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世纪之铭》 第一章：追逐与遭遇 天空中下着冰冷的小雨，整个世界阴暗而潮湿。 凌晨一点的城市里，一天的辛劳积累下来的疲惫已经拖着大部分人进入了梦乡。 万物皆寂。 然而，就在此时，在远离城市中心的，灯光暗淡的一个陈旧小巷里，正发生着一场诡异的追杀。 “踏踏踏踏踏踏……”急促的脚步伴随着不平稳的呼吸声回荡在幽深的暗巷里，一个有着一头杂乱的黑发，面容消瘦，年龄看上去只有十八岁左右的少年正在拼命地奔跑着，他时而被黑暗中的障碍物绊得踉踉跄跄，时而踩中积水的水洼，脸上充满了惊恐，不时地回头往后看去，仿佛正被什么可怕的事物追赶着。 “哈——哈——”少年跌跌撞撞地一边喘着气一边又一次转弯，拐入了巷子里的一条分叉中，并且丝毫没有停下意思地继续奔跑着。 “太蠢了，太大意了！根本就不应该留给他们任何线索！我真是自寻死路！”少年一边跑，一边低声自言自语着。 “咕噜咕噜......” 一阵令人作呕的声音从黑暗的深处传来，仿佛来自地狱深渊。 在拼命奔跑的少年身后，在暗淡的灯光照不到的潮湿阴影里，一道道如同影子般漆黑的身影从黑暗中慢慢地涌了出来。 他们走出阴影，望向少年逃跑的方向。 “他很疲惫，如果能力没有成长，今天不可能再逃掉……”黑暗中的身影们同时发出了同样的喃喃自语。 “你跑不掉的，停下。以你目前的能力，从被我发现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走不了了。”黑影们又一次开口了，它们那毫无感情色彩的声音从小巷的所有阴影深处传出，回荡着，从四面八方传进了逃跑着的少年耳中，仿佛无处不在。 “不，不，不……”少年的声音充满了绝望，他慌乱地四处张望，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但即便如此，他也并没有停下逃跑的脚步，反而跑得更加拼命了。 他能感受到有什么东西还一直在追赶着他。 紧随在后，穷追不舍。 但自己的速度，却明显随着体力的消耗越来越慢了。 经过一个又一个拐角，时不时就会被长着青苔的潮湿路面滑的一踉跄，却又丝毫不敢停下喘气，渐渐地，少年的体力被消耗得寥寥无几。 但那些黑影，似乎并没有急着将他抓住，它们只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仿佛在玩一场无关紧要的游戏。 又经过一次拐角，但这一次，少年只跑了几步就停下了。 没有路了。 死胡同！ “还要继续吗，阿修？”少年身后的黑暗中传来层层叠叠的声音。 被称为阿修的少年回过头来，下一刻，就在他的眼前，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地下的阴影中涌了出来。 紧接着，又有无数道同样的身影从四面八方的黑暗中走了出来。 “从被我们发现到现在，总计逃跑时间为两个小时。” “你很厉害。” “真的已经做的不错了。” “如果你有能力继续逃跑，大可以继续。” “我们会很高兴看到你的能力得到成长。” “毕竟，这就是我们所需要的。” “当然，我建议你直接放弃抵抗。” “那样也方便了我完成这个任务。” 数不清楚具体数量的黑影看着阿修，以一种诡异的接话方式说着。 在说话的同时，这些黑影也在慢慢地靠近少年，将他逐渐逼到墙角。 “不要，别过来！”阿修的眼中逐渐被绝望占据，他颤抖着看着那群黑影，紧靠着墙壁。 就在这时，他的身体突然僵住，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 而在下一刻，他的身上迅速地绽放出了奇异的光芒。 阿修的眼睛一动，接着立刻转过身去，在奇异光芒的作用下，他的身体就这样奇异地钻进了墙体中。 静静的目睹着这一幕的发生，那群黑影中的几个走到那堵墙壁前，摸了摸墙面。 片刻后，站在最前面的那道身影褪去了身上的黑暗，显现出了一个长着西方面孔，银白色头发，灰色瞳孔，年龄约三十岁左右的男性。 与此同时，其余的所有黑影都再次融入了黑暗中。 “呵……有趣，怪不得被这么重视。”这个男子轻笑一声，自言自语道。 说着，他朝着巷道里的路灯伸出手做了一个虚抓的手势，那暗淡的灯光顿时消失，使得一切都陷入了黑暗中。 几秒后，灯光再次出现，重新照亮了这一小条巷道，但那个银发男子的身影却已然消失在了原地。 …… 阿修那略显瘦弱的身形从奇异的光芒中走出，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已经逃出了这片巷道，来到了一条无人的街道中。 他不敢放松警惕，半跑半快走地沿着街道移动着，时不时地观察着周围，害怕又被那群黑影跟上来。 就这样走了大概十分钟，他都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迹。 “甩，甩掉他了？”阿修有点侥幸地想到。 但下一刻，他的瞳孔便快速放大。 因为，在这条街道上，竟然又出现了另一道身影。 阿修定睛看去，那道身影看起来也是一个少年，头发颜色不知道是不是染过，看上去比正常中国人的黑发要稍浅一些，似乎更接近灰黑色，年龄目测跟自己差不多。 这个少年身高一米八出头，身材较瘦，穿着一件白色的薄外套和深蓝色牛仔裤，左手随意地插在外套的衣兜中，右手举着一把黑色的雨伞。 阿修先是涌出了难言的恐惧，但随即又产生了一种直觉，那就是这个人似乎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敌意。 只是恰好路过？但是，现在已经是凌晨了啊……谁会在这么晚，还是雨天出门，专门跑到这种偏僻无人的地方来？ 那个影子超自然能力者的同伙？ 阿修望了望身后，短暂思考了一瞬，随即决定当作没有看到另一个少年，与他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继续向前走。 令他感到安心的是，这另一个少年似乎真的只是路过，对他并没有什么敌意。 然而，就在阿修即将经过那个灰发少年的时候，他突然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柱。 就在这一刻，四周的黑暗似乎变得更深沉了。 “找到你了。”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又一次从四周的黑暗中传来。 “真是可惜，看来你这次创造的‘奇迹’并没有帮你成功逃出我的视野啊。” “你又用掉一次机会了，虽然不能知道你具体还攒着几次，但仔细想想，应该不会超过三次了吧？” “是不是该束手就擒了呢？” 话音刚落，数不清的黑影又一次从阴影中走出，缓缓地包围了上来。 “该死该死该死……”阿修看到这一幕，先是浑身汗毛倒立，接着一边低声咒骂一边跑向那另一个路过的少年，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臂。 那个少年看了看他，皱了皱眉，似乎正打算说什么，但阿修没给他这个机会。 “来不及解释了！听着，向我许个愿望，就说希望离开这里，到市中心去！” 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带着这个少年一起跑，那这个少年绝对会立刻被“灭口”！ 但就在这关键的一刻，所有包围上来的黑影突然全部都停下了。 他们齐刷刷地看向那位灰发的少年，而那位灰发少年也看着他们。 接着，那些影子其中的一部分开口了。 “代号‘漩涡’的那个？” “麻烦的家伙出现了。”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他是什么时候被释放的？” “算了，今天就先离开吧。” “现在还不是对付……的时候。” 接着，他们很快重新缩回到了暗影中，消失在了原地。 第二章：安辰铭与阿修 “这……怎么会这样？”阿修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 而就在这时，被他抓住手臂的那个灰发的少年突然转头看向他，开口了 “你刚刚说了什么，愿望？还有，可以先放开我的左手吗？说实话，你现在这样很危险。” 灰发少年缓缓地说道，声音平缓无波，听不出什么情绪。 阿修这才发现他有一双奇怪的金色眼睛，此时，这双眼睛正居高临下地盯着自己。 他连忙松开了对方的左臂，道了个歉后才问道。 “抱歉……现在没有问题了，但是，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能吓退那个家伙？” “……这个问题，你是不是应该先回答我？”灰发少年沉默了片刻后才道。 阿修怔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确实不太符合逻辑。 “失礼了，你可以称呼我为阿修，我是一个超自然能力者，但因为具备某些特殊，并且出于某些原因，正在被刚刚那个家伙和他的同伙抓捕。”他真诚地说道，但也很谨慎的没有暴露任何重要的信息。 “超自然能力者吗......”灰发少年点了点头“我的名字叫安辰铭，也是个能力者。”灰发少年回答道，但当他说到“能力者”这三个字的时候，语气分明有些奇怪。 “那个……”阿修有些警惕地问道“为什么他会被你吓走？你认得他？” 安辰铭看了那些影子散去的方向一眼，摇了摇头。 “不认识。 “但，他应该知道我。 “关于这一点，请不要继续追问，我不会回答的。” 阿修皱了皱眉，接着问道。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安辰铭看着他，又看了看天空，沉默了几秒后才开口道 “我说我心情不好，睡不着，所以想出来散散步，你信吗？” “这……”阿修对这个答案显然充满了怀疑。 “你不报警？”安辰铭突然开口问道。 “什么？”阿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在问自己。 “报警多半没有用的……那个影子能力者，他的能力既强大又诡异，一到晚上或黑暗的地方就会变得像是无处不在，警察抓不到他，但他却能轻松抓住我。” “这样啊，那你自己注意安全吧，这回你运气不错，下次可就不一定能碰上像我这样的家伙了。”安辰铭挥了挥手，说着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阿修连忙叫住了安辰铭。“你可以……帮忙把我送我去闹市区里吗？只需要到一个人多的地方就行。如果到了那里的话，我就有办法摆脱那家伙。” “这和我没关系，我也并不想卷入你的事情。”安辰铭语气没什么波动地说道。他虽然并不害怕刚刚那个以影子为能力的家伙，但也同样不愿意平白卷入奇怪的事件中。 尤其是，在还有一大堆自己的麻烦要处理的时候，他实在没什么助人为乐的闲情暇志。 “拜托了！如果你答应我的话，我，我可以让你实现一个愿望！”一听到安辰铭准备拒绝，阿修顿时就着急了，没有细想就脱口道。 “愿……望？”安辰铭脸上的表情顿时变了，他转过头来，声音也从原来的平淡无波变得略显低沉和沙哑。 “什么意思？这是你的能力？” 阿修发现安辰铭看自己的眼神明显发生了一些变化。 然而，阿修其实刚刚一说完就有些后悔了，这个秘密本来是绝对不应该随便跟来历不明的能力者透露的，但可悲的是，现在他身上的筹码就只有这个了。 “呃……某种程度上，是吧。”阿修对于安辰铭的态度变化感到有些害怕，但想了想，反正已经说出口了，也只得这样了。 “某种程度？能帮别人实现愿望的能力，却不能帮你摆脱追杀？” “这自然是有一定的限制所以才......但，但大部分正常的愿望还是能完成的，当然，如果是复活死人之类的，那肯定不可能实现，就算可以，结果也会有很可怕的偏差。” “大概的范围有多大？” “也不算小，如果是想一夜暴富或是突然成为什么大名人这种程度的愿望还是能做到的......” “但愿望实现的方式就不由我决定了......”阿修没有把这后半句话说出来。 安辰铭低着头短暂地思考了一会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很幸运，我的确有一个迫切想实现的愿望，如果没有别的问题的话，我就同意了。 “现在，跟我来吧。” 随后他便没有再继续说什么，转头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谢，谢谢你！”阿修立刻跟了上去。 安辰铭就这样举着伞，带着阿修向着市区前进，他们的速度不快也不慢，虽然阿修全程都显得有些着急和焦虑，安辰铭也对周围略有几分警戒，但那些黑影却始终并没有再次出现，似乎真的放过了他。 一直走了大概二十分钟，街道上的人们逐渐开始多了起来，城市的人造灯光带来的光明已经取代了潮湿的黑暗，也直到这时，阿修才终于松了口气。 “到这里，算闹市区了吗？还是说，你想要到人更多的地方？”安辰铭注视着来来往往，夜生活中的市民，开口问道。 “嗯，到这里就可以了，非常感谢你的帮助，你可以向我许一个愿望作为报酬了。”阿修点了点头道。 安辰铭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复杂，或许是不敢相信这样的遭遇，又或许是没想到一个实现愿望的机会来得这么容易，但他最终还是开口了“我已经想好我要许什么愿了，但要怎么才能实现呢？还有什么要求吗？” “直接告诉我就可以了。” “好，我的愿望是——”说到这里，安辰铭顿了顿。 “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做那个关于无边的黑色水域与笼罩在迷雾之中的迷宫的梦。”这个灰发金瞳的少年郑重地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不做梦？水域？迷宫？那是什么？”阿修脸上的表情充满了疑惑，似乎觉得自己听错了。 这可是实现愿望的机会，是普通人一生都遇不到的机会，但这样奇怪的愿望又是什么？ 阿修自问见过各种各样的人，听过各种各样的愿望，这些愿望有的美好，有的扭曲，但要是论奇怪，却都不如安辰铭的这个愿望。 竟然有人使用一次实现愿望的机会，就为了不做一个梦？ “是的，再也不做关于这些内容的梦。”安辰铭再次说道。 “哈？你先等一下。”阿修皱着眉头，脸上的表情似乎有点小不满。 “你可想清楚了，我虽然不能实现特别离谱的愿望，但如果只是让你一夜暴富或者变成世界级名人这样的的愿望还是能办到的，你这个愿望太简单了，我再提醒你一下，一般的梦境方面的问题你去医院之类的地方咨询一下应该就能解决。” 他似乎觉得是自己的能力被小看了。 “没关系，我确定这就是我的愿望，你就照着我说的做就行——只要你做的到。” “那好吧，就按照你说的做。”阿修有些无奈地说道。 毕竟，他已经答应了安辰铭要实现对方一个愿望，而且实现这个愿望对他来说其实也只有好处，事实上，他所拥有的这种奇特能力虽然确实能够实现愿望，但也有一些麻烦的规则存在，比方说，除了自己之外，他最多只能实现同一个人一次愿望。 而只要他成功实现了来自别人的一次愿望，就能获得一次满足自己愿望的机会。 可惜，局限之处在于，他在实现自己愿望的时候，内容也只能是以前的人许过的。 不过无论如何，这对阿修肯定不会是坏事就对了。 旋即，他伸手抓住了安辰铭的左臂。 “不要抓左臂。”安辰铭突然低声道。 “怎么了？” “与能力相关的一点问题。” “哦，抱歉。”阿修连忙松开了安辰铭的左臂，转而抓住了对方的右臂。 他没有问为什么，因为在能力者的世界中，“可以猜，但不要说和问”是一个基本的礼仪，如果不是一个能力者主动告诉你他的能力，那么直接问就是极其失礼的行为。 “这个愿望将被实现。”阿修似乎是在跟安辰铭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般说道。 “啪！”阿修伸出左手打了个响指，奇异的光芒绽放，又在下一刻消失不见。 有的路人看了他们一眼，又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般移开了视线。 在这个能力者行走在公众视线中的时代，这不过是个正常现象。 “成功了吗？”安辰铭感受到阿修松开了自己的右臂，立刻便开口问道。 “嗯，应该已经完成了，我能感受到愿望的实现，正常来讲，你不会再做那样的梦了。”阿修回答道。 安辰铭转过头来，直勾勾地看着阿修的眼睛，大概十几秒后，他才缓缓点了点头。 “好。” 果没别的事，我可以先走了吗？”阿修看到安辰铭对自己似乎没什么别的要求了，连忙开口问道。 “你走吧，这个交易就算完成了，希望你没有骗我，否则......”安辰铭说到这里顿了顿，看到阿修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不安，又似乎有些自嘲地笑道“呵，别怕，其实也没什么，如果真的什么用都没有，我也就认了，不会专门为了这个来找你的麻烦的。” 底怎么回事啊？”阿修感觉眼前的这个少年真的比自己还奇怪，性格完全让人捉摸不定。 “没什么，只不过是一个落水者拼命地挣扎，试图抓住每一根稻草罢了......嗯，你该走了。”安辰铭有几分自嘲的笑了笑，随后便挥了挥手，转过身朝着来的方向走了。 “奇怪的家伙......”阿修嘀咕了一声，又看了看那个逐渐走远的灰发少年，转身走进了人群里。 ............ 左手插兜，右手撑伞的安辰铭沿着寂静无人的潮湿夜路，一个人往着家的方向走去。 在这个过程中，安辰铭又路过了遇到阿修的那条路口，虽然他专门留意了一下，但这一次并没有再遇到那群诡异的黑影。 大约凌晨两点半，身心疲惫的安辰铭到家了。他将雨伞撑开在阳台上，自己则随便搬了把凳子坐在伞旁边。 他抬起头，看着雾蒙蒙的天空，看着从天上降落的无数雨滴。 自从那一天开始，在安辰铭的眼中，似乎就一直是雨天。 第三章：后天能力者 安辰铭做了一次深呼吸，感受着湿润的空气进入肺腑中，虚幻的场景在他的眼中缓缓浮现了出来...... 一时间，他似乎又回到了一年以前，回到了医院的白色房间里。 “我们不能对你做出肯定的诊断，只有一些推测。” 在某所医院中，安辰铭和他的异能科医生面对面地坐着，他的脸色看上去非常苍白，那一双金色的眼睛暗淡着，没有一丝光彩，一只左手揣进了外套的衣兜中，一动不动。 “没事，那你说说推测就行了。”安辰铭开口道。他似乎在努力地让语气显得平静，但依然微微有些颤抖。 “好吧。”医生叹息了一声。 “根据对你的检测结果，目前的推测是——你是一个‘后天能力者’，你很可能天生就拥有能力者的潜质，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没有表现出能力，直到你受到那件事情的刺激......” “这不可能！”安辰铭的情绪突然有些激动，声音也大了一些“我说过了，那能力的来头不正常！是因为我做的那个奇怪的梦才出现的！” “你先听我讲。”医生严肃地说道。 安辰铭平复了一下情绪，点了点头。 “首先你要知道，虽然现代科学对异能力已经有了初步的认知，但这种程度最多只能算得上冰山一角，而对于能力与人体的关系，我们则是更加知之甚少。” “按照我们的判断标准，你现在的确可以算得上是一个能力者了，但是你的能力为何在这么晚才出现？为什么你自己以前从来没有察觉？以及出现的具体诱因是什么？这些全部都是迷。” “那就是说，我以后就是……额，能力者了吗？唔——” 在问出这个问题的同时，安辰铭突然感觉大脑一阵剧痛，不由得用右手按住了额头。 “这是能力者的第六感，它跟你的那个能力一起觉醒了。你的头痛就是因为还不适应突然增加的信息量导致的……但不用担心，如果情况乐观，应该过一段时间就会好起来了。”医生看着痛苦的安辰铭，用安抚的语气说道。 “情况乐观？那如果不乐观呢？”安辰铭顶着还没有完全消散的剧痛抬起头来，看着医生的眼睛，质问道。 医生躲开了安辰铭的视线，又是一声叹息，才缓缓开口道 “我们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你这种情况，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是……如果你自己始终没办法适应，很可能会陷入暴走失控，甚至死亡。” “当然，我不会对一个像你这样的孩子判死刑。我的建议是你不要太在意这个问题，积极主动地去尝试适应。” 安辰铭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头望向了自己插在兜里的左臂。 “好吧，那我的左手是怎么了？为什么现在我一把左手放到我看得到的地方，周围几十米的范围内就会变成失重环境？这还是我有意识地控制自己的情况下，若是不控制，可能还会影响到更远。” “我们认为这是潜意识的问题，可能是之前的一些经历造成的遗留症状，跟第六感一样，只有等你自己适应并且完全掌控自己的能力之后才能够真正改变这种情况，而在那之前，你都不能轻易把左手拿出来。”医生解释道。 “最后一个问题，就是我一直在说那的个梦，关于无边无际的水域与笼罩在迷雾之中的迷宫的梦，到底是怎么回事？”安辰铭嗓音低沉地说道 “在我的记忆里，现在我拥有的这种能力就是在我走进那座迷宫后才产生的，而现在我每天晚上都会梦到它，有种感觉告诉我，这与我的能力有着密切的联系。 “在那个迷宫中，我只能选择前进或停滞不前，而一旦我前进，现实中的头痛就会加剧，能力也会变得越来越难以控制......” “这个我们也说不清，不过很可能只是你能力出现后产生的心理问题。我们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也许你应该去咨询一下心理医生。” 安辰铭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医院，那天也是雨天，安辰铭并没有带伞，他就这样直接走进了雨中。 但他却一点都没有被雨淋湿，所有的下落的雨滴，只要一靠近他，就会被逐渐减速，最终弹开。 有意思的一点是，安辰铭甚至本来都没有刻意地尝试去做到这一点，他的能力就自己开始运作了。 就在一天前，他的能力还做不到这种程度，而他唯一做的就是昨天晚上在梦中的那个迷宫里向前走了几步。 所谓的……潜意识吗？ 算了，不想也罢。 ………… 这件事发生在两年以前，那是安辰铭生活的最后一段相对和平的时间。 那时候的他，还不知道自己陷入的那个迷宫究竟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那听起来似乎不可能的“失控”即将发生在他身上。 是的，就在这次问诊过去三天之后，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性的失控便摧毁了安辰铭所有的平静生活。 在安辰铭的脑海中，依稀还有着那场灾难的部分场景。 那是变成一片废墟的城市，飘飞在空中的建筑物的残垣断壁与车辆，形状怪异的火焰和浮空的水球，还有许多受了伤，拼命想逃离的普通人…… 而他自己，作为灾难的源头，他只记得自己就悬浮在城市的高空，无意识地破坏着周围的一切…… 在那之后发生的事情，他忘了一些，但更多的是连回想都不敢。 回忆结束，安辰铭沉重地叹了口气，他随即站起身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他只脱了鞋，甚至连被溅起的雨滴沾湿裤脚的深蓝色牛仔裤都没换就躺在了床上。 仅仅几十秒过去后，他的呼吸便渐渐平缓了下来。 ............ “哈——” 因为进入睡眠状态带来的，仿佛身处迷雾之中的混乱迷幻的感觉飞快消失，睡梦中的阿修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似乎突然一下就清醒了过来。 “这里是......哪里？” 阿修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片奇怪而陌生的星空，而自己则是身处一片水位很浅，却宽阔得仿佛无边无际的黑色“水域”中，阿修在“水”中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迷茫地转动着脑袋四处张望着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片光怪陆离的奇异空间，头顶是一片深邃无比，但却与地球上看到的有着很大区别的星空，身下是无边宽阔，深度却只是刚刚没过脚踝的深黑色水域，四周能看到的区域空无一物，地面也平整得出奇，而较远的地方则全部笼罩在茫茫的雾气里，似乎隐藏着什么难以想象的事物。 “这是什么地方？我记得......我应该是和那个奇怪家伙分开过后去了个酒吧，找了个人通过请喝酒的方法骗了个愿望......然后，然后我使用了一个积攒的‘愿望’，让自己暂时进入了‘容易被忽略的状态’，躲在一个角落里睡了......”阿修低着头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情，越发地迷茫。 “我怎么会在这个地方？难道，我被哪个能力者的能力转移了？” 阿修抬头看了看闪烁着星光的天空，脸色越发地凝重。 这甚至不像是在地球上能看到的景象。 暂且无法确定真实情况，只能先到处看看了。 想着，他站起身来，趟着水向前走去。 也许走了有十分钟，也许已经过去一个小时，阿修忽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前方不知多远的雾气深处，似乎隐藏着什么东西。 那东西带给阿修的第一感觉是神秘，以及某些完全超越人类认知的，难以形容的吸引力。 虽然在雾气的遮挡下无法窥视，但阿修可以肯定，那位于不远处的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事物，极大可能是充满了危险，不该轻易靠近的。 只不过，他完全无法在那种超越一切的强烈吸引力下克制自己，只得迈着脚步继续向前走去。 而随着他的靠近，雾气中隐藏的事物也逐渐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 早上六点半，安辰铭在手机的闹铃声中醒来了。 伸出右手关掉闹钟，他坐起身来，用右手捏了捏两侧的太阳穴，利用那种自从能力出现的那一天便一直存在于大脑中的轻微刺痛感使自己很快地清醒了过来，同时也收束起因为刚刚起床而有些混乱的思绪。 就在这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下睁大。 他随即将自己从床上撑了起来，靠在了床背上，闭上眼睛仔细地回忆起了昨天晚上的睡眠，很快，他便发现了一个令他惊喜不已的事实 “居然，真的没有做梦！” 昨天一整个晚上他都没有做梦，没有做关于那个迷宫的梦！自从一年多以前他第一次获得那个能力的那天起，这还是第一次！ 来那个叫阿修的家伙没有撒谎，那个实现愿望的能力果然神奇......找了这么多心理医生和相关领域的能力者都没起到一点效果的问题，居然就这样解决了？”安辰铭略有些激动地自言自语道，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 在过去整整一年后，他第一次有了一种看到希望的感觉。 但旋即，那翘起的嘴角又收了回去——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安辰铭披上较薄的外套，走到了阳台上。 清晨的天空中，黑暗正在渐渐褪去，但阴冷的小雨却始终不见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地上，一栋栋林立的高楼大厦显得有些灰暗，潮湿的公路上已经有不少大小车辆开始往来。 这本来日日可见的场景，今日却让安辰铭内心有些触动。 原因很简单，今天，就是他离开这里的日子了。 直到四天前，安辰铭才从母亲那里听说自己要被独自送到凡维特去的消息，而当他知道这件事后，除了无助与悲伤之外，也很轻松地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原由——他的能力实太不稳定了。即便比起曾经那随时都有可能失控的状态已经好了许多，也依然不能掉以轻心，因为一旦失控，就必然会造成无法想象的后果。 因此，他必须要学会更好地控制自己，而放眼全球，在对于能力者的教育与培养这些领域，凡维特是最好的选择。 其实，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在头疼和忧虑的双重压力下睡不着的安辰铭才会想着在昨天晚上一个人冒着雨出去散步。 飞机的起飞时间是早上八点四十分，而行李和各种物品早已经收拾好，此时，厨房里已经传来了安辰铭的父亲和母亲准备早餐的声音，安辰铭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站在阳台上，听着雨声与厨房里的声音。 “辰铭，早饭做好了，快来吃吧。”大概过了十分钟，安辰铭听到了母亲的呼唤。 “来了。”他声音不高不低地应了一声，转身离开阳台来到了餐桌前。 早餐很丰盛，有好几种安辰铭以前特别喜欢的点心。 他没有多说什么，默默地坐了下来，和父母一起吃起了早餐。 “最近你的状态怎么样？头疼好点了吗？”在沉默了一会后，安辰铭的母亲突然开口问道。 “没有，还是一样周期性的脑袋刺痛，不过早就习惯了，这段时间也没有继续加剧了，能力无法完全控制的情况还是那样，一点也没变。”安辰铭随口回答道。 “是这样，我们给你在凡维特那边又找了个在心理学方面很专业的医生，等你到了，就去找他看看你的情况吧。” 安辰铭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 “一年前就想办法找过那么多医生了，我被关起来那段时间里面也有几个专门研究这方面的专家天天坐在监控前面跟我玩问答游戏，观察研究我的精神状态，但最后不是都没找到什么办法吗？还是别浪费精力了吧。” “那位也是个能力者，并且是非常罕见的梦境类能力，你不是说你经常做一个奇怪的梦吗？也许他能帮你找到原因甚至解决这个问题呢？” 梦？可这个问题我似乎已经解决了。听到这句话，安辰铭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把昨天晚上发生事情告诉母亲。 “你就去看看，要是能有点收获就是最好，实在没办法就算了。”安辰铭的父亲也开口劝道。 “那就这样吧。”安辰铭轻轻点了点头，最终决定暂时不提昨晚的事情——只是一晚上没有做梦也许并不能代表问题已经真正解决。 早饭吃完后，由安辰铭的父亲开车，和母亲一起将安辰铭送到了机场。 在完成了最后的告别后，安辰铭终于还是背着背包，提着大大小小的行李箱独自走进了机场。 第四章：凡维特 “继续呆在这个国家已经不再安全了，必须要赶紧离开这里，回到凡维特去......” 在机场的候机室区域中，某个戴着鸭舌帽的少年低声自言自语着。 少年有着一头乌黑的较长头发和同色的眼睛，眼睛的眼白中充满了血丝，下方则堆积着浓浓的黑眼圈，看上去似乎非常疲惫。 这正是在凌晨时还在遭到影子能力者追杀的阿修。 自从自己的位置暴露了之后，阿修便决定赶紧离开中国。 虽然没有足够的钱，但他在昨天晚上在睡觉前就靠着向自己许愿强行拿到了一张机票，虽然这种无中生有的愿望经过扭曲可能会导致某个倒霉蛋到了机场才突然发现取不了自己早就订好的机票，但阿修现在也顾不了这么多了，比起会不会对别人的行程造成影响，自己的生命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既然有能力，就得充分的利用起来才行。 坐在候机室的座椅上，本着小心谨慎的心态，阿修依然悄悄地警惕着四周的情况，观察这里是否有可疑的人存在。 忽然，他的瞳孔微微放大，因为在人群中，他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身材较高，大概有一米八出头，头发是黑灰色的，身穿一件白色的风衣，左手插在风衣的衣兜里，右手则是拖着行李箱。 这正是安辰铭。 “是他？昨晚那个能吓退那个影子能力者的家伙！”阿修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几个小时前才见过的少年，紧接着便快速思考了起来“他也要坐飞机?是要去哪里?等等，昨天晚上那个奇怪的清醒梦......难不成跟他有关系？”阿修望着安辰铭的眼神越发地疑惑。 昨天晚上，阿修做了一个奇怪的清醒梦，而在那个梦中，有着一片似乎无边无际的黑色水域和一座完全隐藏在雾气之后的古怪的迷宫，一直到走进那个迷宫，他才醒了过来。 而这几乎和昨天晚上安辰铭描述的那个他自己想要摆脱的梦境一模一样！ 阿修死死地盯着安辰铭，心中快速地涌现出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又从中排除了一个又一个，最终，他决定暂时不与那位应该是叫做安辰铭的少年主动接触，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并悄悄观察对方的状况。 而另一边，提着行李的安辰铭突然顿住了一下，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的窥视，转头望向了阿修这边。 阿修见状连忙收回了视线，转过身去，压低了鸭舌帽的帽檐。 安辰铭没看到这一幕，他皱了皱眉，大概是觉得自己出了错觉。 这种事对于大脑经常刺痛的他来说，并不是什么罕见情况。 “也许待会上了飞机，我应该休息一会……”安辰铭在心中想着，用右手揉了揉太阳穴，拉着自己的行李继续往前走去。 走到候机室的一个空位坐下之后，安辰铭这才开始在心中回忆起了自己将要去前往的地方。 那是能力者之国凡维特的经济中心，被称为“世纪之城”的滨海城市乌托比亚。 他的脑海很快浮现出了关于凡维特这个国家的全部印象。 凡维特，1970年爆发的那场席卷整个世界的那场“第一次能力者战争”的最终结果，一个诞生时间还不到六十年的新生国家。 它的存在本身就已经可以算作是一个奇迹，这块突然在太平洋的中央崛起的全新大陆有着接近北美洲的面积，是在那一代能力者们的奋斗下才最终被建立起来的。 本来，那些能力者们尝试独立的行为在许多强大国家看来都是个不折不扣的笑话，大部分的能力者们都只是能力奇异，实际上只要挨一发子弹就会和普通人一样死去。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没把能力者们当作真正的威胁的时候，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位能力者，他的能力甚至比核武器还要更加强大，强大到足以让当时世界上仅有的两个超级大国都感到无比恐惧，不敢对他轻举妄动。 艾瑞克.l.哈迪特，能力等级评定——现象级能力者。 而现象级能力者，是一种极度危险的存在。 在这个世界上，能力者大概能够用“凡维特标准”分成四个类别，分别被称为“一般能力者”、“超自然能力者”和“现象级能力者”，除了这三种以外，还有一些能力较为特殊无法用正常标准衡量的则是“特异能力者”。 在目前所有的能力者中，一般能力者的数量最多，占总数的大约百分之八十二，超自然能力者则是较为少见，占总数的大约百分之十八。 而现象级能力者，总共只有十个。 是的，即便是整个世界，能够被称为现象级能力者的人，也不过只有十个。 光是说所谓的现象级能力者有多么稀有，可能并没有什么说服力。为了清楚地理解现象级能力者的危险程度，我们可以举一个简单的例子。 假设一个能力者的能力是火，大致的效果可以在空气中凭空变出火焰。 如果这是一个一般能力者，那么通常来讲，他可以做到从指尖放出火焰，但也只能把火焰维持在离身体极近的距离，而强度也最多只能在打火机和天然气灶之间浮动。 而如果这是一个超自然能力者，那么他就相当于一个超级火焰喷射器，可以在一定范围内随意产生和控制高温火焰，有些优秀的超自然能力者，他们的能力极限范围能达到直径五十米左右，这样的能力用在战斗中造成的影响就相当可观了。 但是，如果这是一个现象级能力者，那么一切都不一样了。 首先，现象级能力者的能力绝对不会像是“生成并控制火焰”这样肤浅，假设一个现象级能力者拥有和火焰相关的能力，那么他的能力就很可能会包括类似于改变物质的燃点，修改燃烧这一现象的基础法则等，而现象级能力者强大的原因还不止于此——像这样可怕的力量，它的影响范围却往往能达到覆盖一个大洲甚至于覆盖全球。 拥有这样的力量，如果这个现象级能力者想的话，他甚至能够烧尽地表、蒸发海洋。 现象级能力者所拥有的，就是这样不讲理的力量。 而且最关键的，也是最危险的一点就是——这种可怕力量仅被掌握在某个特定个体的手上。 作为一个超能力者，能力越大，对其他人的威胁越大。 艾瑞克·l·哈迪特的现象级能力被命名为“空间支配”，他能力的具体情况属于国家级的机密，但根据透露在公众视野中的信息，就如同它的名字那样，是一项可以随意玩弄空间的恐怖能力。 据说，他可以在任何时间出现在任何地点。 据说，他曾经将一整座大城市变成了一幅画在地上的画。 据说，那块新大陆从海中崛起与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在所有人眼里，这简直就是将上帝的力量放在了凡人的身上。 而这位强大到如同神明的现象级能力者，一直都忠实地站在凡维特的那一边。 在他的威慑下，所有的敌对势力都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即便是一个国家的总统，也随时都有可能毫无抵抗力地被暗杀。 凡维特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以令人咋舌的发展，并在对众多超能力者的研究下迅速掌握了大量远超外界的次世代科技，一举成为了世界上最为强大的科技强国之一。 同时，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在对于能力者的研究与培养这方面能够与凡维特相比，就连现在用来给能力者进行分级的系统也是以“凡维特标准”为基础的。 “那就是，我要去的地方吗？”安辰铭似乎已经在脑海中构建了一个虚幻的国度，并产生了一丝期待和一丝恐惧。他过去不是没出过国，自己的外语水准也基本够用，但那都只是出于旅行的目的，更别提那时还有父母陪同。 而现在的情况是——他必须独自在凡维特生活相当长一段时间，甚至是永远。 毕竟，只有在那里，安辰铭才能够接受最正确的指导，才能找到方法控制住自己那不够稳定的能力。 想到这里，他逐渐积蓄出了一丝决心。 而就在这时，开始登机的广播声传来了。 安辰铭站起身来，背上了沉重的行李，一步步走向了登机的通道。 但站在通道前，安辰铭突然顿住了。 登机的通道，是要分普通人和能力者的。 而安辰铭的状况现在的状况，稍稍有些复杂。 他原本只是普通人，所以以往坐飞机的时候走的自然都是普通通道，但他现在已是能力者，作为史无前例的后天能力者，他之前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并没有找到机会更新自己的资料。 而能力者在登机之前，都是要带上异能抑制器的，这是为了保证航班的安全所设置的，直到飞机落地后才能解开。 犹豫了片刻之后，安辰铭还是走进了普通人通道，真要是有问题，大不了再走另一边就是。 意外的，他并没有遇上什么阻碍，很顺利地就登机了。 “那个叫安辰铭的家伙……走的是普通人的通道？” 看着安辰铭登上那架自己也必须登上的飞机，一直悄悄观察着安辰铭的阿修突然瞪大了眼睛。 他可没有忘记——那个安辰铭在今天凌晨跟他自我介绍的时，自称是一位能力者！ 更别提他还吓退了那个诡异至极的影子能力者！ 由此可以得出的结论是安辰铭应该就是一名能力者，而且还是位相当强大的能力者，至少有超自然能力的级别。 “而且，他居然跟我乘的是同一航班……”阿修低声自言自语着，再度提高了自身的警惕，他稍微考虑了一下是否要继续搭乘这次航班，但最后还是跟着上了飞机。 安辰铭的座位靠窗，透过窗户可以直接看到外面的机翼。 要走了…… 想着想着，安辰铭的心跳突然莫名其妙地开始加速了起来，他随即往嘴巴里塞了一颗薄荷糖——这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他的个人爱好，感受着薄荷的香味，他的心情也逐渐平复了下来。 而就在这时，坐在安辰铭左侧的乘客也落座了，而安辰铭鬼使神差地瞟了这个人一眼。 这个乘客是个白人，看起来像是欧洲人，年龄大概四十岁的样子，身材一看就知道很强壮，发际线高过了头顶，垂着淡金色的油腻长发，赫然是个秃头，琥珀色的眼睛，再加上长长的鹰钩鼻和黑色衣裤，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个丑陋的巨型秃鹫一般。 安辰铭只是瞟了这人一眼，就将视线收了回去，暗下决心不再看他。 实在是太丑了…… 他转过头望向窗边，飞机逐渐开始助跑、起飞、向上攀升，安辰铭透过窗户看着下方的那座城市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小，一股淡淡的愁思也开始涌上心头。 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一股强烈的，如同被命运操控的无力感涌上安辰铭的心头。 但现在的他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选择被命运裹挟着不断向前。 第五章：袭击 倾斜感逐渐消失，城市被埋没在了厚厚的乌云之中，飞机已然进入了平飞阶段。 安辰铭那双金色的眼睛一直盯着窗户外，到了这种高度，乌云已经无力继续遮挡太阳。 这似乎是这么久以来，安辰铭第一次见到蓝天与太阳。 逐渐地，安辰铭走神了，他陷入了无尽的思绪之中，而周围的一切情景都仿佛云朵般消散不见，这一恍惚，不知几个小时就这样过去了。 他并没有没注意到，原本坐在旁边的那个秃鹫一般的中年白人在途中离开了一会座位，足足二十分钟才回来。 但是，一直悄悄观察着安辰铭以及周围情况的阿修却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机务人员怎么都不见了？ 他有些疑惑地四处张望着，寻找着，但却连一个穿着制服的乘务员都没看见。 上一次看到机务人员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前的事情了。 他于是悄悄下了位，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而在安辰铭的眼中，一切都很正常，他看着窗外的云层，让思绪自由发散着，思考着之后的打算。 一切都很安静，一切都很和谐。 直到...... “哦，看来预定的时间和位置差不多了。”突然，安辰铭听到一旁传来了这样一声完全没有掩饰自己声音的自言自语。 他的思绪瞬间被打断，皱了皱眉头，金色的眼睛一转，狐疑地看向了那个长得很像秃鹫的白人。 然而这一眼，竟然正好与那个人的眼神撞到了一起。 那个秃鹫般的男人顿时呵呵一笑，用并不算那么标准的中文开口道 “终于见到你了，安，辰铭，对吧？呵呵，请原谅我的中文发音。” “你是谁识你吗？”安辰铭皱了皱眉，试探性地问道。 关于2034年4月11日到20235年8月20日这段时间，安辰铭因为某些原因失去了部分记忆，所以他不敢确定自己究竟有没有见过眼前的这个男人，也无法判断这个男人是敌是友。 “呵呵，你自然是不认识我的，而我以前也没有真正见过你，所以......算是初次见面吧。”男人笑了笑，语气平缓地说道。 “既然我们并不认识，那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还有，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安辰铭挑了挑眉。 “嗯，我的确有事找你。不过嘛，在做这件事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 “你觉得——现象级能力者这种东西，真的有必要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吗？”秃鹫似乎漫不经心地说道。 话音刚落，那男人就看到安辰铭的瞳孔微缩，脸色随之飞快地变得阴沉了下来。 “哦？不喜欢听这些？”他笑了。 “你最好解释清楚你刚刚那句话的意思。”安辰铭似乎在忍耐着什么般说道。 “没什么意思，就是单纯有些感慨。”秃鹫般的男人叹了口气，似乎真的有些感慨地说道。 “说真的，你应该也很讨厌现象级能力者吧？还记得六年前的那场大地震吗？虽然在明面上官方媒体没有报导这件事的真相，但大多数人应该都通过一些小道消息了解过，知道这是某个现象级能力者的失控所导致的吧？” “据我所知，在这场灾难中，你的祖母过世了，你家原本的房子也倒塌了。” “而两年前，你之前所在的那座城市发生的那场像是重力异常导致的奇怪灾难，又导致了多少人的死亡，多少人的家被毁呢？” “你看，像是现象级能力者这样的存在，想必你也清楚，各个都有着毁灭全人类的能力。” “而像这种人，竟然足足有十个之多。” “或者说......十一个？”男人看向安辰铭，露出了笑容。 “会不会也太多了点？” 安辰铭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他此时已经大概明白这个男人拥有不少关于自己的情报，但他没有害怕，冷哼了一声，低沉着声音问道 “所以？难不成你想对付我？现在？就在这架飞机上？” 那男人笑着摇了摇头，从衣兜里拿出了一个奇怪的黑色长方形“铁盒子”。 “我哪有那么厉害？我又不傻，正常人怎么可能去直接对付一个现象级能力者？其实我这次来，是想给你看个东西。”男人指了指那个黑色的盒子道。 “什么东西”安辰铭将信将疑地看向那个黑色的盒子。 “这个啊，这可是个厉害的东西，你看——” 就在这时，那个男人拿着黑盒子的手毫无征兆地按了一下！ “哔——————”刺耳到了极点的电子音瞬间响起，一时间，安辰铭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仿佛被引爆了一颗手雷一般，痛得简直就要当场炸开，他惨叫了一声，本能地想用手捂住脑袋，紧接着就感到喉咙被一条炙热的，像绳索一样的东西缠住了。 “呜——”安辰铭伸手抓向那个缠住自己脖子的事物，却感到那个东西的另一端爆发出了巨大的拉力，一时间，安辰铭整个人都被拉得飞了起来，连系好的安全带也被扯断了。 “嘭！”安辰铭被重重地砸在了客舱的通道上，幸好他的力量在潜意识中发挥出作用保护了他，否则光这一下就绝对足以扯断他的脖子了。 “嘀嘀嘀……”在安辰铭的右手手腕上，一个类似于手表的装置发出了报警声。 这是一个用于监视安辰铭身体状态的检测器，一旦他的情绪波动超过一个阙值，就会发出报警提醒。 “只要有机会，那总得试一试，不是吗，现象级能力者？” “你可以叫我‘秃鹫’，至于我的本名是什么并不重要。”秃鹫轻描淡写地走下座位。 好痛！安辰铭根本没在听秃鹫说话，他只觉得耳朵里传来尖锐的耳鸣，脑海中也早已被那奇怪的声音带来的疼痛感占据了。 不过，他也在一瞬间明白了这个“秃鹫”的依仗是什么。 那是专门针对他的干扰波段！ 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是，现象级能力者并不是绝对无敌的存在，他们固然拥有着威力超越核武器的强大超能力，但这能力也只是威力巨大，如果遇上一些特殊的能力，同样可能会被克制甚至打败。 秃鹫本质上并不属于那种拥有特殊能力的能力者，所以他选择了另一种方式，另一种并没有那么可靠的方式。 干扰波段是现代社会中公安机构用于对付能力者罪犯的手段之一，大部分能力者使用能力的时候都需要依靠思维扰动异能场，这样才能使内心映射出来的独一无二的能力展现在现实中。 而干扰波段，则能够通过短暂破坏能力者思维能力的方式来阻止能力者使用自己的能力，对于大部分能力者来说，这种干扰波段是通用的，但一部分却需要专门研制，比如说现象级能力者。 实际上，利用这种方式来尝试对付一个现象级能力者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那些强大的现象级能力者们通常能在几百米外就将对手干掉。 但，如果在某些特殊的情景下，这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更何况，情报上说，安辰铭目前也不过就是个连自己的能力都控制的不好的半吊子。 完全不给安辰铭起身的机会，秃鹫迅速靠近，右手举起来抖了一下，释放出了耀眼的红光。 安辰铭才勉强地用右手支起身体，眼中便倒映出了一片赤红，这片赤红在他眼前不断放大，带来了强烈的冲击力。 “轰——”巨大的钝器击打声传来，安辰铭只觉得胸前一片都被高温灼伤，眼前天旋地转，紧接着便感到背部撞到了什么上。 那是天花板。 但奇怪的是，安辰铭并没有像正常人那样又摔回地面上，而是就这样从天花板上站了起来，仿佛站立在平地上一般。 “那，那红色的东西是什么？” “那个孩子怎么站在了天花板上！” “不对，他们在使用能力！但这怎么可能！” 直到这时，飞机上的其他乘客才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顿时陷入了恐慌之中，有人开始大声呼喊空保，但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们不知道的是，早在之前下座的那二十分钟时，秃鹫就已经将所有的乘务人员都悄然清理掉了，他还拿走了飞机上所有能力者戴着的能力抑制器的专用解锁器，这直接让飞机上其他的能力者全都无法对他构成任何威胁。 他已经劫持了整架飞机！ 这是一场经过了精心策划的谋杀，一切都是为了能够营造出最适合对付安辰铭的环境。 “看来消息没有问题，果然是能够操控万有引力的能力......”秃鹫点了点头，他没去管受惊的民众，而是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敌人身上。 他晃了晃之前用来击飞安辰铭的武器——一把巨大的，完全由红色能量构成的战锤。 那战锤顿时变成了一把带着链条的红色长钩，秃鹫将长钩原地甩了两圈，掷向了天花板上的安辰铭。 天花板上的安辰铭还没稳住身形，理论上根本没可能躲开这一击，但令人震惊的是，他竟然在不稳的姿势下向一旁快速地一侧身，就这样躲了过去，甚至还顺势抓住了那条连接长钩的红色“锁链” 这是能力者的第六感对于身体反应力增强的体现，有感知威胁并提前做出反应的效果，通常来讲，能力的影响力越强，这个效果就越明显。 超高温，由能量构成，但却有一定实体的特性——这是安辰铭一刹那产生的印象。 秃鹫象征性地将长钩往回拉了一下，却发现安辰铭抓在手中的那部分链条似乎被完全焊死了，根本没法夺回。 这是......能力对身体力量的增幅，还是能力本身的一种运用？秃鹫的神情变得严肃了一些。 他果断散去了那柄长钩，又一次激发了那个黑色的小盒子，在刺耳的干扰波段中，安辰铭捂着耳朵从天花板上摔了下来，仰面摔在了地板上。 “轰！”秃鹫的手上红光大放，他不再凝聚出什么冷兵器，而是直接将红色的能量以光线的形式释放了出来，径直射向安辰铭。 这光线瞬间击中了安辰铭，烧穿了他的衣服，打得他在地板上向后滑了数米，撞在了墙壁上。 但这凶猛的一击，对于安辰铭造成的伤害却并没有达到预期。 注意到这一点，秃鹫迅速地重新在手中具现出一柄红色的光刀，提着这光刀，他几步上前，瞄准倒在地上的安辰铭的胸口刺去。 红光闪过，利刃落下，但秃鹫却并没有感受到刺穿敌人身体的手感。 那光刀，竟然在安辰铭的胸前就这样停下了。 显然，这并不是秃鹫打算放过他，这个男人正咬着牙，费力地试图继续将刀刃推进，但却像是遇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根本无法穿透。 秃鹫的眼神向下一扫，顿时发现了问题所在。 尽管依然倒在地上，但安辰铭的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做出了一个上托的姿势。 而转眼再看安辰铭的表情，那张虽然苍白消瘦但依然看得出几分英俊的脸上没有一丝惊恐，反而带上了些许讥讽。 他仿佛在说“这就没辙了？” 第六感带来的警报在脑中狂响，秃鹫连忙向后一跳，将手伸进了衣兜。 然而，就在他去拿那个黑盒子的同时，安辰铭居然以一种像是电影里的僵尸一样的奇怪姿势直挺挺地从地上立了起来。 秃鹫的手几乎已经摸到了衣兜里面的黑盒子，但随着站起身来的安辰铭右手向下一拉，他整个人都被突然变强的引力拉得向前砸在了机舱的地板上。 下一刻，安辰铭手一招，那个黑盒子便从秃鹫的衣兜里飞到了他的手上。 看着似乎已经没法反抗的秃鹫，安辰铭一边增强着着向下引力继续压制敌人，让其无法起身，一边打算开口逼问秃鹫是怎么拿到这个明显是专门针对他的黑盒子的。 “你是从哪里拿到这种波段的记录......” 然而，这话还没说完，安辰铭就听见盒子里传出了“嘀——”的声音。 紧接着，随着安辰铭再次受到波段的影响而感到头疼，那个黑盒子当场爆炸了。 ...... 本来下位去寻找失踪的乘务员们的阿修正皱着眉头。 “所有的乘务员都消失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驾驶舱里的飞行员似乎还没有出事，他们应该早就察觉了现在的异常......这是怎么回事？在避免恐慌？”阿修分析着目前的情况。 突然，一阵失重感袭来，阿修惊呼一声，随之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飘了起来，而周围的物品也同时进入了同样的状态。 随后，整个机舱都缓慢地旋转了起来。 “是那个安辰铭！他在做什么？”因为知道这架飞机上有个没受限制的能力者，阿修立刻便产生了眼前的情况是那家伙的能力导致的猜测，但从他现在的位置，想要返回原本的机舱还有一段距离，失重的环境也为行动带来了不少阻碍。。 只有想办法过去了……阿修用力抓住一旁的凸起，将自己拉向安辰铭所在客舱的方向。 第六章：漩涡 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和大脑传来的刺痛感冲击着安辰铭的精神，让他在朦胧中找回了一丝清醒。 努力地睁开双眼，映入安辰铭视线中的是一片狼藉的机舱，各种行李甚至送餐车漂浮在空中，而那个自称秃鹰的则处于机舱的另一边，用红色能量形成的锁链绑在身上才能勉强固定住身形。 疼痛感从身体的四处传来，还有一股血腥味钻进鼻子，安辰铭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随之发现手上沾满了自己的鲜血。 他忍着疼痛，困难地站起身来，看着已经拔出衣兜的左手，顿时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 感受着自己目前的状态，安辰铭对自己刚才不谨慎的行为感到懊恼无比。 这让他想起他以前看过的一部科幻电影，那部电影里，一个没有任何能力的普通人和一个相当强大的超能力者进行了一场决斗，本来那位普通人没有任何赢面，但他却做足了各种针对对方的准备，利用敌人因为力量强大而产生的自傲，骗对方主动接下一颗了可以暂时消除能力的子弹，最终赢得了决斗。 而现在，安辰铭只觉得自己的表现还不如那位自大的超能力者！ 深吸了一口气，他将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下来，接着目光移向了那个秃鹫，语气平静地开口道 “你背后的人不是派你来杀我的，甚至连你自己也没有信心能在这里打败我，我猜，你只是被他们送过来试探我，想知道我现在的能力到底稳定到了什么程度的，一个牺牲品，类似敢死队的家伙，对吧？ “呵，你们确实掌握了关于我的许多消息，甚至连可以专门用来针对我的干扰波段都想办法拿到了，但这显然还并不够杀死我......这是第一次试探，今后还会有更多针对我的袭击？”说到这里，安辰铭盯着秃鹫的眼睛问道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杀了我对你们又有什么好处？” “你在拖延时间，等待能力恢复控制？”秃鹫没有回答安辰铭问出的任何问题，而是嘴角微翘地反问道。 安辰铭那金色的瞳孔瞬间放大，但表面上依然强行保持着镇定，他微微仰头，带着一丝戏谑地说道 “你没必要试探我的虚实，但如果你真的觉得现在是个机会，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如果我想的话，你早就死了，我现在只是想知道我问的那几个问题的答案，这样也许我还能留你一条命，怎么样，真的要动手吗？但你现在可已经没有能针对我的武器了。” ——虽然放了狠话，但这实际上完全是在诈唬对手，安辰铭现在是真的暂时无法控制自己的能力，如果秃鹫现在就暴起发难，安辰铭所能依仗的就只有潜意识操控能力做出的防御而已。 当然，还有另一个选择，那就是接下来什么都不做，完全依赖潜意识来控制能力，放任自己的能力自由发挥。 但那样做，极有可能导致整架飞机被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混乱的引力彻底摧毁，撕碎…… 而整架飞机里，能活下来的将只有他一个人。 趁着秃鹫还没做出下一步的行动，他悄悄地尝试起拿回能力的控制权，但或许是因为面对敌人太过紧张，他连续几次都遭遇了失败。 秃鹫看着安辰铭，轻笑了一声，略显无奈地说道 “你说的也许没错……” 然而，这句话话音还未落，秃鹫的双手突然爆发出了耀眼的红光。 但无论你现在到底能不能控制自己的能力，这都是我唯一的机会！ “轰！”秃鹫又一次让红色的能量以光线的形式释放了出来，径直射向安辰铭。 “唔！”安辰铭顿时瞳孔放大，这根本来不及躲闪，只能本能地伸出右手挡在身前。 紧接着，怪异的事情发生了。大概是在接近到安辰铭身体前十厘米的距离时，那光线前进的方向发生了一个诡异的锐角转向，接着近乎反弹一般折了回去，略过了秃鹫自己的脸庞。 安辰铭愣住了，但秃鹫丝毫没有犹豫，似乎对这种情况的发生早有预见。 下一刻，秃鹫便已经收起了那耀眼的红光，他的手中再次变出了之前的长柄战锤，他身上延伸出几条绳索以控制在失重环境下的身形，几秒便来到了还沉浸在刚刚的惊险中的安辰铭身前，巨锤瞄准安辰铭防御最为薄弱的左侧，重重地砸了过去。 糟糕的是，那奇怪的防御效果这次竟没起作用。 安辰铭被重重地砸在了墙壁上，一时间只觉得头昏眼花，唯一清晰的就只有脑中的危机预感在疯狂报警。 如果我被杀了，秃鹫也多半不会让这架飞机上的其他乘客活下去。 在这一刻，他终于做出了决定。 安辰铭从来就没有那种为了拯救他人而牺牲自己生命的菩萨心肠，如果要拿唯有自己一个人能活下来和包括自己在内的一整架飞机上的人全军覆没相比的话，他宁可选择前者。 安辰铭闭上了双眼，任由身体内某种一直被压抑着的原始冲动掌控了自己的情绪和思维。 “你果然还是没法完全控制自己的能力！”秃鹫将武器变成一把长剑，一边快步靠近，一边暗自庆幸自己识破了敌人的诈唬，把握住了机会。 但就在这时，秃鹫脑中的危险预感突然爆发了。 他只觉心脏漏跳了一拍，本能地操控“锁链”将自己拉向后方。 而就在下一秒，一辆从机舱另一边而来的金属送餐车便从他刚刚所处的那个位置带着破空的声音快速飞过，那恐怖的速度完全足以将拦在它前面的人当场砸得粉身碎骨。 飞快地恢复镇定，抬头再看向刚刚安辰铭所在的位置，秃鹫愕然发现那个本来应该是受到了重击短暂无法行动的少年竟然像幽灵一般凭空消失了。 秃鹫顿时大惊，但随后便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威胁感从右边传来。 秃鹫本能地向右看去，但映入眼帘的场景却让他完全愣住了。 那是安辰铭，但和秃鹫刚刚看到的以及从资料中了解到的那个安辰铭相比完全像变了个人。 他身体的样子并没有发生什么巨大的变化，但那双金色的眼睛却变得异常深邃，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整个人却仿佛都被一个奇异的“漩涡”环绕，浮在了半空中，背后还浮现出一条又一条如同闪电般的黑色“裂缝”。 那“漩涡”无比怪异，扭曲了安辰铭周围的空间与光线，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真正的漩涡，持续缓慢地吸引着周围的一切事物。 如果是一个普通人，也许只是会觉得这漩涡很神奇，并不会产生太多恐惧的情绪。 但对于秃鹫这个对于危险极为敏感的超自然能力者来说，却完全不一样。 在秃鹫看来，那个“漩涡”是一个致命的陷阱，一个能够轻易将人粉身碎骨的绞肉机！ 这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在秃鹫得到的安辰铭能力的各种表现的相关资料中，提到过一场因为安辰铭失控而引起的，造成了相当大损失，几乎摧毁了几个街区的灾难。 那场灾难的经过以及具体情况是机密中的机密，连秃鹫背后的那个组织了解的都不多，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在那之后，安辰铭获得了一个奇怪的代号—— “漩涡” 而现在，秃鹫终于明白了这个代号真正的含义以及有多么的贴切。 秃鹫连忙试图操纵起绑在身上的锁链，试图将自己从安辰铭的身边拉离，但在他的想法化为实际之前，安辰铭先一步动了，这个身处于漩涡中的少年悬空的身体向前滑行了半米，瞬间便到达了秃鹫的面前，秃鹫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安辰铭右手按在了额头上。 随着“嗡——”的一道怪声传来，秃鹫感觉自己的方向感变得完全紊乱，身体仿佛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机舱的另一边，半个身体都被嵌进了墙壁里。 紧接着，安辰铭双手张开，身上的那个漩涡顿时发生了某种奇异的变化。 那个漩涡吸收周围的各种事物瞬间加快，更多的东西开始飞向安辰铭的方向，比如因失重而漂浮的水瓶，乘客自带的食物，甚至因为刚刚的战斗而遭到破坏的机舱座椅等都受到了吸引而飘向漩涡的中心。 这些事物在靠近漩涡的过程中便开始逐渐分解，最终化为粉末，完全被漩涡吞噬，而那漩涡，也在随着吞噬物质的数量而不断增大着，并变得越来越不稳定。 奇怪的是，这个漩涡并没有吸引周围的乘客，仿佛是安辰铭有意地避开了所有的人类。 而另一边，半个身体被嵌进墙壁里的秃鹫却看得脸色大变。 在记录里，在那场灾难的结尾，安辰铭的现象级能力制造的漩涡在吸收了各种物质后最终发生了爆炸。 而那爆炸，近乎将一个街区完全摧毁！要不是那场灾难前期的表现只是范围性的非生命体引力失常，让大部分居民都完成了撤离，不知道多少人都会因此而死。 而在那之后，即便安辰铭已经离开，那片区域的引力失常现象还是持续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绝对不能让他继续完成这个漩涡了！ 秃鹫要做的是不惜一切代价杀死安辰铭，但如果现在这样继续下去的结果就是，整个飞机里就安辰铭不会死！ 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便很简单了……秃鹫的背上突然伸出了数条由红色能量组成的“蜘蛛腿”，这些蜘蛛腿支撑着他离开了墙面，将他重新固定在了机舱的地板上。 在安辰铭完成这个“压缩炸弹”之前，将他杀死，强行让他的能力解除！ 秃鹫深吸了一口气，他的身上顿时涌出刺眼的红光，这些红光分别凝聚成了刀，剑，斧头，战锤等各种武器。 一时间，秃鹫完全变成了一个辐射着高温，散发着耀眼红光的人形兵器山！而任何事物，仿佛只要靠近这座“山”，就会被切成碎片，烧成焦炭。 这不由得让附近的乘客都胆战心惊，一个离得近的男性乘客大叫一声，解开安全带想要逃走，可是，这样做的结果却是被秃鹫像烤串一样一刀刺穿，在失重的环境和自己弥漫在空中的血液一起到处漂浮。 “不想跟这家伙一样，就他妈都别给我动！”秃鹫怒吼道。 这一声恐吓起到了显著的效果，一时间，所有人都闭上了嘴，低下了头，一动不动。 巨大的红色人形兵器山有一种无与伦比的压迫力，光是看着它向自己所处的方向靠近就有种令人窒息的感觉，而作为被其锁定的对象，安辰铭却不闪不躲，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秃鹫迈开步伐，冲向安辰铭的方向，仅仅几秒钟就来到了安辰铭的身前，巨剑刺出，大斧落下，红光直射……无数攻击向着安辰铭袭来，但却都在即将命中安辰铭的前一刻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无法真正落在他的身上。 只是这种程度的火力，还不够破开这个状态下的安辰铭的防御，还差一点！ 看着所有攻击都被挡下，而那漩涡逐渐越来越大，秃鹫突然停下了所有的进攻，后退了几步。 他脸上的表情快速地变化了几次，最后右手伸入衣兜，从中取出了一个拇指大的“小铁盒”，接着，他打开小铁盒，从中拿出了一枚白色的药丸。 他现在已经很清楚，凭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战胜现在这种状态的安辰铭，而这药丸同样不是什么能让他变强的东西，只是一个“自爆起爆器”。 简单来说，只要吞下这枚药丸，他的力量就会立刻失控，源自他体内并不断再生红色能量会将他自己的身体转化成一颗人体炸弹，在粉身碎骨的痛苦中毁掉附近包括自己在内的一切。 而根据秃鹫刚刚在攻击安辰铭时的观察，如果做到这种程度的话，应该就能在一瞬间内破开安辰铭的防御，将安辰铭连着整架飞机一起摧毁！ 虽然要做的事很简单，但看着手中的药片，秃鹫还是不由得在一瞬间里产生了些许犹豫。 说起来，刚刚安辰铭对于他来意的猜测确实对了不少，比如，他的确是从某个组织那里收取了情报，并在这个组织的授意下想办法靠近以及试探安辰铭现在能力的状态。 然而，他今天来到这个地方，并铤而走险尝试刺杀安辰铭这位素未谋面的现象级能力者这事，却并不是那个组织的任务，虽然这次行动的确得到了那个组织的各方面支持，但更多的还是他自己的决定。 秃鹫来到这里的原因其实非常简单，那就是复仇，并不是针对于安辰铭的复仇，而是对于现象级能力者这个群体的复仇。 六年前，在那场席卷整个亚洲的大地震里，有一个男人在一天里失去了自己的一切，所有家人，最好的朋友，以及全部的事业都被埋没在了城市废墟的残垣断壁中，只有这个男人自己，靠着足够强大的超能力活了下来。 和许多有着类似遭遇的人不一样的是，这个男人的能力相当适合战斗——准确地说是适合杀人。这个浑浑噩噩的男人被有心人看中，最终半自愿地成为了一名雇佣兵，他再没一丝活下去的动力，做着各种危险而肮脏的工作，以此换取能将自己灌得醉到想不起任何悲伤之事的买酒钱。 这种状态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直到有一次，在某个任务的过程中，他了解到了关于当年那场大地震的“真相”。 原来，那场大地震根本不是自然产生，而是某个现象级能力者的能力失控后导致的超能力灾难，而各国政府为了防止引起人们对于现象级能力者的恐慌，掩藏了真相。 而那个失控的现象级能力者，他似乎现在依然活得很好。 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某种执念便深深地扎进了秃鹫的心中，他仇视所有现象级能力者，认为这些“怪物”根本不该存在这世界上，而向这些怪物“复仇”则成为了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秃鹫看着白色的药丸，终于下定了决心。 第七章：愿望 “那就一起死吧，怪物。”秃鹫很是勉强地笑了笑，张开嘴巴，准备吞掉那枚药丸。 只要吞下这枚药丸，他的力量就会立刻失控，暴走的红色能量会将他炸得粉身碎骨。 这在他眼里似乎并不重要。 似乎如果是为了消灭一个现象级能力者，那在他的心里就值得。 但是，事情似乎并没有能够如他所愿。 “砰！！！”巨大的金属撞击声传来，秃鹫只觉得自己的后背被什么重物砸中了，他的口中涌出一片鲜血，手中的药丸脱手，整个身体在失重的情况向前飞去。 受到如此重击，本来就是重伤的秃鹫身后的那红色的“蜘蛛腿”已经变得相当接近透明，几乎就要完全消失，但似乎是决心起了作用，他还是凭借着这样的支撑勉强将身形稳在了地上。 “不！”他大喊着，试图操纵能力取回那枚因为失重而越飘越远的药丸。 但是，他的红色能量已经是那样微弱，已经不再有涌出身体的力量了。 已经没机会了。 尽管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失败，但他还是想知道自己到底忽略了什么，他颤抖着回头看去，那撞飞他的东西是飞机上的一个较大的行李箱。 鲜血在失重的空间中飘浮着，一个黑发黑瞳，皮肤较白，身材略显瘦弱的人影就站在那后面。 阿修！ 他已经在一旁暗中观察了一段时间，同时也大概弄清楚了战斗的起因，并最终在最关键的时候出手帮了安辰铭一把。 你......咳咳......”秃鹫看着阿修，脸色非常苍白，神情中充满了绝望，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又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省省吧，以你现在的伤势，得要进急救室才有活路，更别说杀死那家伙了。”阿修放下本来准备用来以防万一的另一个行李箱，一边抓住一旁的扶手固定着自己的身体，一边冷静地陈述着事实。 秃鹫本来就是强弩之末，现在又受了这样一次重击，终于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阿修将头转向安辰铭的方向，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虽然见过各种各样的能力者，旁观或经历过大大小小的各种能力者战斗，但这样的情况他也是第一次见。 这种能力者本体失去意识，而能力暴走失控的情景。 阿修表情严肃，他看得出来安辰铭现在需要帮助，也明白如果不尽快做出有成效的尝试，整架飞机都会被安辰铭毁灭。 然而，他现在只剩下两个愿望，而且最多只能用一个来尝试救援一下安辰铭，另一个必须留着用于在最危险时脱身。 所以，他只有一次机会来停下眼前这个身处漩涡之中的失控能力者。 直接许愿停止失控？不行，还从来没有实现过别人这样的愿望，做不到…… 或者让他精神振奋，曾经有人向我许过这个愿望，但不确定现在让那个安辰铭精神状态发生变化会怎么样，也不行…… 在几个呼吸间，阿修便构想了数个可能的方案，但又被自己一一否决。 但突然，看着安辰铭身外环绕着的漩涡，阿修心里有了一丝灵感。 他随即回想起了自己曾经为别人实现过的一个愿望。 大概是三年前，他正流浪在西欧一带，努力地躲避着那个组织的追捕，而在那时，他认识了一个倒霉的男人。 这个男人因为出轨而被自己的能力者妻子报复，他的整个房子都被妻子制造的雨云笼罩，整整一个月了还是没有停下来。 他遇到阿修之后，向阿修许愿让这一切全部停下来，而作为交换他允许阿修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于是阿修实现了这个愿望，雨云果然消散了，可他们却很快得知，那个报复男人的妻子突然昏迷，直到一个星期后才转醒。 阿修于是猜测，在这妻子为了报复男人制造的雨云中，一定寄宿了能力者本身一部分的意识，不然也不可能存在这么久都不消散，也正因为如此，能力一被解除就虚弱得晕了过去。 看着安辰铭身边的漩涡越来越大，阿修不再犹豫，许下了愿望 “我希望此地的能力及其造成的影响全部消失！” 伴随着“啪！”的响指声，一道奇异的光芒以阿修为中心绽放了出来，转瞬间便笼罩了周围的一切，那吸取着周围一切的奇异漩涡先是变得犹如实质，接着便如同破碎的玻璃一般化作“碎片”散落空中，逐渐暗淡着消失，而安辰铭也身体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从漂浮在空中的姿态转而落回了地面上。 成功了？阿修不禁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事实上，他刚刚的行为里有很大的成分实在赌，赌自己对情况的判断是正确的。 然而，他算漏了一点。 就在所有能力消失的愿望被实现下一刻，整个飞机突然剧烈地颠簸了起来，所有漂浮在空中的物件与行李箱等都飞快地落向了下方，作为安辰铭造成的能力的一部分，失重状态同样被阿修的愿望解除了！ “糟糕，忘了这里是在飞机上了！这下全完蛋了！”阿修顿时一慌，脑海里瞬间泛出了这样的念头，接着下意识地就要许下自己最后一个愿望脱离飞机。 “在这里许愿脱困必然会被转移到周围海面上的某处，但只有这样了……”阿修的思绪飞快运转，随即便开口道我希望能够立刻脱——” 这话还没说完，阿修便注意到周围的情况又发生了一些新的变化。 刚刚才重新回归的重力居然又一次凭空消失，而飞机的疯狂旋转则是似乎受到了某种力量的控制，开始变得越来越缓慢和稳定。 阿修先是牢牢地抓紧一个固定物，接着惊讶地将目光投向了安辰铭的方向。 那个灰发金瞳的少年竟然并没有因为能力突然被解除而失去意识！只见他缓缓地用双手将自己的身体从地面上撑起，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张开了双眼。 飞机上的行李柜大开，旅行箱到处乱飘，各种大包小包遍布空中，甚至还有大滩血液弥漫着...... 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完全恢复清醒的安辰铭有些呆滞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口中喃喃自语着 “啊，居然没有全部都毁掉吗？” 又过了一会儿，飞机的旋转彻底停下来了，安辰铭的眼睛终于变得清明，只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大梦。 回过神来之后，安辰铭立刻看到了站在另一边的阿修，而此时，阿修也在看着他。 两人互相对视着，沉默了几秒。 “谢谢”安辰铭终于打破了沉默，他朝阿修点了点头，轻声道了谢。虽然不知道这个昨晚才第一次遇到的奇怪少年为什么会跟他乘坐同一班飞机，但他大概也明白刚刚是阿修想办法阻止了秃鹫，并且还唤醒了失控状态下的自己。 如果有空闲时间，他真的想问问阿修为什么会在这里。 但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 安辰铭转过身，独自向着驾驶舱走去。 此刻，飞机内的重力似乎已经恢复到了正常，但只有安辰铭自己和飞机的驾驶员才知道，现在的重力是由安辰铭人为制造的，而如果安辰铭直接解除能力，整个飞机都会陷入非常危险的境地。 所以，安辰铭必须要与驾驶员商议好具体对策再配合进行操作才行。 阿修环顾了一下周围一片狼藉的景象，稍微想了想自己还能不能做些什么。 但考虑到自己的最后一个愿望不能轻易使用，以及接下来的行动最好稍微低调一些，他确认自己接下来没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了。 于是他放弃了这个想法，转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大约过了十分钟，期间发生了几次略微有点吓人的颠簸，但终于，飞机开始正常飞行了，而安辰铭也从驾驶舱走了回来，阿修本来以为他会来找自己问问刚刚发生了什么，但这件事却并没有发生。 他只看见安辰铭坐回了自己原本的座位上，靠着窗，一只手撑着脑袋，就这样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因为太疲惫而睡了过去。 之后，再没有发生什么更多的意外，经过几个小时的飞行后，飞机最终安全到达了目的地，而安辰铭直到飞机降落才醒了过来。 因为发生了如此严重的劫机事件，理所当然的，飞机一落地就被乌托比亚当地的警方围了起来，包括安辰铭在内，所有乘客都被接往了警局进行调查。 而秃鹫，作为此次事件的罪魁祸首，在落地时便已经因重伤而昏迷，他现在已经被送去了医院急救，不过就算他挺过来了，下半生也只能在d·a(危险能力者监狱）里度过了。 至于这次必然会上明天的头条的事件将会怎么在新闻上报道，无论是安辰铭还是阿修都无法预料。 于是，飞机上的冲突就此告一段落。 第八章：乌托比亚 如果在一个人面前提起凡维特最耀眼的明珠，那座有着“世纪之城”这一美称的乌托比亚，那么正常人脑海中应该会最先浮现出两个印象 一是位于乌托比亚核心的那座直插云霄的高楼，象征着整个世界最高科技水平的殿堂“世纪之塔”。 其次便是异于其他任何城市的奇特布局，整个城市的地面上完全没有机动车道，市民驾驶着各种不同大小的球形载具悬浮在半空，在城市的高楼中快速地穿行着，来来往往，却又充满了秩序。如此这般神奇景象，难免让人联想到科幻小说中描述的未来的世界。 就算是在凡维特，也只有乌托比亚一座城市是这样的一幅景象。 这种载具被称为“天星”，基础原理是磁悬浮，凡维特在通过研究并解析“电磁操作”这项能力后得到了许多珍贵的数据，而这只不过是其中一项得到实际运用后的结果。 这就是凡维特——全世界在关于超能力的衍生科技方面走的最远的国家。 而乌托比亚，这座充满了魅力的“世纪之城”则永远能够满足那些想象力丰富的人们对于未来世界最真切的幻想。 不过，今天的“世纪之城”并没有达到她平日里的最佳状态。 天空中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厚重的乌云遮蔽着天空，街道上的行人也比起平日少了许多。 “明明下飞机的时候还没下的......”在距离“世纪之塔”大概两百米的地方，安辰铭站在警局门口，抬头望着暗淡的天空，本来就因为飞机上那场针对自己的刺杀而心情跌入了谷底，现在就连初次来到乌托比亚这座二十一世纪第一城市产生的惊艳感也淡了许多。 之前在飞机上的驾驶舱里，安辰铭得到了机长的道歉。 根据机长所说，这次航班实际上本就是为了安辰铭这个“现象级能力者”一个人安排的，而之所以伪装成正常航班，为的是要掩盖安辰铭的行踪。 但这消息，不知怎的还是泄露了出去。 这也直接导致了这场事故的发生。 好在，那个想要刺杀安辰铭的组织这次似乎只是试探，他们雇佣了“秃鹫”这个本身就痛恨现象级能力者的雇佣兵作为前锋来探查安辰铭应对这类战斗的实际表现如何，而不是直接大规模出动武力。 要真是一次性来了一组织的能力者，安辰铭可并不认为自己能够对付的了，事实上，这次要不是阿修，很可能整个事件的结局就会发生变化。 不过，这也就意味着，在之后的日子里自己不能再这么掉以轻心，必须随时准备好面对危机才行。 了，总之先想想接下来干什么吧。”安辰铭自言自语着，走出了警局。 而在离开了警局，而飞机上的事情也告一段落之后，安辰铭终于感到自己的人生翻开了新的一页，踏实地站在了凡维特的土地上。 无亲无友，独自一人，从零开始。 “啪嗒，啪嗒。” 几粒不大的雨滴就这样打在了没带伞的安辰铭身上。 “嗯？”安辰铭看着被雨打湿的地方，皱了皱眉。 “啪嗒，啪嗒，啪嗒......”越来越多的雨滴掉了下来。 “奇怪了，在那之后，我不是就会本能地将雨滴弹开了吗？”安辰铭皱了皱眉，望着天空自言自语着。 总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突然，一股强烈的困意袭来，安辰铭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发现现在竟然才刚到中午，他随即意识到凡维特和中国之间足足差了五个时区，自己还没有适应这样的时差，再说，一直带着几个箱子的行李也很累，他于是决定赶紧前往之前在网上预定的那家酒店，至少先把东西放下来再说。 之前在飞机上的时候，安辰铭还被秃鹫用高温巨锤砸飞了两次，现在的左臂和后背都在发出一阵阵酸痛。 “唔——”安辰铭摸了摸肩膀，呻吟了一下，接着取出一粒薄荷糖吃了下去。 感受到薄荷糖带来的清凉，安辰铭重新打起了精神，他主动使用能力反弹起了落下的雨滴，打开手机，通过地图软件自带的导航功能向着酒店的方向走去。 ...... “真是惊险呐于结束了一切，阿修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他出来的时间只比安辰铭稍晚一点，此刻的他也刚刚走出警局。 在下飞机后，和其他所有人一样，阿修也被送到了警局做语录。在这个过程中，他实际上一直都非常紧张。他的现在使用的身份证明实际上是使用能力进行伪造的，标注的身份则是出生于凡维特的普通人，这要是被警方查出来，可能又会莫名其妙地多出许多意外。 不过，他的运气还算不错，或许是他的能力确实足够独特与强大，这伪造的证件并没有被识破，要不是在征集本人意见时被他果断拒绝了，凡维特警方甚至想给他颁发“城市英雄”的奖章。 他可受不起这份荣誉。 就这样，凡维特又多了名无名英雄。 “这还真是有点荒唐，我要是真的敢站到领奖台上去，怕是当晚就要被“组织”的杀手敲门了吧......”阿修拉着自己那比起安辰铭少得可怜的行李，一边走一边自我吐槽着。 “不过——说起杀手，今天飞机上的那场战斗......似乎是针对安辰铭那家伙的刺杀行动？难道那家伙也在被人追杀？” “那个老秃子，是不是提到了现象级能力者？” “嘶——等等，难不成......”阿修想着想着，瞳孔突然变大。 由于之前安辰铭使用能力时造成的影响实在是大的有点夸张，再加上那连自己都控制不了的能力，阿修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不，这不是假设，而是基本上可以确定的事实。 阿修皱着眉头，用右手摩挲着光滑的下巴，继续思考着。 “嘶——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也许可以跟他好好认识一下，他现在欠我一个人情，如果能跟他搞好关系，绝对不会是一件坏事就这么做吧。”阿修逐渐下定了决心，他看向不远处，左手插兜，身穿较为醒目的白色外套的安辰铭在雨中走的速度并不算快，阿修于是趁着这个机会小跑着跟了上去。 阿修离开半分钟后，在警局旁边一栋高楼后面，在阿修和安辰铭都看不到的地方，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少年走了出来。 他看着安辰铭与阿修远离的方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第九章：卡特先生 当看清门口的来者时，安辰铭差点直接把门甩过去。 “你该不会是一直在跟踪我吧？” 8月27日早晨，在洛克斯大酒店五楼的523号房间门口，刚刚才从时差问题带来的断断续续的“高质量睡眠”中醒来没多久，明显精神不太好的安辰铭看着眼前这个明明昨天凌晨的时候才初次谋面的少年，不由得挑了挑眉头。 