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上来》 序 章 某日,阳光大好,两个老头儿坐在一处病院的草坪中下棋,两人相向而坐,与红花作伴、与飞鸟为邻、与清风洽谈、与杂草相拥,甚是惬意、好不快活,好似啥都与他两不相关。 “你吃草作甚!” 说话的老头儿名叫奥斯特,长相也奇特,一头自然卷的白发连着一串络腮胡,横飞的眉毛与高挺的鼻梁之间是一双圆圆的眼睛,正在仔细的看着面前国际象棋棋盘上空白的形势。 只是口中假装随时掉落的哈喇子,破坏了一位有着“异域风情”的老者形象。 叼着一根青草的另一个老头叫袁道成,一脸嘻嘻哈哈,雪白的串脸胡和眉毛有着自己的想法,扬的老高,双手随意的互执黑白二子,在自己面前围棋棋盘上落的飞快,噼里啪啦得还以为在弹弹珠。 “袁老头,我两实验多少年了?”奥斯特提起王后在棋盘上横冲直撞。 “不知道,感觉很多年了,你别吐口水了行不,好恶心,演戏也别演的太像了。”袁道成抓起一把棋子在棋盘上围了个规则的黑白正方形。 “我吐口水招你惹你了,不过我总感觉向天明有些不对劲!要不还是去看看?”奥斯特拿起一个棋子对着天上比了比。 “不对劲嘛……算了先不慌,这么多层都过来了,我们再坚持坚持。”袁道成在棋子围成的四边形中又加了个圆形棋阵。 “那玩意实验失控了怎么办?”奥斯特不知从哪儿找了根红线捆在王后的身上,有些担心的问道。 “失控啊……”袁道成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只见他放了一个黑子在棋盘正中间,然后把其他棋子一股脑全部扔了。 “实在不行到时候关停吧!”奥斯特一把掀翻象棋桌,国王王后,车马象散落一地…… “关停可是可以,但前功尽弃你能接受吗?”袁道成皱眉环顾四周的病院说道。 刚掀完棋盘的奥斯特僵在原地,一脸尴尬的笑笑说道。 “呵呵呵,开个玩笑,实在不行换个实验对象从新再来嘛。” “也行。”袁道成刚说完,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挤眉弄眼使劲给奥斯特打暗号。 奥斯特心领神会赶紧收拾起散落满地的棋子起来。 “袁道成、奥斯特!你们在干什么、干什么,拿个棋盘能当饭吃?赶紧收拾了!”一位年轻护士大声怒斥道,看着两个疯疯癫癫的老头子就来气。 “阿巴阿巴……对不起对不起。”两人趴在地上边收拾边道歉边赔笑,奥斯特嘴角边上不知什么时候挂起了一行口水,看得人生厌,袁老头差点没憋住笑,猛咳起来。 “十分钟,不然中午就饿着,棋子什么的通通扔了!” “啊啊啊,好。”两老头疯狂点头,看着年轻护士转身远去。 “瞧你那熊样,被吓尿了都。”袁道成哈哈大笑。 “屁!你才窝囊……”奥斯特也哈哈大笑起来。 “哎,老袁,我还是担心实验最后会探到一些不可知之物,说不准大家都没了。”奥斯特擦了擦嘴上的口水,把夹在咯吱窝的棋盘抱得更紧了些,他心中没来由的有些害怕,但却不知道在怕些什么。 “有人往大了看,见日月星辰,银河灿烂,最后一个个开着星列舰跑了个一溜烟,剩下我们这帮不想走的人总得做些什么,等死可不行,何况我们已经成了一大半了。”袁道成瘪瘪嘴,像是在说一件没有办法却又不得不做的事。 “好吧,反正至少目前看来,我们对意识和精神的世界有了长足的认知,也算不错。”奥斯特思考道。 “是啊,谁能想到意识这种玩意儿,竟然还被镀上一层从未被发现和证实的隐晦信息波,就他娘的离谱,要研究的东西还多着呢……” 袁道成也有些迷茫,他不知道自己和奥斯特研究的东西最后会走向何方,是明天,是未来,还是其他……他不禁再次回想起那时大异变的景象…… ……………… “教主!!教主!请您看看我啊!我是您最忠实的信徒!” “教主!带我点燃虚无的火焰,焚透这片世界!我们是你取之不竭的燃料” “啊啊啊!教主请您收下我的心和身体,我愿为外教献祭!” “……” 山呼海啸的人潮在长庆市圣灯城市塔下聚集,盛大的场景让立于塔上的男人沉默。 他听着外教的人疯狂,甚至疯魔般的呐喊,不仅长长的叹气,怅然若失。 这不是他创办的教派,纯粹理性外教,更非原本的初衷。 “你觉得这些人还正常吗?”男人询问着身边的几人。 一个小女孩看着男人紧缩的眉头,忍不住出声。 “哥哥,你看他们至少暂时已经忘却了痛苦,快乐虽然短暂,但至少有过……” 男人没有回应,他微微侧过头,目光投向了另一位正沉浸在绘画世界中的同伴。 “诶,您别看我,我死了好多年了,我就喜欢画画。”作画人聚精会神的画着画,全然不管城市塔下黑压压如同蚂蚁觅食般的人群。 “哈哈哈,教主!你看看!你看看,这才是一个教派应该有的样子,而不是像苦行僧一样去修行,我们已经修行的够久了……”站在另一端的男子,头戴黑色的兜帽,嘴角挂着肆意的笑意,大声地笑着。 他毫不掩饰地向外挥舞着手臂,仿佛整个世界的风光都只为他一人绽放。那份得意和自在,仿佛他已经站在了世界的巅峰,尽情地享受着这一刻的荣耀和风光。 “哥哥别看他,这小子已经疯了,要不然我一脚把他踹下去?”一位风姿绝代的女子,静静地站在那男子的身后,轻声细语地说着。 “你们这样,我很难办啊,要不然?大家都别办了?”被称作教主的男子摘下待在脸上的口罩,露出无数根堆叠在一起的恐怖疤痕。 “我随便。” “你不能这样,我们好不容易有今天!” “听你的。” “哥哥,那教殿会那边?”绝美的女子带着些疑问。 “教殿会?什么教殿会,你们都只不过是我一个人罢了,为什么世界只有你一个人还这么谨小慎微,不敢去大干一场?你究竟要窝囊到什么时候!” 教主一声断喝,城市如遭雷击,刹那归于沉寂。每一个灵都似乎被他那雷霆般的怒吼穿透,众人呆立当场,目光如炬,聚焦在这位威严无比的人物身上。随后,一种诡异的气氛开始蔓延,人们的嘴角逐渐裂开,眼神愈发阴沉,仿佛深渊中的饿狼,紧盯着教主不放。从最初的无声凝视,到后来的笑声逐渐变得疯狂,整个城市仿佛陷入了一场恶梦之中。 被称作教主的男人见状浑身颤抖,难以言表的窒息,他掐住自己的脖子,竟然想让自己掐死自己! 就在教主要掐死自己之时,整个世界仿佛在一瞬间被无形的力量撕裂,犹如一块精致的玻璃在重击下崩碎,化作无数闪烁的碎片。他周围的景象、声音、气味,甚至时间的流逝,都在这一刹那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他,孤独地漂浮在这片无边无际的雪白虚无之中。 就在这时……两根粗壮的黑色锁链从高空之中掉落,一座电梯突然出现在教主的面前,教主恍惚间回忆起了很多。 “我不想再下去了,我能不能出去!我想出去……想出去!”教主低声嘶吼。 时光仿佛在此刻停滞,教主身处一片纯净无暇的雪白空间,四周一片寂静,唯有他孤独的呼吸声回荡。 他尝试着运用那股传说中能掌控世界的力量与意志,然而无论他如何挣扎,如何施展能力,都无法逃离这片看似宁静却束缚着他无尽自由的白色囚笼。 最后,一场前所未有的壮观景象在教主眼前展开。 当他面色平静的爬进电梯,目光闪动的按下电梯上137的按钮,电梯外部的雪白世界,瞬间被生成的城市包裹,犹如天空中的海市蜃楼…… 他要改变,他要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 第一章 一起命案 “风儿轻轻的摇,鸟儿细细的叫,我在树下等风雨,你在何处飘摇……” 一段93年的老歌在略显破旧的房屋中萦绕,屋内时明时暗的微黄灯光,洒在几张一层不染又带着些裂缝的桌椅之上,更给屋内添上了几分贫苦。 窗外偶尔传来悍妇的喝骂与小孩的哭喊声,一些个人影在走廊上来来回回,嘈杂的景象连屋内的老歌都有点压不住繁华世界的纷纷扰扰。 在厨房中向天明恍若不觉,安静的准备着明天三轮车小摊上要用的食材。 自打前些日子,被不知从哪儿窜出来,记不起来名字的中学同学侮辱了一番之后,他此时看起来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反而洗菜洗的更加认真,切肉更是刀刀精准。 他的眼神也没有了那日争辩时的激动之色,反而带着些灰暗,只有忽明忽暗的灯光能让他眼中偶尔迸出一点光亮。 ‘为什么自己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向天明心里发酸的自问着…… 早已熟悉了猪肉血腥味的他留下一块猪里脊,准备弄个青椒肉丝来当作晚饭,补充一下最近损失的心力。 “咚咚咚!”有些不合时宜的敲门声突然响起,打断了向天明的下一步动作,随着门外声音的急促,他不得不放下手中的菜刀,快速的清洗手上血水,几步来到门前。 “你小子下次开门能不能快点,老娘我手都敲麻了,还以为你死在里面了!”一位满脸横肉的妇人站在门前大声的喝道。 向天明此时一改方才晦暗的神色,换上了一副笑脸回道。 “大姐切肉呢,手里油多,一时间来晚了些,莫怪莫怪。” “唷,还切肉,吃得起肉交不起这个月的房租?老娘再给你下最后的通牒,三天之后再不交房租,当心我找人把你轰出去,真以为这儿是慈善院?!” 微胖的妇人唾沫横飞,打在向天明的脸上,后者只是略显尴尬的轻咳一声,而后又恢复如常,不过语气变得冷了些。 “好好好!我又不会跑!两天后就交,不然立马就走,不劳你兴师动众。” “算你识相……怎么一股子发霉味儿,你最好把房间打扫干净,別像前几天新闻上爆出的一些个年轻人把出租屋搞得乌烟瘴气的事儿,不然押金我可是不会退的。” “……”向天明皱着眉头不想说话。 “晦气!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越发的脏兮兮了,呵!” 望着语气中充满讥讽,一个劲儿的朝屋内看,生怕掉了东西的房东,向天明仿佛有一口气堵在胸口,顺不下去又吐不出来,让他的嘴唇有些发紫。‘妈的,真想一巴掌给她呼脸上!’ “你个糟老头子看什么看,一大把年纪了没见过女人?”房东恶心的看着隔壁屋出来凑热闹的李大爷。 “你这泼妇怎么跟条狗似的,逮谁咬谁啊……”李大爷尖尖的脸涨得通红,做贼心虚似得大骂。 “……” 没有管隔壁李大爷与房东的争吵,向天明默默的掩上房门,浑身僵硬又有些无力的躺在客厅角落里的床上。 说是客厅,不过十来平,堪堪能放下一些座椅和床榻而已,常年东奔西走的他身外之物不多,也就一些简单的日用行李。 点上一根烟,胸中的一口闷气随着烟圈一同被吞吐了出来,好不容易有所调整的情绪被这么一闹,晚饭是不想做了,听着屋外还在争吵的声音,有些烦躁的他掐灭烟头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浑然没有发现一道黑影站在他窗前直愣愣的盯着他。 在一片寂静中,黑影静静地伫立在向天明的床边,无声无息,仿佛空气一般难以察觉。 当向天明的眼皮开始微微颤动,显露出即将苏醒的迹象时,黑影迅速地伸出手中的一道蓝色波纹。这道波纹如梦似幻,闪烁着深邃的蓝色光芒,恍若海洋之心藏匿的奥秘。黑影毫不犹豫地将它轻轻插进向天明的额头,动作轻盈而迅速,仿佛怕惊扰了他的梦境。 向天明对此一无所知,他的意识仍然沉浸在深深的睡眠之中。蓝色的波纹在接触到他皮肤的那一刻,悄然消散,化作一股无形的力量,温柔地包裹住他的意识,引导他进一步陷入沉睡。整个过程中没有一丝声响,没有一丝挣扎,只有平静和安宁。 黑影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悄然撤离,留下了依旧沉睡中的向天明,和他的梦境。 “咚咚咚!”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不过变得有节奏了许多,被强行震醒,睡眼惺忪的向天明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正值凌晨,有些不耐烦的喊道。 “谁啊!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你好,我们是长庆公安局的民警,麻烦请开门。”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可置否。 当听到警察二字,天明如被惊醒的野兽,原本迷糊的睡意瞬间消散无踪。 他一个翻身,差点滚下床去,心跳如鼓,急促而有力。 在黑暗中,他手忙脚乱地摸索着,来不及开灯的他有些衣冠不整的打开房门,一种莫名的紧张感从心底涌现。 看着从黑暗中突然冒出来的一张略显慌张的惨白色的脸庞,着实把两个警察吓了一跳,但过硬的职业素养没让他们当场变脸色。 “警、警察、警官,你好你好,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向天明下意识的左右看看,满脸疑惑的问道。 两名戴着口罩的警察朝他敬了个礼,而后无声的指了指隔壁已经被警戒线封住的四周,看着后者脸上由疑惑转为惊诧的表情,他们不着痕迹的对视了一眼。 “同志,这黑灯瞎火的,你能先把灯打开吗?我们也好向你了解一下情况。”年轻警察冲向天明点了点头道。 “哦哦,请进,哎哟!”去开灯的向天明一腿撞在门板上,疼得叫出声,幸好被扶了一把,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地儿小,警官请坐,有什么只管问,我知无不言。”向天明摸出枕头底下的紫云,想给警察递一支,不过被拒绝了,刚想自己点的他又僵了一下。 “能抽根烟吗?” “没事儿,您抽吧。” “谢谢,谢谢。”看着正襟危坐的两个警察,向天明略感心慌,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儿,被警察给找上门。 他也就前两日去辖区派出所又打听了一下自己失散多年妹妹的事,没干过其他出格的事儿啊,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姓名!” “向天明。”还在思索中的他被突如其来的询问打断,下意识的回答道。 “性别?” “……呃,男……” “身份证号。” “5107……” “籍贯?” “利川青阳。” “来长庆做什么……” “做生意。” 一段时间之后…… 见两个警察询问得差不多,向天明下意识的扣了扣手背上的细小伤口,小心的问道。 “警官,发生了什么事吗,大晚上的还这么忙。” “隔壁那人你认识吗?”稍显年轻的警察目光犀利的盯着向天明,看的他有些心慌。 “认,认识,不过也不太熟,只知道他是个退休职工,名叫李军华,我还没来这儿前他就已经住了好久了。” “他涉嫌谋杀,死者是你们的房东,你知道些什么吗。”另一位中年警察开门见山,观察着向天明的反应。 “啊!!?这,我……”向天明闻言震惊,略显呆滞,颤颤巍巍的拿出一根烟又点上。 “他们之前有什么过节,或者说,有什么矛盾没有?” “让我想想……”向天明夜半醒来,脑子有些发昏,思考了好一会儿,赶紧开口道。 “对了,昨晚上房东来我这儿催租,后来不知怎的和李大爷吵起来了,我因为实在是困得慌,直接就睡觉了,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向天明皱着眉头细细的回想道。 “那他们之前可有过什么争吵或者矛盾?”年轻警察转着笔再次问道。 “这就不知道了,平时我要去摆摊,走得早,白天这边的事基本上不太清楚。”向天明苦笑道。 看着两个警察奋笔疾书的记录,向天明越发的心慌起来,呼吸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急促,他感觉自己的秘密要被发现了…… “向先生,向先生?” “啊……怎么了?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吗?”向天明被忽然惊醒,疑惑的问道。 “向先生,你的胳膊流血了,快去清理一下,如果后面还有什么需要调查的,我们还会再来,希望你能继续配合,今晚打扰了,早些休息吧。”年轻民警礼貌性的说道,不过目光中的一丝诧异并没有被同伴看到。 “好的好的,警官也辛苦了,我一定好好配合。”看着两人起身离去,向天明压下心中一种不知名的紧张,快速轻巧的掩上门。 行至楼下的两名警察轻声细语…… “师傅,你瞧这人有没有可能?”年轻警察盘着手摸了摸下巴,思考着什么。 “高进,广撒网的毛病又犯了是吧?”被高进叫做师傅的中年警察眉毛倒竖。 “不是,师傅,你想想看,向天明与房东有债务牵连,其他房客说他经常拖欠房租,房东凌晨死的时候专门去过他那儿一次,似乎并不怎么愉快。结果当天晚上就死了,而且李老头的话与向天明的非常吻合,会不会太巧了一点?”高进快速的分析道。 “你的意思是?”中年警察继续问道。 “我怀疑李老头如果真是凶手,那么我不得不怀疑他还有帮凶……” “怀疑个屁,线索要客观才有说服力,虽然七十多的李军华想要杀害一名三十多的悍妇可能性比较小,但并不是不可能,我有教过你没来由的乱揣测吗?”中年警察似乎是想起了一些不高兴的事,声音忍不住提高了一些,快步向警车走去。 “唉,师傅,您先别生气,我这不是按照你以前教我的胆大心细之法来推敲嘛,消消火消消火。”高进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看的中年警察就来气,摆了摆手,让他赶紧跟上。 “师傅,我还是觉得那人有嫌疑,要不让我最近盯着他?”高进试探性的问道,生怕中年警察给他一脚。 “你想盯就去,不过把你那性急的性子收起来些,别用一些擦边球的办法,忘了上次的教训了?”中年警察义正言辞得说。 “好嘞师傅,你放心吧,绝不会再有上次的情况了,我向您保证。”高进拍了拍胸口。 “你呀,上次破的案子,那么大的功劳,活生生的被自己的莽撞给搞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中年男子语气稍微缓和了些,叹了口气。 “我管什么功劳不功劳,只要能破案,莽撞就莽撞,怕什么,不是还有师傅您在,走,今晚我请你吃兰州拉面,有一家二十四小时不关门的。” 恬不知耻、反以为荣的高进让中年警察有些受不了,顺手点上一根香烟,一脚踩下油门,车子便滑了出去。 “对了,既然要看就好好盯紧,有什么异常情况及时给我说,别再当铁头娃。”中年警察随口说道。 “好嘞好嘞……” ……………… “该死该死,你大爷的!怎么又来了!!”厕所中传来向天明低沉又暴躁的声音,语气中的战栗和惊慌又显而易见。 “唰唰唰……”厕所中的水雾之中,隐约能看见向天明裸露的身体,他不断在身上摸索着什么,擦拭着什么。 手臂上的一道鲜红伤口格外醒目,正是方才询问时高进发现的那一道,不断地在往外冒着血丝,怎么也止不住。 他处理了好一会儿,关掉花洒,冲洗完地上的血迹。水雾渐渐散去,厕所内逐渐显现出一具斑驳的身体,新伤旧痕交织,如同一张被岁月和痛苦共同刻画的地图。 若有人此刻窥见,恐怕会惊愕失色,因为这具身体早已超越了常人的界限,每一寸肌肤都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苦难与挣扎。伤疤或新或旧,形态各异,如同黑夜中的闪电,既刺眼又令人心生敬畏。 “怎么会又开始了,一个月你不来,来的时候偏偏又要被警察看见,你他娘的真的是!”看着这条有些干涸不了的伤口,向天明他忍不住爆粗口。 “哎,怕是又得搬家了。”用胶布裹纸封死伤口的他此时坐在简易的床上沉默不语、思考着什么,心底深处的火苗渐渐熄灭了下去,整个人显得平静了些。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多少次搬家了,也着实怕了身上的疤痕,从高中那年妹妹离奇失踪,他便和父母踏上了寻亲的路途。 离开了家乡,更离开了舒适安逸的生活,就这样和父母一起寻了妹妹十年,父母长时间的心力交瘁让他们在三年前便双双离世,如今只剩下他孤苦伶仃的一个人继续着遥不可及的寻亲之旅。 前些日子刚去派出所打听了一下,这就又碰上了命案,有些麻木的向天明也只能在心底略微感叹命途多舛,多年的奔走早就磨平了少年时期的凌云壮志,如今只剩下苟延残喘。 他也早就过了抱怨命运不公的阶段,现在只剩下望不见前路的不安,这比一步步走向地狱更让人惧怕。 正当向天明刚把猪里脊放冰箱准备去睡觉时。 “咚咚咚……”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再一次响起。 向天明心中一惊,抿了抿嘴唇的他赶紧套上衣服蹑手蹑脚的来到门前。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他一时间竟有些不敢开门。 因为敲门声和方才的不一样,门外的那种有气无力之感让他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他下意识的看了看手臂上的伤口和墙上的老旧时钟,凌晨3点整。 “姐!您可千万别来找我……房租我交……” 考虑了几秒,向天明咬紧牙关轻轻的拉开房门…… (本章完) 第二章 一日惊魂 “呼~”漆黑的门外空无一物,只有凌晨的风在呼啸,面色凝重的向天明不敢将门大大打开,只敢支出一条缝,露出自己瞪大的一双眼睛东瞟西瞟。 楼道中的灯光苍白而微弱,如同风中摇曳的烛火,无法照亮远处的黑暗。平日里熟悉的楼道,此时却显得异常漫长,仿佛一条通向无尽深渊的黑暗隧道,让人无法窥视其尽头。 突如其来的一股冷风使劲儿往他脖颈里钻,向天明不由得狠狠地打了个冷颤,感觉有只冰冷的手在摸他,吓得差点跳起身来。 “见鬼了不成,锤子鬼……大半夜的哪家小孩还不睡觉,乱敲别人的门,别让我逮到了哈!”向天明似乎是想清除心中的巨大不安,转移着心中最害怕的事物,自言自语的声调不由高了几分。 无意间,他瞟到李大爷家门口的警戒线莫名的少了一条,瞳孔骤然一缩,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便猛地一下将门关上,背靠着房门深呼吸。 “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房东大姐,我和你虽有些嘴角之争,可没想过害你,你可别来找我,过几天我就把欠你的钱全部给你烧过去……” 向天明神神叨叨的念了半天,才有了些力气,不敢多想,又倒向床榻,将薄薄的被褥捂在脑袋上寻求一些安全感,万一是处理现场的警察同志忘拉上了呢,迷糊的他心中进行着矛、盾对攻。 “倒车,请注意,倒车,请注意……” 就这样翻来覆去的直到五点,听着平日里环卫工人的电动三轮发出声音之后,向天明才在床上浑浑噩噩的沉睡过去。 可他没有注意到,手臂上用胶带封住的伤口被染得通红的纸巾此时开始慢慢变白,来的毫无征兆…… 恍惚间,向天明似乎是睡到了日上三竿,一缕阳光轻轻敲打他沉睡的心灵,晒干着他流了一嘴的哈喇子,他猛然惊醒,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跶起来,差点没把“年迈”的床板给压断。 “什么点儿了?我怎么会睡这么久?”向天明恍神自语道。 心头疑惑的他揉了揉模糊的眼睛,下意识的摸了摸手臂上的胶带,紧绑胶带竟然不见了,让他心中一惊。 香甜赶忙侧头看,手臂不知何时光滑干净,完全没有了伤口的痕迹。 “这?!昨晚我也没去什么不该去的地方啊……”向天明一脸惊异的看着手臂。 这么多年,只要出现伤口的地方,或多或少都会干涸成酱紫色的伤疤,如今伤口消失倒是头一回,容不得他不惊讶,难不成自己好了? 思前想后也想不出来个前因后果,生活的压力让他只能暂藏疑惑,将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抛之脑后。 毕竟摆摊的“黄金早晨”已经浪费掉了,“钻石傍晚”必须拿捏住,出摊出摊。 自己这条命可都靠下班、放学的大小先生养着,可不敢再浪费时间了,简单洗漱后便利索的收拾起食材朝楼下小摊车小跑而去。 “哟,可以啊小向,最近发财了?小摊都不摆了是吧,这个月的房租你准备什么时候交,嗯?!” “啪”,突如其来的阴阳怪气,宛若从地狱深处冒出的魔咒,惊得向天明手提袋都掉了。 一种巨大的迷惑和惊骇包裹着向天明,他的头发瞬间炸立、全身起了一片片鸡皮疙瘩,牙关咬的嘎吱作响,他根本不敢回身接话。 只见楼道中的向天明狠狠的扇了自己一耳光,提起地上的食材便往下冲去,身后离奇的声音像黏在他耳朵上,再次传来。 “狗日的,老娘是鬼吗,你跑这么快,小心摔死你龟儿!”声音气急败坏,不断地在他耳边穷追不舍。 玩命奔跑的向天明一直冲到楼下,差点真摔死在楼道上,不过人们总是喜欢去关注猎奇的事物。 虽然心中恐惧,向天明还是压不住心中的好奇,将头往后稍稍掰了一点。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正在冲他指指点点,那人身边也是聚集了几个人,在听她述说着什么,那熟悉的身影。 正是死去的房东。 “我操了!什么鬼!还是说……” 向天明脸色发白,骑上三轮小摊车慌不择路,一路驶出破旧的出租小区。 “你爷爷的,急着投胎啊,骑这么快!!我祝你他妈的风风火火上西天……” 没有管身后的叫骂声,向天明开启飞驰人生,直到侧方的交警铁骑示意他靠边…… “同志,你该走那条道?”交警看着向天明顺手掏出个小本子和一部手机。 还处在慌乱中的向天明下意识的回答道。 “走华城大道。” “……”交警听的一愣,扯了扯嘴角。 心想这小子是在戏弄他呢,坛子交通看多了吧,心里一阵火大,又不得不再次问道。 “我说你这个三轮车应该走哪条道?” “呃……那些汽车摩托自行车都走的华城大道啊,我去星光小学那边,三轮车也应该也走华城大道吧,警官……”看着交警脸色越来越黑,向天明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露出泛黄的牙齿傻兮兮。 “嘿~你这小子是不是少根筋,我问的是三轮车应该走机动车道,还是非机动车道,跟我装懵是吧,装懵也逃不了处罚。”交警笑道,他看这小子的神色倒也不像是在戏弄他,像是真没听懂他的意思。 “不好意思警察同志,我刚才有些愣神,一时间没听明白你的话。”看着交警拿出笔正在写什么,他那里不知道是罚单,赶紧点头哈腰的认错。 “敢于认错倒是好的,不过违章了就得接受处罚,也让你长长记性,来,一百五,自己交去吧。”交警将罚单递给向天明,不过向天明一副死了爹娘的模样,看的交警眉毛都挤在了一起。 “啊?一百五!!您带我去局子吧。” “啪!”向天明惊呼一声直接跪在交警面前,把后者吓了一大跳。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你跪个啥,膝盖骨被吃了?” 也不理会交警的话语,向天明自顾自的说起自己的悲惨往事来,想要以此来博取同情,这招百试百灵。 但这一次,他说着说着竟然流起了眼泪来,原本只是为了躲掉处罚,讲一点自己的一点悲惨往事。却没想到越说情绪越激动,他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 “哎呀,小伙子你先起来,有什么事我们好商量,男儿有泪不轻啼,你哭甚。”看着周围很多群众都停下脚步看向这边,不知道的还以为警察打人了,只能好说歹说的将向天明拖向一边。 好一会过后,控制住情绪的向天明老脸一红,抱歉的说道。 “罚金我交、我交。”说着便从身上掏出一大把零钱,一五一十的凑着。 人心都是肉长,交警听罢方才一番言语,此时又看见满是油污的零钱,想发笑的一瞬间又叹口气。 “收着吧收着吧,我唬你呢……”交警默默将刚才的罚单放回小本子中间。 又从裤兜里掏出一百五一并夹在里面,正在数钱的向天明并未看到这一幕,还以为交警嫌弃他的钱脏。 “钱脏了些,应该还是能用吧。” “谁说你钱脏了,这次就不罚你了,我手头上正好有几个警告名额,给你一个,也算是处罚你,好了好了,快把钱收起来。” 交警帮他把车推到安全的位置,掏出一根烟递给向天明,后者点上之后冷静了不少。 想起往事的他忽然觉得早晨遇到的是也不是那么可怕,也许自己死了就没那么多烦恼了吧。 “既然父母死得早,就得好好的活下去才行,别露出明天就死了的表情,看的人都不想靠近你。”交警取下头盔,露出一副五十多岁的面容,让向天明有些惊讶,他以前还从没见过这么大岁数的铁骑。 “大叔,人死了就什么也没了,放心,我会好好活下去的,我还有很多事没做完呢。”向天明忽然感叹道。 “谁说人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交警大叔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嗯?”向天明有些疑惑,侧头看着交警大叔。 “我的意思是,人死了确实是一无所有,但好歹好事儿做多了,也能被人记住不是,所以也不算什么都没有了,图个名声。”交警大叔耐心的解释道,目光闪动。 “有道理……”向天明摸着下巴仔细想想是这么个理。 随着打在他身上的阳光逐渐变得刺痛,向天明终于想起来还要去星光小学讨生活,不由得急道。 “稍等一下。” 说完他跑到小摊前三下五除二的做了一碗回锅肉盖饭拿给交警。 “来大叔,给。” “哈哈哈,好,那就当你交罚款了,快走吧,别一会儿没好位置了。”交警大叔握着盒饭,看着向天明一路驶向远方。 等到他不见踪影以后,原本笑容满面的交警,旁若无人的走到垃圾桶旁边将盒饭扔了进去。 他,并不需要吃这个,看着还在摇晃的垃圾桶,他忽的想起年轻时,也骑着三轮讨生活,日子一样的难过…… 向天明哼着小调来到星光小学门口,这条街在华城大街与清宁商城交汇之处,平时人流量很大,也是他时常来出摊的地方。 不过今天不知为什么,街面上的人影零零散散,完全不复往日繁华。 向天明有些纳闷,但却不是很在意,兴许是天气太热大家都不愿出来,晚点就好了。 “哎,早知道和交警大叔再聊一会,刚才该提一嘴妹妹的事,向天明啊向天明,你说你一天天的在干什么?”懊恼的他浑然没有发现街上的人越来越少。 还在准备食材的他突然一愣,眼前的一物让他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自己年岁也不大,怎么会老眼昏花。 一坨还带着些血水的猪里脊安静的躺在红色胶桶中…… “不可能,不可能,我昨晚明明将猪肉切好了放冰箱,现在怎么可能完好无损的出现在食材桶里!!我梦游了?但我以前没梦游过啊……”向天明此时脑子嗡嗡作响,有些发蒙的自语道。 联想到清晨见着那人的身影,他狠狠的咬了自己一口。 “哎哟!”强烈的疼痛让他大脑瞬间清醒。 “不是做梦!”他一下就慌了,脑中的混乱,连带着他心中又开始不安起来。 接下来的一丝凉意让向天明拉了拉衣角,抬头望天才发现原本的阳光已经不在。 一种阴沉沉的氛围扑面而来,感觉仿佛天空都要塌下来了一般,原本还有些人影的大街此时空无一人,寂静的可怕。 直到此时,向天明才反应过来,身处之地怕早已不是自己以前熟悉的地方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来不及思考那么多,此刻的情况但凡有点脑子的人看着都知道该逃命了。 也顾不上摆摊的小车,向天明想着这时候应该往人多的地方去,立马朝着离他最近的星光小学中奔跑而去。 原以为会有保安将他拦下,结果他一路狂奔到主教学楼都没人管他。 “什么时候学校这么好进了?”虽然心中疑惑,但脚下的步伐却没有丝毫的减慢,他继续朝着亮着光的教室狂奔而去。 “逸夫楼……”悄悄溜到一间教室的窗台底下,向天明稍稍抬头朝教室里张望,却没有找到一个人,只有一排排整齐的桌椅静躺其中。 还在想要不要进去躲躲的他,偶然间侧头一望,一群黑压压的影子正在朝星光小学聚集,已经有几道人影朝他这边走来,一位中年大叔此时换了身行头也在其中,嘴角噙笑朝向天明的位置靠近。 “时间到了,就该开始了……”中年大叔歪了歪头,他身边的黑影全部消失在楼中。 情急之下,向天明一个翻身躲进教室之中,藏在墙角边的桌子底下,正当他以为自己藏得天衣无缝时。 “踏踏踏~”,轻巧的步伐声回荡在走廊之上。 听着走廊上的脚步回音离他越来越近,向天明的心已经提到了嗓门,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牙关紧咬,拳头紧攥。 他此时的表情略微奇怪,就是这么关键的时刻,他一口口老痰卡在喉咙上咳也不是,不咳也不是,脸憋得通红。 ‘吸烟有害健康!老子必须把你戒了!’心中急躁的他,额头上浮现出一层细汗。 随着慢慢消失的脚步声,向天明以为墙外的人已经走了,刚想抬头瞅瞅。 “嘿嘿~找到你了……”低沉又冰冷的声音带着戏谑,让向天明如遭雷击。 什么也没想,向天明向前一个匍匐翻滚,拔腿就跑,至于身后是什么玩意儿,根本不敢看。 上楼下楼,左冲右突,慌不择路的他已经摸不清方向了,四周逐渐响起的脚步声回荡在整个逸夫楼中。 最后来到一处死角的他满脸绝望。 “什么鬼东西,妈的!老子三十年的饭可不是白吃的……”正当向天明准备撸起袖子与未知存在摆勾拳,拼刺刀之际。 “叮”的一声轻响刺激着他的耳膜,吸引了他的视线。 原本空无一物的墙面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电梯口,电梯门自动打开…… 向天明想也没想,一个箭步便跨了进去,而后疯狂的戳关门按钮。 “快呀!快啊……大哥~,你抹点油啊!关这么慢!”向天明从来没觉得哪一瞬间的时间过得有如此缓慢,电梯按钮好似快被他按出白烟。 在向天明不断放大的瞳孔注视之下,电梯门终于缓慢的关上,他甚至能看到门外的手刚好准备拦过来。 中年大叔冷眼看着电梯,最后点着烟慢慢消失。 整个世界突然安静,松了一口气的向天明浑身无力的瘫坐在狭小的空间中大口呼吸…… (本章完) 第三章 一篇序章 “砰砰砰……”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向天明能听见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声,休息了许久他站起身来想要出去,却猛地发现电梯竟然没有按钮。 “卧槽了真是,你他娘的这是小黑屋吗?你的家伙事儿呢?!”向天明在电梯墙壁上到处摸,焦急道。 把耳朵贴在电梯上的向天明,听着电梯一直运作的声音,但却没有一丁点儿电梯上下的悬空感,让他十分惊讶。 今天遇到的事让他头昏脑涨,原本以为自己艰苦平静的生活将会持续一生,但突如其来的诡异事件让他死气沉沉的心境被掀起了巨大的波澜,也让他第二次有如此强烈的恐惧,却也夹杂着许多莫名的激动与好奇。 向天明仔细打量着不知是好是坏的电梯,空间约莫两个平方,由上至下产不多三米,电梯顶部是带着柔和暖光的琉璃盏,看不清是火光还是电光,正被一根细长的黑色锁链牵引,悬在正上方。 三个白色圆圈依次围绕灯座延伸到四面墙壁上,每一面墙壁之上淡淡的渡刻着一面简单模糊的门型图案。 电梯的墙面也不是现代电梯通常使用的钢制镜面,而是呈现出一种暗铜色,反射着向天明的身影。 四个模糊的他在铜色镜面中与他身形保持一致,电梯中除了这些部件,就再无其他。 正在他到处张望之时,一个按钮不经意间浮现。 注目着电梯门的手动按钮,向天明深吸一口气,反而不敢去动它,事出反常必有妖。 出去呢,又怕那些不知名的东西在外边,不出去,自己早晚得困死在这儿……一时半会儿也不知如何是好。 稍稍安静些的向天明从新理了理自己的思路,从昨晚房东催租开始到现在的所有景象,逐一在脑中筛选。 很多年没有再次启用的大脑,在重新高速运转时,给他带来一些头晕目眩的感觉。 别看如今向天明生活落魄、形象拉胯,但每个人都是独特的,都有异于常人的一面,因为生活不会按照既定的路线流转,也因为人们需要在孤独与寂寞的独处中成长,向天明亦是如此! 早些年还在学校读书的时候,他是远近出了名的聪明小子,正儿八经的“别人家的孩子”。 从小聪慧异常的他无论是在学习上、生活中,可谓是处理的得心应手。 但随着变故的发生和年岁的增长,玲珑剔透的心逐渐被堵塞。 一种“泯然众人矣”不可阻挡的给他套上了一层厚厚的枷锁,挣脱不得。 所以当现在开始疯狂用脑时才会有一种气力不足之感,好在底子还有那么一点,半个小时之后,算是整理出了大部分自己能够想到的东西。 首先向天明能确定一点,那便是房东大姐八成已经死了,李大爷家门口警戒线可不是随便能乱布置的,何况上面的police印花,在当前法治社会下并不是毛头小贼敢用的。 后来警察上门更是证实了这一点,但当时两个警察转瞬即逝的那一抹神色让他有些疑惑,此时再细想起来确实有蹊跷的地方。 “难不成他们怀疑我?!”似乎是想到什么,向天明摸了摸头上的细汗。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自己是警察,怀疑自己也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毕竟矛盾的起因在自己这儿,作案动机也太大了些。 加上自己的伤口莫名其妙的流血,还被撞了个正着。 “哎,没看黄历,诸事不宜。”向天明清清心中的惆怅继续思考。 理清所有画面之后,唯一让人觉得奇怪的地方便是第三次敲门了。 那空无一人的幽深走廊和夏日骤然的寒风让他此时想着都冒冷汗。 姑且算作有人恶作剧吧,他只能这般想,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他不想将疑点推到一些不可言状的东西上去。 不然也就没必要再思考下去了,自己可没有降魔除妖的能力。 再之后一觉日上三竿,仿佛什么都重置了,什么都没发生,好像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或者说自己从梦里苏醒过来。 老板娘的声音语气他是不可能忘记的,死人怎么复活,向天明觉得自己昨晚遇到的是幻觉。 但昨晚的一幕,未免也太真实了,就像现在…… 不考虑醒来之后的一系列事件,他现在有两个地方疑虑,尤其是第二个更让人不安,一个是半夜的敲门声他不知道是谁敲的,会不会与今天的事件有关,或者说有其他的意义在其中,另一个…… 另一个就是身上的大小伤疤,遮遮掩掩很多年的他以为自己有什么隐疾,也去医院检查了好多次,每次脱掉衣服的那一刻,主治医生都要倒吸一口凉气。 甚至都会问他是不是小时候被家暴过,需不需要去看看心理医生之类的话,久而久之向天明也不想去检查了,查不出来问题还要被看怪物一样。 伤疤的离奇消失,自己遇到的诡异之事,怎么猜都会情不自禁的将二者联系在一起。 想到这儿,向天明在电梯中看了看自己洁白的手臂,心中沉闷…… “必须得回去一趟,兴许能发现什么异常。”内心虽然极度抗拒,但为了弄清楚诡异的事件。 向天明还是下定决心要去探究一番,性命攸关,加上妹妹也没找到,还有很多事没完成的他,不能简单的放弃,他还有事儿要做。 他绝不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脏东西存在,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实打实的遇到过。 或许是早晨产生的幻听,或许就是一个较为真实的梦,本来昨夜也没睡好,至于傍晚发生的事,想不通是谁想搞他,可能是恶作剧。 “嗯,对,八成是有人玩儿我,难道是那小子?”想到那天侮辱他的同学,向天明焦躁的心渐渐安静了下去。 凡事讲究论证,怀疑的态度是处理问题的开始,而后客观的摸索才是触摸不可知之物的必须途径。 是了,慢慢想,总会找到突破口,找不到就去亲手做,躬身实践。 “铃铃铃!”“我尼玛的!” 刚准备按开电梯门的向天明被急促的手机铃声吓得跳了起来,沉下去的一颗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抚了抚胸口的向天明早就忘了自己带着的手机,掏出来看着显示未知号码的来电。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心里默默念叨的他犹豫的接通电话,对面响起了他熟悉的声音。 “向天明!你在哪儿?!”高进的声音显得有些急促,电话那头传出一丝焦急。 “啊……原来是你,太好了太好了,警官,救命啊!”一瞬间听出对面人的向天明突然迸发出一种强烈的求生欲,赶紧在电梯中喊道。 就像悬崖边上掉着的人忽然被一只手给抓住了,也别管手是谁的了,只要能将他拖上去便行。 “我问你现在在哪儿?!”电话那头语气带着些怒气,着急向天明这小子怎么尽说些废话。 “我在星光小学的电梯里。”向天明赶紧如实的回答道。 “星光小学?电梯?”高进疑惑。 “对对对,星光小学。” “好好,你等着,我马上过来,别乱跑啊,知道吗!”不容置疑的语气再次响起。 “我……” “嘟嘟嘟……” 还想再说两句的向天明,听着电话挂断的声音,有些无语,自己还没给他说明情况,万一这警察碰到外面的那些鬼东西,岂不是凶多吉少。 想到这儿,他再次拨打电话,但此时电话显示已经在圈外,没了信号。 “这……” 束手无策的向天明此时只能安静的待在电梯中,不敢去触碰任何东西。 时间滴答滴答一点一点流逝,电梯中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声音,静悄悄的一片,除了他的心跳声。 “咚咚,砰砰砰……” 向天明原本平稳的心境不知道为何变得越发烦躁起来,好几次都想将电梯门打开出去拼了。 但理智告诉他警察正在过来的路上,一线生机就像是干沙漠地中的一瓶水,虽救不了一世,但能救下一时,向天明不想放弃。 在这种矛盾的心理下,向天明完全没有发现头顶的三个圆圈开始交替旋转了起来…… 偶尔的一两颗极其微小的红蓝色颗粒悄悄的灌入向天明的头顶,一抹紫丝,像根铁线虫,同样进入了他的头顶之中。 另一边,到达星光小学的高进,将整个学校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向天明,一旁的副校长看着年轻警察严肃的表情,有些紧张。 他强行镇定,一直在想是不是学校中又出现什么霸凌,或者食堂饭菜发霉,或者强行让家长给学校捐款,或者强行让学生上校外的补习班…… 怎么有这么多篓子,副校长取出一张纸,假装在脸上擦了擦掩饰着渗汗的表情…… 如果当真被学生报了警,事态升级之后对星光小学的声誉将会是极大的打击。 本来最近两年入学率就不高,再出个事,那他们这套班子该走都得走了,自己好不容易才爬上来,他可不想再回边缘城郊当泥腿子校长。 “警察同志,可是有学生打电话瞎报警?还麻烦你跑一趟,你放心,回头我一定勒令老师严加管教!”副校长在一旁客气的说道。 “学生情急之下报警,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副校长你也别紧张,传道受业解惑是老师的职责,保护学生的人身安全更是我的责任,先看看这个电话能不能打通。” 高进说完掏出手机让副校长和一旁的几个老师挨个给向天明打电话。但却一个也没打通。 “同志,八成是哪个学生恶作剧,报了警又关机了,从今天检查的情况来看,目前并没有发现有任何异常,每一个学生我都敲过警钟了,不过只有同志你一个人出警吗。”副校长一笔带过报警的事,眼珠子晃动,忽的想到什么,语气一转,反倒是开始质问起来。 “当然不是,我们队长正在和市局局长通电话,有些要紧事,就没下来,我先来了解了解情况。”高进面色如常的撒起谎来,指了指外面的警车。 “哦哦哦,那这边该看的也看了,该问的也问了,该查的也查了,是不是还请同志早些回去汇报,毕竟学校里突然来了警察,我担心孩子们会紧张,到时候家长那边也不好交代,你看?”副校长不动声色的下了逐客令,让高进暗骂老狐狸。 平时怎么没见你们如此关心学生的心里健康的,还不是怕老子多事,他妈的,高进有些不耐烦的想到。 “好,我再检查最后一个地方。”说完便朝一个死角处走去。 “前面是死角,学校里面已经没什么地方有电梯了。”一旁随行的老师提醒道。 “没事,看完我就回去汇报。” 高进说完看着副校长逐渐不耐烦的面色,他也知道该走了,再不走穿帮,到时候又被捅,虽说不怕,但也闹心。 忽然,一股莫名的波动让刚想离开的高进走到墙壁上摸了摸。 “向天明,你先睡觉,好好休息,有事及时打电话报警,不要怕!”大声道。 “诶诶,同志,学校还在上课,请你别大声喧哗!来校检查这件事我会如实的报告给你们领导,希望你们能有收获。”副校长脸色有些难看,冷冷的说道。 “那就劳烦副校长了,有什么情况请你在报告中说得越详细越好~,我也好和领导喝杯茶。” “你!哼,简老师,送客!”副校长咬咬牙。 警车开出校门那一刹,高进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来了一些,整个学校已经看遍了,只有细微的动静。 看样子向天明还没有出事,但他这种状态,高进也不是很理解,只能尝试着朝他呼喊,也不知道能不能奏效…… “张老师,去查一查我们学校有没有一个叫向天明的学生,查到之后,找理由开了吧……” “这,好的。”被唤作张老师的人有些迟疑,但见副校长一脸阴冷和不容置疑,只得应承下来小步跑开…… 电梯之中,向天明为了分散越来越狂暴的心境,起初原地跳舞,再自己给自己讲故事,到后来不得不扇起了自己的耳光来,给自己整成了猪头模样。 就在他感觉自己有点癫狂无法控制,神志不清想要开电梯门之时,熟悉声音让他精神一震。 “向天明,……睡觉,…………不要怕……” 声音断断续续,但却犹如混乱中的一道镇静剂,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回想起方才不受控制的自己,向天明顿觉后怕不已,那感觉就像有一张密网织在他的身上,不断收紧,勒的他喘不过气来。 不过他还是不理解为什么警察不给他开门,来都来了,搭把手又怎么了。 “哎,地上太硬,给我递床被子呗?!” 向天明大声呼喊半天也没见外面有反应,谨慎的他最后忍住了没打开电梯门,还是一个字……怕。 向天明无奈的叹了口气,将衣服往头上一裹,蜷在电梯中直接开睡。 ‘小摊也没了,先去工地搬搬砖、铲铲灰,攒点钱吧,然后再去……’向天明疲惫的意识终于开始浑浑噩噩…… 凡是过往、皆为序章,计划的终点永远不在图纸之上,命运也从来没有不公,无论人生驶向何方,都不是一路顺航,随着打鼾声渐渐震动起来,向天明身上重新长出一条条伤疤,见证着他的过往…… (本章完) 第四章 真实的错觉 睡梦中,向天明梦见自己在黑暗中不断地奔跑,他始终感觉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他,无数只手犹如春芽满地,想要将他拖入黑暗。 旁边全是在注视着他的眼睛,但他四处张望,看到的只有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被逼无奈的他只能胡乱感知着方向,玩儿命的狂奔。 “向天明!向天明……” 还在奔跑中的向天明耳边忽然传来若隐若现的声响,越来越大的声浪让他周身的环境逐渐变得扭曲,将他拉的细长,逐渐消失不见。 “向天明!向天明?”高进的不断呼喊,让躺在床上的向天明渐渐睁开眼睛,茫然中带着些惊慌,手脚还在抽动,似乎是刚经历一场噩梦。 向天明在看到高进后,逐渐平静下来,虚着眼盯着模糊的天花板,他错以为自己还在电梯中,舒缓了一口气,带着些疑惑问道。 “警官你怎么来了,电梯里你不嫌挤得慌嘛。” “……你好好再看看自己在哪儿?”高进心想这老小子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地,撞邪了不成。 听到高进这么说,向天明疑惑的侧头看了看,四周普通又熟悉的环境。 “我是不是身体出问题了,什么时候回的家我都不知道。”向天明闭上眼轻轻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瞬间安心道,原来窘迫的小屋,才是他最宁静的港湾。 “好了好了,别疑神疑鬼的,事情的缘由我具体也说不清楚,不过现在和我先去个地方。”高进没给他多解释什么,起身就准备离开。 “啊?这才刚醒,还没吃晚饭呢,要不我先做点东西垫垫?”向天明指了指咕咕响的肚皮。 脑子中记忆的时间和他绞在一起的肠子一样混乱。 “那你赶紧的,还有现在可不是晚上,你自己看看时间。”说完高进便起身坐到摇摇欲坠的破椅子上去抽烟去了,一个人想着什么。 “卧槽……我怎么又睡到现在。”向天明看着十一点的时钟,着急忙慌的冲到厨房开始捣鼓起来。 坐在椅子上的高进若有所思,他并没有告诉向天明睡了岂止是一个晚上,足足两天两夜,而这两天两夜,向天明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他则是慢慢的在等向天明醒来。 紧凑的出租房中,不一会儿的功夫便香气满园,烟味都盖不住饭食带来的诱惑,高进的肚子也开始莫名的躁动起来。 “啧,向天明,给我也整一份!” “啊!好嘞,加蛋不?” “加,加两个。”俗话说鸡蛋吃一双,身体更强壮,高进像是在菜馆中,与向天明对话道。 “警官你叫啥名啊!”厨房中传来向天明的客套声。 “高进。” “啊?高级!呃,这名字取的好啊,妙!非常高级!”厨房中的声音带着一丝错愕,又赶紧称赞道。 “妙你个大头鬼!高进,高屋建瓴的高!进步的进,不是高级!”高进扯嘴吐槽道。 “哦哦,哈哈哈,高警官,见谅见谅,我耳背。” 听着有些幸灾乐祸的语气,高进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将烟头掐灭之后一个人在房中踱步。 高进没有看到的是,厨房中的向天明戏谑的笑容上,一双毫无笑意的眼神看着锅里翻滚的炒饭,时不时的打量从冰箱中取出的猪肉,不断压制心中的毛骨悚然。 如果说才醒来的时候确实有些迷糊,但当向天明来到厨房之时。 他忽然想起最近短短一两日遇到的离奇古怪,似梦非梦,似真亦假,让他现在没办法相信任何人,他总感觉身边的所有东西都像是假的。 向天明仰仰头,回想起离奇的种种,姑且将在星光小学那地方遇到的事称为“那边”,好让自己有一个良好的区分。 他不知道这边是不是和那边一样,所以一直都装作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简单说就是暂时性装懵。 的亏高进将他救了出来,不然后面会发生什么他不敢想,大概率是他不得不打开电梯门出去和不知名的玩意儿决一死战。 本就长时间一个人的他,如今更加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了。 以前他的心思就有些“凝固”不透气,只善于用假面来掩盖内心深处的想法,也是他避免被伤害,所磨砺出的i人技能。 归根结底还是他自己身上的秘密属实有点多,光是伤疤这一条就是常人不可想之事,他想要保密。 当年那医生非要拉他做详细检查,就像是发现一块宝藏,甚至惊动了当地的报社,让他不得不离开。 ‘伤疤?!’想到这里的向天明心中一惊,将腰间的短袖往上一抬。 