。”丘衡赞赏地点了点头，接着又说道：“如果本将军不在此处，你的计策基本上就不会出现什么漏洞。” “不过......”丘衡话锋突然一转，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轻声问道：“如果本将今日上午没有彻底激怒夏侯惇，那么幼常的计策或许仍然可以成功施行。” “正是由于本将的这番行为，可以说是抢走了幼常初出茅庐的第一功，不知道幼常是否对此有所不满呢？若是有的话不妨直言，只要说实话，本将绝不会怪罪于你。” 马谡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回应道：“末将从来都没有过任何不满之意，不瞒大将军，其实末将曾经进行过一番推算，如果夏侯惇真的选择从东门突围，仅仅依靠兴国、安国他们两人，只怕未必能在援军到来之前拦下夏侯惇。” “而大将军的计划，却能有更大的把握拦截魏军，同时兼顾将领的安危，比末将的计策更胜一筹。本就是末将技不如人，又岂敢记恨大将军。” 第384章 分兵进攻 丘衡面带微笑，细细观察马谡的表情，见其神色淡然，而给出的理由也没有错，便满意地点了点头：“幼常能这么想，本将很欣慰，放心，功劳不能抢出来的，该是你的，终究会是你的。” “多谢大将军提点，末将受教了。”马谡谦逊道。 说回正事，丘衡展开舆图，招手让诸位将领上前来，说道：“现在我军尚有两万五千兵力，决定强攻朝阳之后，本将便已命人通知云长一路直接返回取棘阳城，孟起一路则是攻打郦县后南下涅阳会合，不出意外的话，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在行军路上了。” 丘衡指了指棘阳城，那是位于淯阳东北方的一座县城，而淯阳与穰县便是丘衡下一步要取的两座县城。 在他的计划里，解决夏侯惇之后，后面这些小县城应当都没有多少防守兵力才是。 所以才会命关羽一路直接去取棘阳，等着丘衡会军，说不准丘衡还会比关羽更早到达棘阳。 “兵贵神速，我们一刻也不能耽搁，要在魏国反应过来布防之前拿下北面县城。” “今夜稍作休整之后，本将便打算兵分两路，一路取穰县，之后再分兵取冠军，白牛邑，安众等临近三城，最后再取涅阳城，观望情况。” “另一路相对简单，只需取淯阳之后再取棘阳即可，无须再度分兵，所以带的兵力可以稍少一些。” 丘衡细细讲道，临末还特意问了一句：“你们可都听明白了？” 诸将纷纷点头道：“末将明白。” “好，那本将便说说兵力安排。” “仲业。”丘衡转向文聘，若说这群将领中谁单独领兵最让丘衡放心，文聘绝对是首选之人，魏延虽然也有能力，但文聘一贯的沉稳使得他的优先级更在魏延之上。 “末将在。”文聘淡然应道。 丘衡沉吟片刻后，说道：“本将予你七千兵力，拿下淯阳及棘阳，够了吗？” “末将领命。”文聘一句话便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好，那你便自行在军中点走七千兵力。” “是。” “幼常。” 马谡行礼道：“末将在。” “你便作为仲业的副将随军，听从仲业调遣。” “末将领命！” 丘衡点点头：“余下一万八千兵力与诸将，便由本将亲自带领，攻打穰县。” “末将领命！” 安排完所有任务之后，丘衡立刻下令解散，趁着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好好休整。 一夜无事，次日清晨，朝阳城中分出两路大军浩浩荡荡地出城，人数较多的一路向西北而行，较少的一路则向东北而行。 话分两头，接到丘衡命令的关羽，徐庶二人，正如丘衡所说，果断撤出舞阴城，向棘阳方向攻去。 而另一边的马超，法正二人，则是在顺利攻下析县之后，待命期间，先是探清了魏军没有防守这边的意思，便将黄权一军也调往析县。 而后发现了武关的进攻动静，法正马上意识到这是庞统的动作，只是不清楚庞统带了多少兵力在进攻。 他马上将这个消息向丘衡传递过去。 没过两日，他便又收到丘衡的指令，说明了攻城情况之后，命令他南下准备协攻曹操大军。 得到情报后的法正默默大致清算了南阳片区的汉军总兵力，发现到最后全部兵力加起来也不可能超过七万兵力，在攻下朝阳之后，甚至连六万都有点悬。 救援宛城，势必要和魏军进行一场野战，这样的兵力，就算运营得再好，只怕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法正抓着头苦思了一夜，最终还是决定向丘衡再写一封书信。 信中告诉丘衡自己决定先去帮助庞统攻下武关，打通关中进入南阳的通道，有了关中的增援，这场决战才会有更多的胜算，相信庞统也是看到了这一点之后才毅然决定出兵的。 仅凭荆州士兵野战的话，魏国在骑兵上的优势巨大，兵力更是处于优势，一旦关中军入场，有了西凉铁骑助阵，汉军才能力挽狂澜，奠定胜基。 恳切地请求丘衡不要着急展开决战，给他与庞统一些时间，攻下武关。 他将书信交给信使，告诉他十万火急，必须以最快速度送到丘衡手上，以免坏了他的计划。 而他与马超，黄权则是亲率一万六千大军，没有再等丘衡的回复，只怕战机错失，直接前往攻打武关，与庞统一军呈前后夹击之势。 带丘衡大军攻到穰县，这本是曹操要夏侯惇退守之地，没想到夏侯惇死在了朝阳，这里自然便成了没有守将的城池。 面对丘衡庞大的军队，没有守兵敢做反抗，直接不战而降，汉军顺利入主穰县。 而令他惊喜的是，曹操为了方便夏侯惇可以马上守城，提前命令附近县城的自守军调入穰县待用。 也就是说，其余附近县城中，已经没有一点兵力，只需派人接收即可。 而这不战而降的三千兵力及辎重，也将为汉军所用。 之后，丘衡果断下令让关兴，张苞，黄叙三人各领三千军前去接收临近三城后再前往涅阳，而他与魏延等人则直接带兵杀去涅阳，将效率最高化，以防曹操又派人驻守涅阳，形成麻烦。 也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法正的第一封消息送到了。 丘衡拆开一看，顿时凝眉深思，庞统的介入的确出乎他的意料，但这显然不是一件坏事，这给丘衡打开了新的思路。 他没有耽搁行程，只是在行军途中继续思考这一因素所带来的变化。 仔细想了一天一夜之后，他便提笔也给法正写了一封回信命人火速寄去。 谁知不出一日，他又收到了法正传来的第二份书信。 丘衡面带疑惑地将其拆开阅读，阅毕，他不由得露出会心一笑，摇了摇头将书信收起，没有其他任何动作，继续向涅阳行军。 另一边，文聘带领七千大军同样也攻到了淯阳城下。 但这里情况却不似丘衡一路那般顺利。 第385章 于禁守城 文聘大军赶到淯阳城下之时，远远望去，只见城头旗帜飘扬，上面写着大大的“魏”字和“于”字。 这意味着魏军已经派遣了将领在此地驻守，而且这位将领姓于。 文聘心中一沉，他所知道的魏军中只有一个于姓将领，那就是于禁，于文则。 他当即勒令大军停下脚步，并对马谡低声说道：“看来我们的计划有误，魏军此时能出现在这里，肯定早就有所准备。” 马谡眉头紧皱，沉思片刻后回答道：“将军，既然情况发生变化，我们必须立即向大将军报告，请他做出决策。同时，也要通知正在赶往棘阳的关将军。” 文聘微微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叫来一名信使，让他迅速将消息传递给丘衡和关羽。 随后，文聘对马谡说：“魏军明显有备而来，城内的兵力可能比我们预计的要多得多。以我们目前的七千人马，别说攻城，就算是打野战也难以取胜。眼下我们最好先行撤退。” “将军所言不差，不过将军欲退往何方？即便我军不攻淯阳，在大将军回复之前，我军也应当守住淯阳进攻朝阳的要道，不得让魏军通过，侵扰后方。”马谡冷静建议道。 文聘点了点头，说道：“幼常言之有理，来时本将见有一片林地，我军可暂时潜伏其中，静候消息。” 说罢，文聘当机立断，下令全军撤退。 既然要走，就必须迅速果断，多停留一分都是在给敌人提供信息。 于是，汉军迅速行动起来，前军变后军，后军变前军，撤离淯阳附近。 文聘的猜测并没有错，此时在淯阳城内驻守的，正是于禁。 他是奉曹操之命带领一万兵力来此驻守，为夏侯惇一军分担汉军压力的，但尚不知道夏侯惇已经在朝阳城身死。 今日得到手下报告：“启禀将军，城外发现汉军踪迹。” “汉军来了？”于禁心头一动，自语道：“看来朝阳城已经失守，待本将去看看。” 说完，他第一时间冲向城头，想要看清楚汉军的虚实，因为光是从攻来的汉军兵力上，就足以看出许多信息。 然而，当他赶到城头时，却没有看到半个汉军的身影。 于禁皱起眉头，向身旁的士兵问道：“汉军人呢？” 士兵恭敬地回答道：“禀告将军，汉军只是露面一会儿，很快就撤走了。” “撤走了！？”于禁的眉头皱得更深，语气中充满了质疑和不解。 “是的，将军。”士兵连忙回答道，心中不禁疑惑，汉军撤走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于禁沉默片刻后，再次问道：“有没有人能看出汉军大致的数量？” 城头顿时变得鸦雀无声，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微弱的声音才响起来：“将军，小人看到汉军的数量并不多，大概只有七八千人左右。” “七八千……”于禁低声呢喃了一句：“这个数量，说明汉军确实分兵了，主力想必追夏侯将军去攻穰县，便派了一支偏军来接收淯阳，来人见淯阳有本将驻守，兵力不足便选择撤退，合理了。” 于禁抬起头来，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目光落在那名士兵身上。 他温和地问道：“本将知道了，你现在是什么职位？” 那人一愣，似乎有些意外，但还是诚实地回答道：“小人只是一名普通士卒，尚未担任任何军职。” “嗯，从今天开始，你便是百夫长了，好好努力。”于禁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鼓励。 那人顿时面露惊喜之色，连忙跪地拜谢道：“多谢将军提拔，将军大恩，小人必定以死相报。” 于禁微微点头，脸上依然保持着笑容，但却没有再回应，而是转身离开了。 数日之后，马超一军从析县出发，一路行军，终于抵达了武关。 法正毫不犹豫地下令攻城，趁着敌人还没有充分准备，他们要迅速打响这第一天的攻城战。 当马超一军的战鼓擂动时，那震耳欲聋的鼓声仿佛能震撼天地。 负责守关的臧霸这才得到消息，他大惊失色。 “什么！？关后也有汉军来攻！?”臧霸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与焦急。 他一边大声质问着身边的人，一边气急败坏地骂道，“那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守住关门！一群废物！” 臧霸心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他深知这次突如其来的进攻可能会给他们带来巨大的压力。 而此时，他只能将自己的怒气发泄在那些士兵们身上。 骂归骂，臧霸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他暂时放下了关中汉军一面的防守指挥，下关门调动预备军及物资匆忙向上庸汉军那面关门增援。 在臧霸的援军到来之前，上庸汉军基本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就已经攻到了关下，架好云梯，开始登城。 而此时，所有的守城物资都在关内与关中汉军那一边屯集，守城的士兵除了自带的一筒箭矢以外也没有什么有效的杀伤武器，只能眼睁睁看着汉军逐渐逼近，更别说还有汉军的弓箭手反压制。 幸好臧霸赶来的速度并不慢，抢在汉军先登之前赶到了现场，他看着眼前的局势心急如焚，大声喊道：“快！弓箭手补上！滚石檑木速度搬运上去，给劳资狠狠地砸！” 臧霸带来的魏军知道形势危急，不敢有丝毫松懈，一个个都憋着一口气，卯足了劲儿加入到守城队列之中。 他们动作迅速地将滚石和檑木搬上城墙，给攻城的汉军一个迎头痛击。 有了这些援军的加入，上庸汉军的攻势这才稍微遏制住进度，但依旧对魏军保持着极大的威胁，在此刻甚至超过了兵力更多的关中一军。 马超，法正，黄权都在看着关上的情况，见敌援赶到，三人都暗道一声可惜，只要再晚一点，就要有士兵要先登了，那时就算敌援赶到，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镇压才行。 但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算很好了，相信今日的攻城，定能对魏军造成较大的损失。 第386章 观察守军 由于情况危急，臧霸不敢有任何保留，也顾不上守城物资的利用效率了。 他一边下令让更多的人搬运守城物资，一边拼命地往云梯上的汉军身上砸重物、倒热油，试图以此来阻挡汉军的进攻。 他明白，此刻最重要的是先将汉军的攻势压下去，然后再考虑其他问题。 而这也正是法正所期望的，只要关内的防守物资消耗殆尽，那么他们就能迅速攻下武关。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进攻的庞统等人也察觉到了城头守军的异常。 “似乎有些不对劲，城头守军的防守明显散乱了许多。”庞统目光微凝，凝视着城头说道。 “有吗？俺怎么没看出来。”张飞抬手挡住阳光，仔细观察着城头的情况。 庞统抚须思考了片刻后说：“关上守将不在指挥防守，这些士兵的攻击节奏明显变得混乱起来。在这种时刻，将领却离开了，他会去干什么呢？” 庞统提出疑问，其实也是在为自己整理思路。 “兴许就是有事离开了一阵，反正今日我军也攻不进关内，军师怕是多疑了。”张飞呵呵笑道。 庞统不予置否，只是眯着眼睛，继续观察守军的情况。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夜幕渐渐降临，但庞统依旧没有鸣金收兵的意思。 负责前线指挥的庞德与黄忠都顿感疑惑，以往这个时候早已鸣金了，怎么今日迟迟没有动静，难道要日夜兼攻了？可是他们并没有听到庞统提出这样的计划啊。 二人不敢擅作主张，纷纷遣人前去询问张飞与庞统。 “回去告诉你们将军，继续攻城，没有听见鸣金声，不得撤走。”面对询问，庞统神色凝重地回答道。 “喏。”手下不敢怠慢，马上将庞统的话带回去告知二位将军。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庞统皱了皱眉，转头对张飞说道：“翼德，随在下前往前线一观吧。” “怎么了吗？要去前线作甚？”张飞不解地问道。 庞统摇了摇头，没有解释太多，只是说：“走吧，到了便知。” 张飞虽然心中充满疑问，但还是与庞统一并穿戴好防具，拿上武器，一同前往了前线。 夜色深沉，月光黯淡，只有点点繁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战场上弥漫着死亡的气息，不远处传来阵阵喊杀声和弓箭射出的声音。 “光线太暗了，看不清关上情况，需要靠得近一些才行。”庞统凝眉说道，他的眼神透露出对局势的担忧。 “要去可以，但军师必须待在俺身边安全的位置，不可太靠前，弓箭无眼，可别伤了性命。”张飞语气严肃地叮嘱道。 庞统闻言，呵呵笑道：“放心吧，若非不得已，在下比任何人都惜命。” 庞德与黄忠注意到二人前来，急忙上前迎道：“将军与军师怎么到这来了？” 他们脸上带着疑惑和关切。 “军师说看不清情况，要靠近一些，你们继续指挥吧，军师有俺来保护。”张飞开口解释道，他的目光始终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庞统的目光紧紧盯着关上，继续默默向前，直至可以看清守军的动作。他的眼神专注而锐利，仿佛能透过黑暗洞悉一切。 张飞松了口气，幸好庞统的眼神还行，目前还处在安全距离，应当没有危险，但张飞还是时刻提高警惕，以防万一。 虽然他不知道庞统究竟是在看什么，却也没有多问一句，因为他知道能让庞统这么慎重的事情，一定有很高的价值。 大抵又过了一个时辰，战场上的喊杀声和弓箭声依然不绝于耳，但战场形势却并未有明显改变。 就在这时，一直紧盯着战场局势的庞统突然低声呢喃了一句：“来了。” 声音虽小，但在一旁密切关注他动向的张飞还是立刻捕捉到了。 只见庞统话一说完，便转身离开，张飞见状急忙跟上。 “士元已经看好了？”张飞试探问道。 庞统微微点了点头，沉声道：“不错，在下心中已有猜测，可以下令鸣金收兵了。” 张飞一听，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但也没有多问，立即遵命行事。 很快，鸣金声终于响起，这道声音仿佛带着一种魔力，让原本激烈厮杀的双方军队都停了下来。 随后，已露疲态的汉军开始如退潮般撤回营寨之中，而曹军则在关上休息，并没有追击。 待黄忠与庞德回来后，两人也是一脸疲惫。 但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用餐，庞统便让人将饭菜带到营帐中，召集诸将一边用餐一边议事，不浪费一点时间。 “今日出了一些变化……故召集诸位商议。”庞统吃着饭菜说道，语气沉稳，神色严肃，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问题。 张飞先喝了杯酒，缓解一下疲惫感，然后迫不及待地问道：“士元看了快一天，究竟看出了什么名堂，快说来听听吧。” 庞统拿布擦了擦嘴，说道：“好，那在下先说结论，有人在另一边攻打武关，肯定是我们的人，却不知是哪一路大军，按理说应该是上庸大军最近。” “这……军师是如何得知的？”黄忠放下手中的食物，微微张大双目问道，其余诸将亦是一脸讶异，显然这个结论对他们的冲击都不小，当然，是向好的方面。 庞统笑了笑，淡淡说道：“在下仔细观察了关上守军情况，白天一开始尚有章法可循，但后来便似无人指挥的样子，这个情况一直持续到今夜下令鸣金之前为止。” “这就说明，那臧霸一开始是在指挥这边战局，后来又被迫离开了，直至鸣金之前那个时点才回到这边战场。” “诸位都是经验丰富的将军了，试问守城之时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才能让诸位离开那么久才回来呢？”庞统摇头微笑，抛给他们一个问题后，便继续大快朵颐。 黄忠与庞德各自低头沉思，而张飞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嘴角一抽，自顾自地吃起饭来。 第387章 庞统推理 庞统看着张飞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些不高兴，于是略带调侃地笑着说道：“翼德这么悠闲自在，莫非心中已经想清楚答案了？” 张飞吧唧吧唧嚼着嘴里的食物，含糊不清地回答：“答案？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哦？”庞统微微惊讶，好奇地问：“不知翼德的高见是什么？愿闻其详。” 张飞放下手中的东西，满脸疑惑地反问：“难道不是因为有汉军正在攻打另一面吗？” 庞统原本以为张飞没有经过深思熟虑，肯定答不上来，没想到他居然能立刻想到这个原因。 于是欣慰地笑了笑：“很好，那就有请翼德为另外两位将军解释一下吧。” 庞统一脸惬意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刚饮入口中，却听到张飞皱起眉头说：“解释什么？俺不知道什么解释。” 庞统猛地扭过头去，一口酒水喷了出来，咳嗽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来。 然后转过头来，生气地质问张飞：“不知道？那翼德怎么还能说出理由来？” “这不是士元一开口就说的结论吗？难道还能有错？”张飞无辜地抓了抓头。 “嘶！”庞统倒吸一口凉气，不停地点头，气急而笑，又无言反驳，像张飞这种不知道是大智若愚还是大愚若智的人，庞统是真的觉得有点头疼。 为了不让自己吐血，庞统也不卖关子了，自己解释道：“原因其实很简单，能让一名将领放下手头的战事，那只有可能是此地又发生了更严峻的战事，所以才会顾此而失彼。” “在下今夜迟迟不鸣金，也是为了看看虚实，按理来说，战事一旦出现与平常不符的现象，比如今日突然夜攻，那臧霸就算心再大，也应该来看看情况了，可等了许久也没发现魏军防守有所改善。” “直至最后，方才看到了臧霸回来的痕迹，这说明他人尚在关内没有离开，而另一面，今日应该也进行了夜攻。这也说明了今日另一面的汉军对武关发动了突袭，并且还取得不错的成果，因此才选择继续夜攻扩大成果。” 黄忠与庞德听得仔细，连连点头，黄忠说道：“武关离荆襄上庸的距离都快跨了整个南阳郡，真没想到南边攻略南阳的进度居然这么快。” 庞统呵呵笑道：“所以我们也需要再加把劲才行，既然南边选择了协攻武关，那便说明南阳战场还需要我们的支持，必须尽快攻下武关，有援军前后夹击，破关之日指日可待。” “只不过，不知道另一边的援军究竟有多少兵力，若是被魏军主力抓住，会不会也有被夹击的风险，无论如何，从今日开始，必须全力攻关，尽快与援军会合。” 此话一出，三位将领都意识到援军的处境并不算安全，不可大意。 庞统想了想，继续说道：“令明，既然南阳战场有需求，想必少不了骑兵支持，你明日且回长安，领一万西凉铁骑回来，记住，要全副武装的西凉铁骑。” 听见全副武装这四个字，庞德的虎躯微微一震，瞬间明白庞统是什么意思，抱拳道：“末将领命！” 张飞惊疑道：“士元，子平不是说这些都是要留的后手吗？这么做是否……” “此一时彼一时，依在下看来，此刻正是这后手可用之时。眼下信息交互困难，事急从权，不可能事事都等子平的意思。”庞统轻抚胡须，淡淡说道。 但想了一会儿，他还是补充道：“这样，令明，那些装备除了马蹄铁以外，其余先卸下来作为辎重运输，待欲用之时再行装备，亦可掩人耳目。” 张飞闻言，当即点头道：“这个办法好！士元果然想得周到。” 庞统瞥了他一眼，心知在张飞的心里，丘衡的意思显然要更重要一点，不然也不会质疑庞统的决定。 诸事议定，众人用完餐之后，便好好珍惜剩余的休息时间，各自回营。 在武关的另一边，正如庞统所料，法正一军为了扩大战果继续夜攻了一段时间，直至攻势被彻底压下之后，法正方才心满意足地下令鸣金收兵。 回到营寨之后，法正对马超与黄权说道：“武关守将臧霸并不算善守之人，从明日起便维持强攻之态，争取配合关中一路早日拿下武关。” 黄权略显担忧道：“军师，我军现在兵力不过一万五千人，按照今日的损耗速度看，保持强攻状态，我军怕是攻不了半个月时间。” 法正点头道：“公衡所言不差，但应该着急的不是我们，而是关内的那位，今日过后，攻城的主力就不会是我们，而是关中一路，帮他们分担半个月的守军，若关中一路还拿不下武关，那只能说是在下太高估了庞士元，哈哈哈。” “只不过，攻城的同时还需兼顾我军安危，公衡，明日起你便领五百人退回析县，密切关注曹操主力动静，若是他派兵来援，我们便及时撤走。” “末将领命！”黄权抱拳应道。 这一日最苦的当属武关的守将臧霸，仅这一日，魏军的损耗就超过了往日数日之多。 如今关内只剩下七千余兵，但这只是单纯的兵力，防守物资损耗殆尽，若是两面围攻，守关的压力比以往更大，这样下去，武关恐怕支撑不了多久就会被攻破。 臧霸心中焦虑不安，他深知自己肩负着守卫武关的重任，但面对敌军的强大攻势和自身资源的匮乏，他却感到力不从心。 他知道，如果不能得到及时的增援和补给，武关迟早会沦陷。 尽管他完全可以选择突围逃回南阳，但曹操给他下达的死守武关的命令让他不敢有丝毫违背。 他明白，曹操对武关的重视程度极高，而他作为守将，必须坚守到底。 然而，目前的局势已经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范围，臧霸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深知自己无法改变现状，只能寄希望于曹操尽快发现这边的处境并给予支援。 第388章 吴将觉悟 宛城城内，自从曹操令大军停止攻城之后，陆逊一军就一直被困在城中。 他们目前的兵力尚有一万九千人，每日需要消耗的粮食也不小，随军运输的军粮本就只够大军支撑数月，实在没想到这战局居然拖了这么久，而宛城的粮食还被满宠所烧毁。 蒋钦，徐盛，丁奉等三位将领都显得尤为着急，不止一次向陆逊建议突围，因为一旦城中的军粮消耗完，他们就算成功突围也会饿死在返回江夏的路上。 但陆逊却是力排众议，他说：“我们辛苦找到机会攻下宛城，就是为了城中的人口兵粮辎重，以及与汉国交换利益。” “如今兵粮辎重被毁，人口我们带不走，若是连宛城都保不住，此次出征还有何意义？我们哪还有颜面回去面见主公？” 蒋钦轻叹一声，说道：“话虽如此，但我军已无胜算啊，继续死守，很有可能全军覆没。” “谁道我军已无胜算？”陆逊目光一沉，反问一句，随即自信说道：“依本都督看来，我军胜算很大。” 三位将领皆是一愣，徐盛急切问道：“都督此言何意？我军兵力不足两万，而城外却有曹魏数万大军，如何能赢？” “仅靠我军自然是赢不了，但加上汉军，就不好说了。”陆逊淡然说道。 “汉军？”蒋钦嗤笑一声：“汉军连毛都没看到一根，定然是畏惧魏国不敢来援，都督怎可将希望寄托于汉军之上？” 陆逊轻笑摇头，否定道：“公奕此言差矣，在本都督眼中，汉军已经出现了，魏军的动作就是最好的证明。” 蒋钦闻言一愣，疑惑问道：“都督指的是什么动作？” “这些时日，曹操已经屡次将兵力分散出去，现在城外只有四万多大军，那么多兵力，必然是在防守多路进攻的情况，若汉军没有出动，哪还有那么多路可以进攻南阳。” 诸将恍然，随即徐盛又追问道：“可曹操分兵阻挡，汉军便无法攻到宛城，对我军也提供不了任何帮助啊！就说城外这四万多大军，也不是我军可以解决的，都督又为何那么自信我军能赢？” “因为曹操已经停止了攻城，四万多大军继续强攻，也能拿下宛城，但曹操心里已经没有把握攻城之后还能抵挡汉军后续的进攻，因此才选择了围而不攻，准备让我们不战而降，或者出城决战，这样对魏军的损耗最小，可以保留较多的实力应对汉军。” “而曹操这么妥协，足以说明汉军的行动给曹操造成了足够的压力，胜势必然是向着汉军。” “就算都督全部料中，可若如果汉军来得太晚，我军撑不住了又当如何？”徐盛神色严肃，沉声问道。 陆逊沉默了片刻，淡淡回道：“撑得住的，一定能撑得住。” 陆逊已然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撑到汉军到来，想尽办法撑住。 诸将似乎也感受到了陆逊的决心，都默默不言，做好死守宛城的打算。 再说江夏方面，曹仁与司马懿没有被鲁肃与吕蒙的计策调走，让江夏吴军毫无施展之地，只能在石阳与曹仁一军干瞪眼。 “该死的司马懿，居然坐视汉军北上不顾也要将我们拦在江夏。”吕蒙怒骂道，计划失败之后，他感觉吴军就像是砧饭上的鱼肉一般任人宰割。 鲁肃倒是不急不燥的，柔声说道：“子明不必过于焦急，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伯言已被困数月，如何不急？”吕蒙轻叹一声。 “荆州马季常已传来消息，目前汉军已经攻过了朝阳，丘衡也随军出征，局势正在朝着对汉吴有利的方向发展。” “对汉吴有利的方向？”吕蒙摇了摇头，叹道：“不，是对汉国有利的方向，我吴国在此局中过于被动，随时有可能被汉魏竞食。” 鲁肃似乎也显得有些不耐烦了，挑眉看了吕蒙一眼，问道：“那子明可有破局之法？” 吕蒙顿时语塞，黯然摇头。 “既然没有，就要抓牢我们的盟友，这就是最好的出路了。让汉军出兵出力，为我们解了宛城之围，也算变相的保存了我们江夏的兵力，若是顺利的话，战后还有汉国承诺的补偿，又有何不可？” “当初是怕汉军不肯出兵，所以才暗中规划后路，如今汉军已动，我军便只要拖住曹仁一军即可。” “可是……” 吕蒙正欲辩驳，却被鲁肃打断道：“没有可是，本都督不求以势迫人，相信君子之约，待日后汉军反悔，再来质疑本都督不迟。” 在鲁肃看来，只要汉军愿意北上，他们的效率与作用必然高于自己这万余新败之兵，有何必为了所谓的主动权而将魏军往汉军那边引呢？难道被动获胜不比主动找死来得舒服？ 既然当不了力挽狂澜的英雄，就当好一个摇旗呐喊的混子，现在的鲁肃就有这种觉悟。 只要魏国与汉国打得越欢，吴国的隐性收益也就越大。 吕蒙其实也只是发发牢骚，并没有任何办法，也没有故意与鲁肃唱反调，只是二人的思维逻辑不太一致而已。 见鲁肃态度坚决，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而在不远的上昶城内，曹仁与司马懿也得知了南阳战事不利的消息。 “仲达，我们拦在此地，是否做错了？”曹仁面色沉重地问道。 司马懿也是略阴着脸，没想到曹操那边十万大军居然没能拦住汉军推进。 但他还是坚定回道：“不，我们没有做错，只是汉军的多路进攻，恰好命中了我军弱点。” 曹仁沉思问道：“当初仲达说的是主公完全有余力抵挡汉军进攻，我军只需看住吴军即可，现如今战事失利，这么做是否还有意义呢？” “有意义！”司马懿斩钉截铁地说道：“至少为主公分担了一路压力，只是就现在的局势而言，进攻江夏已经不太可能，看住吴军也就不需要那么多兵力了。” 第389章 于禁困境 “仲达的意思是？”曹仁凝眉问道。 “请将军留下一万兵力，带着剩余大军支援主公吧，上昶有在下与乐将军二人坐守足矣。”司马懿行礼说道。 曹仁惊疑道：“一万兵力对上鲁肃吕蒙一军，可没有什么优势，仲达真有把握？” 司马懿淡淡一笑：“将军放心，除非主公大军败退，否则江夏吴军定不能从在下这里进入南阳战场。” “那若是本将走后，汉军反围过来，仲达又当如何？” “若是如此，汉军长途跋涉，势必消耗不少时间，主公可趁机拿下宛城吴军，而在下与乐将军往寿春撤离便是，汉吴不能奈我何。” 曹仁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同意道：“好，那便依仲达所言，本将明日便启程支援南阳。” “将军英明。” 涅阳城郊外，丘衡收到了文聘传来的消息，得知淯阳有于禁派兵把守。 在得知法正与庞统在进攻武关之后，丘衡的计划就发生了改变，不急于与曹操主力决战。 所以现在于禁在淯阳坐守，并没有对汉军造成太大的影响，无非就是一座孤城而已。 汉军的补给线完全可以绕开淯阳这边，不用担心粮路被断，反而是于禁这一路，一旦身后的棘阳城被关羽一军攻下，就会被卡断补给线，届时反而陷入孤军困境。 丘衡想到这里，便拿出舆图查看，试图揣测曹操的意图。 当他研究了一段时间后，突然莞尔一笑。 魏延，姜维与邓艾纷纷侧目，不明所以。 “将军为何发笑？”魏延好奇地问道。 丘衡脸上露出嘲讽的表情，感叹道：“这就难怪了，曹操想必是想让夏侯惇和于禁分别镇守两座城池，以保住这片区域的县城。因此，他提前将小县的兵力调入穰县。” “可惜的是，夏侯惇被我们围困并斩杀，穰县失守，反而让于禁陷入了困境。曹操这一手，可真是妙啊！” 接着，丘衡转头对魏延说：“涅阳现在应该也没有防守力量了。文长，你率领六千兵力前往攻打棘阳城。据本将推断，那座城池应该也没有守卫力量。如果有人驻守，你就暂且按兵不动。等到云长的大军赶到后，再展开进攻。一旦攻下棘阳，你再领兵返回涅阳。” 最后，丘衡抚摸着胡须，得意地笑了起来：“只要拿下涅阳，于禁一军就会完全陷入我们的包围圈中。到时候，甚至不需要围城，只需派遣斥候密切监视他们的动向。当于禁忍不住出城时，我们再进行截击和斩杀。” 魏延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抱拳道：“末将领命！” 随后，丘衡又派出斥候密切监视淯阳的魏军动向，并派一名使者回复文聘一军，让他们不要着急，只需静静等待并监视于禁的行动。 只要于禁出城向北逃窜，文聘一军就要立刻拿下淯阳城，然后顺势追击于禁。 同时，涅阳和棘阳的汉军也将配合文聘一军形成包围之势。 涅阳、棘阳和文聘一军分别位于淯阳的东北、西北和正南方向，呈三角形包围圈，将于禁困在其中。 除非于禁选择向东逃往寿春方向，否则无论如何都会被汉军拦截。 于是，尚未到达涅阳城的丘衡大军再次分出六千兵力交给魏延，让他先行进攻棘阳。 而丘衡自己则带领剩下的三千兵力进攻涅阳。 不过，丘衡并不担心兵力不足。 一方面，他坚信涅阳不会有什么防御力量，另一方面，他相信派出攻打三个县城的军队只要行动迅速，不出两天就能回来与他会合。 果然，当丘衡的大军抵达涅阳时，仅仅通过劝说，就成功地进入了涅阳城。 而数日后，黄叙，关兴，张苞三路先后完成任务入驻涅阳。 