本来还以为再也没机会见面，结果却在自己前往国外的飞机上最危险的时候出手帮了自己的忙；本来真的以为那次只是因为巧合重逢，结果现在又出现在这里，出现在自己所在酒店的房间门口...... 不管怎么想都不对劲。 “啊，哈哈......”听到安辰铭的问题，阿修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毕竟他确实是在跟踪安辰铭。 “可别告诉我是巧合，绝对不会信。”看着阿修似乎不太严肃的样子，安辰铭皱着眉头又补了一句。 飞机上那次是巧合，这回确实是我主动来找你的。” “什么问题？”安辰铭把另一只右手也插进了衣兜里，随意地靠在了门框上。 “很重要的事情。”阿修的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 “……是吗，什么事？”安辰铭沉默了一下，眼神变得有些吓人，略带一些气势问道。 他似乎瞬间进入了充满警戒的状态里，只要阿修一有试图拿出什么东西的举动他就会立刻出手。 毕竟那个秃鹫跟他打招呼时就是这句话开头的。 而在那之后发生的事，对安辰铭来说可实在不是什么好回忆。 阿修并没有直接说是什么事，他先是四处环顾了一圈，接着低声开口道 “方便换个地方说吗？” “......”安辰铭皱着眉头沉默了几秒，突然“呵”地笑了一声。 “没想到你还挺敏锐的。”安辰铭压低了声音，没表露出什么感情地说道。 他当然知道阿修为什么会提出换个地方聊。 自来到这座城市的十几个小时以来，安辰铭就已经从时不时出现的异常中察觉到——凡是自己所在的地方，周围就必定有不知有多少人在不间断地地盯着，甚至有时候连安辰铭自己都察觉到一些熟悉的面孔反复出现在周围。 这显然并不是安辰铭想要的，但作为一个掌握着强大力量的现象级能力者，他身边肯定少不了将他的状况实时汇报给高层的监视者，这些监视者很多是政府专门委托的，所以安辰铭只能任由那些跟屁虫尾随。 他暂时不愿意跟那些暗处的监视者动手。 同意吗？” “好吧，看在你之前在飞机上帮我恢复了清醒的这件事上，就按你说的做吧。但是，你又准备怎么离开？”安辰铭试探性地问道。 这并不是说他拿这些监视者完全没办法，作为一个现象级能力者，虽然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力量，但安辰铭同样有相应的手段，他只是想看看这个阿修究竟有什么本事。 这也是一种试探。 “别担心。”阿修笑了笑，相当自信地回道。 说着，他走向安辰铭，像之前那样抓住了安辰铭的右臂。 他昨晚上做了很多事情，现在已经有了多余的愿望可以使用。 “我希望自己和安辰铭能被转移到森特街繁星大商城的地下停车场。”阿修低声念叨着。 说罢，他伸出另一只手，打了个响指。 “啪！” 奇异的光芒闪过，两人就这样同时消失在了原地。 耀眼的光芒散去，当安辰铭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发现阿修不见了，而周围的环境也已经从自己所在酒店的房间门口变成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空间。 不过，他并没有慌乱，而是冷静地将右手伸进口袋里，摸出了手机。 安辰铭随意滑动了几下，打开了手电筒功能，明亮的白光顿时照亮了黑暗。 而阿修那有些瘦弱的身形也随着手机的灯光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一米处。 “嘿，我刚想说我没带照明灯，没想到你就把手电筒打开了。”阿修摊手笑了笑道。 安辰铭没有在意阿修的话，只是略有些奇怪地问道 “带人传送？你的能力不是实现别人的愿望吗？” 阿修苦笑着摇了摇头，回答道 “如果真的只是这样，我也就不会被那个组织的人一直追捕了。我那能力有点复杂，而且还有相当多的规则限制……不过这并不重要，你要真有耐心听的话我回头再给你讲吧，我现在比较希望能和你聊一些其他的事。 安辰铭环视了一下四周，除了被自己手机电筒照亮的一小片区域，其他地方都是即黑暗又安静，完全没有其他人的样子。 他于是点了点头，开口道 “这本来就是我跟你来的原因，如果你觉得这片区域足够安全的话，那就快点说吧。” 听到这话，阿修的表情顿时变得严肃了许多，他抬起头看向了安辰铭那双金色的眼睛，接着用相当笃定的口吻问道 “安辰铭，你是现象级能力者，对吧？” 在一瞬间，空气几乎凝固住了。 被这样直白地问话，安辰铭顿时陷入了沉默，他也同样注视着阿修那双深黑色的眼睛。 十几秒后，安辰铭才终于打破了沉默，他闭上眼叹息了一声，接着缓缓地点了点头。 “你说的没错。”他没有否定阿修的说法，因为从眼前这个黑发少年的语气中，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一种肯定，在这种情况下再否认，就只会显得不真诚罢了。 “所以，那又怎样？你想要说什么？还是说，只是想确认这一点？” “我是来寻求‘结盟修认真地说道。 安辰铭不太明白阿修的意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的，结盟。”阿修点了点头，开口解释道“我想你应该是第一次来到凡维特吧？我承认，我之前一路跟踪你到了洛克斯大酒店，可以发现，你对于乌托比亚并不熟悉。” “并且，从选择住酒店这一点可以看出来，你在这边应该并没有什么值得信赖的靠山，而以你现象级能力者的身份，肯定会遭受不少的危险——这一点你回想一下在飞机上的遭遇就应该能明白吧。” 安辰铭默默点了点头。 “而我——呵，想来你应该也已经知道了，我也一直在被人追捕，不得不从一个国家逃到另一个国家。至于原因......只不过是因为我的能力很有研究价值，对于任何想要一举成名的能力者研究所来说都是非常好的研究对象，事实上，我也正是从它们其中的一个那里逃出来的。” “从研究所......逃出来的吗？”安辰铭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看阿修的眼神中不由得带上了一些同情。 “我之所以会提出结盟，正是因为我觉得我们现在的处境很相似，在危难的时候可以通过互相帮助来解除危险，我们可以一起活动，我在乌托比亚的经验足够可以担任你在这座城市的向导，帮你快速熟悉这里的一切，我的能力泛用性极强，可以在遇到危险时帮到你——在飞机上就起效了不是吗？另外，我还可以跟你共享许多其他的重要情报。” “......”安辰铭低下头，似乎在进行着思考。 片刻后，他抬起头来，开口道 “对你来说这确实是个好办法想不行。” “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你弄错了一点。我来到乌托比亚，并非和你一样是遭到了追捕，而是来留学的，飞机上的那次，只是意外罢了。” “你？留学？一个国家的现象级能力者被送到国外留学？等等......说起来，那十个现象级能力者里面，好像并没有你这样的能力......”阿修陷入了疑惑之中。 “你没想错，我确实不是那十个现象级能力者之一，毕竟，我并不单单是一个现象级能力者，更是一个......后天能力者。”安辰铭平静地说道。 “后天能力者？”阿修的脸上中流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是的。”安辰铭点了点头。 “后天？这……”阿修皱着眉想了想，又道“等等，好像确实是有这样的传闻，我在一些秘密情报里得知，在一年多前的某一天，似乎突然莫名出现了许多的后天超能力者……” “突然出现很多后天能力者？”安辰铭皱了皱眉，显然是有些惊讶，但他还是暂时忍住了疑问道“事实就是如此。我在十六岁的时候得到了这份力量，这不是恩赐，反而差点要了我的命，就算是到了现在，我也依然无法完全控制自己的能力，时不时就会影响到周围的人或物。” “......”阿修沉默了。 “所以，我想我们并不适合结盟，你还是自己保重吧。”安辰铭平静地说道。 修突然摇了摇头。 “嗯？”安辰铭不清楚阿修还想怎样。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的话，你反倒应该跟我结盟。毕竟，我相信你一定会愿意见一个人。” “......谁？” “卡特·a·哈迪特，开拓者研究所的所长，世纪之塔的最高领导者。” “同样的，也是‘人造能力者’项目的负责人。” “卡特·a·哈迪特？等等，这么说你认识他？”安辰铭脸上顿时流露出了明显的震惊。 这自然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在这个时代，卡特·a·哈迪特的名字可谓是家喻户晓，这个男人不仅是“世纪之塔”的实际领导者，也同样是目前行走在全世界异能力科学最顶端的科学家，他已经两次获得过诺贝尔奖，第一次是在2020年时，他和他的团队通过大量研究和实验发现并证明了异能场的存在；第二次则是2033年时，成功对一个普通志愿者进行能力开发，培养了第一位人造能力者。 而在2033年的成功之后，“世纪之塔”也逐渐开始与各个国家达成合作，预备在商议好的区域内建立以乌托比亚市为模板的实验市区，优先对未成年人进行能力开发...... 事实上，安辰铭最近也在关注这件事的相关消息，毕竟，后天能力者与通过后天能力开发制造的人造能力者还是有些相似之处的。但，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似乎从2033年之后，这个计划就突然奇怪地陷入停滞状态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安辰铭也非常想见一见这位足以称得上伟大的科学家。 毕竟，关于他能力的问题，这位哈迪特先生可能是全世界最有可能给出解决方案的人了。 “是的，不过之前也没在现实中见过，只是他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找到了联系我的方式，之后就一直和我保持着联系。呵，你可能会怀疑我既然有这么一位的帮助为什么还需要跟你结盟，老实说，我不知道能不能完全信任他，但如果没有卡特先生一直以来的暗中帮助，我也不太可能在那个组织的追捕下逃这么久……这次回乌托比亚，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来见他的。” 安辰铭短暂的考虑了几秒，接着又问道 “如果同意你结盟的请求，就能够见到‘世纪之塔’里的那位？” “我会尽力帮你达成这件事。” 安辰铭又想了一阵，随后终于点了点头。 “好吧，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们可以稍微互相帮助一下。” 阿修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笑容，他随即向安辰铭伸出了右手。 “那么，接下来请多指教了。” “嗯，多多指教。”安辰铭一直没什么表情的面庞上也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伸出右手与他相握。 第十章：怪梦 握手结束后，安辰铭看了看黑暗的四周。 “那么，我们接下来怎么出去？说起来，这究竟是哪里啊。” “这里啊……额，是森特街繁星商城被废弃的地下停车场，不过你放心，我之前已经来探查过了，确认没任何人。” “地下停车场？”安辰铭皱了皱眉，有些怀疑地看了阿修一眼，拿着开启了手电筒功能的手机向四周照了照，似乎并不太相信。 毕竟，在乌托比亚市，停车场，或是说“停球场”一般是建在一个建筑物的楼顶的，这也是这座城市最独特的地方之一。 当然，这些都是安辰铭在旅游杂志上读到的。 “哈哈，你可不要奇怪啊，虽然如今的乌托比亚已经全民普及了‘天星’作为日常使用的交通工具，但在几十年以前，这座城市刚建成的时候，还是有地下的停车场存在的。嗯，不过现在大多已经改造成了地下商城就是了。”阿修笑了笑回答道。他似乎已经回到了正常的状态 “是么？那么这里是......” “是被遗忘掉的地方啦。”阿修摊了摊手，又说“虽然被称为‘世纪之城’，但乌托比亚总归不过是一座城市，不可能顾及到每个角落。这个地方啊......从我还在读小学的时候就已经被彻底弃置了，不过那时候这里的灯还是亮的，偶尔也有人会进来，现在看来大概是彻底废弃了。” “你对乌托比亚很熟悉啊？”安辰铭问道。 “当然啊，毕竟......乌托比亚本来就是我的家啊。”阿修叹了口气，似乎想起了什么令人不快的回忆。 “......”安辰铭回忆起了之前阿修被追杀的场景，再联系起阿修在凡维特似乎也暂时无家可归的表现，对这个黑发少年的遭遇隐约有了些猜测。 “恐怕......也是个被自己的能力改变了人生的可怜人吧？”安辰铭这样想到。 “好吧，现在怎么出去？“ 阿修望了望四周，突然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尴尬。 “周围太暗了，我也不清楚我们具体在哪，只有先摸黑探路了。” “……啊？”。 “不介意多散步一下吧，应该？”阿修尴尬地笑了笑。 一个小时后，繁星大商城二号门口。 “我说，虽然你一个响指把我们转移过来的样子很帅，但在黑暗里摸不清路一个劲到处乱窜的样子也真的很狼狈。”终于走出迷宫一样的地下停车场，安辰铭站在商城的门口，看着身旁的阿修，颇有些讽刺意味地道。 “人总有失误的时候嘛。”阿修摊了摊手，一脸风轻云淡。 “嗯，不过我现在得先去弄个新手机，之前在中国用的那个在我发现自己被跟踪过后就被我自己扔掉了，现在得重新买一个。” “你有钱？你不是被追杀吗？额，等一下，说起来你的机票又是怎么买到的？”安辰铭有些好奇地问道。 阿修看了看方向，边往前走边说道 “这就有点复杂了，我们先边走边说吧。” 安辰铭想了想，跟了上去。 …… “所以，你在给别人实现愿望的时候，也相当于在给自己积攒使用能力的次数？” “对啊，差不多就是这样，而且我给自己实现愿望的时候还只能许曾经别人许过的愿望呢，真麻烦不是吗？哦对，接下来又得去找人攒点愿望了，上次帮了你之后我只剩下一次机会了”阿修摊了摊手道。 “那你这样我岂不是有点亏？”安辰铭瞥了阿修一眼。 阿修嘿嘿一笑，似乎早就为这个问题准备了答案 “你就说你愿望实现没吧？” 然而话音刚落，阿修便突然想起了那个奇怪的梦境，顿时脸色一变，脚步也随之停了下来。 本来还打算跟阿修怼两句的安辰铭注意到了对方神情的变化，顿时皱着眉头问道 “怎么了？” “安辰铭，你……之前说的那个梦境，到底是怎么样的？”阿修语气有点古怪地问。 “怎么突然问这个？”安辰铭皱了皱眉，他其实一直不是很喜欢和别人谈论这个问题，但考虑到阿修现在的盟友身份，以及这件事本身没什么瞒着的必要，还是思索着给出了回答。 “那是一个……很奇怪的梦，有着一片无边无际但却很浅的巨大水域，周围笼罩着一片雾气，如果往某个方向一直走，就能看到一座巨大的迷宫，那迷宫里面又有着许多奇异，比如我一旦选定了一个方向，就绝对无法回头，只能朝着那个方向一直走，那迷宫很长，我到最后都没有走到头……” 阿修低着头沉思了几秒，最后看向了安辰铭的脸，认真地说道 “前天晚上，在实现了你的愿望之后，我不知为何梦到了你所说的这个梦。“ “什么！？“安辰铭大吃一惊，顾不上确认阿修的说法是不是真的，只是赶忙确认道 “你，你没有进那个迷宫吧？” “还没……怎么了吗？”阿修不解地反问。 安辰铭转身正面朝向阿修，金色双眼死死盯着阿修的黑眸，语气沉重地说道 “我的现象级能力，就是做了那个梦，走进了那座迷宫后才出现的。” “什么？”阿修的瞳孔迅速放大。 “是的，自那以后，我每天都会做这个梦，而且伴随着我对那迷宫的逐渐深入，我的能力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强。”说到这里，安辰铭用右手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又接着道 “但是，这也给我的精神带来了越来越大的负担，到了后来甚至发生了失控，我担心一直这样下去我的精神早晚有一天会崩溃，所以后来我请求你帮我消除梦境。 “但现在看来，这梦境似乎比我想的还不简单，比方说，为什么它会和我的能力产生联系，为什么你在尝试帮我摆脱梦境之后自己也做了这个梦……这已经超出了目前人类对能力的理解。总之，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做了那个梦，别进入迷宫，否则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阿修脸色连续变化了好几次，最终有些后怕但又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还好我够谨慎啊，没有那么莽撞地直接闯进迷宫。” 安辰铭地一边的眉毛挑了挑，又说道 “这件事很不寻常，之前很多人也研究过但都没得到结果……虽然也不是自愿的，总之，这也是我很想向那位卡特先生确认的一件事。” 阿修思考了一下，认可地点了点头，随后继续向前走去。 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类似爆炸的声音从不远的街道处“轰！”地响起，紧接着便看到那边爆发出了奇怪的赤红火焰和金色电弧。 “那是怎么回事！？”安辰铭立刻警觉了起来，整个人瞬间便转入了战斗的姿态，路边的小石子和沙砾也随之漂浮而起，环绕在了这位引力操作能力者的身边。 而站在安辰铭身边的阿修看了看异常爆发的方向，居然显得异常淡定，只是脸部肌肉微微抽搐。 他随之叹了口气，用无奈的语气说道。 “还是一点没变啊，乌托比亚……没事，安辰铭，那不是冲我们来的，只是两个超自然能力者在大街上干架而已，正常正常，很快就会有人来处理了，我们不管他们就是。” 安辰铭没有轻易地放松警惕，但还是诧异地看了阿修一眼道 “正常？两个超自然能力者在打架，而且是在大街上，你说这叫正常？” 阿修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带着一副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的古怪表情走到了安辰铭的身前站定，背对着冲突爆发的方向，张开了双臂。 “欢迎你，我的朋友，欢迎来到能力者之都，‘世纪之城’乌托比亚。” 第十一章：乌托比亚特色 安辰铭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管你愿不愿意，以后都得习惯这个，这个可是凡维特，尤其是乌托比亚市真正的特色之一，一周都能发生好几次，躲不掉的。“阿修拍了拍安辰铭的肩膀，语气中似乎有一点同情地说道。 “这城市公共秩序怎么会这么差……“安辰铭表示无法理解。 阿修瞥了安辰铭一眼道 “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整个地球上能力者聚集最多的城市，别说一般能力者和超自然能力者，就算是像你这样的现象级能力者都有好几个常住在这里，你想想，那些能力者比例较少的城市不也天天会发生各种争端甚至犯罪吗？换到这里，争斗的双方变成拥有超能力的能力者们，可不就变成这样咯？” “那这也太离谱了吧，公物损失怎么办啊……”安辰铭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几道长着“翅膀”的黑影从头顶上方掠过。 那是…… 安辰铭定睛看去，那竟然是一个全副武装的小队，一共六个人，领头的身高一米八左右，身着一身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的黑色全身盔甲，手上拿着一把造型奇异的枪类武器，剩下的五个似乎不是人类，每个身高目测都在两米一左右，各种武器装备齐全，白色的装甲外壳看上去更像是某种维和机器人。 他们全员的背后都展开了一对翅膀，向着战斗发生的方向以极其快的速度飞了过去。 “哦，你看你看，维和小队这不就赶过来了吗？嗯，因为是超自然能力者之间的纷争，所以才会有一个真人带队。”阿修指着那个小队向安辰铭介绍道。 话音刚落，维和小队便已经降落在了战斗的现场，紧接着几声怪响传来，什么火焰和电弧便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嗯，看来已经拿下了。”阿修看着那个方向微微点头，自言自语道。 “这么快？”安辰铭意外地问道。 那可是两个超自然能力者之间的战斗啊！这么快就把双方都制服了？ “当然得快，不然万一有人受伤了怎么办，那些机器人身上都装备着各种应对能力者的武器与道具，领头的也是一个接受过系统训练并且很擅长战斗的超自然能力者，这样的小队应付两个没什么战斗经验只是能力较强的超自然能力者绰绰有余了。”阿修仔细地解释道。 “而且，那两个超能力者所具备的能力，就刚刚来看是比较常见的种类，对于这种能力者，他们有相当丰富的应对经验，也知道他们的弱点是什么。” 安辰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解除了能力。 “看来这座城市在维持治安方面还是下了不少功夫的，从事件发生开始到双方被制止，可能就只有两分钟，嗯……国内这种类型的事件发生的次数虽然极少，但一旦爆发可能得二十分钟左右有关人员才能赶到并阻止，而且肯定也没有这么干净利落。” “那当然了，这里可是凡维特啊，在对能力者的管理上，全球再没有比这里做得更好的了。”阿修理所当然地说道。 安辰铭看了看那个刚刚爆发冲突的地方，顿时又发出了新的疑问。 “那是什么？” 阿修闻声望去，只见那五个白甲机器人正共同操作着一台奇怪的大型机器，将机器的前端对准刚刚战斗中受损的路面和建筑，机器的前端放出一道光束，而被光束照射到的那些散落的建筑碎片竟然都漂浮着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变形的部分也恢复如初。 “那个啊……那个好像是三年前才开始普遍投入使用的，说利用的是某种名叫‘还原光束’的超能力，嗯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见这个，因为我那时已经被迫离开了凡维特，到世界各地流浪去了。”阿修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道。 “好了好了，现在没必要在这浪费时间，以后有的是机会看这些，我们先走吧。”阿修挥了挥手，继续向前走去。 安辰铭似乎被凡维特的未来科技震撼到了，愣了几秒才跟了上去。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阿修买好了新手机，安辰铭也顺便办了张新的电话卡。 “好了，新的账号也注册了，这下应该没什么问题了……话说你这身份证件伪造的还真是有点厉害……能直接用来注册账号不说，经过警局这么多检查居然都没被发现。” 安辰铭和阿修刚刚走出手机店，看到阿修注册时使用的身份证明完全没有遭到任何阻碍，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我的能力在某些场景下的实用性远超你的想象。”阿修有些得意地笑了笑道。 “那么你下一步的安排是什么？说实话，我待会还想去到处走走，熟悉一下周边的街道环境呢。”安辰铭看了看阿修，问道。 阿修点了点头。 “我准备去见一个故人，他住在这座城市的另一边，我离开凡维特的时候有点东西还放在他那里，现在准备去取，顺便也跟他打个招呼。” “故人？”安辰铭略有些疑惑，“这么说来，你在这里还是有些依靠的嘛，为什么非要找我结盟？” 阿修叹了口气道 “如果我有足够的把握摆脱那个组织的追踪，那依靠我的能力，即使不去依靠那家伙也能活得很舒坦，但问题是我没有啊，万一被发现了，很容易给他带来危险，你不一样，现象级能力者嘛，被暗杀或被迫陷入什么阴谋可谓是家常便饭，自己的实力又够强大，是最好的合作人选。” “被暗杀如家常便饭……”安辰铭有些无语地重复了一边阿修的话语。 “是啊，我听说乌托比亚有位现象级能力者曾经在一年里被暗杀了七十八次，被做到这种程度现在居然还活得好好的……对了，你呢？你迄今为止已经被暗杀过几次了？”阿修说着说着突然来了兴致，好奇地问。 安辰铭看了看阿修充满好奇表情的脸庞，不由得嘴角微微抽搐。 “很遗憾，从我能力出现到现在为止我还只遭遇过一次暗杀，嗯，就是昨天飞机上那次，所以根本就没什么经验。” “啊？”阿修莫名大失所望，又追问道 “你是怎么做到的？难不成你其实很擅长隐藏自己的行踪和情报，只是出国的时候走漏了风声？” “我不懂这些。”安辰铭有些烦躁地答道。“我在能力出现后不久就因为某些原因被关起来了，整整一年都蹲在禁闭室里边，所以根本没遇到过什么情况。” “被关起来？可是这怎么……”阿修还想继续问，却被安辰铭打断了。 “行了，我现在不想聊这些，你一定要知道的话我改天再讲给你听，先赶路吧，你不是说那个人住在这个城市另一边吗，我们要怎么过去？” 阿修看见安辰铭如此排斥，也识相地停止了这个话题，随后思索了一下道 “既然是在凡维特，那正常来讲当然是乘坐租借型的小型天星，不过你不是引力操作的现象级能力者吗？直接带我飞过去也是行的吧？还省点路费呢。” 听到这话，安辰铭似乎有些自嘲般地轻笑了一声，随后深深地看了阿修一眼。 “能是能，但我们大概率会双双摔死，运气好的话倒是可能只摔死你一个。” “啊？这是为什么？” 安辰铭望着灰色的天空，看那些着穿行在城市的半空中的“天星”与各种能力者，缓缓道“我不是才说了没多久吗？虽然确实拥有现象级能力，但我现在实质上还是个没法完全控制自己能力的半吊子能力者，使用的能力随时都有可能失灵，昨天跟那个秃鹫打的时候就是这样。这要是在天上飞行，结果突然失控摔下来……不就当场去世了吗？哦，可能到时候还会直接解锁二十一世纪现象级能力者里面最丢人的死法——从天上掉下来摔成肉饼。 “那就没办法了，还是坐天星吧，这里离最近的天星站点不远，只有几百米。”阿修虽说有些失望，但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的一座高塔，向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出租型的小型天星有自动驾驶功能吗？”安辰铭一边跟上一边问道。 他觉得自己之后可能会经常乘坐这种交通工具，所以最好先问清楚。 “有啊，嗯，不过设置的最高速度太慢了我不太喜欢，我自己就会开，速度也比自动驾驶要快得多，而且挺刺激的。”阿修答道。 “是吗？那你回头记得教我下。”安辰铭倒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在像乌托比亚这样的城市，有个像阿修这样的向导确实很不错。 “行啊。”阿修随口答应了下来。 第十二章：天星 乌托比亚市中心的天星交通核心枢纽是一栋极其高大的建筑，同时也是凡维特这个国家最有代表性的地标建筑之一，它有足足有五百米高，外形就像一朵极其光滑的银白色巨树，巨树的各个“枝丫”对应不同的公共交通线路，最顶层的则是控制中心。 阿修和安辰铭要乘坐的是出租型的小型天星，这一类的天星停放在最低的一根“枝丫”上，它们的飞行高度也会受到一定的限制，不被允许上升到公共天星交通系统的高度。 十分钟后，一颗体积较小，最多只能供两人乘坐的天星缓缓地从这个天星站点的“枝丫”上漂浮了起来。 在机舱内，阿修坐在驾驶位处，而安辰铭坐在他旁边，表情古怪，身体僵硬，不知道是怎么了。 “你有什么问题吗？身体不舒服？”阿修看着脸色古怪，右手紧紧抓着安全带的安辰铭，疑惑问道。 “啊？没什么，别管我，嗯，快点走吧。”安辰铭一下回过神来，语速比平时略快地回应道。 很明显，这还是安辰铭第一次乘坐天星这种载具。 另外，他必须承认一点——他有些失算了。 他之前还以为这也就和坐飞机差不多，完全没想到天星内部对外界的视野这么好，好到吓人的程度，几乎可以直接看到三百六十度的外景！ 这和自己飞行的感觉几乎没两样！ 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安辰铭其实是有点恐高的一个人。 “是吗，那我要开始前进咯？”阿修说着就要开始操控天星前进。 “先等一下！”安辰铭突然喊道。 “？” “你……的驾驶技术没问题吧？我是说，你毕竟这么多年没回来了对吧？要不然还是用自动驾驶吧？” “哎没问题没问题，这玩意我十岁不到就一个人开过了，一个方向盘一个屏幕，油门还有刹车，就是那么简单的事儿，嗯……说起来还真是怀恋以前的时光呢。”阿修相当有自信地回答道。 “嗡——”阿修说完就将方向盘往上一拉，奇妙的声音突然响起，本来只是缓缓上升高度的天星居然在一瞬间攀升了足有十米。 “卧槽！”安辰铭被突然的加速吓得忍不住爆了粗口。 “原来如此，难怪之前说不能飞……”阿修看着安辰铭如此夸张的反应，大概猜到了对方是怎么回事，不由得嘴角微微勾起。 “哈哈，不好意思，刚刚加速得有点过头了。”阿修把一只手臂搭在方向盘上，转身冲坐在副驾驶位的安辰铭笑了笑道。 看着阿修笑得有些欠扁的表情，安辰铭内心顿时有种想给对方鼻子一拳的冲动。 然而，还没等将想法付诸行动，他就看到阿修猛地一踩油门，把天星加速到了完全称得上离谱的程度，安辰铭的身体瞬间因为受到惯性作用而紧紧地靠在了座椅靠背上，右手则是用尽全力抓住安全带，眼睛瞪得快要蹦出眼眶，就连手腕上的报警器都又一次“嘀嘀嘀”地响了起来。 “阿修修修修修——”阿修听见安辰铭因为高速而发出的断断续续的咆哮声，脸色不由得露出了某种恶作剧得逞般的笑容。 ………… 当天星降落的时候，安辰铭身边的光线和空间甚至都有了一定漩涡化的微弱趋势，脸色更是阴沉的像是要杀人。 “真是次不错的乌托比亚初体验，不是吗？”阿修一边将天星设置为临时停机，防止天星自动返回，一边开玩笑地说道。 “哦对了。”阿修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指了指屏幕上的一个按键对安辰铭道“这个键是开关天星全景模式的，你记一下。” “你这家伙故意的，是吧？”安辰铭的语气听起来也像是个杀人犯要动手了。 “好了好了，前面那栋房子就是我那个故人的家了，我们赶紧去找他吧。”阿修连忙停下了玩笑以保命，伸手指了指不远处道。 安辰铭有些烦躁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里坐落着一栋装修非常精致的三层别墅，本来就要爆发的他顿时被这栋别墅的外观吸引住了。 别墅整体的风格并不像安辰铭见过的那些中式、西式之类，而是很典型的“凡维特风格”，这种近十几年才流行起来的风格崇尚将许多国家的风格融合，显得有一种独特的美感。旁边的环境则是宁静清幽，与乌托比亚这座城市充满未来感的整体氛围截然不同，让看到的人会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突然来到了哪处偏远的深林里。 “看起来这里的主人挺有钱的。”安辰铭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 “嗯，他家确实有钱，可惜啊，他父母离异，父亲常年不在家，几乎从小由家里的管家带大，这家伙也不怎么会擅长交朋友，所以容易给人一种孤僻的感觉。 “不过，他其实性格挺好的，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了我的忙，没有他的话，我可能当初也逃不出凡维特。”阿修一边跟安辰铭讲着故人的事，一边带着安辰铭走到了这栋别墅的大门口。 “叮咚——”阿修按响了门铃。 “谁？”一个略有些沙哑的男性声音从门内传出。 “马特叔，是我，阿修，我昨天刚回国，是来找罗夏的。”阿修听到声音就认出了门那边是谁，连忙道。 “阿修？”门那边的人先是传来了惊讶的声音，随后便将门打开了。 安辰铭也看清楚了门后那人的相貌，那是个看起来大约五十多岁的白人男性，有着浅棕色头发和湖蓝色眼睛，身材强壮，比安辰铭略高一些，大概在一米八五左右。 “我听说你四年前遇到了一些麻烦，被迫逃出了凡维特?”被称为马特的男人看着阿修道。 “罗夏告诉你这事了？唉，的确是这样……”阿修叹了口气，又道“我这回也是悄悄回来的，也许什么时候就又会不得不离开……比起这些，罗夏不在吗？” “少爷一大早就出去了，这几天都是这样，他有些自己的事情在做。”马特回答。 “那你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吗？要不然我们到时候再来？”阿修皱了皱眉问道。 “不用这么麻烦，你进来等吧，额，这位是？”马特看向了安辰铭这个之前从没见过的少年，表现出了疑惑。 “这位是安辰铭，他是我朋友，昨天刚到凡维特，是从中国来的留学生。”阿修指着安辰铭介绍道。 “你好，我是安辰铭，我是在中国和阿修认识的，他当时帮过我一些忙。” “安辰铭是吗？嗯……我是马特·洛顿，那就都进来吧。” 马特将阿修与安辰铭带到了客厅，自己则是一个人到餐厅去给两人泡咖啡了。 “所以，这个叫罗夏的人到底是谁，跟你是什么关系，能跟我介绍一下吗？”看到马特离开，没什么别的事干的安辰铭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随口问道。 “嗯，当然可以，我也是准备介绍你们俩认识一下的。”阿修点了点头道“罗夏是我离开凡维特以前最好的朋友，当时我们是校友，因为都对这个城市里的一些灵异事件传闻和都市传说非常感兴趣而在一个社团里面认识，后来我们也经常去调查一些奇异传闻和事件，后来我，我父母出了事，自己则因为能力特殊而被那个组织看中而被强行作为实验对象......之后我逃了出来，为了报复而把他们所有的实验数据都偷了出来装在u盘里面交给罗夏保管，之后就在各个国家直接一边流浪一边躲避他们的追捕，没有怎么跟他联系了。” 安辰铭点了点头，这还是他第一次听阿修较为详细地说明自己的过去，他想了想后又问道 “但这样，难道不会给罗夏家里带来风险吗？我是说，万一被那个组织发现了岂不是很危险？” 修叹了口气，“我当时才十三岁，根本没想这么多，就觉得罗夏是我最信任的人，藏在他那肯定是最保险的选项，现在一想才觉得当时的想法很幼稚，所以想问他要回那个u盘。”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罗夏确实做得很好，这么久了也没有被发现。”安辰铭接着问道，“这个罗夏也是能力者吗？他有什么能力？” 阿修听了这个问题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安辰铭一眼道 “你知不知道，这个问题对人家很不礼貌呢。” “啊？”安辰铭顿时感到疑惑“为什么？” “你真不知道啊？我还以为这是常识来着......”阿修发现安辰铭是真的不知道原因，这才仔仔细细地解释道 “在能力者的世界里，每个人的能力都是最大的隐私，只有能力者本人才有权力主动告诉别人自己的能力是什么，像你这样，直勾勾地问别人的能力是什么，可是会被当成侵犯隐私和挑衅的。” “这样啊......怪不得之前那些家伙都......”安辰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啥？” “没什么，咳，我以后会一定注意这点的，感谢你的告诫。”安辰铭似乎并没有细说的意思。 就在这时，两人突然听见了别墅大门被打开的声音，罗夏回来了。 安辰铭侧头看向大门的方向，进来的是一个有着亚欧混血长相的少年，他穿着黑色的长风衣，身高比起安辰铭略矮一点但应该也达到了一米八，年龄与安辰铭和阿修看起来差不多，有着一头黑发和淡蓝色的眼睛，嘴角自然地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相貌在安辰铭看来也足够称得上英俊。 少年进门后，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阿修与安辰铭，本来微笑的表情瞬间变得震惊无比。 少年震惊了整整十秒后才犹豫着确认道。 第十三章：罗夏 “嗨，好久不见了，罗夏。”阿修带着有些复杂的笑容打了个招呼。 “……” “罗夏？我说好久不见。”看到罗夏没有反应，阿修又打了次招呼。 “你这家伙，原来还活着呢......”罗夏沉默了半天，不知道怎么蹦出来了这么一句话。 辰铭忍不住笑了一声。 “你这句话说出来前过脑子了吗？”阿修被这么一句话给无语住了。 罗夏用了半天才终于摆脱了震惊的状态，他一边脱下风衣拿在手上，一边走过来绕着阿修坐着的那个椅子转了一圈，随后用故作惊讶的语气道 “所以是真的，我那个一个人逃出凡维特的老朋友在杳无音讯了整整四年了之后又完完整整地回来了，还坐在我最喜欢的椅子上。” “差不多就够了吧罗夏，前几年的事我们等以后有空再聊，我昨天才刚回凡维特，今天来是有事找你。”阿修摆了摆手，并不想和罗夏插科打诨。 罗夏表情变得认真了起来，他微微点头“来找我拿那个u盘，对吧？然后你应该是刚从中国坐飞机回来，而这位，没猜错的话是叫做安辰铭？” 安辰铭听了这话皱了皱眉，金色的眼睛转向阿修问道 “他会读心？” 阿修摇头否认了安辰铭的猜测，看着罗夏的眼神变得有些微妙。 “全对，怎么猜到的？” 罗夏满意地笑了笑，坐到了沙发上安辰铭旁边的位置上，翘起了二郎腿道 “这也没什么难度，首先，你身上穿的衣服我一眼就能认出来是中国的牌子，而且......怎么看都是才刚买的吧？其次，你自己跟我说昨天才刚到凡维特，我又碰巧比较熟悉昨天所有的航班，对从中国直达乌托比亚的那趟航班也有所了解，所以一下就猜到了，至于安辰铭......”罗夏转过头来朝向安辰铭道“嘿，我就说实话吧，我和几个感兴趣的朋友从昨天晚上就开始调查你们那趟航班的事故情况了，不过，整个事件的信息都被封闭的特别严实，到现在我也就才调查清楚你的名字是什么，其他的我完全一无所知，察觉到是政府在干预所以都已经打算放弃了，实在没想到你会直接出现在我面前。” “啧，你什么时候成了侦探了？真恶心，跟那群心理类能力者一样烦人。”阿修咂了下嘴，白了罗夏一眼。 “这评价我就当你在夸赞我的水平吧，不过说真的，其实就是因为你我才变成现在这样的。”罗夏看着阿修的脸，认真地道。 “我？”阿修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关我啥事？ “还不是为了找到你这可怜孩子……我当初希望能找到你，所以主动接触了隐藏在凡维特暗处的‘那个世界’，那里是各种情报交汇的地方，我请了一些找人的行家帮忙，但是还是没你的消息，最后只能自己学着去调查……虽然一直到现在我也没有成功追踪到你就是了，对我来说，上一次我得到你相关的情报还是在两年前，而且那还是早就过期的情报，真正的你早就不在那个地方了……怎么说呢？你还真是能躲啊。”罗夏看着阿修，表情相当无奈地摊了摊手。 阿修吐了口气，或许是有些惭愧，他不自主地避开了罗夏的视线。 “抱歉……我这几年一直在不断逃跑，因为我知道有人在监听，所以一直没办法跟你建立联系，而且我，我也没想到你会花这么多精力来找我。” “你不用向我道歉，这是我自愿的，而且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可能也不会向我现在一样做我最喜欢的事情吧。”罗夏摆了摆手，一脸轻松地道。 “喜欢的事？对了，你刚刚说的‘朋友’，是指你的同事？你们是做侦探或者类似什么工作的吗？”阿修突然有些好奇。 “嗯，是一个专门调查非正常超自然事件的小组织，大部分时候都是自己找事干，偶尔接到一些委托还可以顺便赚一点钱，挺不错的。”罗夏没什么隐瞒地随口回答道。 “你压根不缺钱吧……”阿修看了看罗夏那一身昂贵的衣服，不由得吐槽道。 “嗯，这倒也没错。”罗夏摸了摸下巴，随后正色道“我们还是说回正题吧，你要的那个u盘，它其实早就不在我这里了。” “什么！？”阿修瞬间瞪大了眼睛，连忙追问道“他们，蓝色星空的人找过来把那东西抢走了？” “并不是。”罗夏摇了摇右手食指，嘴角微微上扬，用有些戏谑的口吻道。 “那个概念级能力者制造计划在两年前就被曝光了，之前蓝色星空研究所里参加这项计划的研究员也大多已经被政府绳之以法，只有一小部分残党最终成功逃出了凡维特，可能那些残党后来在国外又重启了计划，所以才一直在追捕你……嗯，其实曝光和举报的事其实就是我干的，我当时委托了一个行家，通过秘密潜入的方式成功收集到了足够的证据，最后连着你给的资料一起匿名提交给了政府。 “综上所述，那u盘早就不在我这了。”罗夏摊了摊手，笑着说道。 阿修听得一愣一愣的，半响才缓缓地开口道“你这家伙……还真是厉害啊。” 他随即懊恼了起来 “这样一来，呆在乌托比亚可就要比我想得更安全得多啊……真是，要知道是这样的话我就该早点回来的。” “是吗？”罗夏轻轻叹了口气道“说实话，使用了所有手段都得不到你任何消息的时候，我真的以为你已经遇难了，在做这件事的时候我抱着的其实是要为你报仇的想法。” 阿修沉默了许久也没有说话，而罗夏也同样如此。 最后，安辰铭打破了安静。 “很抱歉打扰你们的感伤，虽然我并不能理解你们的过去如何，但还是能感受到那是一段相当难忘的时光……不过阿修，看来你暂时是不用面对敌对组织的威胁了，作为你的‘同盟’，我得弄清楚接下来你的安排。” 阿修闻言稍微想了想，开口道 “就算他们现在的势力够不到乌托比亚，也不能保证他们不会对我采取行动，之前说好的同盟关系还是继续保持吧。”说完，他又转头看向罗夏“今天打扰你了，我现在是和这位安辰铭一起行动，他也才刚到这座城市，还有很多东西要熟悉，我们就先走了，过几天再来找你吧。” 说完，阿修便要起身，安辰铭也准备跟着离开。 然而，罗夏却突然抬了下手，示意他们先等等。 “怎么了？”阿修疑惑问道。 “虽然有些冒昧，我想打听一些这位，安辰铭的情况，可以吗？”罗夏问道。 阿修皱了皱眉，转头望向安辰铭，而安辰铭则是斟酌着开口问道 “你要知道我的情况做什么？” 罗夏轻声笑了笑道 “其实我比较希望阿修先在我这里呆一段时间，你知道，我们毕竟是老朋友，而他现在显然需要一定的帮助，你既然是阿修的朋友，还是刚来凡维特，那我自然也愿意顺便帮你一把。” 安辰铭思考了几秒后回答道 “我跟阿修的情况差不多，也是因为能力而受到一些人的觊觎和仇恨，不过我的能力比起阿修破坏能力更强一些，想对付我的人也更多一些。” 安辰铭自问这样的答复已经足够回应罗夏的问题，与此同时也没有泄露太多的信息，然而，罗夏接下来的一句话却直接让他陷入了沉默。 “安辰铭，你知道吗……你那个人信息受到的加密程度，也就那些现象级能力者们能比了。” 罗夏把“现象级能力者”这个词语刻意加上了重音。 安辰铭看着露出似笑非笑表情的罗夏，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你已经有猜测了，难道不是吗？”他郁闷地反问道。 罗夏双手交叉抱胸道 “我比较希望你能亲自承认我的猜测。” “呼……”安辰铭吐出了一口气，他烦躁地挠了挠灰黑色的头发道“猜测是正确的，不过，我并不是那十个现象级能力者之一，我是‘后天能力者’。” “后天能力者？”本来听到安辰铭承认了自己的猜测，罗夏嘴角微翘着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但听到“后天能力者”这个名词后，他的表情却瞬间发生了变化，只见他眉头微微皱起，更加认真地打量起了安辰铭。 “你是……知道什么吗？关于后天能力者的事情？”安辰铭察觉到了罗夏的情绪变化。 罗夏犹豫着摇了摇头，随后道 “我了解的不多，只知道这些后天能力者是在一年多以前的某一段时间突然出现的，数量不明，范围也不明，之前从来没有这样的记录，当然，后来也没有。 “嗯，这件事情是被政府有意地隐藏起来的，而我们的活动准则是尽量不去接触那些涉及高层次利益关系的事件，所以也没有过多的进行调查。“ 安辰铭叹了口气，不过他本来也没有指望能够这么轻松就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所以也没怎么失望。 罗夏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转而说道 “其实，我想说的是，你和阿修可以先一起住到我家里来，现在的乌托比亚还是比较安全的，住在我家里的话如果遇上什么问题我也可以帮忙，阿修现在的身份敏感，而我有渠道帮他弄到真正而非伪造的新身份，这需要一段时间，而在这段时间里，就先呆在我这里吧。” …… 下午，安辰铭一个人走在乌托比亚市中心区域的街道上。 他和阿修考虑了一段时间后终于还是被罗夏说服了，早些时候，他就和阿修一起将行李搬到了罗夏家，当然，是坐的公共天星。 随后，他拒绝了阿修带自己参观的好意，自己一个人出门了，这不是为了做什么别的事情，只是单纯地出来散步，熟悉一下街道和公共交通，以免以后因为不熟悉地况而在某些情况下吃亏。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在今后一定会有用的。 世纪之城乌托比亚的城市布局确实充满着一种未来感，各种形状的高楼大厦林立，大部分是规则的长方体，但也不乏圆柱体、三棱柱形和不规则形状的，它们的顶端全部都争着往天空延伸，仿佛是为了更靠近太阳一般，而在它们之中，最高的就是那座位于城市中心的“世纪之塔”。半空中，有无数大小不一的天星快速地来来往往，有时还会出现几个有能力飞行的能力者像鸟儿一般灵巧地穿行而过。 这里的街道比起其他城市要宽敞不少——这是因为天星完全普及所以没有汽车车道导致的，一个个商店坐落在街道的两侧，既有出售生活物品的也有出售昂贵衣物的，这里还有许许多多不同风格的餐馆——意大利菜，法国菜，韩料日料，美式快餐等都一应俱全，安辰铭甚至没走多远就能看到好几家中餐馆。 这大概是凡维特在只有短短几十年的建国历史里并没有发展出自己的独特饮食文化的缘故，到最后表现出来的形式就是百家争鸣。 另外，可能是因为这里是在市中心的缘故吧，纪念品店真的出奇的多。 安辰铭一边漫步在大街上，一边思考着接下来的安排。 按照计划，他明天应该先去完成能力评级测试，然后去找父母给他介绍的那个心理医生，有时间的话，再去大学那边看看情况。 今天的话，天色已经越来越暗，剩下的也没什么别的安排了。 安辰铭看了看表，时间已经接近下午六点钟，是时候吃晚饭了。 正在安辰铭考虑着究竟要去哪家店用餐时，他突然看见手机上阿修给他发了条消息，说是有推荐的餐馆，要一起吃饭。 安辰铭通过手机上的地图软件确认了一下那家餐馆的位置，离自己所在的地方并不远，走路过去大概也就十五分钟的样子，也就同意了下来。 第十四章：天气魔女 很快，安辰铭便步行来到了阿修提到的那家餐厅门口。 “这就是‘风味地球’啊……”安辰铭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向了餐厅的店名。 在凡维特，因为缺乏历史而没有当地的传统食物，所以餐饮行业选择了彻底走向国际化，其中，较高档的餐厅里几乎包含了来自世界各个角落的美食。 “风味地球”就是这种类型的餐厅中的佼佼者，它所包含的菜系之多完全足以对得起它的名字，并且还会在每个星期切换餐厅的主题风格，通过不同的主题上架限时菜品，可能这周是航海主题，下一周就变成了亚洲风情。 “生意很好嘛……”安辰铭看着店里就餐位几乎座无虚席的情景，不由得感叹了一句，但旋即又自个嘀咕道“当然生意好了，这可是附近最有名的餐厅之一……” 他走进了餐厅，两分钟后，他在服务员的领路下找到了阿修。 “这家店很有名啊，这么多人你是怎么预约到座位的？话说，罗夏怎么没在？”安辰铭一边拉开凳子坐在了阿修对面，一边随口问道。 “是罗夏帮忙预约的，他们钞能力者的事你不用管……嗯，他说他有别的事情要忙，今晚上没办法跟我们一起，所以为了表示歉意，这顿饭由他来请客。”阿修靠着座椅靠背上翘着二郎腿，摆了摆手道。 “这样啊。”安辰铭懒洋洋地点了点头，他右手撑着脸，看着餐桌上用来点餐的光屏道“我想你应该比我有经验些，你来点菜吧，我没什么忌口的，就点这家店的招牌——或者你比较推荐的也行。” 大概十来分钟后，圆柱形的送餐机器人将菜品一个一个地送到了餐桌上。 虽说是罗夏请客，但阿修也没有点太多菜，毕竟无论是安辰铭还是阿修，饭量都很一般，没必要为了尝鲜而浪费，当然，阿修点的几道菜都得到了安辰铭的认可与称赞。 就在两人吃的正高兴的时候，突然，不知怎么回事，整个饭店都安静了下来，气氛也发生了奇怪的变化。 “怎么了？”安辰铭左右看了看，发现所有人都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门口。 安辰铭一脸疑惑，转头望向门口的方向，眼中顿时映出了一道年轻女性的身影。 这个女子年纪大概只有二十岁出头的样子，长相明艳大气，身材高挑的同时前后凹凸有致，有着一头染成紫红色的长发和如同翡翠般的绿色眼睛，她头上戴着一顶如同古老故事中女巫的紫黑色尖顶帽，身上穿着一件同色的，长的像长袍的大衣，如果别人这么穿，一定会被认为是刚从漫展里出来的coser。 是的，或许别人会被误认为是在玩角色扮演，但这个女子却完全没有给别人哪怕一点这种感觉。 应该说，这个女人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阻止了别人往这个方向联想，那是一种……似乎和周围的人离得很远，远到根本不在一个世界般的独特气质。 安辰铭一下没想起来这个人到底是谁，只是觉得异常眼熟，可以肯定这是在某个地方见过的人。 正在他脑中快速思索的时候，那个女子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他和阿修这一桌前。 “终于找到你了，喂，我坐在这你没意见吧？那个“女巫”用带着几分不耐烦的语气对安辰铭道。 安辰铭的思考瞬间被打断，但他还没有来得及给出回答，那个女子便已经毫不客气地坐在了阿修的旁边，侧对着安辰铭的那个位置上。 “你是……” “我的名字是莫妮卡·凯瑟琳，你应该就是那个叫安辰铭的对吧？”“女巫”语速较快地说道。 “你……知道我的名字？”安辰铭皱着眉问道。 “是啊，不过也就才知道还没多久就是了。”莫妮卡翻了个白眼，一脸郁闷地道。 “这是什么意思？”虽然被对方知道了名字还当众念了出来，但安辰铭却奇怪的并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受到敌意。 “我的意思是——”莫妮卡本来似乎是要跟安辰铭做出解释，但她突然顿了一下，转过头用绿色的眼睛扫了周围一圈，接着一下爆发出了一股骇人的怒气。 只见她突然毫无征兆地站起身来，对着自她走进餐厅门里就一直默默注视着她的那些人叫骂道“我在跟别人讲话，你们看个屁啊？偷听别人讲话做什么？自个吃你们的饭去！” 那些人顿时被吓得愣了一下，旋即收回视线转过身去，互相小声低语了起来，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安辰铭也被吓了一跳，当然，这反应被他压在心里面没表现出来，他看见莫妮卡·凯瑟琳“哼”了一声后坐了下来，转头再次看向了他。 “意思是，我下午突然接到这个任务——来见你这个新出现的现象级能力者并且尝试拉你入伙的任务，所以才在这会过来找你。真是的，琼斯那家伙居然突然给我发信息说你在这吃饭，让我赶紧赶过来，我当时还在打盹！简直累死个人……”莫妮卡越说越偏，甚至扯到了凡维特现今大部分居民的工作和薪资待遇问题上，并且还在喋喋不休。 安辰铭一脸困惑——拉新的现象级能力者入会？这都是在说什么跟什么啊……等等，现象级能力者？对了，紫红头发，女巫打扮……这个女人难不成是—— 安辰铭直到这一刻，才终于想起了眼前这个女人的真实身份。 莫妮卡·凯瑟琳，这是代号“天气魔女”的现象级能力者的名字，她是住在凡维特的五位现象级能力者之一，拥有操作天候的强大能力，有传言说她甚至可以隔着半个地球改变特定区域的天气！ 在过去，安辰铭只在电视上看到过这位现象级能力者的样子，没想到这等人物居然就这样活生生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也就在这时，莫妮卡终于把话题说回了正题 “总而言之，我这次来的任务就是邀请你加入我们的‘现象级能力者交流会’。” “什么是‘现象级能力者交流会’？”安辰铭疑惑地问道。 “……”莫妮卡一下沉默了下来，接着—— “轰隆隆——！！！”窗外突然传来了一声惊人的雷声，似乎是有闪电劈中了附近的什么地方。 “我刚刚明明讲过了，你怎么又问？认真听我讲话啊？”莫妮卡烦躁地捋了捋垂到胸前的那一缕紫红色头发，语气不满地说道 “就是为身处凡维特的几个现象级能力者提供交流的平台的一个抱团取暖俱乐部……唉我现在跟你说了也没什么用，你就说你参不参加吧，给个答案就行。” “我能不能先考虑一下？”安辰铭感觉自己完全跟不上这个“天气魔女”的节奏。 “一个双选的回答还要考虑什么？行吧行吧，那我给你十秒钟考虑，十……” “十秒钟？”安辰铭完全没想到莫妮卡说的考虑时间只有十秒钟，急忙在脑内快速地将这件事捋了一遍，给出了答案 “我加入。” 虽然不知道这个现象级能力者交流会到底是个什么性质的组织，但能够接触其他的现象级能力者对安辰铭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 一听到安辰铭给出答案，莫妮卡顿时长长地舒了口气，她的气质在一瞬间发生了变化，原本的暴躁和不耐烦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脸上的不耐烦也瞬间转变成了与刚才截然不同的，带着几分慵懒意味的微笑。 只见她双手一拍，语气带着几分懒洋洋与轻佻地道 “这不就对了~好嘞下班了，行，那我们以后就是一个议会里的朋友了，以后多多指教吧。” 莫妮卡笑着伸出手来跟安辰铭握了握，随后又毫不在意形象地伸了个懒腰。 下班？这，所以刚才那是因为加班而不耐烦啊……安辰铭挑了挑眉，在内心嘀咕了一句。 “我确认一下，那个议会不会强迫我做什么事，或者限制我的自由吧？” “放心吧，只是个交流讨论的场所而已，偶尔会有些人请求帮助之类的，也可以选择接受或拒绝，而且完成了还会有酬劳。” “会议的举行时间和位置呢？” “会议每周举行一次，地址记得对外保密，我回头会给你。“ “那，凯瑟琳女士，我平时应该怎么联系你呢？”看着莫妮卡似乎已经没刚才那么烦躁的样子，安辰铭试探性的问道。 “你回去看看这个就行。”莫妮卡边说便从包里掏出了一张卡片，“上面有写着我和琼斯的电话号码、快通账号，然后不要叫我什么凯瑟琳女士，叫我莫妮卡就行，哦，考虑到你的年纪应该带个姐姐，我应该更爱听这个叫法……嘿，要不你先叫一声我听听？” 快通是目前在凡维特比较流行的网络聊天平台。 “……”安辰铭感觉完全叫不出口。 “不想叫？那也没关系。”莫妮卡一脸不计较但有些遗憾的表情。 “那个，我是第一次见到除我自己以外的现象级能力者……” “看得出来。”莫妮卡点了点头。“而且我还能感觉到你没什么作为现象级能力者的生活经验，所以和我们其他人的差别颇大，这就是后天现象级能力者吗？嗯……看来那件事造成的影响比我想象的还要大呢……不过你放心，总会适应的，以后有什么困扰的事情可以去烦琼斯…….偶尔也可以来问我，我看当时的心情来决定帮不帮你解答——但不要在我睡觉的时候烦我，不然你最好祈祷自己保命能力足够，因为我也不知道我会对你做什么。” 那件事情？关于后天能力者爆发的事情，她知道什么吗？安辰铭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句话里的关键信息，他想了想后问道 “那，现在我可以问一些问题吗？” “可以啊，但我现在肚子饿了，能让我先吃点东西再问吗？哦，顺带一提，这是个要求而不是请求，我只是出于礼貌才这么说的。”莫妮卡微笑着回道。 安辰铭听了这话顿时愣了一下，随即将视线移向阿修，而阿修则是默默地将眼珠转向了一旁，一脸“不要问我，不关我事”的表情。 快，安辰铭点了点头。 反正买单的钱不由他付。 第十五章：现象级能力者之梦 “莫妮卡女士，请问你是否听说过有人会做一个奇怪的梦，做梦者身处一片星空之下，身下是无边无际的浅浅水域，远处的雾中隐藏着一座迷宫？“ 在莫妮卡吃饱喝足后，安辰铭看准时机问出了自己最大的问题之一。 只见那个拥有现象级能力的魔女抬头看了安辰铭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古怪笑意地道 “我不仅听说过，而且自己也做过，不过，你原来也是会做这个梦的啊？” “你知道这个梦的事？”安辰铭顿时震惊，这么久以来，除了阿修以外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别人知道梦境的事情！ “当然，我们现在正在研究的一个重要课题就是与这个梦境有关的事情。”莫妮卡微微一笑，接着问道 “那么，关于这个梦境，你想知道什么呢？” 安辰铭想了想后问道 “这个梦到底是什么？那个迷宫的尽头藏着什么？” 莫妮卡神态变得正经了几分，她收起笑容，叹了口气道 “关于这个梦境的实质，我们到现在也依旧无法完全弄清楚，我能告诉你的是——这个梦境首次出现于一年半以前的某一天，在那一天起到现在，每一位现象级能力者在睡觉时都会做这个梦。” “一年半前！？”安辰铭瞬间瞪大了眼睛。 他获得能力就是在一年半前，后天能力者爆发时间是一年半前，现在现象级能力者们也是从一年半前开始进入那个古怪的梦境。 这很难让人不怀疑其中是否有什么联系。 “联想到了一些东西，是吗？”莫妮卡嘴角微微翘了翘，继续道 “我们最开始会在这个梦境的外围‘醒来’，某种直觉会指引我们前往中心区域，那里被迷宫环绕，我们必须花一些时间来穿越迷宫，但这并不算太困难，我当初两天就顺利穿过了，就算是最慢的那一位，花了一周时间也成功穿越了那个迷宫，所以我现在有些好奇你究竟是被什么耽误了。” “那是你们没有我这样的头疼……”安辰铭在心里郁闷地嘀咕了一句，但并没有说出口来。 “你是想说什么吗？”莫妮卡看着安辰铭的表情挑了挑眉道“我们现象级能力者平常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不要怕嘛。” 见安辰铭没有说话的意思，莫妮卡继续道 “在穿越迷宫后，我们会抵达一个空间，这片空间就像迷宫外一样，几乎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只不过在这片空间的中心，有一个奇怪的东西。” 说到这里，莫妮卡突然停了下来，安辰铭等了半天都没等到莫妮卡重新开口，最后忍不住开口问道 “那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也很难跟你描述，听说每一个现象级能力者看到的都不一样，唯一一件大家都可以确定的事是，那个东西正在积蓄力量，但在那完成之后会发生什么，我就不知道了。”莫妮卡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也没有什么头绪，随后转而问道 “所以啊，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走出迷宫？” 安辰铭看着莫妮卡毫不掩饰好奇的表情，叹了口气道 “不知道你之前有没有听说过后天能力者没法控制自己能力导致头疼，精神恍惚之类的症状？” 莫妮卡一手撑着脸，另一只手摸着尖顶帽的帽檐，认真地想了想后道 “好像有，不过一般一周内就很好地完成了适应，所以我没怎么注意这事，怎么，你不一样吗？” “真不公平啊……”安辰铭摇了摇头道 “我到现在也还是没法适应我的能力，可能因为诞生的是现象级能力？每天都会头疼，时常还会产生幻觉，更离谱的是，一旦我在梦里面的迷宫中尝试前进，我现实中的能力就会明显变强，头疼的现象也在随之更加严重。” “所以，你不愿意探索迷宫的原因是因为害怕现实中的痛苦啊。”莫妮卡右手捶了下左掌，恍然大悟道。 “我就说，自第十一位现象级能力者出现后，怎么会没有一个现象级能力者在梦里见过你，原来如此啊……” “在梦里见过我？那个梦是公共的？”安辰铭大吃一惊。 “是啊，正因如此才奇怪，其实啊，我怀疑那个地方并不是简单的梦境，而是一个特殊的，真实存在的空间，可能是另一个世界在我们这个世界里的投影，一个超越世界的强大存在正悄悄谋划着一切……” 莫妮卡侃侃而谈，惊的安辰铭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不过，莫妮卡说到一半，突然露出一个恶趣味的笑容道 “以上的这些，你都可以当我在胡扯，因为这都是我小说看多了编出来的设定。” “不是你这人还真是有……够无聊啊。”安辰铭差点爆出粗口，但他文明人的矜持阻止了想被说出口的脏话。 莫妮卡促狭地笑了笑，冲着他眨了下右眼，随后站起身来道 “今天就这样吧，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如果你还有什么问题，那就去烦琼斯吧，我先走了。” 她说完便转身走向了门口，等到了室外，她转过身来，左手压住尖顶帽的帽檐，右手朝着安辰铭的方向挥了挥，下一秒，她的身体轻飘飘地腾空而起，快速地飞向了夜空之中，远远离开了。 要是她骑一把扫帚，或许真的会被认为是民间故事中的女巫吧？安辰铭这样想到。 “你怎么就这样答应她了？”就在安辰铭若有所思地看着门口莫妮卡离去的位置时，一旁的阿修突然开口问道。 “原来你还在啊？刚刚完全不吭声我都忘了还有你了。”安辰铭转过头来看向阿修道。 “你看我刚刚插得上话吗？”阿修一脸郁闷地回答。随后他挠了挠较长的黑色头发道 “不过，这种天生的现象级能力者给人带来的压迫感确实很强啊，说实话，我刚刚都有点不敢看她。” “我也觉得那位莫妮卡女士给人的感觉有些古怪，就像……在刻意地强调自己的性格？听说大多数现象级能力者自出生就被当成灾难和异类看待，或许这就是一种天生的气场吧？嗯，作为一个后天现象级能力者，我其实也稍微能理解一点。”安辰铭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那，你的回答呢？为什么答应了她？”阿修又一次问道。 安辰铭金色的眸子看向窗外，想了想后才表情古怪地道 “直觉——我这么说你信吗？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选择对我是有利的，所以我就答应了。” “直觉吗？原来是这样啊……”阿修点了点头，没有追问。 “什么叫原来是这样，你一点也不觉得我这样做选择太草率了吗？”安辰铭被阿修的反应呛了一下，皱着眉问道。 阿修摇了摇头道 “可能是有点草率，但对于一个现象级能力者来说，听从直觉或许并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你知道能力者的第六感吗？人们最开始认为这是一种战斗直觉，但后来超能力者学家劳伦斯博士发现其实它还可以用来在一定程度上预知未来，这并不能清晰地告诉你未来会发生什么，但会给你一种类似直觉的感觉，让你产生‘这样做是对的’的想法。” “你知道的还挺多嘛。”安辰铭有些惊讶。 “谢夸赞，但这是凡维特能力者研究学科初中教的内容，虽然我没读完初中，但还是有在悄悄努力学习的。” “……”安辰铭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以，那个梦境，你现在已经不做了吗？”阿修问道。 安辰铭思索了一下后点了点头 “确实没有做了，不得不说你的能力还是有用的。” 阿修的脸一下便苦了下来。 “你是好，摆脱了，可我却被那个怪梦缠上了，我可不是现象级能力者啊！” “你许愿让自己不做那个梦不行吗？”安辰铭疑惑问道。 “我试过了，但完全不顶用，还消耗了一次实现愿望的机会！”阿修烦躁地摇了摇头，又骂骂咧咧地道 “而且一想到我要和一群现象级能力者联机做梦，我就完全笑不出来！” 安辰铭顿时感觉有点心虚。 “嗯……也不见得是个坏事，你看，我的情况又不适合探索那个梦境，但你进入迷宫后说不定就没事呢？那个梦的问题很大，最好还是调查一下，放心，我会好好配合你的。” “不是，你能在梦里面帮我什么忙啊！”阿修有点崩溃。 最终，在安辰铭软硬兼施的极力阻止下，两人一起坐着公共天星顺利回到了罗夏家中。 因为在坐车前到超市里买了些之前没带全的生活物品，两人回到那栋大别墅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不过到了这么晚，罗夏也还是没有回来，就算问了马特也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回复。 或许是罗夏现在的“爱好”比较特殊吧？阿修身为一个独自一人在全世界流浪了足足五年的奇特少年，自己的神经足够粗大，竟然一点也没觉得这样的行为有什么不妥，自己找马特借了房子里面的一台电脑，随后便一个人在房间里面啪啪地敲着键盘，也不知道是在查询什么信息还是在与某些人进行着联系。 而安辰铭，他本来昨晚上就没休息好，经过了整整一天的劳累更是早已累得不行，等了一会没等到罗夏回来后，先是提醒了一下阿修要注意梦境里面的事，随后就自己回房间睡着了。 第十六章：能力评级 “咚咚咚，咚咚咚！”连续有节奏的敲门声从门外传来，无情地将阿修从睡梦中唤醒。 “大清早的，谁啊？”阿修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道。 他昨晚上一直到两点半搞定了自己的所有事情才上床，现在根本没睡够。 “早上好，是我，可以进来吗？”门外传来了一个略有几分磁性，但仍然带着明显属于少年的清亮感的声音。 这声音语调平静，几乎感受不到什么波澜，在阿修认识的这么多人中，也就只有安辰铭是一直用这种语气说话的。 “哦，早上好，进进进……”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随之进来的是穿着一件白色短袖t恤和宽松黑色长裤，灰黑色的头发梳成三七分刘海，气色比起昨天看起来稍微好了些的安辰铭。 “你时差倒好了？”阿修打了个哈欠，软绵绵地用手把自己从床上撑了起来，睡眼惺忪地问道。 辰铭点了点头，问道“昨晚你梦到那个空间了吗？” 阿修听了安辰铭的话先是愣了下，随后便伸出右手捏着两边太阳穴仔细地回想了起来。 过了一会后，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没有，我昨晚上什么梦都没做。” “什么梦都没做？”安辰铭意外地挑了挑眉毛。 “凭什么我当初就得天天做这个梦，还要面临能力失控和头疼的问题啊。“他有些怨念地暗自腹诽了一句，随后问道 “那前天晚上呢？你做了那个梦吗？“ “做了，前天和大前天都有，今天却没有。”阿修想了想道。 “那你尝试向自己许愿消除那个梦境是什么时候的事？”安辰铭又问。 “是前天的事，但当天晚上也做了那个梦。” “这样看来和你的能力没有关系。”安辰铭微微点了点头，随即说道 “看来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或许是你不是现象级能力者的原因？不管怎么样，既然和现象级能力者们扯上了关系，那这件事情就不能轻视……这样，我们先观察一周，看看你做梦的频率吧。” 修立刻答应。 “那你赶紧起床吧，已经八点半了，下去吃饭吧。”安辰铭挥了挥手，随后便转身离开往楼下去了。 二十分钟后，在餐厅里，阿修见到了正在等着他一起用餐的罗夏。 “早上好啊，罗夏，你这家伙昨晚上去哪了？”阿修随意打了个招呼，问道。 罗夏看了阿修一眼，又瞄了安辰铭一下，眼神里面带着几分古怪，随后语气略有几分深意地道 “就在昨天，乌托比亚的阴影世界里，有些原本死气沉沉的地方突然开始动起来了，有些原本很活跃的家伙却突然安静了。” “说人话。”阿修很讨厌这种带点谜语人的说法。 “我这也没乱说啊，嘛，也就是说乌托比亚可能有些事情要发生了……额，这个有点难跟你解释，不过现在还只是有点那种征兆，具体会变成怎么样还有待观察。”罗夏摊了摊手，无奈地回答道。 “你这还不如不说呢……”阿修嘀咕了一句，但还是默默记下了这件事。 “我本来也不想说，但我总感觉这个变化和你俩抵达这座城市有关……唉算了算了不提这个，快吃饭吧。”罗夏招呼两人吃饭，但自己却仍然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不打谜语了，又来说话只说一半这套是吧？” “确实不好说嘛……”罗夏委屈道。 看着两人拌嘴，安辰铭则是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吃着早餐。 …… 上午十一点三十分，安辰铭举着伞，一个人坐着公共天星来到了能力评测中心门口。 这是一栋漂亮的三棱锥型建筑，坐落于离市中心较远的区域，整栋建筑呈凡维特常见的，富有未来感的银白金属色，建筑表面很光滑，反射着天空的色泽。 如果是天晴的时候，这类建筑应该会反射出很漂亮的蓝天或在阳光下整个变成金色，可惜今天的天空灰暗，下着一点蒙蒙细雨，这使能力评测中心看起来也灰得死气沉沉。 安辰铭关于今日的评测早有预约，他走到前台，将准备好的文件一份份地交给工作人员，很快，他便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一个人坐着电梯进入了测评区。 这个能力测评中心提供的评测方案有很多种，每一种方案都有由电脑自动设定的不同测评路线，这主要根据能力者的能力类型而决定，像安辰铭这样的引力操作，虽然是现象级能力，但依旧能够被归类为操作类能力，和火焰操作或念动力一类。 在测评区内，虽然没有工作人员协同指导，但有电子音全程指导，受测者只需要照做就行，每一个房间对应一种测试，完成后就可以乘坐电梯前往下一个房间，直到完成测试回到大厅。 整个测评的过程和安辰铭之前自己猜想的并没有太大的差异，大多项目是通过实际操作时能力造成的影响程度来进行评价，不过也有部分是像最大影响范围和最大出力强度这种依靠机器进行脑内模拟来完成的测试。 对于安辰铭来说，大多数测试都真的非常简单，他基本随便动动手就就能拿到最高的评价，但能难到他的也有几项，在这之中，安辰铭成绩最差的就是精准度测试，他那持续的头疼让他很难将能力集中在只完成一件事上。 这也使安辰铭看到了自己和那些天生的的现象级能力者之间的差距，那些从出生起就在适应自己强大力量的怪物们可以把自己的强大力量运用的如臂使指，让其在最合适的时候展现出最合适的效果 而在通过机器在脑内模拟情景，探知受测者最大出力上限的测试中，安辰铭本来很想趁这个机会全力以赴，试一试自己的上限究竟在哪里，结果到了最后，虽然的确使出了平时敢使用的最大出力之上的力量，但机器的承载也已经达到了最大负荷，而安辰铭还是感觉自己远远没有达到极限，这使他多少有些失望。 当然，虽然失望，但他也没有感到意外，因为提前就通过在网上提交的资料知晓安辰铭真实身份，并且早有准备的工作人员在测试开始前就给他做过这样的预警，毕竟现象级能力者这种“异类”实在是超越其他的能力者太多，测试时就是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这是合理的。 过了整整一个半小时后，安辰铭终于结束了测试，结果很快就出炉了，毫不意外——现象级能力者。 虽然自己早就知道这件事，但毕竟之前从来没有进行过官方的系统测试，所以真正看到测试结果上的现象级能力者这两个单词时，安辰铭还是长长地叹了口气，感觉心中一直悬着的一块巨石“砰”地一声落地了。 没有等待太久，他顺利地拿到了属于自己的能力者身份卡，在工作人员们带着几分畏惧和警惕的目光中离开了评测中心。 离开能力中心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钟，那本来就不算大的雨这时已经停了下来，可惜的是，天空依旧被乌云遮蔽而没有放晴，空气和路面也有种潮湿的感觉，给人一种沉闷的烦躁感。 不过安辰铭这时候并没有去在意天气的变化，他只是感觉饿的不行，想赶紧找个地方把午餐吃了，由于在吃这方面没什么太大的计较，也没有吃什么特别贵的东西的爱好，他于是就近找了家中餐馆，随便点了一碗牛肉面就解决了。 如果不是找不到地方泡，他或许更愿意买碗方便面就把午饭给糊弄过去。 饭后，安辰铭独自走在大街上，随意地思考了起来 “又开始有被跟踪的感觉了，真是烦人，那群家伙就不知道歇一歇吗？也不知道莫妮卡·凯瑟琳有没有什么好一点的摆脱跟踪的办法……” “我现在已经拿到了能力者身份卡，那么去学校报到需要准备的东西也就算是都备齐了，既然这样，那待会就去学校那边把事情都办妥吧……” 因为这三天都没有做梦，时差也已经适应，他今天精神比起平时还算不错，所以并不急着回去，而是打算去学校看一眼，顺便了解一下学生寝室的情况。 虽然罗夏似乎一副不介意的样子，但安辰铭可不打算一直住在罗夏家里面，这一是因为目前和对方还不算熟悉，关系最多只能算得上是朋友的朋友，二是担心自己的身份带来的不必要麻烦影响到对方的日常生活。 毕竟罗夏自己也说了，自安辰铭到达乌托比亚之后，这座城市暗处的世界发生了一些变化。 虽然对于这个城市的暗处世界如何运转并不了解，但安辰铭的直觉告诉他，这变化对大多数人而言很可能并不是什么好事。 在如今的世界上，“超能力”毫无疑问是最有讨论度的话题，作为能力者之国，凡维特在整个名为“时代”的舞台上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而乌托比亚市这座“世纪之城”则几乎是凡维特这个国家的中心，一直都被各种势力觊觎着。 正因如此，这里发生的变化，很可能会影响整个世界。 安辰铭望着远处高耸矗立的“世纪之塔”，陷入了沉思。 第十七章：布罗顿大学 安辰铭即将进入的布罗顿大学位于乌托比亚的布罗顿区，这里基本上就是整个城市最繁华的区域，街边满是各种大型商城，乌托比亚最有名的几个地标，如世纪之塔，天星交通中枢和革命广场也都位于此处。 现在的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四点钟，潮湿的街道上，人们来来往往，无论是什么人种都随处可见，大街上不仅有学生和上班族，还有许多持证卖艺的街头音乐家，伪装成雕塑和机器人与真的雕塑与机器人混在一起来吓人的行为艺术家，随机找人采访的记者等，这里的人大多数都并不是凡维特的当地人，而是从世界上的各个国家，怀着不同的目的来到这座“世纪之城”，有觉得自己有才能所以想来干出一片事业的，有故乡战火纷飞前来逃难的，甚至还有人生曲折，前来找某某人复仇的……即便是安辰铭这种情况，也只能算是其中比较特殊的一个。 “抱歉，没兴趣。”安辰铭左手插兜，右手拄着雨伞，一边走着一边面无表情，语气平静地拒绝了一个记者想采访他的请求。 刚刚这一路走过来，他遇到了各种人，有像刚刚那样做街头采访的，还有发传单的和乞讨的，不远处刚刚又爆发了一场能力者冲突，这回只是一般能力者的纠纷，还没一分钟就被街边布置的警卫机器人轻松解决了。 “果然，这种事情就像交通事故一样，每天都会发生。”安辰铭心不在焉地想到。 安辰铭因为本身不赶时间，同时又对这样的冲突该如何解决有些兴趣，所以就站在旁边稍微看了看，结果发现类似的冲突在双方没有受伤的情况下只需要对责任方处以罚款，当然，如果双方是超自然能力者，同时对公共财产造成了损失，结果应该就不只是罚款这么简单了。 令安辰铭感到有些惊讶的是，乌托比亚这座大城市里的流浪汉和乞丐真的比他想象的还要多得多，基本上只要是阴暗一点的小巷道，就能看到成群坐在地上，衣衫褴褛，满面尘灰的流浪者和乞讨者。 他早上在吃饭的时候听罗夏说了一些关于乌托比亚阴影世界的事情，知道了乌托比亚里无论哪里都有阴影世界的一部分存在，在北边的几个区里这样的人更多，在最混乱的，那个干脆直接被称为阴影区的索维区还有一些非法持械，非法进行人体实验和改造的团体盘踞，他们白天一般较为平静，一到夜晚就开始活跃起来，很多无家可归的人会出卖自己的身体，自愿接受人体改造的测试实验来向这些团体换取一些利益。 罗夏给出的建议是普通人就尽量不要经常往那个方向走，自保能力不强的能力者也要小心，就算一定要去，也最好有同伴跟着一起，要是实在找不到同伴，那就别到处乱跑，干净利落地把事干完就走，别得罪了什么不能惹的人。 “不过，说的好听，自己做的却完全是另一套，这家伙基本每天晚上都要去那里干各种事，年纪轻轻就已经可以称得上阴影区的老油条了。” 安辰铭一边随意地发散着思想，一边跟着导航走，很快就来到了布罗顿中学的校门口。 安辰铭站在门口粗略地看了看这所大学的外观，感觉校园面积应该很大，教学楼在欧式的风格与凡维特式的现代化建筑风格相融合，达成了一种古怪的平衡，整体跟之前在网上查到的照片基本上没什么区别，实在要讲的话大概就是照片上的背景是艳阳高照的大晴天，而今天是潮湿烦躁，让人分不清是冷还是热的阴雨天。 因为还没到开学的时间，学校的大门关闭着，安辰铭走到校门口的门卫室旁，透过窗户看到里面那位上了年纪的老门卫正在打盹。 “你好，我是来报道的学生，请让我进一下。”安辰铭拍了拍窗户，叫醒了老门卫。 老门卫眼皮抽动了几下才睁开眼睛，他上下打量了安辰铭一眼，随后什么都没说便按了个按钮将门打开了。 “直接就开了？也不看看身份证明，登个记啥的？”安辰铭心里嘀咕了一句，但还是外表平静地走入了校园。 他没急着先去报道，而是在校园里到处逛了逛，这座学校确实面积较大，各个建筑分工明确，有几栋较大的教学楼、学生宿舍楼、宽阔的体育场，以及一些研究所和能力训练的场地。 安辰铭在网上了解到，现在凡维特的异能研究所都很喜欢直接建在学校里面，这样很方便进行各种观察和研究，毕竟，你很难找到比学生更好也更廉价的研究对象了。 走了半个小时，安辰铭也还是没有逛完整座学校，只是大致了解了各个功能建筑的位置。 随后，他来到学生中心，找工作人员完成了新生登记的一系列工作，当他将自己那个“现象级能力者”身份卡递给帮他办理手续的老师时，他清楚地看见对方的表情愣了一下，虽然并不明显且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笑容，但在那之后那种偶尔透露出来的，像看异类一般的眼神还是被精神异常敏感的安辰铭尽收眼底。 “你的登记已经完成了，请务必在开学的日期准时到校……嗯，接下来你拿只要把这份资料交给宿舍管理员，他就会带你去录进门用的指纹了……”一切都结束后，那位负责帮安辰铭办理手续的老师一边说着注意事项一边将手里的资料递给了安辰铭，直到看着安辰铭向她微微点头致意并转身离开房间后，这位年轻的女性老师才终于用一旁的纸巾擦了擦额头上不知不觉间渗出的汗珠。 “现象级能力者吗？第一次接触这种人，气质还真的是有一种压迫感呢……”她自言自语道。 安辰铭很快来到了学生宿舍，跟着宿舍管理员一同完成了进门指纹的录制，他的房间号是209，双人间，有单独的卫生间和淋浴室，整体基本上和外面的宾馆标间差不多大，其中靠窗那侧的一张床已经被铺好，根据宿舍管理员的说法，他的室友已经搬进来差不多两个月，现在不在应该是因为有什么事出去了。 安辰铭今天没带什么行李过来，他打算过几天再搬进宿舍，今天也没有等室友回来提前认识一下的意思，所以就先离开了。 …… “嘀——” “你好？”电话的那头传来一个嗓音平和的中年男性的声音。 “喂？是卡特先生吗？我是阿修·里斯。”阿修有些激动地道。 这么久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卡特·l·哈迪特取得直接通话。 “哦，是你啊，按照之前你给我的消息，我是否可以认为你应该已经成功到达乌托比亚了？”卡特虽然用的是问句，但语气中透着一种笃定。 “是的，我一天前就已经到达了，现在我想知道什么时候能方便见您一面？”阿修面对这位在自己流浪时提供了不少帮助的先生没有隐瞒。 “嗯……”那个声音沉吟了两秒，随后道“五天之后吧，9月2日晚上七点的时候来找我，到时候我有足够的时间和你见面，另外，最近这段时间……乌托比亚的暗流涌动，可能有大变动要发生，你记得要小心点。 “连卡特先生都这么说，看来这件事真的不简单啊……回去得找罗夏问清楚点，嗯，顺便也得跟他打探一下乌托比亚阴影世界的事情了。”阿修在心里想到。 “好的，谢谢您！对了，我还有另外一个请求。”阿修没有忘记安辰铭的事情。 “是什么？”电话那一头的声音没有流露出疑惑的情绪，只是温和地问道。 “我有一个朋友，他和我乘坐同一班飞机来到凡维特，他……” 还没等阿修说完，卡特就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新出现的后天现象级能力者，名字叫安辰铭，今年十一月满十八岁，能力是……引力操作，对吗？” “……对，你知道他？其实他想要见你来着——”阿修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卡特就这样知道了他与安辰铭有过接触，还对安辰铭了解的这么多。 “带他来，阿修，一定要带他来见我。”卡特再次打断了阿修的话，以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 “哦，好的，我会告诉他的。”阿修心里有些诧异也有些担心地回答道。 …… 电话挂断了。 阿修的表情瞬间便沉凝了下来。 “他知道我就算了，可他为什么这么了解安辰铭，还这么想见他？他有什么企图？”阿修自言自语着，要是卡特完全不知道安辰铭是谁他可能还放心一点，但卡特这样的态度让他有一种不安感。 刚刚卡特说让阿修带安辰铭去见他时所用的语气，阿修很熟悉，那是一种有几分狂热的语气。 “只有去跟安辰铭讲清楚，看他自己愿不愿意了……”阿修这样想到。 第十八章：花香 “只有见过夜幕下的乌托比亚，才能称得上是真正来过了这座城市。” “霓虹灯的都市”，这是人们对与夜晚的乌托比亚的称呼，只有当太阳落山，天色逐渐变暗，这座城市真正的样子才终于展露，仿佛整座城市都活了过来一般，金色，蓝色和紫色迅速爬上了每一栋高楼大厦，天空中来往的天星也发出了漂亮的白色灯光。 这里是凡维特最耀眼的明珠，是世纪之城，也是未来之都。 安辰铭无所事事地走在市中心的大街上，看着街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多，感受着城市越发的活力四射，人们在充满动感的音乐声中踩着舞步，他心里却并没有有多喜欢这样的氛围。 “真吵。”他小声地嘀咕道。 作为一个无时无刻不被头疼所折磨的人，比起这种热闹的场合，他更倾向于安静且有着新鲜空气的地方。 他穿过拥挤的人群走进一家小超市，买了盒薄荷糖和一瓶冰可乐，在离开超市前，他随口向店员问道 “请问，你知道哪里有比较安静，适合休息的场所吗？” “嗯……”那个年纪不大的白人男店员稍微想了想，一只手摸着下巴上的络腮胡一边道 “你到乌托比亚这座城市来，还想图个清静？呃……现在这个点我能想到最安静的地方大概就是家里边了？嘿，这么没精打采的干嘛，精神点啊哥们，去找个地方嗨一下嘛！” 他说着伸出右手，一副要和安辰铭击掌的样子。 安辰铭愣了两秒，也犹豫地举起了右手，那个店员笑了笑，“啪”的一声跟安辰铭击了个掌后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祝你在这座城市里一刻都不犯糊涂！”