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看见肚子上密密麻麻的伤疤时,内心深处反而松了一口气。 再看看案板上“反复横跳”的猪肉,向天明可以确认,现在自己身处之地绝不是那边类似“梦境”的地方。 ‘两个世界?’ “你在生鸡蛋吗!还没做好?” 刚有点思路的他,正要细想的时候,高进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身后说道。 “来了客官,久等了、久等了。”手一直没停的向天明抬起头冲高进笑笑。 “肉怎么不整点?”高进看着尚未解冻的猪肉疑惑道。 “还是硬的啊,大哥,先拿出来先解冻,晚上也好有个菜嘛。”反应灵敏不少的向天明应付道。 “那我建议你还是拿回去冻着吧,今天去的地方有些远,晚上肯定是回不来了。”高进淡淡笑道。 “啊?!高警官,你看我这下午还要去做生意,还欠着房租,要不改天去?”向天明一副发愣的模样让高进看着摇摇头,没好气道。 “那可由不得你了,你是陪我去办案呢,还是我陪你去警局备案呢,还是怎么滴……”高进舌头绕着圈,半威胁的说道,听得向天明一阵无语。 ‘滥用私权、滥用私权啊有没有,街坊邻居快来看一看啊,警察掳人啦。’无奈的向天明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可不敢真喊出来。 “我真不想去啊,好累!”向天明是真的不想去。 在星光小学的时候能在这边呼喊自己,要说高进不知道些什么他都不信,现在非要拉着到处跑,会不会有什么危险谁也说不清。 在事情没想通之前,向天明还想小心调查一番,再做打算。 正当他还想着找理由推脱之时,高进突如其来的话让向天明愣了一下。 “不想知道你遭遇的事,是什么情况吗?”高进轻笑道,牵引着向天明心底的想法,眼神时不时的瞟他,观察者向天明的反应。 “啊……什,什么情况?”向天明心中急速运转,嘴上也不歇气的反问道。 “你在五方世界遇到的种种……不想知道么?”高进眼神突然犀利起来,紧紧盯着向天明想要看出些什么。 他认为当时向天明是到了五方世界与这边的某个交叉处,他想知道其中的原因。 “啥是五方世界?”强行忍住下意识躲闪的眼神,向天明继续装懵。 “没事,先吃饭吧,饿得不行了,路上再说。”见后者依然一副懵逼的样子,高进只能是笑了笑,一笔带过。 “哦哦,好嘞客官,您两个蛋的青菜蛋包饭来咯。”向天明像是什么都忘了一样,神色如常。 高进忍不住摇了摇头。‘老小子,装的倒是挺像’。 “……”两人在饭桌上相顾无言,各吃各的,只有向天明掏出手机一直刷着新闻。 “怎么样,去不去?”一阵风卷残云之后,高进擦着嘴道。 “去去去,您权力大,我哪儿敢不听呀,警官……”向天明噘着嘴道。 “嘿呀,你小子真是……欠收拾。”高进作势欲打。 向天明收起碗就往厨房溜,熟练的收拾了一番,便和高进出门向楼下走去。 “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会把你拉去卖了,让你两腰子安心。”看着有些紧张兮兮的向天明,高进忍不住问道。 “不是啊,高警官,俗话说的好,头七之魂执念重,这才出了人命,还是小心一点好,小心一点好。” 向天明假装躲在高进身后,东瞅瞅西瞧瞧,看起来十分害怕,搞得高进都有些紧张。 “怕个屁,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从来不惧魑魅之流。”高进挺了挺胸。 “是是是,您是唯物主义战士,我不是啊,我怕鬼……”向天明苦笑道。 “谁说你不是了,都是,明白吗!”高进目不斜视的走着。 “啊对对对。”向天明没有再接话。 高进方才简单提及的五方世界,向天明仔细的观察整个走廊的细节,和原先的地方进行着比对,以便于验证自己心中的猜想。 “愣着干嘛,走了,争取今晚十二点之前到。” “不是吧!阿sir,你真是要把我拉出国门嘎腰子?开八九个小时车,我们究竟要去哪儿啊?”高进的话吓了向天明一大跳。 “到了你不就知道了。”高进神秘一笑道。 “这不是怕你把我卖了……”向天明小声嘟囔。 一处细微的画面,被看似漫不经心的向天明捕捉到,李大爷家门口的警戒线似乎是被谁动过,一处的卡扣只扣了半截。 结合房东身死那晚,他打开房门看到少了的一根警戒线。 向天明瞬间明白当时的确有人出入过李大爷的家,那晚敲他门的人,也极有可能是同一个人,极有可能并不是什么鬼东西。 一路行至楼下,向天明越走越心惊,太像了,所有的环境实在是完美复刻。 他甚至觉得是房东大姐伙起所有人在演他,为了骗他房租…… 那边的种种与方才的所有画面完全吻合,连公厕门贴着的小卡片上女人都是一个样子,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要问就是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向天明心情沉重的登上高进的车,一辆长宁牌小轿车,看上去朴实无华,不过内部的装饰倒是让他大开眼见。 一种蒸汽朋克的感觉,他只在手机短视频中见过,看得出高进在自己的爱车上是下足了心血。 “高警官,你这车感觉,嗯,怎么说呢,有点牛皮啊!”向天明比了比大拇指。 “那可不是,这辆车,我待之如妻女,爱之如宝贝儿,心肝都差它几分。”高进一脸深情的说着,看的向天明打了个寒颤…… 车上的向天明屁股上像是长了疮,不停的扭动,似乎想让高进注意到他,他一直等着高进说关于五方世界的事情。 结果高进好似忘了,一个不开口,一个不好问,车中只剩下80年代的金曲循环,车窗外的灯红酒绿在不经意间,将向天明的目光拉向他从未注意过的城市风光中。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长庆的各个主要路口满是红绿灯和各种不知名的器械,让整个都市的道路气息变得有些机械感和肃杀。 虽然不知道别人有没有这种想法,但他心里却隐隐有一种感觉,自己跟着这位高警官,正在一步一步走向不可预知的方向,理由嘛,貌似有点多…… 伴随着路边建筑渐渐稀少,向天明已经不知道高进开到哪儿去了。 只感觉周围的植被变得丰富了起来,路上的车辆也渐渐没了踪影,道路中间的细微裂缝处只有些许杂草,顽强的生长,直面飞驰的轮胎。 在星光小学的时候,哪怕向天明是一个早已对生活的失去信心,每天行尸走肉的人。 在危急时刻的求生意志,依旧是每一个人无法抹出的本能。 正如此时的他们,虽然待在车中,但脆弱的生命在钢铁组成的汽车面前还是不堪一击,真出车祸了,那不得双双嗝儿屁。 一辆黑色面包车从后方直冲而来。 “砰!” “卧槽!尼玛!” 向天明一个甩头,差点没把脖子闪了,幸好安全气囊弹了出来,他强撑过头,赶紧看了看驾驶位的高进。 见完全没事的高进黑着个脸,向天明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把话咽了下去,毕竟此时老司机脸色很不好看。 正在气头上的高进正准备下车就被向天明按住。 “要不咱们先报警吧,免得扯皮……” “报警?我就是警察!抱我吗?!”高进看了看后视镜,扯下安全带就下了车。 “呃……拿去看看吧。” 被堵的无话可说的向天明只能跟着下车,此时高进的火气已经快点燃头发,万一一个说不好和对面打起来了可就出大事了,现如今群众对警察的一举一动可都是关注十分,指不定就成社会热点问题,香缇娜美在短视频上课时看到了不少。 慢了一步的向天明见站在面包车前的高进竟然掏出了腰间的手枪,瞬间冷汗布满全身,颤抖道。 “高级,你冷静点冷静点!!掏枪干嘛!就是个车祸,不至于杀人灭口!” “我杀你个毛线!” 似乎是被向天明的声音惊到,高进瞪了他一眼,侧了侧头示意他赶紧过来。 向天明不敢迟疑,一个闪身来到高进身后抱住他的腰,生怕年轻阿sir一时冲动铸下大错。 “高警官,冲动是魔鬼,忍一忍海阔天空,退一步幸福美满,先把枪收起来可好。”向天明劝道。 “你先看看车里的情况,再看还要不要我收枪。”高进语速平缓,完全没有在车上的那股冲动劲儿。 略感奇怪的向天明朝车中一望,忍不住急急往后退了两步,一种毛骨悚然之感如电击般遍布全身…… (本章完) 第五章 废弃的林山医院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向天明,死死盯着空无一人的面包车,车内被改装过,只余正副驾驶位两个座位,后面全部被清空,让不大的“神车”内部看起来宽敞不少。 就是在宽敞的空间内,一具一米多长的漆黑小棺材横躺其中,那漆黑的棺木,就像是一个未知的谜团,让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想要探寻其背后的秘密,却又在内心深处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仿佛它里面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随时可能冲破束缚,带来无法预料的灾难。 此时天色已晚,静悄悄的道路一眼望不到头,一辆路过的车都没有。 向天明侧头看了看高进,刚想问他怎么办,却没想到后者冷不丁的冒出一句。“打个灯,我撬开看看。” “大哥!大哥!您可千万别!!死者为大。” 向天明看着高进盯着小棺材,浑身一个激灵,赶紧制止道。 “大晚上的,邪得很,此地不宜久留,要不我们先走?”向天明左看看又看看,生怕再来一辆车把他两人都给撞飞。 “怕个球,你打灯,我来看!”高进不由分说,车门拉开便登了上去。 拗不过这头蛮牛的向天明恨得牙痒痒,只能掏出手机把电筒打开,随时准备开溜。 车外不断抖脚的向天明见弯腰的高进身形带着迟疑,小声问道。 “咋样?什么情况。” “棺材里什么也没有,真是奇了怪了。”高进皱眉,似乎在思考什么。 “没有还不好吗,非得去打扰别人……” 向天明咽了口唾沫,一种淡淡的不安弥漫在心间,他越发对高进想去的地方产生排斥感。 “肇事逃逸是吧,可以,很好……走吧!回长庆再处理这件事。”高进将现场的情况拍了照,示意向天明上车。 “高警官,咱是要回去了吗。”向天明问道。 “回去?回去干嘛,目的地还没到呢。”高进拉下脸道。 “诶不是,你的心肝宝贝儿都成这样了,还赶路?”向天明指了指翘起的后备箱和已经焉了气的安全气囊说道。 “小问题,我的爱车可不会这么娇气。” “……你这宝贝儿跟了你也是倒霉。”向天明说到,只能将安全带系的更紧了些。 高进仿佛对这险峻的环境早已习以为常,眼神中透露出的是从容与淡定。 他轻轻拍了拍向天明的肩膀,示意他不必过于紧张。 轰轰轰,伴随着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饱受摧残的小车再次飞奔起来。 心里没底的向天明感受着屁股上的震动,本能的抓住了车扶手。 没人的面包车,朦胧的道路,车后备箱的小棺材……‘这尼玛的啥跟啥啊!’ 向天明再次忍不住发问道。 “高警官,五方世界究竟是什么地方?我们究竟是要去那儿?” “五方世界?哦哦,我也不知道……听别人说的。”高进扭了扭脖子打着哈哈。 “啊?” “嗯?有什么问题吗?” “你!不是……那咱们是不是要去那儿?”双眼闪烁着愤怒的火光,然而他紧紧咬住下唇,将那股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硬生生地压制下去。 “真服了你了!十万个问什么吗?这么喜欢说话,要不去局子里录口供,可以感受简单快捷的美……”高进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去就去,开快点,不会轰油门?”向天明哼哼道。 “……” “反正你总得给我说说去哪儿,如果再发生刚才的情况,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不然容易误事。”向天明说的有理有据,关注着高进放的表情变化。 二人沉默好一会儿之后,高进才缓缓说道。 “五方世界我是道听途说,只能说和我以前的几个案子有关,细节我就不讲了,只能告诉你的是这次去的地方和那个五方世界有关联,算是一个神秘人口中的奇异点吧……” “神秘人?奇异点?啥跟啥啊。”高进的话听得向天明一头雾水。 “还记得我给你打的电话吗?” 高进思考在三,还是决定将一些事说给向天明听,不然这小子遇到突发情况,可能还真会误事。 在给向天明打电话的过程中,高进发现后者一直躺在家中的床板上,从来就没去过什么地方,什么星光小学的电梯,看起来和睡觉一模一样。 “怎么了?”向天明不明所以。 “我两天前去找你,那时候忽然记起来还有些关于房东的疑问,想问问情况……”还不等高进继续说,向天明震惊的打断道。 “两天前?怎么可能!”向天明有些错愕,他清晰的记得他前一天晚上才见过高进。 “是的,两天前,我透过窗户见你躺床上,还以为你还在补觉,便也不着急,正好局里还有些事就先回去了一趟,结果第二天你还在睡,我就觉得不对劲了。”高进又在悄悄的观察向天明的神色。 “躺床上睡觉?怎么可能?我记得我出去摆摊了。”向天明不断对照自己的猜想。 “怎么不可能?”高进皱眉。 “当时我在星光小学的电梯里啊,电话里我不是给你说了吗!”向天明毫不犹豫的回道。 “放屁,你躺出租屋床上!”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明明在电梯。”向天明发现自己的假想好像是对的,让他心里不断下沉,又十分慌乱。 “喏。”不想与向天明无谓争执的高进,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递给一脸茫然的向天明。 后者熟悉的房间中赫然躺着一个人,不是他是谁。 “这这这……”向天明深吸一口气,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的捏着高进手机,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看着向天明神情有些不对劲,暗淡的光线下面容有些扭曲,高进赶紧打断道。 “诶诶诶,你轻点儿,别给我手机捏碎了,六千多呢。” “啊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失态了,不过这也太离奇了,太古怪了,我究竟被卷入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漩涡?”向天明瘫坐在副驾上。 他不断回想两个场景,一个是他出摊时的景象,一个是他躺床上的情景,两种视觉冲击,让他意识有些错乱。 “你先别胡思乱想,是个人遇到这种事都会不知所措,小场面,不慌……”高进怕他走火入魔,安慰道。 向天明突然想起什么,又挺起身子,不动声色的瞟了高进一眼,问到。 “高警官,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我不是躺床上的吗!” “其实我开始也没想着打你电话,有个黑袍人突然出现在你家里,给了我一部手机,让我给你打电话,说你在一个神奇的地域,只有他能联系上你。” 高进目光炯炯的看着路面,那时的他竟然看不透那神秘人。 “有人在我家里?!!”向天明已经被各种情况给搞麻了。 ‘难道是那天晚上……’向天明摇摇头。“你信了他的话?” “当然不信,那晚我记了你电话,便用自己的手机给你打,结果还真打不通,你手机就在床头上,我当时还拿起来看了看,有信号,非常离奇。” 高进表情严肃,看的向天明心里咯噔一声。 “后来你,还是用黑袍人的手机给我打了?打通了吗?”向天明也望着远处漆黑的路面自语道。 “对,打通了。”高进摇摇头,旋即又问道。 “你两认识?” “啊?不认识。” “不认识那人怎么在你家,早知道该给他先拷了再说……”高进又斜眼一瞟,看到向天明紧皱的眉头,不似作假的模样。 “我真不认识,高警官,我的经历简单的很,你一查就知道了,还有你对那人有印象吗?是男是女、长什么样?”向天明说道。 才来长庆市没多久的他,除了偶然遇到的那个脑子有病的同学,根本没有机会认识其他人。 可能最熟悉的只有星光小学附近经常照顾他生意的一些小学生和上班族了。 “屁的熟人,要不是他说你在什么五方世界的边缘地带,我都以为你是不是嗑药了才醒不来。”高进摇摇头道。 高进感觉和向天明说话简直有种剪不断理还乱之感,两人都在为一个不认识的人争论。 “你也知道我这人平时生活两点一线,不是在家就是在摆小摊,更何况还是个外地人。”向天明摇了摇头解释。 “好了好了,解释那么多干嘛。”高进有节奏的捏着方向盘,不断的思索。 此时副驾上的向天明也闭上眼睛,思维运转极快,同样在不断回想那天的一切。 而一块鲜红的猪肉突然间从他脑海中浮现。 假设,假设自己是那种不小心跨过时间线,回到了房东被害前的几天。 那自己在清晨遇见房东大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但自己回到过去的假设根本无法确定。 ‘那块猪肉是什么时候买的,买了一周多了’,向天明觉得时间线不对。“不对、不对,说不通啊!” 听着喃喃自语的向天明,高进此时忍不住道。 “什么说不通,我帮你分析分析。” 看了看高进淡然的模样,犹豫再三的向天明细细讲到。 “高警官,我知道你是唯物主义战士……” “错了,无产阶级战士。” “呃,又变了?……可能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有些违背现实常理,你帮我琢磨琢磨,看对不对。”向天明决定说出一些遇到过的情况。 有些事压在心里,像酒糟堆在一起慢慢在发酵,越发醉人,让人迷糊。 “说吧。” 看似随意的高进,其实心底已经打起十二分精神,毕竟,他也很好奇当时向天明的状态。 “……”向天明从那天晚上做完笔录,到今天醒来,所有的经历给高进复述了一遍。 但莫名消失又突然出现的伤疤,向天明没说。 一来是解释不清楚,二来是伤疤问题伴随他从小到大,过于诡异,心底始终有一道坎,让他排斥着别人。 “你的意思是自己跨越时间线,类似于穿越?还碰到了一系列稀奇古怪的事,最后还是我叫你,你才出来的?” 高进眯着眼,坚定地唯物主义者此时并没有动摇,他觉得向天明的假设过于主观,没有论证性。 “我是这么怀疑的,你最后怎么想起叫我一声?”向天明狐疑道,他总觉得高进知道些什么,只是不愿意说。 “你都说你在星光小学了,找不到你肯定得喊一声啊,万一你掉哪个粪坑呢。”高进瞟了向天明一眼解释道,将让向天明睡觉的话一笔带过。 “……我为啥掉粪坑……”向天明扯了扯嘴角,右手不自觉的搓了搓裤兜。 “对了,你身体状况是不是不咋好,手臂经常流血吗?”高进轻描淡写道。 “啊?没有啊。”向天明浑身一震,面色如常的心惊,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还好吧,这伤估计是那晚急冲冲给高警官你们开门划到的,问题不大,我一年多没生过病了,身体还是可以的。” “我又没说那晚……” 车上的两人心照不宣,一个人不能说,一个人不相信,车厢内再一次安静了下来,只有黑暗沁在整个车厢之中…… 此时的高进很想知道黑袍神秘人让他两去林山究竟有什么目的,脚下的油门被轰的呼呼作响。 回想与神秘人在向天明房间中的一番对话,高进心中恨恨。 这么多年,还没谁敢这么威胁他,那种不庸质疑的语气,让他现在想起来都是气。 ‘按照他的说法,往林山走,他妈的,车都快报废了,自己还没选择的只能到林山医院去,别让我逮到你’!高进越想越火大。 “紧急插播一条消息,今晚九点二十七分,林山大道中段出现了一起车祸,受损车辆为一辆核载七人的黑色面包车,已造成两人死亡,目前肇事车辆已经逃逸,由此造成的交通拥堵请广大车友理解,那么根据前方记者了解,肇事车辆暂时不明,请由林山大道前往坤城的车友多加关注车体有破损的可疑车辆,并及时与交警联系,联系电话……” 广播消息打断了原本轻松愉快的音乐,向天明二人所在的整个车中都弥漫着一种沉重且怪异的气氛。 “呃……高,警官……”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向天明刚想开口便被高进打断。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当时车上有人吗?”高进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肯定没人啊!棺材板都被你撬了,没这么邪门吧……说真的,高警官,我们到底是去哪儿,我真怕了……” 向天明不再语气轻松,脸上沉闷。 “林山医院。”高进终于说出了此次的最终目的地,但听得向天明疑惑不已。 “林山上什么时候有医院了?”向天明摇下玻璃往外看了看,冷风吹得他睁不开眼,不得不又关上。 “几十多年前开的,你当然不知道。” “现在还开着?”向天明心中警兆大生,破旧医院、失修养老院、倒闭育儿院,在都市异闻中可都不是什么好地方。 “早就关门了,不知道什么原因。”高进接着说。 “我就知道……我说高、高警官,大半夜的我们去那种破地方干嘛……现在能下车吗,我自己走回去?”向天明彻底无语。 此时的他只想好好回去躺床上,两耳不闻窗外事。 “不能……” “……我告你强迫群众办事!” “没事儿,你去吧,虱多不痒,债多不愁。” “……” “那我能知道是为什么去吗?”向天明的发问等来半天只有沉默。 随着高进打着方向盘,拐进上山的一条破烂的宽敞大道之中。 入目而来的是一条年久失修、布满裂缝的道路。 路边到处是残壁断垣,述说着数十年前的繁闹,拨弄着埋在黑暗中的面纱。 本就勉强坚持的小车此时更是颠簸不已,让向天明的手心冒出许多汗珠。 他不断强迫自己冷静,车会开向何方、路会引到何处,向天明心中尽是无奈…… (本章完) 第六章 林山下的秘密基地 深夜十一点半,月亮挂上树梢,又躲进云层之中,往返来复让向天明不断打哈欠,颠簸的浑身快要散架的两人终于快达到目的地。 “高警官,刹一脚、刹一脚,憋不住了!”向天明解开安全带,催促道。 一旁疲惫的高进才发现自己也快憋不住,慢慢将车停在路边,两人就这样在月黑风高中达成了“友人”必做的几件事之一,一起撒过尿…… 经过漫长而艰难的旅程,那辆不堪重负的小车终于抵达了目的地。然而,伴随着引擎盖下冒出的浓浓黑烟,它的疲惫与不堪已无法掩饰。高进眼中闪过一丝心痛,他缓缓地将这辆陪他走过无数风雨的爱车停靠在医院前那片杂乱的草坪上。 “高警官,破败医院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啊!你不是说林山医院已经关了好多年了吗,这怎么还亮着灯……”向天明看着冒着微光的医院,疑惑又担心地问道。 “嘿,奇了怪了,卷宗上写的明明白白,医院关了好些年了,走,进去看看。” 高进心中也纳闷的紧,错愕的看着透出亮光的医院屋顶,不由分说的朝里面走去。 “等会儿!就这么进去?万一掉坑里怎么办,要不你呼叫支援?” 向天明环顾四周,黑夜阻挡着视线让人看不见远方,让林山医院显得像是一座孤岛,忍不住担忧道。 高进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向天明,“还呼叫支援,游戏打多了?你也别怕!进去就知道有没有诈了。”他边说边按着手机,不知道在打些什么。 向天明同样掏出手机看了两眼,信号在圈外。 “给,帮我把手机放车坐下,以防万一。”高进轻松道。 接过高进扔过来的手机,向天明小心的将手机放到车座之下,虽然不明白他这么做是什么原因。 两人走进林山医院大门前忽的顿足,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身处那一抹心神不安。 在微光的映照之下,一种肃杀破败之感从他两心中涌起,一面墙裂纹四布,大门的另一边墙已经坍塌了半截,露出房屋主体隔层,一个大大的十字摆在大门的正上方,被岁月洗礼之后只余下点点红斑。 医院大门主体由实木板组成,配着一些铁框,上面厚厚一层青苔让人不想去触碰,不过门缝中透出的黄光不断在诱惑着他们的紧张又好奇的心。 “走吧,进去就知道了。”高进忍不住说道。 反正手机放外面了,事情也简单记录了一下,真有什么事,警局肯定会找过来,虽然自己熟悉的人不多,但至少师傅…… 刚想推开大门的高进便被向天明拒绝。 “我不想进去!”向天明的语气莫名的有些强硬。 不似开始时的那种听而任之、任人拿捏模样,他严肃的看着高进,表达着自己的意见。 “好多事情要去亲身探究,才能知道真相,你不是想知道五方世界么。”高进耐心的解释。 “先不说真相和五方世界的问题,你想方设法的带我来林山医院,又遮遮掩掩,我有点信不过你了,很感谢你救了我的性命,但如果你不告诉我理由,我不会和你进去” “你!究竟和神秘人谈了什么?”向天明冷静的问道。 在好多事情没想明白之前,他现在没法和高进去做一些性命攸关之事。 高进目光如炬,看了衣着朴素甚至简陋的向天明好一会儿。 向天明脸上神态凝重,让高进明白只能将那日的星星点点说出来一部分,不然按向天明现在的架势,估摸着五花大绑才有法弄他进去。 “我确实和那人做了一笔交易,为了联系上你,我答应他找到你之后带你来找他,地址便是这儿了。”高进淡然道。 “还有吗?”向天明挑了挑眉追问道。 “至于其他的原因,那是关于我的问题,和你不相干,这点还请相信我。”高进摇了摇头。 “我只是担心死在里面,我还有事想做,希望高警官不要介意。” 向天明叹了口气,忽的一脸暗淡,一种没来由的熟悉感又在心中升起,他越发不安起来。 “你也别怕,既然是我把你带过来的,自然要完好无损的将你带回去。”高进说的义正言辞。 “那可真谢谢你了……但我总觉得好像来过这儿,又说不出什么原因。” 向天明将心中的疑惑说给高进听,可能这也是神秘人要找他的理由也说不准。 “熟悉?会不会是错觉,林山医院荒废到现在足足有四十多年了,就算你出生也不可能搁这儿。”高进摸了摸大门上的青苔,拿在手中闻了闻。 “不知道……”向天明说完忽然侧身向后望去,他刚刚突然感觉有人在看他,头皮有些发麻。 “我们要不还是先进去吧……”向天明苦笑道。 夜晚的林山空气清新,但一缕缕的凉风总是让只穿了个体恤的向天明感到一种寒意。 “走!”高进听这老小子主动,轻呼一口气。 虽然他自己也有很多疑惑弄不明白,但黑衣人是谁必须得弄清楚,这样他才能更好的进行下一步,那人对他的事情似乎比较清楚。 另一边的向天明刚开始的时候,其实也抱着跟随高进一同前来寻找答案的目的,只是车到山前时,他变得有些犹豫。 向天明同样想弄明白一些事,不光是心中那团好奇之火在作祟。 更是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涉及自身秘密的线索,他必须穷追不舍,因为他不清楚这次机会,是不是他唯一的机会。 就这样,两个“暂时合拍”的人一起进入林山医院之中,向天明率先推门而入。 高进在向天明身后瞟了一眼他隆起的裤兜,嘴角挑起没有多说什么,帮他一起推门。 “咔……咣当。”一阵沉闷的撞击声响之后,并未上锁的医院大门被两人合力推开。 映入他两眼中的只一片干净空旷的大厅,昏黄的大厅内,两根三人合抱的石柱立在中央,石柱墙皮脱落露出泛黑的烧砖,已经起许多裂缝的水泥地板上坑坑洼洼,却没有一点灰层,似乎是平时有人打扫,连接大厅的一条幽暗走廊一眼望不到底,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 “高警官,这像是几十年没人的地方吗?”向天明怀疑道。 “确实,不过也有可能是一些流浪人员在此处聚集也说不定。”高进在大厅里走走停停,声音回响在向天明耳边。 “流浪汉?希望是吧。”流浪汉要有这么勤快和细致,也不至于成为流浪汉了,向天明摇摇头。 关键大厅顶上的大灯泡还通了电,这才是最离谱的,难不成流浪汉中有电工不成。 “走吧,顺着走廊进去看看,兴许有什么发现。”高进嗅着大厅里淡淡的香味说道。 “好。” 刚走两步的高进赶忙摆摆手让向天明停了下来,指了指石柱右边的地面。 “你看!这地方确实有人住,还有脚印,小心点。”地上若隐若现的几双脚印让高进瞬间警觉。 “好,神秘人找我,我到了他还没到,要不我吼两声试试?”向天明故作轻松道。 “仙人板板!别喊……我们悄悄的……”高进压低声音打手势,示意向天明跟上自己的步伐。 不过向天明的运气似乎从小都不是很好,只迈出几步的他突然脚下一沉,像是踩到薄薄的冰面陷入水中。 “大事不妙……高级,我踩到什么东西了。”向天明尴尬的说道。 “啊?!” “啊!卧槽!” “你大爷的!” 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原本满是裂缝的地板如同脆弱的蜘蛛网般破碎开来,伴随着一阵刺耳的碎裂声,地板下的黑暗瞬间吞噬了两人所在的空间。他们无法控制自己的下坠,只能以极快的速度往地下深处坠落。 空中的二人相互对视一眼,高进眼中满是无语,还有一丝无奈,满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而向天明目光中却莫名其妙的有些平静,他仰着身子,视线朝上的他隐约看见一个身影,黑袍子盖在身上,不知是男是女。 这应该就是高进口中的神秘人吧,‘狗日的’! 但无所谓了,了无牵挂的他早就想过自己将来必然会死去,或是在出租房内、亦或是在垃圾堆旁。 却没想到最后会玩儿个高空蹦极,好在还有高警官陪着,路上也有个伴儿,一种解脱感反而让他神清气爽。 “哎哟!” 随着腚上的剧痛和包裹而来的寒冷让两人瞬间清醒,一股窒息感打断闭上眼正等待黑暗降临的向天明。 他被一口水呛的赶紧向上游,一旁同行的还有高进,二者争先恐后。 “呕,咳咳咳!” “咳咳,可以啊向天明,水性挺好。” “呕!没办法,咳咳咳,都是小时候偷偷下河洗澡淹出来的!”向天明解释道。 “那算你小子命大!” 劫后余生的两人心情都顺畅了不少,少了一点隔阂和紧迫感。 “他奶奶的,谁在林山医院下面挖这么大个水坑,这不坑人吗……”向天明浑身发冷,有些颤抖的说道,高空坠落的心悸感还未完全褪去。 “水太冷了,赶紧动起来,不然我两都要交代到这儿!”高进语气急切。 他能明显感觉到周围的水温冰冷刺骨,极其不正常,长时间在这种水温的环境中待下去,昏迷乃至死亡是迟早的事。 “阿嚏!现在往哪儿走?”向天明上下槽牙打着架,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 他心中有些焦急,四周漆黑一片,头顶的坑洞也消失不见。 “先别动,安静!”高进不由分说将向天明的头往下一按,借助短暂的浮力尽量让自己身体悬在水中,不出一丝声响。 只有水下的波动剧烈。 “呼……”一丝丝凉风在他脸上显得尤为清晰,滴滴水响也在静寂的环境中显得较为明显。 高进心中轻轻呼了一口气,看来命不该绝。 “咳咳,淦!高级你小子想杀了我啊,额额额,冻死我了!!你爹地的……”向天明怒气四溢的骂道。 不过高进并没有回话,只是说道。 “找到出口了,快跟我来。” “嗯?”本来有些愤怒的向天明瞬间熄火,紧跟在高进的身后。 活着还是挺重要…… 林山医院大厅之中,一身黑袍的神秘人走到墙边一按,原本偌大的坑道缓慢合了起来,面上再次形成了一层薄薄的石膏面板。 “怎么了?”通道刚好关闭,黑袍神秘人身后传来问冰冷的问询。 “没事,例行检查。”清脆的语音从黑袍神秘人口中传出。 竟然是女人的声音,如果高进在现场,肯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上次他听到的明显是男声。 “嗯,老总不在‘单位’这么多年,林山是他的心血之一,平时多看看,检查检查,保护好这片地带,等他回来……”一个棕发异国人讲着一口流利的汉语,叮嘱道,下巴上的蓝十字醒目异常。 “好。”女子说完,便轻移莲步,飘向通道深处。 棕发异国人杵在原地,环顾空旷的大厅,点上一根抽过的雪茄。 一个人安静的吐着烟雾,心中期盼着老总再回来“上班”,再过两天,他也要回去了,也不知以后林山还有没人管…… 此时向天明和高进两人已经游到“岸边”,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地板较之冰水更加寒冷。 “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向天明浑身颤抖。 “我怎么知道。”高进没好气道。 “快,发挥点警察的侦查素养。”向天明无赖道。 “我是警察,不是警犬……你手机还能用吗。”高进不和他扯有的没的,转而问道。 “还能。”向天明掏出手机发现还能用,心中不由一喜,国产板子机的防水还是值得信赖,赶紧打开电筒。 “啧,照其他地方,射我眼睛干嘛……”高进举手挡了挡眼睛。 “嘿嘿嘿……” 似乎是听出来向天明笑声中的调戏,高进不耐烦道。“老大不小的人了,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像是占了巨大便宜的向天明笑着将光芒朝四周晃晃。 附近到处是通道,无数大小不一的电缆和金属管道从通道中涌入身旁的水潭之中和洞壁边上,不知连接向何处。 向天明和高进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巨大的震撼撞击在他两心房之上,久久不能平复。 二人接着微弱手机灯光,遥望非同一般的景象,都有所预感,他们似乎已经被拖进了一处无法揣测的漩涡之中,尤其是“过来人”的高进…… (本章完) 第七章 跨越之门 “哒、哒。”高进的皮鞋后跟与金属地面接触的声响清澈。 不断萦绕在耳边的回音让两人判断不出通道有多长,到处都是洞壁和零散的四通八达的线路。 “往哪儿走?”向天明打不着方向问道。 “随便吧。”高进心情沉重,什么力量才能将林山掏空,建个这玩意儿,他实在想不到。 方才手机灯光照耀的范围虽然不大,但建筑的熟悉感,让他莫名的往五方世界中的建筑靠。 “别随便啦,我反正是随便不起来……”向天明又照了照四周。 两人简单商量之后,找了条大些的通道慢慢摸索而去,遇到危险也好逃命。 “怎么不脱衣服,湿衣服会让你体温降得更快。”高进皱眉道。 “没事儿,刚才我把衣服上的水拧的差不多了,都快干了。”向天明不动声色的解释。 “你小子真是头倔牛,待会发烧走不动了,可别怪我不帮你。”高进摇摇头。 “话说高级,咱两不会是误入什么军事基地了吧……”看着周围管道密布,一条条的像是游曳在地下的土龙,向天明转移着脱衣服的话题。 当年他在老家那边有过传闻,虽不知道真假,但却着实引人遐想,什么塌山地陷火箭飞之类的离奇说法。 “应该不是……吧。”高进有些不确定的回答道,军事基地可能性太小,军事基地他也去过,没有此处这么夸张,更多的还是厚重水泥堆砌而出的防空通道和物资储备基地。 此处纯金属构造的通道,对人力物力要求有多大,物资耗费将是天文数字。 正常的军事基地肯定不会有这么大的手笔,关键是这里面竟然没人,就很神奇、也更危险。 长庆市这种地方,地方单位的能力着实有限,所以他更相信自己心里的猜测。 而刚刚的他两掉落的那处水池非常像是一种冷却池,温度奇低,却不会结冰,导致他直到现在整个人都有些僵,甚至下肢已经冻出了一些细纹。 “哦豁……” “嗯?”高进疑惑的看向天明。 “手机快没电了,待会儿只有摸黑了。”向天明晃了晃手机有些无奈的说道。 “走快点,至少先看看这条通道有没有出口。” “好吧~。” 随着灯光暗淡下来,向天明的手机电量宣布告竭,没有办法的二人只能摸着金属管道继续向前。 大概十几分钟之后,摸无可摸的他们一人一边顺着墙壁慢慢行进。 “咚。” “嘶……”二人异口同声,在黑暗中不约而同的俯下身子抱起脚。 “妈的看来是走到底了,好痛!”向天明揉了揉撞在硬物上的脚。 高进此时也是一瘸一拐的在障碍物上东摸摸西摸摸,想弄清楚什么玩意儿挡在他两前面。 “好像是一道门……”向天明语气有些激动和紧张,看来是终于可以出去了。 “等等,先别开,我看看。”高进顺着摸过去,果然摸到一个门把手。 “开不开?!”黑暗中的高进皱起了眉头,他什么也看不到,门后万一有危险,很难反应的过来。 “开,机会不能放过,在这里我们的体力消耗的太快了,必须得赶紧出去,不然迟早饿死在里面。”向天明感受着身体四肢的状态,理智的分析道。 “好,我数三二一,拉开之后先闪身到一边,以防万一!” “好!” “三……二……一!”二人用力一拉。 随后赶紧倒向旁边,身形迅速,像是门后摆着一门迫击炮,对着他们脸庞般。 猜想中的危险情况倒是没有出现,但打开门的一幕让向天明更加摸不着头脑。 一道蓝光薄膜附着在整个门之上,像是一道蓝色不透明的保鲜膜,阻挡着人进去。 向天明不怕死的往上戳了戳,惊奇的发现薄膜并没有什么阻拦,手指也毫无感觉。 他用半截手指侵入其中感受着蓝光之后的动静,同样什么也感受不到,向天明怕有什么意外,又赶紧抽出来。 也不知哪根筋接好了,此时的向天明才一拍脑袋,突然回忆起来刚才掉落时看到的景象,赶紧说道。 “高级,高级,我突然想起来,一早我们掉下来的时候,有个人在上面看我们掉下来,会不会是你说的那个神秘人。” “沃日,你不早说,什么样子还记得不?”高进心中一震,心中无语至极,这小子老是抓不住重点。 “和你说的那个神秘人一样的装扮,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向天明细致的回想。 “有可能了,他最清楚我们要来。”高进目露寒光,这辈子他最讨厌骗他的人,说好的过来相商,相他娘的。 “应该是他让我们掉下来的,兴许并不是想要我们的命。”向天明没有和神秘人有什么交集,此时反而比较理智的分析。 身处别人的地盘,当时的情景想要让收拾自己二人办法多得很,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的将自己弄到地下来活活困死。 而且经过刚才一路走来的所见,向天明觉得这地方像工坊的操作间或者机房性质的存在,并不像困人的囚笼。 “要不进去吧,我觉得神秘人这么做肯定是有什么含义在,应该还不至于让我两死得这么快。”向天明带着些不确定。 “嗯,先走一步看一步。”高进同意了向天明的意见,率先跨步迈进,毫无阻拦的走进蓝色光门内。 向天明在高进进去之后,站在门外思索再三,看了看身后的黑暗。 冒冷汗的他咬了咬牙还是迈步其中,这种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实在是差劲。 就在刚才,向天明再次明显的感觉到,又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让他脊背发凉,赶紧冲了进去。 结果冲出来的向天明一头磕在高进的背上。 “你当门柱啊,杵这儿不走,吓我一跳。”向天明虚着眼摸摸脑袋,四周突如其来的刺眼光亮让他有些睁不开眼。 “你看……”高进语气有些不自然,似乎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向天明慢慢睁开眼伸头一看,更是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眼珠子转了半天也没能讲出一句话来。 他猛地回头看了看出来的方向,空无一物,哪儿还有什么光门,只有一根电线杆。 “嘿,这两傻了吧,站这儿干嘛呢。” “嘘,兴许两人是行为艺术者呢,别乱说话。” “锤子艺术、老子脱了裤子立马成为行走的艺术……” 一旁路过的行人对二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主要是他两一个不穿衣服,一个全身湿哒哒,贴在皮肤上尤为引人注目,任谁看到都会好奇瞟两眼。 高进看着熟悉的城市和街道。 ——没错,他们回到了长庆市区内。 一条商业街前,向天明也许不是特别熟悉,但经常街面踩点巡逻的高进哪里不知道此处是什么地方。 蜀黍小吃街,他和师傅经常来光顾的地方。 “诶诶,高级,别愣着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他们的眼睛像刀子,刮得我背痛,换个地儿?”向天明拉着高进坐到一边稍稍有些遮拦的花台上。 “哇……这两人不会才那个出来吧,一看就是才洗了澡的,你看没穿上衣的这个,好帅啊。” “哎,可惜瞎了眼,旁边这个丑鬼好丑。”几个小女孩叽叽喳喳,听得向天明火大,忍不住驱赶道。 “小屁孩不会说话就别说话,你妈叫你回家吃饭。” “大叔!谁跟你bb了,别和我们套近乎,真是丑人多作怪。”一个化着浓妆,年龄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女孩指着他嘲讽道。 “呵,呵呵……”向天明被气的嘴角抽搐,给气笑了,现在的小女孩儿嘴怎么这么叼。 高进在一旁坐着直到几个女孩走了也没吭声,搞得向天明怨声载道。 “高警官,这种事你不管管?不教育教育她们,侮辱人格有没有?” “你说我们是怎么回到长庆的?”高进突如其来冒出一句话,问的后者一愣。 “我咋知道,魔法传送门呗。” “你是说那扇门是科技还是什么魔法之类的东西?”高进有些疑惑。 他此时惊骇的是一些更为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从林山之下能进来,是一个非常值得考究的问题。 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这条秘密通道,究竟是谁修建了地下空间和那个门,都让高进有些剪不断理还乱。 “我就是一个摆摊儿的咋知道……你让我做个炒饭还没问题。”向天明看着周围不再注意他两的人群,稍稍放松了些。 “我们再去一趟林山!”高进猛地站起身来,想立马去确认一番。 “哎哟,高警官,高帅哥,清醒一点好不,我们才出来,又去那地方,下回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向天明激动的跳了起来,赶忙拒绝道。 他可不想再回那鬼地方了,再去一次说不定真会把性命交代在那儿。 “先和我去附近的派出所一趟吧,也是我以前待过的地方,先把昨晚的事故解释一下,看能不能去处理一番,不然留着是个大麻烦。”脑子稍微凉快了些,高进穿好揣在裤兜里的衬衣说道。 他看着远处商铺中形形色色的人,目光异样。 “嗯,先办正事。”向天明更不想自己身上背个案底。 就这样,身上湿哒哒的两人打了个的士就往派出所走,全然没有发现一个清秀的女孩一直在马路对面的人群中,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两,只不过看到向天明的时候目光带着一点深沉。 “把水擦一下,别把我车弄湿了。”的士司机扔给两人一根汗味儿十足的毛帕,差点给向天明熏吐了。 极不情愿的两人在司机的注目之下把自个儿擦了个遍。 “师傅你这帕子质量还挺好,吸水性挺强的啊。”高进皱了皱鼻子。 向天明有些奇怪,这帕子确实吸水,他感觉身上的体恤都快干了……神奇吸水帕。 “那是,跟了我二十多年了!”的士师傅自豪的说。 “卧槽!呕……” 等到二人到达派出所的时候,一个没手机,一个手机没电,压根付不了钱。 二人和司机东扯西扯,最后还是警局门口的保安大爷帮忙垫付才避免了尴尬。 也是司机来的是警局,要换个地方,估摸着要直接报警了。 “服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差点坐一次霸王车。”向天明边走边感慨自己的倒霉属性。 高进也是一脸黑,他都说自己是警察了,进去再给他钱,司机打死也不信,最后攥得他手腕都起了红印。 “还好门口的保安大爷认识你,要不然明天警察坐霸王车的新闻又要上震惊头条了。” “保安大爷!?”高进眉毛高挑,强烈的疑惑让他语气中带着些难以置信。 向天明看着有些不对劲的高进。 “怎么了?” “你上次说你在五方世界遇到了本应死去的房东?” “啊?对啊,怎么了。”向天明挑了挑眉。 “那我们可能是又过来了。”高进表情凝重的说道。 “过来了?过哪儿来了?”向天明被高进的话弄得摸不着头脑,不过瞬间反应过来。 “你是说我们道五方世界来了?!”向天明突然反应过来。 “对!” “怎么判断的。”向天明继续问道。 “门口的保安大爷,去世有一段时间了,当时我还去参加了他的白事。”高进沉声说道,声音小到只有他们两人听见。 “哎哟喂……”向天明浑身冷汗,不知道如何接话,他才出来,就又进来了,看来这所谓的五方世界是跟他没完了。 “那现在怎么办?” “先跟我去警局,注意!见机行事。”高进嘘嘴道。 “见机行事……高警官,要不我在这儿见机?你进去行事?”向天明不想和他一起进去,星光小学那一幕幕如在眼前,他可不想再碰到。 “行啊,正好我把你拷进去,就说你是肇事逃逸的司机。”高进威胁道。 “卧槽,你这是公报私仇啊,我要报警……”向天明无奈道。 “那还和我进去不。” “有球的法,你带路,反正有什么突发情况,我溜了你不要怪我。” 向天明提前讲好条件,免得高进记仇,这小子看着挺阳光的,其实小气得很。 长庆市行阳区蓉街派出所几个大字挂在玻璃门左侧的不锈钢门框上。 向天明忍不住紧张了起来,虽然去过很多次派出所了,但总感觉自己背着什么亏心事,对派出所有着一丝莫名的敬畏。 今天是工作日,所里的人非常多,户籍大厅时不时的传来引导的声音,落户的、问询声此起彼伏。 高进轻车熟路的来到二楼办公区域,正巧碰到一位年轻的女警。 “诶,同志你们有什么事吗?”女警温和细腻的声调像是一道暖风,听得向天明身心舒坦。 “王所在办公室吗?”高进开门见山的问道,目光闪动,悄悄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向天明。 “王所?我们这儿没有姓王的所长啊,你会不会找错地方了。”女警同样目光闪烁的回答道。 “……那应该是找错地儿了。”向天明接嘴道,看向一边的高进等待下文。 突然!全身泛蓝的女警让向天明呆立原地,浑身颤动的他扯起裤子就往外跑,但还是晚了一步。 异变徒生。 (本章完) 第八章 神秘人现 整个派出所周围突然黑暗,白日如黑夜,所有房间中的灯光同样骤然熄灭,砰砰的关门声接二连三,让原本疲惫的两人“醒目提神”。 “轰轰轰”的声响更是让向天明胸口震动,蓉街派出所内只一瞬间便面目全非。 派出所此时被迅速升起的一道道铁墙包裹起来,以派出所为直径的两百米区域全部被封闭,周遭甚至一丝光线都无法透入。 原本近在咫尺的女警早已消失不见,不知去往了何处,整个派出所变得静悄悄的,全然没有了方才的人声鼎沸,大家伙仿佛在玩躲猫猫,集体噤声了。 “高级,怎么办?”头皮炸裂的向天明焦急又小声的问了一句。 “凉拌……”高进语气淡淡。 “妈了个巴子的……那我先走了。”向天明忍不住摸着墙往外走,内心深处竟然有那么一丝希望电梯出现的想法。 “楼中不便,先到院子里去,自己找点照明的东西。”高进指挥道。 “好。”向天明语音刚落,便发觉肩膀上多了一只手,吓得他浑身一个激灵。 “槽槽槽,谁的狗爪!去你大爷的!”肩膀一凉的向天明一把甩掉有些干冷的手,也管不了看不看得清路了,撒丫子朝楼下狂奔而去。 楼梯中的应急指示灯泛起幽幽绿光,但光线依旧非常模糊,向天明一个踉跄差点把自己给扔出去。 “院子里等等,我找个东西防防身。”二楼传来高进的声音。 “我咋办?有家伙事儿没?!”赤手空拳的向天明心虚的喊道。 “枪锁在枪柜里取不出,不过一楼审讯室里有警棍盾牌,你将就着用,有啥事喊我一声。” “哎呀,审讯室又在哪儿,能不能一口气说完!!”察觉到又有东西在向他靠近,向天明心中不由大急。 “下楼左转,第三个房间……” 高进的声音逐渐飘忽,愈来愈小,看样子已经去了楼上。 “拿了东西赶紧下来,我一个人搞不定。”向天明贴着墙面快速摸着门把手,移动到审讯室,进去后反手把门锁了。 “呼~”,深吸一口气的他不敢停下,不断在黑暗中摸索。 就在向天明刚找到警棍盾牌的时候,那只手再次抓住了他的肩膀,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的力道简直像要掐断他的肩胛骨,巨大的力量让他瞬间冒出冷汗,惊叫起来。 “放手!放手!放手!卧槽、槽、槽!!”惊慌之下,向天明不断用警棍锤击肩膀后的手臂,口中“生草”不断。 感觉到那手似乎是吃痛,稍稍松开之后,向天明立马打开房门将盾牌置于身前朝前院冲去,不敢有丝毫的停留。 “砰砰砰!”三声枪响将他从慌乱中醒过神来。 “高进!怎么了!!高进……”向天明举着盾牌高声呼喊。 见没人回应……向天明心中焦急。 “妈的!”暗骂一声的他,抄起家伙再次向楼中冲去。 楼道中微弱的光线下,横冲直撞的向天明依稀看见一些类人影。 盾牌之上传来的阻碍感并不是什么坚硬物品,反倒是更像……更像人的身体。 他突然想起原本的派出所中就有许多人,此时不说话的景象让他仿若回到了那时的星光小学。 向天明也管不了其他,开枪之后的高进无声的让他心急如焚,必须上去救人。 在这种危机的情况下,一个人是绝无可能逃出生天的。 “高进,死了没!还活着吱个声!”向天明上了三楼不断呼喊,在黑暗中四处张望,希望能看到点什么,但黑的他什么都看不见。 “这儿……”虚弱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耳。 向天明不敢拖延,朝高进发声的地方高进冲去,生怕去晚了。 当他跌跌撞撞,费力到达发声地的时候,一只快没电的电筒被扔在墙角射出微光。 向天明隐约看见高进的身影依靠在另一个角落里很是虚弱,扔掉警棍盾牌就上去搀扶。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刚要扶起高进的时候,“高进”反手一把将他的脖子勒住,压在身下。 一种强烈的窒息感让向天明死命挣扎,奈何“高进”太重。 他被压在地上根本翻不了身,一种死亡的危机感犹如浓雾笼罩在他的眼睛上,向天明的视界逐渐收缩,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 凶险关头。 “砰砰砰砰!!”又是四声枪响。 向天明使出吃奶的劲将背上的人翻到一边,躺在地上大口喘气。 “咳咳咳,卧咳槽、卧槽,差点死了,妈的,你小子干嘛去了……”向天明劫后余生,头脑缺氧带来的迷糊感让他说话语无伦次。 “快走!”高进来不及多说,深深的看了一眼向天明。 “你是真!是假!?”向天明刚才吃了大亏,此时不敢确认面前的人影是不是高进。 高进没有与他多做解释,直接朝旁边开了一枪,枪口蹦出火光的一瞬间照亮整个房间,也让向天明确认了面前的人是高进。 “走走走。”向天明赶紧说道,他一刻也不想在这地方呆,太恐怖了。 在高进的带领下,向天明拾起警棍盾牌,以极快的速度冲到前院之中,精神高度紧绷的戒备着四周情况。 “高进,刚才那个是什么东西?!”向天明有些承受不住长时间的紧张感,忍不住开口道。 “不知道,那玩意儿也袭击过我。”高进此时额头看起来也是汗珠密布。 “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刚才压在我身上的‘人’根本不是正常人应有的温度!”向天明回想起刚才的触感,心有余悸的说道。 “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上次来这边的时候遇到过这种情况没有?”高进随口说道,想从慌乱的向天明嘴中找到更多的信息。 “怎么可能,上次要是遇到这种情况,我早没了……”向天明突然想起什么,继续说道。 “对了对了,不是给你说过吗,在我进那个电梯之前,有很多‘人’在找我,但我没和他们正面刚,槽!会不会是同一批人?当时我就该偷偷瞄一眼!” 向天明有些懊恼,当时还是自己怕得紧,要是看清了这些东西是什么,也许现在应对起来就不会这么被动。 “无关紧要,他们来了!”高进神色肃穆,盯着派出所正门的方向。 “我尼玛的,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看着原本大厅中办事的人们僵硬的行进,向天明的语气中透露出一股绝望,也带着些鱼死网破的倔强。 “拼了!还有枪没!” “没了,这把都是我以前放枪柜上备用的,现在剩八发子弹打六发,剩两发留给我们自己怎么样?”高进大拇指轻轻抚摸着枪盖。 “真只有死路一条?”向天明听着高进的话,神色变幻。“哎,我浑浑噩噩小半辈子,没想到还能遇到这么大的场面,拼了……” 向天明看着从派出所中涌出的越来越多看不清脸面的人影,加上高进不抱希望的话。 他觉得今天也许就是人生中的最后一天了,此时的他像跌落到林山医院大坑时的心态一样,好像再一次没有了恐惧和焦虑,平静的正视前方。 人在绝对的恐惧之下要么的发疯癫狂,要么是冷静抗争。向天明本能地选择了后者。 正当他准备冲进去大干一场之时,高进的声音恰到好处的出现。 “先别冲动,我们往铁墙边上靠,找找有没有出口,他们行进的速度好像有些慢。” “好!” 向天明这次没有心急的奔跑,怕惊扰人影,只用目光牢牢锁定在人影身上,缓慢的后撤步。 到现在他也没明白这些似人非人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有点像电影中的僵尸、丧尸一类的东西,但也不对,因为他们并没有和丧尸有一样的进食冲动。 这么大的数量摆在这儿,扑上来他两早被咬死了,说是人又太牵强,难道是失去意识的人?向天明如是想到。 这种面对未知的不可预料,给了向天明极大的心理压力。 人们因为害怕和恐惧,不去追寻和探索真相,反而导致陷入自我安慰、自我解释的怪圈中,如此往返,恶性循环。不过人们也更擅长于从好似被禁锢的道路中,去摸索仅供求生的唯一去路,碰巧也好、预留也好,正如此时向天明灵巧的手。 “找到了!”向天明惊喜的低呼一声,天无绝人之路。 “……牛皮~!牛皮!”高进小声的表扬。 “有个按钮,我也不知道按了会发生什么,到时候不管怎么样,先冲出去再说!”向天明建议道。 “好!” 当向天明按下按钮的那一瞬间,所有铁墙朝外轰然倒塌,街道上刺眼的光亮让人下意识的遮住眼睛,他埋头冲了出去。 二人身后的东西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尖叫连连,听得向天明牙根发酸,奔跑的速度更快了些,不过这一次他留了一个心眼,迅速侧头向后望了一眼。 就是这么一眼,向天明瞳孔骤缩、汗毛倒立,强行控制住不听使唤的大腿。 “高进!那是什么!!”向天明颤声道。 “我们分头跑,赌一把!不然两个都得死!”高进不由分说的安排。 “好!”深吸一口气的向天明狂奔而去。 奔跑中的向天明扔掉了左手的盾牌,只留了一根黑色警棍握在手上聊作慰藉。 二人一个顺着蓉街跑路,一个径直冲向街对面的彗星商城,冲向商城中的正是向天明。 他觉得后面得到怪物体格巨大,万一运气背追他的话,往商城中穿插可能要好一点,比较容易摆脱。 不过向天明没有看到的是,当他进入彗星商城之后,原本顺着蓉街奔跑的高进忽然停了下来。 开始慢慢散步,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焦急,只有眼角的一抹寒光闪烁。 “出来吧!人!我已经给你带过来了!至于坑我这件事,你若没有解释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呵呵呵,不愧是高世翰博士的儿子,陀灵都能分散操控的如臂使指,不过我可没有让你试探他。”高进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银铃般的声音在周围飘荡。 “女人?!呵!那又怎样?你以为我和你们这些人工残次品一样吗!还有,别在我面前提那人!” 虽然惊讶于来者女性的身份,但她的话让高进想起了一些极为不愉快的事,原本说话的语气瞬间变得不耐。 “大家都一样,你也不用来挖苦我,既然答应你的事,我自然会告诉你。”一个身着黑袍的人影身轻如燕,从一旁的高楼上慢慢飘落下来,像是一根鹅毛慢慢的滑落。 “说!”失去耐心的高进脑后突然荡出一根细小的蓝色波纹,瞬间牵扯在陀灵身上。 还在派出所门口,被女子称作陀灵的怪物周身满是人形躯体,上边窜出密密麻麻令人恶心的触须,像是能闻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恶臭。 转瞬间,一阵蓝光闪过,倒胃口的触须带着粘稠的浓液将黑袍女子包裹,将之困死在其中。 高进见状并没有得手的快意,女子的声音蓦的从他耳边响起。 “高进,你这么猴急干什么,我给你……说。” 高进绷紧的身体瞬间侧翻到远处,足足十几米。 “好了,时间就是生命,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女子咯咯笑道。 “别跟我提生命二字,在你们眼中可没有生命!”高进沉声道。 瞬间的试探让他知道这女人极其厉害,再打下去很容易打出真火,也不再多说什么,安静等候下文。 女子咯咯一笑,也不啰嗦,自顾自的说道。 “当年高世翰博士的离奇消失,并不是北塔干的,至于他研制出来的3号原型机,我们也在追查下落,只能告诉你,博士与原型机有可能在中塔手里。”女子收起方才嬉笑的神态,肃穆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当高进听到中塔的时候,心中已经信了三分,中塔一直是他父亲想要去的地方。 “呵呵,信不信由你,你把人给我带来,我与你交换情报,两清。”女子说完话便宛若一道雷光消逝天穹之上。 高进望向天空,一张盖在城市上空的蓝色巨网一闪而过,其范围之广,令人心惊。 “果然是北塔的手段。”刚要离开的高进又驻步。 “还有事?” “我思来想去,还是要警告你一番,别对向天明做什么,明白吗?更不要去试探他……”女子这一次没有现身,只留下一道略显警告的话语。 “滚!”高进与之话不投机半句多,骂道。 他看了看自己右手,仿佛看见皮肤下露出密密麻麻的蓝色线条,儿时那种恐怖如潮水般的袭来,他立即切断自己的回想。 身属东塔势力的他,现在并不想与北塔和中塔扯上什么关系,他也不想管高世翰的死活。 只不过对于3号原型机,那个存在于高世翰理论中的玩意儿,对于他来说比较重要,但最让他额外欣喜的还是…… “找了好久,你到底是不是呢……向天明!”高进边走边想到,像是黑暗中求光的行者…… (本章完) 第九章 三位守塔者 “还好还好,没来追我……高警官,希望你平安无事吧,我相信你没事……” 向天明到了商城之中,发现派出所的怪物并没有追自己,心中长舒一口气,但他也不敢再出去找高进,万一与那怪物打个照面,那才是插翅也难飞,只能在心中为高进默默祈祷。 再次误入五方世界中,向天明这一次稍微要淡定一些,只要没什么鬼玩意儿突然出现,他自信还是能悄悄的活下去,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加上高进最后的点拨,只要自己找到和在星光小学一样的电梯,在里面睡上一觉,便能脱困。 现在唯一让他紧张的是,他觉得当时派出所的女警好像能分辨出他们俩。 但这边世界的其他“人”能否将他和高进辨别出来,目前还不得而知。 向天明此时只能鬼鬼祟祟的东躲西藏,像个刚从地下室出来寻食的老鼠,秉承着能躲就躲的他暂时还没自信单独处理突发事件。 “咕……”精神松懈下来之后,腹部传来的异响让向天明嘴巴忍不住吧唧了两下,刚才还不觉得,此时一种饥饿感不断冲击在他脑中。 “好饿呀……” 明显的饥饿感让他再次确认,五方世界极有可能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但为什么这片世界和长庆市一模一样,向天明不得而知。 他有点不想深究下去了,这才进来两次,就遭遇到这么多的危险,那三次四次之后呢,他到现在还没有像小说主角那样,有什么爽人的经历和超强的力量,能有根金手指到处戳。 而且能够复刻一个城市的人,背后的能量难以想象,这可比他们村里的恶霸恐怖不知多少倍,至少想弄死一个向天明应该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高进心底藏着秘密,向天明隐隐约约能够感受到,那家伙有好多事没给他说明,就比如说他和神秘人之间具体说了什么,这些都是让向天明迷惑和心底还不那么信任他的地方。 走到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向天明从裤兜里掏出一部手机,手机并不是他自己的,而是高进的。 当时他并没有按照高进的指示将手机放车座下,而是留了一个心眼带在了身上,他原本打算看看手机上藏着有没有什么秘密,现在经历了这么多,加上手机也进水了,谁知道还能不能用,一点看的兴趣也没有了。 小心的将手机藏到一个空调外机的缝隙之中,向天明起身就远离了此地。 一个小时之后……高进出现在刚才向天明的落脚点处,盯着空调外机的缝隙,歪了歪头笑笑。 “管他的,吃吃吃!”饥饿难耐的向天明此时拿着一个冷冰冰的汉堡开啃,他现在已经骑着偷来的小摩托跑到了长庆中心的丰胜街“觅食”。 五方世界过于奇特,亦真亦幻,虽然他不知道这边的食物与原本世界有什么区别,吃了会有什么后果,不过实在没办法,视线偶尔一阵的模糊让他知道再不吃点喝点,就真扑街了。 “服了,怎么吃了还饿……还让不让人活了……”晕倒之前的向天明一脸懵。 自己吃了东西怎么还能晕,最后蹦出这么一句话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他并不知道身边慢慢浮现出一个黑影,黑影手中夹着根香烟,将他一脚提进旁边的电梯之中…… ……………… 一座被黑灰色金属墙包裹的宽阔黑殿之内,数不尽的蓝色光条,遍布在黑殿中的各个角落,蜿蜒曲折最终汇聚到一个地方。 那是一个散发着璀璨蓝光的光球,悬浮在正方形的金属台之上,有着金属一般的材质,却带着一丝透明,无数细小的波纹在其中泾渭分明又蜿蜒游动,生命般的气息弥漫,像是在孕育着什么。 光球之下,站着三位十分有辨识力的老者,都是一袭白色长衣,看起来非常复古。 左边的那位耳垂下吊,宽大的耳朵非常吸引人的注意力,略显发福的脸庞上有着一双精明的小眼睛,上扬的嘴角更是总让人以为他是遇见了什么好事一般。 右边的那位慈眉善目,略显发白的眉毛向下弯曲,像是有些支撑不住下坠的脸,虽然他努力做出一股凶相,但与这张囧脸有着戏剧性的矛盾感,让人忍不住愉快。 中间这位表情严肃,国字脸上周正的五官,彰显着他与众不同的地位,从站位也看得出,不过下巴上的一小撮山羊胡有着一种天然微妙的喜感。 “事情办完啦,天熙。”国字脸的老人温和的说道。 “啊呀,正仪博士。”一位黑袍女子站在广场中央,微微昂首回答道,女子正是与高进对话之人。 此时她已经掀开蓬松的兜帽,露出一张俏脸,天真的面容下偶尔露出一丝成熟,小巧的鼻子微微耸了耸,牵动着俏皮的小嘴。 “和高进接触,觉得有收获没有,是好是坏?” “收获倒是谈不上,我们简单交换了一些信息,关于他父亲和3号原型机的事。”天熙歪着头想了想,一副确实没有什么好收获的表情,向天明被她排除在外。 “哈哈哈,小丫头,你把高世翰的事给那小子说了?”大耳老人听天熙和高进接触过了,一下子来了兴趣,他当年与高世翰在东塔竞争上岗,可惜技不如人,最后跑来守北塔,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可是耿耿于怀。 “这个倒是没说,他不绅士,没谈两句就用陀灵打我,便不想理他了。” “嗯?!敢打你,杀了!”囧字脸大爷简单明了的回话听着倒是杀气腾腾,不过一脸囧相让他的怒火看起来有些好笑。 “你两别插嘴,我正事儿还没问完……”国字脸大爷皱了皱眉头往前踏了一步。 “他现在能熟练使用陀灵了?” “对,而且更加的凝聚,比以前强多了。”天熙肯定道。 “嗯……他现在一个人把控着东塔,加上高世翰留下的研究遗产,总归会摸索出来一些秘密,哎,不像我们三个故步自封……长江后浪推前浪,老了,老了啊……” 国字脸老人脸上有些暗淡,北塔的湛蓝光球是他们三个的杰作,当年以高世翰为首,意气风发的一代晃眼已经到了该追忆之时,着实让人唏嘘不已。 如今湛蓝光球早已不再是他们能够控制的东西了,关键是里面还住着一批大人物,想要在研究上突破简直是难于登天。 “哼,还不是有个好老子,要不然凭他这个毛头小子还能管得住东塔?况且他真能管得住?”说起这个,大耳老人不服,忍不住向着湛蓝光球努努嘴,继续说道。 “小丫头,你什么时候接手啊,也让我们三个老头子能颐养天年一下啊,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三个变成三条蓝波吧……” “天熙,不干!”囧字脸老人又是简短的四个字,瞬间让大耳急道。 “我不你妹的干,你看看你现在的批造型,到时候第一个消失的就是你!” “不怕……”囧字脸大爷说完就闭上了眼睛,气的大耳抓耳挠腮,一双大耳在他手中不断变化着形状。 “你两安静点,这事要看天熙自己的意愿,你们以为聚合是闹着玩的?融合性和聚合纯度稍微差点,她只能消失。” 国字脸大爷一脸严肃,知道其中凶险的他,不想在没有完全准备的情况下,贸然让天熙去做这件事,他对天熙这个小姑娘印象好的很,聪慧坚毅,而且汪劲纯博士还没有开口说话,他们也不好直接做决定。 “嗯,我暂时还要去做件事,事办完了,我就来换老爷子你们。” 天熙一脸笑意,她很清楚,自从来到北塔后,三位老者对她很好,也确实将她作为下一代护塔者来培养,但有一点不可否认,那就是她自己确实有利用价值,而且价值还不小。 在以往的历次测试之中,她与湛蓝光球是到目前为止契合度最高的,也是最有可能掌控的人,至于其他一起参与测试的人,都已经化作光球中的一道光波,在其中苍白的浮游。 最关键的是,她有与其他人无法比拟的优势,这个优势就是她去过中塔,也是她当时初来乍到,能在北塔立足的根本原因。 ‘能接管光球很好,也算是计划之一,中途有变化再做打算’天熙笑着,心中思绪不断。 “天熙啊,出去办事能在五方办就在五方办,别一天的得劲儿往长庆那边跑,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家的,整天往‘猪圈’跑也不是个事儿啊。”大耳插嘴道。 “我们不都是‘猪圈’过来的吗……”天熙小声嘀咕道。 “丫头,别乱说,那是以前,现在能一样吗!”大耳老人面色有些泛红,反驳道。 “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天熙,我还是得提醒你两句,这话你和我们说就行了,别被里面的人听见了,他们虽然一直瞧不起我们,但当年的‘引灵计划’,对我们的帮助很大,不然我们早就……算了不说这些。”国字脸老人摆了摆手,神情风烛残年而又透露出无能为力。 语音刚落,三位老者消失不见,整个黑殿肉眼可见的开始收缩,直到只剩下一个湛蓝光球悬停在虚无之中,像是矗立在黑暗的太空中一般,天熙被一股巨力拖向远方…… ……………… 另一边,向天明已经不想考虑那么多了,最近的震惊太多,搞得他都麻木了,不过再怎么麻木,也不能减少心中多如牛毛的疑惑。 就比如他现在又来到了星光小学的电梯之中,还是原来的装饰,秉承一贯的“配方”,电梯中连一丝灰层都没有,向天明甚至用舌头舔了舔。 “我日,怎么又来这破地方了……吃个汉堡就穿越了?”向天明骂骂咧咧,虽然不知道是怎么进入电梯的,但此番的心情却与第一次来的时候大相径庭。 坐在地上的他明白,自己和高进再次误入五方世界,不是像第一次那般误打误撞,他知道了五方世界原来与自己生活的那个世界是有联系的,林山医院下面就是入口。 而且他总感觉像是有一双隐藏的眼睛,在盯着他,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拉动着他,牵引着他,仿佛被拷上了锁链,逃脱不得,孤苦伶仃多年的他从来不轻信任何人,这也是他一个人被生活和社会鞭打出来的习惯。 良好的独立思考能力,是他安身立命的基础,要不然早被卖到缅北嘎腰子了。 从异变开始,向天明虽然嘴上骂骂咧咧,但一直认真思考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此时的他用手指在地上滑来滑去。 半个小时之后…… 头满细汗的向天明明白了五方世界区别于以前的世界,有着诡异的独立性和特殊性,自己的经历便是佐证,并不是他开始猜测的幻想世界、或是梦中世界。 而且还和原始世界有巨大的关联,蓝色光门是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可能是之一。 他不敢妄下武断,万一还有其他门路呢,也说不定,就像他出摊不可能老是走同一条路的道理一样。 看着自己画的层层递进的金字塔图案,最底层他喻作现实世界,上一层是类似林山医院存在的地方,再上一层就是五方世界,最后一层他打了个问号。 是他所不能想象和理解的事物,况且就他现在看来,第三层五方世界之大,让人心惊,单就长庆市的占地面积就非常的恐怖,而且和第一层的原始世界一模一样,就连厕所门上的小卡片都一模一样。 现在的线索很少,向天明没办法深入推敲,没有依据的推断都是瞎几把扯淡,浪费精神。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还是只有按照自己既定的计划一步一步来。 期间向天明也不是没想过和高进合作,但…… 在高进身上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若隐若现,像是在面对一只狩猎的老虎一般,伺机待发前总是很安静。 不光是高进对一些事有所隐瞒,最关键的是,当时他拿高进的手机也有一种心理较量在其中,作为刑警的高进绝对能发现他裤兜里隆起的异常,他却没问。 呃……,当然不是那玩意儿的隆起,因为他只穿了一条薄裤,两个手机叠加的厚度,一看就不正常,普通人稍稍注意都能看出来异样。 那么高进既然知道自己拿了手机还不点破,唯一的可能性便是…… 他就是想让自己拿着,也许是定位、也许是录音录像,亦或是其他,谁也说不准,这才是向天明决定弃掉手机的重要原因。 “哎,神秘人还得躲着点……”到目前为止,神秘人是第一个想要找自己的人,从林山医院的情况来看,那人似乎并不想直接接触自己,有种故意让他进入五方世界的意思,在不确定其目的的情况下,必须稳一手,小心驶得万年船。 “炸了炸了!”向天明揉了揉发胀的脑袋,赶紧放空,让‘年久失修’的大脑歇息,二话不说倒头便睡了过去,希冀着赶紧出去…… (本章完) 第十章 “善恶”之地 五方世界中,长庆市以东的三十公里处,一座高耸的山脉屹立在城边,山石铺面、空无一物,略见草皮,只有淡淡的蓝光如新娘薄纱般铺盖在山上,不细看还以为山顶戴着“蓝盖头”,像是一朵看起来毫无危险的蓝蘑菇,蘑菇顶上好似藏着一些未知的存在。 一阵空间波动,忽的数根线条极快的穿梭到山顶上,一个人影在线条的汇聚交缠之下突然出现。 那人皮鞋西裤加体恤,浑身都是随意感,正是与向天明失散了的高进。 他摸了摸鼻尖上不知哪儿来的水珠,一个人安静的站在山顶没有动作,只是俯瞰着山下广阔的城市,目光悠远,感慨不已。 时而笔直的大道,时而蜿蜒的巷道,将整个城市切割的支离破碎,毫无美感、只剩规则,像是一张大网将城市分割的泾渭分明,偶尔移动的人影穿梭在大街小巷,更多还是与外界长庆市差不多的感觉,围城之内。 五方世界中已是第二日清晨的长庆市,此时开始变得人气满满,整个城市开始活动筋骨,恰似生命的流转。 如同蚂蚁般的黑点,缓慢的在整个城市中聚散,各种车辆从高处看就像是一个个小火柴盒子,滑动在街面,长庆市活了过来。 整个城市的运作,映照着世界的变化,整个世界的变化,就是每一个人“点”的聚集。 这一切看在高进的眼中又是另外的一种景象,他淡蓝色的瞳孔中倒映出长庆市的刻板,“人为”痕迹明显…… 想到这儿,高进摇摇头,偌大的城市,他并不相信有谁能够将之完全掌控,并使之如此有序,无论是人活着灵可没那么好控制。 在他眼中,长庆市好似有的只是令人烦闷的规律死寂,城市中时不时出现的这些蓝波、黑点时不时的向城中心汇集,如呼吸般带着节奏,但仅限于城内的节奏…… 高进捏了捏手指,目光冷然的看着城中心,吐出了心中的不满。 “哈……tui~!鬼地方!” 吐了痰之后的高进瞬间感觉神清气爽了很多,不再张望僵硬程式化的长庆,反而步行来到山的另一侧,遥望远方,这边才是他害怕又期待的地方。 如果说,长庆是虚幻的生机与沉闷死寂相杂交,那山的另一面,便是一望无际的震撼与迷茫同糅合。 望不到界限的层层迷雾压在整个世界之间,给天地盖上了浓重的模糊感,让人窒息,高进眯起眼睛,他发自内心的在惧怕着什么。 惧怕会有突如其来的浪潮铺天盖地,浪潮中也许有怪物,也许是真相,也许是“神”,更或者是其他,他不止一次被吸引想要从这头下山去探索,但意识中的巨大警兆拉扯着他想要前进的步伐,他不知道自己多少次驻足,凭他现在根本不敢去迷雾之中探索,迷雾的侵蚀力,无与伦比。 “究竟有什么呢?算了算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高进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清醒些,但他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说话的语气带着些战栗。 他不知道迷雾乌云的下面有什么,他只知道儿时的自己在父亲声色严厉的警告之下,勒令他不许上山顶,更不准进入到界山以东的地带,哪里代表的好像就只是责令下的“恐怖”。 当时高进心中虽然充满巨大好奇,但也不敢私自外出,那时的他还没有机会能介入东塔,缺少保障的他想要靠自己爬上山峰,也是不可能的事。 山外的世界仿若绝境,连疯子父亲也不敢去,连带着他至今也不敢踏足…… ……………… 向天明此时睡醒之后,原以为会安然的回到出租屋,那并不温暖但至少熟悉的床上。 刚伸个懒腰,结果向天明又一头撞在电梯墙上,疼得他直叫唤,有些沮丧的说道。 “不对呀,我怎么还在电梯里,上次睡了一觉不是出去了吗。” 向天明他仔细回想第一次出去的情形,猜想是不是没有高进的呼喊,他就出不去了。 向天明不得不站起身来,再次打量电梯内部,寻找其中的缘由。 结果到最后除了门型花纹,与黄铜色金属墙面中的“自己”打照面之外,便再无其他。 他也不是没有仔细观察过头顶的三个圆圈,甚至还跳起来扒拉过,但依旧没有什么异常,整个电梯看起来除了内部装饰有些奇怪,与第一次无异。 “哐!”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吓得他脚下一软,本就虚弱的神经更加紧绷。 “电梯大哥!你别吓我!?”向天明站在角落中,双腿微微弯曲,背部靠墙,双手紧贴墙面,一副电梯下坠前的求生姿势。 向天明提心吊胆十几分钟之后,除了这一声异响,便再无后续的动作,没有预想中的坠落,这让他有些庆幸的深呼一口气,蹑手蹑脚的朝门边小心移动,生怕自己动作大了。 “嗯?!!” 忽的眼角一撇,向天明忍不住用手掌擦了擦自己的双眼,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一个亮着1的阿拉伯数字按钮出现在电梯开关门键的上方,洁白的数字中渗透着的一丝艳红,格外的引人注目。 “你可真是棒!什么时候多出来的?!”向天明有些不确定,刚才他在扫过电梯时绝对没有多余的按钮。 “难道是那声异响?”向天明纳闷道。 他靠着墙壁屏气凝神的朝按钮处挪动,看着两个按钮,一个开关键,一个似乎是前往1楼的按钮,心中发毛。 这电梯难道还是活得不成。 向天明思考再三,决定还是去新出现的电梯楼层一探究竟,至于其中有没有危险,他着实顾不得其他,再怎么样也总比待在电梯这个狭小空间强。 随着电梯轰隆隆的运转声断断续续,向天明忍不住抚摸安慰着电梯,生怕“年迈”的电梯机器突然熄火。 五方世界的离奇古怪,已经不能用常理来判断了,向天明觉得自己压根不能深刻地理解这些奇怪的事儿和地方。 他一直有一种感觉,两个世界并不是毫无联系,反而存在某种深层次的关联,这个世界上永远不可能会有一模一样的砂砾,何况乎两个超级大城市。 “叮……”清脆的声响带给向天明无限的好奇与遐想,按下按钮的他忍不住将身子再往墙角靠了靠,以防突如其来的意外。 “哐……”随着电梯门朝两侧缓缓打开,一种莫名的白雾朝电梯内涌进来,又毫无征兆的消失不见,看的向天明心惊胆战。 此时的他一点也不想出去,安全屋带给他的不光是安全感,更多地还是能给他更多的思考时间。 “各方大神还请保佑……”向天明小声嘟囔道。 他用手扫了扫电梯门外的雾气,往外走去,入目的雾气较为稀薄,感觉似乎和平常雾气没什么一样,心中稍安。 三块半人高的古朴石碑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向天明的注意力,主要还是中间石碑上面的两行简体汉字牵动他的目光。 徘徊善恶之间, 做个极致之人。 目光平移,相隔五六米的左右两块石碑上,分别写着极善与极恶两个血红醒目的大字,让人看的人发慌。 犹豫再三之后,向天明最后还是决定朝极善的方向走去,自己虽然不是一个大善人,但至少也不坏,触碰法律、违背道德的事也没做过,忽的到这种诡异之地,选个看上去好些的地方走,总归心里安然一点。 走在能见度只有十来米的地方,向天明神经高度紧张,道路上的前途未卜带来的恐惧始终笼罩在他的心头,但想象中的危机恐怖并没有突然出现,取之而来的是遍布四处的蓝色波纹飘荡在四面八方,让向天明好似到了海洋博物馆,蓝波像是一条条小鱼,自由的游动。 向天明边走边看,既十分好奇蓝色波纹,又不敢去触碰,生怕引起一些不知名的变化,在打量了一堆蓝色波纹,并没有收获之后,他只有暂时放弃深究。 小心的避过蓝色波纹不断向前,向天明已经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长时间了,心中升起了淡淡的不安与烦躁,像是长时间待在电梯之中那种感觉。 “手机也没用,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看了看息屏的手机,向天明无奈的语气在浓雾中响起,传向远方。 “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什么时候是个头……”“什么时候是个头……” 四面八方传来自己的无奈回声,吓得向天明汗毛炸立,他明显感觉到这些声响并不是他的回声,里面夹杂着小孩、女人、男人的声音。 碰见鬼了不成!向天明想也没想,撒腿就跑…… “哎哟喂!”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向天明一个狗吃屎,飞得老远。 “小伙子,致虚极,守静笃,今后才不会被绊倒。”一位老者的声音传来,慈祥中带着气短、圣洁中掺杂虚假。 “谁!!”向天明闻言心中惊动,一个翻身滚到前方,赶忙站起来回头朝声源处望去,高度戒备。 一位上身背心,下身紫红裙,长齐脚面,外披一张硕长紫红披单的慈祥老人坐在地面上,看着向天明面露笑意,那眼神中似是有喜悦、有怜悯、有解脱。 “你先扶我起来,我带你去极善之地。”老人突然开口说道,像是等了他很久。 感受着周遭静悄悄的环境,突然出现的老头子让向天明有些慌,他能感觉到对面的人毫无威胁,甚至有一种让人宁静之感。 “算了吧老爷子,要不您加把劲儿?自个儿起来,万一你讹我,都找不到地儿说理去……”向天明驻足说道。 “臭小子,我又不是那些迷灵,有什么不敢扶的!”老人似乎没听懂向天明话中的梗,还以为向天明将他当做了怪物。 “呃……”对峙了一会儿后,向天明搓了搓手,看着老人慈眉善目的模样,向天明最终还是试探着一步三回首的小心移动。 “别怕,我能把你吃了不成!”老人见向天明畏手畏脚的样子,给气笑了。 “可不是吗!您等下……”向天明一个跳步来到老人身后朝他后颈窝摸了摸,把前者搞得摸不着头脑。 “干嘛~。” “还好还好,有温度,不是那些鬼玩意儿。”向天明轻轻呼了一口气,稍微放下点心来。 “……小伙子你可真是……小心。”老人淡然的斜瞟向天明一眼说道。 向天明心中十分留意刚才老人嘴中说的迷灵二字,边扶边问道。 “老爷子,迷灵是什么?” “嗯?你能来到这里,应该碰到过吧。”老人有些奇怪。 “没有,给解释解释呗,大恩不言谢。”向天明若有所思,猜测着是不是周围漂浮着的蓝波。 老人听到这话,直直的看着向天明。 极其小心的向天明一见老人神情奇怪,立马开溜,吓得他撒手就跑到五米开外的地方。 老人没有多说话,只是理了理裙摆,站起身来,抬起头来仔细地审视着向天明的脸,眼神微虚。 “老爷子,你,没事吧。”向天明抬起手小心的问道。 “没事,感觉你比较有眼缘。”老人自顾自的向前走去,一旁的向天明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愣着干嘛,走啊。” “哦,好。”向天明看了看四周的环境,不禁打了个寒颤快步跟上。 一老一小相隔两三米,慢悠悠的走着,期间老人碰到蓝色波纹也不避闪,径直撞了上去,让人感到神奇的是,蓝色波纹好似无形之物,从老人身体中一穿而过,完全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见这一幕,向天明很是好奇老人的身份,恰巧此时老人叮嘱道。 “对了,你别去碰这些‘存想’。” “存想??这些玩意儿叫‘存想’吗?”向天明对这些新事物忍不住好奇道。 “嗯,我有一个朋友说‘小惑易方,大惑易性’,我觉得放在这里很形象,后来待得久了,觉得应该加一句,存于想之,便叫蓝色波纹存想了,当然,兴许也有其他的叫法吧。”老人嘴中吐出一股浓浓的念想。 “存于想之……”向天明还在想含义,老人的声音再次打断了他。 “想不想听个故事,路还很长……” “还有多长?” “反正我已经走了一千多年了……” “骗人……”向天明虚起眼睛像看神棍一样看着老人。 (本章完) 第十一章 恐怖的“极善”老人 “少骗人了,大爷,一千多年,够你绕地球好多圈了!”天明眉头微皱,目光如炬地凝视着眼前这位老人,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疑惑。 “哈哈哈,是啊,本来可以绕很多圈,我却只能原地打转,你说可笑不可笑。”老人话中透露出一些自嘲。 “哦……” “你听不听小故事?”老人又问道,似乎非讲不可。 向天明心中还有些疑惑,没有理会老人持续的发问,自顾自的问道。 “老爷子,你从长庆市过来的?” “长庆市,好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那里是方尖碑的地盘吧。”老人恍然说道。 “方尖碑是啥?”向天明感觉自己说的与老人讲的风马牛不相及。 “方尖碑就是方尖碑,五个方尖碑,神奇的很。”老人边走边向一边指道,仿佛几个碑都在眼前。 “能解释解释不?”向天明觉得老人口中带着玄机,自己什么都听不懂,有些迫不及待的催促道。 他顺带着赶紧把五方世界内的长庆市的情况给老人简单说了说,希望能多引出些话题。 “我多年前从你说的长庆市过来,想不到那边已经筑起了城池,当真是沧海桑田,他们难道不知道里面的凶险吗!?”老人听到向天明的述说,有些意外,他记得当年五方世界之中并没有长庆市。 “怎么说?”向天明继续问道。 “那地儿原先有五个石碑,高耸入云,坐落在东西南北中五处之地,无时无刻不在牵引我们,我也不好过于靠近,而且那里面没有迷雾,我们没法生存。”老人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不断回忆着,他眼中的信息蓝光不断闪烁,似乎正在随机拼凑着记忆。 “牵引!迷雾?嗯?没法生存?”向天明若有所思,忍不住小声道,他猜测也许老人并不是五方世界的人,而且就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五方世界里面的人,也极有可能压根就不是人。 “你到底听不听小故事,不听我可走了。”说话老是被带偏的老人忽然变得有些不耐烦。 虽然还想从老人口中再套出些有用的信息,但老人的沉默让向天明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他心中虽仍渴望从这位老者口中探寻出更多有价值的信息,但看到老人紧闭的双唇和深邃的眼神,他明白此刻强求无益。 于是,向天明决定换一种方式,静静地聆听老人所讲述的小故事。“听听听,您老说吧。” “这还差不多,听好了,这可是一段秘辛,与你有益。”老人忽然停下,随手抓了一条蓝色波纹,往嘴里一塞,看的向天明心中一惊,他没想到老人以蓝波为食。 “很久以前,我出生在一个小国,那时的我享受着常人无法想象的荣华,我贵为王子,娶了一位极其美丽的妻子,当每每我行走在泥泞的大街上,看着衣不蔽体的残缺身体,倒在路边苟延残喘,我的心中都会升起无尽的悲痛,为何人间炼狱,又为何众生相残,从那时起,我开始熟读经书,希望在先贤的世界中寻求答案,令人欣慰的是,我找到了答案,也是无数先贤所追求的世界……那便是佛国,在那里,没有生老病死,没有虚妄疾苦,只有一心向善,只有博爱宽容,哪里是理想!只不过他们口中的佛国我苦苦追寻,但却并未寻得,陷入二次虚无的我恰巧遇到了一位白发老人,我同他雪山论道,以墓地祭品为食,裹尸布为衣,向他学习百语。” 老人顿了一顿,似乎述说是一件极费体力的事,又抓了几根蓝色波纹往嘴里送去,蓝色波纹似乎有些坚硬,牙齿咀嚼摩擦声听的向天明头皮发麻,让向天明的脚步不由得跟慢了些。 “最后我悟了,世间生命短暂,轮回不息,生离死别是不可避免的,我们所有人都应当潜心修行,以求解脱,褪躯入佛国,所以我到各处寻求超越时间空间的深奥教义。” 老人突然转身面向向天明,让后者情不自禁的倒退一步,赶紧转移老人的注意力,他面对此时的老人竟然有一种想要立刻逃跑的冲动。 “那你最后找到所谓的佛国没有?” “此处便是!”老人义正言辞,笃定道,脸色骤然阴沉至极。 “你确定这里好?”向天明想起了长庆市中遇到的各种古怪,心里想着这边再怎么好,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想破头也不明白这种恐怖之地怎么可能是什么鬼佛国。 “不确定。”老人话锋一转,弄得他摸不着头脑。 “那你什么意思……反正我可没感觉到五方世界是一处好地方。” 向天明听着老人自相矛盾的话沉声道。 他看着眼前老人折叠的面皮下开始涌动年迈的肌肉,整个脸庞被拉扯的有些扭曲,眼皮狂跳不止,顿觉情况不妙。 “哈哈哈哈,此地甚好,此地甚好!虽不是真正的佛国,但我知道,我能在这里创造出一片美好的世界,小伙子,这么多年你是我碰到的第二个天生灵(源码),到我的世界中来吧,这里没有悲伤、没有痛苦,完美的人生是所有人的极致追求,做个极致的人。”老人眼神平静,完全没有笑意,只是神经质的扯着嘴角。 “卧槽,卧槽,疯了!”向天明瞪大了双眼,紧紧地盯着眼前的老人,全身的肌肤仿佛被无形的寒意触及,瞬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他眼看着老人的状况每况愈下,一股无法言喻的不安在他心头升腾。 向天明毫不犹豫地转身,飞也似地逃离。 向天明只感觉面前之人已经陷入了一种让人无法理解的疯魔状态,那感觉就像是他以前跌入人生最谷底一闪而过的极致偏执,也让向天明对人性中潜藏的恶魔的一次深刻认识,令人不寒而栗。 “小伙子,不用怕,我的佛国是没有痛苦的,是永生的,你难道不想永远的活下去吗?”老人虚无缥缈的声音萦绕在向天明的耳边,让他的脚步更是加快几分。 “永生个球,老子才不要什么永生,你活久了不累吗!时间到了就自己去死,哪儿那么多不切实际的想法,还佛国,我有一处新世界你来不,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向天明边跑边骂,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说出这种话来,兴许是见着看似活了许多年,变得疯魔的老人心有所感,这样的永生,他向天明绝不想要。 “说的好!说的好!来我这儿吧,我与你共建佛国,或者是新世界,你想叫什么名字就叫什么,创造出美好世界之后,我会圆寂,你将是这片世界的主人,你便是所有人的神!” 老人的话语中充满无限的诱惑,让向天明脑海中止不住的幻想美好的情景,幻想自己成为世界的主宰。 一种精神污染像是一道波纹渗进了向天明的身体之中,他的双眼正在逐渐变黑,像是墨滴入眼,不断扩散不被削弱的黑暗…… “你丫的绝不是和尚!”感受着老人的诱惑,向天明不断压制内心深处的躁动,转移话题大吼道。 “呵呵呵,我只是在追求我认可的事物,小伙子,极善之人,数固拘他不定,极恶之人,数亦拘他不定,我非极恶,自是向善而行,相信我,我想要创造的世界,你应该会喜欢,你不是在寻找极善之地吗!我就是极善的归处啊,来吧~来吧,让我们共建完美的世界……”老人不断在为自己的信仰述说,状若疯癫。 “果然是老神经!”此时向天明已经明白,老人看样子是听不进去人言了,只能看能不能把他打晕再说,不然向天明真感觉自己快被他说动了,大不妙! 奔跑的向天明突然转向,不小心撞到了一条蓝色波纹,一种淡淡的心跳声在他脑海中响起,昙花一现让他没有察觉,但接踵而至的画面感让他心中大惊,还以为是老人用了什么妖术,蛊惑人心。 只见一个小孩突然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奔向一处屋顶布满藤蔓的偏僻土坯房中,皴裂的墙面让整个土房看起来摇摇欲坠。 果不其然,下一刻,当小孩不小心磕碰在门槛上之时,他头上的那面墙轰然倒塌,鲜红的血液混杂着泥土从缝隙中流出,淡淡的血腥味飘荡在废墟之上,随后所有画面如同信号不好的电视机,被黑白马赛克占领…… 似乎感受到剧烈疼痛让向天明恍然惊醒。 他慌乱揉了揉情景乱序倒插的脑袋瓜,眼中的景象逐渐恢复正常,但身体却失去平衡,脚下一滑,飞出老远,背上也不知不觉间出现了一条细细的伤口。 “什么玩意儿!”向天明惊惧的自语道,他还以为是老人动用的什么诡异手段。 向天明感觉自己亲眼看见了小男孩被土墙压死的过程,在最后的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就是小男孩,也能感受到死亡前的痛苦,那种景象奇幻真实而恐怖,直到现在他还在胡乱揉搓眼睛,想分辨出哪儿是哪儿。 “不愧是天生灵(源码)。”老人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向天明的身后,满脸笑意,只不过笑得诡异,全然不复方才圣洁的面容。 “嗯!?不对!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原来是你!哈哈哈哈哈哈……你太有意思了!!向天明!”老人突如其来的癫狂吓得向天明连滚带爬到一边,屏住呼吸不断凝望大笑的老人。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还有我摔一跤有这么好笑吗!”向天明无语。 “小友,你不记得我了?哈哈哈哈……”老人咧着嘴目光炯炯的看着地上的向天明,那眼神就像要将他吃了一般。 老人缓缓的靠近,一步步的像是踩在向天明的心头,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向天明面对着老人往后退,狂吞口水,不断消减心中的不安。 “什么友人?!谁他妈的是你友人!?” “友人啊友人,完美的佛国终将降临!你终于还是来找我了吗?”老人语音刚落,便一个猛扑到向天明的脚边,张开非人的大嘴,一口将他的脚咬断。 “啊!啊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从向天明口中发出,强烈的痛苦夹杂着恐惧让老人也为之一顿,随后竟然露出一种极大享受的表情,似乎是期待多年。 浑身颤抖的向天明看见老人突然盘腿坐在地上,双手合十,闭目养神,但血盆大口破坏了原本虔诚的形象,像是地狱中的食人魔鬼。 强烈的刺激让向天明哪怕是看见了断腿处的异常,也没有多余的脑容量去思考,他不得不疯狂的想要起身逃离此处。 ‘自己真的有可能死在这里了’,向天明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惧。 盘坐在地上的老人微睁双眼,咧开血红的嘴巴,温和的说道。 “友人,别怕,疼痛只是一时的,进入佛国得享永生,和我融为一体吧,我们一起开创生莲大师追寻的国度!!” “草泥马,我开你大爷的屁股牙子,你开不开!”一瘸一拐的向天明颤抖着破口大骂,跳的更快了几分。 可惜…… 迷雾中的老人大嘴中生出了密密麻麻的蓝色波纹,一圈一圈既相互缠绕,又相互排斥,犹如女鬼长发,灵异飘散,每一根都有自己的想法。 只一瞬,向天明下半身被裹成了粽子,直直的倒在地上。 身后巨大的牵引力让他扣在地上指甲翻了盖,吱吱吱的响声让人脊背发凉。 “啊!”略带哭腔的尖叫声中包含着巨大惊慌,向天明是真的怕了。 身体的痛苦和心里上的折磨让他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地上,任凭蓝色波纹的拖拽。 已经被恐惧所淹没的向天明,不管是刚才断腿处完全没有血液的飞溅异象,还是现在破碎的指尖处发出淡淡光芒,都没办法冷静的去记忆追究。 他的脸贴靠在泥地之上,焦急之色与面上死色交替闪烁,在生与死之间不断抗争的他,双手惯性的耕犁着地面,划出十根深深地凹槽。 突然,一声炸裂的呼喊在他的脑海中蹦出。“向天明!!!” 向天明浑身一震,头脑瞬间清醒,一种莫名的感觉的犹如触电般流淌全身,有人在呼喊他,有人不想要他就这样黯然的死去,不想他如尘土般灰飞烟灭在陌生的世界。 向天明松掉紧扣地面的十指,滑向怪物般的老人速度突然加快不少,整个身体渐渐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红芒,此刻他心中少了许多惧怕,多了一丝决然。 他用力的翻了个身,双臂张开弯起腰来,面朝老人咬牙道。 “来!来啊!!来吃我!” (本章完) 第十二章 大师记忆中的世界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老人恐怖的面容越来越清晰,仿佛从地狱中走出。 向天明的心脏在恐惧中疯狂地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他的双眼瞪得溜圆,血丝密布,紧紧地盯着老人,丝毫不敢放松。 他生怕一眨眼,老人便会伸出魔爪,将他拉入无尽的黑暗之中,从此了无生机。 今天自己和老人只能活一个…… “哈哈哈哈,来吧,小友,和我融为一体吧,我带你见证美好世界,我很乐意与你为伍!” 老人脸上时而贪婪、时而纯净、时而怒火滔天、时而静如幽潭,早已没有了修佛之人的祥和,取而代之的是满脸变化多端。 正当他已经将向天明下肢含入嘴中之际,让人头皮发麻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向天明一个鲤鱼打挺,硬挺着腰,张开嘴朝盘坐的老人扑去,疯狂的撕咬着老人的肩膀上。 绝境之下,向天明只能想到用这种办法来对付老人,他虽然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中是一种怎样的存在,但老人能吃蓝色波纹,那他也敢以身试毒,坐以待毙绝不是他的信条。 “哈哈哈,对了对了,就是这样,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我吃你,你吃我,最后什么也不剩,复归自然、复归佛国……”老人癫狂又平静的语气让向天明逐渐失去理智…… “啊……啊!”双目赤红的向天明像醉酒断片一般,脑海中只剩下生吃活剥,他不想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死去,还这么憋屈的被吃掉…… 真要这样,那我就先吃了他…… 精神恍惚间,向天明来到一个贫瘠的小山村,天空暗淡,风雪飘荡在山顶,呼啸的冷风让人知道现在正值寒冬。 一个衣不蔽体、留着长辫的小男孩蹲在垃圾堆里不断翻找着什么,时不时将找到的东西使劲往嘴里塞,看样子已经饿了好久。 “去去去,哪儿来的野杂种!”男人的一声训斥让小男孩蓦的停下动作。 他目光呆愣的望向男人站立的方向,嘴角的浓黄色液体散发出令人恶心的臭味。 一席粗麻布衣裙的男人厌恶的用衣袖捂上口鼻,暗骂几句,走上前去便是一脚,将小男孩踢得老远。 小男孩滚到垃圾堆中,不知生死。 飞到垃圾堆中的小男孩旁边还有一些年岁不详的人,安静的趴在里面,像是睡着了,只有雪花一层一层的掩盖着杂乱的环境,让整个世界变得雪白刺眼,圣洁笼罩…… “嘶!好痛!” 向天明此时小腹剧痛无比,他想伸出手抚摸肚皮,想让疼痛感消减,但却什么也没摸到,他还在疑惑自己的处境时,却猛然发现自己身体周边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存在。 他就像是一道迷糊的意识,初来乍到,无影无形,像是与这片世界的信息交融碰撞出火花,烫的他肚子生疼……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逝,就像是扔进烈火中的冰雪融化,那般迅速。 让人无法挽留,也没法挽留,生命亦是如杂草般顽强,任凭风吹雨打、日晒雨淋,坚强的活下去。 依旧有些迷糊的小男孩像是杂草,坚强的在垃圾堆中站了起来,揉了揉不知是饥饿还是被击打而导致疼痛的肚子。 他有些模糊的双眼看了看四周,稍稍辨别了一番方向,便拖着沉重的步伐,朝远方走去,渐被风雪迷人眼。 那弱小的身躯,在向天明“眼中”久久不能散去。 画面一转,向天明来到一座古朴的寺庙之中,寺庙不大,只有一位紫红裙衫的老者和一个小僧人,正是消失在风雪中的小男孩。 看小男孩的身躯,似乎是长高不少,正满脸笑容的在小院中打扫着,扫帚左摇右摆,拂去凡尘的同时,更是扫去小男孩许多烦恼。 “恩师,今日拂尘已闭,我去诵经了。”小男孩放下扫帚,冲着庙内说道。 “嗯,今日诵读本性。” “好。” 小小的庙宇,有老人的吟唱声,也有小男孩虔诚的朗诵声,青烟升在小殿,信仰沉在人心,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代,小庙的宁静是小男孩心中最大的慰藉。 就在此时,视角在高空中的向天明此时见一队人马突然闯进小庙之中,将老人拖出门外,似乎在询问着什么。 小男孩见状想要飞奔到自己恩师身前,但却被荷枪实弹的高鼻碧眼的军人一枪托敲翻在地,汩汩鲜血从他头顶渗出,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老人坐在一旁用力甩着转经筒,没发一声。 一群人围在老人身前询问着什么,但老人始终都闭眼不语,气急败坏之下,其中一位军官掏出一把手枪,对着他的背心。 “砰!”的一声。 老人应声倒在血泊之中。 又是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头裹粗布条的小男孩将死去多日的老人放到一座不大的泥塔之中,塔身简陋,在小男孩吃力的拖运过程中不停的掉落泥石。 向天明只见小男孩盘坐在地上,一边念叨着什么,一边默默流泪,等到泪水干涸之后,小男孩跪在小庙门口,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把门锁好之后便再次起身离去,踏上了一条未卜的征程。 画面再次闪烁,一位二十多岁的青年缓步走在泥泞的小路之上,身后跟着一头体格健壮的牦牛,长长的牛毛随风飘起,晃动出生命的模样,周边的荒漠中只有一些灌木艰难生长。 “牛儿啊牛儿,别跟着我了,去吧,广阔无垠的草原才是你生命的方向。”青年说完,冲着牦牛笑了笑,挥手告别。 牦牛灵性般的点了点头,又在青年身上蹭了蹭,一步三回首的消失在荒漠雪山之间,青年也再次踏上了征程。 下一刻,黄沙四起,浓浓的沙尘遮住了向天明的眼睛,等到他能再次看见事物时。 一位老者身披黄袍,端坐于金碧辉煌的四方垫上,四周光华四溢,尽显尊贵。与先前那简陋的小庙相比,此地宛若仙境,令人叹为观止。 看坐垫上老人的样貌,正是当年的小男孩,也是差点葬送向天明的老者。 老人在大殿中与台下的僧人争论着什么,胜似闲庭信步,而下方的众多僧侣时而面红耳赤、时而满脸恍然,这种景象持续了大半天,直到所有人都拜倒在老人面前。 老人看着匍匐在脚下的众生,却没有丝毫的骄奢之情,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迷茫还是被上帝视角下的向天明发现。 在向天明的注视之中,老人开启了漫长的旅程,四处讲学,似乎想要将心中所想传达到远方,似乎是想构建真正的极善之地,他口中真正的佛国。 时光荏苒,老人的画面一闪,只见他独自一人来到熟悉的城市,不是长庆又是何方。 向天明神奇的发现他竟然没有看清老人是怎么来到长庆的,就像是翻书一般,又像是电影镜头的快速切换。 老人在一群黑衣人的包围之下,被“护送”到一处偏僻的别苑。 “大师,五方世界相信你有所耳闻,其中的迷灵日渐增多,已经呈井喷之势,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一位西装革履的金发中年男子说道,耳垂上挂着的蓝十字耳坠尤为显眼。 “迷灵亦是灵,犹如存想,他们有自己的思念、回忆,更有自己的躯体,不应堵,宜疏。”老人语气平缓的说道,垂眼之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大师说的不错,但五方世界中的长庆市就那么大,我们老总的地方总归要打扫干净些才是,迷灵太多只会影响那边的稳定,还请大师出手护其平安。”金发中年男子眼中精光连连,见老人并不表态,笑着说道。 “当然,我们也不会让大师白忙活,尼玛大师的蓝波我们已经找到了。” 本似昏昏欲睡的老人忽然抬起头来,带着一丝涟漪的眸子盯着中年男子,看的后者心中一紧,赶忙道。 “句句属实,去了便知。” “好。” 简单的一个字,让向天明听出其中的一种决绝。 十数人抬上来一座三米高的黄金宝塔,他才明白这群人的目的。 当置身塔中的老人被熊熊大火大火所吞噬,知晓老人一生经历的向天明此刻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 生命的厚重仿佛一层厚实的粗布席子将他裹在其中,动弹不得,连喘气都被堵上了一般。 而他似乎也看到了老人佛国背后的人影,那位一言不发被枪打死的老人。 他也没想到眼前老人会以这样的一种方式结束自己颠沛流离且又繁华殆尽的一生。 就在向天明感慨之际,他的情绪骤然涌动犹如滔天巨浪无法平息。 一个身上布料稀少的女孩的被拖到了宝塔前,她瘦弱的身体上横穿着恐怖的伤疤,犹如一条条蜈蚣遍布在身体各处,看的人悲痛,看的人愤怒。 只见火焰熄灭之后的一瞬,宝塔中涤荡出一条粗壮的蓝色波纹,比向天明在迷雾世界中见过的所有蓝波都大了不知多少,粗壮的蓝波似乎是有些犹豫,在遍体鳞伤的女孩身前徘徊许久,最后像是下定决心,冲向女子的腹部。 在女孩的一声痛苦的惊叫声中,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女子腹部出现了一条深可见骨的巨大伤口,不断向外渗出鲜血。 惊厥在地上的女子奄奄一息,命不久矣,向天明脑海中闪过自己残破的身躯,忽的明白了什么,但这种明白让他更加的激愤与怨怒…… “去波动控制间,一定要想办法将老头的意识调整一些,然后让里面的人把他扔到界山以东,去收拾外面的残种,记住!小心调整!”金发中年男子有条不紊的安排道,和方才给老人的说法大相径庭。 “老板,这女子?”一位墨镜男子小声询问。 “碎了,扔去喂‘狗’。” 中年男子随意的摆摆手,如同行刑台前的刽子手一样冷漠无情,仿佛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明白。”墨镜男子沉声说道。 阴暗的隧道之中,墨镜男子背着少女走的迅速,轻驮女孩身体的双手有些颤抖。 “小熙,我马上送你去中塔,好好活着,别去探究什么。” “嗯……”田哥背上的少女渐渐的失掉呼吸。 早已被滔天的怒火冲昏头脑的向天明并没有听到自称田哥说的话,他的心不停的传来滴答的声响,那是滴血的声音。 “啊!!啊……杀,杀了你们,你们这帮狗娘养的,都去死吧!死啊!妹妹啊!妹妹……” “嗯?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有?”金发中年男子揉了揉耳朵,皱眉说道。 “没有……”周边的几人相互看了一眼,有些疑惑。 “走吧,也许是没休息好,呵呵呵……”冷库的笑声从黑暗中传出。 向天明眼中的画面轰然蹦碎,等他再次苏醒过来之后,看着眼前不过十米视线的迷雾世界,已经思绪混乱,有些迷失自我。 他蹲在地上抱头痛哭,呜咽的声音起伏不定,悲呛的声线中尽是绝望。 他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他的妹妹被人“大卸八块”,死的凄惨,一位悲天悯人的大师被利用,更被他亲口“吃掉”,一想到这儿。 向天明小腹一阵剧烈涌动,趴在地上不断干呕,吐出来的全是蓝波,也是大师口中的存想。 数个小时之后,向天明目光呆滞的躺在迷雾之地,看着什么也看不见的天,想着什么也做不到的事,直愣愣的,不知生的希望,不知死的可怖…… 这一天,生命宛若轻飘的浮萍穿海河,浪打风吹。这一天,思绪仿佛混乱的电流转东西,不知南北。这一天,苦楚坊镳寒地的尖冰贯天地,霜满心海。这一天,真相恰似娇羞的女子半遮面,若隐若现。这一天,天明正如炸裂的光芒只向前,欲破黑暗。 一根莫名的线在向天明的心中开始串联,他还没有意识到,意识架构的神奇世界开始初现端倪…… (本章完) 第十三章 五方往事谈 眼睛红肿,满脸口水鼻涕的向天明嘴角抽动,像是方才绝大刺激之后的后遗症,整个面容看着痴呆。 半天之后,一股强烈的饥饿感将向天明从痴呆的状态之中扯回现实,他从老人的经历中看到了世界黑暗的一角,那种能将死去的人平白无故扔进五方世界的能力已经超过了他的理解范围。 向天明不停的拷问自己微弱的力量究竟能干些什么,他能为死去的妹妹做些什么。 大腿间不断用手掐出的血印暗示着他内心深处的不甘与怒火。 原本以为自己的妹妹当年也许是被拐走,但至少还活着,可能凄惨,但至少还活着,至少还有找到妹妹的希望,还能完成父母未曾瞑目的愿望。 但现在,他明白,他活着的意义也过于搞笑了些,在长庆找空气吗?还不如一了百了。 向天明就像一片脆弱的雪花,只能让人鼻尖一凉,落在田间转瞬即逝,靠他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掀起风浪,更无法为亲人雪恨。 也许,他自己身上还有秘密等待着他去探索,但对目前的他而言,已经无关重要。 彷徨不知所措的向天明忽然想到高进,那位从最开始就知道些什么的高警官,他像溺亡者看到的最后一根稻草,一入脑海便挥之不去。 “对,高进肯定知道些什么,我得去找他,我需要他帮我。” 向天明倏地站起身来,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希望,他此时眼中虽未清醒,但却褪去了一些迷茫,极度悲恸之后心,让他眼角又开始不停的抽搐…… 正当向天明遭遇悲惨的同时。 高进此时站在东塔之门前细想……后路。 东塔,作为五方世界中被研究最深的塔之一。 他的父亲,东塔原来的掌控者,高世翰博士最具话语权,不得不说,子凭父贵,高进在他父亲失踪之后以最快的速度接手了东塔。 早在年幼之时,在高世翰博士严厉的教导中,高进很清楚眼前挂在东塔之门上的机器,是稳定东塔的基础之一。 1号原型机,许多大势力都拥有的最基本器械! 眼前的机器通过辨别门内蓝色波纹的内部信息,提取蓝色波纹载体上的巨大能量来撑起整个东边的无形保护罩。 它就像是只有只拥有一个执行指令的意识大脑,转换蓝波化作支撑东塔运行的能量,是其存在的唯一意义。 但,挂在东塔之门上的1号原型机还有其他的作用。 高进听说当年1号机出故障之后,整个五方世界东部瞬间被界山外的浓雾笼罩,侵入的雾气对他们的腐蚀性极强,让人不得不退避三舍。 也不知道这个传闻是不是真的,反正高进有些怀疑,迷雾的威力,他认为1号原型机根本抵挡不了。 然而当时能够确定的是,无方世界中的蓝波在碰见迷雾之后,像发了疯一般无差别攻击所有进入五方世界之中较为完整的灵,也就是类似于高进这种由蓝波具象化的人。 发了疯的“蓝波”似乎是想将他们冲散,同化,那时的人远不像如今这般多。 被腐蚀的蓝波混杂在迷雾内,灵活度和攻击性毫不逊色于一些人,被动挨打的局面一度持续了数年之久。 但好在少量的蓝色波纹对人影响有限,尤其是一些生前便意识信念极其强悍之人,来到这边世界更是一如既往的“王者”。 五方世界的伟大领袖便是其中之一,他们将自己的“身体”拉长拉大,在北塔附近构筑起一块安全地带,供为数不多的研究者继续解决问题所在,并逐渐平息暴动,高世翰博士也是其中一员。 当时的研究者尝试了所有的方法,在发现蓝色波纹已经具备侵蚀能力之后,他们只能借助“王者”们与遗存的北塔的力量,用一种愚公移山的办法打捞捕捉蓝色波纹,并将之存放进北塔的2号原型机之中。 这个行动名称被冠以“灌灵”之称,旨在将五方世界内的所有的蓝色波纹,通过北塔,灌注进仪器之中。 大批量被生产出的灌灵人应运而生,他们被2号机所制造,在灌灵行动中取得了实效。 最后,幸存的研究者们成功了,将整个长庆内的灵清理的差不多,虽然他们自身元气大伤,只留下了一些微弱的火种,但伟大的成就依旧被当时的研究者们称作“人工神坛”。 2号机也是当时的研究者们通过多年复杂的基础意识网格摸索。 模仿出存量巨大的意识元,以数之不尽的精密线路让机器内部形成一个周而复始的流通、处理信息的层级网格。 让蓝色波纹的能量在2号机中永不停歇的运转,消磨其中肆虐的能量,让被迷雾“带坏”的蓝波恢复正常,达到“为我所用”的目的。 当然,永不停歇是不可能的,“为我所用”更是一段空话。 在一段时间以后,天才研究者高世翰博士发现了其中的问题所在,也许是线路的问题,也许是2号机设计的些微不合理,更可能是蓝波本质上的不可改变性。 蓝色波纹在灌注储存的过程中并没有完整的保存下来,有一种细微的消耗在其中。 最直接的问题是,蓝波中有什么东西被损坏了,这直接导致整个蓝波的能量级数大幅度下降,也让想要利用蓝色波纹进行下步计划的他们陷入被动。 于是,“他们”为了尽快修复五方世界,与一些神秘人商议之后,密令部分极端研究者们启动了另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计划,“引灵”计划。 这个计划极度邪恶,更非常理,知晓计划的一些人都认为“他们”疯了。 知情的几位“王者”更是相继离去,伟大领袖只留下一句“你们这样搞,我就进迷雾”。 他也离开了,不知所踪。 剩下的人分成了两派,一派手段较为温和,人数也较少,只收取自然死亡人的灵,引如五方世界。 另一派行事狠辣,更是占据绝大多数,将外面的世界贬称“猪圈”,每隔一段时间,便派出精心培养的引灵使者前往外界掠取,不断充实他们贪婪肮脏的永生之梦…… 看着硕大的1号原型机安静的挂在两个东塔之门中间,与奇幻的蓝波形成鲜明的对比,时不时的钢铁轰鸣震耳欲聋,一种五六十年代钢铁厂中机器运转的场面迎面而来,让人怀疑1号机的运转正常与否。 高进心中沉重无比,他想着,总有一天伟大领袖会回来,他一直想要做些什么,而不是顶着虚名荒度日月,哪怕自己也成为极端派的一员,他想让五方世界变得和外面一样有序活泼一些,而不是死气一片。 虽说东塔之门被称作门,但那只是当年研究者为了便于研究统一之后的名称而已,实际上的东塔之门和传统意义上的门,说不上联系紧密,那简直毫无关联。 1号原型机犹如一个钢铁巨人,横插在两块由不知明材料构成的数米高的石碑之间,汲取能量,气势逼人。 机器的每一次巨响,都伴随着一条又一条长短不一的蓝色线条闪烁,像是一种神秘符号,映照出人类的传世光辉。 站在石碑前的高进脸上明暗起伏,棱角分明的面庞之下掩盖着内心深处的艰难抉择。 他身后的陀灵是他父亲伟大的产物之一,让灵“为我所用”的另一种方法之一,更是带着高进童年的噩梦。 那时的他除了每天必须掌握深奥知识之外,还有一件让他恐惧的事,高世翰博士每天都会强行让他进入试验版的3号原型机中,类似淬炼意识的强度,以达到灵、或者说灵魂的提纯,至于提纯之后的事,高进自己也不知道,他觉得值得高世翰深入研究的东西,肯定不差。 不过,意识、灵魂怎么锤炼?这是让所有科学研究者困扰的一件事。 让自己的心变得强大,本身也是一件十分主观的事,用一种客观的手段去操控、改变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主观存在,听起来就不合常理。 但!高世翰做到了,不愧是顶级的研究者之一。 简单的研究成果,往往在过程上是极度痛苦地,3号试验机壮实灵的手法正常人根本没法承受。 意识的剥离——重组——再剥离——再重组,像是百炼钢一般。 于是年幼高进被“捶打”了很多年,以至于他现在的身体就像是一锅大杂烩,充斥着各种蓝波。 从3号试验机的功能和陀灵来看,他父亲似乎是想自己创造灵。 并非传统意义上从外界引入人的蓝波。 高世翰想干什么,高进攥了攥拳头,想着东塔的未来…… 作为现在极端派与温和派相互妥协之下遗留的东塔之门,顺理成章的倒向与两边都有牵连的中立研究者手中。 这是两派乐于见到的一种情况,他们都需要这些中立“牛马”的研究成果,来充实自身对于五方世界的控制力。 但,十年前高世翰博士和其相关团队人员的神秘消失,让东塔之门混乱了好一段时间。 直到高进无意间能够联系操控陀灵之后,东塔的局势才慢慢缓和过来,一直持续到现在,可元气大伤的东塔,早已不是高世翰还在的东塔了。 “小进,你确定要这么做吗?”一位白褂中年男子走到高进身旁问到。 “王叔,我知道陀灵是保护东塔的根,但北塔、西塔早就走在了前面,我们如果再不开辟新的路,到时候我们根本没法守住这么多年的研究成果。”高进平静的解释,虽然大部分是他的说辞。 “实验模拟过很多次,数值上可能堪堪符合要求,不过我还是担心你的身体状况,世翰带走3号机,你已经十年没被强化过了,万一和陀灵融合失败,最终的结果只有化作虚无。” 名叫王叔的白褂男子叹了一口气,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他很清楚与陀灵融合的凶险,陀灵可是东塔之门与试验版3号原型机的产物,其中能量信息的爆裂程度,堪比极小粒子泯灭产生的链锁反应,止不住的那种。 甚至从灵这方面单一理解,当陀灵内复杂紊乱的能量信息倾灌进高进的身体中之后,所产生的能量反应将会达到一个恐怖的值,炸裂都算情况好的。 最有可能出现环状坍缩。 现实的情况远不止高进身体承受这么简单。机械感十足的1号原型机在这么多年的运转老化之后能不能承受得住也是一个方面。 “不怕。”高进与陀灵经过这么多年的磨合,早就明白了他和陀灵本质上是一样的,二者融合,应该问题不大。 这些年既诡异又毫无变化的生活早就让他烦闷和迷茫,五方世界像是牢笼,甚至较他父亲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王叔伸出手想要再讲两句,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没事儿王叔,我如果出事了,东塔就靠你了!”高进此话一出,王叔眼底光芒闪烁又被强行控制住,最后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对了小进,叔再问你一句。”王叔欲言又止。 “您说。”高进接话道。 “真不打算与北塔合作吗?他们对塔与五方世界的研究已经有了很大的成果,毕竟你也知道,他们进来的时间比较早,底气十足,这也是保全东塔之门的方法之一,当然,决定权还是在你手上。”王叔说完低头沉默。 以前就知道些什么的高进心中依旧一沉,他的目光稍稍斜视,不着痕迹的扫了一遍王叔,淡淡的说道。 “合作嘛,也不是不行,后面我们再开大会研究研究,今天先打住吧。” “嗯,你能这样想最好不过,毕竟东塔之门有着世翰的心血,留着,总归还是有意义。”王叔暗叹道,暗骂自己多嘴,脸上带着些悲悯。 “嗯,确实有意义……”高进说完,直接走进陀灵之中,一阵蓝光闪过,‘门’前广场上只剩王叔一人。 站在东塔之门下好长一段时间,王叔摆了摆手,‘门’的四周突然出现一大批人,奇形怪状,似乎被改造过。 其中一个体态长相稍微正常一些的男子走上前来,对王叔却恭敬的说道。 “博士,刚才为什么不动手,我们这么多人,塞也能将他塞死。” “算了,你们拼不过,高进的身体状态我清楚得很,何况陀灵一直在他身后,这也是我不让你们出手的原因。”王叔遗憾的说道。 “可您与北塔……” “好了高清!”王叔直接打断道,又担心这小子做出什么过激的事儿来。 他又不得不苦口婆心的解释道。 “我知道你一直想置你哥哥于死地,但他现在还有用,他死了,陀灵可就没了,你也得不到,况且现在他还不知道你还活着,你在暗他在明,届时一击必杀,岂不更好。” “我知道,但他又想要融合陀灵,万一成功了,我担心……”高清担忧道。 作为高进同父异母的兄弟,他一直怨恨拥有一定完美形态的哥哥,现在见高进想要迈入“更高”的层面,如何能不急。 “不怕,我和北塔那边密商过,他能成功的概率微乎其微,除非能找到正儿八经的源码,不过你觉得的可能吗,呵呵……”王叔语气间充满自信与轻蔑,源码,在他看来也只是一个理论中的东西罢了…… (本章完) 第十四章 胡乱的意识融合 高清看王叔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禁有些疑惑,他并没听说过什么源码。 王叔不想给他多解释什么,自顾自的说道。 “没事,以后遇到了再说。” “……”高清愈发疑惑。 “哈哈哈,将来你如果有机会遇到,尽可能的捉住,到时候你就知晓了。”王叔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愉快的事,笑的高清摸不着头脑,不过也不再询问。 说起这个高兴的事,这还得追溯到十多年前的引灵使者,作为特定时期的畸形产物,那时的引灵使者在五方世界内并不受待见,尤其是温和派。 因此极端派也是为了照顾温和派情绪,便将一部分引灵使者派往外界执行掠取任务,以此来减少游行于五方世界内部的数量。 极端派的人偶然间便发现了外面世界竟然也有人与他们研制出来引灵的人工产物属性有异曲同工之妙。 但当时并不引人注意,只觉得和人工产物功能差不多,还没有人造的效率高,便没做深入的探讨,研究了一两次也就作罢,只当做一种普通的引灵使者来用。 等到外面与引灵使者有相同性质的人死的差不多了,他们才猛然间发现那种人竟然能超大批次的引入完整的灵,尤其是针对一些蓝波能量超强的死者,可惜悔之晚矣,等到他们再派人出去寻找时,什么也没有了。 相关以高世翰主导的研究项目也就陷入了停滞阶段,光是这一点,又怎么能不让王叔高兴呢,他是真的嫉妒高世翰。 “对了,我担心高进起疑,你最近看着他一点,他出去的话就不管了,等他下次准备融合的时候再说吧。”王叔对高清指示到。 “是。” 看着高清慢慢退出场外,王叔看向东塔之门与原型机1号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高世翰,你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出现,东塔……今后由我接手……”王叔的被压低的疯狂笑声并没有传到已经离去的高进耳中。 界山如同一个守护神,抵御着迷雾,但时不时翻涌的云雾,让界山之外的世界变得不同寻常起来,好似有了一些生气…… 迷雾之中的向天明此时再次显现的电梯入口处,有些犹豫。 短时间经历了太多情景的他浑身还散发着一种颓然决绝的气息,虽然脑中的理智让他极度克制,但还是忍不住朝电梯上来了一拳。 “嘶……”突如其来的强烈疼痛也让他的骤然冷静。 还在疑惑自己挥拳的速度也不大,怎么会有这么明显的疼痛感之时。 他抬起手来心中收紧,赶紧左手抓右手。 “你他娘的!我打你一拳,你吞我一只手!?” 看着消失不见到手腕的右手,向天明又是肉痛又是震惊,他没想到看起来毫无危险的电梯,还有这么凶险的一面。 注意力稍有转移的向天明现在能够确认的是,他本身在五方世界中的形态与外面世界的形态绝对不一样,像是意识出窍一般。 可自己的意识反常的拥有看似实质的身体,消失不见的右手让他疼痛且发慌,却并未血溅当场,端是神奇,让向天明愣神之于更是稍稍心安。 向天明注意到自己右手的伤口上有一抹黝黑,边缘处也发散着淡淡蓝波。 向天明忽的回想大师来到五方世界的方式,让他有些不寒而栗。 他思考是不是自己也是死了才来到这边,难道自己在林山之下就已经死了?自己莫非又换个形式继续活着? 现在能得出的答案是,有人死了还能在五方世界活着,从常识上来看,每天整个整个世界死去的人绝对不是五方世界能够装得下的,那那些人去了什么地方,向天明忽的发现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思绪混乱、理解不透。 “也许自己在大师的记忆中看到的那个宝塔,或者说最后身死的妹妹才是意识进入五方世界的关键”。 向天明此时想起妹妹的事依然愤怒无比,但却无能为力,只能强迫不去思考。 这更让他加深了找高进了解真实的想法,他自己的力量与前路未卜比起来,着实有限。 “嘶!”腰上又是一股剧痛强烈的刺激着向天明的大脑,他下意识的蹲下,想要缓解突然而来的疼痛,当他掀开衣服一看,又被吓了一大跳,一条深可骨的巨大伤口横列在腰间。 “我什么受这么重的伤了,难道是大师最后的反扑?!”向天明脑子急速运转。 “不对,不对。”他记得在大师的记忆中,在主动进入五方世界身死的那一瞬间,大师变成了一道粗壮的蓝色波纹,并撞向妹妹的腰间,和现在自己身上的伤痕如出一辙! “难道!”向天明慢慢起身,跌跌宕宕的再次走进迷雾之中,不多远的距离,他就发现了一条细小的蓝色波纹,一把将之捏在手中,随后再次仔细检查了身上各处,毫不犹豫的将蓝色波纹塞进嘴中,就向大师“生前”那般,看上去极其渗人。 一瞬间,向天明视线模糊,等到再次清醒时,他看见一位老妪坐在一座联排平房前,那里有一处宽大的水泥院子,三两个花台散落在边上,小心的围着地上正在晾晒的稻谷,似乎怕无情的雨吹走了一年的期望。 老妪嘴中哼着小调,唱着晚歌,唱着一生的回忆。 “门前一棵树,鸟儿高声笑;六七八个小朋友,互相追逐闹;春风在那田间嬉戏,鱼儿中间绕、鱼儿中间绕;青色的稻田中,长着童年的梦……” 随着声音的变小,老妪慈祥的闭上了眼睛,向天明也随之睁开了双眼。 向天明呆愣在原地,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感,似乎是悲伤,又像是愉悦,面对生命的流逝,他心底深处有着一种莫名的的悸动,带着一丝丝解脱,原来人死也并不全是恐怖与黑暗。 向天明轻拍脸颊,再次检查全身,竟然真的发现大腿内侧莫名的出现了一条细微的伤口,伤口很小,没有渗血出来,但犹如岩壁中的复活草一样蜿蜒可见,他方才的灵光乍现似乎还真是灵光。 “妈的,疼死我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向天明直到这一刻,才发现了什么,他一边抚肚,一边思考,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为了继续验证自己的想法,向天明虽然嘴上叫痛,但依旧毫不迟疑的触碰一根蓝色波纹轻轻的按在自己身体上,等待变化…… 异常天气突如其来,向天明这一次只感觉自己像是浪潮汹涌中的小舟,整个视线不断翻滚,让他有种想吐的感觉。 当他看到船头正在奋力转舵的男子时,才明白此时自己身处一艘捕鱼船上,甲板上时不时来往的人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焦急万分。 “老邬,浪太大了!!” “我知道!正在转舵,李姐你们赶紧进舱,别掉下去了!”名叫老邬的舵手大声呼喊道,但雷暴天气的呼啸形成了一道天然的隔音带,扒拉着边上围栏的李姐根本没听见老邬在说什么,还在侧着耳朵努力听着周围人的呼喊。 突然……一个巨浪打来,船身顿时倾斜,李姐一个翻滚直接被甩到了甲板另一头,眼看着就要掉入凶海深渊之中。 说时迟那时快,老邬一个突进匍匐滑至李姐旁边,一把手扯住李姐的马甲,用力一拽,将之拖回甲板中间的木桶旁边。 可惜的是,老邬因为救人,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滑向了大海,像山坡上的一颗蒲公英种子,顺着风飘向了山谷深处。向天明的视线最后定格在黑暗幽静的深海之中,他同样憋住呼吸,忍不住想要扒拉些什么…… 瞬间睁开眼的向天明趴在地上疯狂的呼吸,像是刚刚被海水灌过喉咙。 好一会儿缓过神来的向天明终于明白,数不尽的蓝色波纹似乎都有着一段生死记忆信息,储存着主角生命中最后的呐喊,让人身临其境,印象极其深刻。 但这并不是重点,他侧头一看,果不其然,又一条细小的伤口出现。 随着身上的疤痕增多,向天明发现,蓝色波纹对他的身体有一定的破坏性,且其中应该都蕴含一段特殊的信息,类似记忆,而且这些波纹与大师死后一瞬间迸发出的粗壮的蓝色波纹应该属于同一物质,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细小很多,里面的内容也没有大师记忆的多。 他现在知道腰间的深可见骨的伤痕必然是大师的,他不知道当年妹妹是否也看到过里面的记忆,但就结果来看,他和妹妹的情况差不多。 但外界的他并未看到过能对他身体造成伤痕的蓝波,这让他猜想可能二者关联并不大。 为了获取更多的线索,向天明在控制伤口数量的基础上,也不往嘴里放,而是不断的朝皮肤上硬塞蓝波。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刚开始还没有任何感觉的他,当塞进身体中的蓝波数量达到一个未知临界值之时,异变徒生…… 他猛然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起来,身体四肢自动侵吞蓝波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脑中的画面不断混杂,像是千百个电视机屏幕怼在眼睛上轮番轰炸。 向天明只感觉自己的整个脑袋快炸开了,巨大的信息量让他口吐白沫。 “啊!!好痛。”