与此同时，魏延也在关羽大军赶到之前，先行攻下棘阳城，易改旗帜，静候关羽大军到来。 于禁在淯阳城中又等了数日，也没有见荆襄一军来攻的意思，心道汉军该不会是集中全部兵力去攻打穰县了吧？ 正巧他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斥候也赶回来复命，于禁急忙接见。 “穰县那边如何？”斥候还未开口，于禁便急切问道。 “回禀将军，穰县……穰县失守了！已被汉军攻下！”斥候声音微颤说道。 “你说什么！？”于禁又惊又怒，大声怒斥道：“这怎么可能！？这才过了多长时间？汉军再强，也不可能这么快攻下穰县，夏侯将军呢？” “小人没有见到夏侯将军的踪迹，而且……”斥候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 于禁皱眉气道：“而且什么？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斥候急忙道：“而且，那穰县并无丝毫战斗痕迹，只怕是不战而降的。” 斥候提供的消息有限，言下之意便是夏侯惇可能已经投诚汉军了，这就是他说话吞吞吐吐的原因。 但是，于禁心里很清楚，这绝对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因此穰县会不战而降，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夏侯惇甚至来不及撤回穰县，就已经在朝阳城战死了。 这个结论顿时让于禁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神情恍惚地挥挥手，示意斥候退下。 然后，独自一人默默地思考着这个结果所带来的后果。 过了很久，他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已经非常危险。 于是，他急忙叫来了一队斥候，派他们到各个方向去寻找汉军的踪迹。 特别是棘阳城，那可是他的退路，必须谨慎对待。 然而，当这队斥候回来向他禀报时，于禁的心情瞬间跌入了谷底。 原来，涅阳和棘阳都已经落入了汉军的手中，补给线也被切断了。 此刻，他连守城的资格都没有了，在粮草耗尽之前，他必须尽快想出应对之策。 而在汉军占领涅阳与棘阳后不久，曹操也因为粮线不通而得到了斥候的消息。 宛城魏军主营帐中，曹操一脚踢翻了身边的案几，怒声喝道：“涅阳失守！棘阳失守！夏侯惇呢！？于禁呢！？他们都哪去了！？” 第390章 无奈撤退 贾诩皱着眉头站出来，面色凝重地说道：“主公，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我们需要尽快确定两位将军的生存状况。诩怀疑他们之中至少有一人遭遇了意外。” 听到贾诩的话，曹操心头一惊，他仔细思考了一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于是，他立即下达命令：“来人啊！速速派人去探明穰县、淯阳一带的情况，全力搜寻夏侯惇与于禁的下落。一旦有任何消息，必须立刻通知我。” 接到曹操的指令后，一名斥候迅速离开营帐，着手安排执行任务。 曹操坐在座位上，神情焦虑不安，心中充满了担忧。 沉默片刻后，他轻声向贾诩询问道：“文和，如果现在孤不选择继续围攻宛城，而是转头进攻汉军，现在的情况是否会有所改善？” 贾诩犹豫了一下，然后委婉地回答道：“主公，如今汉军已经攻克了涅阳和棘阳，并据守城池。如果我们转而攻击汉军，同样面临着攻城的难题。宛城难以攻破，而汉军所占据的城池恐怕也并非易事。” 曹操微微颔首，接着询问道：“那么，如果我们派遣军队前往支援武关，是否可行呢？那里的上庸一路汉军并没有城池可供倚靠。” 在法正出兵武关之际，曹操这边很快也收到了消息，但由于关内兵力仍然充足，曹操并未做出进一步的回应。 贾诩轻抿嘴唇，低声说道：“武关距离宛城的距离较远，主公如果想要包围并歼灭上庸一军，恐怕还没等到达武关，汉军就已经听到风声而撤退了。这样做虽然能够保住武关不被攻破，但无法取得任何实际成果。” “相反，如果我军的主力军行动起来，位于涅阳和棘阳的汉军就能迅速与宛城的吴军建立联系。到那时，在击退汉军与吴军之前，宛城将彻底失去收复的可能。” “不过，如果主公愿意舍弃宛城，这个策略倒是个不错的选择。我军可以增援武关，对庞统一军发起攻击。南阳的消息传递不过去，他们应该来不及做出应对。” “不！都到这一步了，孤怎么可能放弃宛城？一切行动只为取得最后的胜利！”曹操面色潮红，激动地说道。 “还有东路的关羽一军也发现了异动，正在调兵赶往这边，大抵是要与丘衡一军相会了。孤已然下令调回曹真大军，否则兵力上，我军优势全无。” 贾诩默默不语，汉军的行动都恰到好处地拿捏了魏军的弱点，魏军的行动始终都会落入后手。 只要曹操还想要宛城，就会继续陷入汉军的拉扯之中，无法自拔。 就连贾诩，此时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可想。 数日之后，曹操派出的斥候探得情报，告诉曹操没有夏侯惇的下落，而淯阳的于禁一军仍在坚守城池。 与此同时，于禁也派人送来军情，询问曹操是否放弃淯阳。 曹操心中明白夏侯惇多半是遭遇了不测，却根本没有时间为夏侯惇哀伤，于禁还活着，他的安危更为重要，找来贾诩商议此事。 贾诩思考一番后说道：“主公，这是汉军的阳谋，涅阳与棘阳被占，文则一军只要想北上，无论如何都会被汉军抓住机会截杀。” “那又当如何？穰县失守，淯阳已经没有防守的意义，文则的军队在淯阳待得越久，就会越危险，那也是孤的一万大军，总不能放着不管吧？”曹操叹息道。 贾诩轻抚胡须，低头沉思，许久之后说道：“主公，依诩之见，若要文则撤回，唯有两个选择。” “文和速速说来。”曹操急切问道。 “其一，东走寿春，撤出南阳战场，自然可以避开汉军的包围。” 曹操没有一丝犹豫，当即摇头否决道：“此举不可，我军在南阳紧缺兵力，文则又是现在可用将领中最佳的选择，他若带兵撤出南阳，对我军的战力削弱太大了。” “那便只有另一个选择了。”贾诩叹息说道：“还是往西北方向撤离，绕道返回此地与我军会合，如此可以避开涅阳汉军的包夹，但与棘阳汉军大概终有一战。” 曹操听到这个方案，稍作思索，的确相对可行，但他担忧说道：“唉，若是早些时候撤离便好，可现在关羽大军也正往这个方向赶来，孤担心……文则撤离之时恰好撞上关羽大军。” 贾诩也是紧皱眉头，从时间上看确实不无这个可能，心中暗想这种恰到好处的行军时机，难道也是巧合吗？若这也是汉军的计算，那汉军的谋划能力真的太恐怖了，根本不是他可以对付得了的对手。 贾诩擅长阴谋，可以临阵应对，破招拆招，在关键时刻给予致命一击，但这种全局谋划，却并非他所长，就算他在此战中积极发挥，感觉也还在被汉军牵着鼻子走。 但他此刻显然是高估了汉军几位军师的能力，关羽撤回的时间的确只是单纯的巧合而已，丘衡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提前算到淯阳会有于禁驻守。 “主公，事到如今，撤退宜早不宜迟，否则一旦关羽大军赶到，文则一军将会更加危险。”贾诩劝告道。 曹操点了点头，明白贾诩的意思，只能无奈地下令让于禁绕道撤退。 武关，进攻数日之后，法正终于收到了来自丘衡的回复。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拆开书信一看，当看到丘衡与自己的意见一致时，法正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而且，这封书信通篇都是以命令的形式下达，说明丘衡并不是在收到自己第二封书信之后认可他的方案才寄出的，而是在自己第一封书信阐明情况之后做出了与他一致的决定。 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这让法正更加感到愉悦。 法正收起书信，对马超说道：“孟起，子平与我们意见一致，下令攻下武关。” 马超闻言喜道：“那便好，可以专心进攻武关了。” 法正微笑颔首：“嗯，武关近日的防守力度开始有所下滑，相信破关之日也不远了。” 第391章 魏延埋伏 淯阳，于禁接到了曹操的撤退命令之后，没有耽搁一分。 但他此行是撤退的，并且极大可能会遭遇汉军的截杀，这淯阳城内囤积的粮草辎重全是他的累赘。 这些东西也不能留给汉军，于禁咬了咬牙，决定放弃这些物资，下令把多余的粮草辎重全部烧毁。 每人身上只带了近十日的干粮，大军轻装出动，从淯阳北门而出，向西北而行。 于禁的大军出了淯阳北门后，便向着西北方向行进。 与此同时，距离淯阳最近的文聘一军收到了斥候的情报。 而文聘得知于禁已经率领曹军离开淯阳，立刻做出决策。 此刻正是追击曹军的绝佳时机，他果断下令全军出击，目标直指淯阳。 文聘的七千汉军迅速行动起来，如潮水般从山林中涌出。 他们士气高昂，迅速向淯阳进军。 由于于禁的军队已经离去，淯阳城防空虚，文聘的汉军轻易地攻占了这座城池。 但文聘并没有满足于此，他谨记着丘衡之前下达的命令，毫不犹豫地继续率领大军紧跟在于禁一军身后，朝着西北方向追击。 而另一边，魏延驻守在棘阳也得到了于禁一军出动的消息。 然而，当关羽大军还未抵达棘阳时，魏延手中仅有六千兵力可用。 如果将全部兵力都派出去，他担心棘阳会因防守空虚而被魏军夺回控制权。 经过深思熟虑后，魏延毅然决然地决定留下一千名士兵守城，自己则率领五千兵力出城，准备伏击于禁。 因为他坚信涅阳方面应该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请求他们派遣兵力支援棘阳并没有太大风险。 而且，能够成功伏击于禁的机会只有这一次，如果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 棘阳城东有一条宽阔的道路，可以直接向北延伸。 这条路的两旁都是茂密的林地，非常适合进行埋伏。 这条宽道的地形绵延数里，魏延甚至可以根据需要，在任何一个路段进行埋伏。 此外，丘衡在得知于禁可能绕过涅阳大军后，迅速做出反应并下达命令，要求关兴和张苞带领五千兵力前去协助魏延，看看是否能及时拦截于禁。 关兴和张苞接到命令后立即出发，火速赶往棘阳。 而在路途之中，他们便遇见了魏延派来的使者，只见那使者神色匆匆，见到两人后立刻下马行礼，并焦急地询问道：“小人乃是魏将军使者，正欲向大将军求援，不知二位将军要往哪里去？” 关兴与张苞对视一眼，前者问道：“哦？不知魏将军可是出兵埋伏于禁了？” 使者恭敬地回答道：“魏将军已然自领五千兵出城埋伏，关将军大军未到，棘阳城内空虚，故将军特遣小人前来向大将军求援。” 听到这里，关兴和张苞又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原本二人便担心若是魏延按兵不动干等他们到来，恐怕会错失良机，现在这个忧虑解除了，魏延在此刻充分展示出他的果断。 接着，关兴继续开口说道：“好，大将军早有预料，特派我二人领军支援魏将军，你且继续前往涅阳禀告大将军，说若是来不及截杀于禁，我二人便将入驻棘阳，以防魏军偷袭。” 使者闻言，连忙点头应诺：“是，小人明白了。” 随后，关兴与张苞便带领着三千精兵继续向棘阳进军。 两日之后，于禁大军行至棘阳东面的宽道，望着前方地势开阔、草木茂盛的景象，于禁的眉头瞬间皱起，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当即警惕地喝令道：“全军戒备，小心埋伏！” 众魏军将士听见于禁的声音，不敢怠慢，纷纷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四周。 这一警惕之下，大军便自然地放缓了脚步，开始摸查着向前行军。 于禁一军就这么往前摸查了两里地，并未发现哪怕一个汉军的踪影。 他的脸上露出疑惑之色，心道难道是自己多疑了？ 这么好的埋伏地，汉军居然没有设伏？ 虽然这么想着，但他还是不敢有丝毫大意，依旧是保持着谨慎的姿态行军。 在他行军方向前不远处，魏延一军便埋伏在此。 他在观察地形之后选择埋伏在后半段，便是为了让于禁放松警惕，更易得手，同时也拖延一点魏军的行军时间，让文聘一军更有机会追上。 “将军，魏军已经到了，要不要马上发动攻击？”一名千夫长低声问道。 魏延摆了摆手，低声回道：“再等等，等他们全部进入埋伏圈再说。” 当于禁大军出现在魏延的视野里时，依旧是维持着严密的军阵慢慢向前摸查。 魏延眉头微皱，心中暗叹一声：“这个于禁还真是谨慎啊！果然不是浪得虚名之徒，看来我的计划有些落空了，若是仲业一军未能赶到，大抵只能打击，没法彻底留住。” 他本以为于禁会因为前面没有遭遇汉军而放松警惕，却没想到对方依旧如此谨慎。这样一来，他想要制造恐慌的目的恐怕难以实现了。 伴随着魏军越来越近，魏延的心也逐渐提起，他要让魏军尽可能靠近，且在汉军暴露之前发起进攻，这个时机的把控尤为重要，否则难以造成魏军混乱。 “罢了，既然如此，那就直接杀出去吧！”时机成熟，魏延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知道如果再犹豫下去，可能连这点优势都会失去。 随着他一声令下，汉军士兵们纷纷从隐藏之处冲出，向着魏军发起了猛烈的攻击，漫天的箭雨也从天而降。 一时间，汉军的喊杀声震天动地。 于禁冷哼一声：“鼠辈，终于藏不住了吗？”他的脸上充满了不屑和嘲讽。 随后，他高举长枪，大声喊道：“不必惊慌，随本将攻过去！”他的声音如同洪钟般响亮，回荡在整个战场上。 于禁的话语如同一颗定心丸，让魏军士兵们原本慌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第392章 二重埋伏 魏军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纷纷握紧手中的兵器，准备跟随于禁的步伐冲向敌人。 而那些被恐惧笼罩的士兵也因为于禁的存在而重新找回了勇气，他们不再害怕，而是义无反顾地加入到战斗之中。 魏延手提长刀，驾驭着战马，直取于禁。 然而，于禁却像一条狡猾的泥鳅，始终避开与魏延的正面交锋。 他灵活地穿梭在战场上，巧妙地避开了魏延的攻击，并不断指挥着自己的军队向前推进。 “好儿郎们，列阵推进，让本将带你们突出重围。”于禁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 魏军士兵们纷纷响应，他们紧密排列成整齐的方阵，一步步向敌军逼近。 他们用盾牌抵挡着汉军的箭雨，同时用长矛刺向敌人。 魏军的军阵坚如磐石，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堡垒。即使面对汉军如蝗虫般的攻击，他们也能应对自如。每一次汉军的冲击都被魏军顽强地抵挡住，双方陷入了激烈的僵持状态。 魏延的眼神变得阴沉起来，他意识到于禁故意避开与他的战斗，转而集中精力指挥军队突破包围。 于是，魏延改变了策略，不再追逐于禁，而是开始全力冲击魏军的军阵。 他挥舞着长刀，带领着一队精锐士兵，如同一群饥饿的狼群！ 不得不说，以魏延的武勇和军事能力，冲阵确实是一把好手。 只见他身先士卒，如同一把锋利的剑，所到之处，汉军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爆发出来强大的战斗力。 他们紧密地团结在一起，跟随着魏延的步伐，向着魏军的军阵发起一次又一次猛烈的冲锋。 每一次的冲锋都像尖矛一般刺入魏军军阵之中，并且越扎越深，让魏军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然而，于禁并没有被魏延的猛攻打乱阵脚。 他冷静地观察着战场上的形势，口中不断下达指令，调动大军巩固魏延那边的防守，旨在将其拖住即可，而其余大军则继续顺势推进。 他深知，魏延一军数量并不算多，只要稳住军阵，相信不久就可以突出重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双方的厮杀越发激烈。 于禁凭借着出色的指挥能力，成功地抵挡住了魏延的攻击，并逐渐占据了上风。 终于，在于禁的精心指挥下，魏军成功地从正面杀出了汉军的包围。 当他们看到前方平坦的大道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喜悦之情。 于禁知道，他们离胜利已经越来越近了。 只要再坚持一下，就能彻底摆脱汉军的纠缠，撤回宛城。 他心中一喜，举枪大喝道：“儿郎们，我们杀出来了，无须恋战，随本将撤回宛城。” 魏军听见于禁的声音，精神一振，士气大增，开始进入脱战状态，向正前方加速前进，眼中已经看到安全撤离的曙光。 这一变化，明显使得魏军的军阵出现了一些急于逃生的士兵所造成的微小混乱，不再那么天衣无缝，至少，在魏延的眼中可以看出不少薄弱之处。 而眼见这一幕的魏延不由得露出一丝冷笑，心中暗道：“这就以为安全了？未免也太小瞧了我魏文长。” 似乎是在响应魏延的心声，魏军最先脱战的前军部分陡然卡住了道路停滞不前，随即惨叫声此起彼伏。 于禁见状，脸色剧变，急忙叱问道：“前方发生了什么！？为何止步不前？” 士兵们纷纷奔走相告，一名千夫长心急如焚地跑到于禁面前汇报情况：“将军，大事不妙！汉军在前路铺满了大量小铁蒺藜，我军将士只要踩上去就无法继续前行。” 于禁一听，眉头紧皱，心中暗叹不已，这汉军竟然使出如此阴险狡诈的招数来阻碍他们前进。 他沉思片刻，却想不出什么有效的方法能够快速清除这些铁蒺藜。 时间紧迫，他毅然决然地下令：“既然大路走不了，那就改道！我们从林中突围，本将倒要看看他们是否也在林中撒下了铁蒺藜。” 千夫长一听，急忙追问：“可是将军，那些受伤的士兵怎么办呢？”于禁紧咬牙关，一脸沉重地回答：“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就让他们听天由命吧。” 这句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要放弃照顾伤兵，任由他们自生自灭，是生是死都看他们自己的运气。 千夫长听到这个决定，不禁长叹一口气，但还是遵命返回自己的岗位。 魏军立刻改变方向，向左边的林中猛冲过去。 正当此时，两边的树林中突然又出现了两支汉军队伍。 这些汉军迅速点燃了两边的树林，而后向魏军杀去，熊熊烈火拦住了魏军的去路。 原来，魏延早就有所谋划，刚才跟随他出击的只有三千名汉军，而现在出现在两边林中的各有一千名汉军，这是他另外一层的埋伏。 “该死啊！” 于禁不禁低声咒骂了一声。面对着火势凶猛的树林，无论如何都不敢冒险闯入其中。 如今要想撤回宛城，就只能选择那条铺满铁蒺藜的大道了。 于禁急忙下令让军队再次后退，连续几次中伏，让魏军的阵型变得更加混乱不堪，甚至军心也开始动摇起来。 魏延见状，趁机大声喊道：“哈哈哈，于文则，你为何不早点投降呢！？” 于禁脸色阴沉地沉默着，嘴唇紧闭，没有回答，目光凝视着前方的铁蒺藜。 魏军面临的防御压力急剧增加，过了一会儿，于禁似乎下定了决心，高声命令道：“前军听令，用尸体滚压来清理铁蒺藜，开辟道路！” 前军将士眼前一亮，可是前军位置并没有与汉军厮杀，哪来的尸体？ 见军中有人提出了这个疑惑。 于禁沉着脸纵马上前，跑到一名踩中铁蒺藜在地上忍痛的魏军士兵面前，轻声说道：“兄弟，一路好走。” 随即在对方困惑的眼神中一枪刺穿那人的喉咙，咬牙说道：“这便是尸体，动手吧。” 第393章 于禁北逃 于禁知道自己别无选择，时间紧迫，不能再拖延下去。 如果不采取这样的行动，魏军将陷入更严重的危机。 士兵们内心充满怜悯之情，但对于于禁的军令却感到恐惧，不敢违背。 于是，他们只能听从命令，按照指示去执行。 就这样，位于两侧与汉军交战的魏军，可以借助战死士兵的尸体滚动铁蒺藜，而中间区域的魏军，则需要那些丧失战斗力的士兵牺牲自己，开辟道路。 尽管进展缓慢，但魏军仍在稳步前行。 魏延已经竭尽全力，他无法找到其他方法阻止于禁一军。 因此，趁于禁一军清理道路时，他尽量冲击魏军的军阵，以扩大战斗成果。 正当双方激战难解难分的时候，魏军的身后突然响起一阵激昂的鼓声。 只见一支汉军从后方追杀过来，为首将领身材高大魁梧，肩膀宽阔厚实，散发着威严和稳重的气息，此人正是文聘！ “南阳文仲业，特来助战！于禁！还不快快投降！？”文聘大声怒吼道。 魏延侧目一看，哈哈大笑道：“仲业来得正好！快与某一并拿下于禁！” 文聘微微一笑应道：“正有此意！驾！” 文聘一马当先冲入魏军军阵，如同饿虎一般直扑于禁方向，魏延见状，亦放弃杀敌，从另一方向直逼于禁位置，与文聘隐然形成夹击之势。 于禁面沉似水，一个人他可以依靠军阵回避，但两个人他总是要面临对将威胁的，自己此刻的性命危在旦夕，当即大喝道：“给本将拦住他们！！！” 他看着面前的通道，心中焦急万分，暗道：“还差一点，就差一点！就可以清空大道北逃了，一定要撑住这点时间。” 就算于禁带领的魏军军纪严明，也只能稍稍迟缓文聘与魏延二人的推进速度而已。 可以说，于禁现在便在与死神进行赛跑。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豆大的汗珠从他脸上滑落。 终于，在二人杀到离他不远处时，面前大道上的铁蒺藜终于都被尸体清空干净，于禁顿时大喜，举枪大喝道：“儿郎们，我们撤！” 魏军不再恋战，跟着于禁迅速向北方撤退，生命垂危，于禁也顾不上维持军阵，一心北逃。 文聘与魏延对视一眼，双方互有默契地都选择了追杀魏军，痛打落水狗。 两路汉军将于禁大军一直追出了一里地，杀敌无数。 正要继续扩大胜果之时，地面陡然出现了微微的震动感，随即远处传来了马蹄节奏强烈的奔腾声。 魏延与文聘果断勒马停下，拦住身后汉军。 魏延眺望远处，向文聘喊道：“不好！魏军骑兵来了，多半是那虎豹骑！” 文聘慎重点头道：“撤退吧，文长，我们这点兵力可经不起虎豹骑冲阵。” 魏延重重点头便是默认，二人不再逗留，果断带领汉军掉头开始撤退。 于禁见汉军撤走，终于长舒一口气。 不一会儿，曹休果真带着虎豹骑从地平线上露出头来，快速赶到现场，来到于禁一军旁边。 他先是看了一眼那远处撤离的汉军，文聘与魏延二人立马于大军之末，回首也看了曹休一眼，眼神中不乏警告之意，若是他敢来强行冲阵，二人势必也要先将其拿下。 曹休嗤笑一声，虽说无惧威胁，但他的任务还是接回于禁，不想节外生枝，只是啐了一口骂道：“汉军逃得倒是挺快。” 而后，他转向于禁上前，关切问道：“于将军，您没事吧？主公担心将军有危，特命末将率领八千虎豹骑前来相迎。” 于禁逃过一劫，苦笑摇头道：“幸得文烈相助，否则本将这麾下大军，不知道还要损失多少。” 曹休看了一眼于禁身后这士气颓靡的大军，不用想也知道刚刚一定经历了一番苦战，便劝慰道：“此事也不是将军的过错，主公想来不会怪罪的，将军不必过于自责。” 于禁勉强一笑，微微颔首，命人清点伤亡，随即与曹休一道回了宛城。 此战，于禁一军损失四千余兵力，汉军损失不到两千，算是一场大捷。 却说魏延与文聘一军回棘阳城的路上，忽见东面出现了一支军势浩大的军队，二人驻足停军，凝目望去。 那大军的军旗飘扬，一面旗帜写着“汉”字，而另一面旗帜写着“关”字。 二人顿时大喜，马上推测出这是关羽所率领的两万大军终于回来了！ 同时也在心中暗道可惜，若是他们能再早一日，那说什么也不能让于禁逃回宛城。 关羽与徐庶在前领军，同样也看到了风尘仆仆，衣冠染血的魏延与文聘。 徐庶轻叹一声说道：“看来我军一路急行，终究还是没能赶上拦截于禁啊，可惜可惜……” 自从行军途中得到于禁被困的消息之后，徐庶便第一时间果断下令急行军，但最终还是慢了一步。 关羽默默点头，豁达说道：“是啊，但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元直也不必为此纠结，来日再杀那于禁便是。” 徐庶呵呵一笑，不予置否。 两军相会，四人互相见礼。 徐庶便开口问道：“二位将军，不知拦截于禁可还顺利？” 魏延摇头向徐庶交代事情始末，无奈说道：“末将无能，虽然成功埋伏于禁一军，仲业也追击而至，但最终还是让他给跑了，曹贼派了虎豹骑前来接应。” 这本就在徐庶预料之内，应该说，以魏延的这点兵力，能够留住于禁，那才是见了鬼了。 于是徐庶宽慰道：“虽说未能围歼汉军，但文长能以数千兵力设计对魏军伏杀，重创敌军，已是大胜，不愧是文长，难怪子平一直将你带在身边。” “元直过奖了，末将也只是向大将军学了一二罢了。”魏延脸色一红，谦逊说道。 魏延虽然高傲，但在汉国元老面前，竟是像没了脾气一般，恭敬有加。 关羽淡淡看了魏延一眼，也是微微颔首，表示认可。 第394章 发现曹仁 会合之后，大军便一道回了棘阳。 而在大军赶到棘阳之时，城头之上，关兴与张苞二人已静候多时，远远看见大军旗帜之后，便亲自下城开门迎接。 “末将奉大将军之命，领兵前来支援棘阳，在此恭候多时。”关兴与张苞齐齐说道。 关羽威严地点了点头，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关兴，脸上隐隐露出一丝笑意，说道：“好，大军进城吧。” 说罢，关羽下令大军入城，魏延与文聘向二人微微点头致意，而徐庶在路过二人时，面含微笑说道：“好啊，果然是虎父无犬子，祝愿二位小将军早日立下战功。” 二人面色微红，谢道：“多谢军师。” 徐庶微微颔首，也入驻了棘阳。 县府之中，诸将分坐各方，关羽问道：“于禁已破，不知子平可还有其他吩咐？” 文聘和魏延都摇了摇头，异口同声地表示没有收到丘衡接下来的指令。 众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到了关兴和张苞身上。 两人连忙解释道：“出发前，大将军只说过要尽力截杀于禁，如果无法成功，就守住棘阳，但并没有给出其他具体指示。” 关羽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转向徐庶。徐庶沉默片刻后开口问道：“现在于禁已经离开，不知道各位将军有什么计划呢？” 魏延与文聘相互看了一眼，魏延回答说：“我们还要回大将军那里接受调度。支援棘阳后，涅阳的防御力量变得薄弱了很多。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完，我们就要带兵回去了。” 徐庶微微点头表示理解，接着他看向关兴、张苞和马谡三人，说道：“云长的军队目前缺少副将，兴国和幼常，你们不如就留在棘阳吧。我会写信给子平说明情况。” 张苞和马谡对视一眼，然后一同向徐庶行礼并表示愿意听从安排。 只有关兴一脸错愕，急问道：“军师为何独独将末将遣回？” 徐庶暗暗瞥了关羽一眼，关平战死还没多长时间，关兴留在他军中，怕是会勾起关羽一些不好的回忆。 魏延与文聘也是明白徐庶的顾虑，没有出声。 而关羽自己又岂能不知，他沉默了片刻，淡淡一笑，问道：“安国，你长兄刚战死不久，此事你可知晓？” 关兴脸上浮现出一抹哀伤，微微点头道：“兴早有耳闻，父亲。” 当关羽以长兄二字来向关兴称呼关平之时，关兴便知道，此刻关羽是在以父亲的角色与他对话。 “他是因为为父的失误而死，为救为父而死。”关羽眼中闪过一丝悲伤，坦然地说道，没有回避自己的过错。 “你若留在为父军中，或许有朝一日，也将重蹈你兄长的覆辙，你不怕吗？”关羽看向关兴，郑重其事地问道。 “父亲，兄长是为父亲而死不假，但也是为天下社稷而死！他死得其所，乃是孩儿榜样，孩儿始终坚信，兄长便是身死，也没有对父亲抱有任何不满之意，虽死无悔！孩儿也是如此，只愿继承父亲的衣钵以及兄长的遗志，万死而不辞！” 只见关兴突然站出来，扑通一声跪地，抱拳拱手向关羽请求道：“父亲大人，请让孩儿也留下吧！” 他眼中泪光闪烁，声音哽咽地说道：“孩儿虽不才，但也想效仿兄长，为父亲大人尽一份力啊！” 说完，他不禁泪流满面，言辞恳切，令人动容。 在场的人们无不为之感动，纷纷看向关羽。 关羽的眼眶微红，嘴角微微颤抖着，沉默了一会儿后，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缓缓地点头说道：“好吧，兴儿，不愧是我的儿子。起来吧，从今天起，你就像你兄长一样，继续留在我的军中效力。” 听到这话，关兴喜出望外，激动地抹去脸上的泪水，感激涕零地叩首道谢：“多谢父亲大人成全！” 关羽微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如此。 见到关羽已经做出决定，徐庶自然也没有意见。毕竟，这本来就是一件好事。 于是，他笑着开口说道：“好极了，那就让三位小将军都留下来吧。在下马上拟信告诉子平这件事。” 关兴站起身来，与张苞、马谡并肩而立，一同抱拳应声回答道：“末将遵命。” 众人皆露出欣慰的笑容，每个人心中都充满喜悦之情。 就在徐庶正准备开始写信时，突然间一名下属匆忙闯进来禀报事情。 “报！！！” 下属脸色十分焦急，额头甚至冒出冷汗来，显然是有紧急情况发生。 关羽眉毛一扬，他也是久经沙场之人，自然明白下属这样的表情意味着什么，于是开口问道：“何事如此着急？” 下属深吸一口气，快速说道：“禀告将军，斥候回报，湖阳附近发现了魏军踪迹！领兵将领乃是魏将曹仁！” 听见曹仁的名字，关羽的双眼陡然睁大，身上不自觉地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杀意，低沉的声音响起：“来了多少人？” “大军规模不足两万。”下属如实汇报。 “不足两万？”徐庶轻声呢喃，眉头微皱。 湖阳是关羽大军进攻舞阴途中攻下的其中一座县城，曹仁大军出现在那里，要么是为收复那边的县城，但意义不大，要么就是想北上支援曹操。 徐庶心中思索着各种可能，马上拿出舆图查看曹仁的北上路线。 关羽面色阴沉，站起身来走向徐庶一起观看舆图，诸将也纷纷起身随后。 “元直，可有什么想法？”关羽沉声问道。 徐庶轻轻摇头：“在下还需一点时间，不过，那曹仁多半是要北上支援曹操而去，就是不清楚他会如何行军而已。” 徐庶进而解释道：“曹仁在乐进支援之后，上昶的兵力绝对不止两万，而曹仁的兵力却不足两万，由此可见，曹仁一军还是分兵了，想来另一路，是由乐进带领与东吴对峙，就是不知道那个司马懿，是在曹仁军中还是乐进军中。” 第395章 分兵把守 “好，还请元直找出曹仁的必经之路，关某要亲自带军截杀此贼！”关羽眼中锋芒毕露，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 徐庶知道关羽的心情，但也只能苦笑道：“在下自当尽力。” 随即专心分析起曹仁的行军路线。 过了良久之后，徐庶方才开口说道：“云长，从湖阳附近北上其实只有两条路线，一条便是先前我们进攻舞阴的路线，若是曹仁选择了这条路线，绕道堵阳再返回宛城，我军想要截杀就太难了，无异于重新返回舞阴，费时费力。” 关羽心中一沉，以为又没办法对曹仁出手。 但徐庶紧接着又说道：“但是，依在下观来，曹仁大抵不会走这条路线。” “哦？”关羽眼中一亮，急切问道：“元直如何判断出这个结论的？” 徐庶在舆图上指了指，说道：“从上昶城出发，曹仁若打定主意走那条路线，一来是短期内也无法支援宛城，二来则是他完全可以走桐柏山北上，那样更加隐蔽，也不会经过湖阳城。” “反过来说，我军斥候在湖阳城附近发现的曹仁，便说明他没有选择走桐柏山，应当是急于北上的缘故。” “但是，在下也没有十全把握，因为这也有可能是司马懿为了迷惑我军刻意制造的假象，在争取时间的同时，也让我们以为魏军不会行舞阴那条路线。”徐庶慎重说道。 关羽轻轻摇头说道：“元直不必给自己太大压力，哪有人可以算无遗策，就算曹仁一军真是走舞阴路线，我军也没有办法，无须考虑。” 听见关羽没有因为被仇恨冲昏头脑而说出就算曹仁要走舞阴，也要不顾一切带兵截杀之类的话，徐庶心里长舒一口气，暗道关羽果然是沉稳了不少。 徐庶继续说道：“那便只需关注另一条路线，便是稍微绕开棘阳回到宛城，这与于禁一军的选择相似，但情况又不尽相同。” “于禁一军的情况，是在汉军密切监视包围之中，已是避无可避，他只能选择距离最近的道路进行行军。” “而曹仁则不同，就算我军斥候一直跟着，由于距离太远，情报传递总归不是那么及时，他有选择的权利，赌我军猜不中他的选择拦截他。” “诸位请看，从湖阳出发，便有两条路可选，一条，便是于禁所选这条，也是近路。而另一条，则在更远的西面，直通博望，再绕回宛城，只是稍微耽误一点时间。” “敌军不到两万兵力，而我军城中现有三万六千兵力，若是分兵把守这两路，却也不是不行，只是……”徐庶脸上浮现出忧虑之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只是什么？