那个店员笑道。 安辰铭知道这是一种在乌托比亚当地很流行的问候语，但此时还是有些尴尬，不过他终究还是回以了相同的祝福。 在店员热情的道别下走出超市，望着人来人往的大街，安辰铭并没有打算听从店员的建议真的去找个热闹的地方嗨一嗨或者干脆直接回罗夏家里休息，时间还不算太晚，他决定往江边走，想着在那里吹吹江风，应该能让自己的心情稍微平静一些。 乌托比亚的市中心离江边并不远，安辰铭看着导航，没过太久就走出了嘈杂的闹市区，来到了一条寂静且少有行人的小道上。 这小道两侧都是树木，挡住了远处的摩天大楼，抬头也只能从树叶的缝隙中隐隐约约地看到一条狭窄的月牙。 “哦，还有五百米就到江边了啊，说到底，这要找的话不是也有挺安静的地方吗……” 安辰铭享受着安静的气氛，放松着自己的精神，完全没有注意警戒周围的情况。 “嗯？好香……这是什么花的味道？”安辰铭走着走着突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甜香味，像是某种花香。 他抽了抽鼻子，更仔细地闻起那股奇怪的花香，想借此找到花香的源头，却突然觉得眼皮变沉，一股难以言喻的困意涌上心头，困得几乎要让他倒头就睡。 但就在下一刻，伴随着大脑深处像往常一样传来的一阵刺痛，安辰铭又骤然清醒了过来。 也就是在这时，他终于通过能力者的第六感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 “糟了，这是有催眠效果的毒气，有敌人！”安辰铭心念电转间摒住了呼吸，本能地往后往后跳了一步。 几乎是他察觉到危险并跳起的下一秒，几根碗口粗的尖锐木桩投枪便从不同的方向飞了过来，插在了安辰铭刚刚所在的地方。 “嗖嗖嗖——”没有给安辰铭缓过来的机会，又有四根根木桩从不同方向射来，安辰铭凭着危险预感腾挪跳跃着躲开了其中三根，但在试图躲开第四根时，他的左脚却被不知何时冒出地面的树根死死缠住，没来得及躲开。 “啪！”奇怪的声音响起，那第四根木桩并没有击中安辰铭的身体，而是在大约离目标十厘米的距离被挡住并弹到了一边。 安辰铭悄悄松了口气，暗自庆幸自己那时灵时不灵的引力护盾今天运行的还算正常。 与此同时，那缠住安辰铭左脚的树根“啪”地一声断成了一节节的木片，他右脚点了下地面，操控着自身受到的重力，一下就跳起了十几米高，轻轻地落在了一棵树的树梢上。 “躲着干嘛？出来玩啊。”安辰铭喊了一声，没人回应，无人的小道一片寂静——当然他也没指望能有什么动静。 背负月牙，居高临下，安辰铭精神极为集中地观察起四周，却因为夜晚和树林的双重遮掩而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是依稀能闻到一点那种奇怪的催眠气体。 “这里的视野受限太严重了，除非将这一带全部毁掉，否则根本没法逼那家伙现身……必须转移战场才行。”安辰铭心头一动，就要再次操控重力跃起，往江边较空旷的方向移动，可就在他打算这样做的时候，他脚下的树枝却突然变长变粗，接着像是活了过来一般，宛如章鱼的触手将他的右腿缠住，倒吊着挂了起来。 紧接着，安辰铭看到自己所在的那棵树上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一根根颜色和形状诡异的嫩芽，这些嫩芽不到十秒钟就长大变成了许多不知名的紫红色大型花朵，伴随着那些大花的绽放，周围的那种甜香的催眠气体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浓。 看来那些催眠气体的来源正是这些花朵！ 然而安辰铭却并没有因此而乱了阵脚——亦或是说他觉得慌乱在这样的战斗中起不到任何效果所以干脆直接摒弃掉了这样的念头，只见他右手食指轻轻地摆动了一下。 “嗡——” 下一刻，缠着他右腿的那根粗壮树枝节节断裂，安辰铭也从被吊着的状态里挣脱了出来，一下就往江边一处空地的方向跳跃了约三十米远——光是这个距离就已经超过了大部分超自然能力者的能力距离。 与此同时，在肉眼可见的范围里，石头、树叶、小动物……所有地上的事物都在这一刻往天空中“掉”了上去。 整个世界似乎都被翻转了过来！ 安辰铭将之前所处的位置半径六十米范围内的地心引力都逆转为了竖直向上！ 在这样的环境里，如果敌人不找什么东西固定住自己，那必然会导致和其他事物一样掉向天空，而如果想办法固定住了自己，那么他或她的行动能力将会大大受限！ 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发现并没有一个疑似人形的个体往天空中掉去，安辰铭判断对手应该已经找到了固定自己的方法。他于是像一只猫一样轻轻落在了另一颗树的树顶上，又从树上跳回了地面。 他现在是半径六十米以内唯一一个能自由活动的个体。 “那个家伙应该能力和植物有关，现在这样的状态下，按照刚刚表现出来的能力，应该是得选择用树根或藤蔓之类的东西缠住自己的身体才能保证不掉上天，而如果那样做，这家伙的行动一定非常困难，而我想找到他则是轻而易举……”安辰铭自言自语着看向之前自己所处的方向，决定直接回去逮住那个可恶的袭击者。 “看刚刚的表现，如果猜得没错，对方应该是一位可以操作植物的超自然能力者，能力范围……按最坏的猜测，算他五十米吧，对于这样的家伙，树林可以说就是他的主场，呵，估计是已经跟了我有一段路，想趁这个有主场优势的机会试试看能不能直接将我拿下…… “嗯，这家伙心里面应该很明白，那种会散发出催眠香气的怪花才是对我威胁最大的武器，其他正常的物理攻击，比方说扔树桩投枪什么的打在我身上基本上只会被平日里自然开启的引力护盾弹开，所以他应该不会浪费精力对我进行直接攻击，就算有，应该也只是起干扰作用…… “如果我是他，那么就一定会想办法制造一个陷阱，用各种树根和藤条等把我缠住，或者限制我的移动，然后等待怪花的香气生效。” “那么，他会将陷阱设在什么地方呢？” 安辰铭打了个响指，为自己在体表创造了一层在理论上可以阻挡并反射狙击枪子弹的引力护盾，同时保持着对周围的情况的警戒，表情冰冷地向着之前的方向缓步走去。 十米…… 二十米…… 安辰铭在心中默默地计算着和敌人之间的距离。 “应该已经到达对方的能力范围了，还没有反应，他在等什么？”安辰铭在心中想着，但脚步没有变慢。 又向前走了十米，突然间，安辰铭感觉脚下的地面颤动了一下，他没有犹豫，立刻操控重力跳起，试图跃上树梢，却在半空中被一层厚厚的树枝给阻挡住了。 就在他跃起的前一刻，他头顶上的树枝突然疯长起来，编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 安辰铭撞在树网上的同时便反转了自身所受的重力，身形一转便稳稳地站在了“树网”上，随即，他拔出左手，在使周围的一切从重力反转变成失重的同时双手做出“撕扯“的动作，试图用引力直接撕碎这层阻碍。 “嘶——喀嚓——”树枝断裂的声音连续传来，结实的树网就如同塑料袋一样被扯出了一道巨大的口子——在现象级的引力操控面前，不说是树枝，如果安辰铭真的不计后果，他就连高楼大厦也能轻松撕碎！ 然而，令安辰铭没有想到的是，那些树枝在被他撕开的一瞬间突然活了过来，像蛇一样蠕动着缠向了他，这速度快得惊人，他几乎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五花大绑，紧接着，地面上，树枝上，甚至是他的衣服上都快速地长出嫩芽并开出了之前的那种紫红色怪花，生长速度甚至比刚才还要快许多倍！ “这才是那个敌人真正的实力……刚刚不全力而为，是为了让我产生那种催眠气体效果一般，可以随时逃脱的错觉……”安辰铭的脑中瞬间明白了自己中了敌人的计谋。 第十九章：警卫 伴随着怪花传出的催眠气体越发浓烈，安辰铭的精神也开始越来越疲惫。 “不好……再这样下去真的会……睡着……不能再犹豫了……必须……立刻干掉那家伙！”安辰铭尽力地屏住呼吸，心里已经起了杀意，他准备动用能力中更强的那一部分，将附近直接夷为平地。 做到这种程度，对方无论现身与否，都会被连带着一起毁灭！ 想到这里，安辰铭立刻展开了行动，他的感官瞬间变得异常敏锐，远远超出了正常人的水平，那双仿佛毒蛇的金色眼睛中瞳孔缩的像针尖一样细，身边的空间也变得扭曲了起来，出现了一道道黑色的，如同闪电般的裂缝。 下一刻，树枝断裂，安辰铭挣脱了束缚，以他所处的位置为中心，那些黑色的闪电状裂缝快速地开始了扩张，裂缝所到之处，一个个怪异的漩涡在半空中接连成型，所在之处无论是死物还是活物都被一同吸入其中，化为尘埃。 就在这时，安辰铭突然注意到在大概左前方三十米左右的地方，一道缠着树枝的人型黑影从一颗树后冒了出来，明显是想要逃跑的样子。 “终于出来了吗……” 没有犹豫，安辰铭立刻朝着那个方向伸出右手一拉，使自己的身体对那道人形黑影产生了极强的引力。 那黑影面对这种级别的强大引力的控制毫无抵抗能力，它就这样被直接“落”到了安辰铭眼前。 然而，真正看清楚那道黑影之后，安辰铭却被气得差点失控。 那竟然是一个由树枝和藤条编织成的假人！ 下一刻，安辰铭突然心有所感，他旋即转头望向自己的右后方，看到那里有一个应该是男性的人影正抓着一棵树的树枝，借助失重效果飘在半空中俯瞰着自己，在他的身旁还悬浮着一扇发着白光的奇异光门。 只见那道身影对着安辰铭装模作样地鞠了一躬，安辰铭还没来得及操控引力将他控制住，那个人就推了下一旁的树干，飘入了门中，和光门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该死！”安辰铭骂了一句，愤怒地将那个假人随手丢进一个漩涡之中，那假人瞬间就被混乱而强大的引力碾成了粉末。 很明显，那个能控制植物的超自然能力者还有另一个能开启传送门的朋友，或许这也是对方为何有持无恐，敢于袭击安辰铭这样一位现象级能力者的原因。 就在安辰铭还在气头上的时候，他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了一个很大声的机械音 “现象级能力者安辰铭，如果你能听见，请立刻收起自己的能力，你滥用能力的不负责任行为已经造成了严重的公共财产损失，再重复一遍，请立刻收起你的能力……” “艹！你们早不来晚不来！”安辰铭心里顿时升起了怒火，他大声咒骂了一句，整片空间都似乎因此震颤了一下，不过，这一句咒骂却因为距离隔得太远并没有被任何人听到。 隔了好一会，安辰铭才总算冷静了下来，觉得刚刚自己制造的反重力和无重力环境确实让那些警卫很难靠近，并不能说是他们的问题，叹了口气，安辰铭将左手重新插进了衣兜里，黑色裂缝和漩涡很快消散，失重的状态恢复了正常，之前因为重力反转而飞上天的各种事物也都在安辰铭的控制下平稳落回了地面上，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 做完这些，安辰铭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看，随即用脚轻轻地点了下地面，轻轻的一个跳跃便跨越两百多米的距离来到了声音发出的地方。 那是位于安辰铭来的那个方向，林间小道外的一处较宽阔的广场，三个穿着全副武装的黑色盔甲的人以及数十个白色机器人就等在那里，他们展开机械翅膀悬浮在半空中，列成了一个方队。 毫无疑问，这是乌托比亚的警卫，而且来的规模比之前安辰铭见过的任何一次能力者斗殴事件都要多许多。 安辰铭抬头望着他们，没有跟他们一样选择悬浮起来，而是原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在等着他们开口。 双方对峙了大约二十秒后，最前面的那个黑甲终于打破了沉默，率先开口了 “现象级能力者安辰铭，你刚刚的行为涉嫌滥用能力，违法公共秩序，破坏公共财产，这种行为应当直接武力缉捕——不过，以上或许只是从我们的角度来看得到的结论，关于这件事，你自己有什么要说的吗？” “直接问我发生了什么？难道不应该是将我带到警局再仔细盘问吗？”安辰铭有些意外地想到，但表面还是平静地开口回答道 “我刚刚在前往江边的途中遭遇到了某个能力者的袭击，因此被迫使用能力自我防卫。” “关于这个说法，你有什么办法证明它的真实性吗？”黑甲警卫继续追问道。 似乎是他们的警卫头盔都有变声器的功能，安辰铭没法分辨对方的语气和性别。 “有，对方有两个人，一个是和植物有关的超自然能力者，可以操控树枝和藤蔓，还能制造某种可以散发出催眠气体的紫红色花朵，在战斗过程中应该留下了不少痕迹，另一个则是拥有制造传送门的能力，在战斗的最后开了个门让那个爱种花的家伙跑掉了。” 那个黑甲警卫耐心地听着，一次也没有打断安辰铭的讲述，直到安辰铭讲完，才转头向身边的另一个穿黑甲的同伴点了点头。 那个同伴立刻会意，降落下来，带着一部分白色机器人走进了那条刚刚爆发了战斗的小路。 随后，那个刚刚与安辰铭交谈的黑甲警卫也从半空中降落到了安辰铭的面前，随手摘掉了带着的黑色头盔。 头盔之下的是一张大约三十岁的女性的脸庞，皮肤呈小麦色，黑色短发干练，深棕色的眼眸中有着一丝锐利的光芒。 这位女士凝视着安辰铭那双金色的眼睛，神态和语气都很严肃地开口道 “如果你的确是处于自我防卫而使用能力，那么我应当代表我们警卫向你道歉，但希望你能理解，这一切并非我们多管闲事，而是为了乌托比亚的公共安全，现在，还希望你能告诉我刚刚战斗的具体经过。” 安辰铭点了点头，他对这位女警卫提出的要求表示理解，也愿意配合，更庆幸对方是愿意耐心听别人的那种类型，没有犹豫，他立刻详细地讲起了刚刚的经过 “我从市中心过来，原本是打算去江边散步…… 那位警卫认真地听着，时而点点头，偶尔因为安辰铭英语表达能力欠佳而提出一点问题。 “……最后，那个爱种花的混蛋趁着我被替身迷惑，通过传送门跑掉了。”安辰铭带着几分怒意结束了讲述。 那位警卫听完后思考了几秒，说道 “你说的那个喜欢种花的超自然能力者应该是哈里·霍斯，代号‘园丁’，是一个有名的国际能力者罪犯，能力也确实是植物操作，他在两年前逃离了凡维特，而那种花则是某个反现象级能力者组织的造物，如果霍斯能花时间近距离研究那种花，那他应该是能做到用能力制造出来的；至于那个拥有传送门能力的家伙……我也不清楚，而且拥有同类型能力的人不少，我们回去后会设法调查。 安辰铭点了点头道； “麻烦你们了。” 话音刚落，安辰铭就看到这位英气十足的女警卫用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脸上露出了一个较为古怪，说不清楚到底意味着什么的表情。 “怎么了？这算什么表情？”安辰铭心里疑惑，于是便直接开口问道。 “不，没怎么，就是……我还是第一次与你这样……呃，通情达理的现象级能力者交涉。” “通情达理？我做的难道有什么问题吗？”安辰铭一时间无法理解这句话，还以为对方在反讽自己，但又没想到自己刚刚那基本上问啥说啥的态度到底是在哪里得罪了这位警卫女士，以至于让对方说反话来讥讽自己。 “不，这样很好，在我看来其他的现象级能力者都应当向你学习，现象级能力者安辰铭，请你将来无论遭遇什么问题都务必保持这样良好的态度。”警卫女士认真且正式地说道。 安辰铭对这段夸奖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但就在这时，那一支由另一个黑甲警卫领队，前往战斗现场收集证据的小队终于回来了。 那个黑甲警卫走过来向跟安辰铭交谈的那位警卫女士敬了个礼，报告道 “现场的确有明显的战斗痕迹，与现象级能力者安辰铭战斗的对手可以确定是一位操控植物的能力者，另外，还检测到空间异常，有传送门被开启的痕迹，这与现象级能力者安辰铭根据事情经过的描述相符。” “能根据空间异常解析出传送门另一边的坐标吗？”警卫女士沉声问道。 “可以，实际上刚刚已经解析出了具体坐标，就在霍普斯区，需要立刻前去调查吗？” “就由你带着一个小队去吧，我和马克回各自分部里待命，如果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立刻呼叫支援。” 完，那个黑甲警卫背部立刻展开翅膀，带着另外六个白色警卫机器人一起飞离了现场。 随后，警卫女士转过头来看向安辰铭道 “非常感谢你的配合，你现在可以自行离开了。” “自行离开？不用追究我破坏公物的问题了？哦对，他们有那个修复机器，应该问题不大……”安辰铭在内心嘀咕道。他对警卫直接让他离开的安排感到有些意外，本来他还以为得想办法赔偿损失。 当然，不用赔偿当然是最好的情况。 “先等一下。”就在警卫们也打算离开的时候，安辰铭突然开口叫住了那个警卫女士。 “有什么问题吗？”警卫女士态度平和地问道。 “我想要知道你刚刚说的那个，培育出了那种有催眠效果的怪花的反现象级能力者的组织的具体信息——我怀疑我的遇袭可能与他们有关，为了我自身的安全，希望你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安辰铭态度严肃地说。 那位警卫女士没有拒绝安辰铭的请求，她斟酌了几秒后开口道 “那个组织的名字叫做‘公仆’，源自凡维特，建立时间已经有十年之久，成员主要包括一些对现象级能力者极端仇视的人，他们自诩全世界所有公民的仆人，主张现象级能力者是灾难与痛苦的化身，是笼罩在人类社会之上的一层阴影，应该被全部消灭掉，在过去的十年内，他们一直在对各个现象级能力者进行暗杀，虽然行动大多以失败告终，但他们之前也确实成功刺杀了一位现象级能力者，所以希望你不要轻视他们。” 第二十章：公仆 “‘公仆’吗……”安辰铭默默记住了这个名字，同时也根据“极度仇视现象级能力者”这一特点联想到了之前在飞机上遭遇到的那个，不惜自爆也要和自己同归于尽的“秃鹫”。 安辰铭猜测，或许那个“秃鹫”正是“公仆”这个组织派来试探自己的先锋。 “秃鹫”当时选择在飞机上与安辰铭展开战斗，这对于安辰铭来说的确是很难施展自身能力的场景，然而这对他自己来说同样也是断了后路，因为传送门之类的能力基本不可能在高速飞行的飞机上使用，“秃鹫”自然也就不可能像“园丁”一样从容撤退了。 等到警卫们都离开此处后，安辰铭很是疲惫地坐在了一张公园长椅上。 经历了那样一场战斗，又得知了有个专门对付现象级能力者的组织已经盯上了自己，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有心情去江边散步吹风了，实际上，他觉得自己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走小道去江边的想法了。 看着暗沉的天空，安辰铭金色的眼瞳中透着说不出的复杂感情。 稍微歇了一会，他径直回到了罗夏的别墅。 安辰铭回到别墅的时侯已经是晚上11点，但一走进门，他就看见阿修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腿上架着一台崭新的笔记本电脑，似乎正在忙着做什么。 安辰铭本来没打算打扰阿修，但没想到阿修一发现他回来就立刻放下电脑站了起来，走到他跟前，用很严肃的语气说道 “安辰铭，有件重要的事情。” 安辰铭听到这句话后微微挑了下眉毛，语气古怪地回道 “真巧啊，我这边也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嗯，还是你先说吧。” 阿修没有管安辰铭莫名的语气和他口中的另一件重要事情是指什么，立刻将之前和卡特·a·哈迪特通话的内容及最后卡特的异常情绪都原原本本地跟安辰铭复述了一边，末了道 “我之前遇到过很多丧尽天良的研究员，他们有的甚至能做到拿两岁的婴儿来做能力者人体实验，就是为了追求财富和名利……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他们那样的人一旦发现了什么他们追求了很久的东西，就会流露出那样的情绪，很明显，那个卡特先生对你感兴趣，非常感兴趣。” 安辰铭默默地听着，最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安辰铭，我建议你好好考虑一下究竟要不要跟我去世纪之塔见卡特。”阿修又补充道。 “不用考虑了，我去。”安辰铭没什么犹豫地说。 “什么？”阿修听后连忙道“你做事得更小心一点啊！那种人，要是真的想要对你不利怎么办？” 安辰铭摇了摇头，用异常坚决的语气道 “我不在乎。” “呼——”阿修吐了口气，他与不知道多少人打过交道，此时已然意识到了安辰铭的态度无法改变这一事实，只得转而问道“好吧，那你刚刚想说的另一件重要的事是什么？” 安辰铭叹息一声道 “刚刚，又有人尝试暗杀我了。” “啥？”阿修完全没想到安辰铭要说的事居然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安辰铭耐心地把之前的事又完完整整地跟阿修复述了一遍，其中也包括了之后和警卫的交流。 阿修的表情也随着安辰铭的描述逐渐沉凝下来，最后，他低着头，用很小的声音喃喃道 “是‘公仆’啊……” “你知道什么吗？”安辰铭因为之前解放了能力，现在的感官比常人要敏锐一些，听到了阿修的喃喃自语。 阿修点了点头，严肃地讲了起来 “那是目前最可怕，势力最大的国际能力者恐怖组织之一，就我所知，它具有一定邪教性质，会对成员进行洗脑，教唆信众仇视现象级能力者，以及组织民众暴乱，反抗那些包容现象级能力者存在的国家政府，他们有很强的民间军事力量，也有一批实力相当强的能力者充当打手，哪怕是凡维特的政府数次围剿也未伤其根本，反而发展的越发强大了…… “啊——虽然本来跟你结盟就是为了互帮互助的，但你怎么就惹上这种组织了啊！”阿修有点抓狂地挠了挠头发。 “这样听起来比我想象的还要麻烦啊……”安辰铭倒是没什么焦虑，只是用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道 “既然这样，那我们解除结盟吧，反正你现在有老朋友收留，而我明天就搬到学生寝室里去，有什么问题我自己解决就行了，要是真的被暗杀掉了，血也溅不到你脸上。” 他的这句话语气异常平静且疏离，像是在跟陌生人说话，让阿修有了一种两人之间相隔了一堵厚厚的石墙般的感觉。 愣了一会，阿修才终于反应过来，骂骂咧咧地道 “你这家伙跟我还来这套老掉牙的‘哦，有什么事我自己一个人抗就够了’呢？但我告诉你安辰铭，遇到这种事情，聪明人要做的不是靠装冷淡来摆脱身边的朋友，然后想着去一个人面对一切，而是要合利地运用——或者说的难听点叫利用你的人际关系，这样才能真正找到最好的解决方法！” 听完这句话，安辰铭脸上的平静终于被打破了，他带着明显的恼怒道 “你又懂我的什么了？我一个人去面对难道不就是为了你们能安全吗？那是一个为了对付现象级能力者而存在的组织！他们一旦发起攻击，连我都会处在很危险的境遇里面，你们又有什么用！？” “你这是看不起我吗？别忘了，我可是在被无数或强大或诡异的能力者们的围捕下逃跑了整整五年！我的经验远比你这个一年前才获得能力的‘半吊子现象级能力者’丰富！”阿修立刻道。 “如果那天晚上没遇到我你不是早就被抓住了？另外，你说我是半吊子，你以为一个失控就能轻易把一整座城市都毁掉的力量很好掌控吗？” 阿修正想接着反驳，但突然被“啪啪”的拍手声打断了，一个带有几分笑意的声音随之传来 “你们，大半夜的不要那么激动嘛。” 阿修和安辰铭转头望去，看到了站在房间角落，双手抱胸靠在墙壁上的罗夏。 “罗夏，你什么时候在这的？”阿修迷惑地问道。 他刚刚竟然完全没注意到罗夏在旁边，要知道，他也是属于第六感比较敏感的那类超自然能力者，没道理有人在旁边站了这么久都没发现。 难道这几年那家伙的能力又成长了？阿修回想起罗夏的能力，不由得有了些猜测。 “安辰铭进门之前我就在了。”罗夏微笑着道。 “罗夏？很好，省得我去找你了，虽然你主要是为了帮阿修，但也很感谢你的照顾，既然你也听到了刚刚我们的对话，那我也就不用再多说了，非常抱歉，再麻烦你一晚上，明天一大早我就搬到寝室去，或者你让我现在就走也没问题。”安辰铭直截了当地道，没有纠结罗夏是什么时候来的。 罗夏摆了摆手，笑着道 “你不要这么紧张嘛，嗯，我可以很自信地告诉你，那些‘公仆’的人还没有确定你的具体所在，也不知道你最近在与哪些人接触，之所以遇袭，只不过是你今天在外面逛街的时候光明正大的没做伪装，这才被眼线发现并跟踪了——毕竟你的长相还是挺有标识性的。” “有什么证据吗？”安辰铭不知道罗夏为何能做出这样的结论。 闻言，罗夏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般“哈哈”笑道 “相信我吧安辰铭，如果有人能用任何除了自己的眼睛以外的东西找到你，那乌托比亚，不，整个凡维特都要翻天了。 “你的行踪，还有目前的情况放在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和核武器同等的机密。” “是吗，那就好…….”安辰铭长呼了一口气，仿佛心里落下了一块石头般低语道。 “另外，那两个家伙应该是目前凡维特为数不多的‘公仆’成员了，阿修不知道，这个组织前一段时间又被政府清剿了一次，虽然未伤其根本，但大多数应该都暂时逃到国外避难了，留在乌托比亚市的，而且能参与到谋杀现象级能力者这种行动的成员，应该只有最多不到五人，而且这不到五人还不敢轻易地和他们的组织上联系。” 说的这里，罗夏突然顿了一下，嘴角微微勾起道 “安辰铭，你想不想狩猎他们啊？” “罗夏你疯了？这也太危险了，万一出事了怎么办？“阿修立刻出言反驳道。 罗夏没有理会阿修的反驳，而是专注地看着安辰铭的反应。 “狩猎？”安辰铭愣住了，他之前完全没想到罗夏会提出这种事情。 但愣了几秒，他便恍然大悟，转而想到 “对啊……与其等着别人来找麻烦，不如设个陷阱，一劳永逸地将他们一网打尽！” 他斟酌了片刻后，犹豫道 “假设真的要狩猎他们，那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我自己当诱饵，但……他们真的会咬钩吗？” 第二十一章：钓鱼 “如果对象不是一个现象级能力者而是其他什么人，那他们肯定不会那么轻易地上当，不过，既然是现象级能力者，那就不一样了，就我所知，除你以外的所有现象级能力者都不会对这种事情有什么心理负担，更不会反向布置陷阱之内的复杂行为，前一分钟还在被人追杀，后一分钟就把事摆平然后心安理得地去逛街娱乐才是他们的作风，这同样也是大部分人对于你们这个群体的刻板印象……总之，你大可以不用想那么多，如果你真的有意狩猎他们，那我可以帮你制定一个计划。”罗夏认真地说道。 安辰铭本来对这个说法有些质疑，但转念想起那位莫妮卡·凯瑟琳的作风，又觉得似乎还真的是怎么一回事。 “对了，昨天见面之后还完全没有联系过她……现在已经太晚了就算了，明天打电话问问她关于‘公仆’的事情吧。”安辰铭默默想到。 随后，他问道 “有一个问题，对面有一个传送门能力者，这让他们可以随时撤退，如果到时候他们发现了我们布置的陷阱，那岂不是很容易就能逃掉吗？” 罗夏笑容未改地道 “只要有我在，那他们就逃不掉。” “你？你有这方面的能力？你也是空间能力者吗？呃——我没有冒犯的意思，你如果想保密也没事。”安辰铭本来想直接问罗夏的能力是什么，但又想起了之前阿修告诉他的能力者之间的基本尊重，这才连忙补充了一句。 “没事没事。”罗夏摇了摇头，含笑道“这样吧，你把你的能力告诉我，这样就对等了，怎么样？” 安辰铭想了想，觉得自己的能力没什么好藏的，于是点了点头道 “我的能力是现象级的引力操纵，具体体现为能够随意更改任何引力的方向和大小，也可以制造根本不存在的引力来源，以此可以做到控制物体以及一定程度的扭曲空间。” “果然是引力操作的能力啊。啧，这种类型的能力又达到现象级的影响力…..果然现象级能力者都是怪物。”阿修之前一直没具体问过安辰铭的能力，只是有一定猜测，现在终于听到了安辰铭的亲口承认。 罗夏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便从之前站着的那个房间角落走到了安辰铭的面前 “我的能力是一种‘难评级能力’，具体表现为……嗯，你现在可以试着使用一下你的能力。” “使用我的能力？”安辰铭对这个要求感到有些疑惑，但还是照做了，然而，他刚想使用能力让身旁茶几上的水果悬浮起来，就立刻发现了古怪。 他的能力用不了了！ 因为自己的能力本就时灵时不灵，安辰铭又多试了几次，但还是没有一点反应，这几乎让他怀疑自己的能力究竟存在不存在。 “你的能力是……让别人的能力无效化？”安辰铭有些震惊地向罗夏求证。 “准确的来说，是直接阻止别人使用能力，不过嘛你说的也差不多。”罗夏含笑肯定了安辰铭的猜测，但他转而又道“不过，想要达到这个效果还要加上两个前置条件，一是对方必须在我十米的范围内，二是我必须完全理解对方的能力。” “这样一来就合理了……”安辰铭想到，明白了为什么罗夏要自己先表明能力。 而且竟然对现象级能力者也同样有效！这在安辰铭知道的所有能力中也是极其罕见且强大的能力。 而一旁的阿修则是在内心中嘀咕道 “这家伙的能力果然成长了啊，明明我当初离开凡维特的时候他只能让周围五米距离内的能力者无法使用能力来着……” 罗夏继续道 “不过，正因为我这个能力的机制，我更适合在目标出现后再出手，所以到时候我会先隐藏起来，等他们先对你发起攻击再入场，另外，我刚刚也说过了，我的能力并非无效化别人的能力，只是让范围内的能力者无法通过大脑来影响异能场，某种意义上来讲是属于精神类的能力，也正因如此，一旦敌人在我可以的兼顾的范围外施展能力，我是无能为力的。” “这么说，到时候你必须悄悄地靠近他们？这能做得到吗？我是说，到时候肯定是以我这个现象级能力者作为诱饵，这也就意味着对面发动袭击时肯定是像今天一样躲在暗处，利用让我找不到攻击目标这一条件来作为和我战斗的凭依，到时候他们一定会很注意隐蔽自身，而且多半也会像今天一样准备假人来进行误导，在这样的条件下，你能找到并顺利接近到他们十米以内并制服他们吗？”安辰铭想了想，提出了问题。 “如果是只有我一个人的话，够呛，虽然我的能力能在一定程度上蒙蔽能力者的第六感，但如果对面使用红外探测器或异能场监测器之类的小玩意就很容易被发现，不过，既然有阿修在就简单多了，他当初在离开凡维特之前就从某个古怪的帅哥那收集到了一个愿望，可以让人进入低存在感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任何人都会从心理学的层面上下意识地无视低存在感者，直到这个低存在感者主动与另一个人交互才会解除。”罗夏耐心地给出了解答，随后他看了眼阿修，又道 “当初我和阿修小时候，用这招不知道潜入过多少危险的地方，现在想想都觉得惊险。” “你现在要是再让我去做这种事，我可不敢了。”阿修叹了口气道。 “嘿嘿，是吗？那可真遗憾啊，你要知道我这几年真的可怀念你这一手了。”罗夏笑了笑。 “这样一来确实成功率很大……”安辰铭思索了一会后道。 “是很大，不过还有一个问题。”阿修突然道。 “嗯？”安辰铭看向他，示意他说明。 “阿修说的对，确实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不知道他们下一次出手将会是什么时候。”罗夏替阿修做出了回答。 “是啊……有可能是明天，也有可能是一个月，毕竟他们掌握着主动权。”安辰铭认可地点了点头。 “他们应该会在短时间内出手。”罗夏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地说。 “为什么？”阿修问。 罗夏没有解释，只是抛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你们仔细想想，为什么这些‘公仆’在乌托比亚的余党们不去打其他他们更加熟悉的现象级能力者的主意，却来偏偏来对付他们一点也不熟悉的安辰铭呢？” “因为……呵，大概因为我是最弱的那一个吧。”安辰铭自嘲一笑，转念便明白了罗夏的意思。 “我的能力虽然达到了现象级能力者的水平，却无法很好的控制，有时候在施展能力的时候甚至会突然中断，其他的现象级能力者则都可以完全掌握自身全部力量，这样对比下来当然是来杀我更轻松，而且趁着我还没有学会控制的诀窍，越早下手越好。” 罗夏继续道“正是这样，而且他们不知道你这次会有帮手，以此我猜测他们一周之内就会再试一次，另外，既然上一次失败了，这一次他们应该会带更多人或带上能一定程度上针对你的武器，这种不确定性会影响我们计划的成功率……不过，武器姑且不谈，这另一个敌人大概不会强于，呃，严谨点说是对你的威胁不会超过那个‘园丁’，毕竟他们要是有比‘园丁’强的家伙，那为什么在才发生的那场行动中不出动呢？” “如果是武器，那我猜他们应该会带上干扰波段，而且是专门针对我的那种，不过我不清楚他们知不知道一件事，对于一个现象级能力者来说，这种武器的影响只会越来越弱，我觉得我现在听到那种声音顶多会稍微恍惚一下。”安辰铭猜测道。 之前在飞机上与“秃鹫”战斗时，安辰铭就有利用秃鹫不知道干扰波段的效果减弱这一点骗对方贸然进攻。 “嗯，这个情报很重要，现象级能力者本身足够强大，只有很少的特殊能力才能克制，如果有敌人为了帮助‘园丁’的催眠花香顺利起效而近距离纠缠你，那必然会在一定程度上依赖那种干扰波段对你带来的影响，你可以通过‘演戏’来在正面战斗中取得优势。”罗夏打了个响指，语气轻松地道 “那么，这次行动就叫‘钓鱼’计划吧。” “很贴切的名字。”安辰铭嘴角微翘地评价道。 “这么危险的计划也亏你们想得出来，算了，听起来成功率不低。”阿修无奈地摇了摇头。 毕竟他基本上是整个过程中最安全的那个人，全程只需要给罗夏上个效果。 接下来，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起了这次“钓鱼”计划的更多细节，一直到十二点半才各自回房间休息。 第二十二章：何世镜 早上七点钟，安辰铭就下了床。 他的眼睛下方有些许黑眼圈的痕迹。 虽说有了一份较为详细的反向“钓鱼”计划，但安辰铭昨晚上还是基本没怎么睡好，只能说他的内心还没有强大到可以把遭遇到暗杀当成一件无伤大雅的小事。 “要是其他的现象级能力者的话，也许就会完全不在意地睡过去吧……”安辰铭一边默默地在内心中想到，一边和同样起得早的罗夏一起将自己那大大小小的行李从别墅中搬了出来。 在昨天晚上的商量后，安辰铭最后还是坚持要从罗夏家离开，一个人搬到学生寝室去住。 这不但可以让罗夏家安全许多，也能向那些暗中追踪他，观察他的人传达一个信息——我就是独来独往没有帮手，尽管来找我麻烦。 “尽管来杀我吧，我会把你们下一次的猎场变成你们的坟墓……”这样的想法在安辰铭的脑海中回荡着。 他打算晚点再联系莫妮卡·凯瑟琳——这位“天气魔女”在安辰铭看来并不像是会起早床的样子，而且很明显，她非常讨厌别人打扰她休息的时间。 安辰铭现在当然还不打算招惹这么一位现象级能力者，毕竟他还指望日后能在不少地方请教对方的意见，所以他必须好好地考虑如何与对方相处，尽量别踩到对方的雷区。 罗夏的家离布罗顿大学有一定的距离，安辰铭于是选择用手机叫了个天星来接自己，这虽然比公共天星贵不少，但胜在能少走几步路，而且也方便运行李。 不到两分钟，一颗银白色的天星便降落在了安辰铭面前的街道旁。 安辰铭叫来的天星是体型最小的那种，只能容纳一个人乘坐，因而也没有司机。顺带一提，在乌托比亚市，司机的职业和导游相融合，不只是出行，也提供旅游指导方面的各种服务。 这颗天星刚刚来的时候就完全是自动驾驶过来的，安辰铭将行李一件件地装进了后方的行李箱里，与罗夏道别后便钻进了驾驶舱，在屏幕上鼓捣了几下就为自动驾驶程序设定好了目的地，他随后将全景观光模式一关，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了起来。 不得不说，天星无论是速度还是便利性都超过了汽车不止一个层次，尽管罗夏家离大学的距离不近，但安辰铭依然感觉这闭目养神还没闭多久，乘坐的天星就已经开始缓慢地下降起高度了。 睁开眼透过屏幕稍微看了下前方的情况，一栋棕黄色的欧式建筑映入了安辰铭的眼中。 他立刻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已经到了。 与此同时，在罗夏家中。 阿修刚刚才起床，他揉着眼睛，一边打哈欠一边走出房间，站在楼梯上看着楼下厨房里已经穿好衣服正在用早餐的罗夏打了个招呼 “早安啊罗夏，安辰铭呢？他还没起吗？” “早安啊，安辰铭今天起的很早，二十分钟前就已经收拾完走了，嗯，我有送他出门。”罗夏一边吃着三明治一边回道。 “这么早，原来这家伙还挺精神？”阿修有点意外地问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下楼梯，坐到了罗夏面前。 “恰恰相反，他很疲惫，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肉体上，虽然他没跟我讲，但我猜他昨晚上应该是基本上没有睡着。”罗夏看着阿修的眼睛，很是认真地说。 “啊？那不会影响到他战斗的状态吧？”阿修有点担心地问。 “这个说不好。”罗夏先是摇了摇头，但转而又道 “不过，你还是不要小看现象级能力者比较好，再是状态不佳他们也还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生物，他们的状态……嗯，不能以正常人的眼光去看。” “是吗？”阿修回忆了一下从见到安辰铭开始到现在对这个人的全部印象，只觉得完全感受不到之前见到的莫妮卡·凯瑟琳那种独属于现象级能力者的，远离人群的气质。 “感觉也就和我们没什么区别的一个家伙嘛，而且看得出来他人很好。”阿修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 罗夏摇了摇头，问道 “那可说不准，你先说说你认识几个现象级能力者？” “我？我就认识安辰铭一个啊，就算算上前天晚上的“天气魔女”莫妮卡·凯瑟琳，那也只有两个。 “不不不，你其实还认识一个。”罗夏右手食指摇了摇，略有笑意地说道。 “我还认识一个？”阿修挑了挑眉毛，仔细地在脑子里搜索了起来，然而过了好久都一点头绪也没有，只好问道 “你说的是谁啊？” “嘿，你回忆一下，还记得当初向你许下让自己的存在感变低的那个家伙吗？” “那个愿望……”阿修顿时有了印象，随即满脸震惊地向罗夏确认道 “你是说那个rb人？他是现象级能力者？” “正是，惊讶吧？我也是后来才偶然发现的，说起来你那个低存在感的效果现在还作用在他的身上，不仔细想我当时还真的回忆不起来……嗯，他的名字叫湖月良平，是一位货真价实的现象级能力者。”罗夏微笑着说。 “那可真是怪了，明明那个人本来就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家伙，平平无奇到站在人群里面都完全找不出来的程度……”阿修若有所思地道。 “所以啊，现象级能力者也是有各种类型的，只不过他们在本质上还是与正常人存在一定的区别，那个湖月良平乍一看平平无奇没什么存在感，但仔细想就会发现他的存在感低到了不正常的程度。”罗夏继续道。 “这……难道安辰铭还有什么隐藏着的，不为人知的另一面？”阿修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是这样。 “阿嚏！”在宿舍楼里，自己的寝室门前，安辰铭突然莫名打了个喷嚏。 “这……最近雨淋多了，终于感冒了？”安辰铭略有些奇怪地想到。 总不可能是有什么人在背后议论自己吧。 没有想太多，他将自己的右手食指放在了门前的指纹锁上，打开了房门。 就在开门的那一刻，安辰铭敏锐地感觉到自己的目光与另一道目光对上了。 他定睛看去，那是一个东亚面孔的少年，和他一般年纪，长长的黑色头发垂下来的刘海遮住了左半张脸，那露出来的左半张皮肤较白，浅棕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神色有些锐利，让安辰铭联想到昨晚上遇见的那位警卫女士，不过这个少年比起那种程度还是要稍微弱一点。 他穿着宽松的睡衣，头上带着一副安辰铭记得应该是vr设备的装置，坐在一张电脑椅上，身后转过去就是电脑。 “不管怎样还是要和室友把关系打好的……”安辰铭想了想，强行挤出笑容道 “你好，我叫安辰铭，我们以后就是室友了。” “你好，我叫何世镜。”那个少年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自我介绍完后用那只浅棕色的眼睛看了安辰铭的脸一眼，又语气平淡地补了一句 “笑不出来可以不用笑，这副表情看起来很奇怪。” 安辰铭从善如流，立刻便收起了那副他自己都觉得完全没有任何意义的笑容，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他转而问道。 “你是中国人？” “不是，我出生在凡维特，不过我爸是从中国搬过来的，所以倒是能说中文，我挺忙的，你自己熟悉寝室吧，对了，这个柜子是我的，记得别乱碰。”何世镜用中文说了这句话，随后便将椅子转了过去面向电脑，一副不想再多说一句的样子。 “挺有个性的家伙。”安辰铭不禁这样想到。 看着那个何世镜似乎确实没什么聊天的欲望，安辰铭也没有故意去打扰对方，自顾自地收拾起了自己的床铺和衣柜。 完事之后，安辰铭便离开了寝室和学校，到不远处的世纪广场若无其事地散起了步，他一会在这边买杯奶茶，一会在那边围观能力者干架，之后还夹着一包薯片悠哉游哉地坐到了世纪广场的一个座位上边吃边看一旁的全息影像演出，活像是过来这座“世纪之城”旅游，对什么事物都有强烈兴趣的游客。 全息影像演出结束，安辰铭离开了世纪广场，他一边走一边默默地思考着 “做到这种程度，他们应该早就已经发现并且远远地跟上我了……现在我回学校，他们应该会派人一直监视着校门口吧？” 安辰铭状似悠然地吃着薯片走在宽阔的大街上，第六感却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某些人的暗中观察与跟踪。 第二十三章：不靠谱 一直到回到学校之后，安辰铭才感觉那种被暗中窥视的感觉逐渐消退了，一直以来那种紧绷着的精神这才放松了一点。 他坐在操场旁的长椅上，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到了上午十一点钟，觉得这个点莫妮卡·凯瑟琳应该已经起床了，便按着之前对方给自己留下来的那个号码拨通了电话。 电话响了半天也没有被接通，就在安辰铭以为对方有事，即将准备挂断的时候，一个带着几分倦意的慵懒女声终于从另一边传了过来。 “是谁啊……” 毫无疑问，这个声音来自那位“天气魔女”本人。 “我是安辰铭，等等，你这是……还在睡？” “对啊。”那个声音透着几分明显的，起床气般的烦躁，但随后又叹了口气道 “算了算了，我这个点也确实该起了，害，又不小心把闹钟电坏了……哦对了，你是那位？” “你不记得了？”安辰铭挑了挑眉，想着“之前不是你来找我的吗？”但还是按住郁闷开口道“我是你前天晚上在餐厅——” “哦对对，你是那个新的现象级能力者吧，有什么事情吗？”莫妮卡突然恍然大悟，一下子想起了对方的身份。 “我……”安辰铭的思路被莫妮卡的话弄得思绪卡顿了一下，片刻后才问道 “你知道‘公仆’这个组织是怎么回事吗？” “‘公仆’？知道啊，就是那一群不要命的，专门喜欢骚扰别人日常的瘪三嘛，我都记不清楚已经把他们多少人劈成焦炭了，哦，不过最近他们活动的比较少了，弄得我都觉得日常是不是少了点什么……怎么，他们来找你麻烦了？”莫妮卡想都没想就给出了回答。 “你将他们的人电成焦炭？是夸张的说法还是真的这样做了？”安辰铭疑惑地问道，他似乎更关注这一点。 “那肯定是真的啊。”莫妮卡语气平常地回答，就好像这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你难道不担心警卫吗？”安辰铭继续追问。 “担心他们做什么？不过就是一群喜欢在事后才跑过来多管闲事的家伙罢了，平时就算遇到危险也指望不上他们，再说他们能拿我怎么样？他们又抓不到我，而且我也没有乱杀无辜，这种恐怖分子加邪教分子死了难道不是更好？”莫妮卡的语气听起来倒是很疑惑为什么安辰铭会这么说。 “好吧，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安辰铭这下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昨天晚上那些警卫跟自己交涉的时候这么小心翼翼，后来自己礼貌耐心地回答问题却被那个警卫女士露出了一副看到珍稀动物般的表情。 不对，好像现象级能力者本身就是珍稀动物？ 按住了心中莫名冒出来的奇怪想法，安辰铭终于转入了正题。 “昨天晚上那个‘公仆’的人来找我麻烦了，本来是有机会留下对方的，但我不知道那家伙居然有个能开传送门的同伙……总之上次是我不小心让他们逃掉了，现在打算设个陷阱逮住他们，听说现在‘公仆’这个组织在乌托比亚留下的强大能力者并不多，我想知道你了不了解这些人的具体情报。” “‘公仆’留在乌托比亚的残党的情报啊……呃，印象里应该是有的，好像是上上回会议的时候共享的？但我觉得没什么用就没看，毕竟想那么多对敌策略到头来还是一个响雷就劈成焦炭了，那情报我不记得保存在哪了，嘿，既然不记得，那现在我也就懒得去翻了，你跟琼斯打电话问吧，他会告诉你的，我现在肚子饿了要准备出去找东西吃，先不说了，拜~。” 安辰铭还没有来得及跟莫妮卡也道个再见，对方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琼斯吗？这又是哪位现象级能力者……莫妮卡·凯瑟琳好像跟他挺熟的样子，还非常喜欢把各种麻烦的事情都推给他。” 安辰铭边想边拿出了之前莫妮卡留给他的那些信息，找到了标注着“琼斯”这个名字的电话号码。 安辰铭拨通了这个号码，与之前的莫妮卡截然不同，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你好？”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这声音很好听，有一种阳光般的温暖感。 “你好，我的名字叫安辰铭，请问你是……琼斯先生吗？”安辰铭试探性地问道。 “哦，你就是那个安辰铭啊，是的，我是约翰尼·琼斯，我之前本来是想自己来找你的，但很抱歉，我平时实在是太忙了，就让莫妮卡来了，她应该都把所有事情告诉你了吧？”年轻男人语气平和地说道。 安辰铭对这位琼斯的“正常”感到有些许意外，感觉这和他想象中的现象级能力者形象有些出入。 当然，他没有往深了想，而是继续道 “是的，她都说了，我也同意了加入你们的议会。” “很好，你不会后悔这个决定的。”琼斯满意地说道。 “不过，我现在有一个小问题。” “请讲。” “昨天晚上，一个叫‘公仆’的组织派人对我进行了暗杀活动，我想他们不会就此罢休，所以准备给他们设个陷阱，为此，我需要他们的资料。”安辰铭早已准备好了说法。 约翰尼·琼斯没有在意安辰铭准备对付“公仆”的人这件事，反而明显疑惑地问道 “‘公仆’的资料？等等，难道莫妮卡没给你？” “呃……没有。”安辰铭愣了一下道。 “那梦境迷宫的资料呢？各位现象级能力者的基本资料呢？还有……”琼斯又列了一堆资料，但毫无疑问，安辰铭根本听都没听过。 “唉……”确认安辰铭真的一无所知，琼斯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该说是早就猜到会发生这种事吗？我之前告诉过她要是你同意了就与你同步一部分信息，好让你到时候入会了能跟上大家的讨论，结果她果然还是忘了吗？不，她的话应该只是懒得整理……” 之后，琼斯转而说 “别担心，刚刚说的这些我都会发给你的，待会注意检查你的电子邮件，嗯，我们用了些手段拿到了你的联系方式。” “好的，非常感谢。”安辰铭真诚地道。 他并没有在意地对方是怎么拿到自己的联系方式的。 “那就这样吧，我建议你把那些东西都看一看，应该会对你有些帮助，你还有问题吗？如果没有别的事，那就再见吧。” “没有问题了，再见。” 挂断电话后，安辰铭叹了口气，对莫妮卡·凯瑟琳这位现象级能力者的印象中不由得加上了这样一条—— 真是不靠谱啊…… 很快，安辰铭收到了来自一个陌生账号的邮件，附件里包括“公仆”的情报以外还带着好几份不同的资料，安辰铭打算等晚上再仔细地看完所有情报，现在先把“公仆”的相关内容浏览一遍。 第二十四章：情报 安辰铭先是回到了寝室里——现在的他总有一种室外什么地方都不安全的感觉，而此时那位名叫何世镜的室友已经出去了，安辰铭猜测对方大概是出去吃饭便没有在意，他从行李箱里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打开了邮箱。 很快，他就点开了那份属于“公仆”组织的情报文件，将目光落到了最开始的组织介绍部分，低声读了起来 “‘公仆’组织，首次出现于2025年的乌托比亚市，是一个有一定邪教性质的恐怖组织，他们似乎信奉名叫‘人类共主’的神明，所有成员都自居是秩序的使者，人类的公仆，认为人类都应当遵守秩序，而现象级能力者们作为掌握了超越正常人类力量的存在，是亵渎的怪物，应当被清除掉。 “这个信仰‘人类共主’的邪教似乎比‘公仆’组织的建立时间更早，萌芽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信众分布于全世界，大多为害怕现象级能力者或者被现象级能力者的力量摧毁了人生的群体……嗯，那个时期的世界刚刚结束了能力者独立战争，所有普通人都生活在现象级能力者那种强大力量的阴影之下，这个邪教能够吸引到信众并不奇怪。” 安辰铭知道，就算是现在，某些国家和地区也还是很排斥和仇视现象级能力者，他只能暗自庆幸自己的国家并非其中之一。 “2025年4月3日，‘公仆’组织首次行动，将目标对准了现象级能力者艾丝缇娜·米亚，并且通过精细的布置和特殊的武器切实地杀死了这位著名的现象级能力者，这也是第一位也是目前唯一一位被杀死的现象级能力者……” 安辰铭读到这里时，瞳孔不由得骤然放大。 “艾丝缇娜·米亚！那位使从海中崛起的凡维特新大陆快速诞生了自然植被，优化了整个大陆的生态系统的现象级能力者？她竟然是被‘公仆’组织的成员暗杀的？” 在安辰铭的印象里，这位现象级能力者在外界报出来的死因应该是上了年纪后患绝症病逝，而不是被杀害。 “这是为什么……难道是为了维持现象级能力者的威慑力？”安辰铭虽然有些猜测，但却并没有往深了去想，只是在内心深处对“公仆”这个组织又多了几分提防。 “不过在那之后，‘公仆’的行动就再也没有成功过哪怕一次，但即便是每一次对现象级能力者的刺杀都可能会付出某些成员的生命为代价，他们也一直没有停止过这样的行动……呵，这还真是信仰坚定，精神可嘉啊。”安辰铭看着看着，不由得冷冷地嗤笑了一声。 他还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公仆”组织的成员并不全部都是“人类共主”的信徒，有相当一部分都只是基于某些原因仇恨现象级能力者，更有甚者只是单纯地想以狩猎现象级能力者这种行为为自己无聊的人生找点乐子。 他随后不再继续阅读“公仆”组织的情况，转而将目光投向了目前还留在乌托比亚的那几个成员。 “‘园丁’哈里·霍斯，34岁白人男性……嗯，这应该就是那个喜欢种花的家伙，能力是超自然能力‘植物操作’，可以使附近的植物以自己的想法快速生长，还可以通过观察和研究一些自然不存在的，人工培育出来的特殊植物而获得制造这种植物的能力……这些都和我猜测的差不多，以他的能力，最多只能利用催眠的花香来对付我一下，要不是当时的地点特殊，还有传送门的队友接应，我肯定已经逮住他了。” “对了，传送门……”安辰铭的鼠标向下滚动，几乎是一眼找到了怀疑对象。 “‘后门’麦克·哥顿，30岁黑人男性，身高182cm，体型强壮，身份是前雇佣兵……能力是在自身五米的范围内打开传送门的超自然能力，传送门最多能开启两扇，连接的距离最远能达到两公里，可以连续开启，传送门另一边的位置能用空间坐标计算器来进行跟踪。 “这种空间类型的能力真的很麻烦啊，要是没有罗夏的能力光靠我自己恐怕真的很难抓住……”安辰铭默默想到，对自己没有选择一个人对付感到庆幸。 “不过，看这照片上的麦克·哥顿的身材，哇……这罗夏近身能不能打赢啊？”安辰铭看着那张照片上那一块块突起的肌肉，不由得有些为罗夏犯怵。 “不对……我到时候只需要吸引一下他们的注意力，等他们发动攻击后，只要罗夏能找到他们的位置并成功靠近他们，他们就都是普通人了，我可以直接上去将他们全部拿下嘛，除非……” 安辰铭将目光投向了那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他认为能够对他产生威胁的“公仆”成员。 “‘千面’，真名不详，年龄不详，性别不详，能力是可以改变自己的肉体状况的超自然能力，这不仅可以自由变化自己的外貌，还可以像橡胶人一样随意地拉伸和改变自己的肉体……很麻烦啊，我好像没什么好的办法能快速战胜这家伙，制造漩涡应该可以，但那不好控制，太过危险了，可如果不能快速地解决他，罗夏那边估计会很麻烦。” “这个估计得好好地准备一个应对方法。”安辰铭默默地想到。 安辰铭关掉了电脑，闭上眼睛在脑海里将刚刚看的情报都过了一边，顿时觉得成功的把握又上升了不少。 他将这些情报都发送给了罗夏——这类情报能够很非常有效地提升罗夏的能力，到时候就能够省略掉猜测和理解对方能力的步骤，直接使那几个能力者废掉。 随后，他简单地收了下东西后就离开了宿舍，向着学生食堂走了过去。 他挺好奇这个大学的食堂究竟如何。 食堂的位置离男生宿舍楼很近，安辰铭一下就找对了位置，进门一看，一股凡维特的风格顿时扑面而来——各个国家的菜品一应俱全，将用餐的学生也分成了不同的派系，送餐机器人们在固定的路线上来来往往的情景也为整个餐厅带上了一种未来感。 安辰铭作为一个才刚出国，口味还是地地道道的中国口味的少年，在走走看看了一会后很自然地走到了中餐区。 他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用桌子上自带的屏幕完成了点餐，随后便放松地靠着椅背，闭目养神着等起了饭菜。 突然，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传入了安辰铭的耳朵。 “哦，这不是安辰铭吗，也来这吃饭？” 安辰铭睁开眼睛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个少年的身形映入了他的视线中。 那少年身高约175cm，有着一头长长的黑色头发，前面的刘海遮住了右半张脸，露出了一只浅棕色的左眼，这正是同样住在209号房间的，安辰铭的室友何世镜。 “何世镜？”安辰铭有些意外居然碰上了这个室友。 “是我，哈哈，早上打游戏被boss虐得一直在死，心情有点不好，对你态度有点糟糕，抱歉啊。”何世镜一改之前生人勿近般的态度，笑着坐到了安辰铭的对面。 “没关系，以后好好相处就行。”安辰铭本来也并没有太在意那件事。 “没生气就好，我这个人嘛，比较情绪化，有时候有点不好相处……不说这个了，你也是大一新生吧，我记得你是从中国来的留学生，觉得这所大学怎么样？”何世镜随便地开启了个话题。 “挺不错的，就我现在了解的部分，很符合我对能力者学校的想象，和国内的学校氛围有很大的区别。”安辰铭想了想后回答道。 “嗯，我之前出国玩过几次，能感觉到凡维特确实和其他国家氛围不太一样。”何世镜认可地点了点头。 “是吗？那在你去过的那些国家里面，你喜欢哪个？” “哈哈，这个问题我就不好回答了，毕竟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特色嘛，有的人喜欢这里有的人喜欢那里是再正常不过的情况，中国有句老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对了，‘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说的很有道理。”安辰铭点头道。 “对了，你知道《术法之境》吗？”何世镜突然问。 第二十五章：游戏 “术法之境……那是什么？电影？小说？”安辰铭好奇地问道。 他完全没听说过这个名词，只好凭感觉猜。 “你竟然不知道《术法之境》？就是那个很有名的游戏呀，一年前刚出，不是说在全球都挺火吗？”何世镜对安辰铭似乎一无所知的态度感到有些许疑惑，又用中文说了一遍，但安辰铭还是摇着头。 “游戏？什么类型的？”安辰铭的确从来没听说过这个游戏。 对于游戏这个概念，他其实早就已经很陌生了，自从他获得能力并第一次失控之后，他有足足一年多的时间都被紧闭在某处，与外界没有任何联系，更别说玩什么游戏了，而就算在那之前，安辰铭也因为上高中学业繁忙而没什么时间去玩游戏。 “所以你还真不知道啊？嗯……总之那就是一个多人在线游玩的开放世界角色扮演游戏，这游戏里没有天生的超能力，但每个人都能学习和使用各种魔法，嗯，这种题材的游戏在现在的市场上很吃香，对一些年轻人们来说，《术法之境》更像是成为了他们另一个现实般的世界。”何世镜虽然对安辰铭没听说过《术法之境》感到意外，但也很耐心地跟安辰铭解释道。 “另一个现实吗……”安辰铭若有所思地地点了点头。 他大概也能猜到为什么这类游戏会如此受欢迎，毕竟在这个时代，并非每个人都能拥有真正的超能力，事实上，整个世界百分之九十的人口都只不过是无能力的普通人，而一年多以前的安辰铭也是其中的一员。 对这种不平等，既然现实中没办法改变，人们自然会去寻找其他的解决方案，这种游戏也就是其中的一种了。 “我确实没有玩过，怎么，你提起这游戏是因为你在玩？能力者们也玩这游戏？”安辰铭问道。 “什么叫‘能力者们也玩’啊……你自己难道不也是能力者嘛？对啊，你早上见到我的时候我就是在玩这个，虽然我是能力者，但现在这游戏已经相当于一个社交平台了，无论是普通人还是能力者都会在上面娱乐和社交。” “这样啊……那我什么时候可能会去试试，对了，你觉得这游戏怎么样啊，好玩吗？”安辰铭若有所思地问道。 “我觉得啊……我觉得挺不错的，难度适中，适合大部分玩家，不过想要玩得出色就得花很大的功夫了，有些玩pvp的大佬真的特别厉害，另外，这是个vr游戏嘛，各方面的代入感真的挺强的，甚至有人说这类游戏能锻炼能力者们在现实生活中对能力的运用。” “能锻炼能力运用？”安辰铭听到这个顿时来了兴趣，“真的吗？效果怎么样？” 他正愁自己的能力太强，在现实生活中找不到合适的地方进行练习，或许这个叫《术法之境》的电子游戏能满足他的需求。 听了这个问题，何世镜摸了摸下巴，思考了几秒后才犹豫着回答道 “呃，这个其实我也说不好，毕竟我从这游戏刚刚公测就开始玩了，现在一年过去了，也没感觉自己的能力在现实生活中有什么变化。 “不过，我想绝大部分来玩的玩家都是奔着体验魔法和虚拟平台社交来的，只为了锻炼能力运用而来的……我不能说完全没这种人，只能说是极少数。” 安辰铭听完后默默地点了点头，既然玩这种游戏对锻炼能力运用起到的效果并不显著，那他现在还是最好别把太多的时间花在这上面。 而且，玩这游戏还需要购买专门的vr设备，这东西说贵不贵，说便宜也不便宜，安辰铭现在手里头的闲钱不多，花在这方面实在是有点奢侈了。 最关键的是，他现在还处在被杀手盯上的状态，在这种时期去玩游戏……实在是让人感觉有些不合时宜。 不过，其他现象级能力者会不会这样就说不准了，尤其是那个莫妮卡·凯瑟琳，安辰铭感觉如果换成那位女士的话，她大概就完全不会有这种方面的顾忌，一旦上午决定做什么事，就算下午要面对一整支军队也不会改变原有的安排。 总之，还是解决了“公仆”的麻烦再说吧。 饭菜很快就被送餐机器人送了上来，安辰铭与何世镜在吃饭的过程中又聊了一会天，但这些基本都是一些较为日常的话题，在饭后，何世镜表示自己要去看一场电影，两人便因此而分开了。 何世镜本来也打算带着安辰铭一起去电影院，但安辰铭却以自己有别的安排为理由拒绝了他的邀请—— 这并非是他找的借口，而是他的确要去见某个人。 而这也是罗夏之前制定的“钓鱼”计划中的一部分。 下午两点半，安辰铭坐在了大学操场旁的阶梯上，身心放松地眺望着远处的“世纪之塔”，等待起了罗夏提到的那位“帮手”的到来。 很快，他耳边便传来了一个清亮的女声 “所以，你应该就是罗夏说的安辰铭吧？” 安辰铭将视线和心绪从远方收了回来，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女便映入了他的眼中。 金色中等长度的头发，一双有神的棕色眼睛，五官深刻，长相明艳，穿着一件露腰的较短白t恤和短牛仔裤裙，外面则是套着一件深蓝色的外套，整体上来看是个能让人一眼就留下极深印象的少女。 安辰铭还没来回答对方的问题，那个少女就弯下腰看着他的眼睛，语气有几分惊讶开口道 “哇哦，居然还真是金色眼睛啊，真少见啊，有点像我家猫的眼睛……我之前还以为罗夏说的过头了……” “咳咳。”安辰铭咳嗽了两声，提醒对方不要把注意力集中在无关紧要的地方。 他倒是不意外对方会对自己的眼睛颜色感兴趣，毕竟他天色就长着与众不同的头发和眼睛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事实，当初小点的时候还去过医院做检查，得到的结果似乎是体内的黑色素减少之类的原因，因为对健康影响不大，更没到白化病的那种程度，所以后来也就没怎么太过在意这件事。 那个少女讪笑地笑了一下，用还算比较标准的发音说了个“你嚎”，随后伸出右手，做出一个握手的动作道 “灰黑色的头发，金色的眼睛，这么独特的搭配，看来我应该是没有认错人了……嗯，我的，敏字叫，苏珊娜·卡兰，你可以叫我，苏珊娜。” 她后半句的自我介绍是用中文说的，虽然有些卡顿，但安辰铭还是能听得比较清楚。 “你的中文发音很不错，是的，我就是安辰铭，很高兴见到你。”安辰铭边说边从台阶上站了起来与苏珊娜握手。 “是吧？”苏珊娜很高兴地笑了起来 “我高中选修了一年的中文课，为的就是这种时候。” 或许是被苏珊娜的情绪略微感染，安辰铭难得地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便没有多说什么，将话题转向了正题 “那么，关于接下来的行动你都知道多少了？” 第二十六章：早有预谋 苏珊娜的表情也立刻正经了起来 “基本上该知道的都已经了解了，嗯，其实我也能够理解罗夏来找我的原因，同样作为布罗顿大学的学生，我身份正常，能和你合理地出现在一起，而且能力也足够方便，能帮忙完成你们的计划。” “方便我们完成计划吗？”安辰铭一边想着一边点了点头，大概对苏珊娜的能力有了些猜测。 “不过，我得事先说明啊。”苏珊娜竖起一根指头道“到时候我只负责运人，不负责参与战斗，对付‘公仆’成员这种事再怎么说这还是有一定危险的，这有悖于我平时的个人行为准则，看着罗夏的份上我可以同意帮忙，但到时候打起来可就只靠你们自己了。” “没有问题。”能有这样的帮手，安辰铭显然已经很满意了。 “很好，那么接下来有些注意事项，是罗夏看了那些资料之后让我转告你的，嗯……那家伙一直都是这样，喜欢把每一种可能性都考虑上，真是你上哪还能够找到一个像他这么完美的队友啊……” 苏珊娜随口感叹了一句，随后便开始照着手机的记录念起了罗夏发过来的一大堆注意事项。 这其中包括了各种战斗场景，敌人可能使用的战术，敌人的能力之间可能形成的各种搭配等。 安辰铭越听越觉得这些注意事项包含的细节太多，计划太过周密，不像是这么短的时间就可以制定出来的，他觉得罗夏或许并不单单是因为自己是阿修的朋友所以才想帮自己一把，而是对于对付“公仆”的残党这件事早有预谋，只不过随着自己的到来，时机终于成熟了。 “这种慎重程度，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专家了……话说回来，他当时说出这个计划的时候，给人的感觉也没有重视到这种程度吧？是因为他经验很丰富？还是说……他其实早就有这方面的打算了？” “利用的好啊，结果我还真是成了个鱼饵。”安辰铭无奈地笑了笑，至少罗夏这家伙是站在他这边的，目标都是要对付“公仆”，这样以来，其实大家只能算是互帮互助，各取所需。 “不过明面上来看，我还是欠他一个人情就对了……” 在听完计划之后，安辰铭便按照计划，在苏珊娜的悄悄跟随下到校外闲逛了起来。 既然“钓鱼”已经开始，那就只用等敌人上钩了。 …… 与此同时，在罗夏的家中，阿修正坐在笔记本电脑前面，和一个头像是长着猫头的猫头鹰，名称叫作“cat-01”的人互相发着消息。 cat“在吗老大？你要的情报都在这里了，说真的，挺难找的，我好几次都差点都放弃了。” 阿修“哦？居然还有你都嫌难找的情报？你不是号称什么都能搞到的‘万事通’吗？” cat“可别提了，那外号又不是自己取的，真要有人这么厉害，那世界岂不是乱套了？而且我也不知道你要找的东西涉及国家级机密，中途我还差点以为要被抓了，幸好我技高一筹，这才没被追踪到……不过话说很奇怪啊，后天能力者的消息为什么会被上面的人控制得这么死？如果无能力者也能在通过某些方法后天性地获得能力，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好事吗？” 阿修“所以这里有疑点啊……嗯，其实我还知道一些东西，但跟你说不太清楚就是了。” cat“你知道？不是老大啊，我都是你的专属黑客兼情报官了，你怎么这样对我呢……” 阿修“这事很诡异，而且涉及现象级能力者，你确定要知道？” cat“那算了，跟现象级能力者扯上了关系，那必然不是什么好事，我虽然知道的事情已经很多了，但能无知一点还是尽量无知一点，对了，你又为什么要查后天能力者的事情？” 阿修“这也和现象级能力者有关。” cat…… cat“总之就是这样了，资料里面包含了一些后天能力者的相关事件，基本都是不允许被发布的新闻之类的，我还想办法查了下那些后天能力者的个人资料，最后弄到了一些，可毕竟没有查证，所以我也不太确定那是不是真的。” 阿修“太感谢了。” cat“不用谢，反正我都是你的人了，随你使唤吧……哦对了，你现在应该已经回凡维特了吧？好久没联系了，过得还好吗？” 阿修“挺好的，跟这里的一个老朋友会合了，嗯，一个比认识你还早的老朋友。” cat“比我还早啊，那应该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罗夏吧？” 阿修“是他，这家伙现在像个侦探似的，活跃在乌托比亚的阴影世界里面。” cat“乌托比亚的阴影世界？哇哦，那基本上就是全世界最危险的地方了吧？你朋友真的没问题吗？” 阿修“他现在似乎过得还挺好的，而且最近还打算狩猎‘公仆’组织的成员来着。” cat“公仆！？这是不要命了吧，那可是敢搞现象级能力者的恐怖组织！” 阿修“这我也知道啊……也劝过了，但他坚持要这样做，我能怎么办？哦，不过其实我们这边有个现象级能力者来着，所以也没那么危险就对了。” cat“你还认识个现象级能力者！？老大，你要不还是从头跟我讲讲你离开美国之后都经历了些什么吧，我感觉我的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 阿修“那可就真的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 在和cat聊了一个小时，简单地讲了下自己从美洲到欧洲再到亚洲的流浪经历，并受到对方的顶礼膜拜之后，阿修关掉电脑离开了罗夏家，一个人前往了市区里，打算去一个以前很喜欢的咖啡厅喝杯咖啡。 …… 安辰铭一只手推着购物车，走在一个大超市里，挑选着一些做饭用的食材。 他感觉乌托比亚市的物价有点太高了，而且很多东西也并不那么对他的胃口，因此决定从今天开始自己做吃的。 尽管他并不是很会做饭，而且一只手做各种事情也都很麻烦，但只要勤加练习，问题总还是能解决的。 “酱油……酱油在哪，酱油的英文是啥啊？哦对了是soysauce，soysauce又在哪啊……”他一边用翻译软件查着各种所需品的英语，一边犹豫地在一堆陌生的牌子里随缘挑选着。 突然，他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少女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哟，这不是安辰铭吗？” 安辰铭扭头一看，这正是已经跟了他两个多小时的苏珊娜。 “苏珊娜？你……也来买东西啊？”他略有些疑惑，但还是装出了偶遇的样子。 苏珊娜笑着点了点头，随后低声道 “有发现。 “现在在跟踪着你的人应该一共有五位，其中有一个正是那个称号叫‘后门’的公仆成员，另外的那四个我就不清楚了。” 安辰铭散步和买东西的路线是之前就已经规划好了的，这样的安排比较方便苏珊娜找出那些跟踪者 “有合适的时机能把人叫过来，即便跟踪被发现了也能立刻撤退吗……”安辰铭一边思索着一边微微点头。 第二十七章：伪装 “跟了这么久，真是辛苦你了。” “没事没事，你应该也知道罗夏是做什么的吧？我们这些混乌托比亚阴影世界的家伙，有这些素质那都是最基本的，要是连这点耐心都没有，那肯定早就悄无声息的死在哪个角落里了吧？”苏珊娜微微一笑，跟安辰铭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 “混阴影世界的基本……吗？”安辰铭看着苏珊娜离去的背影，想起了罗夏告诉他的，关于这位与他同龄的少女的一部分信息—— 苏珊娜在很小的时候，父母便因为某些原因双双身亡了，这使得她后来只能和曾经经营着机械义体改造店，现在已经退休的奶奶一起住在乌托比亚的索维区——那是一个充斥着混乱，与阴影世界紧密相关的地方。 她的奶奶非常希望她能远离这座城市的阴影，但身处于那样的环境下，或许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毫不受到影响，由于家里的经济问题，大约十三岁的时候，苏珊娜便开始瞒着奶奶，悄悄地利用着自己的能力在阴影世界中开展一些活动，以此来给自己赚取学费，她对那个世界表现出了不错的适应性，做事也一向以明哲保身为行为准则，很少去管一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这种态度使她一直能在混乱的环境下独善其身。 至于她是如何与罗夏相识的，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罗夏并没有告诉安辰铭具体经过，但从苏珊娜甚至愿意在一定程度上违背自己的准则这一点来看，他们的关系确实非同一般。 想到这里，安辰铭暂时抛开了心里对这件事的各种猜测，他还是希望能够尽量快地解决“公仆”的麻烦。 在大约十分钟之后，安辰铭拎着买到的食材出了商场，走在了森特街的道路上。 森特街是整个乌托比亚的商业中心，有着最多的大型商城。 就在他准备继续按照之前的行程计划，前往下一个地点的时候，他突然看见不远处迎面走来了一道很熟悉的身影。 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一头较长的黑色头发，身材瘦得看上去不太健康的样子……这不正是阿修吗？ 安辰铭的眉头皱了皱，不明白为何阿修会出现在这里。 阿修在早上已经消耗了一个实现愿望的机会，帮助罗夏进入了那种低存在感的状态，这样一来，剩下的所有环节应该就都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了才对，根据他自己的说法，此时的他更应该是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安辰铭虽然疑惑，但还是迎了上去。 “哟，阿修，你怎么在这啊？” 阿修看到安辰铭，一脸焦急地跑了过来。 “终于找到你了！出事了，来不及解释了，你快跟我来！” 安辰铭顿时心里一紧，心里想着难不成是罗夏那边出了什么问题，但阿修却已经快步过来抓住了他的右臂，拉着他跑了起来。 安辰铭只好跟着他跑，边跑便问道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他受了很严重的伤！”阿修快速奔跑着，神情焦虑地回答道。 “谁受了伤？罗夏？”安辰铭先是在心里想到，随后开口道 “那我操控引力带你一起飞过去吧，这样肯定快一点，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阿修听完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立刻点头道 “好的，他在前面……的地方，我们得快一点！” 听完这句话，安辰铭的心里突然一下冷静了下来，嘴角微不可见地翘起了一点。 “好！”安辰铭表情紧张地点了点头。 他随即用右手抓住了阿修的肩膀，微微屈膝后一下便跳了起来，紧接着，他将自身和阿修所受到的地心引力方向扭曲成了向前，以仿佛自由落体般的姿态向着阿修所描述的那个方向“掉”了过去。 尽管他并不擅长飞行，但在非常紧急的情况下，他也不是做不到这种事。 另外，在起飞的时候，他的右手似乎往某个方向勾了一下。 这种“反重力飞行”的速度很快，安辰铭也很幸运地并没有因为能力突然脑抽下线而意外“坠机”，而是在几十秒的飞行后稳稳当当地带着阿修落到了目的地前。 “就是那里面，我们快走！”阿修指了指街道前的一个巷子，拉着安辰铭急匆匆地往那个方向跑了过去。 安辰铭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跟着阿修一起跑进了巷子里。 就在快要走到巷子的尽头时，安辰铭看见一个浑身是伤，血肉模糊的人倒在了不远处的血泊里。 他眉头微挑，脸上的肌肉稍微抽搐了一下，当然，因为他站在阿修的身后，这表情并没有被阿修看见。 “就在那！安辰铭，请你快带着他去医院，就不用管我了。”阿修转过头来，指着那个血泊中的人，语速相当急促地说道。 安辰铭面无表情，快步走近了那个人，然而，就在他快要走到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你快带他走啊！”阿修焦虑地喊道。 “所以……他到底是谁啊，阿修？”安辰铭突然语气平静地开口问道。 “你在说什么啊！你还不知道他是谁？他……”阿修话说了一半，却突然停了下来。 因为他看见安辰铭转了过来，那双毒蛇一般的金色眼睛中带着几分讥讽般的笑意。 “你发现了？”“阿修”脸上的焦虑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类似面瘫的表情。 安辰铭笑了起来。 “不得不说，我刚开始还是稍微被你的表演唬到了的，这一点必须表扬你一下，不过你可能不知道的是，我的飞行能力，嘿，可是连我自己都信不过的啊，在对付某个人之前起码得先了解一下这个人吧？不是吗，‘千面’？” 因为之前看过情报上给出的敌人资料，安辰铭早就对遇到这种情况做足了准备，后来罗夏的注意事项中也同样强调了这一点。 “这样看来，我们确实是小看你了啊。”“千面”顶着那张面瘫般的阿修的脸摇了摇头，但随后又道 “不过，如果换做我是你的话，可就不会跟敌人说这么多的废话了。” “是吗？”安辰铭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在说话间，这个狭窄的巷道周围的墙壁上已经不知何时爬满了一种形状诡异的藤蔓，在那上面，一朵朵紫红色的大花已经悄然绽放，让空气中弥漫起了令人昏昏欲睡的甜香。 他看到“千面”往嘴巴里塞了一颗药丸，不用想也能猜到，这肯定是能够保证在那种催眠气体下保持清醒的东西了。 然而就在这时，安辰铭脸上的笑容却突然变盛了。 “不过遗憾的是，我一向比较谨慎，所以还是做了那么一点准备的。” 说完，安辰铭便在“千面”的注视下将右手探入了外套的内袋里，从中拿出了一副不大的便携性防毒面罩，只用一只手，动作流畅地将其扣在了脸上。 第二十八章：替换 防毒面罩！ 伪装成阿修的“千面”看到这一幕，尽管脸上的表情还是那副面瘫相，但右手却已经像是充了气的气球一般飞快膨胀变大了起来，瞬间便有了小半个汽车的大小。 “千面”将这巨手握成拳头，用力地一甩，这拳头便像是流星锤一般狠狠地砸向了安辰铭。 “千面”的能力是任意操控自己的身体，这不仅可以变化成任何人的样子来进行伪装，也可以像橡胶一样任意地拉伸和变化出各种形态。 “想从力量上压制我？” 安辰铭下巴微仰，他没有做出任何闪避的动作，只是身边的空间略微扭曲了一瞬间，只见他同样是右手握拳挥出，与那巨拳正面撞在了一起。 拥有操控引力的能力，他自然也能给包括自己的身体在内的任意事物附加巨大的质量，这使其随意的一击都可能蕴藏着无法想象的巨大力量。 此刻的他便是将巨大的重力附加在了右拳之上，这一击若是打在那种能运载数十人的公共天星上，也可以直接将其击碎。 一瞬间，安辰铭的拳头和那巨拳撞在了一起。 然而，安辰铭却没感受到打中任何东西的手感传来。 就在那巨拳与安辰铭的右拳相撞的地方，巨拳竟然自行出现了一个凹陷，使安辰铭的右手一下子陷了进去！ 这一击从最开始就没想着要跟身为现象级能力者的安辰铭硬碰硬！ “糟糕！”安辰铭瞬间发现了问题，他想要拔出右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被那只巨拳紧紧地吸住了，一时间竟无法脱出！ 而下一刻，“千面”便再次挥舞起了他那被拉伸变长的手臂，将安辰铭一下拽上了天空之中。 并不算陌生的失重感传来，眼前的世界瞬间天旋地转，这一刻，虽然安辰铭的战斗经验目前还不算丰富，但他依然立刻做出了反应。 他先是操纵引力强行使自己的身形在空中稳定了下来，接着一个眼神便看向了“千面”的脖颈。 只见那个顶着阿修脸的“公仆”刺客头部一下子僵住，接着便莫名地顺时针旋转了足足720度，脖子直接被拧成了麻花。 这是安辰铭之前从没有真正对别人用过的，可以直接将人置于死地的力量中的一种。 安辰铭之前就有想过，既然这些刺客是冲着他的命来的，那自然也就没必要跟对方手下留情，更何况此刻的情况是，“千面”的能力非常难缠，要是拖得太久，很难说赶来的罗夏是否能够对付那另外两个藏在暗处的刺客。 然而，即便是这样狠毒，可以直接杀死普通人的攻击，却并没有对“千面”这个奇特的能力者造成真正的致命威胁，只见那个家伙被拧成麻花的脖子一下伸长，那颗阿修脸的脑袋一下膨胀的比人还要巨大，嘴巴张开就向着半空中的安辰铭飞了过去。 安辰铭看着这副有点抽象的场面一时间目瞪口呆，脑子里刚刚闪过一句“这家伙tmd是个怪物吧？”就被“千面”一下吞到了嘴里。 …… 而就在安辰铭与“千面”展开战斗之前，罗夏也已经通过苏珊娜的能力到达了战场。 之前安辰铭在带着“千面”一起前往埋伏地点的时候，他其实也同时用能力将将苏珊娜也送到了不远处，而这一隐秘的小动作当时并没有被当时全神贯注地扮演着阿修的“千面”发现。 根据安辰铭的猜测，苏珊娜大概是同样拥有空间传送或类似能力的能力者，也正因此，她才说她能帮忙运人。 这一猜测虽然接近，但也不算全对，事实上，苏珊娜的能力是一种很独特的空间换位能力，这能力有两种表现形式，其中比较常用的一种是随意和附近的任何人互换位置，但这必须是能直接看见的人，而且距离也大概只有二十五米左右，另一种则是和建立了特殊联系的人换位，这个距离就要远得多，甚至可以达到半径一百公里之远，在一座城市里基本上都能完成换位。 不过，远距离换位所需的那种特殊“联系”一次只能设在一个人身上，而且每一次使用后都必须重新设置。 这次将罗夏换来，用的办法显然就是后者。 罗夏本来坐在较远某个街道的一个咖啡厅里，他刚刚才稍微喝了一口，将杯子放在桌上，就发现自己眼前的场景一下发生了变化，接着，他看见不远处安辰铭和假的阿修走进巷子里，一下子便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我才点的咖啡啊……算了，该干活了。”他叹了口气，但随即神情便认真了起来，快步走向了巷道旁边的一家餐厅。 …… 此时，在餐厅二楼的某个包间内，两个男人正站在窗前，默默地注视着窗外安辰铭与“千面”的战斗。 这两人中一人头发金棕，身穿着黑色西装外套加白色衬衫的正装搭配，颇有几分学者气，另一人没有头发，皮肤黝黑，身材相当健壮，穿着黑色的皮夹克。 “那个怪物竟然带了防毒面罩？果然是与其他的现象级能力者有很大的不同啊……霍斯，这种情况你考虑过吗？”那个光头壮汉看了眼身边正全神贯注地注视着窗外战况的同伴，开口问道。 那个名叫霍斯的男人摇了摇头道 “我确实没想过这种可能性，可能是我对现象级能力者的固有印象误导了我的判断，而且……我发现这个叫安辰铭的家伙和其他现象级能力者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那……要不然这次先撤，等下一次机会？”壮汉双手插在皮夹克的衣兜里，语气平静地建议道。 霍斯看了那壮汉一眼，笑了一声 “你这个人，外貌和性格还真是完全对不上啊……呵呵，虽然在他有防毒面罩的情况下，我的催眠气体没法生效，但只要能够将那个面罩摘下来，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我只是给你一个建议，而且难道你还不知道现象级能力者的力量有多强吗？你应该明白，我们的所有机会都只能建立在他自认为情况还在控制下的阶段，要是他真的觉得自己的生命安全有危险……你有想过会发生什么吗？”壮汉看着窗外和“千面”缠斗的安辰铭，继续道。 “当然知道啊，不就是连着周围几个街区一起被轰成渣嘛？”霍斯不甚在意地笑道。 “那你……” “麦克，你在接到组织让你去真刀实枪地对付现象级能力者的任务的时候，就差不多该把自己的生命抛在脑后了，因为接下来你的所有行动都只不过是为了帮助组织收集到更多现象级能力者的数据，以便未来真正的行动之时，他们能将现象级能力者们确实地杀死，仔细想想吧，你难道真的相信组织上面觉得就凭我们能干掉现象级能力者？即便是安辰铭这个还称不上完整的现象级能力者的家伙？” “……”麦克并没有说话。 “好吧，那我们换个问题，麦克，你真的信那位人类共主吗？” 第二十九章：英雄 这一瞬，麦克的瞳孔剧烈收缩，他深深地看了霍斯一眼，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他才缓慢地摇了摇头。 “我不信，我加入‘公仆’唯一的追求，就是灭了这些该死的现象级能力者。” 霍斯操作着植物继续干扰着楼下安辰铭与“千面”的战斗，并没有对他的言辞做出任何评价，只是接着问道 “那么，对于杀死现象级能力者这件事，你又有多大的觉悟？” 这一次，麦克没有任何犹豫，语气坚定地回答道 “只要能杀死那些家伙，我即使是付出我的生命我也愿意。” “不错，你是个很好的同志，我一直都很欣赏你，毕竟我的动机与觉悟也跟你基本上一样。”霍斯笑了笑，但随后又道“但是啊，在组织里呆了这么久之后，我也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我自己，以及我们之中大部分同志的力量都很有限，不足以成为亲手杀死现象级能力者的那个人，对于组织而言，我们这种人唯一的价值就是与那些现象级能力者们做几乎没可能胜利的战斗，帮助上面那些真正有能力杀死他们的人收集数据，这也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事。” “你……难道不觉得这样是被利用了吗？”麦克皱着眉问道。 “我知道，但我也愿意被这样利用。 “麦克，现象级能力者们是这个世界的癌症，这一点我们都很清楚，这种可以凭心情无视法律的存在，只要他们存在一天，那么整个人类社会便会一直笼罩在这种无法管制的阴影之下，他们本身的力量就是社会秩序天然的敌人。 “相信吧，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有价值的，等到现象级能力者们不复存在，我们将成为英雄。” 麦克还没有做出回应，就听见房间的角落里突然响起了“啪啪啪”的掌声。 “我必须承认，你说的很精彩，而且也有些道理，‘园丁’先生。” “谁在哪！？”两人同时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是一个有着亚欧混血长相的少年，身穿一件黑色的长风衣，身高大约一米八，有着一头黑发和淡蓝色的眼睛。 这个少年正是罗夏！ 不过此时的他，整条右臂都似乎覆盖上了一层像是外骨骼装备的金属“铠甲”。 “不过，你们究竟是英雄还是罪犯，还有待商榷。”罗夏语气轻松地说嘲讽道。 “这个家伙是什么时候到这里的……”麦克并没有因为对方看起来只是一个少年而轻视对方，他现在脑子里唯一的疑惑就是——为何这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进入了这个房间，而且还能够让两个超自然能力者毫无察觉。 “是拥有隐匿能力的能力者？但如果只是这样，这家伙怎么敢独自来到这里面对我们两人？就算……”霍斯瞄了他右臂上戴着的那类似铠甲一样的装备一眼。 “就算拥有目前凡维特最先进的战斗型外骨骼装备，也不至于自信到能够单独对付两个超自然能力者才对，而且这人居然还放弃了伪装，主动与我们说话……这是有绝对的自信？” “你是谁？”“园丁”霍斯并没有贸然采取行动，而是先行确认起对方的身份。 “我啊？算是安辰铭的朋友吧。”罗夏轻笑一声后回答道。 他的话音刚落，霍斯便已经果断地抬起了双臂，他的精神一下集中，准备操作周围的植物对眼前的少年发动攻击。 既然对方确认是敌人，那自然是要先下手为强！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怎么回事，我的能力怎么——”霍斯愣了一下，但就在这一晃神的功夫，那个少年便已经几步冲到了自己身前，那穿戴着外骨骼装备的右拳眼看着就要砸在自己的脸上。 然而这一拳并没有打中自己，霍斯只看见那少年的动作一下停住，接着向后来了个九十度的下腰，随后，“砰！”的一声枪响便从一旁传来，子弹一下打进了那少年左手边的墙壁上。 是麦克开枪了！ 罗夏双手向后撑地，眼睛往麦克的方向看了一眼，向着那个方向一个侧翻，动作极为灵巧地躲开了随后而来的另一枪，随后便抬起那只装备着外骨骼的右手对准麦克，张开了手掌。 “嗡——”一声闷响传来，麦克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冲击力迎面而来，他手里的手枪一下子脱手而出，自己也被那强大的冲击力推得向后倒去，只能顺势一个后滚翻重新稳住身形。 而罗夏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见麦克的手枪飞出，他迅速地收回右臂，一个飞扑上去便将落在地上的手枪抢过，转身瞄准了霍斯。 霍斯此刻才刚刚从能力无法使用的震惊中缓过劲来，面对黑洞洞的枪口，他只能举起双手做投降的姿势。 他看见那个少年将右手握着的枪转交给左手继续指着自己，几步就走了过来，什么都没说，只是将穿着外骨骼的右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接着只见外骨骼上有电光一闪，随后便眼前一黑，丧失了意识。 看着“园丁”霍斯失去意识，罗夏转而将目光和枪口指向了“后门”麦克。 麦克刚刚早就尝试过开启传送门辅助战斗，但毫无疑问，没有得到任何反应，麦克并非安辰铭那样才投身于能力者战斗没多久的新手，心念电转之间便已经对罗夏的能力有了猜测。 “让别人的能力无效的能力？我刚刚完全没有被他碰到过，这说明触发方式不是接触型的，既然这样，那就很有可能是范围类的……这个范围不可能太大，顶多能有十米左右…… “他有外骨骼装备，现在手上还有枪，我不太可能逆转这种形势，那就只能想办法跑掉…… “可是该往哪里跑？” 麦克的眼睛一转，一下就看到了身后半开启的窗户，意识到这可能是唯一的出路，他没有犹豫，立刻便用尽全身力气往窗外跳了出去。 “砰！砰！” 罗夏见麦克想跳窗，果断地朝着对方连开了两枪，这两枪都打中了，但一枪打穿了右肩，一枪打中了左腿，都不是致命的枪伤，也没能够阻止麦克跳出那扇窗户。 “真没想到居然这么狠，这下失算了啊……”罗夏心里感叹一声，快步走向窗前向外看去，只见地上残留着一大滩血迹，那个身材强壮的男人一瘸一拐，半爬半走地跑到了离他半径十米之外的区域，强行打开一扇传送门，不知道逃去了哪里。 他自然不可能跟着一起跳窗，这实在是过于危险了。 而此时，“千面”与安辰铭的战斗还在继续着。 安辰铭被“千面”关在嘴里，浑身上下都沾满了口水，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不由得越发焦躁，他不断地尝试着操控引力将对方的嘴打开或是攻击内脏直接杀死这家伙，但结果却是完全没效果，这边刚拉开，那边就又补上了，仿佛是在和一坨巨大的橡皮泥战斗。 第三十章：罪孽 “这家伙的能力太烦人了，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罗夏估计已经和那两个家伙对上了，我得赶紧解决这家伙……” 在“千面”的口腔里，安辰铭烦躁地思考着对策。 口腔内的空气十分稀薄，安辰铭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 “等等，呼吸困难？” 突然，一个灵感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没有犹豫，右手直接抬起，将自己和“千面”所受的地心引力直接反转并加强了十倍。 此刻，罗夏也刚刚从二楼走了下来，但一走出餐厅的正门，他只看见一个头部巨大，身形扭曲的“怪物”像是放开口的气球一样直挺挺的飞上了天空。 他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抬起了头。 那个扭曲的怪物越飞越高，越飞越高，直到没入了云层。 几十秒之后，那个怪物突然“啪！”的一声从天上掉了下来，脑袋巨大，四肢不自然伸长的他直接被摔成了一滩血肉模糊的肉泥，身上还带着些许冰霜的痕迹，罗夏想了想，觉得死亡原因大概是在高空中的温度过低，导致的结冰使“千面”无法再进行变形。 毫无疑问，“千面”已经彻底死亡了。 他并没有被尸体吓到，他并不是那样没有经验的人。 “还挺有急智的嘛这家伙，真不愧是现象级能力者，这玩得挺夸张啊……”罗夏在心里悄悄感叹了一句。 就在“千面”的身体掉下来的五秒之后，安辰铭也从轻巧地天空中落回了地面。 虽然这落地的动作表现得轻松写意，但他满身的口水以及杂乱的衣服还是显得很是狼狈。 “罗夏？你……那边已经解决了？”安辰铭一眼就看到了边上的罗夏，开口问道。 “解决了，唉，可惜我有点大意了，只抓住了那个外号‘园丁’的家伙，那个‘后门’看到情况不对就直接跳窗，拼着重伤逃跑了。”罗夏叹息一声道。 安辰铭面无表情，但也并没有表现出失望的态度。 “这也已经很厉害了，我也是，经验太少，要是我早点想到可以把‘千面’带上天空这个办法，有我的帮忙，那个‘后门’绝对不可能逃掉的。” “行吧，那我先撤了，这里虽然被布置了干扰器，但警卫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那个园丁被我打晕了，现在还倒在二楼，嗯，你待会就说是你做的，他们大概率不会对你怎么样，到时候你可以表现的强势一点，说你要先自己盘问一下这个刺客，完事了再给他们送去。”罗夏随口吩咐了几句，随即便转身跑进了巷道深处。 直到罗夏完全消失在了安辰铭的视野里，安辰铭这才扶着墙壁，猛地呕吐了起来。 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这绝大部分原因是被关进嘴里实在太过恶心，但也有一部分是他第一次怀着置对方于死地的态度杀了人而感到有些生理不适。 “特别是居然还搞成了……这副摸样。”安辰铭瞄了一眼那具血肉模糊的扭曲尸体，不由得再次感到一阵恶心，但好在这回他忍住了，没再吐出来，只是脸上的表情很是嫌弃。 他走到了最开始“千面”试图将自己引到的那具“重伤者”的身体前蹲下，一道熟悉的尖锐声音随之从中传了出来。 “果然是干扰波段……”安辰铭的脑袋一下子感到一阵疼痛，他不由得用一只右手按着额头，默默地在心里想到。 他现在受到这种声音的影响已经下降了很多，但也没到完全没有感觉的程度。 忍受着疼痛，他从那具“身体”的身下找出并关掉了那个和秃鹫带着的那个一模一样的小盒子。 这一过程中，安辰铭确认了两件事 其一，这具像是个重伤者的“身体”只是一个作为陷阱的假模型，并不是真人。 其二，那个秃鹫的确是“公仆”组织的一员。 安辰铭退了几步，远远地操控引力捏爆了那个小盒子，这个东西上一次的自爆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因此他并不打算将其带回去研究。 一分钟后，穿着黑色盔甲警卫和白色机器人们终于姗姗来迟。 “你们来得可真晚。”安辰铭此时已经将楼上昏迷的“园丁”搬了下来，他站在巷道里，背对着悬浮在空中的警卫们说道。 当然，这场战斗实际上总共只花了不到五分钟，警卫们在被干扰的情况下还能在十分钟内赶到现场，实际上也不能说做的不好就是了。 不过也没有人反驳安辰铭的这句话，他们降落了下来，在四周展开了初步的现场调查，而领头的那个黑甲警卫走到安辰铭的身后，摘掉了头盔。 这正是昨天与安辰铭交涉的那位警卫女士。 “你好安辰铭，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她先是打了个招呼，随后向着四周扫视了一圈。 “这一次你把他们都杀掉了？” 安辰铭看了警卫女士一眼，用手随意地指了下倒在旁边的几具身体道“那一滩叫‘千面’，现在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这个‘园丁’还活着，只是被我打晕了过去，‘后门’——也就是那个能开传送门的家伙这回还是跑掉了，但他受了很重的伤，你们可以试着追踪一下，说不定能找到。” 警卫女士点了点头，她并没有斥责安辰铭的行为有什么问题，而是继续问道 “所以你在哪获得了这些家伙的情报？” “这个就跟你们无关了，不是吗？”安辰铭语气平淡地回答，接着又道 “我想把‘园丁’先带走自行审问，晚上十一点之前我会把他扔到离这里最近的警局门口。” 警卫女士愣了一下，她是真没想到这个少年才一天不到就沾染上了那些现象级能力者的我行我素的毛病，略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后，她点头道 “好的，希望你能履行你的承诺。” 居然真的答应了……安辰铭在心里不由得产生了几分感叹。 现象级能力者啊，这种存在对于现在这个社会果然还是太过头了，站在法律之上，无人可以管束，所有人唯一能指望的就只有他们自己的良知，而一旦他们想要破坏，那么必然会有无数人受伤…… 如此来看，有人想要消灭现象级能力者，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大部分现象级能力者也并没有做错什么，难道就因为存在就是罪孽，便要被毫不留情地判处死刑吗？ 安辰铭有一种直觉，他可能要花上很长的时间才能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但无论如何，现在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没空想这些。 他看向警卫女士，语气放缓道 “谢谢，其他的事情我都会配合你们的，对了，这次第二次见面了，可以告诉我你怎么称呼吗？” 警卫女士看到安辰铭的态度改变，猜测他可能是因为刚刚的战斗导致心情不好，现在才缓和了下来。 “我的名字是麦迪森·沃伦，这样，我把我的电话号码给你吧，也许你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时会需要帮助，我不是质疑你自己解决问题的能力，但这是我们的工作。” “态度放得真低……”安辰铭默默感叹道，随之点了点头。 “好的。” 第三十一章：审问 在记下沃伦警官的电话号码之后，安辰铭朝着昏迷的园丁“啪！”地打了个响指。 “园丁”的身体立刻漂浮了起来，接着便和操控着引力高高跃起的安辰铭一同消失在了警卫们的视野里。 这一跃跨越了将近千米，目的地是一条较为隐蔽的小路，刚一落地，安辰铭便立刻东张西望地寻找起罗夏的身影。 这是之前约定好的，等所有事情结束之后的会面地点。 但是他并没有找到罗夏的身影，等了将近两分钟，他才看到这个合作者姗姗来迟。 “你怎么才来？”安辰铭有些焦躁地脱口问道。 “我是走路来的啊，哪有你飞的这么快？还有你不是不擅长飞行吗？怎么突然这么急？”罗夏哭笑不得地回道。 “我当然急了！我现在全身上下都是那个叫‘千面’的家伙留下的口水，得赶紧回去换身衣服！这个感觉我真的是一刻都受不了了”安辰铭略微有些抓狂，他很想挠一把头发，却又因为手太脏强行忍住了。 “你先看着这家伙吧，我回去一趟，待会再来找你。”安辰铭语速很快地说道，他右手一挥，将依旧昏迷的“园丁”往罗夏的方向一扔，随后便操控引力转身向学校宿舍的方向跃去。 话说回来，不管罗夏对“园丁”做了什么，能让这家伙老老实实地昏睡这么久确实很厉害。 在布罗顿大学的宿舍楼，207号房间里，何世镜此刻正坐在电脑前，他头上戴着一副比较老式的耳机，一边用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一边小声地自言自语着 “这个部分还是得再改一下，稍微有点乱了……” 突然，他听见寝室的门被打开了。 “嗯？那个安辰铭回来了？”何世镜拖动鼠标停下了正在听的东西，转头看向门口，准备跟室友打个招呼。 然而，他一看清楚安辰铭的样子，整张脸就不由得扭曲了起来。 “我去，你是去钻下水道了吗？怎么搞成这副样子？” 安辰铭的脸色同样难看得不行，他一边开始脱衣服装进盆子里，一边回答道 “不好解释，你就当是我掉下水道了吧。” “好大股味道……快快快，赶紧去洗干净，要是房间里留了什么怪味你自己去清理。”何世镜一只手捏着鼻子，嫌弃地转过身去，不再面对安辰铭。 “我也不想啊……”安辰铭心里有些无奈，但自知理亏，并没有说出来。 他三下五除二地脱光衣服钻进淋浴室，花了将近二十分钟把全身上下都好好地清洗了一遍。 “呼——”等到走出淋浴室，安辰铭长长地舒了口气，顿时感觉整个人都好了起来。 他将所有脏衣服都扔进了洗衣机里，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物，随后瘫坐在了床上。 何世镜再次转过身来，鼻子动了动，确认没有什么异味了，这才开口问道 “所以，你刚刚到底干什么去了？总不至于真的掉下水道了吧？” 安辰铭叹了口气道 “我刚刚，跟一个能力很恶心的超能力者打了一架。” “打了一架？你们怎么了？”何世镜突然有些好奇。 安辰铭看了室友一眼，说出了看起来像是谎言的真话 “我们互相看不顺眼，都想干死对方。” “这样啊。”何世镜点了点头，没有深究，只当安辰铭是不愿意说具体原因，他转而提醒道 “不过，像你这样的留学生还是少跟别人打架比较好，容易吃亏。” 安辰铭愣了下，接着苦笑着点了点头，翻身坐起走向房门。 “才回来又要出去？”何世镜看着他打开房门，随口问道。 “是啊，刚刚那件事还没完呢，晚点我还得去趟警局。”安辰铭点头回答道。 “是这样吗？看来留学生跟人打了架很麻烦啊，本地人就简单得多了，自己和解了就行。”何世镜摸了摸下巴想到，他随后朝着走出房门的安辰铭挥了挥手 “祝好运。” …… “阿嚏！” 一个极其有刺激性的气味传入鼻中，称号“园丁”的哈里·霍斯一下打了个喷嚏，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暗室内，坐在一张较小的椅子上，两腕，腹部，腿部都被绑在了这张椅子上。 “这里是……哪里？” “醒了啊。”一个有几分印象的年轻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他看向前方，那里坐着一个黑发蓝瞳，亚欧混血长相的少年。 这少年的脸上挂着一丝微笑，但却给霍斯带来了一种极有压迫力的感觉。 他的思绪一下清明，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想起了自己和“后门”一同袭击现象级能力者安辰铭，却被眼前这个不知道从何而来，自称是安辰铭朋友的神秘少年打败了。 昏迷前最后的印象，是眼前这个疑似有让别人无法使用能力的少年拿着枪靠近自己，把那只穿戴着外骨骼装备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现在看来，自己应该是被俘了，也不知道麦克现在是什么状态，是否也陷入了和自己同样的处境。 霍斯悄悄地尝试了一下感应和操纵周围的植物，但却完全没有反应，那感觉就像是自己从来就没有能力一般。 这感受很是痛苦，就仿佛四肢健全的人突然被砍掉了一只手臂，有种说不出的不协调感。 这样的处境，看来只凭自己的能力是没什么逃离的机会了。 “你不杀我，也不把我交给警卫，那应该就是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对吗？”霍斯看着眼前的少年，冷静地开口道。 “很正确。”那少年点头笑了笑，接着道 “那么，接下来我，还有安辰铭应该会问你几个问题，还希望你能够好好配合呢。” “安辰铭？你的意思是，那个现象级能力者也在这吗？” “在你后面。”一个冷淡到听不出感情的声音从霍斯的身后传来，毫无疑问来自于安辰铭这个已经被他袭击过两次的目标。 或许是出于对现象级能力者的恐惧，霍斯的心跳一下子加快，但他还是表面上平静地反问道 “是吗，那如果我不回答呢？” “如果你不回答，那我会从你的左手大拇指开始，挨个把你的每个关节顺时针拧个720度，直到你开口为止……我很好奇，你们‘公仆’的人是不是都有那么好的柔韧性。”安辰铭没有感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万一我忍住了呢？”霍斯问道。 “你是想试试我的手段吗……”安辰铭的语气透露出明显的恨意，但他的话却被前面的那位少年打断了。 “安辰铭，别那么激动，温和点吧，审讯犯人也不是一开始就用刑的，而且，我们也有更好，更文明的选择，没必要弄成那副样子。” 见安辰铭没再继续，那少年转而微笑着对霍斯道 “‘园丁’先生，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世纪之塔’最新的某个研究项目，嗯，就是那个以心理系能力者们的能力效果为蓝本制造的装置，本身就是为了审讯犯人而制造，具有强行让人说实话的功能。 “那东西现在还在开发阶段，估计得再过个几年才能正式投入使用，但实际上呢，模型机已经做出来了，只是想搞到一台得付出不少功夫和金钱。 “不过好消息是，我不缺钱。” 那少年说着便站起身，从墙角的阴影中推出了一台有一个家用电冰箱大小的巨大机器。 第三十二章：阴谋 “不过虽然弄是弄到手了，可真正用起来才知道，这玩意还没有完全做好，在让人开口这方面的效果其实很一般。”少年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什么意思……”听到这句话，霍斯莫名感到后背有些发凉。 “简单来说，这台机器确实可以强制性地让人开口，但同时也会给予很强烈的……痛苦，当然，这只是在受审者想要反抗的情况下，如果你好好配合是不会有事的，哦对了，你也别指望着靠说慌蒙混过去，这台机器有测谎的功能，如果说谎被检测到了，那也是会有很严重的惩罚的。”少年一边笑着一边从那台机器的顶上取下了一个半覆盖式的“头盔”，将其戴在了动弹不得的霍斯头上。 “那么我们开始吧，我这个人不太喜欢做太残忍的事情，所以还希望你好好配合呢。” 说着，少年按下了那台机器上的一个按钮，将其启动了。 这一瞬间，霍斯整个身体都像是触电了一般僵硬了一下，两只眼睛近乎要瞪出眼眶，好几秒后才缓了过来，但却出现了明显的，思想被窥视的感觉。 这很像是被一般的心理类能力者读心时的感觉，但不同之处在于，痛苦被放大了数百倍。 “好的，那么第一个问题来了——”少年看着霍斯稍微放松下来，终于开始了正式审问 “你们是怎么知道阿修的？嗯，就是‘千面’伪装成的那个少年。” 霍斯本能地想要保持沉默，什么都不打算说，但伴随着难以想象的剧痛传入脑海中，他声音颤抖着，不自觉地开口了。 “8月27日……安辰铭在和那个少年一起离开洛克斯大酒店，被，被我们的人发现了。” “这么早就跟踪上我了吗？也对，根据之前的猜测，秃鹫在飞机是的袭击就是被‘公仆’这个组织安排的，在我下飞机后有人悄悄尾随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坐在霍斯后面的安辰铭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并不是故意要坐在这个位置的，是罗夏在审讯前说要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把戏，而被要求扮演红脸的安辰铭自己又并不太擅长装腔作势，只好坐在后面，这样能尽可能地少露点破绽。 正在他思考的时候，罗夏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你们公仆目前在乌托比亚市内的，一共有几个人？” 这一次，霍斯没再像刚刚那样抵抗，而是直接开口道 “只有三个，我，‘后门’还有‘千面’。” 话音刚落，机器上面的一个红灯亮了起来，一阵比刚刚沉默时还要剧烈的疼痛占据了霍斯的脑海，那感觉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撕开一般。 “撒谎可不是什么好事啊，不是吗？”罗夏微笑着看着霍斯身体不断地颤抖，那副摸样哪有他自称的“不喜欢做残忍事情”的样子，给人的感觉分明是个乐在其中的变态。 “停，停下！住手！我没有说谎，我只是猜测还有一个！”霍斯惨叫着说道，那红灯也随着他的坦诚熄灭了。 “是谁？”安辰铭冷冷地问道，仿佛下一刻就要飞出去将那剩下的一个“公仆”成员碎尸万段。 霍斯喘了好几口气，才缓缓开口道 “我也不知道那家伙具体是谁，只知道他的资历很老，是以前参与杀死现象级能力者艾丝缇娜·米亚并幸存的成员之一。” “他现在躲在什么地方？”罗夏用手指敲着椅子的扶手，继续问道。 霍斯摇了摇头 “我们三个都从来没见过他，我也只是根据一些任务猜测他还在乌托比亚市潜伏着。” 罗夏看机器上的红灯并没有亮起，点了点头，又开口问道 “我之前有听到你们的谈话，你们有一个计划，现在牺牲成员去与现象级能力者们交战，是打算收集战斗数据和情报，以便在将来的某个时候向现象级能力者们发动真正的攻击，是吗？” 安辰铭也顿时集中了注意力，他刚刚就听到罗夏说起过这件事，并且相当在意。 霍斯犹豫了一下，但想到抵抗只是徒劳受苦，于是还是承认了。 “是的，我也是为了那一刻的到来而自愿成为牺牲者。” “不得不说，你的决心令人印象相当深刻，那么我问你，目前乌托比亚阴影世界的突然变化是否和你们的计划有关？你们的人是否已经在想办法秘密潜入这座城市？” 霍斯的瞳孔瞬间放大，他完全没想到眼前的少年知道的竟然如此之多。 他点了点头道 “是的，一个月，最多两个月的时间，‘公仆’将在乌托比亚市集结相当一部分的力量。” “果然如此吗……”罗夏在心里默默想到，他只觉得自己的某个猜想得到了印证。 “关于这件事，你还知道多少？” 霍斯沉默了一下，随后道 “我只知道这件事并不是只有‘公仆’参与，而是有多方势力同时参与。” “比方说？” “就我所知道的，还有‘蓝色星空’，‘铁之芯’和另一个我不清楚名字的黑客组织。” “蓝色星空居然也参和进来了吗……”罗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将目光移向了安辰铭，示意轮到他问问题了。 安辰铭想了想后，用冷冰冰的语调开口道 “关于我，你们掌握了多少的信息？” “我也不知道上面到底知道多少，但我们所知道的就只有‘后天的现象级能力者’，‘曾经造成过严重灾难’和一些你的基本个人信息。” “我的个人信息？这其中也包括我家庭成员的情况吗？”安辰铭瞬间精神紧绷。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必须要立刻提醒父母小心了。 “是的，我们知道关于你家庭成员的情况，但他们都受到了你们国家政府的保护，我们无从下手。” 安辰铭听到这话不由得稍微松了口气，他继续问道 “所以你们三个之前的据点在什么位置？” 因为在之前的战斗中“后门”麦克侥幸逃掉了，安辰铭现在还是放不下心，他现在强烈想要亲手抓住那个家伙。 听到这个问题，霍斯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随即开始极力地抵抗起机器带来的痛苦，不愿意说出具体位置。 然而，他还是没有能够抵抗住，在最后一刻，他说出了一个位置。 “……在索伦区的‘沉沦角’。” 话音刚落，他便头一垂，晕厥了过去。 见霍斯不再有动静，安辰铭挑了挑眉问道 “不会给弄死了吧？这样我不好跟警卫交差啊。” 罗夏走过去，将手抵在霍斯的脖子上，几秒后，他微笑着对安辰铭道 “放心，还活着，就是一时半会儿估计醒不过来了。 “不过，就一个新手而言，你刚刚的表现很不错，我们的配合成功的让他把该说的都告诉了我们。” “不敢当，对了，你之前说这个机器是半成品，所以才需要演这一出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的戏来给他施压？” “是的。”罗夏含笑点头。 “这台机器确实能让人说实话，但那样做对于精神将会是极大的压力，要是做的过头了，对象又强烈抵抗，那结果就是会像这样直接晕过去，所以才需要让他高估这台机器的能力，主动放弃抵抗。” “果然是个老谋深算的家伙啊……”安辰铭想到。他于是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一只手拎住昏迷的霍斯，不快不慢地走出了房间。 第三十三章：熟悉 霍斯因为被从空中抛下的冲击力而再次醒来时，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五十分。 除了落在水泥地上的疼痛以外，他的第一感觉是手脚依然被束缚着，眼皮颤抖着睁开，他发现自己被扔在了警局的门口。 霍斯吃力地扭过头，眼睛里映出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安辰铭，也就是那个他尝试杀死的现象级能力者，此刻就站在他的后方。 那个披着少年外表的怪物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注视着他，流露出的神情仿佛是在看垃圾一般。 而与此同时，几个警卫从警局里走了出来，将一个类似于金属项圈的东西戴在了他的脖子上。 霍斯知道这是异能抑制器，也知道自己已经正式被乌托比亚的警方逮捕了。 安辰铭看到这一幕，立刻转身准备离开，但走了几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又停住脚步转了回来。 带着讥讽的笑容，那个现象级能力者弯下腰，对着他鞠了一躬。 …… 终于，这件事终于告一段落了…… 安辰铭坐在快餐店的座位上，一边咬着汉堡，一边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即便是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半，乌托比亚市的街道依然热闹非常，仿佛这座城市永远没有休息的时候。 “根据‘园丁’的说法来看，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公仆’组织打算在乌托比亚集结一部分力量，按道理来说应该不会做什么别的事了，我最近也不用太担心被他们的人杀上门的问题…… “但是一个月后呢？罗夏说过乌托比亚的阴影世界很快就要发生大变动，很多大组织都将参与其中，‘公仆’组织所谓的，‘真正能杀死现象级能力者’的行动会在那时候到来吗？是不是应该把这件事告诉莫妮卡小姐和琼斯先生呢？ “再有几天就跟阿修一起要去见那个‘世纪之塔’的主人了，不知道哈迪特先生到底为何想要见我呢？ “说起来，阿修昨天也没有做梦，他是真的摆脱了吗？对于他那样的非现象级能力者，与那个梦境产生的链接只是偶然吗？不，不能这么快就下定论，先观察一周再说吧…… “既然这边‘公仆’的事情暂时解决，就得考虑去见一见妈妈说的那个心理能力者了，的确，之前的我从来都没有向真正的心理类能力者寻求过帮助，不知道这位医生能不能治好我的头疼呢？” 自从阿修用能力带走了自己那奇怪的迷宫梦境，安辰铭本来有些悲观的态度也随之逐渐有了些许改变，对即将到来的治疗也有了些期待。 想到这里，安辰铭的心情终于稍微好了一点。 喝完最后一口可乐，擦了擦嘴，就在安辰铭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突然看见一个莫名熟悉的身影从快餐店透明的玻璃门外走过。 “那是……” 安辰铭没认出那道身影究竟是谁，只觉得非常，非常熟悉。 而且，或许也是个非常重要的人？ 他匆忙地推开门走出快餐店，往那道身影刚刚走过的方向投去了目光。 然而，他最终一无所获，那道熟悉的身影早已被淹没在那乌托比亚夜晚的人海之中。 等到确认没法再找到那人而收回目光之后，安辰铭才诧异地发现，自己的心脏在刚刚竟然跳得飞快。 他这一刻才恍然大悟，并不是自己没能记起那个人的身份，而是自己正好失去了关于那个人的记忆。 有一个经常被他自己忽略的事实是从2034年4月11日到2035年8月20日之间，他失去了部分的记忆。 安辰铭低下头，将右手按在了左胸上，喃喃自语道 “你到底是谁……” …… 勉强算是睡了个好觉的安辰铭在早已成为日常的些许头疼中醒来，这是他在布罗顿大学的学生宿舍度过的第一个晚上。 安辰铭看了看时间，此时已经到了早上八点，自己的那位名叫何世镜的室友已经不知何时离开了寝室。 他用习惯性地右手揉了揉两侧的太阳穴——这能让自己更快速地清醒过来。 这效果很是显著，配合着大脑传来的轻微刺痛，他的思绪很快清明。 但与此同时，他也回想起了昨晚上见到的那道身影。 他现在依然想不起来那到底是什么人，只能确定对方是他在获得能力之后，来到凡维特之前这段时间内认识的。 另外，这个人似乎与那个神秘的现象级能力者梦镜有着一定的关系，事实上，昨天晚上安辰铭做了个梦，其中就有在那个现象级能力者公共梦境里面见到这个人的模糊印象。 安辰铭怀疑自己是在梦中与这人相识的，而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神秘身影的真实身份正是目前处在乌托比亚市的现象级能力者之一。 这样一来就很好找了，算上他自己，现象级能力者在全球也就总共只有十一位，安辰铭觉得自己只要看一看现象级能力者的名单就能初步锁定怀疑对象。 而且他自己目前也算是乌托比亚市的“现象级能力者”的成员之一，总会有机会见到那个人的。 想到这里，安辰铭便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 并不准备赖床，他快速地完成了洗漱，将衣衫穿好，离开寝室前往食堂用餐。 他今天上午还要去找一趟阿修，就在昨天晚上回到寝室后，这个合作者通过聊天软件告诉他，有一份关于后天能力者的重要情报要与他分享。 在去食堂的路上，他正好碰见了刚刚用餐回来的何世镜。 “早安，何世镜。”安辰铭微笑着挥手跟室友打了个招呼。 然而何世镜并没有回以同样的问候，反而以一副古怪的表情看着他。 “怎么了，这副表情？”安辰铭很是疑惑。 自己怎么惹到何世镜了吗？他困惑地想着，但又觉得这不可能，毕竟两人才刚认识没多久，互相都还没有熟悉。 何世镜看了他几秒，这才以与脸色同样奇怪的语调开口了 “晚上睡觉会打呼的人我见过不少，但像你这样睡觉间歇性呻吟的奇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呻吟……”安辰铭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很明显，这是因为会间歇性地头疼，在睡着的时候又无法控制自己而发出的小声呻吟。 很遗憾，这也是安辰铭自己无能为力的事情。 “抱歉，我……患有某种顽疾，平时会有些头疼，晚上没法控制住自己。”安辰铭的确有点尴尬，他诚恳地向何世镜道了歉。 “顽疾吗……”何世镜的眼神稍微有了些许变化，他叹了口气道“好吧好吧，我能理解你，其实你呻吟的也没多大声，比我以前遇到的那些打呼的好多了，习惯了还是可以顺利入睡的，就是第一次听到感觉有点吓人……那就这样吧，我有事先走了。” 说完，他挥了挥手，走过安辰铭离开了。 …… 上午十一点，安辰铭按照之前的约定又一次来到了罗夏家中找阿修。 顺带一提，罗夏本人不知是早已出门还是从昨晚开始一直没回来，总之就是又不在。 他很快便在餐厅里找到了因为起得太晚正在吃不知道是早饭还是午饭的阿修。 “这么晚才起？”安辰铭随口问道。 阿修看了他一眼，一脸理所当然地道 “我睡得晚，理应起得晚。” 阿修并没有信口胡言，他昨天晚上确实有在与一些以前认识的人联系，一直到凌晨三点左右才入睡。 安辰铭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果断切入了正题。 “应你的要求而来，那么说吧，你掌握了什么情报？” 第三十四章：奇闻 阿修的表情立刻便正经了起来 “是与后天能力者们有关的情报。” “后天能力者的情报？”安辰铭稍微集中了精神，这是他目前面对的最大的谜团之一，与自己能力的由来以及现象级能力者们奇异的梦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阿修点头道 “这些情报比较多，我先从最重要的讲起吧，目前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所有的后天能力者都是同一天诞生的，这一天就是2034年4月7日。” “2034年4月7日……”安辰铭皱紧眉头，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日期。 他大概永远忘不了这个日期，因为这一天正是他人生巨变的一天。 那一天，他获得了能力，从普通人变成了全球数量屈指可数的现象级能力者之一，他的整个生活也就此改变。 而现在他知道，人生在那一天被彻底改变的并不只有他一人。 阿修继续说着 “波及范围是全球，但即便如此，后天能力者们的数量却并不多，目前能确认的只有不到200人，并且遵循着目前能力者等级的大致规则——即影响力越强，数量越少。” “不过，在这不到200人之中，并没有提到存在现象级能力者。” “也就是说，后天的现象级能力者的情报被特别封锁了？”安辰铭若有所思地问道。 “没错。”阿修点点头，以假设的语气道“这也意味着你可能并不是唯一的后天现象级能力者。” “不可能。”安辰铭突然条件反射般地说道。 “理由是？”阿修对于安辰铭的语气这么肯定感到疑惑。 这家伙之前连有没有其他的后天能力者存在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确定这些后天能力者们之中没有第二个现象级能力者？ “理由是……”安辰铭愣了一秒，他好像连自己都有点疑惑为什么刚刚会突然脱口而出这样一个结论。 他随后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道 “没有理由，但我就是知道没有，你就当是我的直觉吧。” 阿修显然不是很相信这个说法，他狐疑地看了安辰铭一眼，但对方并没有给予更多的回应。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当没有吧，但以后可别因为这样而放松警惕，毕竟能力者们有一个共识——不要过度相信直觉，你的身体有时也会欺骗你。 “行行行，我知道了，你继续说重点吧。”安辰铭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好吧，我们继续，资料中显示，这些后天能力者们各自的性别，年龄，身体条件等因素都有着很大的区别，缺乏明显的相同点，所以可以初步判断后天能力者出现的原因和体质无太大关系。” “那……难道说是完全随机的？” 阿修摇了摇头。 “研究人员们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在深入研究之后，他们发现了一个普遍存在于这类人的共同点——在获得能力的时候，正好处于情绪的峰值。” “情绪峰值？”安辰铭回忆起了自己获得能力时的场景以及感觉。 “那的确是非常关键，生死攸关的场景，我自己的情绪也毫无疑问地达到了峰值……”他低着头默默想到。 阿修继续说道 “很幸运，我的那位线人设法帮我找到了一则未发表的新闻——那天有关后天能力者的新闻基本上都没能发表出去，但在互联网上，凡是存在过的必然会留下痕迹，因此总还是有一些漏网之鱼。” 他随即讲述起了这个新闻的内容 故事发生在2034年4月7日的美国佛罗里达州，当地时间下午三点，有一位二十三岁左右的年轻女性主播正在直播，根据当事人和多名证人描述，直播内容是在唱歌。 这位主播的知名度并不高，但还算是有几个忠实的观众，所以她也充满信心，希望能够把自己的账号运营起来，目标则是成为网红。 当然，这些都不是问题所在。 问题发生在一首歌曲达到高潮的时候，这位女主播突然停了下来，表示发现自己的房间里有奇怪的动静，她一转头，竟然看到一个三十岁左右，皮肤略显油腻，还赤裸着上半身的陌生白人男性正略有些呆滞地站在她房间的门口。 她毫无疑问地吓坏了，要知道，这位女主播在直播的时候一般会将房间的门锁上，连同住一个房间的家人都不被允许进入，同时为了减少杂音，窗户也是紧紧地关闭，一般人根本没有机会在这样的情景下进入这个房间——除非是拥有特殊能力的能力者。 女主播惊慌地问男子是谁，为何闯入自己家中，但对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回答，她于是开始大声呼救，那男子在慌乱中试图阻止她但并没有成功，她的家人听到动静之后迅速地破门而入，一拥而上抓住了那名陌生男子，幸运的是，那名男子什么都没有做。 后来女主播紧急停止了直播，拨打了报警电话，警察也及时赶来将那名男子带走了。 这看上去是一场非常典型的，因为滥用超能力导致的犯罪，但在调查男子身份的时候，警察却发现了一个非常古怪的疑点—— 那名男子并不是超能力者，过去也从来没有过类似行为，是个遵纪守法良好公民。 在对男子进行了详细的审问之后，警方从另一个角度了解了这次强闯民宅事件—— 男子名叫哈里森，32岁，是一个公司职员，未婚，非超能力者，薪资收入中上，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看直播以及给最喜欢的主播打赏。 顺带一提，那位女主播就是哈里森当时最喜欢的主播，而事情发生的时候，哈里森正因女主播的歌声极度兴奋，在床上扭来扭去，准备花钱打赏一个较贵的礼物。 而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似乎只是眼睛一闭一睁，哈里森就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来到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房间里，他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看到坐在前方电脑桌前的年轻女子带着疑惑的表情转了过来，接着疑惑转为震惊，震惊转为尖叫…… 再之后，他就被捕了。 另外，有一件不太重要的事，他不再粉那位女主播了，原因是真正在现实中见面之后，他发现对方开的滤镜太严重了，实际上完全没直播间里那么漂亮。 在经过测谎和进一步的调查之后，警方确定这个人并没有撒谎，并且在后来惊讶地发现哈里森已经具备了某种超能力，可以将自己转移到任何可以看得到的对方，甚至包括直播中的场景，只是他不太能控制，有时候看一个地方久了会莫名地移动到那里。 而这或许也就是哈里森莫名出现在那名女主播家中的原因了。 至于后来哈里森被如何处理，故事中就没有提到了。 第三十五章：查无此人 这个故事虽然听起来离奇荒谬，但也的的确确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可以说是一个相当有代表性的后天能力者事件。 或许是因为哈里森是最早被发现获得能力的后天能力者之一，各国政府在那时还没有来得及准备好相应的对策，再加上这个事件的目击者很多，没法完全掩盖，这才给了非相关人员了解的机会。 而在这第一批之后的后天能力者相关事件，都毫无疑问地被不留痕迹地掩盖住了，连一点蛛丝马迹都很难找到，只能通过当事人进行了解。 听完这个离奇的故事，安辰铭思考了几秒，随后斟酌着问道 “在这些后天能力者们中，都普遍存在对自己的能力难以控制的现象吗？” 阿修点头道 “是的，这个阶段被称为‘适应期’，普遍存在于大部分的后天能力者中，但情报里也提到，他们大多数都适应得很快，一般是不会超过一个月的。” 说道这里，他停下看了安辰铭一眼，接着道 “但你，现在仍然受到这个问题的困扰，是吗？” 安辰铭默然点头。 他最开始以为这一切的来源都是那个奇怪的梦境，只要停下了那个梦境，就可以解决头疼以及能力无法控制的问题。 但现在，他知道自己弄错了这两者之间的先后顺序。 根据现象级能力者莫妮卡·凯瑟琳的说法，进入这个奇怪的梦境应当是专属于现象级能力者的特权，这间接也说明安辰铭是先成为了现象级能力者之后才得以进入梦境的。 只不过当时的情况特殊，安辰铭在获得能力的那一瞬间就被动地进入了梦境，走入了迷宫，醒来时发现自己获得了能力，因此才会产生这样的错误判断，而后来随着他深入梦境，能力逐渐变强，头疼的症状也逐渐加深，他也越发肯定了这个观点。 现在，通过向阿修许愿，他终于摆脱了这个梦境，不再有机会进一步深入，头疼自然也不会继续加深了。 当然，这同样意味着，他的能力也暂时不会进一步提升了。 这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安辰铭不敢确定。 事实上，在最近无梦的几天里，他也有担心自己或许犯了错，或许忍受着头疼走完梦境迷宫，获得完整的现象级能力者力量才是真正的解决方法？ 无论怎样，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就不要再后悔了。 毕竟，时间无法倒流。 想到这里，安辰铭吐了口气，再次开口问道 “情报里有其他的后天能力者提到那个梦境的事吗？” 毕竟这个梦境与后天能力者们几乎就是同时出现的，两者之间有极大可能存在着某种联系。 “很遗憾，并没有。”阿修摇了摇头，他之所以设法搜集后天能力者的相关情报，不仅是为了安辰铭，也同样是为了被那个奇怪梦境缠上的自己。 “所以你前两天的梦境的情况怎么样，有再次进入那个奇怪的梦境吗？” 阿修犹豫了一下，语气不是很确定地道 “我……不知道。” “不知道？”安辰铭挑了挑眉。 这个特殊梦境的一个重要特点就是一旦进入就会立刻“清醒”过来，进入与现实近乎无异的精神状态中，这使得做梦的人即便是醒来后也可以清晰的想起发生了什么事。 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做梦就是没有做梦，怎么可能会有不知道这一说呢？ “我最近确实没有做过像前两次那样异常清晰的梦了，但每次醒来，我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忘记了什么，也会对那个梦境有一些……很模糊的印象。 “这种感觉，你以前有过吗？” 安辰铭摇了摇头，以肯定的语气回答 “从来没有过，我以前每天晚上都会进入那个梦境，醒来后也能清晰地记起梦境中发生的所有事情。” “是吗……”阿修轻微叹气，转而道 “那就是这样了吧，哦对了，罗夏让我转告你最近一个月可以稍微放松一点，只要不主动去招惹什么人，‘公仆’以及那些可能觊觎你的组织就大概不会找你的麻烦了。” “收到。”安辰铭站起身来，向阿修道别后转身离开了罗夏家。 “果然，一个月的安逸时间，但一个月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啊……”在听了阿修转达的话之后，安辰铭印证了之前的猜想，但也对不远的未来更多了几分不安。 他先是返回宿舍里，随便给自己做了点东西当午餐，之后便打开电脑，阅读起了之前莫妮卡发来的，关于各个现象级能力者们大略情况的资料。 他想要弄清楚之前那个身影的真实身份究竟是谁。 这或许有助于他恢复失去的那一部分记忆。 “‘太阳耀斑’约翰尼·琼斯，‘天气魔女’莫妮卡·凯瑟琳，这就是我目前认识的两位了…… “‘时之眼’、‘魔术师’、‘折纸’……这个‘折纸’是那位最早的现象级能力者——艾瑞克·l·哈迪特的代号啊，他现在也在乌托比亚市吗？呃，简介上面没有提到现在的位置，所以说不准，而且那位号称可以无视距离，所以住在哪里都不重要就是了。 突然，一个很有印象的名字映入了安辰铭的视野里，这使他一下皱起了眉头。 “‘末日’梁玉林……这个人不就是之前引起亚欧大地震的那家伙吗？这种危险的家伙现在也是‘现象级能力者讨论会’的成员？也就是说他也在乌托比亚市？” 虽然并没有真正见过这个梁玉林，但安辰铭还是本能地对这号人有些反感以及敬而远之。 毕竟，他家在2029年以前的住的房子，就是因为这个家伙引发的灾难而倒塌的，幸亏他们一家当时不在家，这才平安无事。 但尽管如此，也有很多的人不但失去了房子，还失去了亲人，因而整个人生都发生了剧变。 不过，安辰铭要找的那道身影并不是他。 “嗯……这上面并没有很详细地描述这些现象级能力者的能力啊，只能根据代号来做一些猜测了，说起来，我的代号是什么？” 安辰铭意外地发现所有的现象级能力者都有个代号，忍不住想象起自己会被如何称呼。 很快，他在名单的末尾找到了自己。 “‘漩涡’安辰铭？‘漩涡’啊……呵。” 安辰铭突然自嘲般笑了一下，他自然知道自己为何被如此称呼。 自己制造的那场灾难，虽然规模远不及梁玉林引发的地震，但也同样造成了不少的伤亡以及严重破坏。 而那场灾难之中，悬浮在半空中，扭曲着空间，吸收着一切的黑色‘漩涡’则是令人印象最为深刻的部分。 这样的自己，似乎也并没有资格去反感梁玉林就是了。 在花费半个小时仔细地将整个名单从头到尾看完一遍之后，安辰铭脸上的表情多了几分不解。 在所有的现象级能力者之中，竟然没有一位能够和之前自己遇到的那个身影重合。 “所以他……或者说她并不是现象级能力者？那那个人究竟是谁……” 第三十六章：回忆 安辰铭仰靠着座椅的后背，右手按在脑门上，努力地试图回忆梦境中的细节，但那道身影却始终模糊，没法清楚的呈现在他的脑海里。 思考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安辰铭最终长叹一声放弃了，既然实在想不起来，对方也没来主动过找自己，那或许也就没必要这样在乎这件事了。 他从椅子上坐起，从衣柜里找了一件较薄的外套披上，随后便出门了。 他准备去找那个之前父母提到的心理医生。 根据母亲给他发来的位置，安辰铭乘坐着公共天星，很快便到达了目的地——一个平平无奇，略有几分不染城市喧嚣之感的安静小区。 走入其中一栋居民楼内，安辰铭找到对应的房号，按响了门铃。 门很快就打开了，一个金棕色头发略有几分花白，浅灰色眼眸，身材中等，颇有学者气质的六十岁左右的男人顿时映入了安辰铭的视野中。 一看到门外来者的模样，这个男人温和地笑了。 “你一定就是安辰铭了，是吗？”他带着微笑问道。 这语气轻柔温和，让人感到安心，也使安辰铭本能地对他产生了一些信任。 但紧接着，安辰铭脑中常驻的刺痛打断了这份安心感，也使最近连续两次被袭击，因而警惕性明显提高的他猛地意识到了一件事——这份安心应该是对方能力的一部分，一种类似于催眠的精神类能力。 安辰铭脸上的肌肉顿时微不可见地抽了一下。 “这类能力者……难道日常生活中都会使用能力与人交流的吗？”安辰铭暗自想到，但因为对方是母亲信任的人，也并没有用能力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所以他也并没有太过纠结此事。 他随后点了点头，礼貌地回应道 “是的，我就是安辰铭，昨天我给你发了电子邮件，另外，我的母亲之前应该也与你联系过。” 男人微笑着向安辰铭伸出右手 “很高兴见到你，安辰铭同学，你可以叫我塞维尔，快进来吧。” 等到安辰铭与他握完了手，他一边带着安辰铭进入房间里一边开口道 “你的情况我大致通过你的母亲了解了，说实话，要帮助一位现象级能力者进行精神辅导，这种事情我也是第一次做，很有难度，这一点我必须承认，但当然，也很有挑战性。 “尽管之前从你的母亲那里听说了一些，但我还是要确认你自己目前的状况，所以，你先说说你目前的问题吧。” 安辰铭早就猜到对方会问这个问题，于是没怎么仔细想就回答道 “我现在依然没有办法完全控制自己的能力，一旦情绪有较大的波动就会立刻有失控的征兆出现，我的左手必须插在兜里，否则就会导致周围大范围的失重，我的脑袋会持续性地产生些许疼痛，我的‘能力者第六感’有时候会胡乱预警，使我产生幻觉。” “问题很多啊……”塞维尔微微点头，又问 “是不是漏掉了那个奇怪梦境的事？” “关于那个梦境……”安辰铭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 “我几天前遇到了一个特殊的能力者，在他的帮助下已经摆脱了那个梦境。” “哦？这倒是有趣了，那也是个精神类能力者？” “不是的，不过事关对方的隐私，所以我不方便说明。” “哦，没事没事。”塞维尔连忙摆手，示意不要在意。 “你是所谓的‘后天能力者’对吧？是了，其实我以前好像有在哪听说过，但很遗憾，一直没有机会真正了解，不过无法适应自己能力的情况嘛，其实也并不只出现在后天能力者之中，就我的了解，有另一种群体也有过类似的情况。” “另一种特殊群体？”安辰铭给出了恰当的疑问。 “没错，这一类群体首先都是能力者，这是显而易见的，其次是普遍经历过巨大的人生转折，因而自我认知产生了一定程度上的……变化，而原有的能力也因此不再可控。 “我猜测，会不会后天能力者也是因为突然到来的能力导致自我认知的变化，因此才无法很好地控制自己呢？”塞维尔给出的猜测，让原本一直觉得后天能力者是因为能力强加于身，而肉体无法适应而失控的安辰铭有了些耳目一新的感觉。 “这……或许真是这样？”安辰铭无法确定。 “当然了，这些都只是猜测，我们之后要做的就是从你的身上找出真实的原因，并且治好它，这也是你今天来找我的原因了，不是吗？”塞维尔指了指安辰铭，又指了指自己。 安辰铭发现这位塞维尔先生似乎很喜欢在说话的时候加上各种手势，以此来方便别人理解他的意思。 “我明白了，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塞维尔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神秘一笑 “很简单，通过我的能力，你将自己找到一些答案。” “他的能力？催眠吗？”安辰铭默默想到，接着便按照塞维尔的指示坐到了旁边的椅子旁。 “接下来呢，我会让你进入一个特殊的梦境中，这个梦境将会带你回到过去，但我不知道那具体会是什么时候，这取决于你的内心所认为的关键点，这梦境将会以第一人称的方式进行，而你会暂时忘记你在做梦。 “好了，接下来你看着我的眼睛，我将催眠你，另外不要抵抗我，你是现象级能力者，精神力肯定极度强大，说不定你下意识的抵抗会把我的能力反弹，然后你就会看到我自己睡过去了。” 塞维尔开了个玩笑，安辰铭认为这大概是为了让自己放松一些。 他于是尽可能地放松了自己的精神，并不断暗示自己不要抵抗，睁大眼睛看向了塞维尔的眼睛。 一秒。 两秒。 大约五秒后，发现还什么都没发生，安辰铭略有些疑惑地正要询问，但塞维尔比他先开口 “你眼睛很好看嘛。” “……”安辰铭一下沉默，他正待开口吐槽对方为什么关注这种东西，就感到意识突然下沉，仿佛陷入了深不可测的泥潭之中。 安辰铭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觉得一片金色的，温暖的阳光照在了自己的左脸上，不知为何，他觉得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我这是在……” 他看了看周围，无比熟悉和怀恋的场景顿时映入眼帘。 课桌……讲台……还有带着欢笑聊着天的同学们。 这是教室，他高二时的教室。 第三十七章：曾经 安辰铭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清醒了过来。 “看来是最近悄悄熬夜看小说终于出效果了啊……我这是睡了多久，可千万别把一整节课都睡过去了啊？” 最近他看一部网络小说上了头，每天一直熬夜看到凌晨两点多才愿意去睡觉，早上又得六点五十左右起床，整个人实在是有些顶不住了。 安辰铭看了看挂在墙面上的时钟，这才松了口气，大致确定自己只是课间太困而打了个不到十分钟的盹。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229分，下一节课的预备铃早已响起，但嘈杂的教室还是没有要安静下来的样子。 安静？这可是正值青春期的少年少女们，至少在老师进来之前是不可能安静的。 就在这时，安辰铭听到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醒了啊，灰毛？下节课体育啊，要去打羽毛球不？” 这声音给安辰铭的第一感觉是熟悉，虽然令人有点烦，但勉勉强强能接受的声音。 顺带一提，“灰毛”是高中时代安辰铭的外号之一，因为他的头发颜色看起来比其他浅一些，更接近灰黑色。 安辰铭懒洋洋地左手撑着半张脸，用右眼瞟了旁边的人一眼，那人脸上挂着笑容，正是他的同桌夏羽，一个长相还算端正，性格相对活泼的少年。 另外，也是班上唯一一个能力者。 “行啊，只要不下雨就行。”安辰铭嘴角微翘着给予了回应。 毕竟夏羽谐音下雨。 两人像往常一样互相开了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而老师也很快来到了教室里，开始拍着黑板叫大家不要吵闹，课堂很快开始，这堂是数学课，并不算是安辰铭擅长的学科，他像往常一样保持着中等的存在感。 但凡是认真听讲的课堂，学生总是会觉得时间过得异常的快，而对于今天的夏羽来说，这四十五分钟的数学课却是慢得像是度日如年。 他一会儿在纸上随手胡乱涂鸦，一会儿偷瞄一下悄悄带来的手机，只有很少的时候是在认真听讲。 而安辰铭，在专心听讲的同时偶尔会用余光看一眼这位游手好闲的同桌，每到这种时候他就会无奈地想着这世界真是不公平，只要是能力者，即便是像这样不用功也能稳稳地站在班上数学成绩中等偏上的位置。 是的，有研究结果表明，在数学思维上，能力者确实要普遍强于普通人。 不知究竟算是长还是短的数学课总算结束，安辰铭刚刚收起文具，就立刻被夏羽连推带拽地带着往操场旁的体育器材室跑去——体育课上的活动器材是有限的，如果去的晚了，很容易借不到球拍，能用到的球也只能是羽毛掉得差不多了，手感极差的破球。 两人在教学楼的楼道里一前一后地快步跑着，遇到了楼梯甚至会直接坐上扶手滑下去，在其他人眼里，这就像是两阵旋风刮了过去。 这种速度一般只在两种情况出现，其一是上体育课抢器材的时候，另一种就是中午放学去食堂抢饭吃的时候。 安辰铭与夏羽顺利地拿到了球拍和羽毛球，也提前选好了场地，体育课的正课持续时间不久，老师很快宣布了自由活动时间，两人和另外几个同学一起轮流开始了活动。 羽毛球在阳光下飞舞着，虽然安辰铭的体力不算差，但也没有能一直持续打一整节课那么夸张，很快，他就自愿被换了下来，坐在操场一旁的台阶上休息。 仰望着蓝天与白云，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不知道为什么，安辰铭的心里莫名有种想哭的冲动。 “我这算是怎么了，难不成最近学习压力太大，堆积出心理问题了？”对于自己情绪的异常，安辰铭感到相当困惑。 他觉得自己的抗压能力应该没那么差才对。 随手揉了揉脸颊，他逼迫自己将视线从天空中挪开，转而往旁边看了过去。 在不远处，有一个少女独自坐在操场旁的台阶上，同样是在看着什么，却面无表情，给人的感觉像是一尊亘古不化的冰雕。 那少女长相不错，虽然穿着与大家别无二致的校服，却透露出一种独特的清冷感，长长的黑发没有像其他女生一样扎成马尾，而是就那样披散在脑后——这大概有违校规。 这位少女名叫杨凝，是这学期刚转来安辰铭班上的转校生。 “是杨凝啊……她还是这样，一点也不和大家接触，嗯，听说她在以前的学校有受到校园霸凌，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安辰铭平时为人不错，朋友不算少，这是他和班上某个女生闲聊的时候听到的八卦。 不过说起来，他以前初中刚跟现在的同桌夏羽认识的时候，两人的关系曾经非常不对付，夏羽和他的小跟班——因为是能力者，所以吸引了一些跟屁虫——经常找他麻烦。 不过安辰铭也不是个好惹的家伙，他并不会甘愿受到霸凌后憋在心里面，后来又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但总的来说，安辰铭揍了夏羽这个能力者一顿，把他打得从良了，记得那次两人都被请了家长，但安辰铭的刻意表现以及对方能力者的身份使得夏羽受的训更多，再后来，两人转入高中后居然意外地还是同班同学，于是逐渐和解，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而杨凝，很明显，并没有那样的能力。 或许是确实对这个少女有些兴趣，又或者只是单纯的想着没什么别的事情可做，安辰铭朝着杨凝走了过去。 “嗨，杨凝，你在干什么呢？”安辰铭微笑着走过去随便打了个招呼，没什么边界感地坐在了这位少女的身边。 杨凝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先是沉默了片刻，等到安辰铭开始有点尴尬的时候她才开口道 “看风景。” 看风景…… “是吗，你在看什么风景？”安辰铭虽然被只有三个字的回答呛了一下，但还是笑着继续着对话。 杨凝伸出右手指了指操场上跑来跑去，欢笑着的同学们。 “这些。” “在看同学们啊……果然还是想跟着一起吗？”安辰铭微微点头，想了想后问道 “那为什么不一起呢？只是在这坐着的话挺无聊吧？” “……”杨凝的头稍微低了一点，沉默了几秒后道 “没有人来找我。” “还以为是有多高冷多遗世独立，结果是社恐啊……”安辰铭顿感好笑，一边想一边指了指羽毛球场地的方向。 “那我邀请你吧，去那边打会儿羽毛球怎么样？” 凝答应的毫不犹豫，果断得让安辰铭都有些意外。 “啪！啪！” 羽毛球被球拍击打的声音不断传来，杨凝与夏羽正在交锋，而一旁的操场草地上，安辰铭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副场景。 尽管杨凝之前并没有怎么玩过羽毛球，但她却展现出了不错的天赋，很快就掌握了初步的一些技巧。 第三十八章：后来 看得出来，她之前并没有参加过这种运动，一开始时她反应相当迟钝，完全接不到球，被夏羽玩笑式地嘲笑，甚至嚣张地声称要一个人打安辰铭和杨凝两个人。 不过杨凝却很认真地拒绝了，她努力地尝试了一次又一次，技术有了明显的提升。 看得出来，她有在很用心地学习。 而仅仅只是坐在看着这副场景，安辰铭的心情就莫名地愉悦。 真是奇怪啊，我最近是不是有点太容易感动了？安辰铭略微感到有些困惑，但也并没有在意。 在下课之后，杨凝以没有足够零花钱为理由拒绝了和安辰铭与夏羽一起去小卖部买饮料的建议，一个人先行回到了教室里。 校园的大道上，安辰铭和夏羽一边喝着可乐一边闲聊着。 “灰毛，你怎么突然叫那个杨凝一起打球？你俩啥时候关系好了啊？”夏羽略有些感兴趣地问。 从刚刚安辰铭休息完带着杨凝一起过来时，夏羽就想问这个问题了，不过毕竟人家也在场，没好意思问出口。 “也没有关系好吧，就是自从她转来咱班上后，我老是看到她一个人搁那发呆，之前我也没怎么跟她说过话，然后刚刚休息的时候就去问了下要不要一起打球，嘿，没想到只是社恐啊，一喊就来了。”安辰铭想了想后说。 “是吗？不过我听刘语那几个女生说，这杨凝在寝室很少跟人讲话，冷的像块冰一样……而且听她们的语气，我感觉她们都对这女生有点意见啊。” “谁知道呢。”安辰铭摊了摊手，示意自己也没头绪。 总不能因为别人的评价就对一个人怎么样下定论吧？ 在当天晚上的最后一节晚自习时，安辰铭有些奇怪地发现杨凝并没有来教室，而等放学后，作为走读生的安辰铭在学校门口的车站等车时，却又意外地遇上了她。 她背着鼓鼓囊囊的行李包，提着几个箱子。 她怎么在这，还带着这么多的东西……她不是住读生吗？安辰铭带着这样的疑惑走了过去。 “杨凝？你这是要去哪啊，今天不回寝室吗？” 杨凝扭过头，看到说话的人是安辰铭时明显有几分惊讶，但随后便给出了回答 “我以后转走读了，今天把东西带回家。” 原来如此，难怪最后一节晚自习不在，原来是回寝室收东西了……安辰铭恍然大悟，但看着杨凝一个人带着这么多东西明显有些吃力，便开口询问道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啊？你家里人不来接你？” “我家里人……”杨凝话说道一半突然顿住了，本来平淡的眼神明显有些暗淡。 “嗯？”安辰铭发现了对方表情的变化。 “没什么，他们没空来。”杨凝摇了摇头道。 她很快恢复了平时的样子。 安辰铭看她这副样子，立刻便猜到对方估计是有些家庭问题。 “这样啊……对了，你住哪里的啊？” “我？额，有点远，我住在……”杨凝一时间没弄懂安辰铭的意思，但还是告诉了对方自己家的大致位置。 “哦……这还算顺路”安辰铭稍微考量了一下，接着点了点头道 “我送你一趟吧，顺便帮你拿一下行李。” “送我？不会麻烦你吧？现在已经不早了”杨凝皱了皱眉问。 “没事，我住的离你那不算太远，本来就是坐同一班车，你还有这么多行李，一个人搬起来肯定麻烦。”安辰铭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别担心自己。 杨凝最终答应了安辰铭，毕竟她一个人搬运这么多行李确实是有些困难。 在车上的时间挺长，要是一直保持着沉默就太无聊了，安辰铭于是开始试着跟这位看上去不太喜欢和擅长交流的同学聊起了天 “所以，怎么突然就决定转走读了？我是说，你家的确离学校有点远，住读肯定要方便一点吧？是不喜欢寝室里的氛围吗？” “不是这样。”杨凝摇了摇头。 “我室友都挺好的，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就这样搬走，实在是我家里出了些问题……啊，请不要追问这件事，我……实在不想说这个。” “哦哦，抱歉，那就说些别的吧。” 安辰铭随后将话题转移到了兴趣爱好上面，很快便惊讶地发现杨凝居然很擅长绘画，并且已经开始在网上接单绘画赚钱半年多了。 特别是在看了对方的作品之后，安辰铭更是对杨凝的水平刮目相看。 他自己也算是个业余绘画爱好者，但和杨凝比起来可谓是相差千里，无论是色彩，构图还是其他的各方面，杨凝都可以说是完全不输专业画师了。 而安辰铭随后半开玩笑式的一句“你有空能不能教我一下”竟然也得到了很认真的回应，杨凝直接就答应了下来，转而问起安辰铭想什么时候学。 这一系列的问题下来，安辰铭更是觉得杨凝很可能只不过是单纯的不擅长社交，或许有些不太想提及的家庭问题，但还是完全可以融入班级的。 最终，两人在杨凝家的小区门口道别。 安辰铭看着杨凝远去的身影，心中逐渐开始盘算起怎么做能帮到这个同学。 而就在这时，一股略有些凉意地秋风吹过安辰铭后颈，让他打了个寒颤。 他一下便“清醒”了过来，一阵仿佛来源于大脑深处的刺痛也随之而来，让他的面部肌肉产生了几分扭曲。 “啊……真是怀恋啊。”安辰铭本能地将左手插进衣兜中，看着周围的一切逐渐变得混沌，化为乌有，感受到自己的意识逐渐上浮。 不知多久过去后，他睁开了眼睛。 而最先映入他眼中的，是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已经垂着头昏昏睡去的塞维尔先生。 “结果原来不是开玩笑，是真的能让自己也睡过去啊……”安辰铭自言自语着。 他仰靠在自己的座椅上，一边回忆着刚刚的梦境一边等待着对方醒来。 那段时间相比起现在真是无比美好，没有头疼，没有盯上自己性命的国际恐怖组织，更没有能随时毁掉一座城的现象级能力。 可惜，也许该说是命运吗？那样的生活早已不存在了。 而那充满回忆的地方，也早就已经被“漩涡”吞噬，重建成了安辰铭不认识的模样。 夏羽，杨凝……还有其他人，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呢？如果还活着，现在又都在做什么呢？ 特别是杨凝…… 虽然说，就算还活着，也都该憎恨我，厌恶我，恐惧我吧？ 足足等了有半个小时，塞维尔先生才渐渐醒来，而即便是醒来了，他的状态也不算是很好，脸色略显苍白，明显不能再继续了。 “抱歉了，稍微有点高估了自己，不过说起来，现象级能力者的精神强度可真是吓人呐……”塞维尔抹了抹额头上的虚汗，有些虚弱地笑道。 即便是安辰铭的精神力比起其他的现象级能力者还有不小的差距，即便是已经完全卸下防御，他也还是为了短暂操控安辰铭进入梦境耗光了体力。 “在你做梦的时候，我对你的精神状态稍微评估了一下，有点眉目了，但我需要还原你的整个心路历程，今天这梦境无疑还不完整，得再来个两到三次吧，下一次就一周之后吧，这几天先让我缓缓。” “好的，下一回还是来这里吗？”安辰铭站起身。 “不用。”塞维尔神秘一笑。 “嗯？那我该去哪里？”安辰铭有些困惑。 “过几天你会知道了，等着瞧吧。”塞维尔按着座椅的勉强站了起来，将安辰铭送出了房子。 “是个好孩子，希望能自己先想通一些事吧。”站在阳台上，塞维尔嘴角带着微笑，看着安辰铭离去的身影喃喃自语着，他打了个哈欠，转身回到了卧室里。 第三十九章：思考 在告别塞维尔先生之后，安辰铭没立刻有回到宿舍，而是一个人散着步来到了世纪广场前。 回忆起一切发生之前的那段记忆，的确让他的精神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放松。 但这回忆也同样让他清楚地记起了自己一年多以前闯下的滔天大祸，记起了那场让“漩涡”初现世间的灾难…… 这段记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被他塞进了大脑的角落里，刻意回避着，谁若是胆敢揭开这道伤疤，必然会遭到他的猛烈攻击，那个“秃鹫”就是如此。 但发生过的事情不是自己强行不去回想就能当作不存在的，现在的他不得不去开始尝试着去面对，直面自己那始终被自责与不安缠绕着的内心。 这不是我的错，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做那样的事情，我自己在失控的时候也没有意识——安辰铭想要这样为自己开脱。 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想法。 可是，如果错不在他，又在于谁呢？受害者们当然都是无辜的，难道一切要怪罪于虚无缥缈的命运吗？ 自从获得了现象级能力，来自各处的麻烦就一直在不断地找上他，而在来到乌托比亚市之后，无论是对于自我的控制，还是“公仆”的追杀都使他的神经紧绷，而与此同时，他还要尽力地适应在国外的生活…… 认识被神秘组织追杀的阿修，与活跃在乌托比亚阴影世界的罗夏与苏珊娜一同狩猎“公仆”成员，安辰铭这才意识到，在这短短的，一周不到的时间里，竟然就已经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而这一切，似乎也只不过是一个开始，大学即将开学，现象级能力者们的邀请，卡特·a·哈迪特的邀请，乌托比亚的阴影世界暗流涌动……对于他来说，全新的生活才刚刚要拉开帷幕。 安辰铭坐在世纪广场边上的座椅上，看着广场中心的全息影像表演，心情相当复杂。 …… 中午一点钟，离世纪广场不远处的某家法国菜餐厅里。 “今天你就随便点吧，什么都行，啊——昨天真是帮大忙了，要是没你这事肯定办不了这么顺利，真的大感谢。”穿着米黄色风衣的罗夏笑容满面地对面前的少女道。 那少女留着柔顺的金色长发，一双棕色的眼睛灵动有神，正是之前帮助安辰铭发现跟踪者并在关键时刻用能力将罗夏替换来的苏珊娜·卡兰 “不用谢，咱们什么关系啊，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苏珊娜毫不掩饰脸上的高兴，她以前只来过一次这家餐厅，当时是和罗夏以及其他的同伴完成任务后开庆功宴时一起来的，她从那时起就爱上了这家餐厅的味道，一直都想再尝一次，但由于价格太贵，经济条件并不富裕的她不得不遗憾放弃。 她随即手脚利落地用桌子上的屏幕点起了餐，把那些个馋了好久的菜品全都点上，直到最后才象征性地问了下罗夏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罗夏瞄了一眼已经点上的那些菜品后笑着摇了摇头，这些已经完完全全足够了，再多就只能是浪费了，实际上，他现在就已经在怀疑他们两个人能不能吃完这么多的东西。 在等饭菜送上来的空档里，苏珊娜跟罗夏聊起了天 “真是意外啊，我可真没想到这回你第一个找的人就是我，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不是还说过你不喜欢空间移动吗？难不成是骗我的？”苏珊娜用左手撑着脸，看着罗夏，用玩笑般的语气问道。 罗夏闻言哈哈笑道 “这倒不是骗人的，我之前确实不太喜欢从一个地方突然转移到另一个地方的感觉，你知道的，我平时会一直观察周围的环境，一直保持着这样的习惯，突然到达一个陌生的地方就会毕竟没安全感，不过，现在的我早已经适应了这些，况且在大部分情况下，好处也是要大于坏处的。 “而且，人是会变的嘛，说起这个，我倒是想知道你这个以明哲保身为行为准则的家伙，这回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答应来帮忙？” “这个嘛……明哲保身是在工作上的行为准则，对待朋友的态度肯定是不一样的。”苏珊娜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她转而问道 “你最近很关心‘公仆’的事情啊，是得知了什么消息吗？还有，这个安辰铭跟你又是怎么认识的？额……记得你说过他身份特殊，又被‘公仆’盯上，难不成是‘那种人’？” 罗夏略微沉默了一下，想起安辰铭似乎也没有太过刻意地隐瞒自己是现象级能力者这件事，也没有要求过自己或者阿修帮他保密，于是点了点头，以认真的语气说 “‘公仆’的事情，很可能关系到接下来乌托比亚阴影世界的大变动，而安辰铭，你猜的没错，他的确是一位现象级能力者。” “嚯——”虽然早已有一定猜测，但听到罗夏确认，苏珊娜还是难掩惊讶。 “那他还真是，跟我想象中的现象级能力者有着很大的区别啊？我还以为他们都是性格极其浮夸，气场和常人完全不一样的家伙呢……” “现象级能力者有十个，哦不，现在应该是十一个了，肯定不可能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嘛，这很正常。”罗夏摊了摊手，但他随后又问道 “不过话说回来，你觉得安辰铭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 晚上十一点钟，乌托比亚市中心。 安辰铭已经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感觉自己的的脑袋很空，时而像是在思考什么，时而又似乎只是单纯地在发呆。 做点什么吧，找个地方做点什么…… 突然间，他突然莫名有了一个想法。 他先是看了看矗立在不远处的世纪之塔，但很快便摇了摇头。 “顶部太尖了，不太适合……” 他随后又将目光投向了城市里第二高的一栋建筑——天际大厦。 这是天际商业集团所拥有的大楼，一栋呈五边形的漂亮建筑，在夜晚从内而外地散发着漂亮的金色灯光。 “这个看起来不错……”安辰铭想了想，用右脚点了一下地面，随后整个身体就像是氢气球一般轻飘飘地漂浮了起来，往天际大厦楼顶的天台上缓慢地飞了过去。 十几秒后，安辰铭便像是羽毛一样落在了天际大厦的楼顶天台上。 这是个不错的地方，足够安静，视野也很好，可以整这座城市的场景收入眼底，他想要坐在这里，借助高处的视角好好看一看这座城市，同时也能思考一下接下来要怎么面对即将如暴雨般袭来的一系列危机。 可就在这时，安辰铭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陌生年轻男子的声音 “哦？之前好像没见过你啊，新来的吗？” 第四十章：默契 谁在说话？天际大厦的员工之类的？ 安辰铭皱了皱眉，转头看过去，顿时吃了一惊。 那说话的是一个大约二十五岁的男子，长相一般，黑发褐眼，穿着一件皮夹克，手里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就席地坐在自己身后大约五米远的距离。 但令安辰铭吃惊的并不是因为他，而是这个地方竟然还坐着七八个看起来年龄，性别，身份各不相同的人，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安静无声地坐在天台上，如雕像一般默默地看着这座笼罩在夜幕下的霓虹灯之城，眼神里充满了迷茫，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你们这都是…….”安辰铭疑惑地问道。 “都是些遇到了一些烦恼的事情，来找个地方整理思绪的……小兄弟，看你的眼神，应该也是这样？哦，有点吃惊吧？我当初也吃惊，不过大家都是自己想到来这个地方的，也算是一种默契吧。”那男人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语速不快地说道。 “在这个城市，有一件事是常识，那就是无论你在其他地方多奇葩，在这都算不上特别。” 安辰铭一时间沉默，他实在是没想到这里会有这么多跟他想到一块的“志同道合者”，他张了张嘴，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不嫌弃的话就坐那边吧，视野可能不算太好，想要好位置下回来早点就行，当然如果你想去找别的地方也无所谓。”男人指了个比较空的位置，说完便转过头去，像其他人一样眺望着远处，不再说话了。 安辰铭转头看了看这附近的其他高楼，但无论怎么看都感觉不如这里的视野好，遂叹了口气，在刚刚那个男人用手指向的那个地方盘腿坐了下来。 从这个角度看不到世纪之塔，却正对着不远处的天星交通枢纽，这座如同银白色巨树一样的建筑物一刻不停地飞出和进入一颗又一颗大小不一的，闪烁着白光的天星，显得很是繁忙。 往右前方看，有一个圆形的大型广场，数百人聚集在那里，跟随着动感的音乐而舞，那正是乌托比亚大舞台——一个很受当地居民们欢迎的娱乐与社交场所，也是外来游客们的打卡必经之地。 城市的生活一向是相当繁忙而快节奏的，乌托比亚也同样如此，这样的生活自然也会积压许多的压力，而这个自由的大舞台则能很好地帮助人们将这些压力释放出来。 不过，因为人流量过大，又是露天开放场地，偶尔也有时会发生一些偷盗行为，但因为布置有足够的警卫机器人，这种事情的发生几率并不高。 而远处，透过高楼大厦的夹缝，在远离繁华街道的地方，那个有着不少骇人传闻的索维区隐隐可见，相比市中心，那里的光芒很是暗淡，似乎相当寂静，然而，在听闻了罗夏对于那地方只言片语的描述后，安辰铭只觉得其中潜藏着无数的肮脏。 一边欣赏着城市夜景，安辰铭一边认真地思考着 “按阿修的说法，如果罗夏现在不在家里，是不是正在那个地方的某处做着什么呢……” “那个现象级能力者们的会议明天就会召开一次，时间是晚上七点钟，到时候我是不是该跟他们说一下关于‘公仆’计划的事情？唉，不知道他们的态度会是什么样，但如果大多数都像是约翰尼·琼斯那样的话，交流起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大后天要跟阿修去见一见那位传说中的卡特先生了，听说他急着找我啊……挺好的，我本来也想见他，就是不知道他打算做什么呢？” “开学的时间是9月10号，呵，不知道我现在这个状态去上学到底会是个怎么样的情况，‘公仆’的人应该不至于追杀我追到学校里吧？要是这种事都能发生，那也未免太夸张了……” 安辰铭将身边的一件件事情都整理了一遍，稍微感觉轻松了一些，可就在他打算放下心事，专心欣赏风景的时候，一颗凉凉的水滴落在了他撑在地上的右手手背上。 他抬起头，又有几颗水滴落在了他的面庞上。 下雨了。 安辰铭转过头去，看到其他的那些思考者们拍了拍衣服，一个个接连站了起来，有的人背上张开一对幻影翅膀，纵身一跃跳下了大楼，有的人闪烁了一下当场消失，还有的身上放出电光，像是吸附在建筑表面一样慢慢爬了下去。 安辰铭的脑子里顿时闪过这样一句话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眼看雨逐渐下大，他也站起身来，开始用能力弹走落下的雨滴，准备离开这里。 而就在他即将跳下天际大厦的时候，他忽然看见天台上还有一个人坐在那里，即没有想办法躲雨，也没有离开的打算。 那是一个年轻女子，由于是背对着，所以安辰铭看不到对方的外貌，但可以看得出来对方身材纤细，一头垂到腰间的白金色的长发更是令人印象极深。 她安安静静地坐着，仰望着布满乌云的天空，无视着落下的雨滴。 安辰铭本来想建议她离开，但转瞬又想到来到这里的人大概都有着自己的事情要思考，这应该是对方自己的打算，于是最终还是决定不去打扰，自己一个人跳下楼离去了。 …… 在索维区某个废弃仓库屋顶的窗户上，身穿黑色大衣的罗夏静静地趴在那里，透过窗户悄悄监视着里面的情况。 这里是一个非法进行人体机械化改造的小犯罪团伙据点，本来这个团伙平时只是做一些抢劫自动取款机的小勾当，但不知是受到了什么人的指示，最近竟然在谋划着去抢劫一批由美国送往世纪之塔的货物。 本来罗夏对此事并不知情，但某个神秘的雇主却在一周前将这一情报告知了罗夏，并请罗夏和他的同伴们悄悄观察他们，为此还提供了很可观的报酬。 “他们还真的敢做准备啊……呵，要么是不要命了，要么是有什么人愿意帮他们提供装备和技术支持，让他们觉得有希望成功，愿意铤而走险试一试。” 今天已经是监视开始的第三天，根据他们准备的武器和各种装备，罗夏已经可以很笃定这个团伙确实打算动手抢世纪之塔的东西。 “这帮改造人真是人体改造把脑子给改没了，以为这种程度就能从凡维特势力最强大的公司手里面抢到东西……”罗夏看着这帮人准备的东西，只觉得他们根本没有一点成功的可能性存在。 第四十一章：小心分裂者 又观察了一会之后，注意到他们即将离开，罗夏也找了个地方悄悄地从屋顶上跳了下来，准备藏起来后继续跟踪他们的动向。 然而，他刚刚落地，就听到斜后方传来了一个陌生少年的声音。 “在这边，罗夏，过来吧，我有点事情要跟你说。” 罗夏顿时瞳孔放大，汗毛倒立，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的行踪竟然就这样暴露了，可为什么？明明他平时都会习惯性地做很多次反追踪，携带了对电子仪器的干扰装备，而本身具备的能力也使得正常的能力者没法靠第六感发现到他的存在。 这毫无疑问是极其危险的情况！ 但一直以来的经验告诉他，越是这种时候就越应当冷静下来，这样才能在危险中把握住机会。 罗夏于是缓缓地转过身去，看向了声音发出的那个方向。 在那里，站着一个黑发黑眼，长相和身材都相当平庸的少年，少年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背倚着一棵大树，嘴角带着微笑地看着他。 这少年身高比起罗夏稍矮一些，大概一米七五的样子，没有明显锻炼过的痕迹。 “不是能力者……”罗夏的在脑海里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这是他能力的一部分，可以判断一定距离内的目标是否具有超能力。 如果是这样，那身上或许携带有枪支之类的武器？罗夏悄悄地观察了一下对方，然而并没有发现携带有任何武器的痕迹。 当然，应该也只是看起来没有，罗夏深知现代藏武器的手段五花八门，说不定一个疏忽对方就能从什么奇怪的地方掏出一把手枪，将自己直接射杀。 罗夏悄悄将自己调整成了最适合闪避的姿势，一边警惕着对方的动作一边带着笑容开口问道 “请问是有什么事情？我这个人跟别人说话的时候习惯保持最基本的社交安全距离，就不过来了吧。” 闻言，那少年耸了耸肩道 “你果然很谨慎啊，不过放心吧，我对你没有恶意，只是想让你帮忙给某人传达一个消息。” 传达消息？还专门找我？罗夏微微皱眉。 “是吗？请问是什么人呢？“ “安辰铭。”那少年没有任何迟疑地报出了这个名字。 罗夏的背上瞬间冒出了冷汗，但还是抱着对方或许是在试探的侥幸，假装疑惑道 “安辰铭？这是谁？” 看着罗夏表演出的，真实到近乎看不出破绽的疑惑，那少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当然是现象级能力者的那个安辰铭，八月二十七日跟着你的老朋友阿修一起来到你家的安辰铭，之后又跟你一起狩猎了公仆成员的安辰铭。” 少年这一句句毫无错误的描述，使得罗夏的心逐渐沉了下去，尽管眼前的这个少年虽然怎么看都非常普通，但毫无疑问是个相当不简单的家伙。 “好吧，你想要我帮忙传达什么？”罗夏叹了口气，决定先不轻举妄动，就按照对方的意思来。 “你不准备问我为什么知道这些吗？”那少年没有立刻说出要罗夏帮忙转告安辰铭的话，而是先饶有兴趣地问道。 “没意义吧？难道说你会告诉我？”罗夏挑了挑眉。 “也对，我也觉得你应该是这么想的。”那少年呵呵一笑，接着道 “嗯……我要你告诉他的就只有一句话——小心分裂者。” “小心分裂者？分裂者是什么？”罗夏对于这个从未听说过的名词完全是一头雾水。 那少年看着他的脸，神秘一笑。 “你们很快就会知道的，总之，这件事拜托你了。” 