在向天明惊惶的眼神中,一条条红蓝相间的双螺旋波纹犹如春笋冒芽一般从身体各处生长出来。 就一会儿的功夫,向天明长成了柳枝般的怪物,张牙舞爪,异常诡异,这些柳枝,招摇着一种神奇的波动,透过迷雾,传向五方世界各处。 整个双螺旋触须将向天明包裹在内,伸展到足足五十米高之后才停止生长。 随后包着迷糊的向天明一路向南翻滚而去,其庞大的身体,所过之处给地面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整个五方世界之中,都被这道波动给惊醒…… 北塔之内,光球之中,一声声警报声异常刺耳,光球内的所有蓝波开始混乱起来,像是没头苍蝇一般,上蹿下跳,本能的在惧怕着什么。 而在此般暴动的中心,一颗宛若实质的湛蓝色光珠依旧安静,只不过其内隐藏的巨型空间却一点也不平静。 透过其中,可以看到数之不尽的蓝线,原本非常规律的保持高速运行,像一道道光激射在各个角落,像一道道波跃动在四面八方,像无数的粒子不断冲撞,时不时的嘣起蓝色的“火花”,跳进一道巨大透明石碑之上。 竖立着的石碑之下装着浓稠如液的蓝光,此时已经没过三分之二还多一些。 方才突如其来的警报声,更带起了蓝珠内部的连锁反应,原本转瞬即逝的火花威势骤然大涨,由内之外,覆盖整个蓝珠,不断燃烧着大光球内部“惊慌”的蓝波。 五道偌大的蓝色光柱冲天而起,带动蓝线四射,又修复整个网格时空,整个蓝珠内部再次变得平静,外部的消耗也变得衰缓,警报声也随之消散,但一张张人脸从光柱柱面上浮现。 愉快的、安静的、愤怒的、悲伤的面容比比皆是,诡异至极。 光柱的中间,一张偌大的圆桌,五张高背王座出现,但王座之上并没有人,更像是一个象征。 “尤尼尔,源码出现了!”一根光柱发出了人声,像是一个人的陈述,又像是一群人的呼喊。 “耶格尔,嚷什么嚷,动静这么大,瞎子都知道发生了什么,这般轻浮,我认为你没有资格进入圣殿!”另一道光柱清亮的语气中满是嘲笑,似乎与先前这人积怨颇深。 “哼!菲丝尔,我有没有资格何须你来反驳,主宰世界、无所不在、无所不能、无形无象的伟大存在早就认同了我,你算什么东西!”耶格尔针锋相对,丝毫不给菲丝尔情面。 “那是你的诓骗,这么些年你并没有为伟大存在做出应有的贡献!”菲丝尔牢牢抓住耶格尔的短处,气的后者光柱一阵闪烁,无数的面孔也变得扭曲起来。 “好了!圣殿之下不得喧哗!”沉闷的声音响起,似乎刚刚苏醒。 菲丝尔和耶格尔听到这个声音,一时间都安静了下来,沉默的等待着…… (本章完) 第十五章 奇怪的向天明 “源码波动在界山之东,正在朝南异动。”一直没出声的尤尼尔突然说道,语气中充满期待。 “嗯,拉比尔,你怎么看?”亚拉尔询问着另一位地位十分尊崇的光柱。 “尊敬的亚拉尔,这次的源码波动区别于以往,我和文士们已经商议过了,均认为可信度较高,可以尝试一番。”拉比尔严肃的说道,语气十分慎重。 作为北塔中极端派的大导师,先知,以他为首的学者团是极端派真正的智囊团,和其他人地位稍显不同,当然,尤尼尔是个特殊的例子。 “嗯,我也感觉到了,这一次的动荡有些不一样,他带给了我一种心里层面的悸动。” 亚拉尔有一丝不安,冰冷地语气中又透露出一丝激动,作为北塔首领的他,每逢大事发生,他凡事都想要亲力亲为,导致他总是给人一种心慌意乱之感。 “尤尼尔!” “嗯。”一直没什么动静的光柱冷漠的答应一声。 “让还剩下的引灵使者前往东塔和南塔的地域搜寻,务必找到源码!”亚拉尔指示道。 “好。”尤尼尔说完,象征他的那一道光柱应声消散成无数光波,迅速消失在众人眼前。 “耶格尔!”亚拉尔继续命令道。 “尊敬的亚拉尔,您请讲。”耶格尔没想到前者会率先点自己的名字,不由得有些喜上眉梢。 “你去控制室,随时准备,做好尤尼尔的后盾,我感觉这次的事并不轻松,其他塔也可能会有动作,记住,随时都可……” 亚拉尔语气没来由的坚决,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开来,在场的几人神情微动,感觉到亚拉尔要动真格了,刚想主动请战的菲斯尔不在多语,等候着安排。 “菲丝尔,去找那汪家的三个博士,监督好!知道我的意思吧!”亚拉尔语气中带着深意。 “明白,为了圣殿!”菲丝尔坚定道。 心思通透的她心中明了,亚拉尔在做后手,如果捕获源码那边有什么意外,汪家是一个很好的补充。 “嗯。” 看着三道光柱的消失,只剩下亚拉尔和拉比尔的蓝珠空间中,一时间长久静默。 “拉比尔,我们的机会感觉剩不了太多了,能成功吗?”亚拉尔语气中带着叹息,似乎对将来的一些事并不抱有希望。 “不必担心,圣谕指明了前路,我们只需一往无前。”拉比尔说的隐晦,但他心如明镜,这个世界上从来没什么神谕,只有坚定的,人的信念。 “为了圣殿!” “为了圣殿!” 最后两道光柱的消失,整个蓝珠内的空间瞬间恢复如常,依旧是一颗颗蓝色粒子拖着长长的光尾游曳在其中,时不时的蓝色火花放出光彩,缓缓的注入石碑之内,一个不知要干什么的储存器中…… ……………… 外界的烟火气有别于五方世界,有时是乡间屋舍稀拉的烟囱上,缓缓升起的袅袅青烟,有时是遍布人声,喧闹鼎沸的大街小巷。 长庆市清晨,正兴猪肝面店里。 “师傅,上次的案子有进展了吗?”高进大快朵颐,利索的吸溜着劲道的面条,冲着桌对面的中年警察问道。 “小兔崽子,你还好意思说,老子还以为你忘了案子的事儿了。” 中年警察提到案子就来气,线索本来就少,又缺人手,高进这几天也不知道在干嘛,突然被拉到这儿来吃面,逮谁谁都有怨气。 “嘿嘿嘿,师傅出马,手到擒来,我真要是在着手调查,您还不得把心思放我身上?这不是怕给您添乱嘛。”高进恬不知耻的笑道。 “爬一边去。”中年警察骂道,也开始大口嗦起面来,托这小子得福,自己已经好几天没吃上一顿饱饭了。 一阵风卷残云后,高进盯着中年警察的公文包,伸手摸去。 “啪!” “又想不劳而获?”中年警察一个巴掌打在高进的手上,后者吃疼赶紧缩走,有些幽怨。 “师傅,别这么小气嘛,让徒弟看看案情进展,帮您推敲推敲。” “推敲?你小子前些天车祸的事处理好没有,尽帮倒忙……”中年警察刀子嘴豆腐心,还是忍不住关心起来,这事儿又有人在倒腾,容不得他不上心。 “处理倒是处理好了,就是车没了,他们要拿回去继续取证。” “庆幸吧你,要不是那面包车确实是追尾,你还能坐这儿和我吃面?今后自己注意些。”中年男子又是叹气又是后怕,这宝贝徒弟不让人省心,他为了这事儿可是跟局长打了不少保票,嘴都说烂了。 “哎,啥也不说了,感谢师傅,虽说车祸责任不在我,但赔钱的事,该赔便赔,我高进不会皱一个眉头,不过死者的家属倒是奇怪的很。”高进认真道。 “现在这个年代,别人没缠着你哭天哭地都谢谢了,还嫌别人奇怪,不知好歹……”中年警察一巴掌拍在高进的头上,后者脑袋瓜嗡嗡的。 “对了师傅,其他还有什么异常没?”高进漫不经心的问道。 “没有啊?我倒是想问你小子怎么跑林山方向去了?”中年警察点了根烟,吐出的烟圈像是问号,拍打着高进的面门。 “师傅,我只能说林山上的医院有极大的古怪,估计有见不得人的秘密,其他的您就别问了,免得牵连到自己。”拍散烟雾,高进严肃的说道。 “啊?!”伴随着中年警察嘴上香烟的掉落,一声惊讶让周围吃面的人都好奇的看向这边。 一阵手忙脚乱,还没等高进再开口,中年警察忍不住压低声线说道。 “你小子疯啦,怎么知道林山的事!”中年警察目光闪烁不断。 “我去了一趟之后发现那边残壁断垣,好奇之下就查了查,总感觉里面另有隐情,所以忍不住多看了看。”高进说的自然,中年民警也没听出其他意思。 “你小子是狄仁杰是吧,专挑陈年烂谷子的事儿干,听师傅的,那案子别去查了,已经结案了。”中年民警语重心长的劝道。 高进看着师傅汪代琼脸上严肃又关切的表情,两人对视好久之后,连他也没发现两人说的东西好像不是同一件事……随后让步道。 “好好,先不管林山医院了,师傅今天去怡神小院不,我想去李大爷家在看看。”高进隔山打牛、“图穷匕见”,突然开口道。 “咋啦,又想去捣乱了吗?” “那可不是,您为这案子操劳了好多天了,三过家门而不入,嫂子估计连门都不给你开了,我再不来搭把手,你怕是能回去直接签离婚协议。”高进调侃道。 “……去你的,想去看看就走吧,正好我今天还有些事要去问问向天明那小子。”中年警察大步走出店外。 跟在身后的高进眼中精光一闪,一抹若有若无的线索蛛丝像是在他眼前不断飘转…… 车上的高进递给汪叔一支烟,着实把他吓一跳,赶紧问道。 “阿进,你最近没事吧,怎么开始抽起了烟?!” “没事,最近有个孤儿朋友精神出问题,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了,心里有些烦躁。”高进心中想着向天明,胡说八道。 不过中年民警汪叔却是当了真。 “嗯?我以前怎么没听说你还有个精神有问题的朋友的,人找到了吗,需不需要……” 高进一听汪叔的话,哪儿能不知道他的意思,动用内部系统去查一个人成年人方便得很,但哪儿敢让他真查,违规不说还露馅,赶紧解释道。 “没事儿,那人是那样,每次发病的时候都会到粪坑边去站半天,完事儿了就回家了,问题不大。” “粪坑?最近不是有人掉粪坑里淹死的吗,可得注意了。”汪叔担心的说道。 “……” “放心吧师傅,那小子水性好得很,掉下去顶多喝几口,医院洗个胃、灌个肠,不带慌的。”高进笑着说。 “……好吧。” 两人一路上说说道道来到怡神小院,门口聚集的群众让他两心中一紧,汪叔赶紧取下搭在靠背上的警服套在身上下车,高进紧随其后。 “怎么了小伙子,里面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汪叔轻拍正在看热闹的精神小伙问道。 “警察警察,让一让,哎呀,你们可算来了,里面死人,出人命了!!”小伙语无伦次,听得汪叔、高进二人一头雾水,只得先进去看看。 “大家让一让,让一让……”两人游泳似的往里扒拉,废了好大的劲儿才钻进去。 此时的高进一看院内的情景,上下一口气卡在他的胸口差点噎死他。 “怎么可能?!” “什么怎么可能?”听着高进的低语,汪叔有些诧异的望了他一眼。 “咳咳咳,没什么,师傅,这怡神小院怎么又出命案了,他娘的!”高进强行镇定下来,却有些激动的说道。 “快,去看看什么情况!老哥,打电话叫救护车!”汪叔侧头对一位看热闹的长者说道便带着高进走了进去。 “请大家别拥挤,都往后退退,还在拍视频的人如果要上传网络,请不要断章取义,尊重伤者和他的家属!稍后我们会出警情通报,请切勿以讹传讹!” 高进高声呼喊,顺手拍了拍靠前的几个小伙子,让他们作为志愿者维持现场的秩序。 高进说完便难以置信的向倒在血泊里的人走去,这个人他异常的熟悉,一件白色的体恤已经被染红,黑色的运动裤上泛起光泽,不用看脸他就知道是在五方世界中失散了的向天明…… 怎么可能四个字一直在他脑中萦绕,他不断四处斜视,小心的观察着人群中的可疑事物,想要找到一些线索。 突然,四楼走廊的拐角处,一闪而过的身影飘进他的眼角,他不动声色,没有第一时间上楼,而是紧盯血泊中的向天明,只用余光锁定那人影。 “高进,快来快来,还有气!!”伴随着汪叔的大声呼喊,高进眼中余光的人影瞬间不见,心中顿感不妙。 “操!” 高楼上的人影一闪而过,竟然直接冲到倒在地上的向天明的正上方一跃而下,看样子是想要和向天明来个亲密接触同归于尽。 危急时刻,高进已顾不得其他,全速朝向天明狂奔而去,他知道,此时不去阻止,地上的向天明必死无疑,这可不是掉粪坑那么简单。 “师傅,快散开!!” 汪叔只感觉视线一闪,高进已经撞到高空坠物,远处的不少群众见状已经惊声尖叫起来。 一声闷响之后,等汪叔反应过来,高进和另外一人已经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高进!高进!!” 高进看着汪叔急切的脸庞,但却听不到一点声音,昏昏欲睡他在庆幸,庆幸自己来的及时,向天明算是保住了一条性命。 不过向天明怎么在怡神小院倒在血泊之中,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又是谁,这些诸多疑惑像是千斤巨石挂在他的眼皮之上,让他不得不闭上了双眼…… 另一边……五方世界,北塔之内,一位体态丰饶,穿着火爆的女性,“富有且慷慨”的站在黑殿之内,火辣的样子让人垂涎三尺。 但三位白袍老人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依旧并排站在偌大的蓝色光球之下,谁都没有说话。 囧字脸老人目光犀利的盯着黑殿中央的女人,国字脸老人正仪博士淡淡的叹了一口气,大耳老人极其紧张,攥紧了拳头,一种莫名的氛围涤荡开来…… (本章完) 第十六章 各方势力的研究 “哥哥,给我唱首歌吧……”清脆的声音撒着娇。 一个十来岁穿着花棉袄的小女孩拉着青年男孩的衣角,有些不舍。 刚过完年,远处的爆竹声若隐若现,催人别离、催人泪下。 今天是向天明开学的日子,他早早的便起来收拾行李。 小山村的早晨总是伴随着露水的滋润,放眼望去的山丘都随着微风飘起了绿色,门前长得苍劲有力的槐树光秃秃,但不远处的朵朵傲寒的红花挺起坚毅的胸脯,正如十六七岁男孩的雄心壮志。 “天熙乖,哥哥要去上学了,等以后挣了钱,给你买好多好吃的好不好。”向天明温柔的声音带着些不舍,左手轻轻的抚摸天熙的头顶。 “我不要糖,牙疼。”小天熙笑嘻嘻跑到堂屋给向天明提行李,柔弱的双手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没把行李箱给提起来,最后只得放弃,一个人赌气的坐在行李上等着哥哥来哄她。 “哈哈哈,我给你唱……”向天明拿自己的妹妹确实没办法,只能用他那鸡爪抓了的声线胡乱演奏,听的厨房的母亲直摇头,听的正在检查摩托的父亲差点烟笑掉,只有天熙双手撑着下巴,笑眯眯的听着暖心的歌,不着痕迹的看着藏在向天明衣服下的伤疤……直到……直到她睁开了双眼。 黑殿后方,一个布满各种线路的房间内,所有大小不一的线路管道都穿插向一位女子,正是天熙。 只不过她现在没有了往日的笑容,柳叶眉挤在一起让她看起来十分的痛苦,各类线路中时不时泛起的红蓝光彩透露出一丝诡异。 “汪伯,事情办好了吗?”天熙的语气有些颤抖,不知是痛苦还是什么原因导致。 “嗯,不过7号在外界的躯体已经快不行了。”阴暗的角落走出来一位精干的身影,一身青色兜帽衣从头盖到脚,看不清模样。 “其他的呢?” “都准备着,他从这边出去就行。”汪伯有些担心,此次源码的波动范围很广,广到他的各种监视仪器不断预警,整个五方世界的人怕是都知晓了,腾不出手的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想做。 “嗯,只要他能活着……”被大小线路贯穿在空中的天熙痛苦地表情中有些释怀,她的哥哥,不应该再来遭受和她自己一样的痛苦,或者说……非要遭受的话,应该尝试与她一样甚至更加恐怖的苦楚才行。 有些不忍的汪伯看着犹如贞德行刑前的女子,背过了身去叹息道。 “天熙,朝圣者已经来了,你做好准备了么?现在放弃还有机会,我送你离开。” “没事,汪伯,我自己的选择,从不后悔,这些年你们给我提供保护,我已是十分感谢,不能再让你们冒风险了。”天熙略作轻松的说道,想要减轻一些汪伯的心里负担。 “你不用考虑外面三笨蛋的想法,他们以为将你融成守塔者,就可以保你平安,哪儿来那么好的事!天真!还不是想获取跟多中塔的信息罢了。”汪伯语气中带着怒意和无奈,想要骂人却还是忍了下来。 “哈哈哈,汪伯别生气,让‘囧伯’他们听见了,又得和你吵架了,开始吧……”天熙想到关心自己的人时常拌嘴的样子,不禁莞尔,笑着催促道,她感觉她快压不住海量蓝波的冲击了。 “唉……”叹息的汪伯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一座蓝光闪烁的操控台前,朝一颗亮红色的按钮略带颤抖的按了下去。 他知道,为了自己的研究,他自己舍弃许多,才带领整个“家族”进入五方世界,并加入了北塔的极端派,本应该由他们的人来直面蓝波聚合与人造源码的恐怖,但最后却将所有的担子都压到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身上,心中的无奈和愧疚可想而知。 作为那个时代屈指可数的研究者巅峰三大席之一的人物,他不可能像高世翰一样独善其身、心狠无情,不受家族的牵带,还能用自己的儿子的灵来不断实验。 他也不可能像西塔里面那女人一样洒脱,行事乖张,别人告别了她之后道路反而走的更加宽长了些,对此他也是感到欣慰。 所以当向天熙答应接受他的实验之后,他很犹豫、很无奈、更庆幸,有天熙这又一个类似源码的存在,他能将汪氏家族从北塔的极端派剥离出来,不在被其他人当做北塔极端派的一员。 还能够获得与之相等同的话语权,不再过于惧怕北塔开启所谓圣殿之后的未知情景,北塔凝聚的那种绝对秩序,在他看来,可以说是整个五方世界灾难。 虽然‘天熙源码’在朝圣者看来有缺陷,但只有他才知道,有缺陷的类似源码才是可控的,才能让他用人的意识来补全,才能让聚合之后的天熙还是天熙,冰冷的人性,那也有人性。 而非像朝圣者那般,想要“造神”,成为造神之人。不,朝圣者确切的说已经不算人了,只能说是具有一定外形的意念聚合物而已。 那帮人这一阶段的最终目的究竟想要干什么,他调查了有些年只能说隐隐有些猜测,但不敢确定,因为他怕真相过于现实,现实的让他无法抵挡,只能希望他们的终极幻想,就只是幻想,希望他们那灵碑提前破碎…… “汪博士还没好吗?不会是失败了吧,额呵呵……希望不会对我们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有所影响。”黑殿中央的丰腴女人不知何时坐在了一把高背王座之上,宛如一位女王降临。 “菲丝尔大人,请稍等片刻,以前你们选择了和我们汪氏家族合作,那便是对我们实力底蕴的认可,既然如此,请给点耐心。”正仪博士语速平缓,并没有被菲丝尔唬住。 “对对对,老娘们儿急个锤子!”大耳老人气呼呼道,结果被菲丝尔戏谑的眼神,刺的偏过头去狂吞口水,又刚又怂。 “呵呵,这点耐心我还是有的,但如果你们搞花样,哼哼,圣殿在上,不可亵渎!”菲丝尔笑意冰冷,让光球之下的三人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他们知道,如果汪劲纯博士和天熙没有成功,那他们汪氏家族,包括北塔之中以他们为代表的所有温和派研究者们,将会有一场清算。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此情此景之间,钟表之间的微小刻度犹如巨大鸿沟,漫长无比,本是另类存在的三人竟然莫名的感觉手心冒汗,尤其是方才凶神恶煞又谨小慎微的大耳老人,更是紧张地不断来回搓手。 五方世界存在了多少年,谁也说不清楚,至少目前的研究者还不能完全的解释其存在的本质是什么,但有一点可以勘测到的是,构建五方世界基础的物质,蓝波能量,正在一点一点的消亡,或者说消失不见,且不可避免、毫无理由,蓝波之下的线形粒子也在蹦碎消失,混乱与毁灭似乎是所有一切的终点,寂静仿佛才是归宿。 各塔的研究者都在试图寻找其中的问题所在,想要让这片世界更为长久的延续,在以最早的一批人进入这片奇异的世界为界限,经过这么多年的探究,绝大部分研究者们大致的主张,主要展现在四个方向。 北塔独占五成,以朝圣者为首的极端派新兴能量体主张五方世界是唯一神下辖的属地,是圣殿的入口,蓝波流逝的能量是构造圣殿的必须之物,所有的进来的物质都应当遵循神的意志,主动前往北塔蓝色光球之中,为圣殿的开启补充能量。 他们作为目前最早一批进入五方世界的人来说,对塔的研究最深,也最具有权威,同时也十分神秘,因此引领了一大批人跟随其后,但其将物质神性化却让很多研究者嗤之以鼻,绝大部分零散势力都耻于与之为伍。 此外,北塔新兴能量体还认为,开启圣殿需要一把钥匙,钥匙是‘石板’,后来在与一些研究者激烈辩证之下,统一称作‘源码’,这也是他们迫切的想要得到源码的原因,打开圣殿所需的能量可以慢慢储存,实在不行可以开启“食灵”计划,吃掉“猪圈”中的一切。但钥匙必须得掌握在自己手中,确保没有意外情况的发生。 北塔的另一个研究主张,便是以汪氏家族为首的温和派研究者,他们因为一些原因隶属于北塔朝圣者,但行事没那么直接,秉承一步一个脚印的踏实做法,保全着“家族”的利益和对五方世界的研究。 他们认为五方世界是一种高阶世界,一种高纬度的空间,区别于外界,甚至高于外界的客观存在,是所有实体人类走向进化必不可少的道路,虽说外界与五方世界有着紧密的联系,但也就是有作为能量提取地的意义在其中而已,反过去再研究的意义已经不占主导。 当然,他们家族中大部分人的理念在很大程度上受朝圣者的影响,一来是前者是第一批进入的人,虽说人种不同,但来到这边之后,种族这方面的东西似乎并不值得芥蒂,他们许多的研究成果在一段时间内也非常值得借鉴。 另一方面便是在由实体人类向虚体意识进化方面,朝圣者走在了前面,并且关闭了为后来者不断提纯凝练意识并保持不散的通道,也就是大光球通向蓝珠内部的一条“朝圣之路”,看似能够通往永恒。 这让汪氏家族的部分人羡慕的同时更加的垂涎欲滴,毕竟“永恒”二字就是一张金字招牌,正仪博士便是其中之一,这也是他自愿成为守塔人的原因。 但痴迷于客观研究的汪劲纯反而不屑一顾,源码是他认为解开五方世界本质之谜的一个关键点,他总觉得整个世界、所有事物,都怪怪的,但怪在什么地方,他却说不出来。 汪劲纯在某次被命名为“剥壳”的研究中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他没找任何人述说心中的惊疑,更是第一时间停止了研究,用时间来消化记忆。 当时的他研究主体是蓝波,他剥去整个蓝波表面波动的“壳”之后,发现蓝波的每一个波峰和波底之间都有一个不知名的微小粒子,像是支架,支撑着蓝波不至于走形变样,他将之称作线形粒子,通俗点就叫做“串”,因为将每个线形粒子连接起来之后,整个蓝波就像是一根被串起来的烤面筋。 但被剥了“壳”的蓝波也失去了基本的稳定性,消散是无可避免的,就是在消散的一瞬间,汪劲纯看到了他这一辈子都不能相信的事。 原本相对稳定的“串”,线形粒子,被刚剥来的蓝色的波纹,“壳”,瞬间点燃,烧的彻底,消失不见。 如果类似于基本粒子和信息波纹的消失湮灭,已经让汪劲纯感到震撼的话,那么下一幕出现的景象,更是惊掉他的下巴,也是他停止试验的根本原因。 当时在实验室的那条细小蓝波在消失不见一会之后,原本还在疑惑中的汪劲纯突然看到一根巨大的树木突然从蓝波消失不见的空间处窜出,直接撑塌了实验室的隔离光罩,好在长出的树缺少什么介质,停止了生长。 让人惊奇的是这棵不知从什么地方长出来的树与五方世界内的树性质完全相同,只不过是悬在空中,让人不知道其从什么地方长出来的,颠覆了汪劲纯的认知。 在他看来,这颗树就像是死亡与新生,死去的蓝波,孕育了一种看似与它截然不同的东西,一种未知的孕育对汪劲纯这种严谨的研究者来说是极为恐怖的一件事,这次是树,那下次呢?下下次呢……在不能有效控制蓝波生成物之前,他决定暂停所有的实验。 蓝波由人生成,是五方世界内的主流观点,可能是意识、也可能是灵魂,更是一种能量,这便足够了,它作为一种极其精纯又复杂的能量,目前五方世界内几乎所有东西的运作都靠的是消耗蓝波。 因此蓝波会自动生成实质性的事物,这绝对能颠覆“蓝波是一种纯能量”的说法,至少它不光是一种能量,他其中还蕴含着某种信息元素,在一段时期内汪劲纯都陷入了迷惑,他在怀疑整个五方世界基础架构的真实性。 直到他遇见了天熙。作为一种可以聚合引导蓝波的存在,当时在汪劲纯眼中简直是解析五方世界的重要钥匙,更是连接外面世界与五方世界的一个桥梁之一。 但稍稍令人失望的是,天熙的特性似乎仅限于一种通道作用,并不能实现对蓝波现实意义上的形态转换,不过依旧让汪劲纯坚定了用天熙去破译五方世界的信心。 第三个主张则是以东塔为首的极端派学者,领衔人物当仁不让,正是在学术界造诣极高,同样是巅峰三大席的高世翰博士。 他们认为不管是任何世界,任何空间,任何个体,在一定层面都是相互联系的,他们谋求外部世界与五方世界的糅合,他们的研究犹如一根长杆,贯穿外部世界、五方世界和塔身内部的奥妙。 他们发现,在除了构成五方世界最主要的物质,蓝波能量之外,在塔中,至少在东塔之门中,还充斥着一种离奇的波动,他们将之称为“红能”。 红能极具破坏性,对蓝波也有一种神奇的解析作用,红能与蓝波的纠缠,让高世翰知道蓝波中蕴含的不仅是能量,更有一种离谱的意识信息,只不过这些意识信息早就化作一段机械化的指令,重复着其中不知名的内容,可惜高世翰无法控制“红能”,不然应该会有更深的发现…… 最后一种主张来自于少数的温和派研究者,他们聚集在西塔与中塔长庆市附近,属于较为松散的组织。 他们主张建立圆环世界,让外部世界与五方世界形成一个完美的闭环,从而实现内外的和谐交流,达到循环的目的,避免五方世界的混乱崩坏。 为首的代表也是被称作研究者巅峰三大席的吕美人博士。 虽说这些年极端派与温和派、北塔、东塔、西塔之间并没有过太大的争斗,但并不代表各方能够和谐相处,暗地里的斗争数不胜数,明里暗里的勾心斗角更是时常发生。 北塔的引灵人也叫引灵使者、东塔的陀灵乃至由陀灵衍生出来的伪陀灵、西塔的灌灵人,都是各方消耗最多的存在。 而类似源码的出现,天熙的改造,带给五方世界将会是一场惊涛骇浪,漩涡中心之一的向天明并不知晓这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