元直无须顾及，但说无妨。”关羽看向徐庶，鼓励说道。 徐庶轻叹一声，说道：“那曹仁习得八门金锁阵，在场识得破阵之法的唯有云长与在下，若是分兵把守要道，为了确保胜利，你我便必须分开行军。可若是那司马懿也在曹仁军中，由他来展开八门金锁阵，在下担心，云长也不能破阵啊……甚至可能会有危险。” “或许，我们可以赌一把，集中兵力把守一路，若赌对了，曹仁一军必败无疑，依在下看来，曹仁一军走远侧的概率要比近侧大上许多，赌对的概率较大……”徐庶担心关羽会重蹈覆辙，因此努力解释集中兵力的好处，试图说服关羽。 关羽明白徐庶的用心良苦，却是嘴角轻扬，眼中闪过一丝自信，他微笑着对徐庶说：“元直，无需担忧。关某看得出，我军如今兵力充足，且有众多将领在此，分兵把守乃是最优之策，可以确保成功拦截曹仁一军。” 魏延与文聘皆点头附和：“元直，既然发现了曹仁，我二人自当全力协助击杀曹仁再说，算上我们一份力吧。” 徐庶沉默片刻后，心中暗自思忖，也不得不承认关羽说得有理，这确实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关羽神情严肃地向徐庶承诺：“元直尽管放心，关某绝不会再像上次那般鲁莽行事。若那司马懿真在曹仁军中，关某自会小心应对，不会轻易入阵。即便退一万步讲，上次元直已告知破解之法，关某也未必无法破掉那司马懿的八门金锁变阵。” 关羽言辞恳切，态度坚定，徐庶见状，也只好无奈地点头表示赞同：“好吧，那就按计划分兵把守。” 关羽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接着说道：“如此甚好，还请元直继续部署将领和兵力。” 徐庶点了点头，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在场众人，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之色。 片刻后，他开口说道：“既已决定此方案，那么其中一路，便由云长率领安国、兴国二位小将军出征；另一路，则由我带领文长、仲业二位将军出征。至于幼常，就留在城中镇守，以应对任何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这无疑是徐庶深思熟虑后的最佳战力分配。 如此安排，可确保每一路的将领都具备足够的武力，能够与曹仁正面交锋，并有机会直接将其斩杀。 关羽闻言，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不错，元直安排甚合我意！” 其余诸人亦纷纷表示赞同，毫无异议。 见众人意见一致，徐庶继续说道：“如此甚好，那便由我这一路负责把守远道，而云长所率之军则把守近道。” 徐庶早有说明，根据之前对敌军行军路线的分析，曹仁一军极大概率会选择走远道。 因此，他希望亲自前往把守，以免有失。 毕竟，若司马懿真的在那曹仁军中，有徐庶在的话，也定能破解他那八门金锁变阵。 但就在此时，关羽却否决道：“不！元直，你那一路应当镇守近道，至于远道，便让关某亲自前去吧。” 徐庶的脸色顿时一变，微怒道：“云长，现在不是可以逞能的时候！在下这一路，才是确保可以战胜曹仁一军的一路！” 第396，397章 看破埋伏，以力破阵 关羽轻笑一声，双手抱臂，安抚道：“元直莫要着急，且听关某一言。” 徐庶自知有些失态，面色微红，轻轻抿起嘴唇，目光看向关羽，等待着他的下文。 关羽笑了笑，继续解释道：“元直对将领以及兵力的分配，可以说是非常合理的，基本上是不可能再做出更改的。那么，文长和仲业一路军队迟早是要回到涅阳的。” “如果让他们去守远路，等我们成功截杀曹仁后，还要原路返回涅阳，这一来一去需要消耗大量的时间，不知道元直有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呢？” 徐庶微微一愣，眼神闪烁，他刚才的确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只是想尽可能地保证胜率而已。 关羽继续说道：“其实近道和远道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是如果文长和仲业负责防守近道，一旦遇到任何突发情况，他们都能够灵活应对，及时调动支援。” “而关某这一路，作为主军，实在不方便随意调动。所以，综合考虑下来，还是关某来守远道更为合适。不知元直对此是否认同呢？” 徐庶沉默片刻，缓缓点头道：“好，这次便依你之言。” 关羽微微一笑，看向其余众人：“诸位可还有异议？” 全场既然，都是默认了关羽的方案。 当日，汉军兵分两路出城，关羽一路领一万六千兵前往远道防守，而徐庶一路领一万六千兵前往近道防守，马谡则是领四千兵暂时坐镇棘阳。 数日之后，曹仁领着一万七千兵出现在远道位置，关羽一军提前获知了消息，便在树林之中潜伏。 不多时，曹仁一军便出现在关羽一军所埋伏的树林面前。 只见曹仁眉头皱起，举枪勒令大军止步，默默看着这片树林。 他的神色严肃，观察片刻后，果断下令道：“全军布阵，八门金锁！” 魏军在曹仁的指挥下再度摆出了八门金锁阵。 林中关羽眼见曹仁摆出这般架势，心知曹仁大抵已经看破了林中埋伏。 他索性便不再躲藏，手提青龙偃月刀，胯下骑着赤兔马，缓缓从林中走出。 而在他身后，浮现出无数的林中幽影，似鬼魅一般，走出树林之后，方才显现出清晰的身影。 此时，关兴和张苞分别站立在关羽的两侧，他们的目光直直地盯着魏军的大阵。 而关羽犹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一般矗立在大军前方。 此刻的他面色凝重，紧紧地盯着曹仁所摆下的八门金锁阵。 刚才魏军行进时，关羽发现为首之人仅有曹仁，却未见司马懿的踪影。 然而，关羽并没有因此掉以轻心，而是全神贯注地等待着大阵的运转，仔细观察是否会有任何细微的变化。 在那大阵之中，当曹仁得知对面领军的竟是关羽时，心中不由得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但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了退路，他唯有硬着头皮与关羽斗阵一场。 关羽神情冷峻，目光如闪电般犀利，死死地盯着曹仁。 他深知今日之战将关乎双方的生死存亡。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战一触即发，气氛愈发紧张，仿佛一根紧绷的弦即将断裂。 双方都在默默积聚力量，等待着最终决战的时机。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着，而关羽却依旧保持着安静，双眼紧紧盯着前方的魏军大阵，仿佛要透过那密密麻麻的人墙看到背后的一切。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焦急之色，仿佛时间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而对面的魏军则显得有些躁动不安，他们不停地交换眼神，似乎在猜测关羽究竟在干什么。 曹仁深知关羽的厉害，如果主动进攻，很可能会陷入对方的陷阱。 因此，他也选择了按兵不动，希望能从关羽的行动中找到一些破绽。 但是许久过后，关羽仍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用一种冷漠的目光注视着魏军，让曹仁不由得感到心寒与不安。 最终，曹仁终究还是沉不住气了。 他意识到不能再这样僵持下去，否则可能会失去更多的机会。 于是，他决定下令让大军继续前进，并维持好兵阵的完整性。 虽然他知道这样做会降低兵阵的威力，但至少可以保持一定的战斗力。 同时，他也担心关羽是故意拖延时间，以便其他汉军赶来增援。 只有尽快突破关羽的防线，才能确保安全返回宛城。 随着曹仁的命令下达，魏军的方阵开始缓慢移动起来。他们小心翼翼地向前推进，不敢有丝毫松懈。每一步都充满了警惕和谨慎，生怕被关羽找到破绽。 这时，关羽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关羽大声喝问道：“安国、兴国，你二人可愿意率领军队进入敌人的大阵？” 关兴和张苞对视一眼，立刻抱拳回应：“末将请求出战，愿领军破阵！” 两人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这个任务，展现出了坚定的决心和勇气。 “好！”关羽目光一凝，当即下令道：“兴国，你领四千兵自开门杀入，再从休门杀出！” “末将领命！”关兴点了四千兵力，提刀纵马，便杀向魏军。 “安国，你领四千兵自生门杀入，再从伤门杀出！”关羽没有停顿，又下达了一个命令。 “末将领命。”张苞与关兴一样点了四千兵力，提矛纵马，也杀向魏军。 两位小将一左一右分别突入曹仁的八门金锁阵。 刚刚进入，便展示出少年人的冲劲与热血，在阵中肆意冲杀，毫不犹豫地相信关羽的指令，往各自的目的地厮杀过去。 曹仁难以置信地发现，这两名面生的少年郎，所展现出来的强大实力，竟丝毫不逊于被自己刺死的关平，假以时日，他们的武艺甚至可以超越关平那个层次。 曹仁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像这样有前途的年轻将领，处在敌国阵营之中，迟早会成为一个祸害，不如就在今日，像杀死关平那般，杀死他们。 于是他果断下令变阵，自从看见司马懿摆出反八门金锁阵之后，他也略有心得，所以也想尝试变阵围杀阵内的关兴与张苞。 关羽面色凝重地注视着前方的八门金锁阵，当他看到关兴和张苞进入阵后，大阵突然发生了变化，心中不禁一沉。 难道司马懿真的还在这里吗？这个念头不由自主地涌上心头，令他回想起之前关平的遭遇。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目光闪烁着，凝视着大阵的变化。 这次，他绝不能让类似的悲剧再次上演，即使司马懿还在，他也决心要突破这座大阵。 关兴和张苞冲入大阵后，原本一路猛进，直接朝着目的地杀去。 然而，随着曹仁变阵，他们立刻迷失了方向，陷入了魏军的重重包围之中。 两人停下脚步，观察四周的情况，纷纷改变战术，从进攻转为防守，不再急于突围，以免消耗过多的体力，选择保持警惕，等待时机，静观其变。 关羽静静地凝视着大阵，过了一段时间，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容。 他心中明白，司马懿并不在此军中。 因为眼前的大阵虽然变化多端，但明显不如司马懿的阵法那样熟练和精妙。 这些变化只是模仿司马懿的变阵之道，却无法达到其精髓。 关羽意识到，曹仁肯定知道普通的八门金锁阵难以困住自己，所以才会冒险改变阵法来吓唬自己。 显然关羽并没有被吓到，反而决定将计就计，佯装不知情，耐心等待着大阵的破绽出现，然后一举击溃魏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关羽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他高举青龙偃月刀，大声喊道：“诸位将士们，随关某一起破阵！” 说完，他身先士卒，率领着身后的八千大军，毫不犹豫地冲进了曹仁大阵的死门。 当关羽的军队如潮水般涌入大阵死门时，曹仁心中暗暗叫苦不迭。 原来，他故意将大阵最薄弱、最危险的部位伪装成死门，企图让关羽心生畏惧而不敢进入。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关羽竟然如此果决，一眼看穿了他的计谋。 关羽冲入大阵后，迅速调整了部队的方向，然后果断地向阵壁发起冲击。 这个决策并非最佳，他只要按照正常的方式破阵，必然会使魏军大阵溃散。 然而，让大阵溃散并非关羽真正的目标，或者说，这远不能满足他的期望。 当他确定司马懿不在场且曹仁是被迫变阵时，便下定决心要以力破之，直接冲向阵心与曹仁展开一场一对一的决斗！ 而曹仁在发现关羽进入阵中后疯狂地攻击阵壁时，心中也松了口气，暗自庆幸关羽终究只是一个鲁莽之人，没有徐庶的协助就无法破解阵法。 如此一来，他信心倍增，继续加强大阵，打算逐步消耗汉军的实力。 然而，过了一段时间后，他察觉到异常情况。 关兴和张苞两支军队确实被困在了原地，关羽的八千大军也在不断冲击阵壁。 但是，关羽本人却从他的监控视野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曹仁感到有些焦虑，因为不知道关羽身在何处给他带来了巨大的精神压力，仿佛一切都失去了控制。 他不断地调整大阵，试图找出关羽的位置，但始终没有成功。 此时的关羽已经凭借自己的力量在阵壁上撕开了一道口子，并融入到魏军的阵壁中，一边防守一边继续向前撕裂。 被他撕开的口子很快就会“愈合”起来。由于这个原因，曹仁并没有发现关羽独自一人的踪迹。 突然间，曹仁感觉到周围的大军方阵出现了奇怪的骚动。 他疑惑地转过头去，试图找到骚动的原因。 而异常的动静越来越大，最后甚至听到了惨叫声和悲鸣声。 曹仁紧紧皱起眉头，大声喝斥道：“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赶快报告！” 话音刚落，方阵出现了剧烈的“颤动”，最后几名魏军士兵突然向后飞去！ 一个人和一匹马从方阵中冲出来！ 曹仁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被撞飞的士兵，然后迅速将目光集中到来人身上。 那匹赤红色的战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它一边甩着脑袋，一边吐出一口浊气，显得有些不耐烦。 前蹄在地面上轻轻地摩擦，仿佛随时准备冲锋。 而在它的背上，那个男人同样穿着一身赤红的衣甲，已经无法分辨出原本的颜色。 甚至连他的面部也是红彤彤的一片，不知是血色还是面色，整个人看起来活脱脱就像一个血人。 然而，只有他手中那把标志性的大刀，向曹仁昭示着他的身份——关羽！ “关羽！”曹仁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惊呼出声。 关羽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宛如看着一个即将死去的人。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却透露出无尽的杀意：“正是关某，曹仁，你准备好受死了吗？” 尽管他的语气低沉平稳，但其中所蕴含的滚滚怒意却让人不寒而栗。 曹仁紧紧握住手中的长枪，心中暗自叫苦。 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兵阵竟然将自己和关羽围困在了阵心之中。 他已经无路可退，即使想要逃离，也已经来不及了。 就算他马上下令解除大阵，也只有这阵心附近的魏军可以听调，但整个大军马上就会沦为一盘散沙，任由外面的汉军肆意屠杀，而自己恐怕也不能幸免于难。 所以，他现在只能咬着牙直面关羽，如果能拖住一些时间，说不定还能有所转机。 关羽冷哼一声，丝毫不给曹仁喘息的机会，直接纵马杀向曹仁！ 曹仁咬紧牙关，挺身而上。 在关羽闯入阵心之后，曹仁便无法继续指挥大阵，八门金锁阵停止运转之后，关兴与张苞面色一喜，立即带领麾下大军发起反攻。 虽然还是分不出方位，但眼前的魏军已与正常的士兵无异，只需进行厮杀即可。 至于关羽那八千汉军虽然无人带领，但凭借完整的军阵结构也在稳步地推进，隐隐占得优势。 汉魏两军在此刻开始攻守易型，局势逐渐好转。 第398章 关羽斩曹仁 却说关羽与曹仁在阵心正面对决，只见曹仁一脸凝重，双手握紧长枪，催马向着关羽疾驰而去。 待两人接近时，曹仁挺枪迎向关羽的正面一刀，企图用枪身去格挡关羽的一击。 他心里清楚关羽的实力，因此他并不想和关羽硬拼，只想先挡住关羽的攻击后再与其缠斗，从而找到机会击败关羽。 然而，他却严重低估了关羽的气力，在关羽那势若雷霆的含怒一刀之下，曹仁的武器瞬间就被青龙偃月刀挑飞。 长枪在空中不停地翻转着，最终像一支标枪一样扎入不远处的地面。 曹仁一脸呆滞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就在刚刚挑飞长枪的瞬间，他的双手被摩擦出了一片血痕，而那巨大的冲击力也让他的双手开始麻木，还伴随着微微颤动。 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心中暗想：“这关羽的力量竟然如此恐怖！” 这场战斗的胜负似乎已经不再重要，或者说胜负已无悬念，此刻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快跑！ 于是，他急忙调转马头，想要逃离战场。 而关羽一击得手后，立刻勒马，面色冷硬如铁，毫无波澜，似乎早已预见到了这一切。 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再次发动追击。 曹仁正准备调转马头，却发现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已经高悬于空中，宛如一道死亡的阴影。 刹那间，一轮半月骤然闪过，如同一道闪电划破天际。 曹仁胯下的战马脖颈处突然迸发出大量鲜血，嘶鸣声中侧身倒下。 而它背上的曹仁自然也难以幸免，随着战马一同重重摔倒在地。 曹仁狼狈不堪地从地上爬起，身上沾满了血污和泥土，眼神惊恐而又绝望。 他一边仓皇失措地向外逃去，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喝：“全军听令！围攻关羽！” 此时此刻，他终于深刻认识到自己与关羽之间的巨大差距，再也不敢有丝毫奢望能够凭借大军之力杀退汉军。 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能从关羽的手中逃脱。 关羽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 他毫不畏惧，继续纵马向前，向着曹仁追杀而去。 与此同时，在曹仁发出求救信号之后，原本处于阵心内围的魏军终于开始有所动作，他们纷纷调转方向，如同潮水般涌向关羽，企图将他困住。 八门金锁阵在此刻彻底崩溃，魏军的外围防线开始变得混乱不堪。 赤兔马犹如一阵红色旋风般疾驰而过，瞬间将关羽带到了曹仁身后。 而此时，关羽周围的魏军还来不及反应，根本无法靠近他。 曹仁在疯狂逃窜时，仿佛感受到了死神的逼近，恐惧得忍不住回头张望。 然而，这一眼却成了他人生的尽头。 在他的眼眸中，只见一抹寒芒闪烁，紧接着眼前的世界开始旋转，最终定格在一双双奔跑的脚上。 关羽驾驭着赤兔马，稳稳地停在了曹仁的尸首旁。 他轻轻一甩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刀身反转，猛地杵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左手轻轻地抚过长髯，眼神冷漠，环顾四周，散发出凛冽的杀意，轻声哼道：“嗯？” 这一声冷哼声音不大，却如惊雷般炸响，震得密密麻麻的魏军惊恐万分，纷纷停下脚步，不敢再往前迈进半步。 原本紧密排列的人群越发拥堵起来。 关羽目光冷峻，大声喝道：“曹仁已死！缴械投降者免死！” 魏军们面面相觑，面露犹豫之色，迟迟不敢有所行动。 现场气氛异常紧张，陷入一片死寂。 良久，不知是从哪里响起了一个突兀的声音：“他可是关羽啊，被我们大军包围了，我们一万多兄弟，还能让他跑了不成！取得关羽首级，哪怕逃回魏国，主公也必定重重有赏！” 关羽闻言脸色一黑，却不知声音是从何处发出，想来是那曹仁的哪一个部将。 未及多想，关羽便见魏军纷纷露出贪婪的神情，看着关羽就像看着泼天的富贵一般。 “当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关羽轻叹一声，嘲讽着这些魏军的愚蠢和贪婪。 他们似乎忘记了自己身处战场，生命随时可能受到威胁。 关羽双手紧紧握住青龙偃月刀，眼神坚定而锐利。 他知道，只有用实力才能让这些贪婪的家伙明白，想要夺取他的首级并非易事。 “来啊，关某倒要看看，是关某的首级好取，还是你们的性命好取。”关羽怒喝一声，声震云霄。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令魏军士兵们心生恐惧。 但话音未落，便已有数名失去理智的魏军士兵不顾生死，疯狂地冲向关羽。 看着他们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关羽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他毫不留情地挥刀斩向那些冲上来的魏军士兵。 只见他的刀法犹如行云流水，每一刀都精准无误地击中敌人要害，魏军士兵们惨叫连连，纷纷倒地身亡。 然而，这些魏军士兵的死亡并没有让其他魏军退缩，反而激发了更多人的勇气。 他们前赴后继地冲向关羽，企图以人海战术战胜关羽。 关羽紧紧咬着牙关，心中明白此时绝对不能坐以待毙，否则即便是他，也只有死路一条。 他猛力策动赤兔马，使其快速移动起来。 依靠着赤兔马强大的马力和自身无与伦比的勇力，关羽如同一股旋风般在魏军之中左突右冲，一时间无人能够阻挡他的步伐。 而在距离关羽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人静静地站立在魏军之中，默默地注视着关羽的厮杀。 这个人的眼神中同样充满了贪婪的欲望，如果关羽真的不幸死在了乱军之中，那么他无疑将成为这场战争的最大功臣。 到那时，他便可以收拢那些残余败兵，大摇大摆地逃回魏国，并将所有的失败责任都推卸给曹仁。 如此一来，他就有可能趁此机会加官加爵。 这个人名为牛金，是曹仁手下的一员部曲。 之前那一句具有极大煽动性的话语，正是从他口中说出。 第399章 关羽昏厥 然而，让牛金始料未及的是，尽管现在乱军已经包围了关羽，但似乎在短时间内仍然无法对关羽造成致命的威胁。 当他亲眼目睹关羽如同天神下凡一般在乱军中奋勇厮杀时，心中不禁暗自思忖：“看来必须要留后路了。”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放弃了对中心区域关羽的攻击，迅速转身前往收拢曹仁的其他败兵，并时刻做好撤退的准备。 牛金作为曹仁的部下，深知哪些地方的败兵未曾与汉军交战，同时自身具有一定的影响力，因此在收拢败兵方面效率颇高。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他成功地将大部分败兵聚集在一起。此时，他再回首观察关羽的状况。 只见关羽孤身一人在敌军中奋勇杀敌，然而其所在位置已逼近区域边缘。 他身上的衣甲被鲜血染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难以分辨这些血迹究竟属于自己还是敌人。 牛金不禁感叹：“关羽不愧是汉国大将，身处如此重围仍能坚持良久未死。” 但在他眼中，关羽此刻已是强弩之末，随时可能倒下。 于是，他并不急于撤退，而是焦急地等待着，期盼能亲眼目睹关羽倒地的那一刻，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迎来更美好的未来。 正如牛金所预料的那样，关羽此刻已经感觉到自己后劲不足，只能咬牙切齿地凭借着本能挥舞手中的大刀，逼迫周围的魏军不断后退。 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无法再支撑太久，这次，他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临近。 “不！我不能就这样死去！我还要亲眼目睹大哥成就大业，怎能在此倒下！？”关羽在心中咆哮道。 突然，他的双眼猛地睁开，原本萎靡不振的气势骤然爆发，仿佛全身充满了无尽的力量。 关羽勒住战马，横刀而立，怒声喝道：“一群鼠辈！竟敢在关某面前嚣张跋扈！！！” 青龙偃月刀如同一条凶猛的蛟龙出海，在关羽身旁盘旋飞舞，将周围的魏军斩成四分五裂，尸体四处飞溅，鲜血四溅，染红了这片土地。 牛金微微张开嘴巴，凝视着眼前的一幕，不由自主地咽下一口唾沫，下意识地向后倒退两步，脸色惊恐万分，暗自庆幸自己没有鲁莽地冲上去。 此刻的关羽，周围已无一人敢靠近，空出了一大片区域。 只见他立刀于地，稳稳地坐在马背上，虽然看起来十分平静，但他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势，却让那些原本疯狂的魏军再次心生恐惧，不敢轻易上前。 关羽的眉眼逐渐垂下，刚刚恢复的力气如潮水般迅速退去，如果没有赤兔和青龙偃月刀的支撑，他可能连在马背上坐稳都成问题。 他心中暗自叹息，明白刚才的一切只是回光返照罢了。 如今，若是这些魏军再次冲杀过来，他也只能坐以待毙。 “他这是回光返照，已经无法动弹了，快去抢关羽首级啊！” 关羽听到这个声音，便觉得有些熟悉，不禁嗤笑一声。 他从未想过，自己一生英明，最后竟然会命丧于这些小兵之手。 果不其然，在牛金的再次煽动下，魏军中有不少人开始蠢蠢欲动，渴望得到关羽的首级。 但就在此时，左右两路各杀出一路汉军，像是利刃一样插入魏军之中。 “持械不降者，杀无赦！！！” “持械不降者，杀无赦！！！” …… 一阵阵呐喊声此起彼伏，关羽沉重得要闭上眼的眼皮勉强拉起，侧目看向左路，只见张苞正一脸怒容的带兵杀来，嘴里似乎在喊什么，但他已经听不清了。 转而看向右路，关兴也正带兵杀来，面色焦急，一样是嘴巴一张一合的，也不知道在喊些什么。 他的眼皮越来越重，拢拉下来只剩一条细缝之时，世界开始变得模糊不清，恍惚间，他似乎看见了右路来的人变成了关平的模样，来到他的身边，口中大声的叫着：“父亲！父亲！孩儿来了！孩儿这就带你回去。” 关羽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他轻轻地靠在关平的身上，仿佛找到了一片宁静的港湾，安心地闭上了双眼。 而牛金瞪大眼睛看着关兴和张苞如猛虎般杀到关羽身边，并紧紧护住他，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郁气。 那是多么难得的斩杀关羽的机会啊！可如今却眼睁睁地从他眼前溜走了！ 关羽安全了，那些原本狂热的魏军士兵们像是被冷水浇灭的火焰一般，瞬间冷静了下来。他们意识到再继续战斗下去也没有意义，于是纷纷选择缴械投降。 事已至此，牛金深知大势已去，无力回天。趁着汉军还需要照顾关羽的安全，他果断地下令，带领着残兵败将飞速撤退。 正在努力劝降魏军的张苞和关兴，忽然看到有一大波魏军迅速脱离战场逃离，两人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安国，这些魏军看起来不像是溃逃的，他们能聚集在一起撤退，想必是有人暗中组织。”张苞沉声说道。 “不如兴国领军去追吧，父亲这边，有我一人照料即可。”关兴看了一眼靠倒在怀里的关羽，犹豫了一下说道。 他知道，若是让这支军队撤走，将来就会作为曹魏的兵力再度出现在战场之上，而现在追击，不说歼灭，至少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一部分兵力。 但张苞看出了关兴的纠结，关羽昏迷不醒，生死未卜，只靠他一个人，总归有些不放心，关羽也是张苞的二伯父，他又怎么会为了这一点胜果而不顾关羽的安危。 于是他摇了摇头，说道：“不过数千魏军罢了，看他们撤退的方向也不是宛城，想来也影响不了大局，更何况曹仁已死，我军也招降了大批魏军，何必贪心不足，我们还是护送伯父回去吧。” 关兴略带感激地看了一眼张苞，却被他猛地拍了一下头，笑骂道：“你这是什么眼神？父亲与伯父是兄弟，你我便也是兄弟，还需要这么矫情吗？” 第400章 万事俱备 于是，关兴小心翼翼地护着关羽，而张苞则继续负责招降魏军和收拢汉军。 经过一番努力后，他们终于确认周围已经没有危险。 关兴才放心地下令让几名亲兵用担架抬着关羽返回棘阳。 一路上，还有军医沿途照顾，检查完关羽的身体状况后，军医告诉关兴：“将军，关将军只是因为脱力导致昏厥，身上的伤势并无大碍。只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健康。” 数日之后，关羽率领军队顺利抵达棘阳。 徐庶早已在城中焦急地等候多时。 当得知曹仁一军选择走远道后，徐庶就带领军队迅速返回棘阳，以防曹操趁机进攻。一听到大军即将归来的消息，徐庶立刻率领诸位将领出城迎接。 不久，他们看到关羽、关兴以及张苞三人带领着大军出现在棘阳城外。 众人纷纷迎上前去，而关羽等人也下马走上前来。 尽管关羽脸色苍白，但他的脸上仍然挂着淡淡的微笑，与众人相互问候。 徐庶关切地询问道：“云长，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关羽轻咳一声，摆了摆手：“多谢元直关心，关某已无大碍。只是此番还是让大半魏军跑了，实在惭愧！” 徐庶闻言微微点头，放下心来，而后连忙安慰道：“云长何须自责，此役虽未获全胜，但也给曹军造成了极大的损失，杀敌主将，招降六千大军，这般大功足以威震天下。且将军还能全身而退，已是万幸。” 关羽的战报比大军来得快得多，所以众人早已知道关羽的硕大战果。 只见关羽微微颔首，又看向关兴和张苞二人，眼中满是欣慰之色：“此次若非安国和兴国贤侄奋勇杀敌，只怕关某也难以幸免于难啊！” 关兴和张苞赶忙谦虚道：“父亲（伯父）过奖了，此乃孩儿分内之事。” 接着，关羽又问起了其他将领的情况，得知大家都安然无恙后，心中稍安。 魏延看着关羽，目光带着一丝担忧，开口问道：“云长既然负伤，不知道这棘阳城是否还需要魏某或者仲业留下来协助防守呢？” 关羽微笑着看着魏延，轻声回答道：“文长不必担心，关某不过是受了点轻伤而已，并不影响上阵杀敌。况且……” 说着，他转过头来，向关兴和张苞招了招手，示意他们上前。 两人心领神会，立刻走到关羽身边。 关羽接着说道：“这两个小子也能助我一臂之力，文长不可小看他们啊！相比之下，子平那边更需要你们的支援和保护。” 魏延听后，左右看了看关兴和张苞，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 “放心吧，魏将军！有我二人在这里，一定会竭尽全力保卫棘阳，不会让敌人有丝毫可乘之机。”关兴和张苞异口同声地抱拳说道。 魏延微微点头，然后转头与文聘对视一眼，回头对关羽和徐庶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再打扰了，现在便启程返回涅阳。” 关羽有些虚弱地说道：“两位何必这么急呢？为何不留下来一起享用今晚的庆功宴再说？” 魏延轻笑摇头：“不了，魏某已经耽搁了一些时日，只是担心云长身体才待到现在，现在平安见到，自然是要赶紧向大将军复命去，也好将这场大胜早日告诉大将军。” “既然如此，关某也不多留了，二位，一路顺风！”关羽抱拳说道。 魏延与文聘亦是抱拳回道：“那便来日再见，告辞！” 说罢，魏延与文聘领着城内一万六千兵出城向涅阳而去。 关羽等人目送他们离去之后，方才进城休整。 入夜以后，棘阳城大开庆功宴，关羽不仅报了杀子之仇，还立下大功，这一夜显得尤其开心。 又过两日，魏延与文聘一军也赶回了涅阳，向丘衡复命。 听完二人的描述之后，丘衡不由抚掌叫好：“好啊！文长重创了于禁一军，而云长这回更是立下大功了，竟然直接击溃了曹仁大军，还吸收了魏军七千兵力。” 丘衡激动地站起来左右踱步，继续说道：“只要云长一军消化完这一批魏军，棘阳便有大军两万五千兵力，而我涅阳也有两万三千兵力，宛城的吴军就算只剩下万余兵力，在这局部战场上，我军兵力已然不逊于曹魏多少。” 文聘笑道：“是啊，好在曹操没有在我军埋伏于禁与曹仁之时趁虚而入，攻打涅阳与棘阳二城，不然还真是有些麻烦。” 