他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去，但走了几步后又转过头来 “对了，我们以后肯定还会再见的，那就自我介绍一下吧，我的名字叫做张复行。” 他想了几秒后又补充道 “另外，马上就要下雨了，注意躲雨吧。” 随后，他挥了挥手，终于没再回头地离开了这里，很快消失在了罗夏的视野中。 等到完全看不见那个自称张复行的少年，罗夏才总算松了口气，然而此刻的他，内心可谓是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是他头一次被一个人看穿到这种程度，仿佛一丝不挂般的站在对方面前。 这个张复行的危险程度，很可能超过了他曾经遭遇过的任何敌人。 片刻后，他才想起要继续之前的跟踪观察任务，但那伙人在刚刚自己与那个张复行说话的时候便已经离开，现在已经完全跟不上了。 “啊……不管这家伙是谁，就不能找个其他的时间点来吗？非要在我执行任务的时候来打岔。”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是沉稳如罗夏，也感到一阵火大。 第四十三章：现象级能力者们 直到走入室内，安辰铭才渐渐从看见那个小男孩的震撼中缓过劲来，他开口问道 “你是……” “我叫爱德华·克洛斯，虽然是初次见面，但你就叫我爱德华吧。”那小男孩微笑着回应道。 爱德华·克洛斯！ 安辰铭听到这个名字一下就清醒了过来，瞬间明白了眼前的人是谁。 代号“心窍”的爱德华·克洛斯，现象级能力者之一，目前已知最强大，最完美的心理类能力者！ 另外，他同时也是世界上最大的心理能力者组织，“心理学研究会”的会长。 简直令人难以想象，这样一位现象级能力者的真实样貌竟然是一位像天使一样的男孩。 “啊，原来你就是爱德华·克洛斯，我以前在新闻里面听说过你，我的名字安辰铭，你应该知道了是吗？” 安辰铭的态度很是正式，没有一点因为对方看上去年幼而轻视或敷衍，甚至有些过于谨慎。 “你可以不用这样拘谨，安，虽然是现象级能力者，但在这里的大家都是以朋友的身份相处的。”爱德华仿佛看穿了安辰铭的想法一般，微笑着拍了拍安辰铭的腰。 这语气和行为都与他幼小的外貌看起来有很大的不协调感。 爱德华在客厅的沙发上找了个地方坐下，笑容轻松，以闲聊的语气说道 “你来得真的还挺早的，现在这里还只有我，大家估计还得过一段时间才会到…… “哈哈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悄悄告诉你，其实第一次来参加聚会的时候，来得跟你一样早的就只有一个人——来自rb的湖月先生，他可是个很——有趣的人哦。” “啊，是吗？”安辰铭一时间没想到怎么回应。 “是的啊！”爱德华饶有兴致地说道 “待会你注意一点，如果发现有一个瘦瘦的，穿黑衣服的，特别没存在感的人，那肯定就是湖月先生了，我听说他曾经有过一次特殊的经历，而在那之后整个人就变得异常的低存在感，很容易被忽略掉。” “特殊的经历后变得异常的低存在感？”安辰铭莫名联想到了上次对付“公仆”成员时阿修给罗夏附加的低存在感效果。 难不成和阿修有关？ 这时，爱德华突然笑了起来。 “这样啊，原来你也认识那个神秘的，能够实现愿望的能力者啊，所以是叫做阿修？不知道是不是真名呢。” 安辰铭顿时怔了一下，疑惑地看向了爱德华·克洛斯。 “你这是……在读我的心？” “这可不叫读心哦德华笑着摇了摇食指。 “对于我来说，一切浮于表面的念头，都会像是在直接对我说话一样，被我听得一清二楚，说实话，这很吵，有时候也很恶心，因为总能听见一些肮脏的念头。 “呵呵，说实话，不能听见反而或许才是你们的幸运才对…… “不过，当然啦，我也可以进一步地主动去读心，甚至让你‘主动’地把我想知道的事情告诉我，但这不太礼貌不是吗？” 他冲着安辰铭眨了眨右眼。 安辰铭本能地避开了他的目光，不由得思考起了要如何才能在这样一位现象级能力者面前隐藏自己的念头。 “别担心。”明显是听到了安辰铭的想法，爱德华脸上的微笑虽然没有变化，但已然不存在任何真正的笑意，而是带上了几分自嘲。 “我一直都很清楚我在别人眼中的形象是怎样的，我会跟人们保持距离的，如果你害怕自己的想法被听见，那么以后少跟我接触，少与我交谈就是了。” 说完，这个长相如同天使的男孩就礼貌地向着安辰铭微微点头致意，转身到房子的其他地方去了。 看着这个男孩离去的身影，安辰铭不得不承认自己松了一口气。 他能想明白，对方刚刚是在故意引导他暴露某个秘密，然后借此给立一个“下马威”，警告安辰铭如果以后不想被听见心思，就小心自己，远离自己。 而这个目的也确实已经达到，安辰铭现在暂时不再有勇气主动靠近爱德华了。 毕竟没有人会愿意自己的所有想法和秘密都被他人肆无忌惮地读取。 “这就是真正的现象级能力者吗？真是可怕啊……”安辰铭咂了咂嘴，忍不住地喃喃自语道。 他并不单单是指能力方面的可怕，同样也是在说为人的方面。 怪不得外表幼小，却有着那样成熟的言谈举止。 “吱呀——”的声音传来，房子的大门又一次被打开了，一个和安辰铭年龄相仿，相貌气质看起来同样是中国人的少年走了进来。 这个少年身高大概有一米八五，体型似乎比安辰铭壮了一圈，黑色短发干练，脸部线条较为硬朗。 那少年大步走了进来，打量了安辰铭几眼之后坐在了安辰铭的对面。 他先是伸出右手对着安辰铭挥了挥，这就算是打过了招呼，随后前倾身体，语气随意地问道 “以前没有见过你啊，新加入的吗？” “嗯，我叫安辰铭。”安辰铭看着眼前少年的那张脸，异常平静地回答道。 “梁玉林。”少年点了点头，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果然，梁玉林…… 代号“末日”，民间传闻中引发了那场亚欧大地震，带走了无数人性命的现象级能力者。 安辰铭其实在第一眼看见这个少年的时候就已经对对方的身份有了猜测，但现在得到了对方亲口印证，还是略有些震撼。 梁玉林看安辰铭似乎并没有要聊天的意思，便翘起二郎腿，从衣兜里拿出手机自顾自地刷起了视频。 而随后，安辰铭的熟人，号称“天气魔女”的莫妮卡·凯瑟琳也到了。 这位天气魔女今天的穿着跟上次比起来并没有太大差别，依然戴着那顶尖顶的深紫色巫师帽，只是跟上次比起来少了几分工作的不耐烦，显得很是从容。 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安辰铭后，她顿时笑了起来，笑得很是满意 “嘿嘿，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准时来的，不错，不枉我专程跑一趟去招募你了。” 她一边笑着一边走了过来，毫无边界感地伸手地揉了揉安辰铭的头发。 “喂——”安辰铭并不觉得自己和这位现象级能力者的关系已经好到了这种程度，抗议般地赶走了在自己头顶上乱摸的爪子。 “这么小气干嘛……”莫妮卡遗憾地摆了摆手，随后拍了下安辰铭的肩膀道 “小爱德华应该早就到了吧？嗯，现在只有琼斯还没到了……走吧，我们进会议室。” 第四十四章：热闹 会议室的面积并不大，四周的墙壁上更是没有任何漂亮的装饰，只有一张平平无奇的圆桌摆放在房间的中间，一共六把椅子环绕着圆桌依次摆放。 “随便找把椅子坐吧，没有固定位置的。”莫妮卡用轻松的语气对安辰铭说道，同时就近拉开一把椅子坐了上去。 安辰铭思考了一秒，随后也拉出一把椅子坐了上去，和莫妮卡中间空了一个位置。 之后进入房间的爱德华与梁玉林也分别入座，梁玉林坐在了安辰铭和莫妮卡之间的那张椅子上，而爱德华则是坐到了另一边。 安辰铭看了看时间，发现只剩下两分钟会议就要开始，又看了看空位，略有些疑惑地向莫妮卡问道 “那位约翰尼·琼斯先生呢？” “他啊，他可忙了，现在应该还在火速赶来的路上吧？不过别担心，他不会迟到的，你如果不想等他，现在就开始和大家交流也可以哦。”莫妮卡不甚在意地回答道，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情况。 “这样吗……”安辰铭悄悄看了看梁玉林和爱德华的反应，而他们似乎都并没有要开始的意思。 “琼斯先生是召集者，大家都很尊重他，除了莫妮卡姐姐以外，其他人基本上都不会提前开始的。”爱德华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安辰铭的脑海里面。 “爱德华？这难道是心念传话？”安辰铭愣了一下，本能地将目光投向了圆桌另一边的爱德华，结果正好与那双漂亮的绿眼睛对上。 “就是心念传话哦。”爱德华的声音再次从脑海中传来，肯定了安辰铭的猜测。 “有点吓人啊……不过还挺神奇的，还是得谢谢他的告知……”安辰铭在脑海里嘀咕着。 爱德华的心念传话继续从他的脑海里响起 “不用客气，假如不嫌弃的话，有什么不方便问的可以直接想我的名字，我能听见，也会尽量帮你解答。 “当然，如果你不喜欢这样的话，我就保持沉默，什么都不说。” 安辰铭低下头，轻笑了一声后在脑海里说道 “没关系，我应该没有太多见不得人的秘密，还请你多多指教吧。” “……”爱德华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后才再次从脑海里响起 “琼斯先生到了。” 安辰铭于是将目光投向了一旁那扇虚掩着的门。 果然，门被推开了，一个身高大约一米八，穿着一件黑色皮质夹克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这男子身材中等，属于稍微有些肌肉但不多的类型，长相不错，有着一头奇异的赤金色头发，皮肤白到有些瘆人的程度，眼睛则是呈血红色。 单看外貌，这个男子确实很符合大众对现象级能力者的普遍印象，有一种很强烈的，非人类的感觉。 然而，他脸上自然带上的微笑以及仿佛来自正午的阳光般的独特气场却很好地平衡了外貌给人的违和感，让人不至于对他产生害怕的感觉。 “这就是约翰尼·琼斯？与我之前打电话的那位？”安辰铭想起了之前与约翰尼·琼斯通电话时对方的那种温和有力的声音，勉强将其和眼前的男子联系在了一起。 “各位晚上好，很抱歉我来晚了，不过还好，我并没有迟到。”约翰尼·琼斯一边微笑着跟大家打了个招呼，一边在最后一个位置落座了。 “那么，今天的会议就开始吧。”他随即宣布道 琼斯刚刚宣布会议开始，之前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梁玉林就率先开口了 “在我的梦境里面，那个位于空间中心的茧在三天前有了异动，上面出现了一道不大的裂痕，但在那之后就又没有动静了，并没有更多的变化，你们有什么头绪吗？” “这就算是开始讨论了吗……茧？是那个穿越梦境迷宫之后位于空间中心的东西？那是一个茧？”安辰铭皱了皱眉，在心中嘀咕道。 “不是的，只有梁的梦境中心物才是‘茧’，事实上，每个现象级能力者看到的东西都不一样，比方说我看到的是一个半个成年人大小的金色大脑。”爱德华的声音再次响起，解答了安辰铭的疑惑，这明显是听到了安辰铭的心声。 “谢谢了。”安辰铭先是用念头道了谢，随后若有所思地想到 “唔……我的梦境因为阿修的原因，目前是没法进行了，不过听一下他们的讨论还是很重要的。” 这些情报很可能对之后阿修探索那片空间起到帮助。 随后，约翰尼·琼斯开口了。 “果然，不只是我一个人有异动，我之前就有想过会不会大家看到的中心物也发生了变化，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嗯，我梦境中的那颗微小太阳在两天前也有些许不稳定的征兆，但在注视了一会后就恢复了平静。” “哦，我梦中的那团迷雾也是，四天前的时候似乎一瞬间有散去的迹象。”莫妮卡举了下手道。 “你们都有变化？嗯……真奇怪，我梦中的金色大脑好像暂时还没什么动静。”爱德华道。 “……我梦中的那一片黑色的‘东西’在四天前也有点躁动。”突然，一个中气不太足，略有些沙哑的少年声音从圆桌的一旁传来。 “咦？那里有人？我刚刚居然没发现……”安辰铭被这声音弄得愣了一下，皱着眉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是琼斯和爱德华中间的那张椅子，上面不知何时开始就坐着了一个十九岁左右，身材瘦弱的亚洲面孔少年。 那少年有着一头黑色的较长头发，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让人怀疑他是否可以透过这层“屏障”看见外面的东西，长相有些秀气，如果不说话，不细看的情况下甚至可能会被认成是女生。 根据之前爱德华的几句对话以及提前看过的部分资料，安辰铭一下就对这个少年的身份有了猜测 “低存在感的家伙……那么这位应该就是爱德华刚刚说的，来自rb的湖月了，全名应该是湖月良平，果然很容易被忽略掉，非正常的那种……” 安辰铭这才突然发现，加上湖月良平，这里算上自己就总共有六位现象级能力者了，而就算是全球的现象级能力者也总共只有十一位…… “这，乌托比亚还真是热闹啊。”他情不自禁地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第四十六章：忠告 “哟——”莫妮卡装模作样地惊叹一声道 “看来我们的新人事情还真不少嘛。” “莫妮卡，别贫嘴。”琼斯招呼了还想继续说点什么打趣安辰铭的莫妮卡一声，让对方安静了下来，随后看向安辰铭，用眼神示意他继续。 安辰铭于是开口道 “我最近一周里连续遭遇了两次来自于‘公仆’组织的袭击，因为怀疑他们有什么企图，所以上一次就设法抓住了袭击者的其中一员，逼问出了一些情报。 “根据那个袭击者自己供出来的情报来看，‘公仆’，以及其他的一些组织正在集结一批势力进入乌托比亚，他们准备使用某种手段对付聚集在此处的现象级能力者们，嗯，也就是我和在座的各位。” “‘公仆’？”梁玉林身体微微后仰地问道 “你说的是那个一直无谓地派一些不怕死的杀手啊，能力者啊什么的，来骚扰我们日常生活的那个组织？” 从他的语气中，安辰铭可以很明显地听出一种不屑的态度，怎么看都没有真正将这个组织视为威胁。 他继续道 “是的，根据我得知的消息，他们此前的大部分行动都是在搜集现象级能力者们的战斗数据等情报，嗯，他们派出来跟我们交手的那些人，都是对现象级能力者有仇恨，甘愿为此献出生命的敢死队。 “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他们正在秘密准备某种可以真正对抗现象级能力者的武器，并打算在不久后对在座的各位使用。” “真正对抗现象级能力者的武器啊？有点意思，我倒是想见识见识，最好真的能把我干掉……”梁玉林听完安辰铭的描述后只是“呵呵”地笑了笑，随后话锋一转道 “不过安辰铭，你知道吗，如果那种东西真的存在的话，这个世界可是要天翻地覆的。” 安辰铭还没有回答，另一边，低存在感的湖月良平突然开口了 “要真的有这种麻烦事情的话，那确实得关注一下……严格监视？不，或许立刻展开行动会比较好一点？”他的声音不大，有点像是自言自语，但在他念叨的过程中，安辰铭能力者的第六感突然莫名的报警了一下，身上随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感受到了一股真正的杀意。 “这家伙，不会做什么夸张的事情吧？”安辰铭莫名有种不妙的预感，但转瞬又想到“不对，他现在就算是想做也应该做不了什么才对，‘公仆’的成员只是在向乌托比亚聚集，目前这座城市里只有一个不知身分的老成员和一个只能开启传送门的麦克，大部分都还在国外呢……” 他总不能一下就飞到国外，去炸掉‘公仆’的大本营吧？ 而其他三位现象级能力者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分别点头，表示会注意这件事以及感谢告知。 接下来，安辰铭不再有要说的事情，于是其他人开始聊起了别的的话题，有关于国际形势的，也有涉及秘密组织的，但这些安辰铭都暂时不太理解，因此他只是坐在那里，一直到所有的话题讨论完毕以后，琼斯以会长的身份宣布了会议的结束，参会的各位成员也一个接一个的离去了。 安辰铭几乎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在离开会议室后，他对于这个聚会终于有了自己的认知一个很松散的讨论会，没有什么特别的规矩——因为像是莫妮卡和梁玉林这两位现象级能力者就从来不守规矩，并不是一定要出席，只要想来迟到也并没有太大的问题，除了现象级能力者的身份以外，几乎没有任何其他的要求。 另外，那些现象级能力者虽然在性格上各有特色，但聚在一起时反而更像是正常人了，整个会议的氛围还是让安辰铭觉得很轻松的。 “这一次来还是收获了不少……嗯，那就走吧。”安辰铭站在门口，想着接下来是去找个地方吃饭还是回去自己做的事。 就在他准备就这样离开的时候，他又突然皱了皱眉。 “欸不对，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了过来。 “安辰铭，你之前说想要那个叫张复行的人的联系方式，对吧？” 啊对了，是湖月良平！听到这声音后，安辰铭才顿时恍然大悟，明白了是自己下意识忽略了湖月良平，也顺带忽略了之前的约定。 “啊是的，抱歉。” “你没必要道歉。”湖月良平一边从后面走过来一边语气平静地说道。 “张复行现在在布罗顿大学就读，就按照之前说的，这个就是他的快通账号了。” “布罗顿大学？啊，非常感谢。”安辰铭先是因为这名字一下震惊，但随即便冷静了下来，有礼貌地道了谢，并且用手机记录下了那个账号。 布罗顿大学……居然是校友吗？那按照之前的说法，难不成这位湖月良平也一样？ 这学校，还没进就能感受到一种卧虎藏龙的感觉了…… “另外，我还有件事情要跟你说。”在安辰铭完成了记录之后，湖月良平突然开口道。 “请说吧。” “那个叫爱德华·克洛斯的现象级能力者，你不要和他走的太近，千万要小心他，不要因为他看上去是个小孩的外表而放松警惕，虽然看上去那样，但他可是货真价实的全世界最强和最全能心理类能力者。 “想象一下吧，不知不觉间就能够影响到你的思考，即使不与你接触，他也能透过操控你身边的人来安排你的行为，这样的存在说是最可怕的现象级能力者或许也不为过。 “所以，小心爱德华·克洛斯，这是我给你的忠告，保护好自己的思维，用自己的能力还是什么别的手段都无所谓，不要陷入了这种能力者的安排之中。” 这个湖月良平真的对爱德华有很大的意见啊，是之前有什么过节吗……安辰铭默默想到，他点了点头，回答道 “明白了，我会记住的。” “很好。” 湖月良平在说完这个单词后便走过安辰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安辰铭突然想起一件事，对方那种异常的低存在感，按照爱德华的描述似乎真的来自于阿修。 “只有下回再跟他聊这事了……”安辰铭思考了几秒后，也离开了这座独栋建筑。 第四十五章：交流 “看来，虽然时间并不固定，但我们之中大部分的人最近都有类似的发现啊，自从这个梦境开始出现，这还是它第一次展现出这样的异常情况……嗯，很值得研究。”琼斯总结了一句。 “然而，我们目前依然对它的成因和可能发生的变化一无所知，在这样的情况下有变化出现，可不能说是什么有趣的事情。”梁玉林开口道。 湖月良平认可地点了点头道 “确实如此，所以这算是非常时期不是吗？我们之中能力最适合偷听的人，会不会已经透过某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获得了一些情报呢？” 他一边说一边望向了爱德华，明显有所指地道 “你不是和世纪之塔的那位主人走得近嘛，难道没有听出来过什么东西？” “世纪之塔的主人……那不就是那位卡特先生吗？为什么提到他？爱德华和那位有联系？”安辰铭没想到听到了熟悉的人。 爱德华摊了摊手道 “虽然知道你一直对我有意见，但我想还是该再次说明一下，我听取别人心声的能力并非偷听，而是光明正大的了解。 “至于卡特先生，在上次讨论之后，我确实有尝试过一次悄悄读取他的记忆，但得到的结果是他对此事并不知情，他一直都在忙他的那档子事，没有做任何可疑的事情。” “是吗？”湖月良平的语气中明显透露着一种不信任。 他没有再说话了。 “抱歉啦，其实湖月先生和我的关系不太好，他是极其讨厌自己的思考被窥视的人，而刚刚我们提到卡特先生，是因为他一直在进行一项叫做‘人造能力者’的研究，这与‘后天能力者’的概念很接近，而后天能力者们的诞生时间又和现象级能力者的大家出现奇怪梦境的时间重合，因而被怀疑，我目前和卡特先生有一定的合作关系，所以有时会走得比较近。”安辰铭再次从脑海中听到了爱德华解释的声音。 “人造能力者和后天能力者的关系吗……”安辰铭略微点头，觉得这个情报相当重要。 或许正是因为我是后天能力者中唯一的现象级能力者，卡特先生才这么着急着想要见我？ “看来大家都没什么头绪啊？对了，安辰铭，作为我们的新成员，你对此有什么要说的吗？”琼斯突然看向了安辰铭。 “我？我现在连梦都不做了，怎么知道要说什么……”安辰铭先是因为突然被点名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反应了过来，斟酌了一下后开口道 “对于梦境的事情，我并没什么要说的，不过，我最近其实出于某些个人原因，正在调查与后天能力者有关的事情，略有些收获，知道了一些普遍存在于后天能力者这一群体的特征。” “说不定是重要的线索，讲讲看吧。” 安辰铭点了点头，分享起从阿修那里获得的情报 “首先是大家应该都知道的，后天能力者们的出现时间全部都在同一天，也就是2034年的4月7日，我发现，这些后天能力者们在获得能力的时候都处于某种情感的峰值，比如正处于生命的威胁，又比如看到喜欢的明星而极度亢奋等。 “在获得能力之后，这些后天能力者们并不能立刻做到像先天能力者一样如臂使指地运用，而是会有一段时间的‘适应期’，这个时间根据后天能力者本人的状态各不相同，但数据显示，除了少部分以外，大多数都是在一周左右完成适应。” “可惜，我就是那个少部分。”安辰铭在心里默默地吐槽了一句。 “在‘适应期’中，后天能力者大多会因为暂时无法接受能力者第六感带来的过多信息而产生头疼、幻听等症状，部分也会有肌肉疼痛之类的其他症状，这些都会随着‘适应’的完成而逐渐减少，直至彻底消失。 “我所了解的暂时只有这些，很抱歉，跟梦境中心物应该没什么关系。” “那可不一定。”莫妮卡微笑着道 “这一系列的事情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或许其中就藏着什么被我们忽略的关键点呢？” “你是有什么猜测吗，莫妮卡？”琼斯侧过头看了莫妮卡一眼。 “没有。”莫妮卡嘿嘿一笑 “只是单纯觉得这么说着很帅，有种让人细思极恐的感觉，而且万一真有我不就成预言家了？” “你……”琼斯挑了挑眉，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他叹了口气，转而用赞许的语气对安辰铭道 “这是很有价值的信息，我们其实也有在调查后天能力者们的事情，只是碍于信息封锁，能得到的情报一直很少很少。” “能帮上忙就好。”安辰铭先是点了点头，随后环顾了一圈道 “我有一些问题，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线索。” “你说吧，这里就是为了我们这些现象级能力者之间交流情报而存在的。”约翰尼·琼斯这样说道，其他现象级能力者也纷纷表示了赞同。 安辰铭于是开口问道 “你们……是否听说过张复行这个人？另外，有没有知道‘分裂者’是什么意思的？” 几位现象级能力者们都思考了起来，很快，大部分人都摇了摇头，表示从来不知道张复行是谁，也没听说过“分裂者”这个名词。 但就在这时，湖月良平突然开口了 “‘分裂者’是什么我不清楚，但我的确知道一个张复行，只是不确定是不是你说的那个，他是我们大学的校友，去年刚从中国来乌托比亚留学，曾经和我在同一个教室上课。” “黑色较短头发，身高大约一米七五，身材一般？”安辰铭没想到还真的有意外收获，连忙补充起罗夏之前告诉他的其他外貌细节。 “……是的，全都对的上。”湖月良平回忆了几秒后点了点头。 “太好了！额，请问你能给我这个人的联系方式吗？任何方式都行。” “可以，等会议结束来找我。”湖月良平稍微考虑了一下，想到这事应该没什么麻烦，便同意了下来。 安辰铭向湖月良平道了谢，又开口道 “我还有事情要说。” 第四十七章：安利 在回到宿舍，自己做了点饭菜当作晚餐之后，安辰铭坐在书桌前仔细整理了一遍自己在这次会议中收获的情报，又发现了新的疑点。 首先，布罗顿大学是能力者大学，也就是只招收具备超能力的学生的大学，那么张复行如果是这里的学生，就一定是超能力者才对。 可这无疑又和罗夏“张复行只是个普通人”的判断起了冲突。 或许……那家伙确实拥有某种能力，只是非常特殊，以至于罗夏那样独特的能力都无法识别出来？安辰铭逐渐开始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毕竟，如果张复行是像爱德华·克洛斯那样强大的心理类能力者，那么在不惊动罗夏的情况下读取一些记忆，并且让罗夏产生自己完全没有能力的错误判断，大概率也是能做到的。 安辰铭已经跟罗夏说过这件事了，而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罗夏虽然惊讶，却也并没有因为违背了自己的判断而否认这种可能性的存在。 “能力者的世界无奇不有，只从单个角度来判断一个问题正确与否毫无疑问是愚蠢的想法。”罗夏是这样告诉安辰铭的。 安辰铭对这句话很是赞同。 同时，安辰铭也将有关于现象级能力者梦境空间有奇怪变化这一情报告诉了阿修，对方这几天虽然都没有做那个怪梦，但依然不能肯定是否真的已经摆脱，万一什么时候又进入了那个梦境空间，也能留意一下有没有什么问题。 那毕竟是纠缠了现象级能力者们这么久的怪梦。 做完这一些事情后，安辰铭终于闲了下来，他伸了个懒腰，看向了正带着vr头盔躺在床上的何世镜。 大概是因为还没有开学，这位话并不算很多的室友每天基本上就在做两件事情——玩游戏和做电子音乐。 何世镜玩的游戏自然就是之前和安辰铭提到过的《术法之境》，对于这个游戏，安辰铭还算有点兴趣，最近身边虽然有各种大事小事不断发生，但他也还是抽空稍微了解了一下，发现这的确在全世界范围都很火爆，精美的画面和复杂动人的剧情折服了无数玩家，其多人在线游玩的游戏模式更是被年轻一代当成了一种独特的社交方式。 “等什么时候有空了入手一份吧……”安辰铭突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再是身为现象级能力者，再是有试图谋杀自己的国际犯罪组织，安辰铭实际上也依然是一个还有两个月才成年的少年，会对目前流行的游戏感兴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很合理。 至于做音乐，那是何世镜的个人爱好，不过他才刚刚起步，还在学习的过程当中，弄出来的几首作品虽然不乏创意，但仍然可以感受到一种稚嫩感，完成度并不高。 当然，这只是作为门外汉的评价，毕竟安辰铭自己也不会做音乐。 这时，或许是玩累了，又或是已经完成了今天的游戏任务，何世镜缓缓地坐起身来，摘掉了头盔。 “啊，你回来了啊。”何世镜先是揉了揉太阳穴，随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注视着自己的安辰铭。 “嗯，已经回来了有一个小时了，玩得怎么样啊？”安辰铭随口问道。 “挺好的，只是有点累，主要是为了收集一个给法杖升级的素材组团下了个很坑爹的副本，结果一群人被关底boss卡了将半个多小时。”何世镜边说边打了个哈欠。 “半个多小时？这游戏很难吗？”安辰铭听到一个boss就能把一群玩家卡这么久，不由得皱了皱眉，表现出了些许担忧。 他是想试试没错，但那也是为了娱乐，为了放松，而不是为了挑战自己的极限。 何世镜想了想后说道 “难度啊……老实说一般，甚至挺简单的？毕竟有这么多玩家受众嘛，难度自然也不会太高，而且这游戏玩法也很多，有些简单的流派甚至连老年人的反应玩起来也没问题，今天卡这么久主要的原因还是任务要求全员存活，而我们的配合出了点问题。 “哦，还有就是那个地形有点坑人，中间一个圆形平台，旁边就是悬崖实在是太容易失足掉下去了…… “另外，毕竟是vr游戏，第一视角进行游玩面对一些体型较大的强敌的时候压迫感会很强，失误也是常有的事情。” 说了一会后，何世镜挠了挠头发，有点苦恼地说道 “额……其实你光问我我也说不出什么名堂，毕竟我也只是个普通的玩家而已，不是专门研究这个的。” “这样吗？听起来好像确实得亲自体验一下才能知道啊……”安辰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体验？哦，原来你是想入坑啊？早说嘛，这样，我可以把我的装备借你玩一会，你自己试试吧。” “没问题吗？” “只是给你体验一次当然没问题，但你要是还想玩，肯定就得自己去买装备喏。”何世镜的态度倒是没什么介意的，反而似乎挺想让安辰铭这个室友以后也能一起陪他玩游戏。 “怎么样，要现在试试吗？” 安辰铭想了想，有些尴尬地笑道 “可以明天吗？抱歉，今天稍微有些疲惫了，可能没法好好体验。” “没问题，正好我明天出去，到时候你就创建一个新账号自己玩吧。”何世镜很是爽快地答应了。 “谢了。”安辰铭先是点了点头，接着随口问道 “对了，何世镜，你有听说过‘分裂者’吗？” 他对何世镜的回答没抱什么希望，但毕竟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问一问也不亏。 谁知，听到这个问题，何世镜的表情瞬间遍阴沉了下来，没有被刘海遮住的右眼死死地盯住了自己的眼睛，整个人的气场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嗯？怎么了”注意到何世镜的表情变化，安辰铭疑惑地问道。 “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所谓的‘分裂者’又是指什么？”何世镜沉声问道。 他看起来很不高兴。 “你先冷静一下，我觉得你大概是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我其实是在前天晚上遇到了某个人，他莫名提醒我说要‘小心分裂者’，又没有解释‘分裂者’是个啥，所以现在才到处问人。”安辰铭连忙解释道。 何世镜脑袋微仰地凝视着安辰铭，沉默了一会后才道 “我也不清楚，但以后别在我面前提这类词，当然，也别问为什么不能提。” 第四十八章：迷宫 看着何世镜这般态度，安辰铭就是再怀疑，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了。 安辰铭叹了口气，点头道 “好吧，我明白了。” “嗯，还有别的事吗？”见安辰铭没再追问刚刚的事，何世镜也不再像刚才那样表现出阴沉的表情。 “没有了。”安辰铭摇了摇头。 但何世镜这样的的态度也让安辰铭不由得开始怀疑起了这位室友是否真的和所谓的“分裂者”有所关系。 看着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走进了淋浴室的何世镜，安辰铭陷入了沉思。 …… 梦境的混沌如同迷雾般散去，睡眠中的阿修只觉得大脑突然清醒，接着便一下睁开了眼。 映入他眼中的，是陌生的星空，是无边无际的黑色水域，还有不远处那座隐藏在白色雾气深处的，仿佛由古老石砖筑成的巨大迷宫。 有了这几天的了解，他几乎是一瞬间便明白，自己又一次进入那个奇怪的梦境世界了。 那个现象级能力者们所在的梦境世界。 “果然，没有那么容易摆脱啊……”躺在水中的阿修坐起身来，轻叹了一口气。 在过去了无梦的四天之后，他都已经开始抱着自己或许是精神力不足断开了联系等等侥幸心理，以为梦境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但现实果然不会像想象中的那样美好。 他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那座迷宫弥漫着白色雾气的入口，小声自言自语道 “该进去吗？但会不会太冒险了，安辰铭不是说他进入之后就获得了现象级能力并且开始头疼了吗？唉，也不知道我这个非现象级能力者进入会发生什么……” 他又转头环视了这个梦境空间一圈，最终决定先到处走走看看，等最后再进入迷宫。 万一有什么其他的东西藏在这里呢？ 这样想着，阿修展开了行动，他开始沿着迷宫的反方向，向着白色雾气较少的区域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阿修看着周围的雾气先是变薄，随后又再次变得浓郁。 “看来这个梦境空间的范围很大啊，难不成真是无边无际？” 又走了一会，他看见不远处的雾气深处，似乎隐隐出现了什么。 “啊，果然没错，看来这个梦境除了那个迷宫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阿修顿时有些兴奋地加快了脚步，向着那个雾气中的事物跑去。 可等到他真正到达那里的时候，他却一下傻眼了。 “这……怎么又回到这里了？” 他发现，这雾气背后的居然还是那座古老的迷宫的入口处，自己走了那么久，又回到了梦开始的地方。 “这梦，难道就非得进入迷宫不可？”阿修不信邪，又换了一个方向走去，可到了最后还是回到了这个地方。 梦境中的大部分感受与现实无异，但似乎没有疲惫这一概念。 可此刻的阿修却是真的感到心累。 在又一次尝试之后，终于，阿修有些自暴自弃地对着迷宫骂道。 “这到底什么白痴梦境啊，完全不讲逻辑是吗？好吧好吧！不就是走迷宫吗，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他几步走到迷宫的门口前，深吸了一口气，强行按下自己心中的谨慎和恐惧，迈步走了进去。 而就在他走进迷宫的那一刻，他浑身突然激灵了一下，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仿佛一瞬间被人脱光扔进了冰窟一般。 他下意识地向身后看去，却惊得睁大了眼睛。 入口……不见了。 那原本进来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堵石砖砌成的古老墙壁。 “这……难道说只要进来之后，除了往前走出迷宫，就不能出去了？”阿修的脑中一下子闪过了这样的念头。 “唉管他呢，进都进来了，那就向前继续走吧。” 反正退路已经被封死，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前进便是唯一的选择。 阿修咬咬牙，迈开脚步向着迷宫的深处开始了进发。 这迷宫虽然看上去古老神秘，还笼罩在浓郁的白雾之中，似乎不知隐藏着什么，但阿修却始终没有遭遇到任何危险，只是在面对各种岔道的时候不得不靠着瞎猜决定走哪条路，为此，他走进过许多次死胡同，也不少次兜兜转转地绕回起点。 可梦境里的他记忆力似乎超乎寻常的好，这些错误的路线选择最终都使得他能够更加熟悉迷宫，在之后便能够找到正确的路径。 “按照这样的进度，走出迷宫应该不会太久，就算迷宫很大，今天一天走不完，再过个几次也差不多能走完了……”在走了不知道多久之后，阿修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虽然在梦里似乎并没有疲惫这一概念，但他还是想先停一会。 就在这时，他突然看见不远处有一道纯白色的身影凭空勾勒了出来。 “是其他的现象级能力者？”阿修一下紧张，连忙站了起来。 那道纯白身影站在那个地方呆了五秒，随后慢慢地靠近了过来，走到距离阿修约五米的位置才停下。 阿修快速打量了一下这个纯白色的身影，发现对方只能勉强看出是人形，性别、外貌、穿着等都完全看不出来，掩盖在了白光中。 不等阿修开口打招呼，那白色的身影便先一刻发出了声音 “你……不是他。” 这声音清澈而空灵，却根本听不出究竟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我不是他？那‘他’是谁？安辰铭？阿修困惑地想到。 “他去哪里了？”那白色身影继续用无比空灵，听不出情绪的声音问道。 “那个，我不知道你说的‘他’指的是谁，另外你又是谁？”想着反正是做梦，阿修便硬着头皮问道。 “‘他’就是他，原本应该出现在这里的那个人，我是*(hq&g1!s000。” “等等，你说你是什么？” “我是jsi92&8!(?白色身影又回答了一次。 阿修的脸部肌肉不由得抽动了一下，这个奇怪的家伙每次一说到自己的名字时声音就会像信号不好一样，根本听不清楚。 想了想后，他终于放弃了询问对方的身份，转而问道 “你说的那个‘他’，是不是一个叫做安辰铭的人？” 那白色的身影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在沉默了几秒之后突然开口道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话音刚落，阿修还没来得及做出疑问，便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混乱了起来，眼前的画面仿佛被撕扯成了一个个色块，又扭曲重组成了不同的样子。 他失去了意识。 第四十九章：术法之境 当阿修再次睁开眼睛时，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的上午十一点。 只是神智稍微从刚睡醒那种懵懂的状态中恢复，他便立刻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个梦境中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他看了看时间，自我吐槽了一句 “这下就算是睡得早，起的也晚了。” “对了，梦境迷宫，白色身影……这些事情得赶快跟安辰铭说这件事才行。” 猛地回想起梦境里的那道白色身影以及对方所提到的那个“他”，阿修只觉得那很可能指的就是本来应该在梦境里，却被自己的能力破坏了联系的安辰铭。 他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掏出手机开始尝试联系安辰铭。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阿修足足打了十分钟的电话，安辰铭也还是没有接听。 “这家伙在干什么，怎么连电话都不接了？”阿修顿时有些疑惑。 据他所知，安辰铭一般都是把手机带着的，而且一般也会第一时间接电话。 “是有在忙什么事情吗？别又跟人干架干起来了吧……算了，先发消息给他吧。” 虽说是最近一段时间应该没人会再来尝试着干掉安辰铭了，但阿修还是忍不住这样想。 这可是一周内就和别人生死搏斗了三次的现象级能力者啊。 …… 半个小时前，在布罗顿大学附近的学生宿舍内。 “这样戴上就行了，对，然后躺下按这个按钮打开。” 在安辰铭的床边，何世镜正指导着第一次玩vr游戏的安辰铭如何进入游戏。 “好的，现在放松。” 随着头盔上的按钮被按下，一种下坠的感觉突然传来，安辰铭只觉得自己的精神仿佛遁入了另一个世界，眼前的景象也从一片黑暗转变成了一个白色的，不算太大的空间。 尽管安辰铭以前从来没有玩过任何vr游戏，但却对现在所处的这种状态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 还没等安辰铭细想这熟悉感来自哪里，他就听到空间之外传来了何世镜的声音 “怎么样，你看到游戏场景了吗？” “看到了！”安辰铭在白色的空间中大声喊道。 但他喊完之后过了半天也没有得到何世镜的回应，就在他疑惑的时候，又听见了何世镜的声音。 “啊，我忘了告诉你了，你在游戏里的时候思维和身体是半隔离的，想跟外面的人沟通的话，得先打开你视野里右上角的那个喇叭图标。” 喇叭？安辰铭看向视野里的右上角，发现那里果然有个悬空的白色的小喇叭图标。 “这类图标是一直在那的，还是看过去才出现的？”安辰铭一时间有些好奇，因为他之前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图标。 但他没有在现在花时间研究，而是伸手按住了那个图标，喊道 “可以，看到了，我现在在一个白色的场景里面！” 这声音通过头盔上的扬声器传到了坐在一旁的何世镜耳中。 “好，这里是人物创建的地方，操作很简单，接下来你就自己熟悉吧，我现在有事先出去了，等你玩够了记得帮我把头盔放回远处。”何世镜凑到头盔旁说，接着便披上一件外套离开了寝室。 他早就说过今天要出去，所以才可以把游戏装备借给安辰铭试玩。 在听到何世镜离开并按着喇叭向对方道别之后，安辰铭开始四处打量起这个空间，同时也在心里默默地想到 “听说vr游戏发展到可以完全潜行的阶段，与对心理类能力者的能力研究有着很大的关系……果然，研究超能力能推动人类科学进步啊。 “这个空间，给我的感觉为什么会和那个梦境这么像？其他的那些现象级能力者难道没有发现这一点吗？” 是的，此时的安辰铭已经想起了那种奇怪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这感觉，基本上就和那个奇怪的梦境一模一样！ “难道说那个梦境实际上和游戏是类似的？只是玩家只有那些现象级能力者？或是说，至少精神连接的方式类似…… “可想要达到这种效果，普通人必须要使用头盔才行，凭什么现象级能力者做个梦就能够连接上？难道现象级能力者有这方面的特殊？ “该不会在这个游戏里面取得进展也会加剧头疼吧？” 一个又一个猜测浮现在安辰铭的脑海中，而这几天的遭遇也让他越来越觉得这个游戏绝对不简单。 安辰铭陷入了沉思。 “好吧，先不想那些事情了，我不是来放松吗？怎么弄得像是来调查一样……”想了一会儿后，安辰铭感到一阵莫名奇妙，觉得自己是太疑神疑鬼了。 他看向前方，那里有一个白色的光柱，一靠近就显现出了一个人体模型，与此同时也出现了许多的其它调整模型的选项。 “捏人系统是吧。”安辰铭看着模型稍微想了想，最后觉得反正现在是借号玩，也就没太大必要整外观的事了。 选了个随机生成的外观，安辰铭进入了游戏。 白色的房间先是完全变黑，然后浮现出一个个颜色大小不同的色块，这些色块交织在一起，先是模糊再是清晰，最后形成了一副茂密森林的画面。 安辰铭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穿着一套破旧的白色巫师长袍，手里拿着一根半人高的，顶端镶嵌着黑色宝石的木杖。 抬头看向上方，茂密的树叶之间似乎有鸟类在移动，一缕缕的阳光透过缝隙洒进来，甚至看得到空气之中的灰尘。 “这就是进入游戏世界了啊？啧啧，这画面可真是，跟现实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了。”游戏本来就玩的少的安辰铭不由得发出了感叹。 他选择的初始身份是流浪的魔法师，因此出生在森林之中，现在需要自己寻路前往第一座城镇。 “行吧，那就好好享受游戏吧。”安辰铭习惯性地想将左手插进衣兜里，结果发现身上的这件斗篷根本没有那样的构造。 他跟随着出生时自带的魔法地图上的指引，开始向着城镇的方向前进。 在路途中，出现了一些具备攻击性的野生动物以及弱小怪物，但它们大多要么攻击力很弱，被打中也无伤大雅，要么速度较慢，玩家可以轻松躲避攻击甚至直接逃避战斗，而跟随着新手引导，安辰铭在前进的过程中初步学习了闪避，格挡以及使用魔法等基础技巧，很快便解决了这些阻碍。 “还有三百米是吗，怎么感觉会在最后来个强敌啊？”安辰铭扛着法杖，自言自语着走在林间道路上，他无论怎么都感觉这一路过来太过轻松了。 随着茂密的树林逐渐稀疏，距离初始城镇的距离越来越近，安辰铭也越发警惕。 突然，他感觉地面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来了！是什么？”早有准备的安辰铭第一时间便做出了反应，向后一闪，与抖动的地面拉开了距离。 而下一刻，一个足足有三米高的巨大石头巨怪便从地里钻了出来。 “吼——”那怪物向着安辰铭发出了仿佛能使地面颤抖的震耳吼声——虽然确实挺有威慑力，但安辰铭困惑的是这玩意到底是怎么吼出来的。 算了，魔法世界观管他呢，安辰铭果断地举起法杖，瞄准了那个石头怪的头部。 “轰！”法杖顶端的黑色宝石亮起，一轮由红色线条勾勒而成的法阵随之浮现在半空中，迸发出了一颗辐射着高温，足有脑袋大小的赤红火球。 流浪魔法师自带的初始攻击类魔法——火球术！ 第五十章：流放之城摩尔 那颗火球飞行速度极快，瞄准石头怪的头部笔直飞去，却被怪物抬手抵挡，只命中了手臂。 火球在接触目标的一瞬间便爆炸开来，使石头怪手臂上的石头被击碎掉下来了一些。 “看来是有效的，可是，嘶，看不到血条啊，为了代入感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安辰铭冷静地移动着自己的位置，一边寻找攻击的时机一边想到。 目前这个游戏里见到的所有敌对生物都没有类似于“血条”的东西存在，在设置里面也没有开启的选项。 石头怪再次咆哮一声，迈着沉重的脚步向着安辰铭一拳轰出。 这一击虽然来势凶猛，但动作并不快，安辰铭抓住机会向着旁边一闪，轻易地便让这一下落空，顺便也再次给了石头怪一发火球。 又是几次类似的攻击，安辰铭大部分躲过，而被打中的几下造成的伤害也并不严重，他觉得自己逐渐了掌握闪避这个石头怪攻击的技巧。 就在这时，那个石头怪高高地举起了自己的双手。 “要下砸吗？”安辰铭看到这个动作第一时间便采取了闪避动作，然而在闪避结束之后，他才发现那石头怪的动作居然还在进行，那一招还没有打下来！ “坏事儿！”安辰铭顿时感到一阵不妙，但此时已经无法再继续进行躲避了。 “砰！”巨大的拳头落下，将安辰铭足足锤飞出去了大概五米远。 “嘶——还有这种攻击啊？真是烦人，不过确实，要是只有刚刚那种程度可就完全没有挑战性了。”安辰铭迅速起身，闪开了石头怪扔过来一块巨石。 刚刚的那一下造成的伤害真的很高，安辰铭自己的血量已经见底，他相当庆幸这个游戏里可以选择关闭虚拟疼痛，不然刚刚那一下肯定不好受。 说起来，似乎也有听说以前有人为了追求极致的真实感，用插件之类的手段将虚拟疼痛调到和真实世界无异，结果在游玩过程中心脏骤停的骇人听闻，在那之后，各国政府都对这种虚拟游戏游玩设备进行了严格的生产规定，这才没有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总之，现在该认真一点了，安辰铭看向那个石头怪的眼神变得严肃了起来。 巨石组成的双拳再度举起，但这一次安辰铭没有急着躲避，而是调整着身位，仔细观察起敌人的动作。 “砰！”岩石巨拳砸到了地上，扬起了尘埃，但却并没有打中早有装备的安辰铭，反而陷入了惯性导致的僵直中。 “好机会！”安辰铭乘这个机会立刻举起法杖，向着石头怪的头部连续释放了火球术。 这个部位在之前的攻击里一直被手臂挡住，看起来相当像是弱点。 “轰轰轰！”火球接连命中石头怪的头部，产生了漂亮的爆炸。 爆焰散去，那岩石怪摇摇晃晃地倒下，崩解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型的石块。 “成功了？”安辰铭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默默观察了几十秒，直到确认岩石怪的尸体已经不再动弹，这才心中一喜。 虽然在刚刚的战斗中吃了一点小亏，但一次过第一个强敌，这对于初见一款游戏来说，算是开了个不错的头。 “也不知道有没有掉什么好东西啊……”安辰铭走到石头怪的尸体跟前，蹲下身翻找起来，找出了一个雕刻着铭文，散发着微光的，像是符咒一样的东西。 安辰铭显然不知道这东西是干嘛用的，但这并不影响他看物品简介进行了解。 “嗯，‘摩尔城的进入符咒’，摩尔城是被魔法封印的流放者之城，位于王国西方边境处，原本是关押罪不至死的流放者们的地方，但现在被堕落的魔法师萨利尔掌控……持有此物可以进入摩尔城。 “原来如此，摩尔城是被魔法封印起来的城市，要符咒才能进入，可为什么打败外面森林里的怪物能拿到这块符咒？这怪物也是流放者？” 而安辰铭并不知道，其实这个石头怪设定上是摩尔城的狱卒，而刚刚的战斗并不重要，就算是输了，也会被从剧情上的丢进摩尔城里。 “算了。”安辰铭刚刚战胜强敌，此刻正心情愉快，因此没想太多，继续向前行进。 没有走多远，安辰铭就看到树林中间出现了一个缺口，而通过这个缺口，他终于离开了这座自从进入游戏之后已经呆了有一会儿的密林。 通过缺口的一瞬间，安辰铭只觉得整个世界豁然开朗，外面是一片广阔的，长满绿草的平原，金色的天空中没有太阳也没有蓝天，只有一轮轮法阵组成的巨大黄金圆环散发着足以照亮这个世界的光辉，有强烈的神圣感以及置身异世界的未知感。 而不远处，一座巨大的城池就坐落在那里，破旧的灰色城墙以及沿着石砖爬上的植物都在诉说着它的古老，巨大的城门无人看守。 它被悬浮在半空中的一道道形态不同的淡金色巨大符文包围着，这想来应该就是所谓的封印了。 对于安辰铭来说，接下来如果要推进主线剧情，应该就得进入这座城市了。 “但是，管他呢，难得能来这么漂亮的一个开放游戏世界，先到处闲逛，打打怪升升级，在周边观光旅游一下吧。”安辰铭本能地觉得自己或许该先到处逛逛再进城，他看了看自己的角色面板，在打败那只石头怪之后已经从四级来到了七级，新得到的三个加点还没使用。 稍微考虑了一下后，安辰铭将其中一点给了生命，另外两点增加了魔力量。 这游戏的难度目前来看并没有太大，容错率还可以，就是魔力量有时候会不够用，见底了之后还会真的给玩家带来疲惫感。 随后，他便扛着魔杖，沿着城外走了。 …… 大约两个小时之后，安辰铭心满意足地摘下了头盔，从床上坐了起来。 刚刚的游玩过程中，他又遇到了许多不同种类的敌人，还进入了旁边的山洞中探索，得到了数值更高的新杖顶宝石以及许多其他的收集物。 “果然是好游戏啊，简直就像是另一个现实一样……”就算已经回到现实，安辰铭也依然对那个真实度和自由度都高到吓人的游戏啧啧称赞。 但转瞬，他又开始思考起这个游戏存在的可疑之处。 究竟为什么，在进入游戏世界的时候，那种感觉会和在现象级能力者们的梦境空间中的一模一样呢？ 就在这时，他忽然注意到了阿修两个多小时之前发来的消息。 第五十一章：战斗经验 “昨晚上……又做那个梦了！？”看清楚阿修发来的消息内容之后，安辰铭一下睁大了双眼，连忙继续向下看去。 在发来的消息中，阿修将昨天晚上梦境里发生的事情都一个个详细地写了出来 “梦境的空间是完全循环的，无论往哪个方向走都一定能够到达那座迷宫……” “迷宫是循环的么？”看到这一条时，安辰铭并没有太过惊讶，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当初获得能力，第一次进入那个梦境的时候就完全没有想到要去其他的地方看看，而是在本能的引导下直接进入了迷宫。 他，以及其他的现象级能力者们似乎在一开始时就认为梦境空间不可能有其他的内容存在。 “不过，这个梦境空间果然神奇，有着一套独特的法则……” “在意识到进入迷宫是唯一的路后，终于进入了迷宫，进入的一瞬间退路便被完全封死，只能被迫往前，以下为探索时的所见……” 阿修在迷宫中所见到的场景与安辰铭印象里的差不多，都是古老的石壁和弥漫在空中的白雾，偶尔会见到一些无定形的，灵体一般的东西，但这些东西并不会对进入迷宫里的人们进行干扰。 说起来，以前的安辰铭在探索迷宫的时候总是伴随着剧烈的头疼，到了后期前进时几乎是在痛苦中向前爬行，所见的场景更是模糊不清，所以在看到阿修对于那些景象的描述时，他倒是饶有兴趣，一边看一边试着将其与自己记忆里的场景相对应。 “在梦境的结尾，见到了奇怪的发光白色身影，暂时无法确定其身份，具体遭遇过程如下……” “提到了某个‘他’的白色身影……这，难不成就是那天晚上见到的那个莫名熟悉的身影？”安辰铭在看到这一段的瞬间便联想起了那个自己一直想不起来的身影。 “纯白色的，发着光的身影，身高大概一米七或者更矮一些，看不出男女也看不出老少，声音也是一样，完全没有办法用来做分辨，提到自己的名字的时候会像是信号不好一样模糊不清……” 看着这些特征，安辰铭总觉得自己应该，不，是肯定在梦中见过对方，他觉得自己应该在梦中与对方一同交谈过，一起行动过一段时间，甚至可能有过什么约定……然而，那段记忆却始终无法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在现实中也找不到什么人可以与那道身影相互对应。 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人不是他所知道的现象级能力者中的任何一位，而且通过其存在形势来看也大概率不是像阿修那样误入这个梦境空间的人。 “ta说阿修不是‘他’，而假设那个所谓的‘他’就是我，那么是否可以认为ta在找我呢？” 不知为何，安辰铭的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预感 “总有一天，我和ta将于现实的某处相遇……” 他随后将目光投向了最后一段。 “在醒来后检查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和能力状况，尚未发现任何变化，除了今天早上起得晚以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影响。” 看着这段话，安辰铭不由得为阿修松了口气。 他其实一直都很担心阿修，害怕如果探索梦境迷宫会和他遭遇一样的事情，所以之前也并不非常鼓励阿修进入迷宫探索，而现在在知道阿修没有出问题后，这份担心终于结束了。 “果然，只有像我这样同时满足了后天能力者和现象级能力者这两种条件，才会发生这样的事。”安辰铭自嘲地笑了笑。 最后，他开始琢磨起是否要现在就向其他的现象级能力者们询问关于这个白色人影的事情。 …… 晚上七点左右，今天懒得自己做饭的安辰铭从外面吃了顿饭回来，进门后便发现室友何世镜也已经回到了宿舍，此刻正用一支笔在本子上刷刷地写着什么。 “晚上好啊，何世镜。”他随口跟这位室友打了个招呼 “晚上好。”今天的何世镜看起来并不是很热情，他先是转过身来，语气平静地做出回应，随后问道 “那个游戏，感觉还好吗？” “的确是个了不起的游戏，这是我第一次体验这种类型，虽然我还没有进入摩尔，就在城外玩了一个多小时，但也已经切实体验到这个游戏的自由度和游戏性了。”安辰铭斟酌了一下后回答道。 “还没进摩尔啊，也就是说初见打过了石守卫？”何世镜想了想后问。 “是的。” “打得不错嘛，那玩意的新手通关率可是只有百分之五。”何世镜并没有流露出太多感情地赞了一句。 “那个石头怪很强吗？可我怎么感觉难度一般呢？”安辰铭听到这个数字后略有些疑惑。 “就战胜难度来看，石守卫确实一般，动作相对缓慢且前摇明显，但对于身为一般人的新手们来说，《术法之境》是第一款在各种方面都几乎做到极致的虚拟现实游戏，没有经验的他们就算以前有其他的游戏经验，在这种游戏里面与这种大型怪物战斗难免会恐惧，以至于会出现严重的失误，再加上只有一次的机会，所以通过率并不高。”何世镜转动着手中的笔，仔细地解释道。 “原来如此。”安辰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么看来，他之所以可以初见战胜石头怪，应该是因为他之前与那些“公仆”的能力者们的生死搏斗使他的战斗勇气和经验都得到了提升。 在现实中获得的实战经验，在游戏的战斗中也会起到作用。 那么是否可以认为，反过来也同样如此呢？ 如果是这样，所谓的《术法之境》能够帮助能力者更好地掌控自己的能力这个说法或许并非虚假。 何世镜看了似乎在想什么一般的安辰铭一眼，又道 “这个游戏的内容其实还很多，应该说要等通关了摩尔城才能算是正式开始，在你这个游戏阶段的话，还有很多的功能是没有开放的。” “听起来真的很吸引人。”安辰铭笑了笑后道 “行，我过段时间就去买一份来玩。” “等着你。”何世镜微微点头。 “另外，我还有个问题。”安辰铭突然说道。 “什么问题？不是跟‘分裂’有关的就行。”何世镜挑了挑眉。 “你第一次玩《术法之境》的时候，有没有觉得进入的那个世界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第五十二章：世纪之塔 “似曾相识的感觉？没有，这是史上第一款这种类型的游戏，我自然也是从来没有从其他游戏里感受到过这种感觉。”何世镜虽然有些疑惑安辰铭为何问这个问题，但还是给出了答案。 “那么，你觉得在游戏中的感觉，有没有和做梦有些相似？”安辰铭又问。 “不知道，做梦我能记得什么？话说，你问这个做什么？”何世镜狐疑地问道。 “没什么，我总觉得自己以前做过一个梦，在梦里的感觉和在游戏里的感觉一模一样。”安辰铭叹了口气道。 “梦……”何世镜将信将疑地看了安辰铭一眼，也见对方已然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也只好结束了话题。 …… 第二天下午，五点钟，世纪之塔外的广场上。 阿修提前半个小时就已经到了这里，为的不仅是等待安辰铭，同样也是为了观察周边的环境，他虽然直觉认为那位卡特先生值得相信，但还是本能地保持了谨慎。 他现在正坐在一旁的长椅上，等待着自己那位盟友的出现， 很快，他便看到安辰铭那标志性的黑灰色头发和高瘦的身形出现在了不远处。 阿修立刻起身，一边招手一边迎了上去。 “你来了，做好准备了吗？”走到近前后，他望着安辰铭问道。 “见一个人罢了，有什么好准备的？”安辰铭倒是表现得很是从容淡定，一点也不像是要去见整个乌托比亚最有权势的人之一的样子。 “唉，你应该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啊，小心驶得万年船不是吗？”阿修叹了口气，随后道 “现在还挺早的，按照约定，我们必须等到七点才能进入，你吃饭了吗？” “还没呢。”安辰铭摇了摇头。 “那我们就先去旁边吃点东西吧，顺便聊聊那个梦境的事情。”阿修拍了拍安辰铭的肩膀。 十分钟后，在某家快餐店内。 “那么，现在跟我讲讲那个白色的身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阿修喝了口可乐，语气平常地问道。 “我现在也不清楚。”安辰铭摇了摇头。 “可ta似乎是认识你的，‘本来应该在梦里’的‘他’，这个描述还能与除你之外的其他现象级能力者对上吗？”阿修看着安辰铭的眼睛问道。 安辰铭眼神稍微向上飘了一下，语气略有些沉重地道 “抱歉，其实我之前一直瞒了你一些事情。” “嗯？” “我的对过去一年里发生的事的记忆，其实并不完整。” “你失忆过？”阿修的眉头稍微皱了一下。 他从来没从安辰铭日常的表现中看出这一点。 “是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那段时间的记忆总是断断续续的，似乎忘掉了一些关键的事情，当然，也忘掉了梦里面发生的一些事情。 “那个白色的身影，说实话，我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我或许认识ta，也或许只是知道ta，但具体怎样，做过什么现在已经完全回想不起来了，在遭遇ta的时候，或许也正是我失忆最严重的时候。” “那也就是说，你有可能之前和ta有过交流，但现在已经无法再见了？” 辰铭突然摇了摇头，语气低沉地说道 “ta会找到我的，哪怕在现实中也一样，我们终将再次见面。” 这一句话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民间故事里的预言家在做出预言。 阿修用古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再次叹息一声 “那好吧，如果我下次还能再遇到那个白色的身影，我就帮你问问你跟ta到底经历过什么吧。” 安辰铭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两人吃完饭后又等了一会，时间才终于到了晚上七点。 “你们是什么人，来做什么？”门口的一位身穿机械外骨骼装备的保安看到突然过来的两人，立刻拦住了他们。 “应卡特·a·哈迪特先生的要求前来拜访，我的名字叫阿修·里斯，这位叫安辰铭。”阿修开口道。 那个保安顿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退开一步让开了道路。 “原来就是你们啊？请进吧，卡特先生的办公室在第一百八十层，请乘电梯上楼。 安辰铭与阿修对视了一眼，从正门走进了世纪之塔。 走进这座世界第一高楼兼乌托比亚市地标式建筑后，安辰铭的第一印象是——这里像一座科技展馆。 或许是经常会有旅客以及学生前来参观的缘故，世纪之塔的第一层完全就是由展会厅的方式布置的，各种各样新奇的小玩意陈列在展柜里，除了比较危险的一部分外，大部分都可以稍微体验一下，想想就能让那些前来参观的小学生们都写上一篇几百字的小作文。 不过今天的安辰铭不是来旅游也不是来参观的，他与阿修快步走过了展区，来到了电梯处。 “你待会见到卡特先生了记得小心一点，不要轻易拿他给的东西，也不要随便答应他什么。”阿修压低着声音跟安辰铭说道。 “还真是够操心啊。”安辰铭在心里笑了一声。 “放心吧，我知道的。” 两人乘坐透明的电梯一路往上，该说世纪之塔不愧是世界第一高楼，安辰铭从电梯内就能看到外面的情景，也可以明显地感受到自己在越升越高，逐渐超越了大部分的建筑，最后也超越了天际大厦。 话说，也不知道今天晚上天际大厦的屋顶上，那群家伙是不是又坐在那思考人生呢……安辰铭念头发散地想到。 终于，第一百八十层到了。 两人在楼道里稍微绕了绕，不算太困难便找到了位于走廊深处的卡特·a·哈迪特的办公室。 “叮咚——”阿修走上前去，按响了门铃。 房间里随之传出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请进吧。” 那扇门随之便“啪”的一声自己打开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入办公室内，眼中接连映出了一个中年男人的身影。 “我等你们很久了，‘奇迹’阿修·里斯，还有世上绝无仅有的后天现象级能力者安辰铭。”这个男人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道。 第五十三章：卡特 这个男人有着一头不算长的微卷金发，一双碧蓝色的眼睛即便藏在眼镜之后也依然能透露出睿智的光芒，他长相英俊，脸庞和下巴都整理得干干净净，身上披着一件像是刚从实验室里出来的白大褂。 “所以这一定就是那位卡特先生了……嗯，看上去比我想象的要年轻一些，平易近人一些，不过实际上又是怎样的呢？”安辰铭没有说话，只是一如既往地单手插兜站在那里，安静地审视着这位世纪之塔的主人。 “终于见面了，卡特先生，真的非常感谢您过去对我提供的各种帮助，如果没有您的帮助，我肯定没办法在‘蓝色星空’的追捕下逃跑这么久，更别说回到乌托比亚。”阿修向前一步，向男人行了一礼。 卡特摆了摆手，开口道 “我对你的帮助不算太多，你能回来，大部分的原因还是你自己本身足够谨慎，并且拥有在危机的时候抓住机会的果断。 “我想你大概能明白为什么我会特意帮助你，也担心会难以支付那些帮助对应的报酬，放心吧，我确实希望对你的能力进行一定程度上的研究，但这和‘蓝色星空’的那种做法肯定不一样，都是建立在合法的情况下进行的研究。” 阿修内心微微地叹息了一声，他早就才猜到卡特，或者说世纪之塔愿意帮助他的原因也是对他的能力感兴趣，也做好了相应的准备，但说到底，他内心深处其实并不希望自己作为实验素材被任何机构研究。 “我明白了。”尽管如此，阿修还是点了点头。 卡特看阿修没再多说什么，于是便将目光转而投向了一旁的安辰铭。 “初次见面，安辰铭。”他开口打了招呼。 “你好，哈迪特先生。”安辰铭礼貌回应。 “请不要叫我哈迪特先生，我并不希望别人这样称呼我，你叫我卡特先生吧。”卡特语气没什么波动地说道。 “不希望别人称呼他为哈迪特啊……果然吗？”安辰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曾经在一些讲名人生平的文章里看到过，卡特·哈迪特是凡维特的建国英雄艾瑞克·哈迪特的孩子，而艾瑞克是史上第一位现象级能力者，作为他的孩子，卡特却是个彻头彻尾的无能力者，他从小就一直生活在父辈的光辉之下，可能是出于某种想要证明自己的倔强，卡特便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在了对能力者以及各种异能的研究之上。 彼时，能力者们在世人的眼中还是脱离物理，超脱科学的存在，甚至一度使神学有了再度复兴的趋势，但卡特以及他的同事们关于异能场的研究改变了一切，让人们意识到能力者只是未来人类大脑进化后必然走向的一个阶段。 他从零开始组建了世纪之塔，并使其成为了整个凡维特最大的研究机构，研发出了一个又一个虽然基于超能力却又可以让任何普通人都可以使用的便利科技产品。 可以说没有卡特，就没有现在的凡维特。 “我是我，我也只是我。”这句话是卡特的名言。 所以，比起哈迪特这个同样代表了他父亲的名字，他更希望别人用卡特来称呼他。 “我其实很早就听说了你的事情，也大概知道你现在处于什么样的情况下，当然，请你原谅我这么说，这可能显得有些没礼貌。”卡特微笑着说道。 “没关系。”安辰铭摇了摇头，自从他来到乌托比亚之后，他便觉得好像是个人就知道或者能猜到他是现象级能力者，并且一定程度上了解他的过去，以至于他现在对于自己的身份已经完全坦荡了。 反正藏不住，那就随便一点吧。 “阿修告诉我，是你希望我来见你的，是吗？我很好奇你到底有什么事情找我？”安辰铭略显随意地地问道，并没有展现出太多尊敬。 这是标准的“现象级能力者式态度”，安辰铭觉得这种态度既符合别人对现象级能力者的刻板印象，又能帮助自己占据谈话的主导权。 卡特微微点头，开口道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我们世纪之塔最近几年一直在进行一项研究，一项足以改变现在世界局势的重要研究。” “‘人造能力者’计划对吗？我其实很关注这件事情，当然，那是在我‘出来’之后才开始了解的，也就是最近的事，所以知道的可能没那么详细。”安辰铭大概知道了卡特找自己的意图。 “没错，就是‘人造能力者’计划——依靠对人体的大脑进行刺激和一定程度上的改造，使普通人也能够用意念扰动异能场，从而在现实世界中制造超自然现象，换句话说，使普通人也能够依靠后天的改造拥有属于自己的能力。”卡特解释道。 “可是，我有听说在一年多以前，你们的这个计划似乎就陷入了某种难关之中，不再有消息流出了，真的是这样吗？”安辰铭提问道。 “我不否认，我们确实遇上了难题。”卡特点了点头，继续道 “而这，也就是我想找你的原因。” 安辰铭脑袋微仰 “因为我是后天能力者？你们想要探索后天能力者是如何诞生的，以及这种方式是否同样适用于人造能力者？” “正是这样。” “可为什么是我？据我所知，世界上的后天能力者并不是只有我一个，我最大的特殊之处在于我是后天的现象级能力者，这一点难道很关键吗？” 特摇了摇头。 “和现象级能力者无关，最大的关系在于，你既是后天能力者，又能够进入那个梦境。” “那个梦境？”安辰铭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他对卡特知道梦境的事情并不太意外，毕竟爱德华和卡特有合作关系，两人可能有过交流。 可为什么关键点是梦境？ 卡特在沉默了几秒后，语气严肃地说道 “那个梦境，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它和所有能力者都关系密切，如果能研究清楚，将会对人造能力者计划的实现有很大的帮助。” 第五十四章：抑制 “所有的能力者？不只是现象级能力者和后天能力者，而是所有的能力者？”安辰铭皱了皱眉。 “能有什么关系？其他的能力者们可不知道梦境的事。” “这个，就涉及到了那个梦境的本质了。”卡特没有直接回答。 “梦境空间的本质……他到底知道什么？”安辰铭看向卡特的目光越发凝重 “……好吧，说说看，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虽然在阿修的帮助下，安辰铭已经不再做那个奇怪的梦境了，但他还是想知道卡特叫他来的目的是什么。 “我希望能够采集一段时间你进入梦境时的大脑数据，这并不难，只要你戴上一个特殊的设备就行，当然，这需要你的配合。” 我的做梦时的大脑数据？安辰铭顿时想起了之前在游玩《术法之境》时的那种与梦境空间极其相似的感觉。 他似乎有了一些灵感，但还并不能构成完整的猜测。 “假如我同意帮助你，那么我又能得到什么报酬呢？与阿修不一样，你之前可没有帮过我的忙。” “当然，会有金钱上的报酬，但更重要的是，我可以给你提供可以彻底解决你那种头疼的办法以及一种让你可以压制你的失控，让你能够随意拔出左手的特殊装备。”卡特语速不快地说道。 “解决头疼的办法……”安辰铭的瞳孔不自主地颤动了一下。 显然，这些正是他最需要的东西。 其实他之前跟阿修说想要见卡特，无非也就是希望能得到解决这些问题的方法，作为最伟大的异能学者，卡特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有可能找到解决方法的人，但此刻听到卡特真正拿出这件事作为让自己帮助他的交换筹码，他还是忍不住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感慨。 但正因如此，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不得不说，你提出的这些条件都让我无法拒绝，但可惜，我没法同意这件事。” “原因呢？”卡特皱了皱眉，他显然没想过安辰铭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原因很简单，我现在已经不再做那个梦了，这样的我也就不再符合你说的那两个条件了。” “不做那个梦了？这怎么可能，你做了什么？”卡特的声音变得不再那么冷静了。 “……”安辰铭不知道该不该把阿修的事情说出去。 “他向我许了个愿望，让我帮他消除那个愿望，以后再也不做这个的梦，之后就变成了这样。”阿修替安辰铭做出了回答。 “你的许愿能力吗？”卡特双眼看着阿修，思考了十几秒后开口道 “我明白了。” 听到这句话，安辰铭忍不住在内心深处叹了口气，但就在这时，卡特话锋突然一转道 “不过，你还可以用帮我做另一件事来换取以上的两种报酬。” “什么事。”安辰铭眼睛一亮。 “最近有一个很流行的vr游戏叫《术法之境》，你听说过吗？”卡特一边说着一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身在后面的柜子中翻找起了什么。 “《术法之境》？”安辰铭先是睁大了眼睛，随后强压住震惊道 “听说过，还借朋友的设备试玩过一会。” “感觉怎么样。”卡特在翻找的同时问道。 “和……那个梦境空间给我的感觉很像。”安辰铭犹豫地说道。 “嗯，没错，但应该不只是很像，而是几乎一模一样吧？”卡特不再翻找东西，转过身来，手上已经多了个半覆盖式的黑色头盔。 “……是的。” “既然你发现了这一点，那么你应该已经猜到《术法之境》其实并不简单这件事了，那我也就不说废话，我希望你能用这个头盔来游玩《术法之境》，嗯，我说的是长期游玩，只要你答应这个条件，那之前答应的那两个报酬同样可以给你。” 安辰铭思考了几秒后问道 “这个头盔有什么特殊？另外，如果我答应，除了正常游玩以外我还需要做什么吗？” “这个头盔除了可以作为游玩vr游戏的设备以外只有一种功能，那就是记录，你除了正常体验游戏以外没什么别的任务，只要你每天都有在线半个小时以上就行。”卡特解答了安辰铭的问题，随后又补充道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你或许会体验到某些与其他玩家不太一样的东西，我要求你对此保密，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会有什么样的‘不同’？另外，这会有危险吗？”安辰铭继续问道。 “具体有怎样的不同我也不清楚，但不会有任何危险，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卡特用确信的语气道。 安辰铭又考虑了一会，最终点了点头。 “好吧，我可以答应这个条件，你说的那种方法和装备呢？” “当然，跟我来吧。”卡特将头盔递给了安辰铭，随后走向了门外。 安辰铭与阿修也跟了上去。 三人乘坐电梯来到第九十层，这里似乎是世纪之塔内储存各种高科技物品的地方，卡特带着他们来到了一扇门前站定，一道蓝光随之从门上射出，将卡特的全身扫描了一遍。 扫描完成之后，这扇门自动打开了。 在卡特的带领下，两人走进了房间。 初次到来的安辰铭和阿修都忍不住东张西望地观察了一下房间内的情景，这个房间面积不小，四周的墙壁上都挂着许多大小不一，标着序号的银白色箱子，结合身处世纪之塔内这一事实，让人忍不住好奇里面都装着什么样的高科技物品。 阿修怀疑，这里的东西随便拿一件出去，都可能在国外卖出相当高的价格。 而安辰铭则开始想象起卡特所说的，可以抑制失控，消除自己左手失重效果的装备究竟是什么样子。 卡特向前几步，从正前方的墙壁上取下了一个不大的箱子。 “就是这个吗？”安辰铭好奇地看着卡特将那个箱子放在了地上。 “是的，我想你应该会喜欢。”卡特点了点头，不知道是对哪里喊道 “century，把这个打开。” 话音刚落，只听见“咔”的一声，这个银白色的箱子便自动开启了。 安辰铭定睛看去，那躺在箱子中的是一个造型奇特的黑色机械手套，其手背上似乎装有一个类似于显示器的东西，而其他的部分以安辰铭的见识实在是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第五十五章：解决之法 “手套？”安辰铭看向卡特，求证般地问道。 “是的，一个可以让你的左臂拿出且不会导致周围环境失重的特征手套。”卡特微微颔首。 安辰铭没有急着上去拿起来看看是不是真的有用，而是略显好奇地问道 “连我自己也不太清楚为什么我不能把左手从衣兜里拿出来，你们是怎么能够知道原因并且研制出对应的装备并且确认能够使用的？” 卡特笑了一声道 “在世纪之塔，想要做到这种事情其实并不需要知道真正的病因，只需要知道你的情况和这病的情况就够了。” “只要是知道我的情况以及病的情况就够了……”安辰铭在内心重复了一遍。 在世纪之塔内，自然是对异能的研究最为突出，难道是有什么特殊的异能可以做到这一点？ “要试试吗？还是说你希望回去想办法找谁确认一下有没有问题？”卡特将那手套拿起，递向了安辰铭。 安辰铭思考了一瞬后便接过了手套。 但他没有立刻戴上，而是在看了看周围后问道 “你这世纪之塔里，应该有很多贵重的玩意吧？待会要是造成了失重不会有问题吗？” 卡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摆了摆手道 “应该没问题，你就放心试吧。” 看着卡特似乎很自信的样子，安辰铭也就放心了下来，准备将左手从衣兜里拔出，戴上那个手套。 “好吧，等一下。”就在安辰铭要拔出左手时，卡特又突然阻止了他。 “怎么了？”安辰铭疑惑地问道。 “century，暂停可能遭受影响的项目。”卡特喊了一句。 几秒后，卡特重新看向安辰铭。 “现在好了。” 安辰铭“……” 在带上手套的一瞬间，安辰铭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剧烈地颤动了了一下，紧接着，大脑中的部分记忆突然一下变得模糊不清。 他感到一阵恍惚，身子晃悠了一下险些摔倒，但还好阿修在一旁扶住了他。 “安辰铭！喂，你还好吗？”看到安辰铭的样子，阿修不由得有些担忧，他看了卡特一眼，但对方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或不好的企图。 安辰铭很快就缓了过来，他用右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重新站直了身体。 “看来没有失重。”卡特笑了笑道。 安辰铭端详着那只带着黑色手套的左手，十几秒后才终于点了点头道 “确实起作用了。 “虽然还是不太清楚这到底是怎么生效的，但这确实抑制住了我的能力失控。”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安辰铭看向卡特道 “那么另一个交易条件呢，解决头疼的方法是什么？” “解决你头疼的办法，说简单很简单，但说难也难。”卡特道 “经过计算和匹配，在乌托比亚的能力者数据库里恰好有一种能力，一种极为特殊且独一无二的能力，它被认为正好可以解决类似的问题。” “什么能力？”涉及到自己的能力稳定，安辰铭立刻发出了追问。 “先别急，此种能力能够解决你能力失控问题的这个结论，是由世纪之塔的总控ai——‘century’结合你的症状以及全世界目前的能力者数据库推导而出的，而根据century的意思，这个方法并不是百分之百安全。” “会有危险？”安辰铭挑了挑眉。 “是的，而且危险还不小，可能会危及你的生命。”卡特语气平缓地说道。 “另外，如果你想要实行这个办法，你只能自己去找出这个特殊的能力者，我们的数据里虽然收录了这种能力的存在，但奇怪的是，我没法找到这个能力者的现实身份。”他又补充道。 “这听起来即危险又麻烦，如果真的只有这样，我不认可这能算作你承诺的解决之法。”安辰铭活动着自己的左手手腕道。 “可以理解。”卡特点了点头。 “所以，你还有另一种选择。 “虽然目前我能提供给你的的确只有这种办法，但你应该知道世纪之塔是异能研究的最高殿堂，因此这另一种方法是一个承诺，我可以承诺为你寻找更安全的其它办法，但你要理解的是，这件事需要更多的时间，不短的时间。” “这听起来的确更加安全。”阿修看了安辰铭一眼。 “手套？”安辰铭看向卡特，求证般地问道。 “是的，一个可以让你的左臂拿出且不会导致周围环境失重的特征手套。”卡特微微颔首。 安辰铭没有急着上去拿起来看看是不是真的有用，而是略显好奇地问道 “连我自己也不太清楚为什么我不能把左手从衣兜里拿出来，你们是怎么能够知道原因并且研制出对应的装备并且确认能够使用的？” 卡特笑了一声道 “在世纪之塔，想要做到这种事情其实并不需要知道真正的病因，只需要知道你的情况和这病的情况就够了。” “只要是知道我的情况以及病的情况就够了……”安辰铭在内心重复了一遍。 在世纪之塔内，自然是对异能的研究最为突出，难道是有什么特殊的异能可以做到这一点？ “要试试吗？还是说你希望回去想办法找谁确认一下有没有问题？”卡特将那手套拿起，递向了安辰铭。 安辰铭思考了一瞬后便接过了手套。 但他没有立刻戴上，而是在看了看周围后问道 “你这世纪之塔里，应该有很多贵重的玩意吧？待会要是造成了失重不会有问题吗？” 卡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摆了摆手道 “应该没问题，你就放心试吧。” 看着卡特似乎很自信的样子，安辰铭也就放心了下来，准备将左手从衣兜里拔出，戴上那个手套。 “好吧，等一下。”就在安辰铭要拔出左手时，卡特又突然阻止了他。 “怎么了？”安辰铭疑惑地问道。 “century，暂停可能遭受影响的项目。”卡特喊了一句。 几秒后，卡特重新看向安辰铭。 “现在好了。” 安辰铭“……” 在带上手套的一瞬间，安辰铭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剧烈地颤动了了一下，紧接着，大脑中的部分记忆突然一下变得模糊不清。 他感到一阵恍惚，身子晃悠了一下险些摔倒，但还好阿修在一旁扶住了他。 “安辰铭！喂，你还好吗？”看到安辰铭的样子，阿修不由得有些担忧，他看了卡特一眼，但对方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或不好的企图。 第五十六章：电与灯 在完成了交易之后，安辰铭与阿修告别了卡特，一同离开了世纪之塔。 “所以你还真是一句话也不听我的啊，让你别乱拿东西你拿了，让你别随便答应事情你答应了，你们现象级能力者啊，做事都不多考虑一下的吗？”在城市的街道上，阿修侧头看着跟自己走在一起，此刻正在不停地活动着左手的安辰铭，语气明显无奈地道。 “直觉咯，而且结果也不错，不是拿到有关‘分裂者’的重要情报了吗？”安辰铭摊了摊手，接着继续自顾自地活动着左手手臂和手腕。 刚刚在离开之前，卡特将有关‘分裂者’的更多情报告知了安辰铭。 根据世纪之塔的情报，‘分裂者’具备的能力极其特殊，目前无法判断发动方式，只知道一旦被这种能力袭击，便会立即使自己从精神深处到肉体分裂成两个外貌相同但性格截然不同的个体，这两个个体都有着本体的全部记忆，但却会控制不住地互相攻击，直到一方彻底死亡。 然而，若是一方死亡，另一方也会因为不完整而随之死亡。 也就是说，如果遭到了这种能力的攻击，且没能成功化解，那么便必死无疑。 但是，按照century的演算，应该是存在办法破除这个能力的方法，而一旦掌握，就可以解决一些特定的精神问题。 “那样危险的能力，要怎么才能解决你的问题？”阿修叹了口气，语气不安地道。 “谁知道呢？但这个结果是那个什么century算出来的不是吗？那玩意不是被称为全球最强的计算机和人工智能吗？” “所以，你真的决定了要去找这个分裂者吗？”阿修问道。 “找一找吧，卡特不是给线索了吗？”安辰铭随口道，也没说要怎么去找。 “明明他们也不知道那个‘分裂者’在哪，只是让我们往都市传说的方向调查……这能有真实性吗？就算偶尔找到了一些真东西，说不定也和网友们的自由创作混在了一起。”阿修一脸无奈。 因为各种各样的能力者聚集于此，乌托比亚的都市传说多得数不胜数，真要找起来，不知道会花上多长的时间。 “真想直接问一问那个张复行啊……”阿修感叹了一句。 “是啊，嗯，不过或许真的有机会也说不定？”安辰铭若有所思道。 “对了，我之前说罗夏说你找到张复行的线索了，那个人和你在同一个学校？”听到安辰铭的话，阿修一下想起了这件事。 “是啊，从现象级能力者的集会那里得知的消息，来源是一个叫湖月良平的现象级能力者。”安辰铭点了点头。 “湖月良平……”阿修喃喃自语。 “所以你果然认得这个人？”安辰铭好奇问道。 根据爱德华·克洛斯的意思，阿修的愿望能力和湖月良平的低存在感有着很大的关系。 “是啊我认得，不过那是在我离开凡维特之前的事情了……不知道当时他是怎么知道我能力的事情的，有一天突然主动找到我，向我许了‘变成低存在感者’的奇怪愿望，说实话，如果不是罗夏前两天跟我说了这件事，我都不知道那家伙竟然是现象级能力者。” “嚯，那还挺有缘分？” 一遍聊天一遍慢慢地向前走，大约二十分钟之后，两人到达了天星站点，而由于回去的路相反，两人就此分开了。 …… 在布罗顿大学的男生宿舍楼209号内，头戴老式耳机的何世镜正敲打着桌面，一边盯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一边自言自语着。 “嗯，粒子化的感觉估计会好一点……” 可就在这时，房间里的所有灯光突然消失了，就连他的电脑也一并熄了火。 “卧槽没保存！”他语气带点崩溃地大喊一声，瞬间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大概过了五秒，灯光才重新亮了起来。 “看起来不像是正常的停电，倒像是受了什么的影响啊。”他语气平静地自言自语道。 “这不是废话吗，我当然看得出来，问题是到底是咋回事！？”他很是烦躁地挠了挠搭在眼前的黑色头发。 明明之前从来就没发生过这种事情！ 一边冷静分析，一边骂骂咧咧，何世镜最终深吸了一口气，坐回电脑前，重启了电脑。 “这一段又得重新做了，唉，也行吧，反正我也正好有点新的灵感，或许能比之前还好点也说不准……” 他随即重新打开了工程，又工作了起来。 然而，不到五分钟，所有电器又一次熄灭了。 “草！”他大骂一声又站了起来。 “说起来，今天旁边208空房不是搬过来一个新同学吗？宿管老师说注意事项的时候说他能力和电有关，说不定跟那家伙有关呢？”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道。 “对！肯定是他，妈的，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他暴怒道。 想到这里，何世镜立刻打开门走了出去，来到隔壁208寝室的门前“哐！哐！哐！”地砸起了门。 “在吗？开下门。” “谁，谁啊？”门内传来一道来着明显恐惧的声音。 “你隔壁的，何世镜。”何世镜不耐烦地回答道。 那里面先是安静了几秒，随后道 “你，你是人吗？” “你说啥？你再不开门我可就自己进来了。”何世镜感到既生气又莫名其妙。 那里面一下安静了下来。 “啊不管了，真是烦死了。”何世镜骂了一声，将两只手放在了208号寝室的房门上，做出仿佛撕扯着什么般的动作。 只听“哗啦！”一声，那扇门便像橡皮泥一样，就这样从中间一下诡异地分开了。 “你你你……”一个头发浅棕，褐色眼睛，身型较瘦的少年看着突然“破门而入的何世镜，先是愣了下，然后大喊道。 “鬼！“ 有鬼？ 何世镜看了看那个少年，又左右打量了一下，发现对方身上缠绕着微弱的电弧，房间里的灯光则是一闪一闪，唯有墙上的电视在正常运行。 电视里面播的是恐怖电影。 世镜咂了咂嘴，顿时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第五十七章：真巧 “怎么称呼？”何世镜强忍下烦躁问道。 “埃，埃里克森。”那少年结结巴巴地回答。 “你在看恐怖电影？”何世镜用下巴指了指墙上挂着的电视。 里克森连连点头。 何世镜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又问道 “知道我为什么过来吗？” 坐在床上缩在被子里的埃里克森愣了一下，随之摇了摇头。 “因为你的能力把周围的电器弄得隔一阵就熄火一次你知不知道！？我tm在做正事，结果电脑莫名其妙地关机了两次，就因为你在这看恐怖电影导致能力控制不稳！”何世镜指着埃里克森骂道 “你要么给我控制好自己的能力，要么以后就别看恐怖电影，要是再让我在写歌的时候电脑突然关机，我就像撕那扇门一样把你撕了，听懂了吗！” 埃里克森被何世镜的惊人气势吓得连话都不敢说一句，但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何世镜身后。 “何世镜？你这是做什么？” 何世镜转头往后一看，发现声音的来源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那个室友安辰铭。 安辰铭刚刚回到寝室，就看到隔壁的208寝室房门被“撕出”了一个怪异的缺口，房间里还传来了何世镜情绪激动的叫骂声，于是不得不过来看看情况。 何世镜一脸怒容地指着房间里的埃里克森道 “这新来的家伙大概是电磁类能力者，刚刚我在房间里写歌的时候他搁着看恐怖电影，看恐怖电影也就算了他还控制不住自己的能力，弄得我的电脑连续被弄关机两次！我真是——草，从来没见过这样对自己缺乏控制力的能力者。” 缺乏自我控制能力的能力者？安辰铭顿时眉头一皱。 何世镜又转过头去，接着对着埃里克森道 “你敢说你不知道自己的能力能造成什么影响？还是说你就是故意的？” “我，我，我……” 埃里克森吓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是身边的蓝色电弧越发活跃了，周围的电器也开始闪烁起来。 “哎你我什么我？正常说话不行吗？”何世镜看到埃里克森这副样子，更是气得不打一处来。 就在这时，安辰铭突然拍了拍何世镜的肩膀道 “你先冷静一下，他都被你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他随后看向埃里克森，语气平和地说出了一个词汇 “后天能力者？” 埃里克森闻言顿时一怔，一双眼睛顿时转向了安辰铭。 “果然如此……”安辰铭自言自语道，他刚刚看到埃里克森的时候就有一种特殊的感觉，而现在则是完全肯定了对方的身份，他随后侧头看向何世镜道 “他不是故意的，这一点我可以帮他作证，另外，我点事情跟他有些涉及某些秘密的话要说，可以请你先回去吗？警告他什么的就交给我吧，放心吧，我会想办法说服他以后不再那样做的。 何世镜挑了挑眉，最终摆了摆手道 “好吧好吧，但他要是再这样我可就真的不会随便放过了。” 他说完便转过身，越过安辰铭，从被撕开一道怪异裂缝的房门中走了出去。 在走出房门之后，他没有回头，只是用脚轻轻踢了一下门，这扇严重扭曲变形的门便像是有生命一般蠕动了起来，几秒后便回到了之前毫发无损时的样子。 “有趣，是改变物质的形状并使其变形的能力？”安辰铭完整地看到了这一幕后默默想到，他已然对这位室友的能力有了些许猜测。 “那么，我们现在说说你的事吧？”安辰铭将目光重新投向了埃里克森。 看着对方惊魂未定的样子，他随后又补充道“放心，我们是同类。” 埃里克森顿时睁大了眼睛 “你，你也是？我以为我是唯一的……” “在最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最近才知道了还有一些一样的人。”安辰铭点了点头。 “还有其他人？”听到安辰铭的话，埃里克森表现得又惊又喜。 “是啊，我有些相关的情报，想听听吗？”安辰铭微笑着问道。 虽然之前已经听过了相关的情报，但这也是安辰铭头一次见到其他的后天能力者，再加上今天得到了可以抑制左手能力失控问题的手套，此时的他心情还算不错。 里克森立刻点头。 安辰铭随即讲起了之前得知的种种有关后天能力者的情报，比如全部在同一天诞生，比如诞生时都处于某种情绪的峰值…… 这花了大概十分钟才全部说完，在看到埃里克森已经完全相信了自己的话后，安辰铭笑了笑道 “你不说说你这一年多是怎么走过来的吗？身份突然发生了这样巨大的变化，一定有自己的故事可以讲讲吧？” 埃里克森挠了挠头发，有些尴尬地说道 “我的故事也没什么特别有意思的，但如果你要听我当然也可以讲讲。” 他随即讲起了自己获得能力的那一天 “就和你刚刚说的那样，那是2034年的4月7日的下午，我当时正在户外骑行，在大概四点钟的时候，伴随着一声响雷，一场暴风雨突然来袭了。 “我当时看过天气预报，但显然，那天的天气预报并不正确，我没有带伞，只能一个人骑着车往最近的，可以躲雨的地方跑。 “但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我的头发立起来了……” “头发立起来了？”安辰铭听后皱了皱眉，他一下想起了之前自己不知在哪看到的科普 雷雨天气时，如果身在户外，头发突然竖了起来，这就说明空气中的正电荷正在往头上聚集，而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没有地方躲藏…… “那岂不是被雷电锁定的预兆？” “是的，我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因此当时真的很害怕，害怕到了极点，我骑着车拼命地跑，想找个掩护，但我身处的地方又是户外的荒野上，根本没有地方躲。 “到了最后我也没有找到掩体，我绝望了，而那道雷也确实劈下来了。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这道雷在劈到我的头顶前，被突然抵消了。 “而就在这之后，我突然感到头很痛，仿佛突然能看见了很多之前看不到的东西，听到了以前从未听过的声音……总之，我在荒野上晕了过去，下一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我是在家里醒过来的，是我父母在发现我一直没回来后报警找到了我。” 第五十八章：都市传说 “在那之后的一个多月里，我时常会有头疼和精神恍惚的症状出现，但同时我也发现我具备了一定程度上操控电流的能力，这能力最初很不稳定，有时候甚至用不出来，我过了大概一个星期才基本上熟悉了使用的方式，但熟悉后有时也会出现能力使用上的失误。 “一直到一个月后，我才终于不再头疼，能力也能够运用自如了，只是在情绪比较激动的时候会有轻微的失控征兆，额，就像刚刚那样。” “看来我们这些人的经历果然差不多啊，我当初获得能力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处境，嗯，我完全能理解那种感觉。”安辰铭听着埃里克森的述说，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种亲近感。 毕竟，这也同样是他第一次在现实中邂逅另一位后天能力者。 他笑了笑，话锋一转道 “所以你是知道情绪激动的时候会导致能力不稳定的啊，那为什么刚刚还非要看恐怖电影？还影响到周围的邻居了，你应该知道这会打扰到别人吧？” “这个，主要是因为我自从获得能力之后产生了一种特殊嗜好，一直想要追求刺激的事物，为此我尝试过各种极限运动，故意让自己身陷险境，看恐怖电影也只是其中一种比较常用的追寻刺激的方式。”埃里克森有些尴尬地说道。 获得能力后变得喜欢追寻刺激？难道这也是后天能力者这一身份带来的副作用之一？其他的后天能力者是否也有类似的新嗜好产生？可我好像没有产生类似的嗜好啊……安辰铭默默想到。 果然，比起看资料，去找真正的后天能力者能了解到更多的情报。 他随后又开口问道 “这种嗜好是强制性地让你去追求刺激吗？还是说你其实可以抵抗，只是你没有那样做？” “这个……如果实在是没办法，我还是能够控制住自己不去主动追求刺激的，但问题是我就是在潜意识里认为这些就是我想做的事，就和我以前喜欢绘画差不多。”埃里克森想了想后道。 “那你在追求所谓的刺激的时候，能力一定会像这样出现失控的现象？” “这，也不是一定吧，这次是因为我确实比较怕鬼才……”埃里克森不太有底气地辩解了一句。 “是吗，那你一般多久做一次这样的事情？” “两三天一次吧？再久我就忍不住了。”埃里克森眼神略有些躲闪。 “那还行，你可以隔两三天去一趟游乐场或者鬼屋之类的地方嘛，当然你自己找别的乐子也行，总之就是别再在寝室里面解决了，不然我室友何世镜——也就是刚刚那位可能真会过来把你撕了，到时候我可也救不了你。”安辰铭的眼神有些怜悯地说道。 “把我撕了……”听到这句话，埃里克森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接着突然沉默了一瞬。 “埃里克森？” “啊，没什么，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 “很好，知错就改就好。”安辰铭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于这位“同类”，他有着很自然的信任。 他想了想最近得知的一些情报，又斟酌着道 “另外，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你。” “什么问题？” “你，在获得能力之后做过什么奇怪的梦吗？” “奇怪的梦？”埃里克森仔细地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 “没有过，都是很正常的梦。” “果然如此吗……好吧，那我也没有别的事情了，对了，我记得你不是凡维特本地人，今天刚来这里是吗？看你室友还没入住的样子，如果有什么问题就来找我吧，我就住在隔壁208号房间。” “好的，谢谢了。”埃里克森真挚地表达了感谢。 安辰铭随后告别了埃里克森，回到了208号寝室中。 “说好了吗？”一看到安辰铭回来，何世镜立即问道。 “说好了，他说以后不会再在寝室里这样了。” “那就好。”何世镜吐了口气，又一次打开了电脑。 他一边重新启动工程，一边问道 “所以问清楚了吗？那家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安辰铭想了想“你可以认为他有一种特殊的心病吧？能力在情绪剧烈波动的时候就会出现不稳定的状况，但又非常渴望去追求刺激，因此才会做出之前那种事。 “不过我跟他说好了，他以后应该会去别的地方找别的乐子，不会打搅你了。” “心病？”何世镜听到这个名词，微微皱了皱眉。 “啊，顺带一提，之前我不是说我患有某种顽疾吗？那和他的心病类似，所以我刚刚一眼就认出他并非故意的，你可以认为我们俩是病友。 “哦当然，我并没有那种追求刺激的倾向，这点你可以放心。”说着说着，安辰铭突然看到何世镜对自己的表情变得嫌弃中带点同情和怜悯，连忙为自己的形象解释了一句。 “这样吗？那还真是个奇怪的病症。”何世镜对于这种涉及到心理层面的病症似乎略有些兴趣。 不过他并没有太多地打听这方面的消息，这或许是在担心这会涉及到安辰铭和埃里克森的隐私。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何世镜继续着他的电子音乐制作，而安辰铭则是通过特殊的联系方式和罗夏稍微聊了聊调查有关分裂者的都市传说的事情，并且为接下来几天要做的事情初步做了一些计划。 至少在正式开学之前，要初步掌握分裂者的一定线索。 在与罗夏的讨论结束之后，安辰铭发现何世镜似乎也做完了今天的任务，想到何世镜是本地人，或许对都市传说有所了解，于是便以闲聊的语气问道 “何世镜，我最近对乌托比亚市的都市传说有些兴趣，你对这类事情有什么了解吗？” “都市传说？”听到安辰铭的问题，本来因为做音乐略显疲惫而摊在椅子上的何世镜一下子坐正，转头看向安辰铭，饶有兴趣地问道 “有啊，你居然也对都市传说有兴趣？” “看来是问对人了。”安辰铭看到何世镜的反应，立刻便在心中得出了这个结论。 第五十九章：故事 “是的。”安辰铭点了点头。 何世镜看上去一下子来了兴致，他伸展了一下身体，将椅子转了过来道 “要说起都市传说，这种东西在乌托比亚可实在是太多了，而且，这些传说里面，也有很多是真实存在的，但凡你对都市传说之类的事情有兴趣，并且在网上看过相关的文章或者视频，你就多少就会知道其中的一些。 “不过，看你的表情，应该不太了解吧？如果真有兴趣的话我也可以给你讲一些，怎么样，想听吗？” 他的表情看起来很有倾诉欲。 安辰铭笑了一下 “看来我问道行家了啊，好啊，我正愁没地方找相关故事呢。” “行，嗯……那么先讲哪个比较好呢？”何世镜摸了摸下巴，思索了片刻后打了个响指，抬起头道 “先来个浪漫点的吧，‘月之女’，这个你听说过没？” 此前完全对都市传说一无所知的安辰铭笑着摇了摇头。 “那就这个了，这个‘月之女’是最近三个月才流传出来的新都市传说，但是最近热度却相当高，据说有很多目击者在不同的地方见过，属于是那种可能真实存在的都市传说之一。 “根据传闻，‘月之女’的相貌极美，有着一头和月光的颜色相同的长发，身上往往散发淡淡的金色微光，她在每个有月亮的夜晚都会出现在城市里的某处，这位置并不固定，并且往往是在人较少并且空旷的地方，比如海边或者某栋楼的楼顶，沉默着正面望着月亮，如果有人发现，并尝试拍照或上前搭话，那么‘月之女’会立刻化作月光消失。 “这个传闻最有趣的一点就是虽然目击者不少，但却从来没有一个人真正拍到过相关的照片或录像，这导致有关‘月之女’是否真实存在充满了争议。 “另外，因为最近一直是阴天以及雨天，晚上也看不到月亮，所以最近的目击者减少了很多。”说完，何世镜看向安辰铭问道 “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意思？” “很有趣的故事，这个‘月之女’听起来比起都市传说更像是个童话的样子，嗯，如果这是真事的话，那应该是个特殊的能力者？”安辰铭若有所思地回应，随后又反问道 “那你怎么看？你觉得这是真的吗？” “我？我当然持保留意见，除非是我亲眼见过的，否则所有的都市传说我都持保留意见。”何世镜笑了笑。 “还想听吗？我这儿还有很多。” “听吧，有没有什么稍微惊悚一点的？不瞒你说，我喜欢听鬼故事。”安辰铭笑着问道。 他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有关分裂者的线索。 “有啊，比方说‘白骨雕塑馆’就是其中的一个。”何世镜一边说着一边关上了房间里的灯，拉上了窗帘，只留下了一盏照明效果一般的台灯营造氛围。 “这个故事跟‘月之女’可不一样，是个有些年头的故事了，而且这可是真的涉及到某件连环人口失踪案的。 “有些年头？多久了？”安辰铭好奇地问。 “已经有七年了。”何世镜叹了口气。 “可惜的是，真相到如今也还是没有查明。 “这个故事最早是起源于某个网络论坛上——这个论坛主要分享生活中遇到的各种事情，有好的也有坏的，当然，很多都市传说也都出自这里，总之，有人声称自己的朋友遭遇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当时，有一件人口连续失踪的诡异事件正闹得沸沸扬扬，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已经有七人神秘失踪，连一点线索和痕迹都没有留下，都是进入监控盲区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些失踪者的性别，年龄，人种和职业都各不相同，其中既有幼小的婴儿，也刚上高中的少女和强壮的中年男性，甚至还有注射异性激素变性的跨性别者…… “那是在七年前的一个晚上，有一个男性大一学生在朋友家里参加完聚会之后一个人回家，虽说当时的他因为喝了些酒而微微有些醉意，但因为他家住的位置和举办聚会的地方很近，因此并没有人主动送他回家，显然，他并没有要求别人与他同行。 “在回家的途中，他想要去便利店买瓶饮料，但在喝醉的情况下，他走错了路，并没有朝着便利店的方向，而是拐进了一个狭窄的巷道里。 “他迷迷糊糊地走着，全然不记得自己到了什么地方，大概在走了十来分钟之后，他来到了一个以前没见过的雕塑馆前。 “他鬼使神差地走进了那个雕塑馆内，根据他后来自己的描述，有一个头发花白，态度和善的老人家接待了他，老人家为他展示了七个造型无可挑剔的精美雕塑，这些雕塑深深地吸引了他，使他产生了过段时间后来这里买其中一个回家的想法。 “他随后便离开了雕塑馆，在迷迷糊糊中又走回了熟悉的街道，最终一个人安全的回到了家中。 “一周后，他想起了这件事，正巧他的女朋友就要过生日了，他准备去那家醉酒时曾造访的雕塑店内购买一个雕塑，以此作为一份特别的礼物。 “然而，在那之后，他却再也找不到那家雕塑馆了，无论是到处问人还是查找地图软件都一无所获，而仔细回想那家雕塑馆的细节时，他却猛然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那家雕塑馆中，总共就只有那七个雕塑，而那七个雕塑所使用的材质和正常的材质都相当不一样。 “那些雕塑的颜色白森森的，就像……就像人骨的颜色。 “或许是联想到了前阵子的连环失踪案件，他将这段经历写成故事的形式发表在了网络上，引起了激烈的讨论，网友纷纷给出自己的猜测，但总体来讲还是倾向于认为这个人只是在编故事整活。 “然而，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几天之后，第八位失踪者出现了，而根据确认，失踪者正是这位大学生…… “而那座诡异的雕塑馆，却再也没有人见到过了，仿佛真的就如同所有人猜测的那样，只不过是那位大学生醉酒时产生的幻觉。 “另外，连环失踪案件也就此暂停，尽管警方至今依然在追查此案，却始终没有得到任何线索。” 第六十章：多重身之谜 “好吧，这个听起来就很惊悚了，感觉比超能力还超自然呢。”听完了这个故事，安辰铭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乌托比亚这座城市所藏着的秘密，可能远远超过了人们的想象。 安辰铭甚至产生了一种乌托比亚位于的阴影中的部分远远大于表面这座光鲜亮丽的世纪之城的感觉。 “是啊，不瞒你说，我以前还尝试着去追寻过这个都市传说，我去了这件事发生的那个街道，把附近的小巷都挨个走了一遍，可是却连一个雕塑馆都没有见到过，更别说那个摆放着白骨雕塑的神秘雕塑馆了……”何世镜无奈地叹了口气道。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都市传说啊？”安辰铭看着何世镜的表情，忍不住问道。 “是啊。”何世镜倒是毫不否认。 “告诉你一个秘密，出生在乌托比亚的，年龄不算大的孩子们，大多数都曾经对都市传说感兴趣过，甚至不少会为了追寻这些传说而亲自冒险，就像是我一样。” “这样吗……看来这倒是也算是一种乌托比亚的特色。”安辰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联想到了罗夏说过的，他和阿修曾经也是因为对都市传说感兴趣而认识的这件事。 “是啊，你就尽情体验这些特色吧，不然可就白来了，而且万一真的遇到了，说不定也能成为这些故事中的一部分，流传于大家的口中——如果你想出名的话。”何世镜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眼神中带着些玩笑的意味。 “出名？我这种情况下要是想出名那可太简单了……”安辰铭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倒不如说，他现在最烦恼的事之一就是自己这第十一位现象级能力者的身份不可能永远保密，总有一天就会被公开。 “那倒是听起来很有趣的样子，所以现在的你还有兴趣去追查这些传说吗？”安辰铭带着笑意问道。 “嗯，看情况，有时也会去看看，凑个热闹，但没有那时候那么认真了，而且我现在只追查那些我最感兴趣的传说，然后偶尔做个视频，起个‘乌托比亚十大都市传说’的标题传到网上去骗点击的样子，算是实在找不到别的事情做的时候的消遣吧。” “你爱好挺多的嘛，又是做音乐又是玩游戏，还会做视频。”安辰铭开玩笑地说道。 “爱好多是好事，这样你就永远不会觉得寂寞和无聊——我是这样觉得的。”何世镜对待这个问题的语气很是认真。 “有道理。”安辰铭点了点头，表现得十分认可。 虽然他倒是没怎么有寂寞和无聊过。 “呵——”何世镜突然打了个呵欠，随后道 “今天我有点累了，如果你对都市传说感兴趣的话，不妨去网上搜一下‘万象论坛’，那里信息众多，你说不定能找到什么有趣的东西……好了不说了，我先去洗澡睡觉了。” 说完，他便脱下外套，拿着睡衣和毛巾到浴室里去了。 安辰铭看着他进入浴室后，饶有兴趣地拿出手机，搜索起了“万象论坛”这个名字。 搜索结果很快就展现在了他的面前，因为那个论坛的热度非常高，安辰铭一下就找到了。 “嚯，这还真是分享什么的都有啊……”一点进去，安辰铭就因为主页上五花八门的分享而不由得吃了一惊。 恋爱指导，生活经验，职场问题……那可真是什么都有。 不过安辰铭现在只是为了都市传说而来，他输入了“都市传说”的关键词，点击搜索之后，正如他想象的那样，成千上万的，有关各种传说的帖子便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反正现在没什么别的事做，安辰铭便靠着床头坐在床上，拿着手机当平时刷视频一般随便看起了这些离奇的故事。 “忘忧巷，人偶灵，白色死灵……”安辰铭一条一条地看着，大概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大多对这些事情感兴趣，他逐渐真的开始有了兴趣，控制不住地打开了一个又一个帖子，等何世镜洗完澡出来上床熄灯了也没有停。 最终，他的目光停在了一个叫做“多重身”的传说上。 ‘多重身’的传说……大概讲的是在某所大学内发生的事情，一年前，一个女大学生在天黑之后，突然想起有某件重要的东西落在了白天上的某堂课的教室里，于是摸着黑一个人离开了宿舍，回到了教学楼去拿，但足足过去有两个小时，这个学生也还是没有回来。 她的室友意识到了这件事，但她随即想到这位女生是一个拥有相当不错的自保能力的超自然能力者，一般人根本没法伤害她，所以也并没有太过慌张，只觉得她可能只是被什么耽搁了，或者干脆到校园外找地方加餐了。 然而，就在半个小时之后，这个女大学生回来了，带着全身的灼伤，嘴下血迹清晰可见，双眼近乎失去了神采，给人的感觉不像是活人，更像是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 室友吓了一跳，立刻拨打了急救电话，并询问起发生了什么。 根据帖子的描述，那女生当时嘴巴张张合合，声音断断续续的难以听清，室友到最后也只听懂了两句话—— “我遇到了，另一个自己……” “不该杀她……” 随后，在急救人员赶来之前，那个女大学生死去了，她的死的非常蹊跷，虽然身上的确有伤，但无论怎么看都并不致命，而按照室友的描述，那个女生死前对任何事情的反应速度都在以可以明显察觉到的速度变慢，直到完全死去…… 这个故事，听起来就和分裂者的能力效果相当相似。 可惜的是，故事里并没有说明这所学校究竟是哪里，也没有对这件事提供确切的新闻报导，因此大多数人都只是认为这是一个被杜撰出来的故事，虽然有几个用户表示自己也遇到过这种情况，还写的真的像那么一回事，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艺术加工的痕迹很重，并没有真实性可言。 这样一来，也就无从找到“分裂者”的线索了。 “不知道罗夏会不会对这事有什么了解？”安辰铭想了半天，也只觉得罗夏既有调查这种事情的能力也有调查的动机。 第六十一章：去找点事 第二天早上八点钟，安辰铭从睡眠中醒了过来，他习惯性地用一只右手将自己从床上撑起，坐在了床边。 在打了个呵欠后，他眼睛一转，看向了自己那戴着黑色机械手套的左手。 “真是不习惯啊……”他将左手举在面前翻来覆去地看了看，嘴角微微勾起地自言自语道。 在过去的一年多里，他已经逐渐适应了只能用右手的生活，而现在，这个手套带来的功能让他觉得仿佛身处梦境一般，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看了看房间的另一边，属于何世镜的那张床已经空空如也，安辰铭想了想，既然自己并没有被对方的离开而惊醒，卫生间里也没有动静，那么应该是在他还熟睡的时候就已经出去了，这位室友不熬夜不赖床，是个习惯早睡早起的健康人士——安辰铭是这样认为的。 他站起身，走到房间的另一边，将窗帘拉开，一缕温暖的阳光随之洒进了房间里。 今天，乌托比亚放晴了。 温暖的光芒洒在了城市的每个角落，让一栋栋高楼大厦都染上了漂亮的金色，整个城市更显得充满生机与活力。 安辰铭用手撑在窗台上，望着那轮太阳，刚刚起床还没适应光亮的他被阳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睛，但他却并没有移开视线，只是呆呆地望着。 他只觉得内心感到了久违的温暖和平静，就连那此前从不间断的微弱头疼似乎都在这一瞬短暂停下了。 “到外面走走吧。”安辰铭的内心自然地产生了这样的念头。 在完成洗漱，穿好衣物之后，安辰铭离开了宿舍。 …… 在市中心的街道上，何世镜正坐在某个早餐店门前的座位上，享用着一块奶油面包和一杯牛奶。 他一边咬着面包，一边以闲聊的语气对着座位另一边问道 “最近你出来的时间怎么越来越少了？是没什么事干了吗？” “有是有，倒不如说人这辈子的事永远也干不完吧？不过，最近总感觉没什么动力，出来没多久就会感觉很疲惫。” “疲惫？可是最近我们应该没有做什么太耗费精力的事儿吧？睡眠什么的也很规律。”何世镜略显困惑。 “是啊，没做什么浪费精力的事，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或许我疲惫的原因就是因为最近太平淡了也说不定呢？毕竟你也明白我和你的关系。” “……” “何世镜，再这样下去，我有种预感……” “不会！”何世镜突然情绪激动地大声喊道，打断了对方的话语，也惊得路过的行人纷纷侧过头来对他行注目礼。 他一下惊醒，随即低下头，压低了声音道 “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如果没有事做，我们就去找事做，如果没有危险，那我们就去制造危险。” “……你太执着了。”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何世镜听到桌子的另一边传来了一声叹息。 在将面包吃完之后，何世镜准备动身前往某处，但他刚刚站起身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好久不见了何世镜，到校外吃早饭也能遇到还真是巧啊。” 何世镜转过头，看到不远处迎面走来了一个黑发黑眼，长相和身材都相当平庸的少年。 那少年面带微笑，气质很和善，但在何世镜看来，却只觉得那笑容很假，没有一丝真正的笑意。 如果罗夏或者安辰铭在这里，一定会对这个人的到来感到惊讶无比。 “好久不见，张复行……所以你有什么事吗？”何世镜语气和表情都有些嫌弃地问道，仿佛在跟一堆垃圾说话。 张复行与何世镜其实在两年前就认识了，但关系一直都并不好。 张复行笑了笑，一边走过来一边道 “我昨晚上夜观天象，掐指一算，算到你今日必有非凡机遇……” “说话正常点你这啥比，昨晚上根本看不到星星。”何世镜毫不留情地用辱骂的方式打断了他。 “哟，今天攻击性很强啊？好吧，那这个怎么样——我看你印堂发黑，想来会有血……” “你有什么话就tm直说，别搞这些有的没的。” “唉，难得今天天气那么好，连某些有心理疾病的家伙都心情好起来了，我就开个玩笑而已，你怎么能这样呢？”张复行装作无奈地摊了摊手道 “行吧，既然你对我这么没耐心，那就说正事吧。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现在想找点事情做，对不对？” 何世镜没有说话，只是眼睛向上看了看天，随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在过去的相处中，他早已习惯了张复行这样一副无所不知般的风格，似乎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任何事情能够瞒得过对方。 但再是习惯，也不代表他会喜欢这样的感觉。 毕竟但凡是正常人，应该都不大会喜欢自己的隐私被窥探。 “嘿，我要说的是，今天是个找事做的好日子……试着去调查一下多重身的都市传说吧，然后我保证你会感谢我的。” 说到这里，张复行走到何世镜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冲着他眨了下左眼，露出了一副“你懂的”的表情后，越过何世镜离开了。 “多重身……”何世镜听着这个名字，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街道上。 “真的好久没有这么和平的感觉了……”安辰铭同样刚刚吃完早餐，此刻正心情轻松地漫步在街道上。 最近的一段时间，他实在是经历了太多麻烦事，又认识了一大堆人，而现在，似乎自己身边终于暂时和平了下来，自从来到乌托比亚后便一直积攒在内心深处的压抑感也散去了不少。 “唔——难得没事干，去海边散散步吧。” 想到这里，安辰铭不由得笑了一声。 毕竟上次他打算去海边散步的时候，就在路上被“公仆”的人袭击了。 “该去的地方总还是要去的。” 他随即开始往海边走去。 不知道是出于怎样的心态，安辰铭甚至故意选择了之前被袭击的那条小路，享受着林间的微风和从树叶缝隙中透出的阳光，只觉得一切都是如此美好。 很快，随着树林逐渐变得稀疏，金黄色的沙滩和碧蓝色的海洋映入了安辰铭的眼中。 海边到了。 第六十二章：水之舞 太阳不被云气阻挡，在天空高悬着，起伏着层层波涛的海面也因此染上了一片片跳动的金黄，沙滩上，不少同样受够了最近的阴雨的市民和游客自由地活动着，或是躺在沙滩椅上享受阳光，或是走进海水中与浪花嬉戏。 安辰铭惬意地漫步在海岸上，享受着这份久违的轻松与宁和。 天气晴朗，还没有暗杀和阴谋，今天真是太好了…… 就在他沿着海岸线前进了一段路后，他突然被围在一起的人群吸引了。 这里的人非常多，大概有上百人，他们围绕着某处，形成了一个很大的半圆。 这充分激起了安辰铭的好奇，让他不自觉地靠近了过去。 而当他搞清楚这些人正围在那里在做什么之后，他的脸上顿时带上了几分惊讶，自言自语道 “喔，今天这还真是，运气很不错啊。” 被人群围观着的是一个二十五岁左右，黑发蓝眼，穿着白色连衣长裙，赤脚站在海面上的美貌女子。 这女子向上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太阳，而在她的身后，一个个由海水组成的，形态各异的小动物漂浮在空中，每一个都在自由而灵动地奔跑着、游动着、飞翔着。 这些鲜活到几乎与真正的生命无异的动物从海中诞生，跟随着掀起的浪花飞向半空，又在展现出美丽的瞬间之后再次回到海中，仿佛生命的轮回。 安辰铭认得这位女子，她在视频网站上的名字叫做“水舞”，是一位最近非常有名气的网红，以她那远超出常人的精妙水流控制能力而受到了许多的观众的追捧。 “水舞”是一个很有故事的女人，在记者的采访中，她曾经透露过一些自己学生时代的事情，而那并不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据她的描述，她最早的能力评价水平是“一般能力者”，也就是能力者中最普遍的等级，可实际上，最开始的“水舞”甚至都没有达到正常“一般能力者”的水准，她的能力“水流操作”曾经只能勉勉强强用来操控附近的雨水和清晨的露滴，距离更是连半径都一米不到。 为此，她受到过许多来自于其他能力者同学的嘲笑甚至严重的校园霸凌，而那些无能力的普通人也对她也是有着天然的排斥。 然而，“水舞”并没有被这样的环境打倒，她将这些嘲笑和孤立化作自己的动力，每天都坚持高强度锻炼自己的能力至少三个小时，用尽全力去突破自己的极限，而这种锻炼从十五年前一直持续至今。 如今的她，能力最大范围已经从开始的一米不到成长到了等同于正常一般能力者的半径五米，其对能力操作的精细程度更是连绝大部分的超自然能力者都望尘莫及，那些如同真正动物般的水流造物们，在“水舞”最开始出道的时候甚至都被当成是特效制作出来骗人的东西。 不过，她很快便利用到线下进行表演这种方式证明了自己的方式，并借此获得了更多的关注。 而在去年的凡维特建国节日的电视直播上，她甚至还受到邀请前去进行过表演。 “水舞”证明了即便是最弱小的人也可以通过努力变强，也成为了全世界的年轻能力者们对于通过锻炼提升自身能力的信心来源，她不仅是个网红，也是某种现代精神的象征。 “果然是个很励志的故事啊。”安辰铭自言自语着。 “如果我也像那样锻炼，是不是也能增强自己的能力呢？”安辰铭脑中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可惜的是，他很快又自己将这个想法给否决了，精细度训练还没什么，如果他真的像“水舞”那样试探并尝试突破自己那“引力操作”的现象级能力的极限，那这个城市可就真的危险了。 他默默地给自己找了个不错的位置，站在那看了很长时间的表演，一直到水舞操纵一个漂亮的“鲸鱼”跃出水面结束了表演，才和其他所有的观众们一起给出了热烈的掌声。 “她的能力比起上个视频又进步了……”安辰铭默默地想到，并且开始好奇这个努力的网红最后到底能成长到什么程度。 如果拼命的练习就一定能提高自己的能力，那么现象级能力者除了天生以外是否也可能“练出来”呢？ 接着，他看到围观的群众们纷纷掏出海报和周边朝着“水舞”跑了过去，大概是要签名去了，便扭头离开了此处。 他其实并不喜欢人特别多的地方，刚刚能忍受住这么多人呆在这看完演出属实是因为“水舞”的表演实在是太精彩，太吸引人了。 他没有再继续沿着海岸散步，而是准备往回走了。 …… 世纪之塔，卡特的办公室内 “你来了，做好准备了吗？”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卡特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目光注视着眼前的少年。 “是的，我随时可以。”那少年点了点头，正是阿修·里斯。 他之前就和卡特约定好了，要配合对方对自己那独特的“许愿”能力进行研究，总共三次，而第一次就是现在。 “很好。”卡特点了点头，接着道 “不过，在去试验场之前，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阿修问。 “你之前说的，安辰铭通过你的许愿能力摆脱了奇怪梦境的那件事，是真的吗？” “的确是真的。”阿修点了点头。 卡特凝视了几秒阿修的眼睛，看得阿修都有些发毛后才低下头，仿佛自言自语地道 “那还真是有趣了，你的能力，还有那个梦境的本质都比我想象的还要更有趣啊……” 他的语气相当耐人寻味。 阿修听得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接着连忙问道 “那个，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卡特摆了摆手道 “你去试验场吧，门口会有人给你带路的，今天不会花太长时间，最多两个小时就够了。” 阿修微微弯腰致意了一下，随后便转身出门了。 等阿修出门大概十秒之后，卡特缓缓转头看向自己的桌子右边，语气平常地开口问道 “怎么样，他说的是真的吗？” 第六十三章：进城 “确认都是真的哦。”一个略带几分稚气的清亮声音从那个方向传来。 话音落下的同时，卡特的书桌上也浮现出了一道小小的身影，金色卷发，绿色眼眸，长相漂亮到有如壁画上的年幼天使。 这正是现象级能力者“心窍”爱德华·克洛斯。 很明显，他并不是突然出现的，而是似乎一直都在这里，安静地坐在卡特的办公桌上，旁听了卡特与阿修的完整谈话，只是阿修下意识地忽略了他的存在。 “阿修的愿望能力，还有那个梦境……果然都不和我们想象的一样简单啊。”卡特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是啊是啊，不简单，但您既然已经迈出了那一步，那也就没有回头的道路了，个人来讲，我还是很期待你的成功的。”爱德华笑着道。 他随后歪了歪脑袋，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地问道 “所以，您到底是怎么发现我的？似乎我这种隐藏自身在别人眼中存在感的把戏在你眼前一点用都没有啊，作为一个普通人……嘿，您真的是普通人吗？” “企业机密。”卡特嘴角微微翘起，又道 “不过，如果你愿意配合我做几个实验，好好探索一下你能力的本质，我也不是不可以告诉你。” “想得美，我才不呢，嗐，您这种天天把防止心声泄露的装备带在身上的人可真没意思。”爱德华朝着卡特吐了吐舌头。 “那就没得谈。”卡特的脸上依旧保持着那微微的笑意。 “没意思，真没意思。”爱德华嚷嚷着，像个正常的发脾气小男孩一样跳下办公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卡特的办公室。 卡特安静地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 回到寝室的安辰铭先是用之前买的菜自己做了点吃的，随后便拿出了之前卡特交给他的那个黑色半覆盖式头盔。 按照约定，他准备开始今天的游戏时间了。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戴上这个头盔，而是先将其拿起来仔细地打量了起来。 这个头盔和其他安辰铭看到过的款式都有着很大的区别，安辰铭将其与何世镜的那个对比了一下，发现卡特给的这个明显更大一些，覆盖脑袋的范围也要更广。 “或许是有着某些特殊功能？”安辰铭并不是很懂这类东西的构造，在思考了一阵后便放弃了继续研究的想法。 他将头盔戴上后在自己的床上躺下，在放松了一下精神后，他启动了头盔。 之前已经感受过的下坠感再次传来，安辰铭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片白色的创建角色空间。 看着不远处的那道用来给自己的人物模型捏脸的白色光柱，安辰铭想了想，觉得既然要长期游玩，那么给自己捏一个起码看得过去的外观还是很有必要的一件事。 他于是走了过去，白光之中顿时显现出了一个平平无奇的人物模型以及一大堆身体数据调整的选项。 “既然有必要，那就认真捏个人吧。” 半个小时后。 “呼——这下应该没问题了，看来我还是有点游戏捏脸的天赋嘛……”看着光柱里的模型，安辰铭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接着开始绕着这个模型转了起来，想要检查起是否还有瑕疵存在。 很快，安辰铭在模型的左侧停了下来，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道 “唔……从侧面看过来，脸颊是不是有点太瘦了？” “嗯，问题不大，修一下就好了。” 十五分钟后。 “这，我是不是不该修啊，怎么看起来越来越怪了？”安辰铭看着模型的脸，表情逐渐难顶。 “不行不行，这个样子也太丑了，怎么能见人……” 又是半个小时后。 “……”安辰铭看着那张已经修改到和自己最初想象的样子完全不搭边的脸，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终于，他实在是受不了了。 “我受够了，不捏了还不行吗？反正到时候在游戏里找个头盔或者兜帽就谁都看不出来了吧！” 安辰铭骂了一句，接着便自暴自弃地直接按下了保存形象的按钮。 人物形象创建完毕后，他随便给自己起了个“漩涡000”的名称，接着选择了和之前一样的流浪魔法师出生，进入了游戏。 他眼前的场景顿时模糊又清晰，再次出现在了那片茂密的森林里。 “这回可要认真玩玩了。” 他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提起了法杖。 接下来，他按照之前的路线前进，再次轻车熟路地击败了“石守卫”，拿到了进入流放之城摩尔的令牌，又按照上一次的路线在城外探索了一番，将之前收集到的所有物品都重新找到了。 “真好啊，这样就做好进城的准备了。”看了看自己的十九级，安辰铭觉得这应该已经足够应付那种输给石守卫的新手们也能够通关的摩尔城了。 由于没有获得好点的代步工具，传送功能也尚未解锁，安辰铭只好纯粹靠疾跑返回城门的前方。 看着这座被结界包围的壮观城池，安辰铭略有点激动地从背包里拿出了那块令牌。 他面朝着结界的方向，用双手将令牌高举过头顶，那令牌顿时发出了一道金色的光芒，那结界随之消失了部分，出现了一个足够通过一个人的道路。 看到这一幕，安辰铭收起了令牌，握紧手中的法杖，走进了城门。 一进入这座流放之城，安辰铭立刻便感受到了一种格外诡异的氛围，这里街头上的人大多头戴着枷锁，脚上带着锁链和镣铐，走路都是低着头，无视着周围其他所有的人。 街道上，充斥着各种垃圾与残骸，甚至还有人类的尸体…… 安辰铭都不敢想如果在设置里开启“真实气味”的那个选项会得到怎么样的游玩体验。 这一整座城市都死气沉沉，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在这些人之中，偶尔能看到几个穿着打扮不太一样的家伙一边紧张地东张西望一边走过，安辰铭猜测那大概是其他的新手玩家。 “那么，接下来该做什么呢……”安辰铭想了起来。 突然，他听见身后似乎有人压低了声音在叫自己。 “喂！新来的流放者，这边！” 第六十四章：萨利尔 什么人！？在这样的氛围下突然被人呼唤，安辰铭顿时一惊，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法杖。 他转头一看，在街道上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个灰发蓝眼，同样枷锁和镣铐的年轻男人站在那里，正幅度较小地朝着自己招着手。 他虽然和其他市民穿着一样，但比起其他人麻木沉默低着头的样子，眼神明显更加灵动。 “npc？”安辰铭皱了皱眉，紧紧地握住法杖走了过去。 “你是谁？”安辰铭小心地问道。 “咳，我的名字叫做盖洛斯，看你的样子，你是曾经犯下罪孽的流放者吧？接下了王的命令，进入这座城市杀死萨利尔，想要以此为自己赎罪？”男人低声问道。 果然是npc……安辰铭默默点了点头。 “没错，消灭萨利尔的人必将是我。”他一脸正经地回答道，也没有压低声音。 没错才怪，他除了“萨利尔掌控着这里”之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这里只是顺着盖洛斯的话说下去罢了。 盖洛斯打量了安辰铭一下，随后脸上带着明显鄙视地笑道 “就凭你一个人？话说你这身打扮是巴不得被萨利尔的手下抓起来吧？” “我的打扮？”安辰铭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装扮，穿着的还是那身最开始创建角色时就有的流浪法师长袍。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又没有那种衣服。”他无奈地反问。 “唉，真是拿你没办法……我包里这身多余的就送给你吧。”盖洛斯叹了口气，从背包里找出了另一身带着镣铐和枷锁的流浪者服装。 “哦，谢了。”安辰铭接过流浪者服装，在道具栏里换上了。 “就这个城市的氛围来说，有点凉嗖嗖的……”安辰铭看了看自己穿着的这身残破衣衫，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所以呢，你为什么要帮我？”适应了一会后，安辰铭抬起头问道。 盖洛斯叹了口气道 “告诉你吧，我也是来取萨利尔性命的，而且我跟你这种毫无准备的家伙不一样，事先已经做足了观察，然后得出了战胜那个家伙的关键情报。” “关键情报？”安辰铭顿时认真了起来。 “没错，这个关键情报就是—— “我一个人肯定打不过。” “啊？”安辰铭一下傻了眼。 “所以——”盖洛斯伸手搭在了安辰铭的肩膀上。 “同为罪人的流放者啊，和我并肩作战吧！让我们共享打败萨利尔的功劳，一同荣耀地返回‘天之阵’中心的帝都吧！” “诶……”安辰铭脸上的肌肉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怎么样，与我结盟吧，就算你一个人去挑战萨利尔，恐怕也难以匹敌吧？”盖洛斯继续怂恿着安辰铭。 “好吧。”安辰铭无奈地点了点头后问道 “那么，我们要怎么才能见到萨利尔呢？” “想要见到萨利尔，我们必须前往那个地方。”盖洛斯指向了远处的那座位于摩尔城中心的城堡的最顶端。 看着安辰铭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盖洛斯又补充道 “但是，我建议你现在先别去。” “嗯？为什么？”安辰铭疑惑地问道。 盖洛斯清了清嗓子，语气严肃地道 “萨利尔有一招很厉害的死灵魔法，可以召唤大量亡灵，正常的魔法实在难以对付，只有强大的圣属性魔法才能破解。 “我，盖洛斯，虽然看起来一表人才，实力深不可测，但也有不擅长的领域，而这不擅长的，正是那种高级圣属性魔法。” “强大的圣属性魔法……这我也不会啊。”安辰铭挑了挑眉道。 盖洛斯点头道 “是的，我知道你也不会，但我还知道城外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废弃的教堂，那里据说有强大圣属性魔法的线索，你如果能出去找到……” “真的？那你自己怎么不去？”安辰铭无情地打断了他。 洛斯咳嗽了一声。 “我……现在没法出去，没有令牌，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但你不一样不是吗？你是自己想办法进来的，肯定是有令牌的对吧？” “原来如此……”安辰铭点了点头。 但他转瞬又想到，要是玩家没有打败石守卫，那应该怎么出去，怎么拿到强大的圣属性魔法呢？ “没错，我确实有令牌，不过，万一我没有，你又该怎么办呢？” “没有的话，那就只有想办法战胜城里面的守卫，抢来令牌了。 “但那守卫，啧……也不是什么好惹的家伙。”盖洛斯撇了撇嘴道。 “好吧，那我应该怎么找到那座教堂？”安辰铭问道。 盖洛斯闻言，从衣兜中掏出了一卷地图递给了安辰铭。 “这是流放之地的魔法地图，我好不容易搞到的，上面标着红色记号的地方就是了。“ “好，那我会想办法去找那个圣属性魔法的。”安辰铭点了点头，收起了地图。 他随即告辞了盖洛斯，不过并没有急着出城去找那座教堂，而是先在这座流放之城中到处闲逛了起来。 这座城市的建筑风格很有欧洲中世纪的感觉，但是也加入了一些异世界幻想的元素，整体的氛围既阴暗又破败，让人的精神有一种紧绷的感觉。 街道上的行人穿着破烂的衣衫，低着头来来往往，往萨利尔所在的城堡里搬运着各种货物。 他藏起了法杖，学着路人的样子低头前进，没走多久就看到不远处似乎发生了冲突。 四个身披罐头般的金属全身重甲，手持长枪的骑士正在追逐着一个拼命奔跑，除了内裤以外一丝不挂的男人。 那看起来像是另一个玩家。 “这是……因为没有按照规则穿上流放者服装，所以被守卫‘发现’了啊？” 安辰铭之前就观察了自己旁边街道上的一个守卫一会，但发现对方并没有对自己产生仇恨，故而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所以那个家伙选择的出生是一无所有者啊……这不是给自己增加游戏难度吗？”安辰铭默默地靠近了过去，观察起那个裸男的行动。 只见那个男人跑出了最快的速度，他在人群中来回穿梭，全力躲避着骑士们的攻击，右手则是握紧了法杖，似乎是在找寻合适的反击时机。 很快，他跑到了一块适合闪避的空地上，趁着距离合适直接正对着其中一位骑士挥动了一下手里的法杖。 一颗岩石球顿时出现在空中，仿佛一枚炮弹般轰向了“铁罐头”。 “轰！”那个骑士被打得踉跄了一下，随后长枪刺出，却被男人以干净利落的一个闪避躲开了。 趁着这个骑士的攻击后摇，男人没有继续攻击，而是再次调整自己的位置，拉开足够的距离并保证几个敌人基本在一条直线上后，才又朝着另一个骑士发起了同样的攻击。 如此循环往复，那几个看上去很厉害的骑士被耍的像是白痴一般，很快便全部倒下了。 而那男人甚至没有被枪蹭到过一次。 “这，高手啊……”目睹了全过程的安辰铭略感震撼地看着那个男人捡起了骑士的掉落物。 第六十五章：去调查 那几个骑士的攻击虽然不算特别猛烈，但也不至于像傻子一样打不中人，安辰铭本来以为那个玩家就算不死也肯定会被稍微碰到几下，但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就这样无伤解决了。 “这怕是大佬开的新号吧……”安辰铭嘀咕了一下，随后也鼓起勇气走到了一个骑士面前。 “要试试吗……”安辰铭盯着这个一动不动站在岗位上的铁罐头，思考了几秒后，从装备栏里将脚上的镣铐给移除了。 几乎是镣铐被移除的下一瞬，那个铁罐头面甲之下的缝隙中便透露出了红光，他举起手中的长枪，动作很快地朝着安辰铭刺了过来。 “我去！”安辰铭没想到骑士的攻击来得这么迅速，只好立刻原地向后用出闪避躲开了这一击。 然而，还没等他重新站稳，骑士便向前踏出一步，挥出了下一枪。 安辰铭只好选择继续闪躲，但这一次还没来得及闪出来，就被骑士从下往上挥出一枪挑飞了起来。 这一击势大力沉，安辰铭被挑飞了足有几米远，掉了大概六分之一的生命值。 这还是他在野外升了几级，一定程度上提升了体力的血条！ “坏了，这样下去估计得被压到死！”安辰铭心里顿时生出了这样的念头。 他一起身，便立刻举起法杖，朝着举枪刺来的骑士使出了那招伤害最高的火球魔法。 “轰！”火球砸在了那个骑士身上，造成了相当可观的伤害，但却并没有造成足够的冲击，那骑士刺击的动作并未被打断，再次结结实实地命中了安辰铭。 安辰铭又一次倒地，但他的大脑却飞速运转起来 “火球魔法的伤害很高，但冲击力不足？既然如此我该怎么做，以伤换伤？唔……刚刚那个男人用的岩石球魔法好像伤害稍低，但能砸得那些骑士一个踉跄的样子…… “我也会那个魔法。” 想到这里，安辰铭翻身站起，一个闪身躲开敌人的下劈后，乘着骑士收招的后摇抓住机会使出了岩石球。 伴随着“砰”的一声爆响，足球大小的岩石球结实地砸在了骑士的身上，果然成功打断了这个动作一板一眼的铁罐头，让其一下失去了平衡。 “管用！”安辰铭心中一喜，学着那个高手的样子拉开了距离，再次故技重施。 也就是两次循环，那个骑士“砰”的一声栽倒在了地上，变成了灰烬。 “看着吓人，其实也没多厉害嘛……”安辰铭重新戴上镣铐，凑上去从那堆灰烬中收起了一双摩尔城骑士手套。 他随后没有继续对付骑士，而是在悄悄地离开了这座破败的城市后直接下线了，今天的在线时长已经有三个多小时了，他准备下一次上线再按照地图上的方位寻找有关圣属性魔法的教堂。 游戏关闭，安辰铭感到自己的意识再次上浮，随后伸手摘掉了头盔，望着天花板恢复起精神状态。 “哦，你结束了？”一个声音从寝室的另一边传了过来。 “…辰铭发了几秒呆后才做出了回答。 他旋即从床上翻身坐起，看到了坐在房间另一边，此刻正盯着自己的何世镜。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安辰铭随口问道。 “刚刚，大概十分钟吧。”何世镜将右腿搭在左腿上，语气平静地给出答案后又问道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弄到设备了，不过你这个头盔很不一样啊，像以前这个游戏公司内部测试的提供的型号，现在应该是没法买到的才对……你在哪弄到的？” “不是买到的。”安辰铭微微摇了摇头。 “那难不成是有人送你的？这玩意怎么看都不算便宜啊……能让我看看吗？” “当然，是有人送我的。”安辰铭一边说着一边将那个头盔递给了何世镜。 何世镜拿着那个黑色的头盔，仔细地翻看了一会后皱了皱眉道 “这上面有些奇怪的结构，感觉没什么用的，不会有什么不安全的东西吧？” 他说的是有人曾经通过对vr头盔进行改造，从而使其带上一些影响人类思维的病毒的犯罪事件。 “问得好，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应该没问题。”安辰铭很假的笑了一下，摊了摊手。 “好吧，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行。” 看出安辰铭似乎知道什么，而且并不打算告诉自己那个头盔的具体情况，何世镜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而道 “我最近打算调查多重身的都市传说，你有兴趣吗？” “多重身的都市传说？”听到这话，安辰铭顿时严肃了起来。 他看向何世镜那没有被刘海遮住的左眼，沉声问道 “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而且为什么要问我？” “我想找点事做，然后觉得这个传说还挺有意思的，所以想调查一下，你不是说也对都市传说感兴趣吗？所以我就问问你想不想一起。”何世镜语气如常地道。 安辰铭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 他认为何世镜并没有说实话，至少并不全是实话。 然而，即便确实有一定隐瞒，安辰铭却觉得何世镜应该没有对自己不利的意思，真的只是问问自己是否有兴趣。 作考虑状沉思了几秒后，安辰铭点了点头。 “好啊，正巧我昨晚上刚看见了这个，也有点想要调查这件事的想法。” “嗯，那就一起吧，我们可以各自去收集些情报，然后集中在一起分析，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何世镜打了个响指，就这样将这件事定了下来。 晚饭之后，因为今天室外凉爽而觉得适宜外出的安辰铭一个人出了门，在兜兜转转散了会步之后，又一次来到了天际大厦的楼下。 仰头看了看这栋全乌托比亚第二高的建筑后，安辰铭决定上去安静地看一看夜景，于是轻轻一跃，落到了屋顶上。 他左右环顾了一圈，发现虽然时间一致，但今天来这里发呆看风景的人明显比上次少了很多。 就比如说，上次那个跟他搭过话的先生今天就没在。 第六十六章：月光 “上次天气不好，来的人反而更多……这，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天气和心情挂钩，天气好大家心情也就好，就不需要像这样专门过来找个地方整理思绪了。”安辰铭默默想到。 因为这一次人少，他没有选择之前坐的那个位置，而是换成了正对着世纪之塔的那个方向。 这跟上次比起来，又是一副不同的风景。 今天他来到这里，并不是来思考那些沉重的事情，所以接下来无需再多想什么，只是放松下来，安静地欣赏这座城市的夜景便好。 大概是因为今天出过太阳，街道上并不像前几天那样潮湿，街上的行人比之前还要多一些，年轻人的数量增加了不少。 对于安辰铭来说，只是看着这人间百态便是最好的放松，比起在《术法之境》的魔幻世界中旅行和战斗要舒适许多。 看着城市的夜景，他心情不错地发起了呆。 时间慢慢流逝，在这个过程中，有其他的人登上天际大厦，找了个地方安静地坐下，加入沉思者的行列，也有几个应该是已经理清思绪的人站起来，拍拍裤子离开。 过了不知道多久，一轮皎白的月亮从厚厚的云层之中露了出来。 “月亮……”感受到那银白色的光芒从天空中出现，安辰铭仰起头，看着那个异常熟悉，却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的白色天体，一时间升起了无数的思绪。 就像很久没有见过太阳，他也很久没有体验过有月光的夜晚了。 “真好啊……” 望着那轮月亮，安辰铭忍不住伸出了右手，但与此同时，一个奇怪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如果我想的话，能不能把月亮拉下来呢？” 这一刻，他的大脑因为这个问题而陷入了沉思。 思考之间，他身体周围的空间和光线悄然浮现出了奇怪的扭曲，似乎隐隐间有一个又一个带着混乱引力的漩涡争先恐后地想要成型。 “好像，可以……” “等等，不行！”一个如同警报的声音突然在安辰铭的脑海中响了起来，似乎是来自于他自己内心深处的声音。 他顿时清醒了过来，触电般地收回了自己的右手，而伴随着他的思考停止，那些异象和即将进入现实的漩涡也随之消失了。 过了五秒之后，他被自己刚才的想法吓出了一身冷汗。 “我这是怎么回事，居然会那样想……” 他用力地甩了甩脑袋，仿佛想要彻底甩掉类似的念头，而等到再次平静下来后，他已经对月亮产生了难言的恐惧。 他觉得此刻自己的心脏跳动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快上无数倍。 “今天……先回去吧。”安辰铭惊魂未定地想到。 他有些无力地站起身，准备跳下天际大厦，却在恍惚间看到月亮和地上某处之间隐隐出现了一道并不明显的光柱。 “那是？”安辰铭皱了皱眉。 他仔细看去，又发现那道光柱好像并不是保持不动的，更像是月光在被那个地方的某样东西吸引，缓缓朝着那个方向流动着。 “那是什么？”安辰铭有些困惑地想到。 看了看现在的时间，因为感觉还不算太晚，而那光柱的落点似乎也不算太远，安辰铭决定过去看一眼。 纵身一跃，安辰铭跳下了几百米高的天际大厦，落在了地面上。 不过或许是因为刚刚心神未定的缘故，他这次的落地明显不如平时那样轻盈，甚至差点崴到脚。 抬头看了看那道淡淡光柱的落点，安辰铭朝着那个月光“汇聚”的方向不快不慢地走了过去。 …… 与此同时，罗夏的住宅中。 “终于回来了？在世纪之塔折腾了这么久？”罗夏正坐在客厅捧着本书看，见到阿修回来了，便过转头来打了个招呼。 刚刚进门的阿修伸了个懒腰，回答道 “还好，不算特别久，我在外面吃了个饭才回来的。” 他想了想后又问道 “对了，你今天不去监视那个犯罪团伙吗？按你说的，他们快要动手了吧？” “今天监视的人不是我，可以在家休息休息——是啊，快动手了，大概也可以说是他们快完蛋了，凭那种装备，能打得过一个世纪之塔的战斗机器人就算他们厉害，而且那群家伙被灭掉也是好事一件。”罗夏耸了耸肩，似乎一点也不在乎那件事。 阿修点了点头，又问道 “有道理，那关于分裂者的事情，你找到什么有用的情报了吗？” 罗夏态度稍微认真了一点，他拿起了身旁的平板电脑道 “关于这个，昨晚上安辰铭给我发来了某个和‘多重身’有关的都市传说，这和你们从卡特那里得到的，有关‘分裂者’的能力十分接近，我已经在调查此事了。” “‘多重身’？那好像是个很老掉牙的传说了？”阿修歪了歪头，没有掩饰自己的疑惑。 “不是那个老的，是最近几年在乌托比亚市发生的。”罗夏摇了摇头，从平板电脑中找出相关资料后递给了阿修。 阿修接过平板仔细地看了起来，两分钟后，他才语气沉重地道 “确实很接近……” 罗夏见阿修看完，接着刚刚的话题道 “既然能把范围缩小到是在乌托比亚某所大学发生的事情，那我想这应该会好找很多，估计很快就能有进展。” “希望如此吧。”阿修点了点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 虽然看起来并不远，但在不飞行的条件下，想要找出那道光柱的具体位置还是比安辰铭想象的要难上许多，他在城市里面左绕右绕，浪费了许多的时间，幸亏那道月光还在那里，既没有移动，也没有消失不见。 跟随着光柱的指引，他走入了一个较深且行人较少的巷道里——这在整个乌托比亚市也是相对比较少见的地方。 快到了。 看着自己离那道光柱的距离只剩下大概不到五十米，尽管安辰铭非常好奇真相究竟是什么，但面对这种明显是超能力导致的奇妙现象，他还是让自己警惕了起来。 第六十七章：月之女 安辰铭注意到，这附近已然看不到其他路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绕过一座无人的建筑后，他终于看到了那道月光降临在了何处。 在那里有一把普普通通的长椅，而在椅子上，端坐着一位女子。 那女子背对着安辰铭，所以安辰铭没法看清对方的面貌，但可以清晰地看到她有着一头仿佛散发着月光般的，淡金色的长发，她身穿一条白色的连衣裙，头微仰着望着天空中的月亮，沐浴在那道月光之中，显得既神秘又高雅。 她很安静，几乎没有任何动作，虽然身处月光之中的她毫无疑问是整个场景的中心，却又并没有显得突兀，反而与周围的环境和谐地融为了一体。 这般梦幻般的景象，看起来就仿佛一幅出自某位绘画大师的心血之作。 安辰铭毫无疑问被这一幕深深的吸引了，站在那里愣了一会之后，他突然感一阵熟悉，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名女子。 “那是……在第一天登上天际大厦的时候，一直坐在那里，等到下雨了都没有离开的那位！”在短暂的思考之中，安辰铭从记忆中找出了与这位女子重合的那道身影。 安辰铭实在是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又是以这种方式再次见到她。 这难道也是一种缘分？ 而且，这一幕和之前何世镜说起的那个“月之女”的那个传说中描述的场景真的很像。 不，应该说是一模一样…… 难道她就是那个传说的原型？ 那么应该怎么办？过去打个招呼？还是就在这里傻站着？安辰铭陷入了沉思。 “怎么感觉要是主动去打招呼，会被当成搭讪的怪人啊……” “等等，那要是就这样傻站着，不就是偷窥的怪人吗？” “但要是直接走了，我又专门过来干什么？” “拍张照？不行，没得到别人允许拍照未免也太失礼了，而且传闻里不是提到无论是上前搭话还是拍照她都会直接化作月光离开吗……” “也不知道她发现我没有，万一发现了，我已经被当成怪人了吧。” 安辰铭在脑子里快速地思考着，很快产生了强烈的自我怀疑。 “我是不是不该来这啊……” 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思考了几十秒之后，他吐了一口气，准备自己默默地离开。 但就在他转过身的一瞬间，他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年轻男人声音。 “果然在这里啊，呵呵，终于找到你了。” “你以为逃到国外，我就找不到你了吗？” 这声音之中带着隐约的仇恨和些许嘲讽意味，让人光是听着就感到非常的不爽。 而且居然还是用很地道的中文说的。 敌人？安辰铭一下警惕了起来，已有几次遇袭经验的他立刻转入了随时都能战斗的状态。 那种仇恨中带着些许嘲讽的语气，他之前只在“秃鹫”那里听到过。 是“公仆”还留在乌托比亚的最后那个成员？ 果然还是没能度过和平的一天吗？ 他右拳慢慢握起又张开，引力操控的现象级能力已经悄然释放，随时都能操控肉眼可见范围内的任何事物砸向敌人，亦或是直接操控对方的引力，将对方眼中的世界整个颠倒过来，破坏对方的方向感的同时进行超重攻击。 另外，这个地方没有什么路人，需要顾及的东西并不多，如果有必要，使用某些更极端的，可能造成大范围破坏的手段制胜也不是不行…… 上一次那个能开传送门的“后门”跑掉了，这一次为了保证能够撤退大概率也在场，所以最好速战速决，跳过试探能力的阶段，一开始就展开致命的攻击，不要给对方通过传送门通过逃跑的机会。 在短短的几秒钟内，他已经构想出了敌人的数十种死法。 “敢选在这种地方进攻，你们可真是无谋啊。”安辰铭心中这样想到。 既然这样，就别怪我下杀手了。 安辰铭嘴角微微勾起，冷静地转过身，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然而就在下一刻，他便有些尴尬地发现，刚刚那一声，居然叫的并不是自己。 他看到有一个有着鲜红色头发和同色眼眸的年轻男子从另一边的黑暗之中走了出来，缓缓靠近起“月之女”，而他刚刚那句话，明显也是对“月之女”说的。 这两人之间多半有什么恩怨……安辰铭在心里想着，悄然开启了看戏模式。 他准备先看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做什么，因为万一误会了，恐怕情况会变得异常尴尬。 “你……居然跟到这里来了，可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对于红发男子的话，“月之女”叹息了一声，语气淡漠地道。 她用的也是中文，声音听起来柔和而带着些许飘渺，仿佛来自遥远的月亮。 “当然是为了杀你。”红发男子笑道。 “就算你做到了又能得到什么呢？你难道不明白，我抛弃一切来到这里，就是想告诉所有人我根本不想争斗吗？”“月之女”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悲伤。 然而那红发男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也没有继续什么废话，只是语气略显疯狂地道 “准备死吧。”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周围便带上了一层隐隐约约的血红色月光，紧接着，在这月光之下，他的身形突然凭空消失，仿佛瞬间移动般地出现在了“月之女”的面前。 他将右手举起，五指伸直，仿佛一把剑一般猛地向下劈向了“月之女”的脑袋。 那“月之女”保持着端坐的姿势没动，但在对方即将劈中的前一刻，她的身形也如同红发男子一样瞬间消失，并在下一刻从对方的背后五米处勾勒了出来。 “虽然并不想这样，但我必须活下去。”“月之女”说话的同时将手抬起，动作流畅地一挥，身上那原本略显朦胧的月光一时间光芒大盛，化作一轮皎白的新月斩向了敌人的后背。 那轮新月飞得极快，红发男子没有任何防备的背后瞬间被新月斩中，然而却并未见血，整个身体在被分成两段之后便仿佛幻影一般消散了，没有再次出现。 看到敌人突然消失，“月之女”并没有放松警惕，她略微压低身体重心，摆出了能够随时对任何攻击做出反应的战斗姿态，并谨慎地观察起四周。 突然，一轮诡异的红色满月从半空中浮现了出来，“月之女”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朝着那轮红月发出了挥出了一记斩击。 只见那红月一动不动，就这样正面被新月斩击击中，却并没有因此分成两截，而是在下一刻爆发出了耀眼的红光，其光芒之盛就连在较远处看戏的安辰铭也忍不住眯了下眼睛。 而在那红光退去之后，场地内竟然一下凭空多出了八个一模一样的红发男子，以组成一个圆圈的方式将“月之女”围在了中心。 第六十八章：特殊能力 “这是……分身？”安辰铭皱了皱眉，他实在是有点看不透这两人的能力究竟是什么了。 就在刚刚短暂的交手之中，这两人就已经展现过瞬间移动，类似隐身的凭空消失，制造虚假月亮和释放带有攻击力的月光斩击这些能力，而现在，红发男子又制造出了这么多的分身……这实在不像是正常的能力者所能拥有的能力数量。 难道他们是什么特殊的能力者？又或者能力本身足够强大，因此可以制造出这些特殊效果？ 安辰铭开始猜测起能包含这些效果的能力，做了一个又一个假设，但都感觉并不准确。 眼看着被红发男子的“分身”包围，“月之女”并没有慌乱，她原地站定，双手合十，身体周围爆发出了强烈的白金色光芒，将周围瞬间照得如同白昼般明亮。 这光芒在耀眼的同时还带有强大的破坏力，仿佛一颗炸弹在中心无声爆炸了一般，笼罩了周围半径七米左右的区域，并同时掀起了一阵极强的气浪，让身处三十米开外的安辰铭都能明显地感觉到冲击力。 那白金色光芒摧毁了范围内包括之前“月之女”所坐的长椅在内的一切东西，也吞噬了包围她的所有分身。 “好强的威力……”安辰铭由衷地感叹了一句，这一招已经非常接近他自己在不进行大型破坏或者制造“漩涡”和“裂缝”等异象的正常情况下使用能力时能达到的破坏力了，而如果换成他身处光芒中心，且处在精神状态不佳的状态下，可能也会受到伤害。 看起来胜负已分？ 等那白金色光芒退去，“月之女”的身形再次出现在了原地，她身上的月光暗淡了很多，可她的周围却并没有看到红发男子的尸体。 “难道是被刚刚那一下炸得连渣也不剩了？”安辰铭忍不住这样想到。 如果是在那种威力的正面轰击下，这也不是不可能。 那位“月之女”微微地喘着气，很明显，刚刚的攻击耗费了她不少体力。 但她还是没有放松警惕，依旧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可过了十几秒，也没有别的动静出现。 终于，她退后了几步，身边的月光略微变亮，似乎打算使用能力转移离开此地。 然而就在这时，一轮红色满月却瞬间在她的头顶正上方勾勒了出来，又在下一瞬间化为了身上衣服破损严重，满身烧伤痕迹的红发男子。 他确实受到了一定的伤害，但还没有被击败，刚刚的消失只是在等一个“月之女”放松警惕的机会！ “月之女”明显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而等她意识到危险抬起头来时，那个红发男子已经仿佛一把利剑般快速落下，距离离击中她的头顶已经不到半米。 血红色的死亡已经降临。 这一次，她没试图做出任何防御或闪躲，似乎明白就算那样做了也已经没有可能在这一击下存活。 她的眼睛中倒影印出了天空中的那轮皎白月亮。 “结束了，棋差一招吗？”她一边这样想到，一边闭上了眼睛，准备等待死亡的到来。 一秒。 两秒。 想象中的死亡并没有如期而至，“月之女”只等到了一个巨大的响声传入耳中 “砰！” 她很是疑惑地睁开了眼睛，却看见那半空中的红色身影已然消失不见，而旁边房子的水泥墙壁上却多了一个人形的窟窿。 “这是，发生了什么……”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 而就在这时，安辰铭终于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他一边甩了甩右手，一边对着转头看向自己的“月之女”开口道 “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在这里生死决斗，但你看着明显是不想战斗的样子，那么既然我正好在这里，帮你一把也是应该的。” “月之女”有些迷茫地打量了这个灰发金眼，看起来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一眼，接着语气略有些怪异地问道 “你是……刚刚路过看到我后，在那里什么都没做只是站着看了半天的那个人？” 结果还是被当成怪人了吗……安辰铭脸上的肌肉顿时抽动了一下。 “啊，抱歉！非常感谢你的帮助，你刚刚确实救了我的命。”有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对恩人的言辞很有些不得体，“月之女”连忙道起谢。 安辰铭摆了摆手道 “我在远处看见一道月光从月亮上投下来，落在了这个地方，因为好奇所以过来看看，结果就遇到了你。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月之女”皱了皱眉，反问道 “你……能看见那道月光？” “当然看见了，不然我也找不到这里。”安辰铭一脸理所当然地回答。 他说完突然顿了一下，感觉有些不对，随即皱着眉问道 “等等，照你这么说……难道说正常人看不见？” “月之女”轻轻点了点头。 “如果一般人看得见，我也不会选择在城市里面这样做。 “当然，也辛亏你能看见，不然我这次肯定危险了……” 安辰铭沉默了一下，随即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自言自语道 “真是奇怪了，怎么警卫还没来？这都已经过了五分钟了，正常情况下都打完了吧？” “月之女”连忙解释道 “那个，我和刚刚那个家伙的能力比较特殊，因此不会被那些机器检测到，现在警卫那边很可能还没有察觉到这边出事了。” “特殊？要多特殊的能力才能在经过这样的一场战斗后依然不惊动异能检测器？”安辰铭默默想到。 他语气平淡地看着“月之女”道 “你到底是在做什么？我记得之前在天际大厦的楼顶天台见过你，当时下了雨你也没有走。” “月之女”轻叹一声 “我刚刚说过，我的能力比较特殊，这也体现在我必须要晚上吸收足够的‘月光之力’为自己‘充能’后才能正常使用能力，在进行吸收的过程中，如果天气晴朗，看得见月亮时，就会出现一条那样的光柱，而在阴天或雨天时，虽然也同样可以吸收，但就不会出现那样的情况了。 “虽然，虽然我完全不知道你那天也在天际大厦上面，但当天其实就是后面这种情况。” 第六十九章：逃脱 “需要吸收能量才能够正常使用的能力……还是月光这种抽象的概念，我还真的从来没有听说过。”安辰铭挑了挑眉，他明显不太相信“月之女”的说法。 在这个世界上，能力者们使用能力一般都是依靠大脑产生特殊波段来扰动无形的异能场，从而将独一无二的超能力展现在现实中，也就是说，能力者们只需要思考就可以发动能力，根本不需要专门获取某种外来的能量。 “但这都是真的……”月之女小声道。 “好吧，那就当是真的。”安辰铭看这位少女满脸有着什么难言之隐的表情，无奈地吐了一口气后瞟了眼旁边那个被砸出一个人形窟窿的墙壁道 “那个红头发的家伙，他和你的能力很相似啊？感觉就只有使用时的颜色有些不同，他也是你这种能力，需要吸收所谓的‘月光之力’？” “……是的。”“月之女”微微沉默后点了点头。 “那他想杀你的原因，是因为你们在争抢吸收月光之力的机会？”安辰铭又问。 “不，月光的恩赐永远是足够的，不需要争斗来获取，他想要杀我，主要是一些私人恩怨。”“月之女”看着地上的石子道。 “私人恩怨。”安辰铭将这个词重复了一遍。 “既然这样，你应该有预见过会发生战斗吧？为什么不联系警卫呢？我看他应该还没有对抗乌托比亚市警卫小队的实力。” “我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还是在国内，就是为了躲避他我才来了这里，但我完全不知道他也跟着来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如果我知道他在这，应该也就不会在看得到月亮的晚上出来吸取月光之力。”“月之女”声音虚幻地说道。 “你们的关系我不太明白，但我大概能猜到他为什么能找到你。”安辰铭表情略显古怪地道。 “为什么？” “你已经出名了，现在是乌托比亚市近三个月里的最热门都市传说之一，人称‘月之女’。” “什么！可我，我以为我很低调来着？”“月之女”对这件事明显表现得十分惊讶。 “你自己看吧。”安辰铭拿出手机，找出了有关“月之女”都市传说的帖子，递给了这位吃惊的少女。 “月之女”接过手机看了起来，越是往下翻，她脸上的表情就越尴尬。 终于，她吐了口气，身心俱疲地将手机还给了安辰铭，口中喃喃自语道 “我以为我躲开了每一次偷拍，规避了所有人的搭话……” “倒不如说就是因为这个你才出名吧？‘月之女’小姐。”安辰铭吐槽道。 “……好吧。”这位长得相当美丽的“月之女”长长地吐了口气，看上去活像是一位悲伤的月之女神 “我之后会改变我的行事方法，出名并不是我想要的情况，另外，我的名字叫萧月芸。” “我是安辰铭，幸会。”安辰铭点了点头，随后指了指那个窟窿的方向。 “那个家伙大概被我用能力摔过去了，要去看看吗？” 月芸应了一声，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跨过刚刚被红发男子砸出来的窟窿，进入了那座无人的建筑内部，萧月芸右手微微托起，一颗微小的的明月便凭空出现，照亮了黑暗。 在建筑里的另一边，被结实地嵌进墙里，七窍流血的红发男子早已不省人事。 “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萧月芸看着身后一脸平静的安辰铭，面色有些古怪地问道。 “大概，将他平时所受的竖直向下的正常重力加强了几十倍过后改变方向为水平向右，让他‘摔’在了墙壁上吧。”安辰铭想了想后随口说道。 “……今天有你在这里真是太好了。” “不用谢。”安辰铭摆了摆手后走了过去，仔细地查看起那位红发男子。 走进一瞧，这个不讲理还想杀人的家伙长得倒还挺帅的，是中国人的长相，一头长到披肩的血红色头发看上去并不是在理发店染上去的，更像是天生如此。 难道是混血？安辰铭想起了身为亚欧混血的罗夏的长相，又觉得这人的亚洲长相太纯粹了，不像是有欧洲血统。 仔细一想，那个萧月芸也是纯粹的中国人长相，可却有着一头就算是在北欧也较为罕见的白金色的头发和独特的碧玉色的眼眸。 他们两人是有什么关系吗？而且这到底是什么血统？ 安辰铭对这个问题很是好奇，但想到或许会涉及对方的隐私，他并没有就这个问题专门询问萧月芸。 “怎么样，他还活着吗？”萧月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让我看看。”安辰铭应了一声，将右手抵在了红发男子的鼻子前，试图查看对方是否还有呼吸。 什么都没感觉到。 “不是吧，真弄死了？我应该没下这么重的手吧？”安辰铭有些心虚。 他并不希望杀人，所以刚刚那一下其实是有留手的，但因为对方能力不弱，所以他也拿捏不太好攻击的力度，而且如果刚刚正好让这家伙的头部受到太严重的冲击，那也很可能真的致死。 但就在安辰铭思考对方的状况时，他却突然感到自己用来探鼻息的右手手腕被一把抓住了。 是那个红发男，他还活着！ 安辰铭不由得被吓了一跳，一瞬间内没有做出最合适的应对，而就在这一刻，那红发男的眼睛一下张开，发出了极其耀眼的红光。 安辰铭的眼睛一下被强光晃花，本能地紧紧闭上，双手护在眼前连续后退了好几步，同时紧急加强了自身的防御。 “喂！你没事吧？”萧月芸离两人有一定距离，她立刻反应了过来，右手凭空一挥便让那红光瞬间完全消散，同时冲上前去，准备保护安辰铭。 “别管我，他人呢？”安辰铭用手用力揉了揉眼睛后重新恢复了视野，但他左顾右看，都没有找到那个红发男的踪迹。 “刚刚趁着你失明，跑掉了。”萧月芸面色凝重地回答了一句，随后赶忙问道 “比起这个，你还好吗？他刚刚那一下释放了大部分的‘月光之力’，威力跟我那招全力攻击也差不了多少了，你没受伤吧？” “受伤？”安辰铭愣了一下，疑惑问道 “刚刚那不就是个单纯的闪光弹？” “……”萧月芸一下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第七十章：不自觉的强大 “你自己看看周围。”萧月芸操控那颗小月亮飞了过去，照亮了安辰铭旁边的场景。 通过这一道月光，可以清楚地看到，除了安辰铭所站的那一块和身后的地板，其他地方都被那道强光所附带的攻击力犁了一遍，天花板上破了个大洞，刚刚红发男被嵌进去的那堵墙更是已经完全崩塌掉了…… “这，刚刚那道光有这么强的威力？可我怎么完全没感觉到？”安辰铭顿时感觉心有余悸。 看着连一根头发都没被弄乱的安辰铭，萧月芸虽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震撼，但也放心了下来。 毕竟没有受伤肯定是最好的结果，如果自己的救命恩人因为这种事情而受伤甚至死掉，她想来一定很难原谅自己，说不定就会因为一时冲动而在刚刚已经爆发了全部力量的情况下冲上去与那个红发男拼命。 当然，她也相当庆幸刚刚不是自己去检查红发男的状态。 而此刻的安辰铭，还在愣在原地，惊讶于自己居然在这般威力下依旧安然无恙。 难道我之前一直低估自己了？他默默地想到。 他之前对萧月芸释放的那种范围性强光的威力是否能伤害到自己的判断，来自于过去与“秃鹫”和“千面”的战斗，而在这些战斗中，一旦敌人使出他意料之外的攻击，让他的精神不稳定，或是有恐惧的情绪浮现，他的防御就会随之出现漏洞，这个时候敌人的攻击就能够有效地伤害到他。 这也是他自己知道自己存在的弱点之一。 为了避免被别人利用这个弱点，他总是会在战斗时将自己的注意高度集中，观察敌人的所有行动，而这一次，红发男的攻击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因此按照正常的情况来看，这种奇袭按道理来说应该会让露出破绽的他受伤才对。 