丘衡轻笑摇头道：“其实曹操没出动也并非不可预见，那座宛城，看上去十分诱人，却其实是曹操的囚笼，本将便是认为曹操舍不得放任宛城里的吴军逃跑，方才如此大胆行事。” 文聘细想一番，发现确实如此，回想起来，都是因为魏军主力一直围着宛城不动，方才被各路汉军一步步运营蚕食，直至今日这一局势，说是禁锢了曹魏思想的一座囚笼丝毫没有过分。 文聘心中暗暗钦佩，他从未想过，原来丘衡竟然如此深谋远虑，自己真是远远不及。 便衷心赞叹道：“大将军果然高瞻远瞩，末将佩服之至！” 丘衡微微一笑，目光投向遥远的西北天空，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和期待。 他轻声呢喃道：“现在万事俱备，只欠西凉铁骑了。希望士元与孝直能够尽快到来，不要让本将军等待太久。否则，本将军真担心陆逊那边难以支撑下去……” 与此同时，远在武关进攻的庞统与法正突然感到一阵寒意袭来，两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喷嚏。 他们摸了摸鼻子，疑惑不解地自言自语道：“是谁在背后骂在下呢？” 此时，武关的战斗已经进入到最后的阶段。 庞德率领着一万名精锐的西凉铁骑和充足的装备赶到战场，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而武关内的魏军则经历了数日的艰苦鏖战，人数锐减至不足三千人。 更糟糕的是，这些士兵们还要坚守两侧关门，最多也只能再坚持一两天。 第401 章 臧霸突围 臧霸心情沉重地站在城墙之上，目光凝视着远方。 他心中清楚，如果曹操真的打算派遣援兵前来支援，那么按理说，这些援兵早就该到了。 但如今已经过了这么久，他仍然没有看到任何曹军援兵的影子。 臧霸心中暗自叹息，他知道，这次可能无法指望曹军的援助了。 又坚守了一天后，清晨时分，臧霸在汉军开始攻城之前，紧急召集了城内所有的兵力。 士兵们整齐地排列在一起，他们的脸上透露出紧张和决绝。 臧霸站在高处，看着眼前的将士们，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弟兄们，这武关我们是守不住了！”臧霸高声喊道，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悲伤。 他继续说道：“本将今日便带你们突围，寻求一线生机。如果能够成功，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但若是失败，本将也愿与你们同生共死，不负我们生死之交一场！” 臧霸并没有选择在夜间突围，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夜间突围成功的几率并不大。 毕竟，关口不同于城池，敌军所有的兵力都会集中在一个地方。 即使选择从上庸方向突围，面对的也是数倍于己的敌军。 但坐以待毙也不是臧霸的性格，与其窝囊的死去不如奋力一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于是他当机立断决定拼死突围。 只见臧霸眼神坚定地看着自己麾下的将士们，大喝一声道：“愿随将军，同生共死！” 他身后的近三千名士兵齐声高呼，士气高涨。 臧霸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决然，高声喊道：“上酒！” 很快，士兵们端来了一碗碗壮行酒，每人都分到了一碗。 臧霸高举酒碗，仰头一饮而尽，然后朗声道：“来！喝！哈哈哈！” 众人大口喝酒，随后将手中的酒碗重重摔落在地！ 接着，他们迅速穿好装备，拿起武器，整齐列队，向着武关东门进发。 没过多久，武关的大门缓缓打开，臧霸率领着近三千名士兵从关内冲了出来。 他们稍稍绕开汉营的方向，向着宛城突围而去。 臧霸出城的动静立刻引起了汉军留守士兵的注意，他们赶紧派人前去报告给马超和法正。 “报！！！” 主帐内，马超刚刚穿戴好衣甲，准备领兵攻打武关，突然听到远处传来手下焦急的呼喊声。 他眉头一皱，迅速抓起银枪，快步走出营帐。 马超刚撩起门帘，一道身影就猛地冲出来，险些撞个满怀。 他眉头微皱，语气低沉地问：“何事竟如此惊慌？” 士兵大口喘息着，满脸焦急：“将军，不好了，敌军出城了！大约有三千人，正准备避开我们向东逃窜。” 士兵一口气把话说完，不敢有丝毫耽搁，因为过于急促，说完之后几乎喘不上气。 马超眼神一冷，立刻下令：“吹号集结，随我出征截杀。” “遵命！”士兵应命而去。 此时，法正也匆忙赶到营帐前。 他冷静地说：“看来武关守不住了，臧霸这是要突围去找曹操。” 法正脸色平静，没有丝毫紧张。 “将军可率兵拦截，但不必强求，若能留下他们更好，留不下也无妨。这些都是残兵败将，即便逃回曹操那里，对局势影响不大。如今我们已攻破武关，胜负已然分明。” 马超点了点头，心中明白法正这是在帮自己减轻压力，于是放声大笑道：“孝直好生在帐内休息，看马某的吧。” 没过多久，激昂的号角声在整个营地响起，近万名士兵迅速集合在一起，马超翻身跃上战马，长枪指向臧霸的方向，大声呼喊：“各位将士，随我出征！” 说完，他用枪杆拍了一下马背，率领军队冲出营地，前去拦截臧霸。 马超率领着将近一万名士兵出营后，远远地就看到臧霸的大军正在急速赶来。 他轻轻一笑，继续率军斜插过去，准备拦住敌军的前进路线。 臧霸自然也注意到了汉军整队出动，但对此毫无办法。 在这个位置上，无论他如何调动大军，马超都能够跟上并堵住他们，除非他率领的是一支骑兵部队，否则根本避无可避。 臧霸咬紧牙关，暗自下定决心，既然无法避开，那就和马超决一死战！ 于是臧霸索性改变了自己的行军路线，不再绕路，而是直接朝着马超率领的大军奔去，并大声喊道：“泰山臧霸在此！谁敢和我一决生死？” 马超远远看到臧霸朝自己的军队奔来，听到他的呼喊后，忍不住笑出声来，对臧霸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评价道：“倒是一条好汉啊。” 随后，马超也迅速调整了自己军队的行进方向，迎击臧霸的部队。 当他发现臧霸加快马速，似乎有单独挑战的意图时，他转头对身边的副将下令：“如果敌军不发动全军进攻，你们就原地待命，保持警惕，让本将亲自去会会臧霸！” 说完，马超猛力夹住马腹，让战马突然加速，也冲向臧霸。 “来得好！”臧霸见到马超朝自己冲过来，心中大喜。 在敌我力量悬殊、几乎毫无胜算的情况下，如果敌军将领愿意接受单挑，这无疑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也许能够战胜甚至杀死马超，就能找到逃脱的生机。 马超听见臧霸的话，只是微微一笑，手持银枪冲上前去。 不多时，两人的身影交错而过，双枪交锋一次后，各自调转马头再战。 经过第一回合的试探，马超心里有了底，他知道臧霸的武艺不差，但绝不是自己的对手。 因此，在接下来的交锋中，马超稍微留了一手，并没有急于打败臧霸。 双方大军看到主将正在激战，都默契地停下脚步，给两位主将留出单挑的空间。 他们静静地看着战场上的战斗，气氛紧张而又激烈。 两人再次交手几个回合，马超依然没有主动出击，只是轻松地化解了臧霸的攻击。 臧霸每次刺出一枪，马超就巧妙地化开劲道，身体稳如泰山。 臧霸渐渐意识到，马超的实力远远超过自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绝望和羞愤之情。 第402章 生擒臧霸 “马孟起!你这样做是在侮辱本将吗?”臧霸气愤地喊道。 饶是他再怎么迟钝，现在也发现了马超并没有使出全力，仿佛在戏耍他一般。 马超轻松地一边格挡着臧霸的攻击，一边微笑着说道：“马某并无此意，只是见臧兄高义，便有招降之意，不知臧兄意下如何？” 臧霸闻言脸色一沉，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和决绝，大喝一声：“少说废话！忠臣不事二主，臧某今日死于阁下之手，毫无怨言，但求能放我这些弟兄一条生路，臧某九泉之下，亦是感激不尽。” 马超微微皱眉，继续劝道：“臧兄能为手下弟兄求生路，为何不为自己考虑一条生路呢？汉中王宽厚仁义，知人善用，哪一点比不上曹操那个狗贼？” 他是真心想说服臧霸投降刘备，加入汉国阵营。 然而，臧霸听后却怒不可遏，大声吼道：“住口！主辱臣死，马超！纳命来！” 他决定放下防守，全力以赴与马超拼命。 马超见状，心中暗自叹息，暂时收起了劝降之心，专心应对臧霸抱着必死之心的进攻。 他知道此时不能再有丝毫大意，必须全力以赴才能应对臧霸的攻势。 两人的战斗越发激烈，臧霸的每一招都充满了杀意。 只见臧霸抖动长枪，枪头瞬间划出朵朵枪花，如梨花绽放一般，带着凌厉的气势朝马超刺去。 面对臧霸的攻势，马超眼神微凝，手中的银枪迅速探出。 他的动作极快，犹如闪电一般，精准地点中臧霸的枪尖，将其武器震开。 随后，马超手腕灵活地翻动，趁着臧霸露出破绽的瞬间，枪势如龙，凶猛无比，直接朝着臧霸的面门扑去。 臧霸见状，心中一惊，他深知自己已经无法避开这一枪。 他闭上眼睛，表情平静，仿佛已经接受了命运的安排，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就在这时，马超却突然改变了攻击方向。 他的银枪从臧霸的面侧刺空，没有击中目标。 臧霸感觉到银枪的劲风从耳边掠过，但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痛楚。 他不禁感到困惑，怀疑自己是否已经死了。 他缓缓睁开眼睛，想要确认自己的状况，却发现马超已经不在自己身前，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 原来，马超在刺空之后，立即策马顺势向前，然后回身用枪杆猛击臧霸的后背。 臧霸完全没有料到这一变招，猝不及防之下，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拍落马下。 马超成功地将臧霸击落马背后，立刻跳下马背，上前用枪指着臧霸，淡淡地说道：“臧兄，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跟我回营吧。” 臧霸咬了咬牙，想要强行起身再战，但他刚刚站起身子，就被马超用银枪一拍，趔趄着摔倒在地。 马超随后冲上前去，死死将他按倒在地，让他无法动弹。 臧霸挣扎了一下，却发现自己根本挣脱不了马超的束缚，只能不甘心地瞪着对方。 “这又是何苦呢？”马超撇了撇嘴，轻声叹息道。 他看着臧霸脸上的表情，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向身后的士兵们招了招手。 汉军士兵立刻上前，将臧霸五花大绑起来，准备押送回营地。 马超拍了拍手，从地上站起来，转身走向臧霸带来的近三千名曹军士兵。 这些士兵看到主将臧霸被生擒，脸上露出了震惊和惶恐的神色。 然而，他们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惊慌失措，而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马超骑马走到他们面前，大声喊道：“你们的主将已经被我生擒了，现在我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投降，要么死路一条！” 魏军士兵们顿时面面相觑，犹豫不决。 “本将答应了臧霸，只要你们投降，就一定会善待你们。所以现在，你们才有机会做出决定，是继续战斗还是放下武器投降？可别让你们将军的苦心白费了。”马超继续喊道。 他的目光扫视着眼前的魏军士兵，观察着他们的反应。 听到马超的话，臧霸瞪大了眼睛，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试图阻止他说话。 但他的嘴被堵住了，无法发出清晰的声音。 臧霸心急如焚，他可没有想让自己的军队投降，但此刻他却无能为力。 三千魏军面面相觑，既然是臧霸的意思，他们也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纷纷放下武器投降。 马超满意一笑，心中暗笑道：“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回老子终于也用了一回大脑！以后可以和那些老匹夫吹嘘吹嘘了。” 于是马超便将这近三千魏军控制起来，带着臧霸先返回大营。 途中，臧霸看向马超的眼神充斥着愤愤不平之意，他本是准备慷慨就死来的，怎料现在却被马超坏了名声，好似不战而败一般。 马超瞥了臧霸一眼，拍着他的肩膀笑道：“臧兄，马某也是为了你好，放心，汉国一定比魏国好待。” 正说着，大军入营，马超亲自押着臧霸去到法正面前。 法正见到臧霸脸上顿时露出惊讶的神色，没想到马超还真把人留住了。 “孝直，臧霸已被马某生擒，那近三千魏军也被尽数收降了。”马超心情大好，哈哈笑道。 “什么！你再说一遍。”法正脸角一抽，如果说生擒臧霸已经让法正大吃一惊，那尽数收降魏军更是让法正惊掉下巴，不知道刚刚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马超闻言，疑惑地又重复说了一遍，同时解释了一下情况。 “好好好，不愧是孟起。”法正轻咳一声，赞叹道。 马超便指了指臧霸道：“马某劝降不了此人，就交给孝直了，你比较能说会道。” 法正看向臧霸，见其面不改色，目不斜视，也是暗自点头。 抚须片刻，法正轻声道：“臧将军不愿投诚，可是为了家中亲属？” 臧霸闻言脸色微变，却是咬牙不语。 但他的神色变化已被法正敏锐地捕捉到，法正轻笑道：“若是如此，将军不必担忧。” 第403章 汉军入关 法正接着解释道：“将军已为曹魏坚守武关至今日，使自己深陷死地，就算换个人来也未必能比将军做得更好，已经算是竭尽全力，尽忠职守了。” “所以就算将军此时投降，曹操也定不会为难将军的亲属，将军应当明白，是曹魏放弃了将军，而不是将军背叛了曹魏。” 法正循循善诱，试图说服臧霸。 臧霸听后低着头沉默不语，但是从他闪烁不定的眼神来看，法正知道他的内心已经开始动摇了。 法正趁热打铁，亲自上前给臧霸松绑，并温和地说：“将军，我军已经控制了天下四州之地，现在还攻下了武关，这意味着我们已经掌握了天下的主动权。如果将军愿意归降，在下可以保证将军绝不会受到任何亏待，而且还会得到主公的重用，为国效力。” 马超见状挑了挑眉，警惕地看着臧霸，生怕臧霸突然暴动，急忙说道：“臧兄，我等都是看重臧兄才如此行事，你可千万不要继续耍混对军师动手啊，要不然马某定不饶你！” 法正白了马超一眼，心中暗自咒骂：“这厮难道是在暗示臧霸可以劫持我吗？” 但他仍然保持冷静，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停顿，迅速地解开了绳索并扯掉。 臧霸面色阴沉地活动着身体，目光始终停留在马超身上。 察觉到马超眼中流露出的警觉神情后，臧霸心中暗笑一声，语气平淡道：“马将军不必担忧，臧某虽非高尚大义之辈，但也绝不会做出忘恩负义之事。” 法正听后微微一笑，鼓掌赞道：“臧将军身陷绝境时尚能宁死不屈，为部下谋取生路，已是大义之举。” 听到这话，马超脸上的警惕之色渐渐消散，嘴角泛起一丝笑容，轻松地回应道：“正是如此，如果臧兄没有这般义气，我早已一枪将你捅穿了，哈哈哈……” 臧霸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漆黑如墨。 法正见状，急忙轻拍马超的胸口，责备道：“臧将军已经决定加入我们了，你怎还说出这种混话来！” “啊？他已经同意了吗？”马超惊讶得张大嘴巴，满脸疑惑地挠着头，似乎难以置信。 当他再次看向臧霸时，发现对方依旧沉默不语，脸上的表情明显是默许之意。 至此，马超才相信法正所言非虚。 他兴奋地上前搂住臧霸的肩膀，大笑道：“好极，从今往后，我们便是同僚了。还是孝直厉害，马某苦苦劝说半天竟比不上他的几句话。” 法正闻言，心中不禁也涌起一股郁气，却也懒得和马超这个愣头青计较，于是甩袖说道：“士元他们应当已经攻下武关了，我们还是快过去与他们会合吧。” 马超一军随后拔营出发，朝着武关进发。 没过多久，他们便来到武关之下。 马超与法正抬头望去，果然看到关头的旗帜已经换成了汉旗，心中都松了一口气。 马超上前喊道：“马孟起在此，还不速速开门？”声音洪亮，传遍整个关口。 关头之上，张飞与庞统听到呼喊声，纷纷露出面来。 张飞哈哈大笑道：“哈哈，果然是孟起一路，稍待片刻，俺这便下来开门。” 说罢，他与庞统一同下了关城，命令手下打开关门，迎接马超一军入关。 马超等人进入关中后，被带到了关内的府邸中。 众人坐定，开始交谈起来。 两路人马协攻武关这么长时间，直至今日破关方才会师互相确认，这也是一件稀罕事。 庞统见到臧霸也在马超一军之中，便笑着问道：“没想到臧将军已经化敌为友了？” 臧霸稍显尴尬，法正赶忙接过话来，笑着向庞统解释了一番。 庞统听完后微微颔首，露出赞赏之色，笑道：“今日攻关没有魏军把守，统便已有所猜测，没想到孟起不仅留住了魏军，还成功劝降了臧将军，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 马超听到这话，微微扬起脸，嘴角不自觉流露出笑意，心中暗自得意。 他故作谦虚地摆摆手，假惺惺地道：“哪里哪里，士元过誉了。” 一旁的张飞黄忠等将皆憋不住笑，他们可太了解马超此时的心情了，那副得意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忍俊不禁。 众人笑罢，说回正事，法正严肃地分析着局势：“如今武关既破，关中军进入南阳的通道已被打通，接下来我们就要火速前往涅阳与子平、云长的大军会合，与曹操的主力展开决战。士元既然进攻至此，西凉铁骑想必早就已经调动了吧？” 庞统微微一笑，自信地点头道：“当然，我早已调来了一万铁骑，此刻便在关中，随时可以支援前线，还有那些装备，都已准备就绪。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朝便是要让曹魏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攻守易型的时候了！” 法正亦是一笑，对于庞统的提前调动并没有感到丝毫惊讶，这也许就是顶尖谋士之间的莫名的信任感吧。 “既然如此，留下一部分人马守武关，防止潼关张郃一军趁虚而入，其余大军直扑南阳，如此大事可定！”法正紧紧握拳，举到面前说道，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饶是沉稳如他，此刻也显得异常兴奋！ “不错，那留守之人……”庞统轻抚胡须，在众将领之间来回扫了一眼，心中暗自思考。 法正轻声建议道：“便让汉升与宣高（臧霸）留守武关吧，不知士元意下如何？” 庞统低头沉吟片刻，脑海中飞快地盘算着。 臧霸于情于理，的确不适合出征进攻旧主，因此，臧霸必定占据一个留守名额。 而武关乃是战略要地，不可有任何闪失，也必须留足兵力，若是臧霸一人把守，一旦有了异心，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必须安排一个能压制臧霸的猛将为主将。 而猛将之中，张飞，马超作为一军主将必须出征，南阳战场又是西凉铁骑的发挥之地，庞德会有更好的发挥空间，所以选择黄忠留下便成了自然而然的选择。 第404章 宛城对峙 想到这里，庞统眼神一亮，便点头道：“如此甚好，不知二位将军可有异议？” 黄忠与臧霸对视一眼，随即站出抱拳道：“末将并无异议，全凭军师安排。” “好！如今城内加上上庸兵马共计四万大军，留下一万兵力防守武关，余下三万大军立即出征南阳！”见二人没有异议，庞统当机立断，下达了命令。 由于今日并未出现大战，将士们还算精力充沛，而且时间尚早，所以庞统选择即刻出发，早一日赶到南阳战场，便可早一日让局势稳定。 众人自然没有异议，纷纷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出征。 不多时，三万大军已经全部集结完毕，其中包括两万步兵和一万骑兵。 步兵由张飞、庞统、黄权三人率领，而骑兵则由马超、法正、庞德三人率领。 他们浩浩荡荡地从武关出发，向着宛城方向进军。 与此同时，庞统还马上派出了信使，将自己的决策传达给其他两路汉军，以便大家协同作战。 近十日的时间匆匆而过，这日清晨，丘衡终于收到了来自武关的消息。 他一脸喜色地对魏延、文聘二人说道：“好消息啊！武关已经被我们攻破了！魏将臧霸投降，如今关中军和上庸军总计三万大军正在朝着宛城进发。” 听到这个消息，魏延和文聘都兴奋起来，他们知道，决战即将到来。 丘衡缓缓卷起书信，沉思片刻后说道：“孟起率领的一万西凉骑兵率先行动，想必过不了几天就会抵达宛城附近了。我们也必须立刻动身，进攻宛城。” 接着，丘衡大声喊道：“来人！”两名部下闻声走进大厅。 丘衡毫不犹豫地下达命令：“立刻将这份书信以最快速度送到棘阳，并传达我的命令，让关羽一军全军出击，与本将军在宛城会师。” “遵命！”两名部下齐声应道，随后迅速离开，马不停蹄地将情报传递给棘阳方面。 “文长，仲业，准备好大军，我们立即出发。”丘衡下令道。 “末将领命！”魏延和文聘齐声回应。 不到两天时间，关羽一军便接到了消息。他们不敢有丝毫懈怠，亦是即刻启程，赶往宛城。 而在宛城之中，吴军的军粮已经被曹魏耗尽，众将士饥肠辘辘，苦不堪言。 由于缺少食物，军中开始出现不满情绪，尽管徐盛等将领竭力压制，但情况并未得到改善。 如果继续拖延下去，恐怕还未等到与魏军决战，宛城内就会发生兵变。 陆逊无奈之下，只得下令从城中百姓手中强行收缴粮食以解燃眉之急。 然而，这一举措也引发了百姓的强烈不满和抱怨，使得局势愈发紧张。 “都督，我们实在无法支撑下去了！百姓的粮食也已被搜刮一空，再过几日，大军就将面临断粮危机！”蒋钦焦急地向陆逊禀报。 陆逊咬紧牙关，默默不语。 面对当前困境，他自己也不禁心生疑虑，不知他的决策是否明智。 他眉头紧皱，低声说道：“请诸位兄弟再坚持一段时间，相信很快就会迎来转机。” “真的会有转机吗？都督，汉军该不会是想等到我们与曹操消耗得差不多了，再将曹操和我们一并解决吧？”徐盛皱眉问道。 陆逊摇了摇头说道：“别说曹操加上我们，光是曹操一军，没有我们的帮助，汉军恐怕都不敢说能稳稳吃下。” “都督！！！”一个声音突然从厅外传来。 陆逊抬眼向门口看去，不多时，丁奉走了进来，一脸惊喜的模样。 看着丁奉的神情，陆逊猛地从高位上站起，似有所感地确认道：“承渊如此着急，可是有重要变化了？” “都督！汉军到城外了！”丁奉连忙答道。 陆逊等人皆是一喜，追问道：“汉军来了多少人马？” “很多，茫茫一片，难以估量，不会比曹操一军逊色不少，约莫也有五六万兵力。” 众人听后，皆是心头一震，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这么多的汉军，无疑给了他们极大的信心。 陆逊拳掌相击，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好啊！有这般兵力，便无惧曹魏一军了，走，随本都督前去细看一番。” 四人结伴赶到城头，发现魏军已经开始集结一起在城外淯水附近扎营建寨。 再向远处眺望，便发现汉军也已经在淯水下游两岸扎营建寨，以浮桥作为连接。 汉魏两军就这么遥遥对峙，似乎还没有马上开战的意思。 陆逊皱起眉头，不知道汉军还在等什么，汉魏都拖得起，可他却已是穷途末路，难不成真是打算等城内消耗殆尽才肯出手不成！？ 其实陆逊的担忧不无道理，就在汉军主营之中，丘衡，法正，徐庶三人聚在一起，正在商议与魏军对决的时机。 丘衡哂笑说道：“按照目前的情报来看，现在吴军应该已经急不可耐了。” 法正一脸不在乎地说道：“那又能如何，士元一军尚未到达，我们骑兵只是为了先行过来镇住场面，并没有将那些装备带上，现在主动开战，未免太吃亏了。” 徐庶担忧说道：“并不清楚这宛城中还有多少余粮，若只是吴军自己的粮，早就已经消耗完了，想要等到士元赶到，怕是很难。” 说着，徐庶转向法正问道：“却不知士元一军还有多久可达？” 法正轻抚胡须，想了一下，不确定道：“大抵还要三四日吧，不好说。” 丘衡轻笑道：“元直也不必过于担心，就算吴军已经没有余粮了，非常时期尚有非常手段，以陆逊的魄力，支撑这几日应当问题不大，难不成元直还担心吴军的死活不成？” 徐庶轻叹一声，说道：“庶担心的可不是吴军，而是城内的百姓啊，吴军缺粮，遭殃的……” 徐庶话说一半，戛然而止，但在座的两位自然都能明白徐庶的意思。 法正与丘衡对视一眼，皆是沉默不语。 这种情况，对他们而言已经算不上稀奇了，乱世之中，人命如同草芥，不值一提。 第405章 丘衡献礼 话虽如此，但徐庶可不是那种只会空谈仁义道德的腐儒。 面对当前的局势，他深知时机尚未成熟，因此也绝不会轻易建议丘衡立刻发动全面进攻。 无论怎样，他们都必须等待庞统的军队到来后再作打算。 “话说回来，魏军如今已经不占任何优势了，说不准会直接连夜撤走，宛城之危也就自解，元直也不必过于忧心。”法正轻笑道。 徐庶微微颔首，但丘衡却是一脸尴尬地看了看徐庶和法正。 法正见状不由得扬起眉毛，质问道：“子平是不是偷偷做了什么事情？” 丘衡干咳两声，笑道：“也没什么，只是给曹操送了一份厚礼，只怕他不会撤走了。” 法正一脸疑惑，倒是徐庶似是想起了什么，脸角一抽，追问道：“你这份厚礼，该不会是！？” 丘衡擦了擦鼻子，目光转向一边，轻轻点头。 与此同时，魏营内部弥漫着一股紧张而严肃的氛围。 曹操看到西凉铁骑出现在汉营之中时，心中已然明了武关已被攻陷。 如今，宛城之外的汉军加上宛城内的吴军，总兵力上已超越了曹军。 曹操紧闭双眼，轻轻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语气低沉地问道：“文和，你对此战有何看法？” 贾诩微微抿起嘴唇，似乎有些不知从何说起的模样。 “子扬呢？”曹操又将目光转向与曹真一同率兵归来的刘晔。 刘晔轻叹一声，面露忧虑之色道：“主公，不如我们暂且退回许都，暂避锋芒吧？” “退回许都？”曹操不禁冷笑一声：“你们还知道那里可是许都啊！一旦宛城失守，孤的许都将会毫无遮掩地暴露在汉国眼前。难道孤会成为那第一个被迫迁移王都的人吗？” 刘晔顿时语塞，嘴唇嗫嚅了几下后便沉默下来，再也不敢多言半句。 “孤尚有六万六千大军在手，这一战，难道打不得？”曹操面色阴沉，拳头猛地砸在扶手上，厉声道。 贾诩轻叹一声，轻声开口道：“主公所言甚是，我军兵力的确不逊汉吴，但问题是......”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目光缓缓扫过在场诸将。 此时曹军众将之中，领头的是于禁，然后便是曹真、曹休和夏侯尚三人，再然后……就没了？ 想当初大军出征之时，阵容可谓是相当豪华，可不知不觉间，魏军大将或战死沙场，或身负重伤，已无多少可用之人。 看着贾诩的眼神，曹操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色越发难看，头部开始隐隐作痛，不禁痛苦地捂住额头。 “主公？”于禁发现曹操的不适，柔声问候道。 曹操咬着牙关摆了摆手，沉声道：“孤无碍，继续说！” 贾诩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但是问题在于汉军中有众多强将，在大兵团作战的情况下，将领越多，兵团的调动就会越流畅。而在这方面，我们很难占据优势。” 曹操并没有否认这个事实，因为他知道将大军拆分成小兵团进行灵活调动，这是最基本的用兵之道。 像韩信那样能够独自一人指挥数十万大军的人，即使过了数百年也未必能出现一个。 夏侯尚听到这话后，立刻气愤地说道：“军师难道是觉得我们不如汉将吗？” 贾诩摇了摇头，轻声回答道：“将军误会了，在下只是想说我们军队中的将领数量不如汉军多，但在个人能力上并不逊色于汉将。” 听到贾诩的解释，夏侯尚才轻轻哼了一声，不再多说什么。 “如果孤非要一战，那胜算有多少呢？”曹操声音低沉地问道。 刘晔和贾诩对视了一眼，然后刘晔沉思片刻，淡淡地回答道：“五成。” 贾诩抿了抿嘴唇，犹豫着说道：“四成……不到。” 曹操冷哼一声，说道：“就算只有四成，也不少了，孤打的逆战难道还少吗？” 贾诩沉声说道：“主公若是执意想要在此一战，的确也有胜算，但这一战，就好比当初的官渡一战，胜负，对天下局势的影响，将会很大。” 曹操双目陡然睁开，沉声说道：“那文和以为，孤还能赢吗？” 贾诩轻轻摇头，苦笑道：“此时汉军的统帅丘衡绝非彼时的袁绍，而主公的劣势也远没有官渡那般悬殊，又怎么能轻断胜负呢？” “我们正在犹豫的同时，汉军不也在犹豫吗？想必他们也没有自信能在正面击败孤。宛城之内吴军早已断粮，再拖一拖，说不定就会不攻自破，只要我军可以入主宛城，汉军也就不攻自退。”曹操颇具自信笑道。 贾诩闻言，不由皱了皱眉头，曹操所言不无道理，所以汉军为何还不发起进攻？ 他细想一番，不由惊道：“不好！主公，敌后还有援军未至，应是从武关方向而来的步兵。” 曹操闻言，亦是凝眉深思，说道：“文和的意思是，汉军迟迟不发动进攻，是在等待援军？想进一步扩大胜算？” 贾诩重重点头道：“应该是了，否则汉军没有理由迟迟不动。” 曹操抚须沉思，心中盘算着武关还能来多少兵力。 细思之后，曹操沉声说道：“若是如此，想必他们的援军也应该这几日便可到达，这场战事不能继续拖下去了。” 贾诩与刘晔微微颔首，与诸将一起将目光投向曹操，是战是退，只等他的最终决定。 曹操的脸色阴晴不定，犹豫不决，可见做出这个决定有多困难。 就在此时，帐外突然响起手下的声音：“报！！！” 只见两名下属各抱着一个木匣子走了进来，行礼道：“报告主公，方才汉营来了使者，将这两个木匣子交来，说是献给主公的厚礼！” 曹操眉头微蹙，面色疑惑，看向贾诩与刘晔二人，只见他们也是微微摇头，不明所以。 于是曹操招手道：“呈上前来，给孤看看。” 两名下属应命上前，将木匣子双手呈上。 “打开吧。”曹操站在高位，居高临下，担心有诈，便命手下来打开。 第406章 提前逼战 “喏！”属下不敢违抗，便收回来缓缓打开了木匣子。 当木匣子完全打开时，曹操与两名属下的眼睛都瞪得巨大，满脸惊愕之色。 那两名抱着木匣子的属下更是惊恐万分，齐声尖叫：“啊！” 他们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条件反射般地将手中的木匣子丢出老远，然后瘫软在地，浑身发抖。 曹操则呆若木鸡，双目失神，直直地盯着从木匣子里滚落而出的两颗头颅。 其中一颗头颅已经腐烂不堪，难以辨认其面容，但曹操一眼就能看出那颗头颅属于夏侯惇。 另一颗头颅尚未腐烂太多，曹操同样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曹仁的首级。 曹操瞪大眼睛，嘴唇微微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此时，营帐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两颗头颅吓住了。 突然，曹操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打破了营帐中的沉静。 他双手紧紧抱住头部，蜷缩在高位上，痛苦地呻吟起来。 “主公！！！”众将们纷纷惊慌失措地叫喊道。 贾诩眉头紧皱，满脸怒容，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两名下属，声音低沉而严厉地呵斥道：“你们这两个蠢货，愣在这里发什么呆？还不快把这些东西收下去！” 那两人被吓得浑身发抖，脸色苍白如纸，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他们心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但又担心会因此受到怪罪，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和厌恶感。 手忙脚乱地迅速将自己带来的首级装进木匣子并盖好盖子，然后匆匆忙忙地带走了。 仿佛只要动作够快，就能避开那令人作呕的场景一般。 随着首级被收走，曹操的痛苦呻吟声逐渐减轻，变得微弱而模糊。 贾诩轻声呼唤着：“主公？” “战！”曹操发出了一声低吼，终于坐直了身子，微微低下头，原本紧紧抱住头部的双手也慢慢地松开，抬起眼睛，目光冷冽地凝视着贾诩。 贾诩与曹操对视了一眼，不禁心头一颤。只见曹操的眼眶中布满了血丝，配上他那冰冷的眼神，让人毛骨悚然，心生畏惧。 就连贾诩这样的人，也不敢再继续直视曹操的目光。 曹操深吸一口气，用坚定而果断的语气说道：“孤要与汉军决一死战！” 他的声音如同钢铁一般坚硬，已经没有丝毫的犹豫和退缩之意。 众将领们纷纷对视一眼，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抱拳齐声高呼道：“我等愿意跟随主公，与汉军决一死战！” 他们的声音响彻营帐，充满了豪情壮志和决心。 贾诩与刘晔当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与曹操唱反调，亦是行礼附和。 曹操的执行力相当足，已下定决心之后，马上便开始调集兵马。 魏国大军出营开始列阵。 很快汉国的斥候便将消息传回了主军营帐。 “曹操大军列阵了？”法正面色古怪地看向丘衡，问道：“子平究竟做了什么？” 丘衡瘪了瘪嘴说道：“也没什么，就是把夏侯惇和曹仁的首级还给曹操而已。” 法正与徐庶嘴角一抽，而已？这都已经把巴掌扇到人家脸上了！ 法正无奈摇头，调侃笑道：“那就不怪曹操要大动干戈了。” 徐庶疑惑问道：“子平为何要现在激怒曹操？士元大军未到，没有装备的西凉铁骑未必能在虎豹骑面前占得便宜，现在开战，可不理智啊。” 法正亦是看向丘衡，相信丘衡会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丘衡并未立即回应徐庶的疑问，而是反问道：“二位认为，庞统将军抵达之后，我军与魏军交战，胜算几何？” 徐庶面色凝重地说道：“我军与魏军野战的劣势主要在于骑兵，如果西凉铁骑全副武装，凭借当前的兵力，至少在这一场战役中，我们有八成胜算。” 法正点头表示赞同：“的确如此，只要庞统将军的军队一到，胜利便指日可待。” 丘衡颔首微笑道：“二位所言极是，既然有如此重创魏军的良机，本将怎能轻易放过？” 法正皱眉道：“可是，这样做只是为了拖住曹操吗？但是在庞统将军到达之前，我军也将先遭受魏军的猛烈攻击，可能会导致巨大的损失啊！” 法正以为，丘衡的做法还有更深的用意，但丘衡给出的答案，却实在难以让他感到满意。 丘衡凝视着法正，语气坚定地吐出两个字：“值得！” 徐庶听闻此言，也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感叹。 丘衡行事果断，不与他们二人商量过多，显然已经做好独自承担这场大战后果的准备。 这一刻，徐庶有些分不清，这一战，在丘衡的心中，到底是汉魏之争，还是丘衡一人的复仇之战。 原本，如果他们静静等待庞统的到来，便只有两种可能的结果。 一种是曹操会直接撤军，保下宛城后，汉国与吴国交换宛城利益。 另一种则是曹操坚持要开战，那时只要使用马具装备，汉军就能给魏军来个出其不意，给予魏军沉重打击，进而击退魏军。 不管怎样，对汉国来说，这都是一场大胜，而且是以极小的代价赢得的大胜。 然而，现在丘衡却选择提前挑起战争，情况变得完全不同了。 至少在庞统一军到达之前，徐庶和法正都觉得没有足够的把握能够战胜魏军。 徐庶与法正默默地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忧虑之色。 法正忍不住开口问丘衡道：“子平，马具装备尚未抵达，如果魏军派出骑兵，我军的西凉铁骑是否也要出动？” 丘衡轻轻地摇了摇头，回答道：“在装备未到之前，西凉铁骑暂且按兵不动。” 法正焦急追问道：“西凉铁骑不动，我军又要以什么对抗魏军骑兵？” “拒马，枪盾阵，这难道不是我们以往便常用的方式吗？”丘衡淡淡回道。 “今时不同往日！”法正正要辩驳，丘衡却是摆手阻止道：“来不及细说了，得先召集诸将商议，准备御敌才行。” 第407章 两军对垒 “来人，去传唤诸位将军。”丘衡下令道。 法正与徐庶也不不再多言，现在的确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三人各自坐好自己的位置。 不多时，诸将纷纷入帐，包括几名小将以及姜维邓艾二人。 时间紧急，丘衡便长话短说，直接开始下令调兵。 “曹操大军在淯水东岸集结，是防止宛城东吴出兵与我军前后夹击，主战场会在东岸，地形开阔平坦，也更有利于魏军骑兵的发挥，而且进退无阻。” “但也不排除曹操会调轻兵绕到西岸我军营寨奇袭，因此，西岸也必须有人防守，确保两路粮草不失。” “孟起，孝直。”丘衡轻唤二人名字。 马超与法正站出恭敬行礼道：“末将（下官）在。” “命你二人镇守西岸营寨，领兵两万五千，其中一万西凉铁骑非紧急情况不可擅自动用，你二人可有异议？” “并无异议。”马超与法正应道，一万五千大军镇守次要战场，是合理的分配，二人没有犹豫地答应下来。 “幼常，永年。” “末将在。” “你二人也前往西岸协助防守西寨，以备不时之需。” “末将领命！” “云长，文长，仲业，令明。” “末将在！” “命你四人各率领五千步卒，随本将前往主战场，随时听调。” “末将领命！” “兴国，安国，士载，伯约。” “末将在！”关兴与张苞闻言迅速站出应道。 而邓艾与姜维显然慢了一拍，似是没有想到丘衡会调用他们，反应过来之后兴奋地上前抱拳道：“末将在！” “兴国，安国率领弓兵营各三千兵，士载，伯约率领连弩营各三千兵，随本将前往主战场，随时听调。” “末将领命！” “好，各自下去调兵吧，主战场诸将，于东寨外整军集合，随本将出征，元直，你也一起。” 徐庶行礼道：“下官遵命。” 汉营之中开始紧急动员，迅速整军。 而曹魏大军率先在东岸完成集结，整整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地结阵向汉营方向推进。 不久之后，汉军东寨之外，丘衡与诸将也完成了集结，在丘衡的特别指挥下，八个方阵排出一个特别的阵型，而丘衡与徐庶自领一千兵在中心位置随时指挥调动八方将领。 汉军以三万三千的总兵力，维持着阵型向前缓缓推进，准备与曹魏正面一战。 很快，汉魏大军便在渭水河畔的平原地带相遇。 双方不约而同地在安全距离停下脚步，出于战场礼仪，丘衡领着诸将骑马缓缓走出军阵，一字排开，而曹操亦是如此。 曹操这边，左侧站着贾诩，于禁，右侧站着曹真，曹休，夏侯尚，刘晔负责防守营寨没有出战。 反观丘衡这边，左侧站着徐庶，关羽，庞德，姜维，邓艾，右侧站着魏延，文聘，关兴，张苞。 在将领人数上，足足比曹操多了一倍。 曹操横扫了一眼，见姜维，邓艾，关兴，张苞四人面生，便大声笑道：“丘衡！为了撑场面，把名不见经传之人也带来了，难道不可笑吗？” 丘衡哂笑一声，指了指曹操右侧那三人，亦大笑道：“比魏王身边那几个强些。” 曹真沉稳没有太大反应，而曹休与夏侯尚一下子就被丘衡点燃一般，怒气冲冲地注视着丘衡，恨不得生吞了他。 “是么？那孤便拭目以待了。”曹操冷笑道。 “魏王如此兴师动众，想必是对本将所送之礼十分感激吧？”丘衡似无事般提道。 曹操强压住自己的怒气，深吸一口气，问道：“丘衡，你故意激怒孤，不就是想一战而定吗？孤成全你，这一战，不是你死，就是孤亡。” 丘衡闻言目光一沉，仰头长笑，而后冷声说道：“曹贼，夏侯惇的首级便是本将亲手砍下的，希望你说到做到，此战过后，本将也要亲手砍下你的首级！” 曹操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冷笑，回应道：“想要取孤项上人头的人多如牛毛，但迄今为止，尚无一人能够得逞。你丘衡自然也不例外。只是，这次恐怕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吧？” 曹操眼神锐利，直视着丘衡，继续说道：“你原本完全可以等待援军抵达后再与孤决一死战，然而，你却担忧孤会选择不战而退。于是，你特意送来了元让和子孝的首级，试图激怒我，迫使孤坚定与你一战，是也不是？” 丘衡脸色阴沉，冷哼一声，不屑地回答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曹操面色得意地大笑起来，嘲讽道：“仅仅因为个人的怨念，便将整个军队置于劣势和危险之中，你这样的人，也配担任三军统帅吗？这场战斗结束后，你觉得自己还有资格继续担任汉国的大将军吗？哈哈哈！” 他故意试探丘衡的真实意图，而就在刚才，他已经确定丘衡之所以激怒他，纯粹是出于报复个人恩怨的急切心理，并无其他更深层次的目的。 这个发现让曹操心中的压力瞬间减轻不少。 而他接下来所说的话，则是采纳了贾诩的计策，企图挑拨汉将之间的关系。 果不其然，在曹操这番话说出之后，关羽，文聘，庞德，关兴，张苞脸上都不禁出现了异色，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连徐庶也是眉头微蹙，暗暗看了丘衡一眼。 这些反应落在曹操与贾诩的眼里，自然是内心动摇的表现，计划得逞，贾诩对曹操暗中对了一个眼神，二人心照不宣。 对于曹操的质问，丘衡稍显踌躇，但很快便嗤笑一声，回道：“想不到魏王对本将倒是关心，只不过本将之后如何，魏王怕是已经看不到了，废话少说，开战吧！” 说罢，丘衡没有给曹操接话的机会，径直回到军阵之中，诸将见状，亦尾随其后，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 曹操见状，更是坚定了自己的判断，亦是带着众人回到军阵。 随着双方军队的列阵完毕，战场上弥漫着紧张而凝重的气氛，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第408章 初布八阵 士兵们手持兵器，严阵以待，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坚毅和决绝。 大战一触即发，双方的将领们纷纷下达命令，擂动战鼓。 战场的战鼓声顿时响彻云霄，鼓舞着士兵们的士气。 魏军中军，曹操望着前方汉军的阵营，对着身旁的贾诩说道：“方才看来，汉将之中已经开始有人对丘衡的行为有所疑惑。” 贾诩淡淡说道：“不错，今日之后，汉将对丘衡或许会生出嫌隙，但绝不会是现在，主公还是要专心在此战之中。” 曹操微微点头，随后下令道：“传孤命令，让于禁率领一万步卒作为前军推进，曹真与夏侯尚各率五千轻骑于两翼试探进攻。” 而在汉军中军，徐庶稍稍有些担忧的对着丘衡说道：“子平，曹贼用的是攻心之计，我军匆匆调兵，逼战一事未与诸将细说，如今被曹贼这么一挑拨，只怕诸将心中会有微辞啊。” 丘衡淡笑着回答道：“元直什么时候对我们汉国的将领这么没信心了？放心吧，就算有人要质问本将，至少也会等到战后再说。” 话刚说完，丘衡就微微蹙眉道：“魏军动了。” 果然不出所料，魏军前军缓缓开动，而在其两翼，两支轻骑兵正奔袭而来。 丘衡微微一笑，举起令旗开始调动大军。 徐庶看着丘衡下达的命令，满脸疑惑地问道：“子平这是什么兵阵？庶倒是从未见过。” 丘衡微微一笑，轻声解释道：“此阵名为八阵图，还从未有人用过，元直没见过也是正常。” 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徐庶不禁好奇地追问：“八阵图？莫非是子平所创新阵？” 丘衡微微一愣，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诸葛亮的身影。 他看了一眼徐庶，轻咳一声，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道：“不错，正是本将所创。” 心中却暗自思忖着：“这可不能怪我啊孔明，要说是你创的，我们之间的关系可就微妙了，等日后不用打仗了再行澄清吧。” 丘衡这八阵图，东北方向由关羽领兵为乾门天覆阵，正北方向由邓艾领兵为坎门蛇蟠阵，西北方向由魏延领兵为艮门云垂阵，正西方向由关兴领兵为震门龙飞阵，西南方向由庞德领兵为巽门风扬阵，正南方向由姜维领兵为离门鸟翔阵，东南方向由文聘领兵为坤门地载阵，正东方向由张苞领兵为兑门虎翼阵。 以四角步兵方阵包裹保护四方弓弩方阵，加上中军丘衡，形成了一个兵种互补的兵家大阵。 只要中军主帅调用得当，这大阵可以发挥出数倍兵力的威力。 面对魏军的进攻，丘衡便果断下令变阵，步卒方阵不变，而弓弩四个方阵在阵中顺时针移动交替位置，张苞所率领的弓兵便出现在正北方向，而东西方向，正是姜维与邓艾所率领的弩兵。 随即弩兵方阵向两翼展开，而关羽与魏延所率领的步兵方阵亦是向两翼展开，为弩兵以及弓兵方阵作掩护。 这些步兵方阵悉数以大盾及长矛配合使用，位于弩兵方阵之前的步兵下蹲横盾，而位于弓兵之前的步兵则是立盾防御。 如此，便算是准备就绪。 魏军两翼的骑兵率先到达战场，曹真和夏侯尚看着眼前的汉军正在迅速变阵，形成一个长方阵。 他们对这种战术轻蔑一笑，认为这样的长阵只要被骑兵冲击，很快就会崩溃。 因此，两人毫不犹豫地继续率领骑兵冲向汉军的两翼。 姜维和邓艾冷静地注视着前方，准确地计算着双方之间的距离。 就在这一刻，两人同时举起手，大声喊道：“举弩！” 汉军弩兵团的士兵们立刻将手中的诸葛连弩调整到最佳射击状态，并瞄准了魏军的轻骑部队。 紧接着，姜维和邓艾再次齐声高呼：“射！” 瞬间，密集的弩箭如雨点般射出，从那些下蹲的汉军步兵头上呼啸而过，带着巨大的冲击力和杀伤力，直接穿透了魏军轻骑的防线。 这些弩箭以惊人的速度穿透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让整个战场上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汉军的弩箭如同一条凶猛的巨龙，无情地吞噬着魏军的生命。 魏军的士兵们惊恐地看着这一幕，他们无法抵挡如此密集和强大的弩箭攻击，身在前排避无可避，几乎只有死路一条。 许多士兵和战马纷纷倒下，鲜血染红了地面。 然而，汉军的弩箭并没有停止，它们继续无情地收割着魏军的生命。 曹真和夏侯尚绝非等闲之辈，他们在经历了一番洗礼后，迅速作出了相应的调整策略。 他们命令骑兵团尽可能地靠拢在一起，以更好地抵御弩兵的攻击。 这样一来，汉军弩兵的平射杀伤率大幅降低。 但是，姜维和邓艾对此并不在意，因为这本来就是预料中的事情。 实际上，魏军在奔袭过程中即使紧急聚集，也很难形成紧密的防线，因此弩兵仍然具有相当的杀伤力，这已经足够了。 当十轮射击结束后，后排的士兵迅速替换上前，再次射出十箭！ 与此同时，曹真和夏侯尚毫不示弱，一旦进入骑射范围，他们立即下令大军准备好弓箭，向汉军发起反击。 不过，由于魏军的密集聚集，骑射的效果同样也大打折扣。 直到魏军的轻骑兵即将突破安全距离时，丘衡果断地下达了变阵的命令。 弩兵方阵立刻停止射击，并在步兵的掩护下迅速收缩并撤回到大阵之中。 见到汉军弩兵收缩回去，曹真与夏侯尚顿时感到十分焦急，两人皆是高声喝令道：“分散加速冲阵！别让他们回去！” 于是，魏军轻骑纷纷散开，如同一群飞鸟般朝着汉军扑去。 他们加速冲锋，马蹄声响彻战场，扬起一片尘土。 但是就在魏军轻骑即将冲到二十米外的时候，弩兵团已经尽数撤回了大阵之中。 关羽、魏延、文聘和庞德四位将军所率领的四大步兵方阵紧密协作，迅速行动起来。 第409章 侧翼冲锋 他们如同坚固的城墙一般，将两翼的入口彻底封锁，竖起盾牌，做好了迎接骑兵冲击的准备。 由于魏军轻骑一直都是正面冲着弩兵团发起冲锋的，所以他们的冲锋路线并非斜插进汉军方阵之中。 面对这样的情况，魏军轻骑根本无法继续对汉军发动有效的冲击。 无奈之下，曹休与夏侯尚只好下令再次取出弓箭，趁着从汉军两侧掠过的时机，朝阵中的汉军士兵们再进行一轮骑射杀伤。 随后，他们便迅速冲到侧后方，调转马头，调整方向，准备重新寻找突破汉军防线的机会。 在正面方向，由于魏军前军也是以大盾兵进行开路推进，弩兵平射几乎不能造成多少打击，所以双方都只能以弓兵抛射进行杀伤，互有伤亡。 随着双方军队逐渐接近，紧张的气氛愈发浓厚，仿佛整个战场都被一种无形的压力所笼罩。终于，当两军前阵士兵相距不过十步时，残酷的战斗正式爆发。 战场上，喊杀声、兵器相交声响成一片，尘土飞扬，血腥气息弥漫。 然而，关羽和魏延却始终稳稳地坐在军中，冷静地观察着战局，并及时接收丘衡的指令，迅速将其下达给麾下的将士们。 他们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必须留在军阵来指挥作战，而不是轻易上阵杀敌。 与此同时，宛城之上，陆逊正站在高处，目光越过城墙，眺望远处的战场。 尽管距离遥远，但他仍能感受到战争的激烈程度。 “都督，如今汉魏交战，我军是否应该出城协助？” 徐盛犹豫不决地问道。 陆逊微微摇了摇头，他冷静地分析道：“曹魏明知我军粮草匮乏，此次出征必定会防备我军抢粮。魏营之中肯定有精心布置的防守策略，我们切不可轻举妄动。” “至于正面战场……” 陆逊的嘴唇微微抿起，眉头紧锁，凝视着远方的战场，遥指前方说道：“你们仔细看，汉军明显采取守势，似乎并无主动进攻魏军之意。相反，他们更像是在慢慢消耗魏军的兵力，拖延时间。” 众人听到陆逊的话后，纷纷朝着战场看去，果然见到汉军的军阵几乎没有任何动静，只是原地收缩成一团，看起来似乎在不断地变化，但实际上只是在小范围内进行腾挪和调动，并没有主动出击的意思。 “曹操主动开战，汉军竟然还不积极反攻，在士气上他们已经输给了魏军，这岂不是很吃亏吗？”蒋钦有些疑惑地问道。 陆逊则摩挲着下巴，仔细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冷静地分析道：“丘衡在拖延时间，肯定有他的打算，估计汉军还有支援部队尚未到达，而曹操也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急于进攻。” 说完，陆逊果断地下令道：“全城戒备，继续坚守城池，不要轻易出城。” “目前的战局我们不宜参与其中，汉军根本无暇顾及我们的生死，如果我们此时出城，魏军很可能会反过来攻击我们，而汉军很有可能会坐视不管。” “末将遵命。”蒋钦等将领恍然大悟，纷纷抱拳表示明白。 陆逊已有决策，诸将便纷纷离去处理军务，只剩下陆逊一人沉默地看着汉军大阵，口中喃喃自语道：“这是什么阵法，甚是玄妙。” 而在魏军之中，曹操在中军高台瞭望观察到汉军大阵的变化，不由得皱起眉头，对着身边的贾诩问道：“文和，你可识得此阵？” 贾诩看得仔细，却是轻轻摇头，面色凝重，行礼道：“回禀主公，此阵玄妙非常，看似与八门金锁阵相似，阵理却是截然不同，诩从未见过，也看不出虚实。” 曹操轻叹一声，眼见两翼骑兵已经在这阵法之上吃了亏，不禁感慨道：“丘衡的底牌真是层出不穷啊，这就是他敢于孤正面一战的底气吗？” 曹真与夏侯尚两人骑着马，手中拿着弓箭，指挥大军对着汉军中军进行第二轮骑射，他们一边放箭，一边观察着汉军的动向。 当他们看到汉军的两翼再次变换阵型时，心中不禁一沉。 只见汉军的步兵纷纷蹲下，弩兵团则已经准备好了射击。 随着一声令下，无数箭矢如雨点般朝着魏军轻骑射来。 曹真和夏侯尚回头一看，气得咬牙切齿，但又无可奈何。 因为骑兵已经没有继续冲锋汉军的可能，甚至连准备第三轮骑射的时间都没有，此时他们也只能迅速脱离汉军的射程范围，再重新寻找战机。 战场上，骑兵通常是机动性最强的兵种，但此时的魏军轻骑却显得有些笨拙。 他们原本以为可以轻松地击败汉军，但没想到汉军的战术如此狡猾，让他们无从下手。 脱离了汉军的射程后，魏军轻骑迅速调整了方向。 这次，他们有了教训，不再把攻击目标放在灵活多变的汉军弩兵团上，而是集中力量突破汉军步兵布置的防线。一旦步兵防线被突破，那些弩兵就会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 曹真和夏侯尚选择了一个合适的角度，带领魏军轻骑朝着汉军大阵的两翼后军发起了冲锋。 之所以选择冲锋这个位置，也是大有讲究。 此刻，汉军两翼前军已经被魏军前军重重包围，双方正在激烈地厮杀着，魏军轻骑冲击这个位置显然是不合适的。 如果选择进攻正对两翼的方向，只要骑兵们不能一次性地杀穿整个军阵，便会深入汉军的军阵之中，骑兵的速度和机动性将受到极大限制，无法发挥出其应有的优势。 因此，只有采取斜切汉军后军方阵之角的策略，才能够确保魏军在冲锋时无论是否成功突破，都有足够的空间来脱离战斗，并迅速展开第二次甚至第三次冲锋。 这样一来，魏军骑兵的攻击力就能得到最大程度的释放，从而实现最佳的作战效果。 在魏军即将发起冲锋的方向上，文聘和庞德早已率领军队严阵以待。 第410章 消失的骑兵 文聘与庞德深知魏军的意图，准备迎接这次正面冲锋。 然而，在正式对汉军展开冲击之前，魏军的轻骑兵仍然需要承受来自汉军弩兵的新一轮洗礼。 汉军兵种之间的默契配合简直天衣无缝，每当弩兵停止射击时，步兵就会立刻站起身来，用盾牌组成一道坚实的防线，掩护弩兵兵团，使得魏军难以找到突破口。 尽管如此，魏军轻骑还是坚定地发起了冲锋，如愿冲击在汉军后军军阵之上。 面对魏军铁骑如潮水般汹涌而来，饶是文聘和庞德事先有所准备，但想要强行遏制住魏军的进攻，仍然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只见汉军后军的军阵明显地被魏军骑兵冲击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文聘和庞德见状，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立刻下令枪兵们从大盾的缝隙中伸出长枪，发动攻击。 然而，这支汉军步兵并没有像当初丘衡所率领的鬼狼营那样经过专门的协同训练，对于枪盾的运用仅仅局限于此。 即便如此，这也足以让魏军的轻骑兵尝到苦头。 随着骑兵的冲势被止住，未能成功穿透汉军的防线，曹真和夏侯尚不禁感到一丝惋惜。 但两人临危不乱，当即果断决定，在攻势不利的情况下，立即带领大军改变方向，脱离战斗，准备发起第二次冲锋。 而此时，文聘和庞德面对魏军骑兵的撤退，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 好在汉军依然可以依靠连弩继续对敌军进行射杀，以保持输出。 在魏军骑兵撤离后，步兵方阵迅速行动，将那凹陷的缺口填补起来。 曹操远远地观察着战场形势，眼中露出疑惑之色。 当看到丘衡的大军宁愿用步兵拼死来抵御轻骑，也不愿意出动西凉铁骑时，他不禁感到十分不解。 曹操转头看向贾诩，皱眉问道：“文和，为何汉军的骑兵迟迟不动？” 他原本打算等汉军出动西凉铁骑后，立刻派出曹休率领虎豹骑进行反冲锋，以此打击西凉铁骑，从而奠定骑兵兵种的优势。 然而，汉军却迟迟没有动用骑兵，这使得他的计划落空，心中不禁暗自嘀咕：“难道丘衡又识破了孤的意图，想要用西凉铁骑牵制虎豹骑吗？” 贾诩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胡须，沉思片刻后，摇了摇头回答道：“主公，汉军骑兵按兵不动，想必是丘衡布置了更重要的任务。或许他正在策划一场奇袭，又或许是在等待一个最佳时机。也许，当我们的虎豹骑出动时，就是他们出手的时候……” 曹操想了想，微微点头。 他立即下令让士兵们密切关注汉军西营的动向，如果发现有任何异常情况，必须立刻返回营地报告。 同时，他还派遣手下前往刘晔那里，嘱咐他要确保营地的防御措施，以防备汉军可能发动的突然袭击。 做完这些预防措施后，曹操开始向贾诩询问一个重要问题：“文和，如果汉军一直不调动西凉铁骑，孤还要不要派出虎豹骑发起攻击？” 对于这个问题，贾诩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后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主公，诩以为虎豹骑和西凉铁骑都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力量，但如果将它们用于冲锋陷阵，那么后手出击往往会占据更大的优势。” “目前，曹军的轻骑兵已经给汉军防线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因此使用虎豹骑只会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 “最好还是继续观察局势的发展，等待进攻力度不足时，再派出虎豹骑出击。” 贾诩的建议非常沉稳，没有任何漏洞可言，曹操对此也深以为然。 于是，他暂时打消了利用虎豹骑增强进攻的念头。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丘衡并没有计划动用西凉铁骑，而他们不使用虎豹骑恰好符合了丘衡的期望。 这也不能怪曹操他们过于求稳，毕竟骑兵在场却不用，本身就是一件不符合常理的事情。再加上汉军的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谁又能想到还有骑兵装备这种可能性呢？ 不过，即使不用虎豹骑，光是这两路轻骑，也足以对丘衡大军的防线造成不小的压力了。 此时，丘衡和徐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两翼战场上。 前军只要稳扎稳打，伤亡都在可控范围之内，关键问题还是在于如何应对魏军轻骑的冲击。 时间过得飞快，丘衡与徐庶还未想出对策，夜幕就已渐渐降临，视野变得越来越模糊。 由于天黑视线不好，曹魏作为进攻方率先鸣金收兵，而汉军随后也迅速撤回营地。 回到营地后，双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立刻清点军中的伤亡情况。 在平原野战中，兵力的消耗速度非常快，仅仅一天的时间里，魏军的轻骑部队就损失了一千余人，前军的步弓手也有两千余人伤亡。 而汉军的消耗也是差不多，尽管布下八阵图，还是折损了兵力三千人，毕竟轻骑的冲击对步兵的压制力实在难以依靠战术弥补，这还是虎豹骑没有出动的情况。 主营之中，除了马超仍在西营防止夜袭以外，所有人都赶来议事。 众人的脸色不佳，显然对于今日一战的结果不是很满意。 尤其是文聘与庞德，二人方阵在魏军轻骑的冲击之下，损失颇大。 见人到齐，场内的气氛如此紧张压抑，丘衡轻笑一声，说道：“好了，有什么问题就问吧，不必憋着。” 众人互相对视，沉默了一会儿。 关羽见大家不敢发言，便亲自问出那个众人最为关心的问题：“子平，今日曹贼阵前所言，可有误会？” 该来的始终会来，徐庶担心将帅离心，急忙想帮着丘衡解释：“诸位将军，曹贼这是使的离间计啊！” 丘衡淡淡一笑，对徐庶笑道：“元直不必着急，便让本将亲自解释吧。” 随即转向关羽，说道：“不错，是本将故意将夏侯惇与曹仁的首级送给曹操，激怒他下定决心开战的。” 第411章 丘衡的解释 “大家所关心的不是如何逼战，而是子平出于什么原因要在此刻逼战。”关羽脸色微沉，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人的内心，让人不寒而栗，他紧紧地盯着丘衡，继续逼问道。 丘衡看着关羽和众将，心知这些人都是忠诚之士，他们关心的不仅仅是战争的胜负，更是士兵们的安危和国家的利益，所以才会质疑自己。 他也明白，自己的决策不能说完全无私。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平静地回答道：“曹贼说得不错，本将确实有私心。” 关羽听了这话，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意。 丘衡能够坦诚地承认自己的私心，这种勇气值得钦佩。 但关羽仍然无法接受丘衡以牺牲士兵生命为代价来满足个人私欲的行为。 他皱起眉头，显得有些失望，语气严厉地说道：“大将军这般行为，岂不是辜负了大哥对你的信任和知遇之恩？” 关羽显然已经动怒，不再以子平相称。 一旁文聘的表情充满了失望，在强攻夏侯惇驻守的朝阳城时，他就已经意识到丘衡的决定带有一些私心。 但是当时汉军面对夏侯惇处于绝对优势地位，强攻并不会带来太大风险，但如今情况已截然不同。 但如今与曹操主力交锋，丘衡还是因为私心而没有等到最佳时机便急于开战，这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稍有差池，就会葬送之前累积下来的点点优势！ 因此，他不能再坐视不理，因此文聘与关羽一样，哪怕对丘衡再多钦佩，也无法认可丘衡这样的态度。 他站出说道：“大将军此举的确难以服众，但事已至此，还请大将军在此战结束之前，能与几位军师一同商议决策，不再意气用事。” 丘衡看了看他们，敛起笑意，一只手撑着脸，一脸疑惑地问道：“本将何时置大军生死于不顾了？” 关羽眉头紧皱，心中暗想，事实摆在眼前，难道丘衡还想强行狡辩不成？ 于是他立刻问道：“那为何不等到士元大军到来后再开战呢？几位军师不是都达成了共识，只有等到士元大军来了，才能够确保必定能战胜魏军吗？” 这时，法正突然插嘴笑着说道：“诶？云长，这可不是我们的意思。我们是觉得，如果等到士元大军到达，就可以用最小的损失赢得这场大战。” 丘衡听了法正的话，有些讶异地看了他一眼，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法正则像个没事人似的，自顾自地吃着东西。 徐庶也看了法正一眼，然后低下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关羽则皱起眉头问道：“这两者之间有何区别？” 丘衡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容，解释道：“孝直的意思是说，我们提前开战并不会影响最终的胜利，只不过需要付出的代价可能会比另一种方案更大一些而已。” 法正轻笑一声，没有反驳。 因为自从他战前回到西营之后，就一直在脑海中不断地回顾着丘衡所说过的每一句话，并开始推测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各种结果，以便提前做好应对措施。 第412章 决心试探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他惊讶地发现丘衡所提出的这个方案实际上并非像表面看起来那么难以接受。 此时关羽看了看法正和丘衡两人一眼，心中暗自琢磨着这两人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同时也隐约感觉到事情可能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于是轻声问道：“难道子平此举背后还隐藏着其他深意吗？” 丘衡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坐直身体，神色严肃地回答道：“不，本将这么做无疑会给我军带来更多的伤亡。然而……”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无比，直直地盯着关羽，仿佛要把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传递给对方：“本将虽然有自己的私心，却从来不曾忘记主公对我的恩情！更不会忘记自己作为一个统帅应该肩负起的责任！” “尽管这样做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但如果能够成功地引诱曹军开战，那我军的收益将会远远超过之前的预期！” “士元大军距离此地不过三日路程，只要我军能够坚持抵御住曹魏这三日的猛烈攻势，便可确保等待到士元大军抵达战场之时，我军仍有与曹贼一决胜负的机会。这场决战，并非是我丘衡个人的复仇之战，而是关系到整个天下局势的关键一战！”丘衡慷慨激昂地说道。 “倘若本将不采取这样的行动，以曹操的果敢决断以及其麾下谋士的足智多谋，说不定他们会直接选择放弃进攻并撤回许昌。如此一来，尽管我军取得了胜利，但曹魏的国依然强盛，而且是让汉国陷入尴尬境地的强盛。这种局势，恰恰是东吴所期望看到的结果。” “当汉国与魏国的国力近乎平衡时，东吴的地位将会随之提升。无论它支持哪一方，哪一方都能获得优势。这绝不是本将愿意看到的局面，因此在这关键时刻，本将必须果断出手，一举扭转天下局势，使我汉国，成为名副其实的三国之首！”