究竟是为什么呢？说到底，这个防御机制究竟是如何运作的……安辰铭陷入了沉思。 终于，察觉到暂时得不出什么结论的他暂时将这事抛在了一边，转过头向萧月芸问道 “那家伙的身体素质怎么这么强？已经超出正常人类的范畴了吧？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能打能跑的能力者可实在是不多啊。” 萧月芸盯着那堵崩塌的墙壁，语气平缓地解释道 “他的，不，应该说我们的能力之中，有一种通过月光之力修复身体以及恢复体力的效果，这能够让我们在受到可以让常人致死的攻击时保住性命，在白天时，这需要消耗晚上收集的大量月光之力才能做到，但在晚上，尤其是有月亮的晚上，这种能力就会一直生效，刚刚我们谈话用了太多时间，他估计就是趁着那时候修复了部分身体，并且一直在等待我们过来检查他的时候加以暗算。“ “瞬间移动，制造分身，操控月光，恢复身体……你们这究竟是什么能力啊，武学奇才吗？”安辰铭回想起这两人交手时展现的种种能力，忍不住吐槽道。 虽然他自己的引力操作也可以衍生出不少其他的使用方式，比如反重力飞行和制造引力漩涡什么的，但萧月芸和红发男的这些，感觉都找不出什么固定的关联，问起来全部都是一句“月光之力”就解释了一切。 这感觉不像是超能力，更像是某种“魔法”。 “……”萧月芸用沉默回避了这个问题。 安辰铭从她的反应中也看出了对方可能确实不能透露太多，于是也没有继续逼问，而是问道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继续在这里晒月亮，还是回家去？” 萧月芸思考了几秒，随后叹息道 “我准备回去，今天没心情继续了，而且在这种天气吸收月光之力又会形成‘管道’而暴露自己的位置，这就像是个信标，而我也不太确定那家伙还有没有再尝试袭击一次的打算，为了安全起见，就不在这里待着了。” 安辰铭想了想后道 “那你准备怎么回去？需要我帮忙送一段吗？”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是，再次谢谢你今天的帮助。”萧月芸连忙摆手。 “不用谢，你自己注意安全吧……哦对了，你那个吸收月光时产生的那个光柱，之前是不是说过正常人看不见？但我也能看见，那个红发男好像也能的样子，所以到底哪些人看不到啊？”安辰铭点了点头，刚准备离开，但又突然想起了光柱可视性的问题。 萧月芸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是尴尬。 “这个，我想说本来应该只有和我拥有同类型能力的人才能看见来着，你能看见这件事情本身就非常离奇了，我倒是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我不就是个平平无奇的现象级能力者？安辰铭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随后摇了摇头道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吗？好吧，那以后可能得让你忍耐一下在有月亮的夜晚看到这个碍事的光柱了，如果有打扰到你的话我只有提前道歉了。” “没关系，不碍事。”安辰铭点了点头。 他倒是无所谓，而且能看到这种异象，其实也是挺有趣的一件事。 而就在这时，他突然有了一个灵感。 “咦？如果我能在月夜看到你这边的光柱，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也能看到那个红发男的？那个红发男应该也得吸收‘月光之力’吧？” 萧月芸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仔细想了想，发现好像还真的是这么回事。 “大概，可以？” “那或许我能……”安辰铭想着想着，嘴角突然微微上翘了一点。 “你要干嘛？”萧月芸看着安辰铭一脸不怀好意的样子，又联想到对方强悍的实力，莫名有了不好的预感。 “没什么，再见吧。”安辰铭没继续说，只是笑着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 而萧月芸则是皱了皱眉，随后身边白金色光芒一闪，整个人都化作月光消失在了原地。 无人的小巷里重归平静，这 第七十一章：巧合 “哟，回来的这么晚？去哪嗨了？”在布罗顿大学学生寝室209号房间里，何世镜看着推门进来的安辰铭问道。 现在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而在他的印象里面，这位室友在正常情况下是没有这么晚回来过的。 “没去哪嗨，只是遇到一个有意思的人。”安辰铭略显疲倦地回道。 “有意思的人？你遇到谁了？”何世镜挑了挑眉，催促只把话说了一半的安辰铭继续。 “你还记得之前跟我说的那个‘月之女’吗？我今天晚上散步的时候遇到了。”安辰铭状若平常地说道。 “啥？”何世镜闻言立刻大吃一惊。 他才跟安辰铭讲这个都市传说多久啊，怎么这就遇到了？ “说来话长，不过那个少女确实和传闻中描述的一样，沐浴在月光之中，她是一个特殊的能力者，可以通过月光的力量释放许多不同的能力，战斗起来手段五花八门，和正常的能力者有一定的区别，非常神奇。”安辰铭一边说着，一边将外套脱下，略有些疲倦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你这说的，怎么像是跟她打了一架似的？”何世镜从安辰铭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不对。 “不是打了一架，是看她跟别人打了一架。”安辰铭往后一仰，瘫在了座椅上。 “她好像和另一个红色头发的怪人有什么冲突，要决出个生死的那种，这两人能力一模一样，我当时就在旁边，正好观战，不过打到最后也没有分出生死，他们俩都还活着，各自回家休养了，我寻思着以后他们大概率还会有冲突，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何世镜听完，并没有惊叹于安辰铭描述的那种神奇能力，只是由衷地感叹了一句 “听起来挺有趣的样子啊，唉，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他对各种都市传说感兴趣这么久了，自己主动去调查过的也有很多，但大部分时候都毫无收获，偶尔才能寻得一点蛛丝马迹，像安辰铭这种，真正能直接遇到的，几乎没有过。 这家伙，不会是有什么特殊体质吧？何世镜像是能力者第六感带来的直觉一般，莫名产生了这样的猜测。 “嗯……这样说来，我好像确实容易遇到奇怪的事。”安辰铭若有所思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不过，毕竟是现象级能力者，安辰铭觉得自己遇上麻烦的频率在同类里面应该还算不上特殊才对。 但最近，好像是遇到了不少的巧合？分裂者也好，‘月之女’也罢，就连开始玩《术法之境》这款游戏的这段经过中都能感受到明显的巧合，总感觉好像听到的东西都会很快在生活中的各方面发现一些可疑的蛛丝马迹…… 嘶，很奇怪，真的很奇怪，这就感觉像是生活被什么人安排了一样。 想到这里，安辰铭顿时有了一种黑暗之中有什么在窥视着自己的感觉，这不由得让他感到有些不安。 “如果你真的这么容易遇到事，那是不是我们找‘分裂者’这件事就会变得很轻松？出个门散步就能遇到？”何世镜打趣道。 “谁知道呢？你要不要后面几天跟我一起出去散步？说不定真的就能碰到。”安辰铭摊了摊手道。 何世镜本来想结束这个对话，但他突然看了安辰铭的左手一眼，随即饶有兴趣地问道 “你那左手上带着的手套是怎么一回事，看起来还挺帅气的，只有一只手吗？右手怎么不戴？嗯，仔细想想，你刚来的时候一直把左手插在衣兜里来着，是有什么说法吗？” 安辰铭看着这位室友好奇的表情，略微思索了一会后突然嘴角微微勾起，但语气又异常正经地说道 “我这只左手里面蕴藏着无比强大的破坏之力，一旦出现在光明下，就会导致破坏之力失控，使可怕的灾难发生，这手套是我最近才寻得的宝物，可以有效地封印这股力量，保护世界和平。” “灾难？去你的吧……这是什么中二病设定。”明显是觉得安辰铭在吹牛的何世镜一脸无语地看着他一眼，随后转身关掉了自己床边的台灯。 “已经很晚了，我先睡了，你自己也赶紧去洗洗睡吧。”何世镜没好气地说完后，便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这可都是实话，你自己不信我也没办法。安辰铭这样想到，不过他并没有把这话说出来，只是语气如常地跟室友道了“晚安”。 第二天，安辰铭很少见地赖了次床，迷迷糊糊地伸手把之前定的早上八点钟的闹钟关掉之后一直睡到中午十二点才起床。 这还是被罗夏的信息叫醒的，否则他其实还打算再继续睡下去。 揉了揉睡得有点睁不开的眼睛，他从床上坐了起来，睡眼惺忪地拿出手机看起了这条将他吵醒的消息。 很快，他的眼睛逐渐睁大，神情也迅速严肃了起来。 “对于‘多重身’那个都市传说的调查，我现在有点收获了，顺着当初那个帖子，我在网上找到了那个当初遭遇过‘多重身’并去世的女大学生的室友，也就是这个都市传说原帖的发帖人，我自称是调查这些灵异故事的记者想要采访她，她同意了，但是对方说想线下交流，所以我们约了个咖啡厅面谈，你如果也有问题想问，活着只是单纯想来听听的话也可以，时间就是今天下午，不过你要记得带上本子和笔，毕竟要扮演记者，咖啡厅的地址在…… “另外，不知道你有没有看今天的国际新闻，总之是出了点奇怪的事情，有人对‘公仆’组织在全球范围内的秘密基地展开了一场毫无征兆但又异常恐怖的袭击，目前已经有七处‘公仆’基地遭到了破坏，看现场的残骸，那种威力……我不好说，我想你自己看了大概就有数了（附上了对应新闻的链接），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事肯定还没完，不知道下一个遭殃的基地是哪个。你若是对这件事有什么猜测的话，可以跟我分享一下，虽然掺和不进去，但我确实有点好奇。 第七十二章：嫌疑人 “‘公仆’组织在国外的基地受到了袭击？哟，什么人这么厉害？”安辰铭很有点幸灾乐祸地点开了罗夏发过来的那个新闻链接。 而他看了几眼过后，脸上的表情在高兴之中微微带上了些许怀疑。 果然，正如罗夏所说的，“公仆”在多个国家秘密建立的基地都遭到了来自于某个未知势力的袭击，但这些基地并不是在同一时间遇袭，而是一个接一个，这些基地中有很多本来根本无外人知晓，聚集了“公仆”组织大量的人力，也有可能藏着很多非法武器以及对政府而言有价值的情报，但在这次袭击之后，这些全都被摧毁了。 从附上的照片中可以看出，这些基地都明显受到了极为恐怖的攻击，像是受到了导弹的轰炸一般，建筑周围近乎几百米的范围都被一下夷为平地——是的，攻击并非持续，而是在一瞬间里发生，而当时在基地里面的“公仆”成员则是全都毫无抵抗力地当场毙命。 根据少数目击者和监控记录，那破坏力巨大，将基地彻底摧毁的攻击是一场爆炸，但这爆炸没有火光，整个建筑在一声巨响之后便当场分崩离析，玻璃的碎片和混凝土残骸快速的飞散开来，飞向远方，好在，因为这些基地选址都颇为偏僻，路人较少，没有倒霉蛋被砸中而受伤。 这些基地都是这样被摧毁的，一个接一个，目标明确，这边刚一炸完就立马开始前往下一处，虽然确认是没有用到瞬间移动，但袭击者的动作依然快得惊人，通过这些基地之间的距离和攻击发生的时间进行计算，速度比最快的超音速战斗机还要快上不少。 “这种力量，这种机动性……”安辰铭坐在床上自言自语着，心中有了些许猜测。 首先，这种攻击几乎不可能是国家级的单位主导的，因为其中涉及了各种非法入境和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问题，非常难以协商，而且如果真是某些国家做的，那也没道理不将镇压恐怖分子的行动公布，而是推给某个神秘人或神秘组织。 那么剩下的可以使用这种力量的团体或单位，就只剩下了某些势力等同或甚至强于“公仆”的国际犯罪组织以及…… 现象级能力者。 如果是某个现象级能力者做了这件事，那么一切都将可以说得通，有足够的动机——为了对抗这些想要杀掉自己的恐怖组织成员和邪教分子，有强大的实力——足以在一瞬间内将一个规模不小的建筑连带身处其中的人和可能存在的武装力量一起摧毁，有强大的机动性——可以飙出超越超音速战斗机的高速，从一个目标快速地移动到下一个目标处。 安辰铭想了想，觉得如果自己的能力足够稳定，又可以自由无风险地使用能力进行飞行，那么在掌握了这些基地的位置等情报的情况下，他想一个人达到这篇新闻报道中的效果是完全可能的。 所以，他几乎敢肯定，这次袭击的始作俑者正是其中的一位现象级能力者。 “那么会是谁呢？”安辰铭将手机放在了一边，在脑中思考起了目前认识的那些现象级能力者们中谁最像干下这件事的人。 “约翰尼·琼斯是很有可能的，他虽然表现得很平和，却有着将诸位身处乌托比亚的现象级能力者聚集起来的能力，实力虽然暂时不明，但根据我从资料里看到的某些形容来看，其能力多半拥有非常恐怖的破坏力，说不定是现象级能力者中最危险的那个。 “莫妮卡不太像，她日常使用的主要攻击手段是制造飓风以及呼唤大规模的闪电风暴，这和那些基地受到的攻击不太一样，虽然她的机动性可以非常强，但由于本身的性格就是那样，主动性比较差，不太会主动搜集情报然后跑那么远去挨个炸掉“公仆”的基地。 “爱德华的能力是心理类的，也没什么快速移动的能力，可以直接排除。 “湖月良平……这家伙感觉比琼斯先生更加有嫌疑，从资料里可以看出他的能力好像同样具有极强的破坏力，而且在我当时讲“公仆”的事情时，他明显表现出了在意的态度，说不定当时就已经在盘算这件事了。 “梁玉林，曾经导致过亚欧大地震的家伙，能力是现象级的震波操作——可以摧毁世界的那种，如果是他的话也说得过去，毕竟那些基地发生的那种爆炸看起来就很像是由强大的震波攻击攻击导致的，但是在我讲‘公仆’的事时，他的态度看起来并不重视，不太像是准备去干这事的样子。 “所以总结一下，最可疑的还是那个湖月良平，各方面都符合，呵，如果真是他的话，那下一回遇到得跟他好好请教请教啊……” 想到这里，安辰铭不禁开始期待起下一次的现象级能力者集会，因为到时候说不定就会聊到这件事。 随即，他又想起了上次聚会时从湖月良平那里得到的那个张复行的电话号码，那个号码安辰铭到现在也没有打通过，每次都被对方直接挂断，发过去的短信也是一样，从来都已读不回。 这让安辰铭实在是非常恼火。 你不接就算了，直接挂掉不就是摆明了你不想接吗？不回信息就算了，还要让我知道你已经读过了是几个意思？ 这样的对待让他有种被戏弄的感觉。 虽然有预感到以后迟早能在现实中见到这个神秘的张复行，但安辰铭现在就已经可以肯定自己百分百不会喜欢这种恶趣味的家伙。 吐了口气，将这件事暂时抛下之后，安辰铭在饥饿的驱动下洗漱更衣，很快便离开了宿舍，前往校园外的某处用午餐。 说实话，他本来想更堕落点，躺在床上直接点个外卖，但罗夏在消息中提到，他今天下午就要去“采访”那位“多重身”都市传说女主角的室友了，而作为被提到过要“小心分裂者”的人，安辰铭也觉得自己也应该去问问，寻找一些关键的情报，所以不该是偷懒的时候。 第七十三章：工作 安辰铭真的很不想出门，今天的天气又一次转阴，太阳也被厚重的云雾遮蔽，整个城市灰蒙蒙的，看上去很像要下雨的样子。 当然，这种因素还只是其次，主要还是他发现最近一出门就总是会碰上各种各样的麻烦，而他个人而言并不喜欢这么多的麻烦，所以想通过缩在宿舍里这种方式回避。 不过，如果实在是有要做什么的必要，比如调查“分裂者”的真相，他还是能强迫自己走出去的。 在吃完了和早饭一起算的午饭后，安辰铭按照着罗夏发来的位置，很快便在一家离市中心不远的地方与罗夏会合了。 “下午好，罗夏。”安辰铭一眼就看到了这位之前并肩作战过的同伴正坐在一个靠窗边的位置上，于是带着不算太明显的微笑上前打了个招呼。 “下午好安辰铭，我就猜你会来的。”罗夏笑着朝安辰铭挥了挥手，态度一如既往的十分温和，等到对方在服务员那点了个咖啡，在自己身边坐定后，他开口道 “你看了那个新闻了吗，感觉怎么样？” 因为考虑到下午要直接见面，先前安辰铭还没有把自己的猜测发给罗夏。 闻言，安辰铭顿时嘴角明显扬起 “我看过了，嗯，炸得真好，我很高兴也很满意。” “那么，你知道什么吗？或者有什么猜测吗，比方说谁是‘犯人’之类的？”罗夏脸上微笑不变地用手指敲了敲面前的木桌子。 安辰铭看了他一眼道 “你都这么问了，那看来也是有点猜测的吧？没错，我的确已经有一个怀疑对象了，是在我们那个现象级能力者的集会里认识的，而且我记得阿修提过你知道那个人。” 罗夏思考了几秒，若有所思地问 “你说的是湖月良平？” “没错。”安辰铭点了点头，接着道 “我上回把‘公仆’组织计划对付现象级能力者的事情在聚会上告知了其他现象级能力者，他们的态度各异，但大多数并没有将这件事太过放在心上，只有这位湖月良平表现出了明显的重视。 “并且，我对比了这几位现象级能力者的能力效果和机动性，能够完成这场袭击的人里面，各方面都最符合要求人的也是他。 “所以，我百分之八十确定是湖月良平做了这件事，剩下百分之十五的可能性由约翰尼·琼斯和梁玉林分担，最后的百分之五留给其他的现象级能力者以及假设存在的某个神秘势力。” “很合理的推断。”罗夏微微颔首，随后打趣道“嘿，其实我最开始还怀疑过是不是你做的来着，毕竟如果是你的能力，感觉也可以做到这事。” “我？这种事我真不太行。”安辰铭自嘲一笑。 “怎么说？” 安辰铭把身子向后一仰，看着天花板上的装饰道 “想要达到新闻里面提到的那种效果，必须要极强的破坏力以及超过超音速战斗机的移动速度——这也是我们得出作案者多半是现象级能力者的主要原因，其中，极强的破坏力是大多现象级能力者共有的特征，我当然也不例外，想要一下端掉那个基地对我来说也不算太难，但主要的问题在于，这个持续性地高速移动我做不到。” “还是你那个精神不稳定的老毛病？”罗夏恍然大悟。 “对，就算是有了这个，也只是以后不用继续单手插兜摆造型了，治疗头疼和精神不稳定的办法，还得等找到那个所谓的‘分裂者’才有希望了。”安辰铭把左手举过头顶，翻来覆去地端详着那个外形奇特的黑色机械手套。 罗夏看了看安辰铭那个黑色的手套，笑了一声道 “结果你还真的敢不经过任何检查就把人家给你的高科技物品戴在手上啊？呵，也不知道该说你是鲁莽还是别的什么。” 安辰铭收回一直放在手套上的视线，以类似俯视的眼神瞥了罗夏一眼 “说老实话吧，我现在其实并不是很在乎自己是不是会被别人坑，只要感觉有用的东西，在不威胁到无辜者的情况下，我其实都愿意试一试。” “可这对于你们这种人来说，真不算什么好的行为准则啊，现象级能力者安辰铭。”罗夏叹了口气，随后道 “好吧，那就让我们一起搜集情报，把这个所谓的‘分裂者’找出来吧。” 安辰铭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时间快到了，我猜那位小姐应该快要到了。”罗夏看了眼手腕上那条做工漂亮，明显很贵的机械表，随后问道 “记者的小玩意，你都准备好了吗？” “当然。”安辰铭从随身携带的包中取出了一支笔和笔记本，展示给罗夏看了一眼。 “很好，现在……哦，不说了，人来了。”罗夏刚想说什么，突然目光投向了咖啡厅的入口，举起手朝着那边轻轻挥了几下。 很快，一位金棕色短发，深褐色眼眸的年轻女子便走了过来，坐到了安辰铭和罗夏的另一边。 “下午好，我是罗夏，也就是之前在网上联系你的那个灵异故事记者。”罗夏带着笑容跟女子打了招呼。 “你好，我是安辰铭，和这位罗夏是同事。”安辰铭也学着罗夏和对方做了问候。 那女子审视了两人几秒，随后道 “下午好，叫我露易丝就好，你们是想要采访我，了解有关‘多重身之谜’这个都市传说的更多细节，对吗？” “是的，拜托了，我们最近在调查这件事。”罗夏点了点头。 “我会告诉你们我知道的东西，不过在那之前，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相信这个都市传说？”露易丝看着两人，表情很严肃地问道。 罗夏微微一笑 “对于我们来说，这些传说都很有研究的价值，这不单单是兴趣爱好，而且也是一种工作。” “工作？”露易丝皱了皱眉。 罗夏继续道 “我不知道你是否了解，在乌托比亚的都市传说中，真实发生过，或者至少在现实中有对应原型的其实相当的多，而通过调查的方式，挖掘出这些笼罩在迷雾中的故事的真相，就是我们的工作。” 第七十四章：采访 “那么，在查明之后呢？假设你得到了真相，又会做什么？”露易丝继续问道。 “看情况。”罗夏语气认真地说道 “假如这个传说并不符合实际，我们会在自媒体平台上发布文章和视频进行辟谣，防止某些人因为过于相信这些传说而做一些蠢事——你知道的，有时候人们就是会相信一些离谱的东西，因而导致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而假如传说是真的，真有类似的现象，并且会导致危险，那么我们会联系警察，将我们收集到的情报和线索全部告知他们，让更加有能力应付这类事件的人去处理。” 露易丝闻言点了点头 “很好的做法，至少我个人很支持这样你们的工作。 “事实上，我也希望有人能够将这件事真正的查明，‘多重身’这件事并不是我自己胡乱编造出来的故事，而是确确实实发生过的事件，我的室友，同时也是我非常要好的朋友因此失去生命，这让我至今也无法释怀，我也曾经将此事报告给警察，可是这么久过去了，这个案件也始终没有真相大白。 罗夏脸上的表情没有明显变化，只是不断地点头附和，似乎早已见惯了这样的情况。 等露易丝说完，他才语气温和地开口道 “我们会尽全力查明这件事的，这对我们来说也同样很重要。 “那么，请问可以开始了吗？” “没问题。” 于是，露易丝终于开始讲述起了一年前那件事的真相。 然而，她的第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安辰铭震惊的声音打断了。 “那是在一年前，大约六月份的时候，在我的学校布罗顿大学发生的事情……” “什么，布罗顿大学？”安辰铭顿时睁大了双眼，一声惊呼脱口而出。 而罗夏也同样脸上带着明显的震惊。 安辰铭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就发生在自己将要进入的那所大学。 而且他之前还对此事一无所知！ “张复行传来消息，让我要小心分裂者，但实际上这个分裂者很可能就藏在布罗顿大学的某处，而且他自己也在这所大学，现象级能力者湖月良平也在……”安辰铭的大脑飞速运转着，仿佛想要找出什么可疑点。 就算别的什么收获都得不到，今天来这里的一趟也算值了！ “呃，你们怎么了？”露易丝看着两人的反应，疑惑地问道。 安辰铭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勉强微笑回答道 “没什么，只是真巧啊，我们居然是校友。” “校友？也就是说你也在布罗顿大学读书？嗯……这样的话，或许会对你们的调查更加有利。” 露易丝似乎也对这件事颇为惊讶，不过她并没有多说，而是继续讲起故事 “就和我在那个帖子里描述的那样，在那天晚上，我是和我的室友一起回到寝室里的，而在半路上，她突然告诉我她的充电宝忘在了下午某节课的教室里，因此打算去取。 “她本来是想叫我跟她一起去的，但被我拒绝了，理由是懒得跑一趟——唉，现在看来，我当初也许应该陪她一起去的，如果我和她一起，那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当然，现在再怎么后悔也已经晚了，事情已经发生，总之，后面的事情我应该都已经写在了帖子上，她在被我拒绝之后一个人前往了早已经熄灯的教学楼里找自己的东西，这个过程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的确过了足足有两个半小时才回到寝室，身上满是烧伤和血迹。 “我室友的能力是操控火焰，虽然只是一般能力者，但因为经常有锻炼自己的能力，所以实际上要比正常一般能力者的平均水准强，她平时很少与人争斗，但也并不是没有打过架，在战斗中保护自己还是能够做到的，更别说是在面对能使人烧伤的攻击——她对这有着相当的抵抗力。” “的确，这很奇怪。”安辰铭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一般来讲，能力者的身体都会根据自己所拥有的能力而发生一定程度上的变异以适应这份能力，防止自己被自己伤到，就连安辰铭这种后天能力者也并不例外，在获得引力操作的能力之后，他的身体素质明显远远超过了常人，思考速度也有了很大的提升，就连以前很严重的恐高症也有了很大的缓解，变得敢于通过自己的能力进行远距离的跳跃了。 当然，他还是不太敢飞行。 也就是说，操控火焰的能力者，必然会对火焰有天生的免疫能力，连被烫到都不太可能，更别提烧伤了。 除非，这高温的攻击超过了她自己的承受范围。 “然后，在回到宿舍之后，她便立刻倒下了，我当时立刻就报了警，拨打了急救电话，但是等到救援到来，她已经死在了我的面前…… “在临死之前，她一直都在喃喃自语着，说着关于她如何遇上了另一个自己，关于如何与另一个自己战斗，最后杀死了对方，以及最后不断地后悔，表示不应该杀死对方的事。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概十分钟，时间越久，她的意识就越弱，到了最后，就只剩下了意义不明的呓语，直到声音停息，心脏也停止跳动。” 说到这里，露易丝的眼神中带上了些许黯然，似乎又回到了一年前的那个可怕的夜晚。 缓了一会后，她才吐了口气，再次开口 “这件事的经过就是这样，当然，这在网上也一样能看到，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罗夏率先问道 “我想知道，你的这个室友，她平时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一个人？” 根据卡特·a·哈迪特的描述，分裂者的能力，是将一个人内心深处最深的矛盾激发并分割成两个不同的个体，因此了解受害者的真实性格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安辰铭拿着手中的本子和笔，一副认真记录的样子。 露易丝没有疑惑于为什么罗夏问这个，只是以回忆的口吻回答道 “她是一个很开朗乐观的人。” 第七十五章：问题 “她是一个很乐观开朗的人，平日里对待别人一向热情，她记得住每一个朋友的生日，也会为了这些日子准备礼物，在做一件事的时候，她目标往往很明确，但却并不注重于过程，她的朋友很多，正因如此在她死后这件事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学校，说来好笑，因为我是她死前遇到的最后一个人，我也曾经被怀疑过是凶手……呵，你们如果能查明这件事，也能还我一个迟来的清白。 “她很在意自己能力的事，并不满意于只做一个一般能力者，因此她每天都会抽一些时间锻炼自己的能力，希望能更加强大。 “不过，虽然表面上很热情，在人群中像个小太阳，但只要是离她比较近的，就知道她其实过得并没有表面上那么轻松，她的家境并不算好，自己是边打着工边上学的，每天晚上回到寝室都会累得筋疲力尽，眼睛下面的黑眼圈重的化妆都有点遮不住，但就算这样，她似乎还是拼尽全力在成为人群之中的焦点，这似乎对她来说是就最为重要的事情。 “老实说，我也不太明白她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一定要这样活着，但有这样一个人在你身边，你真的很难讨厌她，就算是在她死后自己被许多人误会也是一样。” “如此温暖的一个人，就这样离开了我们，这确实很让人惋惜。”罗夏很是同情地叹息道。 一旁的安辰铭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听着，用笔和纸记录着刚刚露易丝所说的那些性格特征。 当然，他也有自己的思考，他认为这个死去的女生所追求的东西虽然很多很复杂，但主要的应该还是认同感。 作为一个家庭贫困，自身能力也并不出众的一般能力者，这个女生用尽了所有手段才能被大家认可，才成为了自己想成为的那个人。 对于这样的一个人来说，这种结局确实并不相称。 这让安辰铭想起了另一个少女。 杨凝。 杨凝的家境同样不好，她自己也连能力者都不是，她被冷落在角落里，几乎没有人能看见她，似乎有着加入大家的想法，但又没法靠自己迈出那一步，没法离开主动自己的舒适区去与外人接触，只能被动地做出反应，一直接受别人的安排。 安辰铭曾经主动与她建立了联系，但这种联系到最后也只是单向的，没法得到反馈的关系终究不能变成真正牢固的友情，安辰铭自己也有自己的朋友和社交圈子，在他与她的联系逐渐减少之后，这段关系只能随着时间逐渐消失在了回忆里。 于是到了最后，杨凝就连少数能注意到自己的人也失去了。 露易丝在说完之后低头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平复情绪，直到半分钟后才重新抬起头望向罗夏道 “以上，就是我所了解到的她了。” 罗夏微微点头，接着继续问道 “感谢你的告知，那么下一个问题是——她究竟是在哪个地方遇到这个‘另一个自己’的？嗯，不知道具体的位置也没有关系，但至少可以从你们的宿舍和丢失充电宝的教室之间的路线找找线索。” “我们就住在大学女生宿舍二号楼里，而她丢失充电宝的教室则是教学楼d四楼的多媒体教室，门牌号是易丝立刻答道。 “咦？这条路我之前在校园走过，不过……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也有可能是我当时并没有注意？”安辰铭一边安静地记录着，一边在脑海中回忆着之前在大学校园里的各种所见。 不过，他目前还想不起来什么可能存在的问题。 “很好，然后最后一个问题，虽然可能不太容易回答——你们在这件事发生之前的一段时间，又经历过什么反常的事情，或者与什么人交流过吗？” 露易丝笑了笑，略有感叹地道 “这个问题警方的人员也问过我很多次，可我一次又一次地回想了那一周里发生的事情，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反常的状况，当然，我是说了一些，但他们最终也没能查出什么。” “没关系。”罗夏摆了摆手“你只需要把当时说的复述一遍就行。” “好吧，那就说那一周发生的事吧，比较反常的事情……呵，虽然我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 “星期一的中午，我与她去图书馆自习，在那里遇到了她前任男友，说了几句话就分开了，没什么特别的，就只是几句问候而已。 “星期三的晚上，我们和另外几个朋友晚上出去吃饭，她那晚上喝醉了，我把她带回去的，她第二天整个人都没什么精力，但并没有什么大问题，晚上基本上就恢复如常了。 “星期六的晚上，我们在回寝室的路上遇到了一个小男孩，当时比较暗，我也已经记不清楚长相了，不知道是谁家的，跟我们问了下路，大概是去接家里人的，在我指完路后就离开了。 “这就是那周发生过的全部‘稍微有些反常’的事情，但实际上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离奇的，只是时常会发生的事情罢了，而那件事就发生在星期天。”露易丝说道这里顿了顿，随后问道 “这就是最后一个问题了，是吗？” “是的，非常感谢你的描述，我们一定会尽力让真相大白的。”罗夏点了点头，与露易丝握了握手，在送走对方之后，他转向安辰铭，带着笑容问道 “结果你到最后也没有什么想要问的吗？嘿，记的不错嘛，还真的像那么一回事，虽然我中文不怎么好就是了。” 安辰铭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且认真地说道 “我在想事情。” “哦？什么事？”罗夏的表情也立刻严肃了起来，他对待重要的事情向来也很认真。 安辰铭缓缓说道 “最近，我真的遇到了很多的巧合，既然我一直在和你共享情报，那你应该看得出来，这些巧合都是围绕着我出现的。 “我有些不安，不知道接下来究竟会怎么样，这种感觉很不好受，老实说，比起这样，我宁可去跟另一个现象级能力者打一架，这还痛快点。” 第七十六章：整理 “哦？真的？宁愿去跟别的现象级能力者打一架？”罗夏饶有兴趣地问道。 “当然是假的，要是真有两个现象级能力者打起来了还没有人阻止，那这个乌托比亚估计也就要变成废墟了吧……”安辰铭耸了耸肩，随后没好气地说“话说你这关注点错误了吧，我说的是最近有些奇怪的巧合，比方说今天听说一件事，第二天就能够找到疑似的线索，这怎么都感觉非常诡异。” 罗夏于是也不再继续开玩笑，他点了点头道 “我注意到了，很明显，有人是在故意引导你的生活轨迹，而且这说不定还不止一个人，是多方安排下的结果。” “这我也多少能猜到，但我不明白的是，他们到底怎么才能制造这些巧合的，难道有什么能力可以直接影响命运的轨迹吗？这听起来未免也太玄学了吧？”安辰铭很是不解。 “怎么就不能是呢？”罗夏情感有些复杂地笑了笑，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 “我说你，不要小看超能力的多样性啊，其实想要偷偷做一些安排，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让人按照自己的剧本去走，这种事情其实某些强大的心理类能力者就能够做到。” “心理类能力者？” “没错，有些心理能力者能够通过心理暗示和浅度催眠等手段来改变人的想法，举个简单的例子，假如你平时喜欢吃某个食物，几乎每天都吃，而有一天，一个拥有类似能力的能力者影响了你，那么你可能就会在饭店里选择另外一种，而且你自己甚至会以为这就是你自己的选择，只是你自己今天突然想要尝尝鲜，根本不会往被影响暗示的方向想。 “同理，只要这样的暗示够多，够隐蔽，就能够最终影响一个人的行动，强行把这个人本来的生活轨迹往别的方向带。” “这听起来还真是令人不安啊……”安辰铭挑了挑眉。 他随即回忆起最近见过的心理类能力者——实际上也只有两位，一位是父母介绍的那位塞维尔老先生，一位则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心理类能力者，现象级能力者爱德华·克洛斯。 这两位的能力都有一定催眠的效果，尤其是自己还主动让其中的一位，让塞维尔催眠了自己，这样一来，被植入某种想法就是很可能的事情，可对方毕竟是父母介绍的人，安辰铭觉得非有决定性证据的情况下还是最好不要乱怀疑人家比较好。 再说了，按照塞维尔的说法，对身为现象级能力者的自己的精神进行干涉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就算在完全卸下心理防备的情况下，他对自己的催眠也耗费了极大的精力，那睡过去的半个小时看上去并不像是装的，而如果要让自己在日常生活中产生诸多巧合，那必定需要施以持续不断的影响。 综上所述，，安辰铭认为塞维尔的嫌疑并不大。 而爱德华·克洛斯，这个长相漂亮的小男孩虽然看上去人畜无害，但他的真实身份可是国际组织“心理学研究会”的会长，作为世界上最强心理类能力者的他完全有能力隐蔽地操控周围部分人的行为和想法，就算目标是现象级能力者，只要做的没有太过火，就很难直接发现。 而且，已知爱德华与世纪之塔，与卡特先生有一定联系，而卡特先生对自己很有兴趣…… 这之中一定有一些隐藏的关系。 安辰铭整理了一下思路，随后斟酌着问道 “如果有这样的能力者在对我施加影响，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罗夏短暂的思考了一下，随后回答道 “很明显，他们应该并不是想要直接对付你，跟一个现象级能力者作对本来就不是明智之举，所以我认为更大的可能是在利用你，利用你身为现象级能力者，或其他的什么特质来谋求什么利益，这些事情对你来说或许无关紧要，所以并不需要让你知道，只需要你按照安排走下去，就能达成他们的目的。” “那好歹安排的隐蔽一点啊，我这都注意到了，他们就不怕我不按照他们想的去做了吗？”安辰铭顿时感觉有些哭笑不得。 “三种可能性吧。”罗夏竖起三根指头。 “一种是他们的安排想得到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所以不再需要继续花心思蒙蔽你；第二种是他们本来就不想做得太隐蔽，摆明了就是利用你，根本懒得瞒你；还有第三就是对自己太有自信了，所以就算你识破了也有把握让你继续按照预定的方向走。” “就不能是我天赋异禀，把他们的安排识破了？”安辰铭语调平平地问道，听不出是开玩笑还是真的在问问题。 “有可能啊，几率不大罢了。”罗夏摊了摊手，一副随便你这么想的表情。 毕竟敢于对现象级能力者进行这种安排的人，怎么想都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被察觉到。 “行吧，心理类能力者是吗？我倒是也有怀疑对象。”安辰铭吐了口气道。 “嗯，看看能不能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吧，哦对了，你也别被我的说法带窄了思路，能安排人的也不止有心理类能力者，一些……呃，有势力的人也是有可能的，他们能操纵的东西可不只有人们的心理。”罗夏严肃地道。 “感谢提醒，我会注意的。”安辰铭很是认可地点了点头，要不是罗夏的提醒，他确实有可能直接把其他可能性忽略掉。 “罗夏这家伙经验这么丰富，估计之前真的经历过不少类似的事情啊……”安辰铭不由得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果然，在遇到怪事的时候有一个经验丰富的可靠家伙在自己这边，还是很有安全感的。 “那么，露易丝刚刚说的那几件事，你觉得哪件比较可疑？”罗夏看安辰铭问完了问题，便讨论起了刚刚采访时的收获。 安辰铭向后靠着座椅背，喝了一口之前送上来的咖啡，思索着回答道 “男朋友和小男孩这两个比较有可疑点？喝醉那事我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不，真要说的话这三件事都谈不上太可疑，毕竟她自己也说过这是硬凑出来的三件事。” 第七十七章：亦真 “的确，我也觉得这三件事都不一定和那个事件有关，按照以往的经验，乌托比亚大部分超能力滥用致人死亡的事件都是因为‘一时失误’等情况而偶然发生的，有预谋的反而要少一些，这在都市传说里面也一样。”罗夏用手指敲着桌面，语速缓慢地道。 他说完稍微停了一下，又道 “不过，毕竟这也可能藏着线索，所以最好还是仔细调查一下，我知道这些警方应该都调查过了，但不要嫌麻烦，毕竟有句话说得好。‘魔鬼藏在细节中’，不是吗？ “调查那个受害者男朋友的事情就交给我，你去那个喝醉的饭店稍微调查一下，至于那个问路小孩的事……这个线索太少了，又没有大致的长相，只有碰运气了。” “好的。”安辰铭答应了下来。 在将咖啡喝完之后，安辰铭告别罗夏，散着步回到了宿舍中。 正巧，何世镜也在，看上去大概是刚刚从外面回来。 “何世镜，我有点线索了，就是多重身的那个案件。”略微想了想后，安辰铭直接开口，朝着坐在房间另一边的椅子上，背对着自己的室友说道。 他决定把这些刚刚得到的线索分享给何世镜。 毕竟对方也说过要调查此事。 “你说什么？”何世镜转过身，他微微皱着眉，脸上满是疑惑，似乎不确定自己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我说，多重身案件有线索了。”安辰铭语气未变地又重复了一遍。 “……”何世镜看着安辰铭的脸，沉默了几秒后才问道 “具体情况？” 安辰铭于是将采访露易丝的事情告诉了何世镜，当然，他没有提罗夏，也没说巧合的事情，只说是自己联系的对方。 听完安辰铭的讲述，何世镜深深地看了安辰铭一眼，随后道 “你的行动力和搜集信息的能力比我想象的要强。” 安辰铭听了这话顿时感到内心有点尴尬，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何世镜又继续道 “不过，再是有行动能力，也不应该刚刚才和我约好去调查这件事，第二天就联系上了原贴主才对。 “你之前就在调查这件事了，对吧？” 安辰铭吐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 “是的，这也是我之前向你打听乌托比亚市的都市传说的原因，也是我之前跟你提到那个‘分裂者’的原因。” “‘分裂者’？可这和多重身的都市传说有什么关系？”何世镜明显有些疑惑。 安辰铭耐心地解释道 “就我现在所知，所谓的‘分裂者’是一种难评级能力的名字，具体表现为可以将一个人按照其内心深处最大的矛盾点分成两个人，并让他们自相残杀，直到一方死亡才会停止，但若是一方真的死亡，那另一方也将无法存活，总的来说，是一个相当危险的能力，而且……呵，是不是听起来和那个多重身的都市传说很相似？” 何世镜听着，眼眸微微闪动了几下，嘴上似乎喃喃自语着什么，几秒后才作恍然大悟状道 “原来你之前说的分裂者是这个意思……抱歉，我一直误会你了。” “误会？什么误会？”这次轮到安辰铭不解了。 他的确记得之前提到“分裂者”的时候何世镜的态度很不对，但因为之后对方没有再继续深究，自己也就逐渐把这件事给忘掉了。 “没什么。”何世镜低下头摆了摆手，随后道 “既然是这样，那我大概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我接下来会想办法调查这件事的，另外，真没想到啊，这个事件居然就发生在布罗顿大学，到时候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谁知道呢，我也很意外啊。”安辰铭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那诸多的巧合，随后叹息道 “但既然它就发生在这里，那我们也改变不了什么，就好好利用我们身为学生的身份来调查吧。” 何世镜沉默了几秒，随后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道 “我明白了，接下来的调查过程中，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告诉我就是了，现在我有点事，要先出去一会，如果还有什么事情的话，就晚点再聊吧。” “好，再见。”安辰铭目送着室友离开寝室，随后看了看时间，拿出了那个黑色的vr头盔，躺在床上玩起了今日份的《术法之境》。 今天的目标是为了挑战城主·魔法师萨利尔做准备，至少拿到那个高级的圣属性魔法吧。 …… 在出了寝室之后，何世镜一个人离开了校园，走到街旁的一个四周无人的隐蔽的角落里蹲了下来。 他长长的刘海垂下来，遮住了上半张脸，让人没法看清他的表情。 而在他的另一边，似乎有一个跟他年龄相仿的少年双手抱胸靠在墙上，低头看着他。 “所以张复行要我去调查‘分裂者’，就是为了这个吗？这算是哪门子的建议……”何世镜突然开口了，他声音不大，语气中充满迷茫，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和面前的那个少年说话 “这样看来应该就是了，而且那家伙居然还把那个安辰铭也牵扯进来了，这件事对安辰铭估计也很重要。”那个少年缓缓说道，他的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情绪，语气很是冷静。 “你刚刚也听到安辰铭提起的那个所谓‘分裂者’的事了，怎么想的？”何世镜没有抬头地问道。 “如果想要调查，那我建议从……” “我当然知道怎么去找。”何世镜打断了对方的话。 “但我要问的可不是这个，亦真，我的朋友，你应该是知道我的意思的。” “……你想知道，如果我们中了这个能力，我会怎么做是吗？”被称为亦真的少年微微叹了口气。 “对。” 亦真沉默了几秒后才答道 “说实话，我刚刚听安辰铭讲完那个所谓的‘分裂者’能力的大致情况，就大概明白这个能力是怎么回事，也明白为什么张复行会给我们这个建议了，这一点，我想你应该也一样。” “那个混蛋，到底把自己当什么人了，以为知道的多一点就很了不起吗，凭什么去干涉别人的生活……”何世镜说着，声音和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 “冷静点吧，何世镜，虽然我也不喜欢张复行，但不得不说，自从你认识他开始，他给你提的意见里面就没有一个是对你有害的，没必要恨他。 “尽管调查吧，等到了那个时候，我会做我该做的事的。” 第七十八章：办法 “该做的事情？”说到这里，何世镜猛地抬起头，一只浅棕色眼睛从长长刘海间的缝隙间露出，死死地盯着另一边那堵空空如也的墙壁。 那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恐惧与愤怒。 “什么叫该做的事情？放弃自己的存在然后彻底消失吗？”他声音颤抖着问道。 “世镜，我不是别人，我就是你，是你的病，而病总是要康复的。”亦真冷静的声音又一次从空无一人的另一侧墙壁处传来。 “闭嘴，你不是！”何世镜突然大声喊道。 猛地喘了几口气后，他又自言自语起来 肯定还有别的办法，我们现在连那个所谓‘分裂者’的面都没有见到，知道的情报也还不够多，张复行那家伙还是有些良心的，他既然知道我们面临着什么问题，就应该知道我的想法，对，这件事一定有完美的解法……” 一边说着，他扶着墙壁，颤颤巍巍地站起了身子。 “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的……” 他用力抹了一下眼睛，不断重复着“一定会有的”这句话，独自离开了这个无人的角落，回到了乌托比亚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而与此同时，就在这条路边上的某家商店里，黑发黑眼，长相普通的张复行将手中的一包零食轻轻放回了架子上，似乎想起了什么般突然转过头，望向了街道的方向。 透过玻璃制成的橱窗，他的目光刚好落在了正在逐渐走远的何世镜身上。 “是啊，会有吗？我也很好奇啊。”注视着何世镜的背影，张复行自言自语道。 …… 接下来的三天里，一切都平静了下来，什么都没有发生，安辰铭按照约定保持着对《术法之境》每日在线的时长，但似乎由于他对这款游戏的喜爱程度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高，而且更喜欢到处探索的玩法，因此游戏进度目前还卡在对付萨利尔之前，连boss房都还没有进过。 而对于“多重身”都市传说的调查，无论是何世镜，还是安辰铭和罗夏都以自己的方式做了一定的调查，但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得到新的突破，从原本露易丝的寝室到丢失物品的多媒体教室这段路，安辰铭也走过了不少次，但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之处。 那道月光，或许是因为没出月亮的原因，安辰铭这几天都没有看到过，自然也没有再见到萧月芸和那个逃走的红发男，虽然安辰铭有点插个手去把那个红发男逮住的意向，但终究是没有机会。 至于梦境空间，阿修在9月6日的晚上睡觉又进入了一次，但这次他全程都在走迷宫，并没有遇到上次那道白色的身影，也还没走出迷宫。 9月8日的下午六点半，安辰铭又一次来到了“现象级能力者交流会”所在的那个独栋房屋门前，敲响了门铃。 一周一度的会议又要召开了，而这一次，安辰铭有一些问题要问。 门很快就打开了，和上回一样，开门的依然是长相犹如年幼天使的爱德华·克洛斯。 爱德华一看到安辰铭，就立刻笑了出来。 “我猜你有些问题想要问我。” 安辰铭的脸部肌肉顿时抽搐了一下，沉默了几秒，他才略有些无奈地问道 “这是读心？还是我的心思又泄露出来被你听到了？” “是从脸上直接看出来的。”爱德华脸上挂着天真无邪的笑容。 “……”安辰铭顿时被这句话给噎住了。 “问出来吧，是什么事？”爱德华笑着问道。 安辰铭凝视着这个看上去只有十岁左右的小男孩，过了一会儿后才缓缓说道 “我最近遇到了不少巧合……” “并不全都跟我有关哦。”话还没有说完，爱德华就已经给出了回答。 安辰铭挑了挑眉 “也就是说，部分与你有关？” 虽然他早就猜道这些巧合很可能和爱德华有关，但没想到对方会承认的这么爽快。 爱德华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 “是啊，你回去过后对《术法之境》这个游戏产生了兴趣吧？那个就是我弄的。” “《术法之境》？”安辰铭顿时回忆起了那晚的情况，的确，自己回到宿舍之后就立刻对何世镜玩的游戏有了兴趣，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情绪，可真正上手玩起来之后，虽然好游戏确实是好游戏，但他却并没有那种特别喜欢的感觉，尽管最近几天天天上线，玩的也并不算积极。 “为什么要这样？”安辰铭眉头微皱着问道。 “呃……不告诉你？”爱德华俏皮地眨了眨左眼，接着便转身走进了房子里。 虽然有点让人不爽，但安辰铭对这样的回答并不太意外，也没说什么。 “起码他没有编个谎言骗我，而是选择直接敷衍……” 安辰铭就这样也跟着走了进去，坐在沙发上等起会议开始。 大约五分钟后，他才突然瞪大眼睛，发现了不对。 “等等，我刚刚在想什么？爱德华那家伙敷衍我，而我就这样接受了？ “就刚刚那几句话的功夫，我就又中了一次他的能力，而且一直到现在才察觉到…… “果然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心理类能力者啊。” 安辰铭一边想着一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接着一条条地回忆起刚刚的种种行为举止，担心又有什么是被爱德华的能力悄悄影响了，哪怕只是对方开玩笑的行为。 “有些现象级能力者并不喜欢约束自己的能力，像‘天气魔女’莫妮卡就会任由自己的心情去改变实时的天气，那么爱德华除了常驻的读心以外，还喜欢故意去欺骗别人的认知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此时的他，终于对上回湖月良平对爱德华的态度产生了强烈的理解与共鸣。 这种无声无息间影响别人认知的能力实在是太可怕了，更别提爱德华·克洛斯本人还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现象级能力者，以那种夸张的能力覆盖范围和影响力，要是没有底线地随意使用能力，恐怕整个世界都会被搞得天翻地覆。 想到这里，安辰铭的脑海里又突然回忆起了那晚上在看月亮的时候，自己那想要把月亮拽下来的可怕念头。 “现象级能力者被人畏惧，当成怪物果然不是没有原因的啊……”安辰铭无声自语道。 第七十九章：“雷厉风行” 参与聚会的现象级能力者们一个个地来到了会场，在安辰铭的特别注意下，他看见了那位虽然存在感极低但还不至于隐形的湖月良平，并且在对方到场时上前打了个招呼。 “晚上好，湖月先生。” 湖月良平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语调平缓地道 “晚上好，安，你有什么事吗？另外先生的前缀就不用加了，直接称呼我湖月就好。” “没什么太大的事，只是想知道湖月你对于前些天‘公仆’基地遭到袭击这件事有什么了解吗？”安辰铭不掩饰自己好奇地问道。 说真的，他很欣赏有这种行动力的人。 问完这个问题，安辰铭顿时感觉湖月良平那双黑色的眸子从厚厚的刘海中投来了视线，一下子便盯住了自己的眼睛。 黑色和金色的两对眼眸互相对视了将近十秒钟，就在安辰铭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问的这么直接的时候，湖月良平才终于嗓音略显沙哑开口了 “有些了解，待会会在会议上跟大家讲。” 说完，他顿了顿，又问道 “你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 安辰铭微微一笑，随便活动了一下戴着机械手套的左手，发出了“咔咔”的清脆声响。 “我一直很关注‘公仆’的事情，得知这件事情过后我根据现场的情况和袭击发生的过程做了一点推论，觉得你很有可能是做这件事的人之一。 “说实话，无论这个人是谁，我都很钦佩他的行动力和胆识，并且认可这种做法。” 湖月良平看着他的表情，似乎是在确认他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好一会后才点了点头。 “待会在会上听吧，你会知道的。 “对了，上次我不是给了你张复行的联系方式吗？你们联系上了吗？他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吗？“ “我也不知道啊，那家伙根本不接我电话，也完全不回短信。“安辰铭说起这件事就又感觉有些恼火。 湖月良平思索了一下，随后轻轻地拍了拍安辰铭的肩膀，用疑似是安慰，但实际上和平时说话差距不大的语气道 “别担心，安，那个家伙是这个样子，你把他当依托使就好了。” “啥？”安辰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刚刚这个平时冷冰冰，阴森森的美少年，是不是说了句“依托使”？ 不过说完刚刚这句话，湖月良平就转身走进会议室了，没有给安辰铭反应过来并吐槽他言辞的机会。 在安辰铭的心中，对张复行的印象从此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能让湖月良平这种人作此锐评的家伙，现实生活中必定不是泛泛之辈…… 随着约翰尼·琼斯跟上次一样赶在迟到前几十秒到来并宣布会议开始，现象级能力者们也开始了讨论。 “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想必各位应该或多或少都有听说吧？”琼斯先是环顾了一圈，然后语气平和地道。 “啊？有吗？什么事？”左手放在桌子上把脸撑起，嘴上还叼着根吸管正在喝奶茶的“天气魔女”莫妮卡·凯瑟琳颇为好奇的问道。 琼斯用在安辰铭看来意味不明的眼神瞥了她一眼，随后道 “一直在针对我们这些现象级能力者的组织兼邪教分子‘公仆’组织的基地，在前几日接连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这攻击威力极大，将那些基地完全破坏，但凡是在建筑内的‘公仆’成员，都被毫无例外的全部消灭了。” “喔~还有这种好事，你们谁做的？”莫妮卡听完后脸上一下露出了笑容，她坐直身体，转头看了周围的现象级能力者们一圈后，把目光停在了湖月良平的身上。 “她想都没想，就立刻确定是我们这里的某个现象级能力者做的了，而且还一下子就怀疑上了湖月？真的完全没提前了解？”安辰铭对莫妮卡的反应如此之快感到相当吃惊。 他也是在看了新闻之后，做了些分析才把湖月良平当作嫌疑人，而莫妮卡只用了一个瞬间，而且能作为推断依据的只有琼斯刚刚的一句话！ “这算什么，女人的第六感？”安辰铭感到很是不解。 下一秒，他就“听见”爱德华·克洛斯的声音从他的脑海中响了起来。 “我作证，刚刚的推论确实是莫妮卡姐姐在一瞬间内完成的，她经常这样，你适应一下，呵呵，如果不是懒，她可能真的会是个天才。” 这是来自于世界上最强大的心理类能力者的结论。 安辰铭先是产生了莫名的敬佩之情，接着想起之前爱德华愚弄自己的事情，带着些许不满地瞥了这个小男孩一眼，但对方却脸上带着些许笑意地躲开了安辰铭的视线，转而看向了湖月良平。 在发现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在看自己后，湖月良平将身子一仰，靠在了椅子的靠背上，语气平淡地道 “对，就是我干的。” 他毫不掩饰的承认了自己的行为。 “果然，我的猜测就是正确的。”安辰铭顿时嘴角微微勾起，心里忍不住有些得意。 他随即开始佩服起湖月的雷厉风行，同时思考起自己何时才能拥有像这样的能力，何时才能成为一个真正“合格的”现象级能力者。 等到圆桌周围坐着的其他现象级能力者发表完基本上都是称赞，少数是提醒以后要小心的反应后，湖月良平用平缓的语调开始说起了自己做这件事情的办法以及经过。 “因为时不时的就会受到来自‘公仆’组织杀手的骚扰，所以我一直很在意这个莫名喜欢扰人清静的组织，在七月初的那次会议里得到有关‘公仆’组织的基础情报之后，我就开始通过我自己的人脉和一些特殊的上网手段调查这个组织的各种据点以及动向，准备找一个机会一口气将他们全部摧毁。 “而在上一次的会议，安辰铭告知了大家‘公仆’组织正在酝酿某个针对我们这些现象级能力者的阴谋，而且正在向乌托比亚聚集人手，很快就要实行——很奇怪，这件事连调查了公仆这么一段时间的我也并不知晓，也不确定这个情报是否真实，但很明显，我不想遇上这种麻烦，所以我就想着，或许是时候动手了。” 第八十章：道歉 “当然，在动手之前，我也有想过对方可能确实存在某种能够对我构成威胁的武器，所以我在真正实施攻击的时候完全是打乱顺序的，而且本体的距离于基地之间也空出了将近十公里，没有提前预知我行动的能力，又是在这个距离下，我相信再是有能力威胁现象级能力者的武器也不可能伤害到我——否则早就应该有现象级能力者被杀了。 “就这样，我在乌托比亚时间凌晨两点的时候开始向东行进，开始了袭击，后面的事情你们应该都清楚了，我按照规划好的路线，一个个地歼灭我所知的那些‘公仆’基地，一击致命，然后迅速前往下一处目标，中途，我战术性地停止了一天让他们放松警惕，然后故技重施完成了后半段，总计摧毁了‘公仆’和‘神恩会’的基地和据点共19处。” “神恩会”就是“公仆”组织隶属的那个邪教的名字，他们都侍奉所谓的“人类共主” “非常令人印象深刻的行动，既干净又利落。”安辰铭第一个拍起了掌，表达了自己真诚的钦佩之情。 “做得好，我也老早就看这些瘪三们不顺眼了。”莫妮卡也笑着肯定了湖月良平的行为。 “不错，下次如果还有类似的事可以通知我一声。”梁玉林嗓音一如往常的低沉。 “多谢夸赞。”湖月良平向着这三位微微点头致意。 他随即话锋一转 “不过，到最后我也还是不知道他们准备的那种所谓的能威胁到现象级能力者的武器究竟是什么。” 梁玉林笑了一声道 “没准已经被你一并摧毁了呢？又或者安辰铭的情报有误？” 安辰铭听得不禁微微挑了挑眉。 “……你说的这种可能性存在，但我觉得没那么简单。”湖月良平沉默了一下后道。 接着，沉默了很长时间的约翰尼·琼斯终于开口了 “湖月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我们都知道现象级能力者并不是无敌的，有一位现象级能力者——艾丝缇娜·米亚女士就葬身于‘公仆’组织之手，而他们具体是如何做到的现在依旧是个谜团。” “喂琼斯！米娅女士分明就是上了年纪，被那群混蛋偷袭才被杀害的！哪里是个谜团？”莫妮卡·凯瑟琳明显有些不满地说道。 她似乎对琼斯的这个说法很是介意。 琼斯看了她一眼，语气不变地继续道。 “尽管米亚女士上了年纪，但她毕竟还是一位真正的现象级能力者，‘公仆’杀死她这件事是可以确定的事实，不管过程如何，使用了什么手段，我们都有理由更加警惕他们。” “我同意琼斯先生的观点。”湖月良平点了点头。 “我也是，不能掉以轻心。”安辰铭附和道。 “确实应该警惕，不过，这一次湖月先生的行动给了‘公仆’组织相当沉重的打击，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爱德华用略显稚气的声音说道。 到了最后，关于这件事情，只有脸上有些阴沉的梁玉林和把不满挂在了脸上的莫妮卡两人没有表达赞成。 “接下来我们来谈梦境的事情吧。”琼斯道“在上一次中心的那个‘东西’出现异动之后，你们又有遇到什么新的变化吗？” “我梦境中心呈现的那个金色大脑活动了几下又停止了——这是发生在上次会议结束后当晚的梦境里的事情。”爱德华率先说道。 “这下除了我以外，其他现象级能力者们梦境中心的那个东西都出现异动了……也不知道阿修什么时候能再梦一次，去看看他梦境的中心能呈现出什么样的东西。”安辰铭默默地想到。 “其他人又遇到什么新的变化吗？”琼斯又问了一次。 众人纷纷摇头。 但突然，安辰铭开口了 “关于那个梦境，我有点想问的问题。” 等到其他现象级能力者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他才继续道 “你们在那个梦中，是否遇到过一个白色的身影？” 其他现象级能力者们顿时思考了起来，很快，琼斯便问道。 “你说的是其他现象级能力者的影子吗？在梦境里面有时候会看到其他现象级能力者们之前活动的残像，看起来是白色的透明光影。” 安辰铭摇了摇头道 “是发着白色光芒的身影，那个身影会说话，能跟我沟通，只是提到自己名字的时候会出现奇怪的杂音。” “那就没有了，很抱歉帮不上你。”琼斯遗憾地摇了摇头。 其他现象级能力者也都做出了同样的反应。 安辰铭对这个结果是既意外又不意外，那个白色的身影的确非同寻常，这一点在他的潜意识里面也清楚。 就在这时，爱德华突然开口道 “既然大家都没见过，那你就说说呗，说说你是怎么遇上的？” 安辰铭脸部肌肉抽了抽，有些不满地瞥了爱德华一眼，他现在依然还没有原谅这个小孩之前安排自己，还在自己询问原因的时候随意影响自己认知这件事。 见状，爱德华郁闷地吐了口气道 “唉，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记仇，好啦好啦，我道歉还不行吗？以后不会那样对你了。” 安辰铭挑了挑眉，本来还想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原谅这家伙，但他随即又想到这里还有其他同样被梦境困扰的现象级能力者，有情报分享出来算是某种义务，于是只好开口道 “我只记得那是在今年上半年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了，我的记忆……” 他本来想跟大家明说自己的记忆出了些问题，忘记了一些梦境里面的重要场景，但这话还没说到一半就突然顿住了。 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脑海中像潮水一般，一下涌现出了不少的记忆，关于曾经在梦境迷宫中探索的记忆！ 可这些记忆明明之前就被某种力量给强制遗忘掉了，为什么现在就突然一下子想起来了呢？ “就算是赔礼道歉啦，这下可以算是扯平了吧？”爱德华没好气的声音从圆桌的另一半响了起来。 第八十一章：零 “爱德华？是你刚刚把我丢失的记忆恢复了？”安辰铭没有掩饰自己震惊地问道。 “是啊，不然你以为这里还有谁能做到？”爱德华摊了摊手道。 爱德华的能力除了操纵别人的行为，读取别人的心事以外还可以修复失忆者的记忆？这未免也太全能了吧！安辰铭不由得在心中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沉默了一会后，安辰铭呼了一口气后语气平淡地对爱德华道 “好吧，那我原谅你了。” 爱德华冲他吐了下舌头，一副置气的样子。 “那么，安辰铭，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你见到什么了吗？”琼斯开口道。 “嗯……爱德华刚刚帮我想起了不少东西，但我现在脑子还很混乱，可能会讲得不是那么清楚。”安辰铭用手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道。 “不用担心，你可以想好了再说，也可以边想边说，时间是够的。” “谢谢。”安辰铭点了点头，闭眼沉思了一会后才终于开口道 “那是……在半年以前的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因为是后天现象级能力者，在那个梦境空间中一直会出现很强烈的头疼，而且在这种状态下，在没有外界呼唤的情况下根本无法醒来，因此只能选择在原地不动或是忍着剧烈地疼痛勉强向前爬行。 “而那一晚上，我选择了前进…… 2035年2月25日，凌晨，梦境空间的迷宫内。 “唔——哼……”忍受着剧烈疼痛的闷哼声回荡在迷宫之中，安辰铭趴在地上，身体颤抖着，却又不断伸出手，以爬行的姿态向前艰难移动。 “这个迷宫……没有回头的路……每向前一段距离就会加剧头疼，呆在在原地不移动虽然不会加剧，但也，不会减轻，那么，只有前进……”在近乎被痛苦填满的脑海中，安辰铭断断续续地思考着，虽然无法形成完整的思路，但也可以传递出一个指令—— 前进。 一点点地爬行，只要还有意识，还能动弹，就继续向前。 哪怕十秒钟才能勉强挪动不到一米也一样。 不知道爬了多久，就在安辰铭的意识已经快要消失的时候，他突然在恍惚中看见看到前面出现了一道发着白光的人影。 “那是……什么？” 他看到那道人影缓缓的走了过来，靠近了自己，在自己的面前蹲了下来。 “你，很痛苦？” 安辰铭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这样的一声疑问。 此时的他已经没法说出话来，只能相当勉强地控制自己上下移动了一下头部。 接着，他感受到自己的头顶被一只不大的手轻轻的按住了。 “不要害怕，我帮你。”那个声音再次传进了安辰铭的耳朵里。 话音刚落，安辰铭便惊讶感受到自己的头疼正在快速地消退。 不到十秒，那种近乎令人昏厥的头疼便止息了，安辰铭的意识也逐渐清明。 他双手撑地，将自己从趴在地上的姿态转变为了跪在地上。 抬起头，他看向了那个将手放在自己头顶上的白色身影。 那是一个很美的人类，有着一头白色的长发，无瞳孔的两只白色眼眸似乎什么都看不见，但又似乎能容纳万物，看不出是男还是女，是幼小还是成熟，是善良还是邪恶，只知道ta很美，美到连“美”这个概念本身都像是为ta而发明的一般。 “好点了吗？”那个人类问道。 “已经不痛了。”安辰铭嗓音有些飘忽地回答。 “你是谁，从哪里来？”那个人类又问。 “我是安辰铭，我在扭曲异能场禁闭室里，这里应该是我的梦境。”安辰铭捂着额头道。 在说完后，安辰铭抬起头，带着明显的疑惑问道 “等等，这不是我的梦境吗？你又是谁，是哪里来的？为什么能够消除我的头疼？” 人类语气中同样带着些许疑惑地道 “安辰铭，这里……是你的梦境吗？我的名字叫#￥%&%*$000，但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谁，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在这里，刚刚帮你消除头疼，只是因为我觉得我应该能做到，但……我同样不知道我为什么能做到。” “你说你叫，什么？”在人类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安辰铭只听到了一串杂乱失真的声音。 “！@￥%$&发的人类又重复了一遍。 “……”显然还是没听明白的安辰铭愣了几秒，最后想到对方名字的最后好像有类似于“零零零”的音，于是便试探着问道 “那个，我能叫你零吗？抱歉，我实在没法听清楚你的全名。” “零吗……好吧，你可以叫我零，辰铭。”人类犹豫了一会后点了点头。 “叫我辰铭……也就是说零类似于ta的小名吗？”安辰铭若有所思。 他接着问道 “那个，请问你是男的还是女的啊？真的抱歉，但光看外貌实在是看不出来。” 零歪了歪头，有些不解地问道 “什么是男？什么是女？” “……”安辰铭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他随即便想到对方连自己究竟是什么人都说不清楚，也就没有再纠结，继续道 “没什么，所以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觉得这边有人需要帮助，所以就过来看看，然后就找到了你。” 说到这里，零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道 “但我现在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你能送我回去吗？” “找不到回去的路？你要去哪？”安辰铭疑惑问道。 这里不是他的梦吗？零光是在这里就已经很奇怪了，现在ta回不去了，自己还能怎么把ta送回去？ “去我来的地方。”零语气很认真的回答道。 废话。 安辰铭挑了挑眉毛，差点怀疑对方在戏弄自己，但看到对方表情还怪认真的，关键是没了零自己还得头疼，他强压下了不满，勉强微笑着问道 “大概的方向有吗？” 零稍微思索了一下，指向了后方。 也就是与迷宫的入口相反的方向。 “那边。” 安辰铭想了想，反正自己也是要走出迷宫，正好带着零一起。 “行，我答应你。” 但随后，他又犯了难。 “那个，要抑制我的头疼，你必须要按着我的头吗？” 这样可一点也不方便，也就比爬稍微好一点。 “嗯……牵手也可以吧。”零想了想后道。 “那就牵着手走吧。”安辰铭抓过按在自己头顶上的那只不大的手，站起了身。 第八十二章：疯狂 等到安辰铭站起身后才发现，零的身高只有一米六左右，比自己矮了不少，再加上长相极美，感觉像是牵了个女孩。 而且不得不说，零的手握起来感觉非常舒服，有着异于常人的光滑，很像是婴儿皮肤的质感，真要说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大概就是稍微有点凉。 这种事情对于之前还没有谈过恋爱也没牵过异性手的安辰铭还怪新鲜的。 虽然零本身的性别未知就是了，目前来看，ta既没有明显的男性特征也没有女性特质，真要说的话给人的感觉更像是没有经过青春期发育的小孩子直接长大了。 安辰铭就这样牵着零，在迷宫中前进着，他发现光是这几分钟走出的距离，就已经比之前一个星期能移动的距离远了不知道多少。 这也让安辰铭头一次对于走出这个该死的迷宫产生了些许希望。 他也是第一次有时间仔细观察迷宫里的那些奇异场景，不得不说，这里真的很神奇，有时空气中会有一些白色的，疑似人形却完全无害的灵体状事物突然出现，在飘过一段距离后消失，有时地面会变成一块块的碎片，但踩在空处又不会掉下去，有时前面明明看起来是死路，在零的带领下却能像有穿墙能力的特殊能力者一样直接穿过去…… 就这样走了一会，安辰铭觉得什么都不说有点尴尬，而且不管怎么看零的各方面都很奇怪，于是便试探着开口问道 “零，你之前是不是说过来是因为觉得这里有人需要帮助？所以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零仰着头思考了几秒，随后摇了摇头道 “我不知道，凭感觉就来了。” “那……你是怎么感受到我需要帮助的？”安辰铭又问。 “也不知道，就是好像恍惚间听到你痛苦的声音？” 安辰铭叹了口气，这个名字叫“零”的人类基本上什么都不记得了，问什么都不清楚。 “那，至少说说你来的地方是什么样的吧？”他还没放弃。 不过这一次，零并没有摇头表示自己不记得，而是在想了想后认真地说道 “那是一个什么都没有，又什么都有的地方。” “啊？”安辰铭发出了疑问的声音，他当然听不懂这么抽象的回答。 “我感觉……我一直飘在一个很空荡的地方，那里好像离一切都很远，但又仿佛触手可及，我看得到城市，人群，看得到大海和山川，但又只能看着，不能接触，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在那里，似乎自从我‘醒过来’开始，就一直是这样。”零凭感觉向安辰铭解释道。 但ta似乎自己也不太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你……说的这个地方真的能靠走回去吗？”安辰铭听完后很是有些怀疑地问道。 那听起来就不像是真实存在的地方。 不过，好像这里也不是真实，而是一个古怪的梦境空间，或许可以？ “我不知道。”零再次给出了标准答案。 安辰铭叹了口气，但想着反正对方指的方向就是自己要前往的方向，而且多亏了对方自己才能正常行动，所以就算对方的身份不明，他也应该按照约定带着零一起行动。 又过了一会后，零突然主动开口问道。 “辰铭为什么在这里？” 安辰铭没想到这个一直表现得呆呆的零居然还会主动问自己问题，顿时有些意外地看了ta一眼，但对方却只是正视着前方，没有在意安辰铭投来的目光。 微微叹了口气后，他语气略带几分沉重地说道 “我自从获得能力的那一天开始，每天晚上做梦的时候都会来到这里，并且我每在这个迷宫里往前一段距离，就会加剧头疼。” “那你在不做梦的时候，又在什么地方呢？”零继续问道。 “不做梦的时候？”安辰铭冷笑了一声道 “在一个与世隔绝，不会伤到任何人的地方，一个叫做异能场扭曲禁闭室的房间里面。” “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零显得有些好奇。 “一个白色的狭窄空间，除了床以外就只有一个卫生间，再加上几平方米的自由活动范围，像个监狱，每天只有机器人进来送餐，到了某个时间点还要接受不知道什么人固定的几个关于身体状态之类情况的询问。”安辰铭语气中明显带着几分不快地说道。 “你讨厌那里吗？” “很讨厌，恨不得把那里撕成碎片。”安辰铭咬着牙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呆在那里？你没法离开吗？” “没法离开？哈哈哈哈……”安辰铭有些疯狂地笑了起来 “他们是以为我没法离开，以为成功控制住了我，呵呵，他们不知道的是，我如果想走随时都可以走，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我把那里丢进漩涡里搅成粉末，就算是被完全扭曲的异能场也没法阻止我这样的现象级能力者使用力量。” 他说这话的语气很是吓人，脸上的表情比起人类更像个彻彻底底的怪物。 但零完全没有被他的样子吓到，这个纯白色的人类依旧还是那副平静的样子，平静到甚至让人感觉有些呆滞，ta只是轻轻地道 “辰铭，你的手，可以握的稍微轻一些吗？” 安辰铭猛地惊醒，条件反射般地松开了零的手。 而就在他松开的同时，那难以言喻的疼痛便又钻入了他的脑海，他“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双手用力地捂住了脑袋，全身剧烈颤抖着，发出了听着就让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 在那份难言的痛苦中，安辰铭感到零那只不大的手再次握住了自己的右手。 “别怕，不痛了。” 钻心般的疼痛随即如同潮水般退去，但安辰铭依然足足花了几十秒才恢复过来，重新站直身体。 他看着零，深呼了一口气道 “谢谢，抱歉。” “道歉？为了什么？”零眨了眨眼问道。 安辰铭看着零那张除了“美”以外不能用任何词汇来形容的脸庞，有些惭愧地道 “为了我刚刚的那个样子，肯定很吓人吧？” 第八十三章：约定 “吓人吗？”零仰头思考了几秒后摇了摇头 “可我不觉得那很吓人啊，我只是……觉得你好像有些可怜。” “我？可怜？”安辰铭表情像是要哭出来般地笑了几声 “呵呵，终于有人愿意跟我说这话了，我还以为我这辈子就别想再被人觉得可怜了。” 零没有去回应安辰铭的感叹——或许是因为缺乏常识的ta实在不太能理解安辰铭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又问道 “你既然可以离开那个你讨厌的地方，为什么不走呢？” 安辰铭用左手揉了揉脸后道 “我不能这样做，这样是对其他人的安全不负责的行为，我的能力并不稳定，一旦在外界失控，就会造成严重的后果，可能会有很多人死去。” 他说话的语气比起刚才明显缓和了许多。 “这样啊……”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ta那双没有瞳孔的银白色眼眸中透露出了几分说不清的情绪。 那情绪中似乎带着几分忧伤，但又不完全只有忧伤。 安辰铭的反应速度还算可以，看着零的这副表情，再联想到之前对方所说的，从“醒来”后便身处的那种环境，便有了些许猜测。 他试探性地问道 “你想离开这里吗？” “我……能去哪里呢？”零反问道，依旧带着那种说不清的情绪。 安辰铭想了想道 “也许，外面的现实世界？我是因为太危险才被紧闭，但如果是你，没有那种让所有人害怕的力量的话，或许就能够正常的生活？” 话音刚落，他突然发现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安辰铭转头看向零的侧脸，疑惑地问道。 “你在消失。”零说道。 ta还是注视着正前方，没有看安辰铭。 我在消失？安辰铭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左手。 的确，他的身体正在逐渐消失变淡，似乎马上就要彻底消失。 “这……看来是我要醒来了。”安辰铭对这种情况大概有了猜想。 “你还会回来吗？”零问。 安辰铭苦笑了一声 “会的，无论我想不想都会回来的。 “真希望等我回来的时候还能见到你。” 零沉默了一下，头稍微埋得低了一点，声音较小地说道 “可我不确定我还能不能见到你…… 这是安辰铭在这次的梦境中听见的最后一句话。 …… “这就是第一次遇到零的经过，而我目前只想得起来这一次梦境，或许下一次我能想起来更多，但今天就只想得起来这些了。”到这里，安辰铭终于结束了讲述。 尽管描述的过程有些断断续续，但他终归还是将这个过程都讲了出来，没有错过什么特别重要的细节。 而在场的诸位现象级能力者都听得很是认真，这对于这个小议会来说很是难得，或许是因为这是关系到他们自身的原因。 在安辰铭宣布他的故事讲完后，梁玉林第一个给出了评价 “要我说实话，这故事听起来不太真实，但既然爱德华没说什么，那我也不怀疑，就当是真的吧，那个叫零的家伙我反正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你们呢？” 他说完扫了其他的现象级能力者一眼，但大家都在摇头，示意自己从来没有在任何地方见过类似的存在。 安辰铭叹了口气，正想说等自己回去好好想想，突然听见爱德华开口了。 “虽然我也没见过那样的人，但对于这样的情况，我倒是有点猜想。” 大家的目光一下子全部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各位不妨想一想，‘零’只在安辰铭的梦境里面出现过对吧？而每个梦境里面都不一样，这样的‘存在’可是在我们都见过的。” “你的意思是，零就像是我们梦境迷宫中心的‘那个东西’一样？”湖月良平若有所思地问道。 “没错，而且就我个人看来，我梦境中的那个金色大脑是‘活’的，它有着自己的意识，虽然就连我也没法读懂那意识的想法，但可以肯定的是它确实是在思考。”爱德华点了点头。 琼斯略微思考后也道 “这个想法很有启发性，但还要考虑的问题是，为什么在我们的梦境中，‘那个东西’并未体现出可以像零一样可以自由移动的特点。” “说不定是安实在太惨了，照这样根本走不出迷宫，那个零作为梦境中心的‘那个东西’感受到后看不下去了，所以就提前活性化了去帮忙带他走出来？”莫妮卡以玩笑般的口吻猜测道。 之后，几位现象级能力者又讨论了一段时间，但直到这次集会结束都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结论。 在离开聚会的地方后，因为已经提前吃过了晚餐，安辰铭准备前往老地方，天际大厦的楼顶天台坐坐。 他想要好好整理一下思绪，回忆关于零的各种事情。 仔细想想，他前一段时间在某个晚上见到过一道熟悉的身影，当时的他就有种是在梦境里见过对方的既视感，但由于记忆缺失，他没有想起零的事情，只是怀疑是某个现象级能力者。 现在想来，那应该就是零的身影。 可是，奇怪的地方在于，零那样的存在，真的能出现在现实中吗？ta明明说过，ta从虚无的地方醒来，自己也不知道如何离开，也不知道能够去哪里，这样的存在又怎么能现身于现实中呢？ 而且，安辰铭在遭遇那道身影后还始终相信自己能够与对方在现实中相遇，这又是为什么？ 最关键的是，到底为什么安辰铭会失去那一部分的记忆？到底是什么让他忘掉了这一切？ 这些问题在安辰铭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让他头疼不已。 很快，他来到了天际大厦前方。 安辰铭走了过去，这次他没有选择一下直接跳上去，而是先将自己贴在了大厦的外墙上，扭转了重力，就这样直接从墙上站了起来。 在他的世界中，大厦的墙壁变成了地面。 接着，他在几个路人颇为惊讶的目光中，如同在平地散步一般直接往楼顶的方向走了过去。 第八十四章：偶遇 花了些时间走上房顶，安辰铭发现今天来的人还挺多，有将近十个，而且其中还有个有趣的熟人。 萧月芸，那位都市传说中的“月之女”小姐。 她今天又坐在那里，大概还是上次见到时那样，在吸收那所谓的月光之力。 因为今天晚上的乌托比亚市并不能看见月亮，所以并没有出现那种月光汇聚成光柱的奇异景象，她也不像上次那样发出淡淡的白金色光芒。 安辰铭本来想跟她打个招呼，问一下上次见面之后还有没有遇到那个奇怪的红发男，但考虑这里有许多其他的沉思者，擅自开口容易打扰他们，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反正之后应该还会有机会问，现在不用急。 萧月芸似乎也发现了安辰铭的到来，她转过身来，朝着安辰铭挥了挥手，以此当作再次见面的问候，而安辰铭则是眼睛看了看旁边，将右手食指放在嘴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不要打扰其他人。 萧月芸会意，随后便转过身去，回归了刚刚的姿势。 安辰铭于是找了个地方坐下，开始整理起那些被爱德华唤醒的记忆，找寻有关于零的各种线索。 在这样的沉思中，时间飞速流逝，很快就来到了晚上十二点钟。 此时，坐在天际大厦楼顶发呆的人该走的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而安辰铭却依然沉浸在那些回忆之中。 忽然，他听见了身后有一个女声在叫自己的名字 “安辰铭？” 安辰铭这才一下回过神来，他转过身，看到那叫自己的人正是萧月芸。 此时楼顶上已经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呃，晚上好？”安辰铭有些精神不振地打了个招呼。 整理那些突然回归的记忆是一件比他预想中还要耗费体力的事情，现在的他已经相当疲惫。 “抱歉，我没有打扰你吧？你刚刚在想重要的事情？好像很专注的样子。”萧月芸语气带着几分歉意地问道 “没关系……嗯，我刚刚确实是在想重要的事情，但那不是短时间就能搞明白的，以后慢慢想也没什么问题，你是有什么事情吗？”安辰铭摆了摆手道。 