丘衡目光坚定地表示。 在场诸将听到丘衡这番豪言壮语，皆是惊愕得合不拢嘴，纷纷惊愣地看着丘衡，眼中尽是不可思议之色。 虽然丘衡尚未将一切解释清楚，但此时此刻，众人已不再怀疑他的用心。 正当这时，徐庶那深邃的双眸忽然闪烁出异样的光芒，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关键所在，不禁抬头望向丘衡，准备聆听他的下文。 只见丘衡眼神坚定，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至于本将为何如此有把握能够撑住曹魏这三日的进攻，原因便是今日本将所布置的八阵图。” “哪怕曹魏出动他们引以为傲的虎豹骑，本将也有十足的信心扛住他们的猛烈攻势。”丘衡的话语掷地有声，充满了霸气与自信。 一旁的法正微微颔首，其实，他也是在今晚听闻丘衡成功布阵，并了解了伤亡情况之后，才开始认可丘衡的做法。 （晚点更新下一章，这一章会并入上一章中，早点休息。） 第413章 动用虎豹骑 曹操微微颔首，上前便在曹休耳边低语一番。声音很轻，但却充满了威严和果断。 吩咐完之后，曹操凝视着曹休，眼神严肃地确认问道：“听明白了吗？” 曹休用力地点头，回答道：“末将明白！” 曹操甩了甩手，沉声说道：“那便去吧。” 曹休转身离去，步伐稳健而有力。 不多时，曹休便领着八千虎豹骑从魏军中军如离弦之箭般奔向汉军侧翼。 马蹄声响彻云霄，仿佛整个大地都为之震动。 汉军之中，丘衡与徐庶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紧张。 虎豹骑精良的装备和整齐划一的队列让他们显得格外突出，每一名士兵身上散发出的气势让人无法忽视。 二人对视一眼，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 徐庶脸色一沉，皱起眉头说道：“糟糕，曹操开始调动虎豹骑冲阵了！” 丘衡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原本希望通过稍显劣势的对攻来麻痹曹操，从而避免他轻易动用虎豹骑。 现在看来，这个计划显然已经失败了。 他的目光紧盯着虎豹骑冲锋的方向，心中暗自犹豫着如何应对。 虎豹骑的冲锋方向明显是朝着东南方向的文聘所在之处。 丘衡深知，一旦对虎豹骑的应对有任何差错，整个战局都可能会发生逆转。 他深吸一口气，丘衡轻叹一声说道：“看来不能留手了。” 只见手中的令旗挥舞得更快更急，一道道指令发下。随着他的号令，汉军的阵型又开始发生变化，准备迎接虎豹骑的挑战。 徐庶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目光紧紧盯着丘衡，心中暗自琢磨着刚才那句话的含义。 难道说，丘衡竟然还留有余力？ 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期待和好奇。 此刻，大阵中的两翼与后军弓弩兵团接到命令后，迅速停止了攻击行动，并按照丘衡的指示开始布置防线。 而步兵们紧密排列，形成一道坚固的防线，使得魏军无法看清阵内的具体情况。 曹真和夏侯尚发现汉军弩兵停止射击，心中疑惑不解，但他们没有犹豫，抓住机会，继续全力冲击汉军的步兵阵型。 然而，当曹休率领的大军抵达汉军右翼时，他们并没有像丘衡预期的那样冲向文聘的方阵，而是继续向前挺进，似乎打算直接绕到汉军后军。 丘衡眉头微皱，眼神犀利地观察着战场局势。 他立刻下达命令，要求众将保持警惕，随时准备应对虎豹骑的冲击，同时密切关注曹休的一举一动。 只见曹休没过多久便成功绕到了汉军后军，却还是没有发动冲锋，接着转向汉军左翼位置。 “这是在试探我们？”徐庶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的意图，立即向丘衡问道。 丘衡微微点头，表示认同，然后冷静地回答道：“先别急，静观其变吧。” 战场上，虎豹骑就如同幽灵般游荡了一圈，像是巡视一般。 当他们抵达左翼时，曹休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带领士兵们在战场上巡游。 第414章 补救措施 与此同时，他遥望着曹操所在的方向，似乎在等待什么指示。 曹操站在高台上，紧紧盯着前方的战局。 他看到汉军对虎豹骑的行动似乎毫无反应，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名斥候匆匆赶来，向曹操报告道：“启禀主公，汉军西营中的西凉铁骑依旧按兵不动，没有任何动静。” 听到这个消息，曹操的眉头深深皱起，他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 贾诩在一旁听闻斥候的汇报，立刻转头看向曹操，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曹操沉思片刻，果断地下达命令：“汉军的骑兵肯定有问题，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必须采取行动。让虎豹骑全力出击，攻打汉军。” 说完，曹操高高举起手中的令旗，示意曹休发动攻击。 曹休在战场上已经游荡了很久，此时终于看到了曹操发出的进攻信号。 他舔了舔被太阳暴晒后干涸的嘴唇，眼中充满了战斗的欲望和决心。 他毫不犹豫地带领虎豹骑调转方向，如同一股黑色旋风一般，向着汉军左翼猛扑而去。 丘衡站在汉军高台之上，远远望见虎豹骑气势汹汹地朝这边冲来，口中喃喃自语道：“来了……” 他的眼神坚定而沉稳，即便面对的是虎豹骑，也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 徐庶看着身后大阵，已经在丘衡的调动之下准备就绪，面色凝重地看向左翼位置，心中默默祈祷着：“一定要挡住啊……” 他深知这是这场战斗的关键所在，希望依靠丘衡的大阵，真的可以挡住虎豹骑才好。 虎豹骑与魏军轻骑完全不同，他们冲锋的位置，是选择正面冲入汉军侧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虎豹骑如同一群凶猛的野兽，张开獠牙扑向汉军。 就在他们铺开向汉军进攻，临近接触到一起的时候，汉军侧翼陡然变阵，让出了好几路通道出来。 本就准备全力冲锋的虎豹骑根本停不下来，面向通道的骑兵径直冲了进去。 随着一阵刺耳的金属撞击声，汉军的弩箭如同雨点般倾泻而下。由于骑兵比步兵高出许多，这些射出去的弩箭几乎不会误伤到自己人。 然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迎接虎豹骑的，不仅是弩箭，还有隐藏在通道内侧的拒马和铺满路面的铁蒺藜。 冲进来的虎豹骑即便躲过了弩箭的攻击，也无法逃过这些障碍物的阻拦，这些障碍物让虎豹骑陷入了困境，马匹被拒马刺穿，骑手们纷纷落马。 而那些侥幸避开拒马的骑兵，则被铁蒺藜刺穿马蹄后，痛苦地倒在地上。 而有着拒马通道的隔离，他们也难以攻击到两边的汉军。 一时间，战场上尘土飞扬，人喊马嘶，混乱不堪。 另一面，没有闯入阵内的虎豹骑，则是冲撞在步兵层层加固的阵壁之上，他们无愧精骑之名，仅一瞬间，便将汉军的防线摧毁了几层，而且还能继续向前推进。 （下一章晚点更新，这一章会并入上一章中，早点休息。） 第415章 临危受命 在发现虎豹骑的破坏力过大后，姜维也思考了许久，寻找补救措施。 而他现在为魏延所指的方向，就是他苦思冥想出来的补救御敌之法。 魏延点了点头，正要准备行动之时，却收到了丘衡的指示。 令人惊讶的是，丘衡命令魏延率先进攻的方向竟然和姜维所指出的方位完全一致。 魏延不禁对姜维表示钦佩，赞叹道：“果然是大将军看重的人才，想法竟然与大将军如出一辙。” 说完，魏延毫不犹豫地迅速下令，带领军队奔赴战场。 姜维转过头来，遥望着丘衡所在的位置，微微一笑，继续指挥着自己的军团投入战斗。 没过多久，魏延就抵达了战场。 他一眼望去，可以清楚地看到虎豹骑都已经深入到了己方阵营的哪个位置。 除了那些被变阵通道设下埋伏的虎豹骑之外，其他的虎豹骑并没有遭受太大的损失。 魏延手提长刀，先是大喝一声：“义阳魏延在此！” 这声大喝不可或缺，既可以威慑敌人，又能够提升己方士兵的士气。 随后，他一马当先冲进虎豹骑之中，挥舞着大刀，瞬间就斩杀了数名敌军，汉军士气顿时大振！ 随着魏延一军的加入，原本岌岌可危的汉军防线瞬间稳固了不少。 虎豹骑寸步难进，甚至慢慢地被汉军反推回去，这就是一名猛将的作战价值。 丘衡远远看着大军形势，目光时不时便朝着虎豹骑方向瞥上一眼，在看见魏军一军加入之后，虎豹骑节节败退，方才稍稍松了口气。 当魏延将那块区域的虎豹骑冲势止住之后，汉军应对虎豹骑的防线已经往前推进了百余步，汉军步卒在关羽的调动下不断补充进来，这边的危机才正式解除。 丘衡见此情形，便当机立断，立即给魏延传递了新的指令，让他率军转向北面，横截虎豹骑，与姜维一起配合，将一部分深入的虎豹骑包围起来并消灭掉。 魏延收到命令后，毫不犹豫地执行了指示，迅速率领军队转向北方。 与此同时，姜维也早已接到了丘衡的指令，并提前做好了部署。 甚至比丘衡的指令更快一步地布置好了兵力，一边进攻，一边等待着魏延的到来。 没过多久，魏延顺道解决掉那些零散的虎豹骑，紧接着便一头扎入了北面战场。 他率领着部下，从虎豹骑的侧面展开猛烈冲击。 尽管他手下的兵力已经不足一千，而且都是步兵，但他们手中都握着长枪，又是侧面进攻，使得在攻击骑兵时也具有不俗的战力。 魏延本人也是异常勇猛，带领着军队从中段直接杀穿了虎豹骑，成功地将其分割成两段。 这还是得益于丘衡大阵的作用，使得这些冲锋进来的虎豹骑被分割成一股一股的，无法形成一大片整体。 否则一般步兵，哪有机会可以从骑兵的侧面发起进攻，即便有这个机会，在成片的骑兵团面前，也绝无可能被杀穿分割。 第416章 保守与进取 而在大阵的加持下，魏延这支步兵就完成了这一壮举，虽然面对的只是小股骑兵而已。 随后，他带着麾下士兵横亘在虎豹骑两军中间，奋力击退虎豹骑的前段部队，而后段则交给了庞德和姜维去处理。 被魏延截断的虎豹骑后段立刻陷入了混乱之中，他们一时间不知所措，不知道应该继续向前冲锋还是转身反攻魏延。 而此时的曹休自然无法再对这些人进行有效的指挥，只能依靠他们自己的意愿和本能来战斗。 因此，这批虎豹骑的行动变得混乱不堪，失去了统一的指挥，就如同散沙一般。 汉军则趁机迅速掌握了主动权，在姜维的巧妙调度下，配合庞德的士兵逐步开始侵蚀并消化这批虎豹骑。 而身陷敌军包夹的魏延一军，其实处境是非常危险的，因为他手下这点兵力要同时应对来自前后的进攻，稍有不慎便会被包饺子。 但魏延紧咬牙关，眼神坚定，没有任何怯意，带着麾下死死守着这个位置，一心只在杀敌之上，完全将自己的生死抛于脑后。 好在姜维与庞德的动作并不慢，很快就互相配合着发起猛攻，被包围的虎豹骑没有多久就被几近歼灭，而汉军的防线也重新填充回来。 当姜维一军推进到魏延所处的位置之时，他麾下士兵已经所剩无几，而他本人身上也是血迹斑驳，负伤累累，可见光是虎豹骑的马上作战能力也能对魏延构成不小的威胁。 “魏将军辛苦了，快先退下找军医疗伤吧！”姜维看着伤痕累累的魏延，心中涌起一股敬佩之情，但更多的还是担忧，急忙大喊道。 然而此时的魏延却不敢有丝毫松懈，也无暇回应姜维的喊话，手中大刀翻转之间，又取下了一名冲来的虎豹骑兵首级。 当汉军步兵将后段最后一个虎豹骑刺杀后，他们迅速顶替上去，逐步取代魏延一军的位置。 在确认阵线稳固之后，魏延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并带领着麾下士兵缓缓撤出战斗。 抵达安全地带时，魏延环视了一下周围的残兵，微笑着鼓励道：“你们表现得很好，大将军必定会给予你们褒赏。” 他深知这些士兵临危受命，历经艰苦战斗后仍能存活下来，已然具备了成为精锐之师的潜质，丘衡也必然不会吝啬赏赐。 原本心有戚戚的残兵们，听到魏延的承诺后，顿时焕发出全新的精神风貌，仿佛还有余力再战一番！ 魏延微微一笑，转头向姜维嘱托道：“那这里就交给你们了，伯约，魏某这便回去向大将军复命。” “请魏将军放心去，虎豹骑的冲锋之势已被遏制，我军已可确保立于不败之地。”姜维郑重地点头回应。 于是魏延便带着麾下撤回中军高台，下马走上前去，抱拳行礼道：“大将军，末将幸不辱命！” 丘衡面含笑意，急忙迎上去扶道：“好！文长辛苦了。” （晚点更新下一章，这章会并入上一章中，早点休息。） 第417章 主动进攻 丘衡默默无言，大营里又一次陷入沉寂。 过了一会儿，徐庶安慰说：“也许是我们多虑了，可能魏军并没有撤军的打算。” 丘衡揉了揉眉心，无奈地说：“本将倒是觉得，按照曹操的性格，如果连虎豹骑都失败了，很有可能会选择撤退。” 法正神情凝重地说：“既然子平如此确定，我们是否要再冒一次险？” 丘衡扬起眉毛看着法正，问道：“哦？孝直莫非是有什么主意？” 法正站起身来，走到营帐中央，挥手说道：“曹贼把主营定在东岸，原本便是想进可攻退可守，即使我们出兵去解救宛城，他也有足够的时间提前阻拦。” “在魏军的严密监视下，我们虽然无法直接和宛城取得联系，但可以反其道而行之！” 丘衡轻轻抚摸着胡须，认真聆听着法正的话，好奇地问：“怎样反其道而行？孝直细说一二。” 法正嘴角微微上扬，低沉地说：“直接夜袭魏营！” “什么？”在场众人皆是一惊，讶异于法正的思维跳跃性，先前方才说着阻截风险大，这下好了，竟要直接发动突袭！ 惊讶过后，众人又不禁思考起法正的提议是否当真可行，出自法正之口的建议，绝不会是毫无意义的。 见丘衡与徐庶低头思索，法正继续说道：“西营是曹军防守最为严密之处，但正因如此，东营反倒成了一个盲点。” “曹军知道，若我军想要援助宛城，必然是通过西营出动，所以对于西营的监控更为严密，而东营我军始终采取被动防守拖延时间的姿态，反而未必会布下太多眼线，这便给了我们袭营的机会。” 他顿了一顿，接着说：“只要我军开始全面进攻魏营，宛城内的吴军不可能发现不了异常，陆逊定然明白当我军发动总攻之后，一旦落败，唇亡齿寒，他们也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他们应当也会马上出兵协助我军。” “对他们而言，出多少力不重要，但必须趁此机会出城突围，我军若胜，他们便退回宛城，按条约与我军交换利益。我军若败，他们也大可提前撤退，魏军在我军牵制之下，必不可能对他们进行追击，这对他们而言，是百利而无一害的选择！” 丘衡与徐庶在法正说话间连连点头，待其说完，丘衡轻笑道：“不错，如此一来，的确可以不通过与吴军直接接触却达到引诱吴军出兵协助的效果。” “那接下来便只有一个问题。”徐庶正色道：“现在能不能突袭魏营？” 丘衡面色凝重说道：“我军目前兵力，西营一万五千兵，东营两万五千兵，除去一万铁骑不动，若今夜袭营，只有三万兵可用，吴军应该也就一万多兵，而魏军现在少说也有五万多兵。” 他抿了抿嘴说道：“倒也不是不能，毕竟我军还有将领优势，局部战场有利。” 说罢，他扬起脸笑道：“本将以为孝直计划可行，诸位可有异议？” 第418章 分兵围堵 丘衡发话，法正与徐庶对视一眼，皆道：“并无异议。” 关羽轻笑道：“你们三位都没有异议，那还问什么？请大将军安排吧！关某愿打头阵！” 马超等其余将领意识不甘示弱道：“末将亦愿前往！” 声音凌乱，但看得出诸位将军的战意凛然。 丘衡露出笑意，下令道：“既如此，那诸将听令！” “末将在！” “孟起，令明，孝直。” “末将（下官）在！” “你三人便领着这一万西凉铁骑坐镇西营，今夜养精蓄锐，明日一早，出营去寻士元大军，换上马具之后再赶回战场，这样既能保证骑兵战力，又能早些入场作战。骑兵是本次作战的重中之重，拜托你们了。” “末将（下官）领命！” “仲业，元直。” “末将（下官）在！” “你二人前往西营，我军出征袭营之后，便带领五千兵前去解宛城之围，帮助吴军出城协攻，然后马上渡河加入战场。”丘衡将法正的计划再微调了一下，这样可以保证吴军可以快速接到消息，尽快出兵。 “云长，文长。” “末将在！” “你二人各领五千兵，作为前锋，听候本将调遣。” “末将领命！” “安国，兴国，永年，伯约，士载。”丘衡一口气念出了五个名字，这是汉军目前年轻一辈的象征。 “末将在！” “你们五人各领三千兵，组成中军，听候本将调遣。” “末将领命！” “幼常便跟在本将身边吧。”丘衡看向马谡，微笑道。 “末将遵命。” 将兵力与将领安排妥当之后，丘衡点郑重道：“既已做出决定，事不宜迟，请诸位马上各就其位，稍作休整，一个时辰之后，便是出征之时！” “喏！” 汉营之中，诸将开始紧锣密鼓地操作起来，而在魏营，魏军今日新败，主营之中也是一片凝重的气氛。 曹操沉声说道：“连虎豹骑也不能突破汉军大阵，再继续拖下去，恐怕也无法战胜汉军，更何况，汉军还有西凉铁骑未动，丘衡不知道是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说罢，曹操轻叹一声，心中充满了无奈和遗憾。 他虽然是一方霸主，但在面对丘衡这样强大的对手时，也会感到无力。 他转头看向贾诩和刘晔，轻声问道：“文和，子扬，今日令你们二人准备好退路，是否已经安排妥当？” 贾诩和刘晔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自信。 他们齐声回答道：“请主公放心，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一切。部分粮草辎重已然先行，大军随时可以撤离。” 曹操满意地点头，他知道贾诩和刘晔办事一向稳重可靠，有二人负责后路，他大可安心。 他下令道：“这就好，既然如此，那便让士兵们好好休息一晚，养精蓄锐。明日视情况再决定是否撤军。” 贾诩和刘晔恭敬地行了个礼，然后转身离去，开始传达曹操的命令。 （晚点更新下一章，这一章会并入上一章中，早点休息。） 第419章 吴军出动 贾诩微微点头道：“应是这样不错。” 曹操的脸色越发阴沉，他的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好啊！既然丘衡如此自负，孤便满足他！孤就不信，分兵后的汉军，还能挡得住孤！” “主公，汉军虽然一时半会儿攻不进来，但外营将士混乱，还需尽快遣将前去稳定军心，阻止反攻，只有阵线稳固之后，我军才有机会将汉军逐个击破。” 曹操点了点头，当即下令道：“想必北门汉军最多，文则，你去北门阻止防守。” “末将领命！”于禁当即应下，一刻也不逗留的赶往北门。 “子丹，你去南门组织防守，伯仁，你去东门组织防守。” “末将领命！”曹真与夏侯尚分别赶往南门与东门。 “文烈，将骑兵调集在一起，营中不便骑兵作战，现在西门没有汉军进攻，你便领兵自西门而出，先往北门协助文则击溃汉军，之后，再视情况支援其他两路。”曹操专门对曹休嘱咐道。 “末将领命！”曹休应下后也马上开始调集骑兵准备出战。 做完所有安排，曹操自信一笑，举剑对贾诩与刘晔说道：“只要骑兵绕后反包抄，这三路汉军势必会被孤逐一击破，此战可定！” “主公英明！”贾诩与刘晔恭维道，他们也认为曹操的安排没有任何不妥之处，魏军虽是被突袭，但却毫无疑问地处于优势地位。 西岸，文聘与徐庶二人领着一万兵马急速行军，很快便被魏军的斥候所发现。 在宛城外只驻扎了三千魏兵，乃是曹操特意留下看守吴军动向的。 当然，仅凭这区区三千兵肯定无法抵挡住吴军的全力进攻，其目的不过是拖延敌军前进速度，好让东营有充足的时间做出应对和支援罢了。 当斥候察觉汉军有所异动后，立即将消息传至这支小偏军。 负责指挥的校尉眼见魏军东营火光冲天，自然明白汉军已开始全面进攻。 然而，由于未收到曹操的具体指令，他只得让斥候迅速前往禀报曹操，同时亲自率领这三千名士兵前去阻击西营汉军。 很快，文聘一军便与这三千魏军正面交锋。 “拦下他们！主公马上就会派遣大军前来增援！”魏军校尉高举长枪，大声呼喊着。 文聘眼神冰冷，紧紧锁定那名校尉，俯身挺枪，加速马匹冲刺向前。 转瞬间，两人已迎面相对！ 校尉心头一惊，仓惶出招攻向文聘，而文聘没有任何华丽的招式，只是一挑一刺之间，便将校尉挑落下马。 文聘面无表情地看着落马的校尉，心中毫无波澜。这一枪，不仅击败了敌人，更是要让汉军士气大振。 他高举长枪，大声吼道：“杀！！！” 随着他的吼声，汉军士兵们仿佛像疯狗一样嗷嗷叫着冲向魏军。 见到校尉一招落败，魏军士兵们心中惶恐不安，他们开始连连败退，被汉军一路逼退到了宛城附近。 在宛城之内，陆逊和诸将也得知城外异常，魏营起火。 第420章 堵住魏骑 他们纷纷登上城墙，遥望远方。 徐盛遥望着魏军的东营，皱起眉头，疑惑地问：“汉军夜袭魏营，不知道出动了多少兵马呢？” 陆逊则神色镇定，笃定地回答：“汉军一旦出击，必定是倾尽全力，这点毋庸置疑。否则，一旦失败，他们便会面临全军覆没的风险。本都督可不相信，丘衡敢拿整个大军来开玩笑。” 蒋钦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他迫不及待地问道：“都督曾经说过，待到汉军主动进攻的时候，就是我们出城迎战的时机。不知现在是不是时候？” 陆逊点了点头，面色凝重地说道：“此战极为关键，既然汉军敢于夜袭，必然有不小把握，我军也应出城相助，提高汉军胜算。请诸位将军马上点齐所有兵马，除下一千兵守城以外，其余人等皆随本都督出征。” “末将领命！”三人行礼应道，马上下城准备。 三人走后不久，陆逊便听见南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似乎有大量人马正在靠近。 他皱起眉头，心中暗自疑惑，连忙向那边眺望去，定睛细看。 黑夜难视，但很快，他听见了些许喊杀与打斗声，似乎是两支军队正在激烈厮杀。 陆逊微微一愣，生怕是自己幻听，于是又侧耳细听一番，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果然，那动静正在缓缓增大，而且越来越清晰。 不多时，两支部队便出现在了陆逊的视野里，刀枪交错，喊杀声震耳欲聋。 陆逊急忙下令，让守卫射出几支火箭，以便开阔视野。 守卫得令射出箭矢，火箭如流星般划过夜空，照亮了周围的环境。 借着火光，陆逊终于看清了，那是一支汉军与魏军正在交战，这支汉军显然是冲着宛城来的。 陆逊眉头一蹙，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他猛地转头看向身边的守卫，语气坚定地喝道：“你们务必坚守住城池！不得有丝毫懈怠！” 说罢，他迅速转身，迈步走下城头，鲜红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焰。 很快，宛城的几面城门缓缓打开，发出沉闷的响声。 陆逊亲自率领着吴国大军迅速出城，他们迈着整齐有力的步伐，径直冲向城外南方的魏军。 此时的魏军早已在文聘一军的猛烈攻击下陷入困境，岌岌可危。 当吴军突然出现并从后方包抄时，魏军更是惊慌失措，无法抵挡这突如其来的两面夹击。 瞬间，魏军被两国军队淹没吞噬。 陆逊冷静地下达命令，让蒋钦等将领负责清理战场。 然后，他振臂高呼：“汉军主将何在？” 声音响彻云霄，回荡在战场上空。 文聘和徐庶听到呼声后，立刻策马向前，迎着陆逊而来。 徐庶高声回应道：“伯言！徐庶在此！” 陆逊闻声望去，目光落在文聘和徐庶身上。 他立刻问道：“逊观魏军东营起火，汉军可是已经发动总攻？” （晚点更新下一章，这一章会并入上一章，早点休息。） 第421章 必然的偶然 文聘稍显讶异地看向徐庶，他没想到徐庶居然会同意这样一个明显对汉军不利的提议，不禁有些疑惑地问道：“军师？” 徐庶沉声道：“现在不是计较得失的时候，我们必须齐心协力才有可能拦住魏军，如果不能团结一致，就只能被各个击破。” 他顿了顿，接着说，“相信当我军撑不住虎豹骑突击的时候，徐将军也会不遗余力的顶上去帮忙的，对吧？徐将军。”说着，徐庶的目光投向徐盛，似笑非笑地问道。 虽然徐庶的语气带着一丝玩笑，但他的眼神却透露出一种威慑之意。 通过这种方式提醒徐盛，他们需要共同努力，而不是各自算计。 徐盛本来就没想着汉军会答应自己的这个提议，现在既然已经占了这么大的便宜，他当然不敢再贪得无厌地继续提要求，以免因此影响两军之间的关系。 所以，他只能尴尬地笑了笑，说道：“那是自然，请二位尽管放心。” 听到这话，徐庶微微点了点头，转过头去，将全部精力都集中在了战场之上。 文聘虽然有些无奈，但还是下达了命令，让所有的弓手都撤下来，并换上近战武器，随时准备冲到前线支援战斗。而弩兵由于杀伤力可观，暂时保留不动。 与此同时，徐盛也注意到了汉军连弩兵的强悍攻击力。 这也是吴军第一次在战场上见识到汉军的弩兵，徐盛忍不住感叹道：“早就听闻汉军的连弩兵十分强大，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文聘和徐庶听了之后，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并没有接他的话。 在汉军与吴军的紧密配合下，即便虎豹骑凶猛异常，也还是暂时被死死地顶在了这片区域，难以向前推进半步。但与此同时，汉军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损失十分惨重。 另一边，陆逊带着他的大军绕到北门，看见这边的进攻主力乃是关羽一军。 他们大约有一万多人，牢牢地守住了魏营大门，并成功地抵御住了敌人的攻击。 当听说吴军即将逼近时，他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与陆逊遥遥对视一眼后，便不再关注对方，全身心投入到战斗之中，继续奋勇杀敌。 陆逊继续带领着士兵绕向魏营的东门。 在途中，蒋钦不解地问道：“都督，我们真的要帮助汉军作战吗？” 陆逊微微抿嘴，回答道：“具体情况还要再观察一下，汉军的计划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蒋钦听后，不禁有些疑惑，追问道：“都督为何这样说？” 陆逊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冷笑，解释道：“我们刚刚渡过河，就迎面撞上了曹魏的精锐骑兵大军，公奕难道不觉得这一切太过巧合了吗？” 蒋钦顿时瞪大了眼睛，惊讶地问道：“都督的意思是，这都是汉军故意设计的圈套？” 陆逊轻轻摇头：“也不尽然，但绝非偶然，本都督怀疑，汉军刻意将最危险的一路，也就是虎豹骑，交给我们应对，想要消耗我们力量。” 第422章 曹操领兵 蒋钦顿时怒道：“汉军竟敢如此！那都督为何还让文向前去！？” 陆逊解释道：“毕竟是遇上了，若是我军坐视不理，于情于理都不合，事后汉军定会借题发挥，而且也可能因此导致大军落败，得不偿失。”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于是，本都督才派了文向过去，汉军出多少人，我军便出多少人，这样汉军也无话可说，后面若再防不住魏军骑兵，他们从中自会调度，与我军无关。” 蒋钦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都督果然思虑周全！”他想了想，又问道：“那，我军接下来应当如何？” 陆逊沉思片刻后轻叹一声，感觉自己被裹在一团迷雾之中，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无奈笑道：“随机应变吧，先去东门看看丘衡在搞什么名堂！” 到了东门，丘衡马上发现了吴军赶来，眉头微蹙，而后又马上舒展开，微笑着迎上前去。 “伯言？你怎会至此？莫非仲业与元直没有接上你们吗？” 陆逊上下打量丘衡一番，笑道：“足下想必便是丘子平吧？竟然认得在下，倒是让在下受宠若惊了。” 丘衡轻笑道：“伯言之名，衡早已如雷贯耳，自然识得。” “文将军与元直早已与我军会合，大军渡河之后，正遇魏军骑兵出营，便领兵将魏军骑兵堵在了河畔区域，在下亦令徐文向领五千兵协助防守，还请子平放心。” 丘衡恍然，点头行礼道：“原来如此，得伯言出兵相助，衡在此拜谢。” 陆逊急忙伸手扶住丘衡，笑道：“子平不必如此，汉军为解宛城之围而来，我吴军岂能坐视不理，此事勿复多言，不知现在战局如何了？” 丘衡脸色一沉，说道：“局势还不明朗，魏军被困到营中，我们联军的压力便会小一些，一旦哪一路被突破了，放任魏军出营来，则有可能出现意外。” 说着，丘衡又露出了担忧之色，继续说道：“本将最为担心的，还是魏军骑兵，所以西门，是我军防守的薄弱之处，为了先去接应伯言，错失了堵住营门的时机，现在看来，那边便是最有可能被魏军突破的方向。” 陆逊知道丘衡是在暗中点明他不该只是派了五千兵支援西门，不由心中暗笑，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陆逊佯作叹惜说道：“竟是如此？这……在下也未曾想到啊。” 丘衡似是想到了什么，大惊失色道：“糟了！” 陆逊被丘衡的反应吓一跳，便问道：“子平怎么了？” “既然汉吴联军没能堵住魏营西门，那敌军只要不往北路突围，而是往南路而出，岂不是便会解放骑兵作战空间？” 陆逊眨了眨眼睛，心知丘衡说的倒是没错。 丘衡焦急道：“大事不妙，一旦魏军骑兵解放，各路都有被逐个击破的风险。伯言！衡必须领兵前往西门围堵魏军，这东门，只能由你们暂守了！” （晚点更新下一章，这一章会并入上一章，早点休息。） 第423章 互相冲击 丘衡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头道：“没什么，虽然吴军没有按照计划留在西门，但这并不会对我们的整体局势产生太大的影响。不过，接下来，我军可能将会面临一场激烈的战斗。” 说完，丘衡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军队的阵势，确保一切都井然有序。 自从他们离开营地之后，丘衡就已经悄悄地命令姜维和邓艾二人紧密合作，结好八阵图，并带领军队向前推进。 就在大军路过南门的时候，曹操恰好率领着他的部队出现在丘衡的视野之中。 丘衡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惊讶地说道：“真没想到曹操居然亲自领军前来！” 他毫不犹豫地下令大军停下脚步，缓缓地向后撤退到魏营的南门附近。 与此同时，曹操也注意到了丘衡的军队，他的眼神顿时变得阴沉起来，立刻下达命令让全军全力冲锋，直接冲向汉军。 丘衡毫不畏惧，举起右手大声喊道：“所有弓弩手听令，准备射击！”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姜维和邓艾分别站在两侧，迅速调整阵势，对着魏军展开猛烈的射击。 曹操则退居到中军，冷静地指挥着轻骑兵顶着汉军的箭雨，奋勇向前冲去，迅速逼近汉军。 然而，当轻骑兵接近汉军时，汉军再次灵活变阵，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成功抵挡住了骑兵的冲击。 曹操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心中顿时明了，知道丘衡肯定又是布置下了那诡异的阵法，因此不愿意再和他过多地消耗下去。 只见他举起手中长剑，大声地下令道：“全军向侧面突围出去，无需恋战！” 轻骑兵们得到命令后，迅速调整方向，策马突破汉军的一角，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只留下一片扬起的尘土。 丘衡见到这一幕，不禁皱起了眉头，再次下令让大军继续放箭攻击，又射杀了一小部分曹军的轻骑兵。 然而，曹操根本就没有理会他们，带领着自己的骑兵队伍逐渐远去。 丘衡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咬着牙，狠狠地说道：“曹贼不和我们正面交锋，必然是要去夹击其他路线了！” 姜维和邓艾两人听后，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沉重起来。 姜维忧心忡忡地问道：“那也无可奈何，敌军是骑兵，而我军是步兵，我们总不能追着骑兵的脚步走吧。” 丘衡深深地吸了口气，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伯约说得没错，如果被曹操牵着鼻子走，那就麻烦大了。” 他沉思片刻，突然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曹操率领轻骑部队从这里通过，吴军那边怕是有难了。” 邓艾皱着眉头，亦担忧地说：“如果曹操发现我们是吴军，他完全有可能直接绕到北门去进攻，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啊。” “不，就算曹操发现是吴军，他依然会发起进攻。他本来就打算逐个击破我们，时间对他来说非常紧迫。”姜维摩挲着自己的下颌，否定道。 第424章 濒临绝境 “之前不与我们军队纠缠，只是因为觉得没有十足的把握战胜我们。但若面对的是吴军的话，就没有必要再继续浪费时间了。” 丘衡认同地点了点头，转而说道：“刚才过去的只是魏军的轻骑兵，这说明魏国的虎豹骑还在西门进攻。跟本将军一起杀过去！” 说完，丘衡带领着汉军再次转向西门方向。 而另一边，曹操带领着军队迅速赶到东门。 马蹄声引起了陆逊的注意，他惊讶地看到魏军的轻骑兵出现在不远处，暗惊道：“魏国的骑兵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陆逊来不及思考更多，立刻指挥身边的士兵仓促列队组成防线，准备迎接魏军的冲击。 曹操见面前大军所竖立的旗帜是吴军，不由得冷笑一声，举剑喝道：“给孤杀过去！！！” 陆逊脸色一变，急忙下令放箭，同时又命人召回丁奉，来应对眼前的骑兵。 在一阵箭雨过后，魏军轻骑也毫无疑问地践踏在吴军的前军防线之上。 他们如同一股钢铁洪流，无情地撕裂着吴军的阵线，并随着冲势迅速撕破吴军的防守，硬生生地将吴军方阵冲出了一个大缺口。 骑兵久违的破坏力让曹操心里顿时感到一阵舒畅，心中被汉军大阵压制的郁气散了大半。 他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心中暗喜：“这才是孤的骑兵啊！” 陆逊也没想到自军的防线在骑兵面前这么脆弱，心中不禁有些慌乱，但很快就冷静下来，急忙打乱中军阵型让步兵顶上，打算先抗住骑兵的冲势再重新组织防守。 在陆逊的调动之后，吴军的士兵们奋勇抵抗，以大量的伤亡为代价终于让魏军轻骑的速度降了下来。 陆逊稍稍松了一口气，继续指挥调整阵型与曹操对攻。 就在这时，陆逊的侧边响起了丁奉的呼喊声：“都督，末将来也！” 他转过头去，只见丁奉率领着一队精锐的吴军士兵匆匆赶来，脸上带着焦急和坚定的神情。 陆逊心中一喜，急道：“承渊来得正好，快领兵顶上去与魏军轻骑对攻！” 丁奉看着战场上正与吴军厮杀的魏军轻骑，毫不犹豫地掉转马头，率领部下冲向战场，并大声呼喊着：“儿郎们，跟某一起杀敌啊！” 随着丁奉的加入，吴军前线的防御力量得到了加强，局势稍微稳定了一些。 陆逊经过深思熟虑后，仍然无法确定汉军是否故意放走了魏军，还是因为未能拦堵魏军。 但事实就是现在魏军轻骑的全部压力都落在了吴军身上。 而且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曹操肯定会集中力量先击溃吴军，然后再考虑其他方向。 这样一来，吴军的处境变得异常危险！ 想到此处，即使像陆逊这样沉稳的人，心中也不禁涌起一股无名之火，忍不住要骂人。 本来他们只是作为辅助部队参战，没想到却莫名其妙地成了魏军攻击的重点对象。 （晚点更新下一章，这一章会并入上一章，早点休息。） 第425章 吴军“败退” 徐盛一脸阴沉地说道：“徐军师这是什么意思？本将自然明白其中要害。” 他认为徐庶是在威胁自己，所以语气有些不悦。 然而，徐庶并没有回应他的质问，而是淡淡地说：“在下言尽于此，我汉军自当死战不退，请徐将军自便。” 说完，徐庶便策马向前几步，站在了汉军身后，表明了自己坚定的立场和决心。 徐盛皱着眉头，凝视着站立在军后的徐庶以及奋勇杀敌的文聘，脸上露出阴晴不定的神色。 过了很久，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罢了，都督没有留下其他指令，虎豹骑……” 徐盛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他紧紧夹住马腹，挥舞着长枪，冲向了虎豹骑，口中大声呼喊：“杀！！！”声音响彻战场。 徐庶听到徐盛的呼喊声后，立刻将注意力转向他，表情严肃地远远对着他的背影拱手行礼。 徐盛一军的态度对整个战局来说至关重要，如果他们能够全力奋战，那么文聘就有更大的生存机会。 徐盛一路上奋勇杀敌，不断冲破敌军的防线，终于抵达了文聘的身边，与他并肩而立。 文聘一枪刺死了一名虎豹骑，这让他感到有些惊讶。他转头看向徐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好奇和赞赏。他知道，既然他们来到了这里，就意味着他们有着共同的目标和决心。 文聘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说道：“好，没想到江东也有如此豪杰。” 徐盛毫不示弱地回应道：“江东豪杰众多，数不胜数，只是文将军你孤陋寡闻罢了。”他手中的大刀猛地一挥，再次砍倒一名敌人。 文聘轻轻笑了一声，点了点头，说：“好，文某暂且相信你所说的，可不要过早死在这里。” 徐盛大笑着回应道：“文将军，还是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曹休注意到文聘和徐盛亲自上阵，心中暗自高兴。 他知道汉吴联军已经快要无法支撑下去了，胜利在望。 而他身后的丘衡一军仍然被魏军紧紧地隔离在西门之外，无法构成太大的威胁。 丘衡的兵力相对较少，虽然他们奋力抵抗，但在魏军源源不断的增援之下，他们也开始慢慢地被反推回去。 丘衡心急如焚，他深知如果不能突破魏军的防线，他们将无法到达虎豹骑的后方。 不知又过了多久，东门吴军被魏军前后夹击，已然被杀得只剩下了近万人。 陆逊面色沉重，脸上满是纠结之色，不知道汉军的情况如何，不知道这场大战究竟能不能取胜，自己还该不该支撑下去。 他只知道，再这么下去，今日过后，他手下的吴军都会在这片战场上覆灭。 沉思许久，他大声喊道：“魏王！可否一谈！” 曹操眼神微眯，他一直在等陆逊这句话，心道这陆逊终于顶不住了。 于是曹操下令让骑兵放缓攻击，沉声喊道：“孤不会给你太多时间，有话速说！” 第426章 文聘兵败 陆逊亦是下令让弓兵停止射击，随即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军可以撤出营门，但魏王需保证，放我们离开，日后亦不得追究。” “不如这样，汉军已是强弩之末，你们帮孤解决了他们，孤不仅既往不咎，还会送上军粮百石，如何？”曹操笑眯眯说道，吴军一群饥兵，这军粮对他们的诱惑力可不小。 但陆逊当即拒绝道：“多谢魏王好意，但恕在下不能接受，我军乃是不敌魏王麾下勇猛而撤退，临阵反戈之事，在下可做不出来。” “哼。”曹操冷哼一声，沉声道：“滚吧，记得让你们西门的那支偏军也速速撤走，否则休怪孤翻脸无情！” 陆逊咬了咬牙，应道：“这是自然。” 而后他便向身前的丁奉嘱咐道：“承渊，命你御马速去将文向唤回撤退。” 丁奉抱拳道：“末将领命！”随即驾马一路狂奔向北而去。 同时，陆逊也传令让正在营中奋战的蒋钦也就此罢手，撤出营门。 曹操静静看着陆逊操作，他同意让陆逊撤离，是因为他也没有时间了，汉军骑兵迟迟不动，定有后手，再与吴军拖延下去，只怕会有全军覆没之危。 所以他做出妥协，换取魏军东西两门的出路，无论面对什么情况，都有应对的空间，甚至还有可能趁此机会重创汉军。 没多久，蒋钦领兵出营，一脸疑惑地问道：“都督，为何突然要撤退？” 陆逊的脸色十分难看，低声回道：“战况胶着，胜负难料，我们不能和魏军继续耗下去，坚持这么久，对汉军，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蒋钦一看大军面前曹操的魏军轻骑，大抵也能猜到什么情况，只能恨恨地叹息一声，与陆逊一并领军后撤，将东门让了出来。 营内的夏侯尚见吴军突然后撤，心中虽是疑惑，却还是领兵追了出来，但见吴军没有攻击的意思，他也保持着距离，敌退我进。 直到出了营门，看见曹操，才明白发生了什么，抱拳喊道：“主公！” 曹操微微颔首，说道：“放他们走，你速回报营中两位军师，大军可从东门而出，随孤去夹攻南门。” “末将领命！” 却说西门一边，文聘与徐盛一军正在顽强抵抗虎豹骑，有两位将领亲自上阵，奋勇杀敌，倒也一时不落下风。 但好景不长，北面一骑急奔而来，徐庶最先发现，见是丁奉一人，他的心中顿时一沉。 吴军去了东门作战，正是用人之际，就算要派人传递消息，也不可能让将领一人亲自来。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吴军败退，才能让丁奉前来召回徐盛。 徐庶思绪急转，一旦徐盛撤退，他与文聘再留在这里必死无疑！ “该怎么办？”徐庶心中暗道，抓住马缰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他咽了咽口水，似乎下定决心，策马在丁奉之前赶去前线。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文聘就这么死在这里。 第427章 前后夹攻 曹操和夏侯尚各自带领着魏军轻骑以及东门的魏军先后抵达南门一同向魏延一军发起夹击。 丘衡正在西门外与魏军激战。 突然注意到西门口的魏军开始流动，大量士兵调动起来。 他心中一沉，暗自思忖：难道文聘那一路已经战败了？ 正当他忧心忡忡时，又传来了一则令人震惊的消息。 “报！！！禀报大将军，魏军已经开始从营地外攻打南门了！” “有多少人马？都是骑兵吗？”丘衡微微一惊，但很快恢复了冷静，急切地询问。 “大约有一万多兵马，不仅有骑兵，还有步兵。” 丘衡的脸色变得沉重起来。这意味着吴军已经战败，东门的魏军才能出动攻击南门。 再联想到西门外魏军的动向，丘衡意识到形势已经非常严峻。 丘衡低下头沉思片刻后说道：“伯约、士载，保持阵型，我们也要赶往南门。” 他深知魏延一军仅有八千兵力，如果遭到曹操的前后夹击，恐怕难以持久。 因此，他决定立即率领大军前去增援。 “末将领命！”姜维与邓艾齐声应道。 南门营寨内，魏延一军突然遭遇到曹操轻骑的突袭，毫无防备之下，士兵们纷纷慌乱起来，伤亡惨重。 魏延听到这个消息后，不禁大吃一惊，他瞪大了眼睛，惊叫道：“魏军轻骑不是被大将军驱走了吗？怎么可能又回来了！？” 一旁的黄叙，衣甲染满鲜血，与魏延并肩而立，面色凝重地望着后方的魏骑，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他抱拳对魏延说道：“魏将军，末将愿前往抵御魏骑，请将军下令吧！” 魏延微微摇头，目光平静而坚定，他淡淡地说道：“不，这里就交给你了，魏骑由本将亲自去解决。” 他深知与魏骑作战的危险程度，相对而言，前方的魏兵更容易对付。 黄叙急切地喊道：“魏将军！” 魏延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坚决地说道：“这是军令！” 随后，他的脸色稍微缓和下来，轻轻拍了拍黄叙的肩膀，柔声安慰道：“不要担心，援军很快就会赶到，一定要坚持住。” 说完，他便转身策马朝着后方疾驰而去。 魏延的身影渐行渐远，他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大声喊道：“将士们不必惊慌！义阳魏延在此！” 他的呼喊声回荡在战场上，给士兵们带来了一丝勇气和信心。 黄叙望着魏延远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敬佩之情。 他深吸一口气，转头望向眼前的敌人，握紧了手中的长枪，继续投入战斗。 魏延一来便迅速斩杀了数名轻骑，手中大刀挥舞，将敌人挑落马下。 他怒目圆睁，大喝道：“曹贼！可还识得某义阳魏延！” 曹操目光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喝令道：“杀了他！” 大量的轻骑在曹操的命令下，有意地向魏延的方向杀去。 他们挺起长枪，气势汹汹地冲向魏延，仿佛要将他撕成碎片。 面对如此庞大数量的敌军，魏延却是冷傲一笑，毫无畏惧之意。 第428章 殊死一战 他挺直身躯，稳稳地坐在马背上，大喝道：“来！杀！” 他用自己吸引魏军轻骑的火力，好让身后的汉军有喘息的空间稳定军心，才能更好地抵抗魏军。 果然，主将的态度很大程度地决定了麾下士兵的士气。 魏延的表现就像给汉军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原本因魏军轻骑突袭而引发的混乱很快便平息下来，汉军逐渐恢复了战力，在魏延的身旁并肩作战。 尽管魏延奋勇杀敌，但在大量轻骑的围攻之下，他也很快身负轻伤，衣甲破损。 但他的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畏惧之色，反而越战越勇，宛若嗜血一般。 他的眼神变得越发锐利，每一次挥刀都带着凌厉的杀意。 越是见到鲜血，就越是兴奋，仿佛沉浸在了战斗的狂热之中。 良久以后，丘衡率领的军队终于撤回到了南门。 西门的魏军并没有继续深追，在得知丘衡撤退的消息后，贾诩和刘晔便迅速将他们调往南北两门，增援于禁和曹真的部队，以加强攻势，全力反击汉军。 丘衡看到魏延亲自率领士兵坚守在南门，气势磅礴，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但魏延身上和脸上的伤痕却让人触目惊心。 丘衡心中暗自叹息，立刻下达命令，向魏军发起进攻，并高呼道：“文长，坚持住！” 魏延再次斩杀一名敌军，侧目望去，认出是丘衡的军队后，咧嘴露出笑容。 然而，身上的伤痛却让他难以开口说话。 丘衡带领的军队尚未接近曹操，就被夏侯尚率领的魏兵挡住了去路。 夏侯尚大声喝道：“有某在此，你们休想通过！” 曹操也侧目看了一眼，冷笑一声。 他心知丘衡会前来营救，他的阵法能够抵挡住魏骑的冲击，但这阵法也只有丘衡的军队才能布下。 只要让夏侯尚带着魏兵拖住丘衡，他就可以专心冲击营中的汉军，他们可禁不起魏骑的猛攻。 丘衡目光一沉，怒气瞬间上涌，少见地拔剑大喝道：“给本将杀过去！！！” 姜维与邓艾互相对视一眼，两人皆是挺枪而上，亲自冲到阵前为大军开路！ 局势危急，丘衡看了二人一眼，也没有办法再顾及二人的安危，应该说，现在汉军所有人都在赌上自己的安危！没有人可以例外，包括他自己。 夏侯尚见状，冷哼一声，已经冲上前去，选择直取姜维！二人很快交战在一起。 另一边的北门，吴军撤走之时，路过北门，关羽已经心感不妙，而后文聘与徐庶匆匆赶来。 他急忙迎上去问道：“仲业，元直，情况如何了？” 二人是孤身来的，就算还没开口，关羽也明白西门汉军已经没了，但他关心的是，西门败退之后魏军的动向。 “吴军突然撤走，导致我军全军覆没，虎豹骑应该很快便会来夹攻北门，云长还需马上做好准备！”文聘沉声答道。 （晚点更新下一章，这一章会并入上一章，早点休息。） 第430章 追击曹贼 他敏锐的战场直觉告诉他，丘衡一直按兵不动的西凉铁骑，此刻现身必定隐藏着致命的杀机。 尽管他心中充满了不甘，他也不能再冒险，这是他一早做出的决策。 于是，曹操当机立断地下达了撤军的命令：“全军听令！随孤撤退！” 接着，他又急忙对几名轻骑兵下达了新的指令：“立刻绕回营中，通知贾诩和刘晔，让他们率领全军撤回许昌。同时，告诉北门的曹休，也要全部撤退！” 曹操焦急的语气让那几名轻骑兵感到一阵慌乱，但他们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即飞奔而去执行命令。 随后，那些好不容易攻入营地的魏军轻骑兵又开始熙熙攘攘地挤出营地，仓促逃离。 曹操面色阴沉，对身后的夏侯尚说道：“伯仁，你率领本部兵马负责断后，尽量拖延敌军追击的速度，为我军主力部队撤离争取时间，也要注意自身安全。” 夏侯尚此时正与姜维激烈交战，但听到曹操的命令后，他立刻明白了当前局势的紧迫性。 于是他迅速摆脱了与姜维的缠斗，转身回到魏军之中，并高声回应道：“末将领命！” 而后，曹操便抛下夏侯尚，带领着大部队准备先一步从南门撤出。 魏延的军队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城外传来的异常动静。结合到魏骑突然撤退的迹象，他立刻意识到援军已经抵达。 “永年！魏某前来助你！”魏延并没有离开营帐，而是果断改变了行军方向，将兵力投入到营地内的战斗中去。 然而，由于魏军还在附近，他不能直接透露出援军已经到达的消息。 因此，他选择用这种含蓄的方式向黄叙传达这个重要信息。 这句看似简单的话语实际上蕴含着两层深意：其一是魏骑已然撤退，我方援军已至。其二是他们接下来的任务发生了变化，必须拖住营地中的魏军，同时避免引起对方的怀疑。 黄叙听到魏延的呼喊后，先是一愣，但很快就领悟了其中的深意。 他心中暗喜，悄悄地撤回后方，与魏延会合。 既然援军已经赶到，那他们就无需再拼命战斗，可以采取更为保守的策略，确保自身安全并拖住魏军。 果然，曹真并没有生疑，还以为黄叙只是因为力乏而退回后方休息，继续指挥手下士兵向汉军发起攻击。 却说马超和庞德两人亲自率领军队，带领着全副武装的西凉铁骑疾驰而来。 他们远远便看见丘衡、曹操和夏侯尚的军旗。 看到汉军如此凋零且处于被动状态，立刻意识到汉军已经经历了一场苦战。 两人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紧紧地盯着魏军，准备先解决掉他们，特别是曹操。 当他们发现曹操在第一时间率领部队撤退时，马超愤怒地咒骂道：“这个曹贼！一见到我们就逃命，简直胆小如鼠！” “将军，我们是追击曹贼还是先解大将军之围？”庞德沉声问道。 （晚点更新下一章，这一章会并入上一章中，早点休息。） 第431章 局势逆转 战场上，杀声震天！马超率领西凉铁骑如疾风般冲入敌阵，势不可挡。 他们疯狂地追击着魏军的轻骑，仿佛一头凶猛的巨兽，将敌人狠狠地压在身下。 遗憾的是，曹操的爪黄飞电速度极快，如同闪电一般迅速逃离战场。 尽管马超竭尽全力，但面对如此神速又无人拦截的曹操，他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曹操远去。 虽然无法拦住曹操，但马超并没有放弃追击，因为杀伤魏军骑兵，本就是他的首要任务。 与此同时，在营地中的贾诩和北门的曹休分别接到了曹操的传令。 得知汉军骑兵前来支援的消息后，两人都不敢违背曹操的命令，立即下令撤军。 于是，营地中的魏军率先开始从东门撤退，这一行动很快便被魏延一路和关兴等人发现。 魏延毫不犹豫地下令，带领士兵们趁机追杀魏军。 而关兴等将领则第一时间将情况报告给徐庶。 徐庶听到这个好消息，心中大喜过望。 他心知援军已经抵达，立刻下令让大军全力进攻营地中的魏军。 同时，他还通知关羽，如果虎豹骑撤走，不必过于深入追击，即刻回过头来一起对营地中的魏军发动攻击。 关羽接到指令后不久，果然便见曹休带着虎豹骑迅速撤走，于是带着文聘一同加入到营中魏军的追击战中。 魏营之中尚有两万大军，却只有东门一个小小的出口，想要全部逃出营寨都需要不少的时间。 好在西凉铁骑的第一目标是魏军的骑兵，否则只要一万铁骑从东门冲进来，这两万步兵更是在劫难逃。 当汉军没有被骑兵牵制，关羽一路与魏延一路专心投入到营中战斗之后，场面瞬间逆转。 原本士气低落的汉军士兵们变得异常勇猛，他们像是饿虎一般扑向魏军。 而魏军则失去了斗志，成为了落入虎口的羊羔。 于禁亲自领兵断后，曹真则是护送着贾诩与刘晔两位军师先出营撤退。 然而，此刻于禁也只敢站在中军指挥，不敢上前线。 因为他深知自己的实力，如果遇到关羽、魏延或文聘中的任何一人，恐怕都难以抵挡数个回合。 而南门的夏侯尚，则是且战且退，和丘衡一军一路厮杀，已经杀到了魏营的东门外，不过距离东门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当曹真撤出营帐时，一眼就看到了夏侯尚，连忙高声喊道：“伯仁！为何还不撤退？” 夏侯尚也高声回应道：“你们先撤！我来断后！” 一旁的贾诩压低声音对曹真说道：“子丹将军，营门撤出不易。伯仁将军也是担心丘衡一军堵住门口，把我军封锁在营中。我们还是赶快撤离吧，不要辜负了伯仁将军的好意。” 曹真听了贾诩的话，恍然大悟，不再多言，带着军队继续撤出。 魏营营寨建造得有多牢固，他们就有多悔恨，于禁恨不得让这些围护栅栏立刻从他眼前消失。 他已经命令一部分士兵去拆除那些围护，以扩大通道，加快撤军速度。 第432章 陆逊的疑惑 然而，这样做收效甚微，通常情况下，要想快速拆除这种东西，最好的办法就是放火焚烧，但是，如果现在放火烧寨的话，无疑会伤到自己的军队。 于禁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用火。原因很简单，如果不这样做，那么在汉军有骑兵的情况下，全军撤退的情况下，争取逃亡的时间才是最重要的！而伤亡，已经顾不上了。 在于禁一声令下，魏军开始浇火油烧围护。 在火油的助燃下，火势瞬间暴涨，东门形成了一道延绵数百米的火墙。 与此同时，拥挤的魏军也不时有士兵被挤到了火墙边上，发出凄惨的叫声，被大火烤焦。 于禁听着身后不时传出的惨叫声，心中充满了不忍，但他明白这是为了避免更大的伤亡，所以他只能选择咬着牙，无动于衷。 另一边，曹休亲自领着虎豹骑直奔东面而走。 不久之后，他发现迎面也有一支骑兵正向自己冲来！ 曹休定睛一看，那支骑兵并非魏军轻骑，他们的马上以及骑兵身上，亦是覆着厚重的铁甲，显然便是西凉铁骑无疑！ 但曹休却隐隐感觉，眼前的西凉铁骑与他听闻的印象之中，似乎又有所不同。 曹休粗略计算了敌军的数量，发现并不比自军多上多少，心中稍微松了口气。 虎豹骑在单纯的兵种对抗中，还从未有过对手，当初的渭河一战，曹纯也已经证明了即便是西凉铁骑，没有绝对的数量优势，也难以与虎豹骑争锋。 因此他并没有任何怯意，反而是战意凛然，举枪大喝道：“全军冲锋！杀了他们！” 随着曹休的一声令下，虎豹骑如同一股黑色洪流般向前冲去。 他们的马蹄声响彻云霄，仿佛要踏碎这片大地。 每一名骑兵都充满了自信和勇气，他们坚信自己能够战胜任何敌人。 在他身后立即出现了整齐一致的应和声，气势昂扬，这就是这支虎豹骑带给他的底气。 而在他对面的庞德却是冷冷一笑，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大刀，高声呼喊：“弟兄们，今日便是重生的西凉铁骑扬名之日！随本将杀啊！！！” 庞德的鼓舞让西凉铁骑备受振奋，他们纷纷高呼响应，俯身全力冲锋起来。 两军逐渐临近，庞德大喝道：“投枪！” 西凉铁骑纷纷解下携带的标枪，奋力向魏军投射出去！ （晚点更新，分界线。） 兴平元年，襄阳城外。 “看哪，公子刘琦又在田里干农活呢！” “是啊，这等身份还天天猫在又脏又臭的泥田里，实属罕见。” “……” 在外郊农耕的人们小声的议论着，眼睛时不时的看向一块小田地，那里有个年轻人和他们一样，穿着粗麻布衣，光着脚踩在泥地里，弯着腰一头扎进稻田中，看不清在捣鼓什么。 但这个年轻人的身份他们都知道，可了不得，乃是当朝荆州牧刘表长子，公子刘琦！ 正因如此，他们才更加吃惊，寻常公子，要么寻欢作乐，要么沉心政事，怎么会像他一般天天跑田里干活呢？ 第433章 重创魏骑 他顿了顿，脸色凝重地下令道：“全军听令！整军出发，随本都督返回宛城！” “都督还要用宛城与汉军交换条件？我们提前撤走，他们还能答应吗？”丁奉皱起眉头担忧道。 徐盛亦是看向陆逊，若是他，可没脸再向汉军张口要回允诺的条件。 陆逊苦笑一声：“希望不大，但总得试试。实在不行，便要一些粮草返回江夏，丘衡总不至于如此吝啬吧？” 他如何不知汉军不可能兑现承诺，但眼下他难道还有其他的选择吗？还能上哪再去讨要粮草？ 诸将没有提出异议，算是默认了陆逊的做法。 于是陆逊一声令下，吴军再度出动，向宛城进发。 另一边，马超一军追杀了曹操数里，马力开始见乏，无法继续拉近与魏军轻骑的距离，无奈之下，他只好下令让大军停下。 看着曹操与麾下轻骑渐行渐远，马超心中满是愤恨，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骂道：“可恶！又让这曹贼给跑了。” 随后，马超便下令让大军放慢速度，返回主战场。 降速也是让战马稍作休息，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准备。 但不久后，前方突然扬起一阵尘土，便见一支骑兵队伍从地平线处冒出头来。 马超定睛一看，顿时喜笑颜开，原来这支骑兵正是刚刚被庞德一军驱赶的虎豹骑！而领军者正是曹休！ 马超兴奋地舔了舔嘴唇，嘴角微微上扬，大喝道：“兄弟们，随某冲锋杀敌！” 说完，他再次挺枪跃马，率领着麾下士兵发动了猛烈的冲锋，目标直指虎豹骑。 曹休远远看到前方又有一支西凉铁骑设下伏兵，脸色大变，惊恐万分。 当他看到马超带着军队冲向自己时，心中暗叫不好，知道此时不能像刚才那样与西凉铁骑正面交锋，必须尽快做出应对。 于是，他迅速命令部队改变方向，试图避开西凉铁骑的锋芒。 然而，想让处于冲锋状态的虎豹骑改变方向已非易事，更何况西凉铁骑比虎豹骑更为灵活，又怎能轻易避开呢！？ 不管曹休如何调整，马超总能牢牢地锁定住虎豹骑的位置。 两支军队的距离迅速缩短，曹休已经失去了任何躲避的可能，无奈之下，他只得咬紧牙关喊道：“儿郎们！冲上去！” 即便如此，经历过刚才那场惨败的虎豹骑已无法重拾往日的斗志，面对西凉铁骑时，他们本能地产生了恐惧之情，战斗力随之大幅下降。 马超的目标是曹休，但曹休却不愿与马超正面交锋，虽然避开西凉铁骑困难重重，但要避开马超并非难事。 两军相遇，又是一场血腥的狂欢，当西凉铁骑彻底将虎豹骑冲刷一遍之后，曹休身边的一千多虎豹骑又只剩下不到四百人，几乎全军覆没。 所幸曹休虽然身受重伤，却还是保住了性命，继续向东逃窜。 马超看着逃跑的曹休，又是发出一声冷哼，心里暗自咒骂着魏国的人都命大。 第434章 弃军而逃 而在不远处，庞德一军便停在那里。 由于看见马超一军的冲锋，他们担心会有误伤友军，因此选择了放弃追击。 此时，两人都决定不再追击虎豹骑，一方面是因为后方还有大量未被平定的魏军，另一方面则是觉得追杀这几百名虎豹骑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马超策马向前，对庞德和姜维说：“令明，伯约，魏军的骑兵都已然逃走，我们也应该回去清理魏军的步兵了。” 庞德抱拳应道：“是！” 姜维也微微点头，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经过刚才的战斗，他已经亲眼目睹了西凉铁骑的强大实力，心知无需再增添其他变数，只需要光明正大地冲杀魏军即可。 于是，两军合而为一，一同返回宛城战场。 而在另一边，吴国的军队在陆逊的率领下悄悄路过汉军的营地。 如今的汉营只是一座空营，没有人防守。 吴军顺利借由汉军搭建的浮桥渡河，又返宛城。 然而，当吴军即将抵达宛城之际，却发现了另一支大军出现在了宛城城下。 陆逊大惊，细看之下，发现那支大军竖着汉旗，以及张字军旗，正是张飞与庞统，法正二人带领的二万人关西军团。 当然，张飞等人也发现了陆逊一军，所以停下行军。 法正当即蹙眉道：“陆逊？按照计划，他们此刻难道不应该在东岸助战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庞统冷静的观察了一下，见吴军约莫万人左右，便问道：“宛城吴军兵力仅有万人？” 法正摇头道：“应当不止，看来是至少是作战过的，看他们将士也都是衣甲染血。” “既然如此，他们能回来，至少说明东岸战局不需要担心了，翼德，我们便去会会他们吧。”庞统轻笑道。 法正亦是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好！”张飞领着大军向吴军靠近，正要大喊，似乎觉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低声道：“算了，还是你们两去交涉吧，俺干不了这事。” 庞统与法正不由摇头失笑。 陆逊眼见着张飞一军靠近，处境十分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都督，怎么办？”蒋钦在他身后面色凝重，紧张询问道。 被汉军撞见，这宛城肯定是进不去了，而他们若是问起战事，该怎么解释吴军的行为又是一个大难题，陆逊现在也是头大，沉默不语。 正想着，两军距离已经拉得很近了，即将越过安全距离，张飞抬手让大军停下。 庞统与法正二人策马而出。 法正笑道：“伯言可在？” 陆逊抿了抿嘴，他就站在大军之前，法正这是明知故问。 他压低声音对蒋钦等三人说道：“本都督独自过去，若有危险，你等不必顾及，立刻撤退，听明白了吗。” 蒋钦三人闻言，皆咬牙低声应道：“喏。” 陆逊面带微笑，策马上前，直接去到庞统与法正面前，笑道：“逊在此，不知二位有何指教？” 庞统笑眯眯地问道：“不知伯言为何出现于此？” （晚点更新下一章，这一章会并入上一章中，早点休息。） 第435章 毒箭杀于禁 后方的汉军将领望尘莫及，但马超见状，却是目露凶光，立即撂下一句：“这里交给你们！某去追！”而后一骑飞奔出阵追杀于禁等人。 庞德稍稍落后一步，亦是大喝一声道：“这里交给你，伯约！” 随后便如同一道疾风一般，紧随马超之后，向于禁等魏军将领追杀而去。 “你……啊？这……” 姜维不由愣住，本来还想跟着一起去追击，但如今已经没有人可以继续带领西凉铁骑冲阵了，而自己莫名其妙地就成为了这支精锐骑兵的领头人，无奈之下，他也只能继续留在原地，指挥着麾下的西凉铁骑围剿剩余的敌军。 丘衡在得知前方发生的情况后，立刻下令让各部放缓攻击，开始对敌军进行劝降。 关羽、魏延等将领在率领各自的兵马将魏军彻底包围起来之后，然后命令麾下的士兵们齐声高呼：“弃械投降者不杀！” 听到四面八方的劝降声，魏军们顿时一片哗然，心中恐惧不已。 刚刚那支凶猛的西凉铁骑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而现在所有的主将都已经纵马逃命，他们自然也就没有了继续战斗下去的勇气和理由。 于是越来越多的魏军士兵纷纷丢下武器，选择投降。 当然，也有一些魏军士兵试图顽抗到底，但他们很快就被周围的汉军士兵所消灭。 这场宛城汉魏的交锋，以汉军付出不小的代价之后，取得大获全胜作为结局落幕。 东面，马超与庞德对于禁等人穷追不舍。 于禁等人在发现马超与庞德追来之后，三位武将便刻意放慢了速度落到两位军师之后，以保证他们的安全。 其中，落到最末的便是居中的于禁，没有办法，谁让前面那些人身份都高于他呢。 他很清楚，若是真叫马超他们追上，断后的责任也会落到他的头上，这是毋庸置疑的结果。 好在于禁等人所骑的战马也是千里挑一的良驹，而马超和庞德的战马或许是因为长途奔袭，已经略显疲惫，一时之间难以拉近与于禁等人的距离。 他们见状也是大松一口气，头也不回地拼命逃命。 在这种情况下，庞德突然策马稍稍借助马超的身影作为掩护，悄然挂好大刀取出长弓，从特制的箭筒中抽出一支淬毒的箭矢。 只见他脚踏马镫搭弓引箭，随即在马上倾斜身子，引着战马调整方向，从马超身后探出。 他的动作一气呵成，仿佛早已演练过无数次一般熟练。 就在看到于禁背影的瞬间，庞德突然出手，向着于禁的后背冷不丁地射出了一箭。 这一箭无声无息，没有任何人察觉到，甚至连正在追杀的马超都没有发现。 只见箭矢如流星般穿过空气，从马超的身侧掠过，带起一阵寒风。 眨眼间，这支箭就准确无误地射中了于禁的右肩。 于禁顿时感到一阵剧痛，忍不住闷哼出声，身体前倾趴在马背上。 曹真和夏侯尚听到声音后纷纷回头，当他们看到于禁背后中箭时，不由得惊呼声道：“于将军！” 第436章 处理吴军 于禁咬紧牙关，忍着疼痛喊道：“无妨，继续撤退！当心冷箭！” 曹真和夏侯尚无奈地对视一眼，心中充满了担忧，但也只能加快速度前进，并提高警惕以防备可能出现的冷箭袭击。 而马超却喜出望外，大声赞道：“干得漂亮！令明。” 于禁只好改用左手持枪，伏在马背回头紧盯着庞德。 他看到庞德再次拉弓搭箭，但这次的目标已经不再是他自己。 于禁脸色大变，急忙喊道：“小心冷箭！” 曹真和夏侯尚早已有所防备，在于禁发出警告的瞬间，被庞德瞄准的夏侯尚迅速做出反应，急转马头并伏下身来躲避攻击。 只听“咻”的一声，箭矢从夏侯尚的身侧飞过，最终落在前方的空地上。 庞德抿了抿嘴，心知再想射中不易，却还是连续放箭干扰，而且只针对夏侯尚一人。 因为要避箭只能急转方向，而急转方向势必又影响逃亡速度，在庞德的干扰下，马超说不定可以追上夏侯尚。 马超也是心照不宣，径直向夏侯尚追去，他相信庞德的箭术，丝毫不担心会挡住庞德的射击路线。 夏侯尚也是心知肚明，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拼命躲闪，祈祷庞德的箭矢早些用完，自己不会被马超追上。 没过多久，庞德箭筒里的箭用了过半。 而中了毒箭之后的于禁，毒素已经开始蔓延到了全身，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有点模糊，马上意识到箭矢上有毒！ 暗道怪不得自己中了一箭庞德就不再理会他了。 他轻叹一声，露出一丝笑容，只是这笑容，看起来是那么苦涩。 而后，他大义凛然地大喊道：“请二位公子带军师速离！于某断后！” 说罢，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勒马调头，为夏侯尚拦住马超！ 曹真与夏侯尚回头望去，却见于禁已经向马超冲去，顿时感动不已，悲戚喊道：“于将军！！！” “走！！！”于禁嘶吼一声，强忍着伤痛与毒素的眩晕感，双手持枪迎向马超。 曹真和夏侯尚两人眼眶泛红，咬牙切齿，但他们并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快速度向前狂奔。 庞德见状，默默地放下手中的长弓，取回大刀。 他并不是对于禁有什么同情之心，而是因为于禁一旦拦住马超，他的箭矢又很难再次命中目标的话，便已经无法继续追上其他人了。 马超看到于禁冲过来，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 他清楚地知道庞德的箭矢有毒，于禁已经注定要死，他只是想让自己的死亡更壮烈，更有价值罢了。 但他这一举动确实破坏了马超多留一人的好事。 尽管心中愤怒，但马超明白于禁的这一箭是庞德射出的，他不屑于抢夺庞德的功绩。 于是，他随意地格开于禁的长枪，并迅速闪到一旁。 带着一脸的不悦，马超冷笑一声说道：“你的对手可不是马某。” （晚点更新下一章，这一章会并入上一章，早点休息。） 第437章 拒绝攻吴 陆逊苦笑道：“我军进攻魏营东门之后，子平便说要领兵去堵截魏骑，可其后不久，曹操便率领魏军轻骑来攻，与营中魏军形成夹攻之势，我军苦战多时，实在难以抵挡，故而撤走。” “难以抵挡？”丘衡侧目看向陆逊身后的大军，少说也有一万人左右，似笑非笑道：“那伯言这是上哪重新招的兵？” 陆逊脸上稍显尴尬，说道：“子平说是阻截魏骑，却没能做到，在下又岂敢将全军性命尽数压上？” “本将的确前去堵截了，与曹操短暂交锋之后，他自知本将这一路不好解决，才转攻他处，依伯言之意，是要让本将一支步兵追着曹操的骑兵跑吗？” 陆逊顿时无言。 徐庶站出，一脸怒容说道：“若非吴军撤得太早，西门虎豹骑也不会那么快解放出来，营中魏军以及曹操的轻骑也不可能转攻南北两门，令我军损失惨重，伯言可知？” 丘衡冷笑道：“只要每一路都各尽其责，死守到底，就在本将的计划之内，支撑到我军援军赶到不成问题，也不会蒙受太大的损失，伯言想必也已经知道了，我军西凉铁骑一出，魏军绝无胜机。” “可伯言却是提前撤退破坏本将的计划，以至于我军全线陷入苦战，损失惨重，更有可能被魏军一举击溃，伯言轻描淡写地几句话，就想撇掉吴军的责任吗？” 丘衡可以理解陆逊撤走的行为，也能容忍他破坏自己的计划，因为本质上，吴国根本不可能真正的和汉国心连心，并且丘衡自己也在利用陆逊。 若吴军直接撤回江夏，自此闭嘴不提，丘衡将权当无事发生，拿下宛城便是，但他可受不了陆逊现在又返回来，还要为撤军狡辩，又当又立的样子，难道是当他们都是白痴吗？ 果然，在丘衡与徐庶二人的攻击之下，陆逊无话可说，坦言道：“提前撤军之事的确有愧汉军，但皆逊对于战局判断有误，乃一人之失，与吴国无关，此前条件，逊已无颜索取，还请子平可以赠予一些粮草，以便支撑我军回到江夏，日后定当报答。” 看到陆逊的态度之后，徐庶脸上的怨愤之气才逐渐散去，松了口气，至于粮草，他觉得做个人情送给东吴也不错，便没有多言，看向丘衡。 丘衡闻言沉默了一下，陆逊静静地看着丘衡，观察到徐庶的表情之后，他相信丘衡应该也不会拒绝这个请求。 片刻之后，丘衡转头与法正对视一眼，目光中带有深意。 法正微微点头，策马退回军阵前与诸将站在一块，低语几句。 只见马超与庞德悄然离去，而其余诸将似是在议论什么。 不多时，两路西凉铁骑分别出阵，快速进军到吴军两翼位置。 陆逊脸色骤变，皱起眉头道：“丘衡！你想做什么？！” 在他身边的徐庶也是一惊，急问道：“子平！？” 蒋钦等人发现不对，互相对视一眼，领兵冲上前来，大喝道：“保护都督！” 第438章 全灭吴军 陆逊一脸急色，回头大喝道：“蠢货！直接突围撤退啊！” 蒋钦等人与大军将陆逊团团围住保护起来，丘衡拉着徐庶退回军阵前，场面十分紧张，大战一触即发。 “你们都忘了本都督军令了吗！？”陆逊破口怒斥。 蒋钦苦笑一声：“都督，我们身后哪还有路可以退啊……” 陆逊转头向后看去，在吴军冲上前后，张飞与庞统带领的汉军也已经铺开围堵上来，随时准备进攻。 陆逊面色铁青，回过头对着丘衡大喝道：“丘衡！你这么做，难道是要对我吴国宣战吗！？” 丘衡脸色平静地回道：“不错，从今日起，汉国便对吴国宣战了。” “且慢！”徐庶叫道，凝眉侧头，一脸疑惑地问道：“子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压低声音道：“就算汉国已成三国之首，也不应该如此张狂，此时对吴国宣战，不就是将吴国推向魏国那边吗！？那明日的汉国岂不是就要成为今日的魏国了！” 丘衡还未回应，法正便淡淡说道：“难道元直以为，不与吴国宣战，他们就不会倒向魏国了吗？” 徐庶反驳道：“庶认为，这是可以依靠外交谈判争取的，汉吴同盟时间已久，比起魏国而言更有优势。” 丘衡轻笑道：“若他们不回来，本将姑且还可相信吴国，但既然回来了，又讨不着好处，孙权恐怕不会善罢甘休的，这就是人性啊，元直。” “不过也好，今日若能将他们留下，失去陆逊的东吴，威胁会小很多。” 说到这里，丘衡见身后大军没有动静，蹙眉道：“云长，还不赶紧将他们包围起来！” 关羽抿了抿嘴，抱拳说道：“大将军，恕关某难以从命。” 丘衡目光一寒：“云长这是什么意思？” “虽说吴军不义，有愧于我们，但并未主动撕毁盟约，我们与吴军亦有言在先，是关某与元直亲口答应的。他们履行了承诺解了樊城与上庸之危，关某便不能在此时对他们出手，这样做有损大哥的名声。恳请大将军放他们离开吧。” 丘衡没有想到关羽会用上恳请两个字，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徐庶与文聘也附和道：“请大将军放吴军离开。” 丘衡看向文聘，说道：“仲业，你手下汉军可在西门全军覆没啊，你就不恨吴军？还有云长，你不是一贯看不上吴国吗？今日大好机会，你就这么放过了？” 文聘抱拳道：“恨！来日进攻吴国，末将愿为先锋，但今日，末将支持云长的决定，吴国可以不义，但我汉国不能！” 关羽亦道：“正是如此，关某不反对大将军向吴国宣战，日后，关某也会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地击溃吴军，但今日，请大将军放他们离去！” “呵……呵呵呵。”丘衡闻言捂着脸自嘲冷笑。 法正皱着眉头，无奈叹息，十分理解丘衡的处境。 （晚点更新下一章，这一章会并入上一章，早点休息。） 第439章 张飞解场 说罢，他也果决地抽出腰间佩剑自尽当场。 丁奉一样将他的尸体安置好。 而后站起身来，一句话没有多说，干净利索地拔出佩剑也朝自己的脖子一抹。 当丁奉也倒下之后，吴军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全军覆没。 丘衡转身离去，说道：“厚葬了吧，全军返回宛城。” 魏延命人将陆逊等人厚葬，而后紧随丘衡之后。 张飞与庞统没有见到关羽等人，心中稍感疑惑，但宛城之战已经彻底结束，想来他们也不会有事，便没有多问，而是跟着丘衡一并回宛城。 到了宛城城下，关羽等人在城外等候，没有入城，因为城上尚还是吴军的军旗。 “二哥！”张飞见到关羽，开怀大笑叫了一声。 关羽见到张飞，亦是微笑道：“翼德，好久不见了。” 张飞纵马先行，到关羽身边，看了一眼周围的荆州将领，问道：“二哥你们怎么在这里待着？” 关羽抿了抿嘴，淡淡道：“后面再说吧。” 张飞愈发疑惑，但还是听话地站到一边。 丘衡到来后，对魏延说道：“文长，拿下宛城。” “喏！”魏延立刻带着大军前去劝降。 城内不过一千守军，看见汉军之后，自然不敢反抗，很快便为汉军打开城门，迎大军入城。 时值深夜，但宛城百姓皆是点灯未眠，一见汉军入城，纷纷出城拜倒在地。 “将军们！求你们赏些吃食吧！” 请愿声不绝于耳，想也知道吴军对他们做了什么。 徐庶心有不忍，对丘衡说道：“子平，放粮吧？” 丘衡微微点头，说道：“交由你来安排。” “遵命。” 徐庶马上让百姓不要挡道，统一指定一处派粮。 大军顺利安顿好之后，众人终于可以好好安歇一晚。 丘衡便下令各自休整，有事明日再议。 当夜，丘衡做了一个噩梦，梦里他在金殿之上，受千夫所指，最后这些人拔出刀来，将自己乱刀砍死在殿前。 临死之际，丘衡猛然惊醒，从卧榻之上弹坐而起。 他的额间布满细汗，惊魂未定地擦了擦。 在床上静坐片刻，缓和情绪之后，方才下床洗漱。 巳时，众人皆已饱睡一顿，丘衡召集所有人在太守府议事。 人陆续到齐之后。 丘衡开口道：“此战过后，魏，吴皆已元气大伤，短期内难有作为，但我军情况也不算太佳，不便发动进攻。” “不出意外的话，交州地区应该也已经完全平定，汉国已据四州之地。本将决定休养生息，不日便返回成都，向主公复命，不知诸位可有什么其他想法？” 场中一片寂静，无人提出意见。 张飞见状，站起来说道：“子平，俺没有意见，不过，这荆州兵符，是不是该还给二哥了。” 显然，张飞昨夜已经得知了事情经过。 “翼德！”关羽出声喝止。 丘衡面色平静地叫道：“文长。” 魏延站出抱拳道：“末将在！” “将兵符交还云长。” “喏！” 魏延从怀里取出兵符，上前几步，稍显恭敬地递呈到关羽面前。 第440章 战后情况 关羽凝眉看着眼前的兵符，并没有马上接过。 张飞急道：“二哥！你还在等什么？难道还要把大哥请来亲自给你吗？” 关羽瞥了张飞一眼，冷哼一声，将兵符收了回去。 魏延松了口气，缓缓退回自己的座位。 张飞知道关羽只是好面子，拉不下脸，心里虽然不认可丘衡的做法，但并未对丘衡有什么大意见。 但要是两人不把这件事翻过去，比如关羽不受这兵符，关系一僵，就算没意见也会变成有意见。 看见关羽收下之后，张飞便知关羽已经翻篇，便呵呵一笑，说道：“这就对了嘛，都是自家人，置什么气。” 而后又看向丘衡，说道：“子平，俺也得说道说道你！” “说本将什么？”丘衡神色泰然，淡淡问道。 “再怎么样，你也不该缴了二哥兵符啊！俺二哥又没有犯下什么大错！” “违抗军令，难道不该缴吗？让陆逊跑了怎么办？”丘衡饮了一杯清茶，满不在乎地说道。 “就只是因为这个？”张飞瞪大了双眼，逼问道。 “不然呢？”丘衡呵呵一笑。 “既然你不说出来，俺便替你说。因为你丘子平若不缴了二哥和徐军师的兵权，还有谁能成全他们的义和汉国的利！”张飞笃定说道。 丘衡闻言眉头一蹙，徐庶则是低头没有言语，他心里是有数的。 但是关羽和其余诸将却都是一愣，细想之下方才明白丘衡的用意。 丘衡瞪向法正与庞统一边，张飞这木头不可能看出这些，势必是有人告诉他的。 只见法正一脸无辜地轻轻摇头，而庞统则是若无其事地饮茶，这幕后之人便显而易见。 任丘衡目光如炬，庞统愣是不看他一眼，让他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无奈收回目光。 他不想点破，是因为这样会让关羽更加难堪，说不好会不会因此关系更差，而且，他的用意不就没有用了吗？历史又会如何评判他们的行为？ “子平，翼德所言是真的？”关羽凝眉正坐，沉声问道。 丘衡默而不语，张飞却是笑道：“二哥，你看子平这副模样，这还能有假？” 丘衡狠狠瞪了张飞一眼，冷声道：“许久不见，翼德竟学会察言观色了，看来雍凉的官场，不是很干净啊，待本将闲暇，亲自去考察考察。” 张飞讪讪笑道：“子平，都是士元教我的，你要考察便考察他，放过我吧。” 庞统顿时呛了口水，气道：“好你个黑蛮子，你怎么不学学云长的高义！这么不讲义气。” 此时关羽脸色复杂万分，就像丘衡所说，知道丘衡的用意之后，他发现自己的义是丘衡“施舍”而来的，对吴军的义也是对丘衡的不义，正陷入自责之中。 他的肩膀忽然被人重重拍了一下，惊抬起头，眼前便是张飞的大脸。 张飞低声说道：“二哥，成全你是子平的心意，你看看他，又什么时候在乎过所谓的不义？” （晚点更新下一章，这一章会并入上一章中，早点休息。） 第441章 鲁肃贬民 曹操因为病情加重，时常陷入昏睡状态。 但偶尔清醒的时候，他会下达一些重要指令。 其中一项就是命令曹丕代理朝政。 荀彧作为曹操的心腹大臣，负责辅佐曹丕处理政务。 他们共同决策将魏国的都城由许昌迁至邺城，并将天子刘协也一同迁往邺城。 与此同时，身在宛城的司马懿和乐进得知了宛城一战的消息后，大为震惊。 他们立刻意识到形势危急，毫不犹豫地率领军队撤出江夏地区，迅速返回寿春。 而在吴国方面，江夏的鲁肃与吕蒙在得知吴军被汉军包围并全歼的消息后，也是心情沉重。 吕蒙不禁冷笑起来，对鲁肃说：“呵呵，果然不出所料，吕某早就提醒过子敬不要轻信汉军，现在子敬还有什么话要说？” 鲁肃一脸沉痛，仿佛失去了所有希望，他失神般地瘫坐在座位上，对于吕蒙的嘲讽，他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一言不发。 当得知司马懿撤退的消息后，他们没有丝毫停留，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回建业，要亲自向孙权报告情况。 孙权坐在王座之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的两人，心中却早已波涛汹涌。 他听完二人的汇报后，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也就是说，此战不仅折损了吴国五员大将，江夏守军全军覆没，就连孤的一万近卫，也都没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但那话语中的寒意，却让整个大殿的气氛都变得紧张起来。 鲁肃低着头，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他沉重地点了点头：“此战失利，肃有不可推卸之责任，请主公责罚。” 孙权的脸色愈发阴沉，他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责罚？子敬，你受得起这责罚吗？杀了你都算轻的！啊！！！” 他的双眼瞪大，充满了愤怒和失望，仿佛要喷出火焰来。 随着他的怒吼，孙权猛然站了起来，将身侧茶几上的器皿文书都扫翻在地。 器皿落地之后发出清脆的响声，迸裂成无数碎片，散落在地上。 然而，他的怒气并未平息，反而越发旺盛。 他又一脚踹翻茶几，咚的一声狠狠撞在墙壁上滚落。 孙权的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绝望和无奈。 这场战争的失败，对吴国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而作为一国之主的他，更是承受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和痛苦。 孙权转身指着鲁肃，双目通红斥道：“是不是你说的！汉军会顾及道义，不会轻易对我军进攻！要支持伯言远征宛城！还要孤把自己的亲卫都赌上去！现在结果呢？孤信任你们，你们就是这么回报孤的！？” 孙权一步步走近鲁肃，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压力，仿佛要将地面踩出深深的脚印。 他的声音也随之越来越高，情绪愈发激动。 鲁肃则面如死灰，默默地站在那里，像是一座沉默的山峰，承受着孙权的怒火和责备。 第442章 弹劾丘衡 一旁的吕蒙不敢多说半个字，他深知孙权此时的愤怒如同火山喷发，一旦说错话，自己也难以幸免。 同时，他心中暗自庆幸，歩骘在汉军出征宛城后被马良放回，否则自己恐怕也会被孙权连带问责。 “说话！”孙权看着鲁肃一言不发，心中的怒气更甚，大声呵斥道。 鲁肃抿了抿嘴唇，眼神坚定而平静，淡淡地回答：“肃无话可说，甘愿受死。” 自从得知陆逊一军战死的消息后，鲁肃便感到东吴的命运已经无法挽回，自己曾经的理想和计划也彻底破灭。 如今，吴国若想寻求联合，只能与魏国结盟，但作为当初促成汉吴联盟的关键人物，鲁肃若继续留在高位，对魏吴之间的关系只会有害无益。 即使孙权能够原谅他，也不可能再给予重任。 因此，鲁肃明白自己的仕途已经走到尽头，早已萌生了死志。 况且，如此大败，总得有人来承担责任。孙权自己拉扯起来的力量在这场战役中损失惨重，已经无法再承受世家的压力。 这口黑锅陆逊背不起，那就只能让鲁肃来扛了。 孙权只觉得胸口一阵气闷，仰头大笑起来。 笑声过后，他转过身去，脚步沉重而缓慢，摇摇晃晃地走向自己的高位。 待坐稳之后，他才缓缓开口：“鲁肃，削官为民，回去安心养老吧。” 他终究念及鲁肃长久以来的功劳，同时也是自己难得的良师益友，没忍心将鲁肃处死。 鲁肃闻言一愣，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赶忙拜谢道：“谢主公开恩，肃，领命。” 孙权摆了摆手，轻声说道：“下去吧。” 鲁肃低着头，默默地行了一礼，然后缓缓退出了大殿。 随后，孙权看向吕蒙，语气严肃地说：“子明，你在交州失利，本应削官，但如今伯言、子敬都已不能再用，孤命你暂代都督之职，希望你能早日将功补过。” “末将领命！”吕蒙抱拳应道，面色沉重，他现在可以说是受命于吴国危难之际，若是把握好这个机会，日后定能平步青云。 但他也明白，这个机会有多么棘手，天下局势大变，谁也看不清将来会发生什么，任何一步走错，就有可能导致满盘皆输，跟鲁肃一样成为吴国的罪人。 孙权轻轻点头，摆手道：“你也下去吧。” “喏！”吕蒙行礼退下。 孙权扶额在大殿内坐了许久，最终还是提笔修书一封，派遣使臣送去汉国。 却说成都方向，自从丘衡出征之后，刘备在成都也是时常关注交州与荆州的情况，危难之际，甚至茶饭不思，每日都与诸葛亮一同处理军务，以便掌握前线的第一手情报。 在丘衡回到荆州，汉军互相协合，共征南阳的时候，刘备甚至动了去前线亲自督战的念头，被诸葛亮倾力说服，得知局势可控之后，才郁郁不欢的断了这个念头。 之后，大战捷报总是送得很快，刘备便频频得知了宛城与交州的捷报。 （晚点更新下一章，这一章会并入上一章，早点休息。） 第443章 力驳众议 刘备在回应他们之前，先是看向诸葛亮，询问道：“孔明以为如何？” 因为他不糊涂，知道蒋琬是看不出丘衡当初的行为有何不妥的，大抵是诸葛亮说给他听的，于是他有意试探诸葛亮的态度。 诸葛亮也正想将自己摘出，刘备一问，他便毫无犹豫地说道：“无论如何，子平定交州，取宛城，重创魏吴都是不争的事实，微臣以为，主公加封并无不妥之处。” 蒋琬低着头稍稍侧目，不解地看了一眼诸葛亮，不禁凝眉深思。 刘备细细观察诸葛亮说话时的神态，言辞真挚，不似说假，满意地收回目光。 心里认为诸葛亮有足够的理性，无论与丘衡关系或者立场如何，都能客观看待丘衡，这就再好不过。 确定不是诸葛亮授意之后，刘备脸色一变，面沉似水。 他沉声说道：“你们有人说，子平在军中独断专行，以权谋私。可孤为何看不见军中将领有哪怕一人上书弹劾子平？” 说着，他瞥了蒋琬一眼，叫道：“公琰。” “微臣在。” “可是你将军中弹劾子平的奏疏私藏起来了？”刘备冷声问道。 蒋琬抿了抿嘴，回道：“启禀主公，微臣未曾行过此事。” “哦，孔明，那可是被你压下了？” 诸葛亮行礼道：“启禀主公，目前为止，军中并无人弹劾大将军。” “那就怪了。”刘备一脸疑惑：“什么独断专行，以权谋私的，要弹劾也应该是军中不满者弹劾，军中将领都对子平没有意见，你们不过在后方操持，难不成比前线将领知情更多？” 杨仪低头反驳道：“主公，大将军的……品性人尽皆知，在军中权利足以一手遮天，军中将领不敢得罪大将军，因而无人上书，实乃情有可原。” “啧，威公所言的确不无道理。”刘备连连点头，问诸葛亮道：“孔明，听说此战子平还缴了云长兵权，执意歼灭吴军？” 诸葛亮微微一笑，回道：“回主公，确有此事。” “云长可有弹劾子平？” “目前看，并无弹劾。” “噢。”刘备眨了眨眼睛，一脸不解，又对杨仪说道：“威公，你可认得孤二弟云长？” 杨仪已经感觉到不妙，背后渗出了冷汗。 “回主公，仪曾有幸见过关将军。” “既然见过，想必也应该知道。孤之二弟，忠义无双！嫉恶如仇！桀骜不驯！别人不敢弹劾子平，难道他还不敢吗！？是什么人，能让他被缴了兵权之后只能忍气吞声？” 刘备面带冷笑，语气逐渐加重：“你们总说子平品性不端，德不配位。可在孤看来，子平可比在场的多数人正直得多。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从未妄杀，妄议过同僚，他的刀尖，从来都只指向敌国。” “没有子平，哪来今日的汉国？在弹劾子平之前，你们是不是该先想想，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格？自孤任用子平以来，他的谋划虽然频频涉险，却未尝败迹，公琰，你能做到吗？” 第444章 曹操死讯 刘备目光灼灼地看向蒋琬，蒋琬低头沉默不语。 “还是你可以？威公。”刘备又将目光投向杨仪，杨仪亦是无言以对。 “你呢？正方。”紧接着轮到李严，也是同样的结果。 刘备嗤笑一声，怒斥道：“你们当孤是昏君不成！？别以为孤不知道你们的心思，退下！” 三人低着头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还有人有异议！”刘备再度问道。 有这三人的前车之鉴，哪还有人敢再站出来，全场鸦雀无声。 “既然没有意见，那便这么定了！”刘备怒气冲冲地说道。 缓了一下情绪，刘备方才缓缓继续道：“第三个人，便是孤之二弟云长，此次战役荆州军团贯穿前后，云长作为主将，居功甚伟，子平任大司马后，这空出来的大将军之职，孤欲授予二弟，诸位可有异议？” 这个安排可以说是理所当然，于公于私，都是众望所归，自然也不会有人提出异议。 刘备见状，便说道：“那就这么定了，余下之人，交由孔明拟定奖赏，孤今日乏了，退朝。” 刘备站起扬袖离去，显然是为方才弹劾丘衡一事感到不悦。 数日之后，东吴使臣张温来到，刘备在朝会上亲自接见。 “吴国使臣张温，张惠恕见过汉中王。”张温恭敬行礼，不卑不亢地说道。 “惠恕无需多礼，不知来使何事？”刘备居高临下，俯视着他，淡淡问道。 “奉吴公之命，来向汉中王讨要一个说法。” “哦？不知是要什么说法？”刘备轻笑问道。 “昔日汉吴曾有约在先，吴国解汉国上庸，樊城之围，而汉国解吴国宛城之围，最终结果想必汉中王也早已知晓，在下到此，便是想向汉中王讨要这个说法。”张温心知刘备是在明知故问，便挑明说道。 刘备看向诸葛亮，后者会意，站出向张温行了一礼，张温见诸葛亮所站位置，大抵也猜到了他的身份，亦是礼貌回应。 诸葛亮微笑道：“关于此事，亮亦有所耳闻，却不知吴国是如何看待此事的？还望惠恕告知。” 张温脸色微沉，责问道：“汉国主动撕毁同盟，背弃信义，设计歼灭我吴军万余将士，而陆都督等四名大将英勇献身。孔明难道还需要在下如何提醒吗？” 诸葛亮脸色一变，倒吸一口凉气，急声道：“惠恕何出此言？这个说法，可与亮所知大相径庭，其间误会甚大啊！” 张温皱起眉头，狐疑道：“有何误会？” “据亮所知，并非我汉军主动进攻伯言一军，而是在我汉军进攻魏军大营之时，伯言一军便先临阵脱逃，不顾我汉军安危，其后我汉军奋勇一战，击退魏军，吴军却又调转兵锋，指向我汉军，欲收渔翁之利，我汉军无奈之下，只好与吴军拼命，才造成这个结果。” 诸葛亮摇头叹息，一副倍感无辜的模样。 “你……好一个诸葛亮，竟是信口雌黄之辈！”张温被诸葛亮颠倒黑白的一番话气得一时不知道如何反驳。 （晚点更新下一章，这一章会并入上一章中，早点休息。） 第445章 自讨公道 半晌过后，一阵清风荡过，三人都感到了丝丝凉意。 刘备开口打破这死寂的氛围：“曹孟德一死，魏国新王登位，想必会有一段时间朝局不稳吧？” 诸葛亮微微点头：“不错，魏国新王曹丕登位，应该需要一点时间掌控朝堂，无暇他顾。” “既然如此，是否可以趁机进攻魏国？”刘备跃跃欲试地问道。 丘衡却是摇头：“主公不可，我军虽然赢下了宛城之战，但损失也不小，现在再度开战有些操之过急了，依衡之见，还是需要休战一段时间，等国力恢复之后再做打算。”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曹丕虽然是刚刚登位，但以曹操的作风，想必在他死前就已经为曹丕铺好了道路，这新王登位，看似是个机会，也有可能是个陷阱，主公不可不慎。” 诸葛亮也同意道：“亮亦不支持出兵，现在还不到可以全面进攻的时候，贸然出击恐怕会让魏吴都有应激反应，请主公稍安勿躁。” 刘备略显失望，感慨说道：“你们都这么说，看来确实是不该出兵，也不知道孤还有没有机会再上一次战场。” 丘衡，诸葛亮闻言一愣，不由看向刘备，发现刘备的发色已然花白，一眼看过去竟是找不出多少黑丝。 二人微微抿嘴，他们却是忘了，曹操只是比刘备年长几岁，如今的刘备虽说精气神犹足，但也步入了暮年，随时都有可能说没就没的年纪。 “主公就别想着上战场了吧，这外面的天下就交给年轻人去打。”丘衡觉得刘备稍显压抑，便开口调笑道：“这不，宛城一战，衡便征辟了一群小将，相信未来会有越来越多的新生力量补充进来。” 刘备呵呵一笑，摆手道：“子平不懂，备征战半生，像今日这般王公生活，实在令备有些坐立难安，要不是孔明拦着，备早就去宛城亲征了。” 丘衡与诸葛亮对视一眼，无奈摇头轻笑。 笑过之后，诸葛亮抚须沉思道：“子平，依你之见，曹丕登位以后，会有什么动作？” 丘衡想了想，说道：“据衡所知，曹丕并不算昏庸，想必会大行改革，急于增强国力，以便蓄兵。毕竟这一战，应该伤到了魏国的国本。” 诸葛亮微微点头，丘衡说的这些他也能想到，没有他想要的信息。 “孔明收到的情报中可有荀彧的消息？”丘衡似是想到了什么，追问道。 “荀彧？并没有特别消息，怎么了？”诸葛亮疑惑问道。 丘衡轻叹一声，没有特别消息，那就意味着荀彧还活着，改变了历史走向之后，曹操死前都没有逼死荀彧，那就意味着，曹丕也不会踏出那登天的一步。 丘衡淡淡说道：“有荀彧和陈群两个人搞内政，说不定还真能给魏国整活起来，总归是个麻烦。” “贾诩与司马懿都是支持曹丕的一党，日后地位必将水涨船高，贾诩年纪大了，以他明哲保身的脾性，曹操死后估计他会撒手不管，安心养老。” 第446章 讨要好处 “但司马懿可年轻，日后定会活跃在战场之上，他的能力也不容小觑。” 诸葛亮闻言不由陷入思考，想着如果是自己，会用什么样的方式让魏国恢复国力。 丘衡淡淡看了他一眼，只能说到这里，剩下的也爱莫能助。 而后三人继续闲聊饮酒，没有继续公事上的话题，入夜方散。 丘衡回府好好休息了数日，期间大司马的任命下达。 精力充沛之后，便亲自登门去寻董和。 董和听见下人通传之后，急忙接见。 “董老何须亲自迎接，让下人引见便是了。”丘衡朗声笑道，随着董和入府就座。 “大司马亲至，令老夫府上蓬荜生辉，自当亲自相迎才是。”董和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配上他的言语，极具亲和力。 丘衡连连摆手：“董老言重了，这大司马一职不过侥幸得之，不足挂齿。” 董和闻言，暗自叹息道：“该来的还是得来，这催命阎罗是要来催老夫的命喽。” 面上却佯作不知的模样，恭维道：“子平谦虚了，你就任大司马一职是众望所归，理所当然之事，何来侥幸一说。” “众望所归？”丘衡语气一扬，随即似笑非笑道：“董老才是说笑了，据衡所知，便有数人公开弹劾在下，说在下德不配位，董老莫非不知？” “嘶！”董和皱起眉头，似乎努力回想了一番，方才说道：“老夫记性不佳，子平勿怪，果真有人反对子平就任大司马？不应该啊，在老夫看来，非大司马不能彰显子平的丰功伟绩！” 丘衡心中暗笑：“老狐狸，就想把自己摘干净是吧。” 但既然董和这么说了，丘衡手上也没有他的把柄，便给他一个台阶：“诶？原来如此，但据在下所知，反对之人中亦有李严，李正方。” 丘衡稍稍一顿，目光微沉看向董和，缓缓说道：“此人可与董老走得很近，莫非董老对其并不上心？” 董和紧皱眉头，当即讶异道：“什么！？正方竟也参与此事？” 他猛地拍了下大腿，怒道：“竖子啊！” 随即看向丘衡，激动地解释道：“子平有所不知，老夫与其相交不浅，每每提及子平，老夫从不吝夸赞之词，没想到他竟还会去弹劾子平！请子平放心，老夫定会找个时间好好说道说道他！定让他为子平赔礼道歉。” 丘衡看得一愣一愣的，不由得感慨董和演技之高，堪比后世影帝。 说完之后，董和还眼含泪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哀婉道：“子平啊，老夫年事已大，身边没有多少好友了，这正方虽说行事乖张了些，却也是老夫难得的身边人，还请子平给老夫几分颜面，不要为难正方，日后老夫定有重谢。” 本来丘衡是不打算就这么息事宁人的，听见董和愿意“重谢”，丘衡不由心中暗喜：“好好好，老家伙愿意出血就行。” （晚点更新下一章，这一章会并入上一章中，早点休息。） 第447章 放权想法 闲事说完，丘衡开始说起正事：“孔明，交州已定，番禺郡那边还需重兵把守，以防东吴入侵，就任交州的官员是否已安排妥当？” “各地新任官员都已陆续出发就任，东吴出征交州其实多有不便，番禺边境还是由张嶷驻守，应当也不成问题，至于其他将领，基本都已调返，准备论功行赏。” 丘衡微微颔首：“未来的计划，还是要着重于技术工具的制造，荆襄方面继续操练水军，雍凉养马，益州造弩，宛城与长安要继续多造特制井阑。” “还是那句话，想要全面进攻，平推曹魏，科技是必不可少的一环。否则，以曹魏的底蕴和地盘，与我们僵持个上百年都不成问题。” 诸葛亮也深以为然：“嗯，子平不必担心，只要不出意外，数年之内，定能实现全面进攻，平乱天下。” “如此便好。”丘衡点头说道，到这个地步，只要安稳发育，汉国就未来可期，这时候还能出现什么意外？丘衡想不出来。 不过话说回来，到了现在，丘衡的作用已经不如诸葛亮的作用大了，至少已经不是缺他不可的地步，等到诸葛亮发育完成，不需要任何的阴谋诡计，只靠兵力和技术便足以平推魏吴。 而丘衡，也是时候为自己考虑退路，让自己的余生可以安稳度过了。 丘衡沉默思考了许久，陡然问道：“孔明，以眼下的局势，衡是否也该放权出去，当个虚职大司马算了。” 诸葛亮正喝着茶水，动作一顿，放下茶盏问道：“子平为何突然生出这种想法？” 丘衡微微一笑，如实答道：“因为今日的汉国只需要孔明，不需要衡了，在发育完成前，没有必要消耗国力去攻略城池，而在发育完成后，有没有衡并不重要，只需国力碾压即可。” 诸葛亮并不否认丘衡的说法，却也不认同他提出的做法，进而劝道：“子平可是妄自菲薄了，你在汉国起到的作用，可不仅仅只是出谋划策，打赢战场那么简单。或许连你自己都没有发现，只有你能压得住军中所有人，让汉军具备强大的凝聚力。” 丘衡闻言愕然，仔细想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徐庶，法正，庞统三人各有各的想法风格，所有将领也是各有各的脾气喜恶，但他们都无一例外的愿意听从丘衡的调遣，尊重丘衡的决策。 如果没有丘衡的话，互相之间若是谁也不服谁，拿不定主意，劲不往一处使，的确有可能出现破绽被敌军抓住而导致失败。 诸葛亮见丘衡神情有所松动，趁热打铁道：“天下未定，子平就算想要退隐，也得等到汉国一统之后再说吧？” 但丘衡依旧微微摇头：“孔明怕是误会了，衡不过是放权而已，还不到退隐的时候，方才之言不差，但似乎与放权并无直接冲突，只要衡尚在朝堂，即便手中无权，他们应当也会听从衡的调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