萧月芸叹了口气道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上次玉箴——也就是跟我战斗的那个红发男人不是逃掉了吗？我有点担心他会来找你的麻烦，给你带来危险什么的，你最近有见到他吗？” “那个红发男啊？”安辰铭摸了摸下巴，随后摇头道 “没见过，你知道的，最近大多是阴天，就算放晴，你俩也不约而同地选择不吸收那什么月光之力，正因如此我根本看不到那个‘光柱’，也就找不到他。” “那他应该也没有主动过来找你吧？”萧月芸对这件事情很是担忧。 安辰铭看了她一眼，明白她是担心自己因为上次帮了她而招致不必要的危险，于是嘴角微微勾起道 “放心，他没来过，而且如果他来了，你估计就得在监狱里或者墓地里见到他了，呵，告诉你个秘密吧，在这个城市里，想要杀掉我的人可是非常多的，就算多他这一个我也无所谓。” “有很多人想杀你？”萧月芸明显吃了一惊，就算是她自己也只是在被玉箴一个人追杀，而安辰铭提到被很多人追杀时却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这个年龄与自己相仿的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头？ “总之，你不用担心我的事情，我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安辰铭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接着反问道。 “反倒是你，上次都差点被那家伙得手了，下次再遇到怎么办？真的没问题吗？” “我……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情的。”萧月芸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但却似乎展现出了某种决心。 安辰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轻轻叹了口气道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实在不行就尽量去寻求警卫的帮助，我知道你们肯定是有些秘密不想被外人了解，但是在秘密面前，还是生命更重要。” “谢谢，我知道了。”萧月芸点了点头。 “另外，我想请你帮我个小忙。”安辰铭斟酌着说。 “是什么？” “我在找一个人，白色头发白色眼睛，身高大概一米六左右，长得……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不知道究竟是男性还是女性，但是真的很美，如果在人群中见到大概一眼就可以认出来，我可以确定他或她目前就在这个城市里面，但只靠我自己实在是不好找，所以想请你留意一下，如果有看到就告诉我一声吧。” “好奇怪的形容，听起来如果真遇见了印象会很深刻啊……”萧月芸考虑了一下后点了点头 “好，你上次毕竟救了我的命，这点小事没问题。 “那如果我遇见了，要怎么联系你？加个联系方式？” 安辰铭“嗯”了一声，拿出手机与萧月芸交换了联系方式，随后萧月芸表示自己还要继续呆一会以吸收月光之力，安辰铭便告辞离去，独自回到了宿舍。 “回来了？今天这么晚？”坐在电脑桌前的何世镜看着推门进来的安辰铭，没什么精神地问候了一声。 “在外面找了个地方整理思绪，毕竟最近遇到了不少事情——你怎么还不睡？” “还能是什么？分裂者的事，你来看看吧。”何世镜打了个呵欠，侧过身子将电脑中的内容展示给了安辰铭。 安辰铭走过来俯下身子，认真地看了起来，这原来是何世镜根据这几天两人从线上线下搜集到的各种情报而整理出来的表格，写得非常详细。 “真的很严谨啊……分裂者对他到底意味着什么？居然这么上心？”安辰铭在心中想着。 就算是需要通过分裂者来解决头疼问题的他，也没有重视到这种程度。 何世镜指着其中一部分道 “我今天又在网络上找了一些相关的帖子，但其中大部分都是基于原本那篇的二次创作，实际上并不是真的，而在将范围局限在布罗顿大学之内后，根据已知的那些情报，这一部分还算有一定真实性。 第八十五章：惊喜 “这部分……”安辰铭一只手按在桌子上支撑着自己，一边仔细地看了起来。 因为“多重身”的事件只出现过一次，所以何世镜找到的这些相关情报其实都是关于当初那一次事件涉及到的其他相关人员提供的，总体来说，这些描述都很符合卡特给出的有关“分裂者”的相关情报，但是线索指向却比较模糊。 在之前露易丝给出的三个反常事件中，罗夏负责了调查那位受害者前男友的事情，而经过这些天的调查，已经初步确认这位男生与此事并没有关系，当初他们见面的一切行为都很正常，而这位男友本身的能力也和“分裂者”无关。 不过，安辰铭负责调查的，关于那个问路的小男孩的事情，倒是展现出了些许端倪。 根据当时的少量目击者以及其他学生的说法，他们中有不少人都见过那位小男孩，而且基本上可以还原出那个小男孩的长相。 年龄大约10岁左右，可能和爱德华·克洛斯看起来差不多，深棕色的头发，浅蓝色的眼眸，脸上有些雀斑，身体稍微有些瘦弱。 在进一步的情报之中可以看出，这个小男孩有些喜怒无常，这并不是某个目击者做出的判断，而是安辰铭与何世镜在比对了所有的情报后得出的结论。 在这些情报中，有人说这个小男孩十分胆小，没有信心，问个路都有些畏畏缩缩，但另外一些人则是说这小男孩脾气很大，只是稍微搭个话就收到了对方很过分的语言攻击，留下了相当不好的印象。 很明显，这两个印象前后矛盾，似乎说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人，但作为知晓“分裂者”能力大致情况的人，安辰铭大胆猜测这两种说法都是真的。 所谓“分裂”，就是指激发一个人以内心深处最大的矛盾，接着将其分裂成两个外表完全相同却又在性格上完全相反的人格后实体化，接着利用这种本质上的互相对立使其与另一个自己开战。 如果是这种能力的话，说不定“分裂者”本身的性格也会受到一定程度上的影响，产生一定程度上的“分裂”。 又或者，因为超能力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由能力者本身的某种“本质”决定的，所以或许“分裂者”本身就是“分裂”的，这种“本质”导致其拥有了这样既神奇而又极度危险的能力。 安辰铭对于目前的进度很是满意，在这段时间的不断调查中，他们对于“分裂者”的了解的确有在不断增加，这让他有一种“自身的努力带来了回报”的成就感。 但是相反的，何世镜不太满意。 这个家伙明显对于找出“多重身”事件的真相这件事非常在意，在意到了超出正常的程度，简直是希望下一秒就能看到那个小孩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即便是目前这么快的进度，他也显得无比焦虑。 不过他有时候还是表现得倒是挺冷静，这让他显得似乎处于一种急又不完全急的神奇精神状态里面——至少安辰铭是这样觉得的。 不管何世镜的真实目的究竟是什么，至少都需要找到分裂者才能达成，既然是这样，那么安辰铭目前就还可以放心地跟他一起进行调查。 “看来我们又近了一步啊，如果继续保持这样的进度，应该很快就能接近真相了吧？”安辰铭看完所有的情报后，做出了这样的总结。 何世镜叹了口气，他眼神中带着明显疲惫地道 “可是，目前能找的全部情报我们几乎都已经找过了，现在的情况是，很可能到了某个时候调查就将无法再继续进行下去，而如果真是这样，接下来的工作恐怕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容易…… “毕竟，‘多重身’只是一次事件，能收集到的东西实在是太有限了，我……”话还没说完，何世镜突然眼睛一闭，身体往前一倒，趴在了书桌上，碰倒了桌上的杯子，把里面的咖啡洒了一地。 他实在是太累了，就这样睡了过去。 “唉，这么累就不要硬撑啊，结果把自己给累倒了……算了，干了这么多事，确实辛苦你了，好好休息吧。”安辰铭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他一边低声自言自语着，一边轻手轻脚地帮何世镜收拾起桌上和地上的狼藉。 搞定之后，帮室友披了件比较厚的外套，安辰铭拿出看了眼时间。 “确实，已经很晚了。” …… 上午，布罗顿大学的某个教师办公室内。 “惊喜吗？”塞维尔先生双手摊开，笑着向站在他面前，表情难掩吃惊的安辰铭问道。 “……惊喜。”安辰铭挑了挑眉毛道。 “意外吗？” “意外……不对，你是我们大学的教授这事上回怎么不跟我说？” “要是说了，那不就不算是惊喜了吗？安辰铭同学？”塞维尔耸了耸肩，这个动作让他感觉上比实际上年轻不少。 安辰铭刚刚才知道，母亲给自己安排的这位心理医生，实际上居然是布罗顿大学的一位教授，而之前谁也没告诉过自己。 不过，这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而且作为已经在这里教了很久书的教授，知道有关“分裂者”的一些事情也说不定。 嗯，等今天的“梦境”结束之后就问问看吧。 “那么，你准备好了没？如果没有问题，就在那里坐下吧，我们今天的‘治疗’要开始了。”塞维尔语气亲切地问道。 “我没有问题。”安辰铭直接坐在了塞维尔指的椅子上，开始放松起精神。 防空思绪，深呼吸…… 大概二十秒中后，安辰铭觉得自己的状态已经放松了下来，便张开眼睛，开始与塞维尔正面对视。 但他等了好一会，塞维尔都还没有把他拉进梦中。 “怎么了？”安辰铭忍不住问道。 “你的精神，好像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啊？有些东西明显被隐藏了，而有些原本藏起来的东西却被打开了。”塞维尔若有所思地道。 “微妙的变化？”安辰铭先是皱了皱眉，随后恍然大悟，猜出了塞维尔说的大致是怎么一回事。 第八十六章：再入梦境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他现在手上戴着由世纪之塔的卡特先生提供的特殊手套，这手套可以一定程度上地抑制他的能力失控，而能力失控，则是由某些心理问题引起的现象。 也就是说，这个手套实际上是以干涉安辰铭的精神状态和影响部分记忆来达成效果的。 不得不说，安辰铭敢于想都别想就直接把这玩意戴在手上，也是胆子相当的大了。 另外，昨天爱德华·克洛斯刚刚为他复苏了一部分关于那个梦境以及“零”的记忆，这或许就是塞维尔所谓“藏起来的东西被打开”的意思了。 “是的。”安辰铭对于心理医生并没有隐瞒，坦诚道 “最近我的确在某个人的帮助下想起来了一些事情，另外，我在通过这个手套来抑制我的能力失控问题，这能让我避免在将左手拿出的时候使周围的环境失重。” 塞维尔靠着椅背，缓缓地点了点头道 “原来是这样，不过，如果戴着这种物品，是没有办法完成我们的治疗的。” “那我摘下来吧。”安辰铭听完后便将手按在了手套的某个按钮上。 伴随着仿佛电流形成火花般“啪”的一声，安辰铭觉得自己的意识恍惚了一下，紧接着，一些之前被掩藏的记忆一下子便从脑海里浮现了出来。 他没有犹豫，立刻便将左手插进了兜里，以防将周围转化成无重力的区域。 缓了几秒，安辰铭用右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后问道 “现在可以了吗？” 他看见塞维尔微微点了点头，随后自己的意识迅速地下沉，陷入了一片黑暗。 当安辰铭再一次从黑暗之中睁开眼睛时，他发现自己身处在高中的教室里，而与此同时，老师和所有同学都在直勾勾地看着他。 他吓得一激灵，一下子想起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没等他说什么，站在讲台上的老师便开口问道 “安辰铭同学，请问你昨晚上干嘛去了？上午第四节课可不是正常人会犯困的时间吧？” “我……”安辰铭皱了皱仔细地回想了起来，他发现尽管昨晚上确实睡得比较晚，但也应该没到上课打瞌睡的程度才对？ “算了，你来回答一下这道题吧，答上来了就没有惩罚。”老师敲了敲黑板上的屏幕道。 安辰铭连忙站起身来，看向老师指的那道数学题，五秒后，他悄悄松了口气，这堂是数学作业评讲课，而上面的那道题昨晚上自习的时候就做过了，现在印象还算比较清楚。 回忆着昨晚上的解题步骤，不算太久，安辰铭再次解出了答案。 “以后早点休息，不要熬夜了啊，你们这个年纪熬夜多了可是影响发育的。”老师见安辰铭答上了，便随口教训了安辰铭以及刚刚因为他被叫起来而惊醒的几个同学一句，接着继续讲起了自己的课。 安辰铭这才坐下，而一旁的夏羽则凑了过来，压着声音问道 “你昨晚上多久睡的啊？打了一个上午的瞌睡了。” “也就十二点出头啊，比平时都还早点。”安辰铭也很是有些纳闷地低声回应道。 “这……难道你是熬夜太多了，身体终于撑不住了？”夏羽突然皱了皱眉，语气有些认真地道。 “我去不会吧！？”安辰铭吓了一跳，一句话没把声音收住。 “安辰铭，夏羽，站后面去！”老师的声音随之而来。 两人的表情瞬间僵在了脸上。 下午，晚饭时间时，走读生安辰铭和跟着他偷偷溜出来的住读生夏羽在外面的一家餐厅里用餐。 “马上就要期末了，你还行吗？”夏羽边吃边向着坐在对面的安辰铭问道。 “大部分还可以，但物理我真的搞不定啊。”安辰铭挠了下头发，明显有些烦恼地回答。 “唉，物理，物理我也一般啊……”夏羽摸了摸下巴，喃喃自语道。 安辰铭瞥了他一眼道 “你还好意思，就你上课那个认真程度，成绩能够稳在中等偏上已经是天赋异禀了好吧？” “那没办法啊，而且别说的像我一点也没努力一样，我在家也有复习的好不好。”夏羽完全没有接受批评的样子。 安辰铭先是一脸无语地白了他一眼，感叹道 “要是有个物理成绩好点的能帮我们补习一下该多好，可惜成绩好的那几个好像都不太熟的样子……” 夏羽略微想了想，突然道 “话说杨凝是班上物理第一名吧，你跟她不是挺熟的吗？找她帮咱们补补不行吗？” “杨凝？”安辰铭好像这才回想起还有这号人的存在。 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 “我跟她好久没说过话了，估计得有半个学期了，突然找她帮忙有点尴尬啊。” “啊？这么久了，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关系不错呢？”夏羽有些吃惊。 “开学那会刚认识的时候来往还比较多吧，但后来就越来越少了，期中的时候就基本上没有往来了。”安辰铭叹了口气道。 “怎么会这样，你不会跟她闹了什么矛盾吧？”夏羽立刻问道。 他对安辰铭的性格还是比较清楚的，这个家伙虽然大多数时候很冷静，做事有条有理，但有时候却相当一根筋，不小心惹到心思比较细腻的那种女生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矛盾？没有……说实话，杨凝是那种基本上遇到什么都不会生气的人，要是遇到什么问题也会先从她自己身上找毛病……”安辰铭语气有些沉重地道 “但是她太不自信了，真的，甚至可以说有点自卑的程度，而且不跟别人主动说话，我觉得她应该是不讨厌我的，但照样从来不主动找我，这样的情况下，单方面地跟她当朋友实在是有点太累了。” 夏羽看着安辰铭脸上那稍微带着些歉意的表情，叹了口气道 “那你试试看吧，就问问，毕竟我也想补一下物理。” “好吧，那就试试。”安辰铭说完后边陷入了沉默，只是吃饭不说话了。 第八十七章：失联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啊当然，如果你很忙，实在是抽不出空来帮我们也是没关系的。” 当天的晚自习下课之后，在放学的路上，安辰铭久违地找上了杨凝，跟她说起了补习物理的这件事。 “让我帮你和夏羽补习物理？嗯……好啊，什么时候？”杨凝听完后，只是略微思索了几秒就点头同意了下来。 “真的吗？不会耽误你复习吧？”安辰铭有些担心地问道。 “没关系，只是帮你们补一下课也不会影响太多的，我其他科的成绩其实也还算不错。”杨凝的嘴角微翘，使她那张本来很少露出什么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个明显不太自然的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看着这笑容，安辰铭就觉得心头涌起一阵莫名的不安。 但杨凝似乎对自己笑容的僵硬并没有什么自觉，只是继续笑着问道 “那么，什么时候开始呢？” “明天吧，明天就可以开始。”安辰铭不自觉地悄悄地叹了口气后道。 杨凝说到做到，在之后的几天里，每到晚饭的时间，三人就提前买好吃的东西，然后坐在教室里围在一起一起复习，通过这样的办法，无论是安辰铭还是夏羽都感觉自己的物理成绩提升的非常迅速，测试的成绩也是一次比一次要高。 就这样，几个星期很快过去，期末考试开始了。 在经过这段时间的复习之后，面对实际上比平时测试其实还要稍微简单一些的期末试题，安辰铭做的很是得心应手，甚至在写完所有题目后还有时间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找出了些许失误之处并加以改正。 他觉得这一次成绩肯定要比以往任何一次测试都要好得多。 果然，找杨凝帮忙是正确的选择。 他很是高兴地想着着，准备等所有考试结束，就叫上夏羽和杨凝，三个人一起出去开个庆功宴，找地方吃顿好的。 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刚一放假，杨凝就失联了。 “灰毛，你怎么不请杨凝一起来啊？她都帮了我们那么多了。”在一家餐厅里，等了半天也没看到杨凝进来的夏羽有些疑惑地向安辰铭问道。 对此，安辰铭也有些郁闷 “别提了，我现在根本联系不上她，电话也不接，消息也不回，这要怎么请啊？我又不知道她家住哪。” “啊？你这不会是又做了什么，惹到她不想理你了吧？”夏羽惊讶地问道。 “才没有啦，我对人家一直客客气气的好不？还有你这‘又’是什么意思？就算是之前我也没惹她啊。”安辰铭挑了下眉毛。 “嗯……总之你回头先多跟她发点消息问问看，要是有误会可就不好了，我还指望下学期杨凝接着帮我们补习物理呢。”夏羽琢磨了一会后给出了这样的建议。 “好好好，我知道了。”安辰铭摆了摆手，结束了这个话题。 而在这个暑假期间，他的确是按照夏羽所说的那样去做了，但一直到高二开学，他都没能再次联系上杨凝。 高二开学的第一天，安辰铭终于再一次见到了杨凝。 “杨凝，你怎么了？为什么整个暑假都没有回我的消息啊，之前不是说好考完试过后三个人一起去庆祝的吗？”安辰铭在教学楼的走廊里看到她的背影后，立刻便走过去询问了起来 听到安辰铭的声音，杨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缓缓地转过了身。 而在看到她脸庞的那一刻，安辰铭顿时呆住了。 说真的，杨凝的长相其实非常漂亮，原本只是因为头发太长，再加上气质太过于冰冷和抽离，这才常常被大家所忽视。 可现在，这个少女的脸足足瘦了一大圈，而且眼睛下方也堆积起了浓到有些吓人的黑眼圈，面色更是苍白得可怕。 这样的杨凝，无论是外貌还是精神，都已经和“美丽”这个词沾不上边了。 “你……这是怎么了？”安辰铭难掩震惊地问道。 杨凝立刻低下了头，让长长的头发遮住了明显不健康的面容。 “实在是抱歉，我的手机……在暑假时坏掉了，电脑也是，实在没办法回你的消息。” “这个不重要吧？你到底怎么了？”安辰铭着急地问道，他这会已经不在乎杨凝不回消息的问题了， “我……没事。”杨凝深吸一口气之后摇了摇头，随后语气明显僵硬地道 “那个，如果没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完，她往后退了几步，接着转身逃跑似的离开了。 安辰铭呆呆地看着杨凝离开，既没有叫住她也没有追上去询问，或许，是某种直觉告诉他，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安辰铭也有听取夏羽的建议，时不时地去跟杨凝聊上几句，可越是沟通，他就越是发觉这位同学的状态在一天天的变得更差，不可逆地逐渐变差，这让他心里那种不太好的感觉越发的明显。 而直到那一天，那个改变命运的一天到来，他才总算明白了一切。 那是一个雨天，在上午的课程结束之后，安辰铭像是往常一样准备离校，回到家中用餐以及午睡。 可就在他将要沿着楼梯下楼的时候，他忽然看见有一个人正在沿着扶梯向着楼上走去。 当时是刚打铃的时候，几乎所有学生都在往楼下涌动，正因如此，那个唯一的逆行者显得额外醒目。 不到五秒，本来就觉得那看起来眼熟的安辰铭认出了那个人的身份。 那黑色长发披肩，面色苍白的少女，毫无疑问是杨凝。 她？ 她现在上楼做什么？ 现在外面还在下雨，而这一层再往上走，那可就是楼顶的天台了！ 安辰铭思考了一瞬，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了一个极其可怕的猜测。 他的心脏瞬间一紧，慌忙调转了方向，逆着人流往楼上努力地移动了起来。 他无从确定自己那令人害怕的猜测究竟是否是真的，但杨凝最近表现出来的状况真的非常不对劲，在这种情况下，他哪怕是误会了也一定要去确认杨凝到底想要做什么。 第八十八章：故事 安辰铭以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杨凝，看着她上了楼梯，看着她在走过一段路后进入了教学楼楼顶的天台。 今天的天空是死气沉沉的灰色，不算太大的雨静静地下着，打湿了天台上的地面，使空气无比沉闷，让人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种极度压抑的感觉。 杨凝没有带伞，她就这样直接走入了雨中，任由落下的雨滴将自己的全身衣服浸湿，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向着前方迈出步伐。 一步。 两步。 她很快便走到了天台的边缘，就在那里停了下来。 而就在这时，她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道非常熟悉的声音 “你来这里做什么？” 问出这句话的安辰铭就站在位于她身后不远的地方。 “安辰铭？哦，我没做什么。”听出说话的人是安辰铭时，杨凝略微有些吃惊，但她没有回头，只是语气平静地做出了回答。 “没什么吗……”安辰铭紧皱着眉，他直觉自己不详的预感从来没有如此强烈过，只得勉强笑着说道 “这样啊，但也别在这种下雨天来楼顶上啊，你看看地上这些青苔，万一踩滑了可是很不安全的，哦我知道了，你是没有带伞吗？我借你吧，我家离得近，淋下雨也没事的。” “不用了，我不回去了。”说这句话的时候，杨凝的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令人不安的轻松。 安辰铭闻言，心中顿时一颤，他一边悄悄地往前移动，一边继续强行笑着问道 “不回去啊……那你是打算，今天中午在教室里休息吗？跟老师说了没有啊？用不用我帮你带点吃的？” “不用了，我不饿。”杨凝还是背对着安辰铭，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安辰铭还想继续用聊天的方式为自己的悄悄靠近拖延时间，可杨凝却突然开口打断了他 “已经可以了，安辰铭，不用继续问了，请你就站在那里吧，别再靠近了。 “我有一些事情，只想跟你讲，可以吗？ “拜托了，这是我唯一的请求了。” 安辰铭愣了一秒后，“微笑”着说道 “当然可以啊，你是我的朋友嘛，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我随时都愿意听啊，但我们换个地方吧？别在这里，你知道，淋着雨很容易感冒的……” “安辰铭。”杨凝又一次打断了安辰铭的话，她缓缓地转过头来，一对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住了安辰铭那双金色的眼睛。 安辰铭顿时一怔，这并不仅仅是因为向来内向的杨凝第一次像这样正眼和自己对视，更是因为自己从那双眼睛中读出的东西。 那是一双没有生命力的眼睛，是一双丧失了所有信念的眼睛。 她看着安辰铭，语气相当轻松地道 “别装傻了，你都跟我上来了，肯定是看得出来我是什么意思的，不是吗？” “……”安辰铭沉默了数秒后，才深吸了一口气道 “你想说什么？说吧，我听着。” “谢谢。”杨凝点了点头，她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一丝或许不算纯粹，但绝不虚假的笑意。 “那么，我该先从哪里说起呢？对不起，请容我思考一会，我本来也没有预料到你会来的，不过，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有一位听众还是不错的。 “既然如此，那就从我转来这里之前开始吧。 “大概是八岁的时候，我的母亲就因为患癌症去世了，而随后不久，我父亲就与另一个带着儿子的女士结了婚，从那时开始，我便和亲生父亲，继母和一个继兄一起生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太像母亲了，自从与继母结婚之后，我的父亲总是喜欢避开我，往往很久都不会跟我说一句话，而继母也只是负责隔一段时间给我一些生活费，很少跟我说起别的事情，那位继兄，他对我还算不错，有时候甚至会帮我一些忙，可是始终，我跟他都一直有着很严重的隔阂。 “到了初中和高一的时候，我猜你应该有听说过，我在原本的学校遭受过一些霸凌，这并不是谣言，而是事实，但遗憾的是，我当时的老师对此选择了视而不见，而父亲和继母也没有向我提供任何帮助，因此我对那些行为无能为力。 “随后，父亲和继母让我转校到了这里，当然，这并不是因为他们想帮助我摆脱霸凌，而是他们之间又有了些分歧，当时家里的火药味越来越浓，我也因为种种原因被迫转学。 “其实，我很高兴，在来到这里之后，那些校园霸凌终于结束了，我还很幸运地认识了你和夏羽，当我第一次听到你说我是你的朋友时，我真的非常感动，甚至不敢相信这是我能成为的角色，我当时天真地以为一切终于被我熬过来了，接下来一切都将往好的方向发展。 “可惜，我错了。 “我的父亲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染上了赌博，当大家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已经欠下了一笔巨款，这对我们的家庭条件来说显然是不可能偿还的，暑假的时候，这个本来就非常薄弱的重组家庭终于还是彻底的破碎了，离婚之后，我父亲将所有东西，嗯，包括我的手机和绘画设备在内都被典当了出去，什么不剩下了。 “不过，呵呵，令我吃惊的是，他居然还愿意让我继续学业，哪怕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他也还没有彻底放弃我——虽然我也不知道他这样做是出于怎么样的心态，又是想要弥补什么。 “但很可惜，我已经放弃了自己，今天就是结束的日子了，或许，或许这会让他卸下这份沉重的责任吧。” 说到这里，杨凝转过了身，重新面向了天台的边缘，看着马路上来往的车辆，街上行走的学生们，语气轻松地说道 “其实，我很想爱这个世界，但…… “抱歉，到此为止了。” 她向前迈出了一步。 可怕的失重感一下传来，但杨凝却并没有感到害怕，她只觉得自己像一片落叶，到了秋天变得枯黄，生命自然而然地就来到了尽头，随着秋风从树枝上缓缓落下。 但下一秒，她的手被牢牢地抓住了。 第八十九章：觉醒 就在刚刚杨凝背过身去的一瞬间，安辰铭便已经全速跑出，在她掉下去的那一瞬间用力抓住了她的右手。 可是，尽管由于身体瘦弱，杨凝的体重虽然和其他的同龄女生相比并不算沉，但也依然有相当的体重，而安辰铭并没有进行过特别的力量训练，他的臂力最多也不过是正常的十六岁男高中生的程度，因此在抓住杨凝的一瞬间，他便脚下一滑，跟着一起向前跌下了天台。 幸好，他的反应及时，左手在一瞬间内抓住了天台，勉强吊住了两个人的体重。 “你——”杨凝察觉到自己被安辰铭抓住后大惊，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要做到这种程度。 “杨凝！快抓住我爬上去！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安辰铭咬着牙道。他已经使出了全身上下的所有力气，但也只能勉强保持这样的状态，不可能持续很久，更不可能像某些故事里那样，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下子把两人都拉回天台上。 唯一的机会是——杨凝主动抓住自己，随后自己将右手也抓在天台边缘上，以自己的身体为梯子，让杨凝沿着自己爬上去。 这需要对生命的渴望，需要求生的本能。 然而，这些都是现在的杨凝所缺乏的事物。 “求你，别就这么，一了百了！我跟夏羽，这学期，还想继续跟你一起学习啊！”安辰铭努力地从嗓子中挤出声音，试图唤起杨凝那根本无从确认是否还存在的求生欲。 说实话，安辰铭并不擅长说什么触动人心的话语，而现在的情景更是让他完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更好的说辞，只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拜托，不要绝望，哪怕还有一丝对生命的渴望那就还有救……”安辰铭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说出自己的想法，只得在心中默默祈祷杨凝能主动抓住自己。 他能感觉到，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最多还能再坚持十几秒钟，不，或许实际上还要更短。 时间真的不多了！ 杨凝仰望着单手抓住自己的安辰铭，即便是这样的场景下，她的眼神似乎还是像刚刚跳下去时那样，充斥着一种仿佛放弃了一切的轻松…… 但那轻松的深处，似乎又隐约透出了一丝微不可见的，对于生的渴望！ 那一丝渴望，如同混进清水中的墨滴，在下一秒便迅速蔓延开来，充满了她的眼眸。 “糟糕……快要不行了……”安辰铭那勉强抓住天台边缘的左手已经开始脱力，眼看着就要没法继续坚持了。 但下一刻，他忽然感到一只手抱住了自己的腰部！ 是杨凝！ 安辰铭心中顿时一喜，他慢慢地放开了握着杨凝的右手，用力抓住了天台边缘。 有了两只手的支撑，他顿时轻松了不少！ “快！顺着我的身体爬上去！”安辰铭喊道。 杨凝点了点头，她一点一点地挪动起自己的身体，缓慢地往上移动起来。 只要保持这个势头，两人肯定都能得救！ 然而，就在这时，变故突生。 或许是刚刚单手坚持了太久耗尽了力气，或许是下雨天的地面太过湿滑，或许是因为看到杨凝改变想法而兴奋过头，也或许只是一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失误，安辰铭的左手突然一滑，脱离了天台的边缘。 而这左手一松，安辰铭的身体便一下失去了平衡，下一瞬，两人一起掉下了天台。 “不！”安辰铭叫喊着，但显然已经无力回天，那致命的失重感已经传来。 “我不想死。”在这一瞬间，安辰铭脑海中只有这一个念头在回荡着。 不想死，明明自己才十六岁，人生才刚刚开始。 不想死，明明家里还有父母在等待。 不想死，明明已经说服了杨凝继续活下去。 不想死…… 念头回荡之间，安辰铭突然觉得时间变得慢了下来，有一种奇妙的感觉钻入了他的脑海里，让他似乎感受到和看到了许多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东西。 那像是某种“线”，正拽着他和杨凝砸向地面。 恍惚中，安辰铭本能般地伸出了右手，抓住了那根虚幻无比的“线”，将其拉了起来。 下一刻，奇迹发生了。 一瞬间，安辰铭和杨凝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倒转了过来，上与下交换了位置，地面变成了天空，而天空则变成了地面，重力不再拉着他们向地面掉落，而是瞬间改变了方向，以缓慢的速度拖着他们向上飞去…… 几秒后，他们缓缓地落在了教学楼的天台上。 他们得救了。 然而，安辰铭却丝毫没有产生喜悦的情绪，他只觉得一阵剧痛涌入了自己的脑海，眼前的景象突然变得无比混乱，大量嘈杂无序的声音如同一枚枚钢针一般刺进了自己的耳中…… 他痛苦无比地抱住了自己的头，颤抖着。 在他的眼中，这个世界似乎突然变得不一样了。 有种难以言喻的力量，正从他的身体里难以遏制地爆发出来。 他只觉眼前一黑，便彻底丧失了意识。 “发生了什么……”跌坐在天台上的杨凝回忆起刚才发生的那些事情，不由得呆滞了几秒，而在稍微回过神来后，她立刻慌张地转头望向了站在身旁的安辰铭。 “你还好…… 她说到一半就突然顿住了，因为眼前的景象，实在是让她惊得没法说出接下来的话。 那个刚刚救了自己一命的少年，此刻已经化作了一个无比怪异“漩涡“，仅仅是站在那里，就不自觉地扭曲着身体周围的光线与空间，让周围产生了黑色的，如同闪电一般的裂缝。 这个怪异的漩涡缓缓地升向了半空，似乎在酝酿着什么可怕的力量，准备给整个世界带来一场可怕的灾难。 好在，这一切并没有发生。 仅仅过去十几秒后，那个漩涡便消散在了空气之中，安辰铭也从中掉了下来，摔在了地面上。 只是与此同时，除了安辰铭自己以外，方圆三百米以内的一切事物都失去了重力。 …… 不知过去了多久，因为失重环境而飘在半空中的杨凝看着倒在地上的安辰铭，忽地“清醒”了过来。 而周围的一切，则是在这之后迅速地变得模糊不清，化作了一个个颜色不同，仿佛小孩随意涂鸦出来的奇妙色块，随后逐渐变得混乱，最终全部消失。 …… 安辰铭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发现自己身处布罗顿大学的某个教师办公室里，而面前坐着的塞维尔先生则是早已因精神消耗过大而陷入了沉睡之中。 第九十章：视角 “刚刚最后的那个场景，明明不是我的视角啊……但在梦里面，我却以杨凝的身份体验了……”尽管脑海中还回荡着初次成为能力者的那一天发生的各种事情，安辰铭也依然发现了刚刚梦境之中的一些奇怪之处。 理论上来说，在梦境最后的那一段中，他本人当时应该已经处于了失去意识的状态，根本不清楚外界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杨凝的状态如何。 要不是刚刚的梦境，他可能到现在都不清楚杨凝是否还活着！ 安辰铭抬头看向塞维尔先生，这位气质温和的老先生此时正睡得很熟，甚至有轻微的鼾声传出。 “塞维尔先生这睡得看起来比上回还沉啊，也不知道多久才能醒过来，嗯……这次的梦境持续时间比上次要更长，他一定消耗很大吧？”安辰铭稍微想了想，站起身来，拿起了那个由卡特先生提供的特殊机械手套。 默默地看着这个手套，安辰铭忽然对为何唯独看到自己的左手时会造成失重现象这件事有了些许猜测 在当时，杨凝就要顺利爬回天台上时，是他的左手先滑了一下，然后整个人一下失去了平衡，摔了下去。 这件事情，或许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以至于每当看到自己的左手时，就会下意识地想起那时的摔落，并且发动能力使周围的一切失重。 犹豫了一下，安辰铭再次戴上了那个造型奇异的黑色机械手套。 在短暂的恍惚后，安辰铭恢复了正常，他随便活动了一下左手的手指，发出了“咔咔”的机械音，随后独自离开了办公室。 他打算先去外面买点吃的喝的带回来，等待会塞维尔先生醒了过后帮他稍微补充一下体力。 …… 与此同时，在罗夏家中，因为昨天晚上睡得早所以今天起得也还算早的阿修正在和罗夏为今天晚上的行动做着一些准备。 最近一段时间，阿修主要在忙三件事 其一，每天抽出一些时间配合卡特先生研究自己的能力，虽然他并不喜欢这样的研究，但这毕竟是早已说好的报酬，而且卡特还会额外会给他提供一些酬劳，让他在经济方面不用完全依赖于罗夏，也不需要冒着暴露的风险许愿让自己获得财富。 其二，帮忙调查“分裂者”的各种事情，无论是安辰铭还是罗夏，都是他非常重要的伙伴，而“分裂者”的事情可以说于这两人都有很大的关系，所以作为朋友，他自然也要提供自己的帮助，为此，他联系了他的黑客朋友cat，在对方的帮助下，成功搜集到了一些如犯罪现场记录和尸检报告等正常情况下无法获得的情报。 其三，加入了罗夏所在的那个活跃在乌托比亚阴影世界中的小团体，与他们一起执行一些简单但不太干净的任务，“合理”地赚取一些报酬。 而今天晚上，他就要参与一场由罗夏主持的，比较特别的行动—— 监视一个机械改造人犯罪小团伙试图抢劫一批运往世纪之塔的货物的行动。 早在一周以前，罗夏的团队就已经在某个身份不明的人的委托下开始悄悄监视这一犯罪小团伙，调查他们这样做的原因到底是什么，都进行了哪些准备，以及估算他们的成功率究竟如何，但最终得到的结果却都并不太清晰。 至少从表面上来看，他们是受到了某个身份不明的人的雇佣，为对方劫取这批货物，而对方却并没有为他们提供什么特殊的帮助。 如果仅是这样的话，那他们成功截获这一批货物的可能性近乎为零。 那么既然如此，为什么委托罗夏团队的那个人一定要让罗夏监视他们呢？他们又从何而来的胆量去做这种事情呢？ 阿修不知道罗夏有什么猜测，但他自己的确是想不太明白。 “所以到时候我需要做什么？按你之前的描述，好像只要藏好就行？”阿修一边练习着使用罗夏提供的一些高科技装备，一边问道。 “理论上来说……是的，不过如果有特殊情况就不一定了。”罗夏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斟酌着回答道。 “特殊情况是指？”阿修疑惑问道。 罗夏突然神秘一笑道 “你觉得，他们这事的成功率有多少？” “零吧。”阿修没有掩饰自己对于那个小团伙的轻视。 毕竟，在被罗夏的团队监视了将近一周的时间都没有察觉，这个水平可以说是业余中的业余了。 “嗯我之前也是这样想的。”罗夏耸了耸肩，但随后又道 “那既然这样，他们又为什么敢于真的动手？难道对自己的实力就没点数吗？”罗夏又问。 “万一报酬很高呢？”阿修下意识地做出了猜测。 但下一刻，他又自言自语了起来 “可如果我是他们，那就算报酬再高，也不会接那种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性的活去干啊……” 罗夏点了点头道 “所以，我怀疑他们有某种把握，或许，这件事情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阿修顿时脸部肌肉微微抽搐 “我们这样，不会惹上什么大麻烦吧？” “谁知道呢？”罗夏摊了摊手。 …… 大概一个多小时之后，安辰铭才回到办公室里。 此时，塞维尔先生已经醒转，坐在办公桌上为自己揉着太阳穴。 注意到安辰铭到来后，塞维尔带着温和的笑意跟他招了招手，语气轻松诙谐地说道 “啊，辰铭，你回来了啊，抱歉，刚刚我又睡过去了，不过倒是做了个不错的梦，质量还挺高的，可以记下来当研究梦境的材料的那种。” 安辰铭微微点头，举起手中拎着的几个塑料袋子道 “我刚刚出去了一趟，给你带了面包和咖啡。” “哦！你还真是个考虑周全的好孩子啊，谢谢你，我现在的确有点饿了。”塞维尔闻言顿时笑了出来，他没有客气，接过面包和咖啡就直接吃了起来。 安辰铭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直到塞维尔吃完了过后才斟酌着语气，开口询问道 “我发现在你把我带入的那个回忆的梦中，有一些事情是我根本不知道的，但这些在梦境中却出现了，这是为什么？” 第九十一章：潜意识延伸 听到安辰铭的问题，塞维尔略有些得意地笑了一声 “所以你注意到了啊？嗯，观察力不错，这是我，以及极少数心理类能力者们能力中才具有的一种特殊机制，也是我目前正在研究的一个课题，我称它为——‘潜意识延伸’。” “‘潜意识延伸’？”安辰铭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自言自语道 “在梦境的最后，我的视角移动到了杨凝的身上，看到了刚刚获得能力时，短暂失控的我自己，然而在现实中，我应该并没有看到这一幕，当时的我应该已经陷入了昏迷，进入了那个奇怪的梦境空间，并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已经失控，也不知道杨凝当时的状态如何……” 塞维尔笑着听完，随后认真地解释了起来 “是的，你的确并不知道，但实际上，即便是在没有主动观察，或是失去意识的状态下，人类的身体依然可以感知到一些周围的变化，在我的引导之下，这些东西就可以通过梦境中所制造的‘潜意识延伸’来进行复原。 “这并不一定准确，但也基本上可以作为当时实际情况的参考了，起码我们可以确定的是，你的确成功救下了那个叫做杨凝的小姑娘，而在回到天台后，你是在陷入短暂的失控后才彻底昏迷过去的。 “实际上，像你这种，昏迷状态下产生的‘潜意识延伸’效果并没有那么好，准确率会有比较明显的下降，而这项研究最可观的应用领域之一，是用于刑侦领域，从那些犯罪目击者或亲历者之类的人的脑海里搜集线索，利用这种机制来近乎还原出案发时的真实情况，辅助侦破一些复杂的案件。” “也就是说，利用了‘潜意识延伸’的梦境，可以做到让那些经历某件事的人重新回到那件事发生的场景里，再一次清晰地体验事情发生的经过，甚至是一些自己当时完全没有注意到的情况？”安辰铭想了想，按照自己的理解做出了解释。 “基本上就是这样。”塞维尔赞许地点了点头。 “这么好？那或许，以后遇到什么事情可以用上啊……”安辰铭默默想到，而且考虑到自己现在遇到各种超能力事件的频率，这估计会很实用，能在某些时候起到很大的作用。 他一边想着，一边开口问道 “所以，目前这项研究已经进行到什么程度了？什么时候才能制造出对应的装置啊？” 在这个时代，对于超能力的研究，一般都导向一个结果——制造成能达到同样效用的机器后拿出来造福全人类。 塞维尔闻言，表情很是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很遗憾，我这项研究所设想的大部分东西都还出于刚刚起步的状态，真正想要实现……呵，只能说还遥遥无期，事实上啊，大部分有关于对心理类能力的机器化的研究，都还处于最基础的状态，‘开拓者研究所’，呃，也就是大家常说世纪之塔你知道吧？他们现在就是在研究一种可以一定程度上操控思维，让人只说实话的机器，但做了很久，现在也只是个半成品。” “让人说实话的机器？哦……是罗夏那个吐真机啊，确实，那玩意还得靠审问者有足够的演技才能发挥出该有的效果，而且，那种依靠惩罚来逼迫人说真话的，更类似于刑具的机制，也明显跟所谓的‘操纵思想’有着明显的差距。”安辰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 “这确实是很伟大的一种设想，我很期待它实现的那一天。” 塞维尔微微仰着头，语气中很有些感慨地说道 “是啊，我也很期待，可惜啊，以现在的这种研究进度，连站在世界科学最前沿的开拓者研究所都还在摸索的阶段，如果我们在对人类大脑和思维的研究上没有取得什么异常巨大的突破，那可能我这老家伙一辈子也没法看到成品的出现了。” 说到这里，塞维尔轻轻摸了摸头上的白发，又接着道 “但是，你知道吗？我不在乎，就算我的研究成果到了最后只能为后人的成功当奠基石，那我也认了，只要这些研究起到了作用，我就很开心，这是我也是这辈子最大的梦想——从我意识到我的能力，我的这种异于常人的天赋究竟可以为人们做些什么开始，就是如此了。” 安辰铭听得很是触动，作为一个天生的能力者，以塞维尔先生的年龄，基本上可以说是最早的那一批了，必然经历过那场惨烈的能力者独立战争，而当时的世界上可没有能力者之国凡维特，也没有什么学校里“能力者要用自己的能力造福人类”的思想教育，只有普通人对异类的怀疑和恐惧，以及有心人妄图利用他们的力量来实现自己目的的野心。 在这样的环境下，塞维尔还能有这样纯粹而高尚的愿望，实在是难能可贵。 “我相信您一定能实现梦想的。”安辰铭认真地道。 塞维尔先生温和地笑了笑，随口问道 “谢谢你了，啊对了，明天你们就要开学了吧？你准备好了吗？” “这个……”安辰铭表情有些怪异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准备好了，毕竟您知道的，我是现象级能力者，像我这样的人，要是和别人接触，也不知道会怎么样，老实说，我有点担心。” 塞维尔站起身来，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以平常心对待就好，而且据我所知，我们学校其实还有另一位现象级能力者来着，如果实在是遇到了不好的事情，感到了迷茫，或许你也可以去笑着问问他。” “另一位？哦，湖月良平啊……那家伙能给出的建议，估计就只有去找阿修许愿把存在感降到零吧……”安辰铭小声嘀咕了起来。 “哦？所以你认识他？你刚刚说把存在感怎么样？”塞维尔没听清楚安辰铭的嘀咕，便饶有兴趣地追问道。 “没什么。”安辰铭摆了摆手，以感激的语气道 “谢谢你的建议，我会试试的。” 他随后继续问道 “那么，关于我能力产生的所有经过，您这回应该都弄明白了吧？现在可以给出什么意见了吗？” 第九十二章：黄昏 “的确，你目前的状态已经明了，而对于治疗头疼以及能力不稳定这些问题的方法，我也大概有了些猜测。”塞维尔微微点头，但随后又道 “不过，在给出真正的方法前，我们还有一段记忆要看——抱歉，虽然没有提前告诉你，但我的确私自窥见了那段记忆，也知道那是你最不希望回忆的一段经历。” 听到这句话，安辰铭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阴沉，仿佛实在忍耐着什么情绪，但看着塞维尔那样认真的态度，他最终也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语气沉重地问道 “也就是说，我必须在梦中重温那次彻底失控的经过，以及那一年多的监禁，是吗？” “是的，无论如何，你都必须得面对那段时间的经历，如果你想让你的头疼真正的痊愈，直面过去也是治疗中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 “……我明白了”在沉默了几秒后，安辰铭最终点了点头。 塞维尔语气中带着些许赞扬地道 “很好，决心是很重要的东西，我们的下一次治疗就定在你们开学第一周的周日下午吧，那么，如果没有别的问题的话，今天就到这里了。 “谢谢了，再见。”安辰铭微微鞠躬后离开了塞维尔的办公室，随后也径直离开了学校。 刚刚在出去给昏迷的塞维尔买咖啡和面包时，他就在大脑中不断地回忆着获得能力的那一天中发生的各种事情。 对他来说，这次梦境中他最大的收获之一便是——得知自己那一天确实救下了杨凝。 事实上，在当初获得能力之后，安辰铭回到天台的时候便已经丧失了意识，而等到第二天再次醒来后，他便开始受到梦境迷宫和头疼失控等因素影响，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功夫去确认自己那天到底有没有救下杨凝。 而现在，知道自己的舍身救人确实起了作用后，安辰铭终于也感到了些许的释怀。 这一瞬间，他似乎感觉自己那持续不断的头疼稍微减轻了一些。 但下一秒，他又回想起了那场发生在几天后的，由自己的失控而引发的灾难。 那天，毫无疑问，肯定死了很多人。 也不知道那一天杨凝有没有存活下来，如果她因为我的失控而出了事，我做的这些又到底有什么意义…… 想到这里，安辰铭的脸上又再次浮现出了一丝痛苦之色。 他用力甩了甩头，这才勉强摆脱了那些令人不安的念头。 片刻后，安辰铭缓缓抬头，望向了天空。 今天的天气难得放晴，温度也很舒适，正好外出散步或进行各种户外活动。 这样的好日子，不应该想那么多糟糕的东西。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一声，似乎是有谁发来了信息。 …… 一个小时之后，罗夏家的别墅里。 “哎呀，真是好久不见了，安辰铭同学。”苏珊娜看着刚刚在管家的引导下走进房子里的安辰铭，笑着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了苏珊娜，上回对付‘公仆’那事结束之后就没再见过面了，也没来得及跟你道谢。”安辰铭点了点头，对苏珊娜回以微笑，随后转过头望向罗夏和阿修，好奇地问道 “所以说，你们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的帮助？” 罗夏语气轻松地回答道 “也没什么，只是想请你今天晚上抽个空，来帮我们压压阵。” “请我帮你们？”安辰铭皱起了眉，想了一会后才问道 “难道你们是准备要对付什么很危险的敌人或者兵器吗？” 他这样想是理所当然的，作为一个现象级能力者，一件事要是能到必须要他帮助才稳妥的程度，那这事肯定不简单。 罗夏“嗯”地想了几秒后道 “那倒……也不是，你还记得我之前第一次遇到那个叫张复行的家伙时在干什么吗？” “那次？哦，你说你在监视一个非法人体改造的犯罪团伙对吧？”安辰铭只是稍微回忆了一瞬就给出了答案。 他自从在一年多前的那一天获得了能力之后，记忆力便有了很大的提升。 当然，失忆的问题要另说。 “没错，他们准备去抢一批从外面送进乌托比亚的货物，而这批货物，实际上是应该要送往世纪之塔的。”罗夏解释道。 “等等，抢世纪之塔的东西？这不会是群傻子吧？”安辰铭挑了下眉毛。 区区一个在阴影世界里面都排不上名号的小犯罪团伙，怎么敢打世纪之塔的主意？ 罗夏摇了摇头，用意味深长的语气道。 “大胆？的确，弱小？也许，但愚蠢？恐怕并不见得。 “总之，虽然我们到时候也只是监视和记录他们的行动，但还是希望你到时候能到场，帮我们提供一个强力的增援，以免有什么意外发生。” 安辰铭思索了几秒，随后道 “那行吧，毕竟我们也算是同伴了，我没有问题。” 罗夏满意地站起身来，拍了拍安辰铭的肩膀道 “很好，那我们现在就来商量一下晚上的计划，你到时候就……” 下午六点。 在吃过晚餐之后，安辰铭，罗夏，阿修以及苏珊娜四人一同走在乌托比亚的大街上，准备乘坐天星前往目标地点。 此时太阳即将下山，黄昏将城市里的一切都染上了淡淡的金色，那些有着如同镜子般光滑表面的摩天大楼更是反射出了如同黄金般的光彩。 大概是到了人们下班的时候，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多，如果不是乌托比亚的地面上没有机动车道，步行的空间足够宽阔，这个城市每到这时肯定会像世界上其他许多的大城市一样，拥挤的水泄不通。 不过，在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四人却突然注意到，前方似乎发生了什么事，不知为何聚集了大量的围观者。 通过较为敏感的听觉，安辰铭听见这些围观者们中的一部分在小声地互相窃窃私语着 “怎么回事……” “好像有人死那了……” “怎么会有这种事，警卫怎么没及时赶到？” “……” 第九十三章：死者 “有人死了？”安辰铭皱着眉头，复述出了刚刚自己听到的内容。 虽然对到底发生了什么感到非常好奇，但由于事情发生的中心被围观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安辰铭也没法确认究竟发生了什么。 有人死在了街上，这种事情在白天的乌托比亚，并且还是接近市中心的位置可并不常见。 罗夏思考了一秒，将头转向了身旁的苏珊娜道 “苏珊娜，要不你去看看吧。” 珊娜没什么意见地点了点头。 见苏珊娜同意，罗夏侧过头，对着安辰铭和阿修道 “苏珊娜要用能力了，我们几个站到一边去。” 安辰铭虽然一下没有想明白这样做的原因，但还是听从了罗夏的指挥，跟着罗夏和阿修退到了几米之外。 就在三人站定的时候，下一秒，苏珊娜的身影闪了一下，接着便消失在了原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穿着正装的陌生中年男人。 那个男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东张西望，花了十几秒钟的时间搞明白状况后才骂骂咧咧地道 “谁啊怎么没素质，现在的人怎么连先来后到的道理都不明白了，玩儿这种把戏，妈的真没素质……” 不过尽管很生气，但毕竟找不到发泄的对象，这个男人站在那骂骂咧咧了一会儿后也就自行离开了。 “原来是这样啊……”安辰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之前他并不知道苏珊娜的能力具体是什么，只知道其必然涉及远距离移动，能迅速地将远处的罗夏转移到自己附近，现在这才明白原来本质上是一种空间上的“互换位置”。 “嘿，这样使用还挺有意思的，就是有点对不起那位不认识的先生。”安辰铭嘴角微勾，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有时候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就是得用一些特殊手段。”罗夏微笑着道。 大概过了一分钟，一个在外围的围观者身形突然一闪，变成了苏珊娜的模样。 “怎么样，什么情况？”看到苏珊娜回来，罗夏立刻上前询问道。 苏珊娜脸上的表情有几分凝重，沉吟几秒后才回答道 “有两个人死了，两个长相和穿着都完全一模一样的人……” “完全一样？”听到苏珊娜的话，安辰铭和罗夏同时发出了同样惊呼。 最近几天一直在调查同一件事的他们，此刻脑子里都闪出了同一个名词 “分裂者！” 安辰铭和罗夏对视了一眼，发现了对方眼神中的明显震惊，也明白对方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在短暂的惊讶后，罗夏率先冷静了下来，他斟酌着开口道 “我们之后再仔细地调查这件事，是双胞胎或者其他什么特殊能力者的可能性也同样存在，如果这是当初制造多重身事件的那个家伙做的，那为什么从上次到现在中间这么久的时间都毫无动静？这些东西都应该先查证一下，现在不能妄下论断。 “当然，如果确实是‘分裂者’做的，那么我们稍微陷入困境的调查，或许就能够找到全新的线索。“ 安辰铭深表赞同地点了点头道 “那就等我们就先把晚上的事情办完，再仔细调查。” 不过，虽然话是这么说，他却又从这起事件之中闻到了些许巧合的味道，并直觉地感到这件事或许并不单单只是一场单纯的谋杀，而是附带有某种其他的目的。 “分裂者啊，分裂者……那个叫张复行的家伙到底想提醒我什么？” 安辰铭一边想着，一边跟罗夏他们离开了此处。 晚上八点整，乌托比亚市边界，一处比较空旷的地面。 在确认了行动的方针后，四人便乘坐着罗夏的天星来到了此处，静静等待着那批货物由世纪之塔的送货队伍运送进城，以及那个犯罪团伙展开对应的行动。 罗夏将天星停在了地面上，接着让阿修释放了一个特殊的小型无人机。 这无人机启动后便进入了光学隐身状态，缓缓地升向了高空，在某处悬停了下来。 紧接着，在天星内部的一个屏幕上，投射出了那个无人机的监控画面。 “哦，这下看到了，很帅啊……”安辰铭看着监控画面，情不自禁地发出了惊叹，这还是他第一次参与这样的行动，像这样的画面，他以前只在电影里见过，幻想成为现实的感觉自然也是让他感到非常震撼。 在反复调整无人机的摄影角度和画面，确认设备没有任何问题之后，罗夏转过身对三人道 “按照计划，如果一切正常，那么我们的任务就只是在这里观察，不负责参与战斗，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只要没威胁到我们头上，我们的任务就是记录下今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不必插手。” 三人同时点头示意明白，在一切准备完成之后，他们盯着监控画面，耐心地等待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概等了四十分钟后，四人突然发现天空中出现了几个排列整齐的白色的光点，从西边进入了监控画面之中。 它们列成了一个三角形的阵列，由七个小的光点环绕着中间最亮的那个，似乎是在包围着它。 “是运输队来了。”罗夏指着屏幕上的光点，语气沉着地解说道 “中间的那个大的白色光点就是运输机，旁边那七个小的是只有世纪之塔才拥有的‘护卫’机器人，它们每个的战斗力都相当恐怖，如果那个小团伙的能力只有我们之前观察到的那种程度，那么仅仅是其中一个‘护卫’，就够将他们全部拿下。” 阿修也微微颔首道 “没错，按道理来说，这里是最适合动手的地方，要是那个犯罪团伙真的要劫货，马上就是最佳的时机了。” 现在，只需要等待那边的行动了。 第一次参加此类任务的安辰铭也不由得兴奋了起来，精神异常集中。 可等了大概三十秒，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发生。 “嗯……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不敢——“就在安辰铭等得有些不耐烦，打算贫嘴一句的时候，一道不算太亮的白色光线突然从地上射出，命中了其中的一个“护卫”机器人。 “来了！”罗夏压着声音提醒道，同时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屏幕。 第九十四章：“交货” “来了！”听到罗夏的话，四人同时警觉，仔细地观察起了情况。 在那白色的光线命中“护卫”机器人之后，地面上的某处，大约十几个光点一同飞向了空中，飞向了“护卫”机器人的方向。 在罗夏的操控下，监控画面顿时放大，并将画面移动到了那几个“光点”身上。 很快，他们便发现，那升上空中的光点，正是十几个全身上下都穿戴着各种战斗型高科技装备的改造人。 “果然是那个小团伙的人，嗯，他们用的还是平时的那些装备，飞行器也很一般……”苏珊娜微皱着眉头，描述出了自己看到的事实。 她的言外之意是——像这样的装备，在世纪之塔的“护卫”机器人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只见那些个飞上天空的改造人的高度飞快攀升，很快便到达了与运输队相同高度的高空。 接着，那七个以三角形阵列保护着运输机的“护卫”机器人们终于展开了行动。 它们快速分散开来，身上的银白色外壳一片片地展开，露出了里面那数量多到可以称得上浮夸的热武器和“异能”武器。 这简直就是一头头由兵器组成的钢铁巨兽！ 直到此刻，身为无关人员，对这些装备缺乏真正概念的安辰铭才终于明白，为什么罗夏他们打从最开始就在不断重复着那个改造人团伙根本毫无胜算这件事。 这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下一秒，“护卫”机器人们朝着那群胆敢挑战它们的改造人悍然开火了。 “砰砰砰……” “滋滋——” “轰隆！” …… 一时间，各种武器发射的声音响彻了夜空，一道道火光像流星一样划过，撕破了寂静的黑暗。 那些改造人们顿时分散开来，四处逃窜，不断变化着方向躲避着那些可怕的攻击，同时寻觅着机会，打出几发子弹作为反击。 “哇……真壮观啊。”安辰铭眼神有些发直地看着屏幕上的场景，要不是那挥之不去的头疼时刻提醒着他保持清醒，他甚至可能会怀疑罗夏他们在给自己放什么特效成本很高的科幻题材动作电影。 可坐在前排的罗夏，表现出来的态度却与安辰铭截然不同。 看着看着，他不由自主地挑起了眉，声音不算太小地自言自语道 “开什么玩笑……都搁着表演杂技呢？” “什么杂技？这么大的阵仗，不都是在认真打吗？”安辰铭侧过头，眼神充满疑惑地看向了罗夏。 这……只从表面上来看的话，难道不是打得挺激烈的吗？ 罗夏摇了摇头，指着屏幕里面的场景，表情怪异地回答道 “那些‘护卫’机器人其实根本没认真在打，真要我说的话，它们现在这状态就只是单纯在‘使用武器’罢了，你之前没什么经验，所以不知道，它们在锁定敌人这方面强的非常离谱，一旦被咬住，除非你会瞬间转移，或者能够用其他什么办法隐藏自己的行踪，否则不管你跑得飞得有多快，它们都能够精准地击中你，让你完全失去抵抗能力。 “而目前这个状态，啧啧，我只能说它们完全没在锁定敌人，甚至连稍微瞄准一下都没有，单纯只是把火力全开，大概在往那个方向射击罢了。” “这……它们的瞄准和锁定系统难道被那些改造人用什么黑科技干扰了？”安辰铭猜测道。 “基本不可能。”罗夏摇了摇头，随后语速缓慢地解释道 “先别说单单是想要干扰世纪之塔的东西难度就高的离谱，而且你有那功夫的话，还不如直接研究怎么让‘护卫’原地瘫痪来得划算。 “再然后，其实就算是锁定系统被干扰了，‘护卫’机器人也有一些特殊的手段可以直接隔空破坏掉那些改造人身上的装备，而那甚至不需要锁定就能达成相应的效果。 “总之，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我去！” 罗夏解释着，突然很少见地惊叹了一声，只见在监控画面上面，有一个“护卫”机器人被改造人躲闪的空隙时发出的子弹击中了，然后只见它身上的灯光快速而不规律地闪了几下，随后慢慢地暗了下去。 而在灯光消失后，那如同钢铁怪兽的机器人居然就这样失去了活动能力，就这样直挺挺地从天空中跌落了下来。 “这，这是在开玩笑吧？”罗夏顿时觉得这一切都很荒诞。 以“护卫”机器人的防御力，哪里是被那样的攻击打一下就能失去战斗力的？这根本就是在胡闹！ 而这还没有结束，接下来的十几秒里，双方继续“交战”，可剩下的机器人的身上居然发生了同样的事情，一个个地失去光芒，如同废铁一般跌落到了地上。 而在“清理”完这些“敌人”之后，那些改造人们便迅速开始尝试起控制那架运输机，准备离开了。 也就是在一切都结束之后，罗夏这才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道 “行吧，我基本上明白了，今天这……就是为了‘交货’而特意上演的一出表演罢了。” “交货……”根据刚刚看到的那些场景以及罗夏的解释，安辰铭自然也猜到了这场所谓的“战斗”实质上就是一场表演——一场演给无关人士的戏码。 而这一切实际上的目的，正是以正当的理由地将运输机里的货物“送”给改造人犯罪团伙，不，严格意义上是雇佣这群改造人的那个神秘人所代表的势力。 这一切，果然涉及到了上层的利益啊…… “既然这样，那就不是我们要管的范畴了。”罗夏耸了耸肩，明显也是弄明白了这一切的实质，而按照他们那个小团队的理念，是尽量不会去接触有关上层或政府的那些事情的。 毕竟，即便查明白了，也完全没有任何好处。 “等他们完事离开，我们就离开这里，拿着录像回去交差吧，嗯，在这里蹲了那么久大家也辛苦了，待会我请大家再吃的东西吧。”在决定好处理方式之后，罗夏再次平静了下来，安排起随后的行程。 可就在这时，在监控画面的正中央，却突然出现了一颗长相怪异的金属脑袋。 第九十五章：路过 那颗怪异的金属脑袋一出现在屏幕上，罗夏便压着声音咒骂了一句 “是‘护卫’机器人！该死，我们被发现了！” “那怎么办？”安辰铭略微有些慌乱地问道。 很明显，他也被那颗“护卫”机器人的金属大脑袋吓了一跳，目前还没有恢复理性思考的能力。 而下一刻，他突然发现罗夏，阿修和苏珊娜三个人的眼神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你们要干什么？”看着三人的眼神，安辰铭瞬间感到一阵不安。 在那颗金属脑袋进入监控器视野中的不到半分钟后，那些先前被改造人们所“击落”在地上的“护卫”机器人们便像根本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一般，一个接一个地爬了起来，快速地找到了罗夏那颗停在地面上，借助光学技术隐藏起来了的天星，并将其包围了起来。 随后，其中的一个“护卫”机器人突然发出了一道毫无感情的机械音。 “里面的人，立刻从交通载具中出来，否则我们将开始对该交通载具发动攻击，重复一遍，里面的人……” 大概十秒之后，它们看到那颗光学隐形的天星现形了，舱门打开，从中走出了一个灰发金眼，看上去十八岁左右的少年。 “现象级能力者安辰铭。”离少年最近的那个机器人在上下“扫视”了那个少年一遍后，用没有感情的机械音说出了少年的身份。 “你在这里做什么？”另一个“护卫”问道。 “我路过。”安辰铭语气平静，脸上没有什么明显表情地回答道。 “路过？那为什么要使用无人机监控？”一个“护卫”指了指脚边摆着的那个已经显形了的，属于罗夏的无人机，继续提问道。 “你们打架的地方太高了，我用肉眼看不清。”安辰铭似乎惜字如金，没有多说一句话。 “那为什么要观看我们战斗？”那机器人有条不紊地追问着，也没有因为安辰铭的态度急眼，或许是因为它们是机器人吧。 “因为发现你们被抢劫了，所以我想帮帮你们。” “怎么帮？” 听到这个问题，安辰铭忽然嘴角微微翘起，他慢慢地抬起右臂，五指瞬间张开，朝着刚刚完成劫货的行动，已经离开一段距离的那个改造人团伙撤退的方向虚抓了一下。 一时间，整个空间都仿佛被扭曲了一下。 而就在大约五秒后，一颗火红色的“流星”飞快地从那个方向飞——不，更像是“掉”了过来，这正是那个被劫走的运输机！ 那个大约十米长的运输机飞快地接近，最后在离罗夏的天星不远的距离稳稳地停了下来，悬浮在了半空中。 它的表壳因为刚刚的高速飞行产生的高温而甚至有些发红。 “不用谢，日行一善罢了。”没等那群“护卫”机器人再说什么，问什么，安辰铭就一脸洒脱地摆了摆手。 紧接着，他便看见远处的高空中有十几个白色光点朝着这边飞了过来。 “哦？”安辰铭微微抬头，表情中充满蔑视地挑了下眉毛，随后再次抬起右手，在空中轻轻地向下划动了一下。 那些个白色光点——很明显就是那群改造人——顿时失去了继续向前飞行的能力，而是笔直地从高空中摔落了下去，重重地摔落在了不远处，生死不明。 “胆敢明目张胆地违反法律，抢劫公物，我刚刚明明都放过他们了，居然还敢追过来……自寻死路。”安辰铭冷冷地说道。 他随即扫视了这些“护卫“机器人们一圈，自顾自地说道 “好了，今天的好事就做到这里，把无人机还我，然后你们继续运货吧。” “……”那个脚边摆放着无人机的“公仆”机器人沉默了几秒，随后弯下腰，拾取起了那架无人机，几步走过来，很有“礼貌”地将其双手递给了安辰铭。 “嗯，我喜欢你们的态度，。”安辰铭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却轻轻点了点头。 他随即转过身，带着那架无人机坐回到了天星上。 在舱门关闭之前，他还从座椅上侧过身来，对着外面的这群机器人挥了挥手 “再见，希望你们之后别再被抢了，毕竟那时候我可就不一定在了。” 他的话说完后，天星的舱门便缓缓关闭，速度正常地升上了空中，朝着市中心的方向飞走了。 在飞出一段不短的距离，彻底确认那些“护卫”机器人没有追上来，并且检查了无人机确定没有被做什么手脚之后，整个天星内的气氛一下活跃了起来，罗夏，阿修和苏珊娜三人就安辰铭刚刚的表现各自发表起了自己的评价。 “哟，这回挺爽的吧？演得挺过瘾的嘛。”这里最熟悉安辰铭性格的阿修啧啧道。 “不错不错，刚刚那一套真帅，有种超脱法外的霸道，现象级能力者的那种感觉真的表现出来了。”苏珊娜笑容灿烂，语气中似乎带着几分崇拜地说道。 “辰铭，刚刚的表现很好，虽然演得有点过于浮夸了，但很符合大部分人对于现象极能力者的认知，这次叫上你果然是正确的选择。”罗夏很认可地点了点头，语气温和地说道。 “谢谢夸奖。”安辰铭态度矜持地向同伴们道了谢，他的语气平静中带着几分非人般的高高在上，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的表演中，没有脱离出来。 当然，他忍不住翘起的嘴角出卖了他此时暗爽的心情。 这还是安辰铭在一年多以前的那次失控之后第一次这么肆意地使用自己的能力，这毫无疑问让他狠狠地过了把瘾。 而刚刚应付那些机器人时，采用的那种说话和行事的风格，则是他根据莫妮卡，湖月良平等多位老牌现象级能力者们的日常言行融合总结出来的，这些毫无疑问都是符合现象级能力者这一“人设”的举止。 “那么，为了庆祝任务圆满完成，大家一起去喝一杯吧，就由我来请客！”罗夏很大气地宣布。 “罗老大够豪爽！” 第九十六章：开学日 在饱餐一顿之后，罗夏告诫安辰铭，让他最近一段时间尽量减少或者避免和自己等人接触，以免引起必然会对他采取一定监视措施的世纪之塔势力的怀疑，毕竟，就算是安辰铭自己是现象级能力者，别人不敢对他做什么，也有可能会从他的同伴身上下手。 另外，罗夏也表示接下来他会尽力去调查今天来时遇到的那起疑似“分裂者”所为的事件的真相，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线索。 在与罗夏一行人做了道别之后，安辰铭回到了宿舍里，他准备赶紧告知同样在调查多重身事件的何世镜有关今天那起谋杀的事。 在回到宿舍，将209房间的门打开后，安辰铭疑惑地发现何世镜居然不在，而隔壁的208号房间正门大开，房间里一片狼藉，不在自己寝室里面的何世镜此时就在这里，正在对着被他踩在脚下的埃里克森大声咒骂 “之前是怎么答应的！？不是说好了不再干扰电源了吗？妈的说话啊，你这家伙是故意的吗？” “……”脸上有拳印，被何世镜踩得俯卧在地上的埃里克森什么都没说，但脸上的表情似乎并没有被打的恼怒或者对之前做的错事的后悔之意。 他似乎还有点暗爽。 安辰铭看了看何世镜，或许是因为一直在调查分裂者的事情，却又拿不到什么关键的线索，在最近一段时间，这个室友一直显得非常的焦虑烦躁，很容易生气。 “何世镜，埃里克森又怎么了？”安辰铭站在又一次被何世镜的能力弄得变形的208房间门口，向着这个还在愤怒中的室友提问道。 何世镜看了门外的安辰铭一眼，指着房间里的电视，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家伙又干了和上次一样的事情，而且还是在我整理情报的时候！” 接着他停顿了一秒，看向安辰铭的眼神突然变化，眉头一皱道 “话说，你上回不是说他承诺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吗？” 安辰铭顿时感到一阵尴尬，毕竟这事确实是他担保的，旋即稍微有点不满地看向了埃里克森 “你这算是怎么回事，不是答应好的吗？” “我……实在是忍不住。”埃里克森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不是，你看个恐怖电影在哪不能看？就非得在寝室里面？还弄得旁边断电？”听到这句话，何世镜的怒火一下子又“噌”的一下冒了起来，踹了埃里克森一脚。 安辰铭瞥了地上的埃里克森一眼，随后叹了口气道 “他说的不是忍不住看恐怖电影，而是忍不住追求刺激的欲望。” “啊？”何世镜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想起了之前安辰铭提过的，关于埃里克森有某种特殊的心理问题的事情，才略微点头道 “哦对，是追求刺激啊……诶不对！那我，你，你这不是还达成目的了？”何世镜又生起气来，但这回他甚至不知道该不该踹埃里克森一脚以泄愤，怕又反而被对方爽到。 安辰铭看了看周围似乎是经历过一场打斗的狼藉景象，安抚道 “算了，你先消消气吧，明天我们一起去找宿管问问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今天先放过他吧，反正你都已经揍完他一遍了，而且我还有点事要跟你说呢，是疑似有关分裂者的事情。” “疑似分裂者的事情？新的情报？”何世镜听到安辰铭说有分裂者的消息，顿时转移了注意力，他点了点头道“好吧，那我今天就先放过这家伙，不过你明天可一定要跟我一起去投诉，像他这样，我可接受不了。” 说完后，何世镜绕着208寝室的室内转了一圈，挨个修复了或许是之前的打斗时由自身能力造成的特殊形变，随后跟着安辰铭一同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在回到房间里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后，何世镜身体稍微前倾，向安辰铭问道 “那么，说说看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今天下午六点的时候，我和我的几个朋友一起在街上散步，然后突然遇到了一个很多人围观的地方……” 安辰铭缓慢而准确地描述了当时的情景和罗夏的部分猜测，当然，他并没有向何世镜透露自己一行具体是去做什么的。 听完后，何世镜低着头沉思了一会，随后道 “这起事件确实有很多疑点，而且的确很像是分裂者的能力造成的，我接下来也会稍微想办法调查一下这起案件，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我想你应该也会以自己的办法去调查的，对吗？” “当然。”安辰铭直截了当地回答。 “很好，那就一起努力吧，让我们把这个所谓的‘分裂者’给找出来。”何世镜语气异常认真地说道。 ………… 9月10日，布罗顿大学开学的日子终于到来了。 站在第一节课的教室门口，安辰铭忽然莫名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对他来说，像个正常人一样，在教室里和其他的同学一起上课，似乎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一切都变了，又似乎没什么变化。 突然，他感到自己的背被人拍了一下。 “还傻站着干什么呢？赶快进去吧。” 说话的人正是何世镜，他和安辰铭的专业相同，课程安排也一样。 “嗯……”安辰铭深吸了一口气，跟在何世镜后面，一起走进了教室里面。 教室里，各个人种的学生都有，不只是凡维特的本国人，也同样有像安辰铭一样，来自世界上其他各个国家的留学生和交换生等。 他们来到此处，为的是学习世界上最前沿的，有关超能力及其衍生科技的种种知识。 很快，本堂课的教授踩着轻快的步伐走进了教室，金棕色的头发略显花白，较深的眼窝中，一对浅灰色的眼睛炯炯有神，正是和安辰铭已经见过两次的“心理医生”塞维尔·贝克特。 塞维尔在讲台上站定，脸上带着亲和的微笑道 “早上好，年轻的女士们和先生们，新生们，欢迎你们来到布罗顿大学，欢迎来到异能基础理论的课堂，你们可以称呼我为塞维尔教授，在这学期，我将负责教授你们有关这门学科的相关知识，这并不困难，当然，你们也不要太过放松，否则再简单的东西也有可能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现在，我希望你们依次介绍一下自己，那么，开始吧。” 第九十七章：行动力 大学的课堂安排并不密集，整个上午也就总共只有两节课，一节是塞维尔先生的异能基础理论课，另一节则是由一名叫做米哈尔的青年男性老师的异能应用课。 塞维尔的上课风格和他先前与安辰铭私下交流的时候基本一致，温和可靠的同时又偶尔喜欢开个玩笑，讲课的时候喜欢配合各种手势来更好地传达自己的意思，只是他的声音听久了会稍微有点催眠，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能力的缘故。 米哈尔则非常严谨，上课时态度很认真，完全不会开玩笑，对于他，安辰铭印象比较深刻的是——如果在他的课上有人交头接耳的话，他会直接停下来，等到说话的人闭嘴才继续讲课。 在课堂上，安辰铭只觉得自己的听课状态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生怕听漏一个单词，这一方面是他第一次接受全英文的授课，需要集中精神才能完全听懂，另一方面也是布罗顿大学所教授的这些东西确实能够让他对超能力的各钟概念产生更进一步的了解。 按照塞维尔私下告诉他的，仅仅是更了解有关超能力的知识，也有可能对治愈他的头疼产生一定的帮助，所以不能马虎。 此时，安辰铭正坐在学校大操场旁的一级台阶上，回忆着刚刚在课上所学习到的那些新的知识。 他望着天空，放空视线，口中自言自语般念叨着 “超能力是能力者们自身天性和思维方式所结合，并通过发生进化后的大脑产生的特殊波段来影响‘异能场’而形成的超自然现象…… “由于除了小部分难评级能力以外，大多数的超能力都可以通过科技手段来达成相同的效果，因此分析能力者们平日里运用自身力量的方式，如同过去的人们以蝙蝠的回声定位来发明雷达一般，就能够制造出各种不同的超能力衍生科技，这大大推动了各个领域的科技进步，也是凡维特的科学技术能以如此迅猛的速度发展的根本原因…… “同理，能力者们在进一步学习了科学知识之后，也能够对自己的能力进行更进一步的开发，这能让他们变得更加强大。 “可是，也有的记录中记载着特殊的案例，某些能力者们原本可以通过自己的能力来做到某些超乎寻常的事情，可在系统地学习了相关的各种科学知识之后，反而失去了对应的能力，不再能做到某些原本能做到的事情…… “……” 虽然今天课堂上所讲到的知识大多数都只是概论，并没有涉及太多的实际案例和更深入的知识，但安辰铭也依然能够感受到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正在朝着他缓缓地开启。 他仿佛能感受到，那新的世界正在等待着他的探索。 这种感觉让他在不知不觉中便心驰神往，也更加理解了为什么父母一定要坚持让自己来到这里，学习使用能力以及寻找解决头疼的办法。 除了这里，还有其他什么地方能聚集着世界上最多的能力者，掌握着世界上最多的有关超能力的知识呢？ 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继续回忆着课上讲到的各种基础概论，毫不在意周围的人来人往，也没有注意时间的流逝。 就这样，时间很快便来到了下午一点钟。 突然，沉思中的安辰铭听到一个熟悉的少女的声音从身后传入了自己的耳中。 “咦，这不是安辰铭吗？” 安辰铭这才一下回过神来，他一转过身，正好和俯下身子看着自己的苏珊娜四目相对。 “苏珊娜？上午好啊，你在这做什么？”安辰铭还没完全从沉思中缓过来，就随口问候了一句。 “上午？现在不是都下午一点钟了吗？”苏珊娜略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随后继续道 “其实我平时就喜欢在操场周围的台阶这里休息来着，这一点从我刚进入这个学校不久就是这样了，所以逮公仆，也就是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当时也是约的在这里碰头。” 说到这里，苏珊娜停了一下，表情有些戏谑地道 “话说你超好认啊，我就没见过哪个人的头发是跟你一个颜色的，几十米外看着背影就认出是你了，你这个现象级能力者，要是这么张扬可是很容易招来麻烦的，就算昨晚上过了把瘾，也不要得意忘形了哦。” “那这么说我是不是还得找个帽子戴上？”安辰铭没好气地反问道。 与此同时，他在内心中嘀咕道 “我哪有得意忘形，而且说起现象级能力者的张扬，像莫妮卡那种的可要张扬多了好吧……我这才哪到哪？” 他随后感叹了一句 “嗯……不过这里确实是个好地方，很适合想各种事情和整理思绪，我也很喜欢这样的地方。” “是吧？”苏珊娜似乎对自己的爱好被别人认可这件事情非常高兴。 安辰铭拍了拍衣服，站起身来道 “不过，居然已经下午一点了啊，我都还没吃饭呢，还好今天下午没课了，可以随便安排时间。” “哟，去吃饭啊？正好我也还没吃，去食堂吃吗？那就一起吧，正好给你推荐一个不错的小店。”苏珊娜笑着道。 接着，她状若无事地靠到了安辰铭身旁，压低声音道 “昨天黄昏时的那个事件，罗夏在昨晚上就开始进行了一些调查，有了一点初步的收获，他让我待会讲给你听一下。” “这样啊……”安辰铭微微点了点头，他本来以为就算是罗夏也得至少休息一两天再正式开始调查，完全没想到罗夏的行动力居然如此之高，执行完任务的当天晚上就立刻行动了起来，而且还取得了一定的收获。 又或者，是因为越早调查，得到的情报就越准确？ 他语气还算温和地道 “那么，就麻烦你给我推荐了。” “好，那你跟我来吧。”苏珊娜笑着答应。 …… 十分钟后，在学生食堂内的某家小店铺里。 点完餐后，趁着饭菜还没有送上桌，安辰铭低声向坐在对面的苏珊娜问道 “那么，罗夏他查出什么来了？” 第九十八章：新的情报 苏珊娜的脸色立刻便正经了起来。 她清了清嗓子，讲述起了罗夏让她帮忙转告安辰铭的情报 “虽然我并不清楚你们究竟在调查的那个东西具体究竟是什么情况，但罗夏让我先告诉你一个最重要的结论——尼克·洛里斯，也就是那个受害者，年龄25岁，从来没有任何孪生兄弟，同样的，在他的家庭里也并没有一个跟他长得很像的人，而根据我昨天亲眼所看到的情况，那两个死者从体型样貌到穿着，全部都一模一样，甚至连身上伤痕的类型都是完全一致，主要是由高速飞行的岩石射弹打出的贯穿伤口，部分伤口中还残留着泥土和岩石的碎片。 “是的，尼克的能力是用意念来操控身边的泥土和岩石等事物，强度并没有达到超自然能力者的级别，但也相差不太远，如果用以作为攻击手段，足够对普通人造成致命的创伤。 “也就是说，他必然是遭遇到了某种特殊能力的袭击，导致自己必须与‘另一个自己’展开战斗，而且那‘另一个自己’的战斗力和他相差无几，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一样，所以才会导致同归于尽的结局。” 安辰铭一边听着一边微微点头，等苏珊娜暂时停下了讲述，他才语气沉重地说道 “这样一来，确实是与‘分裂者’的能力造成的效果相当类似……” 与此同时，他也在内心深处快速思考着 “之前的感觉果然没有错，而且事件正好是在我路过的那个时间点发生，这就显得非常的可疑……这个所谓的‘分裂者’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要制造这样的事件？他，或者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苏珊娜虽然看出了安辰铭正在思考着什么，但还是按照计划继续说道 “罗夏说，你知道了这些情报之后，肯定会怀疑这一切太过巧合，因此他会给你一些他的猜测，以此来给你作为参考。 “首先，是某些精神类能力者作怪的可能性，你可以基本排除，想要做到这种程度的精神操纵，必然要大规模的控制普通人，这需要极其强大的控制力，如果完全是要靠个人能力来达成，那么就算是全世界，能做到的人就只有现象级能力者里面的那一位了，如果你真的怀疑那位的话，或许你可以想办法试探一下。 “其次，鉴于你的治疗方案是由世纪之塔的卡特先生所提供的，而世纪之塔又是乌托比亚最有权力的机构之一，因此世纪之塔暗中操纵一些事情的确是可能的，你可以自行去判断。 “最后，罗夏表示他还是想说，那个叫做张复行的家伙才是你最需要注意的对象，我们目前依旧无从得知他的消息来源到底是什么，而且很明显，他对于分裂者的了解还要在世纪之塔的那些人之上，罗夏相当怀疑就是他操纵了你所遇到的绝大多数巧合。 “好了，这就是全部的情报以及建议了，目前罗夏正在想办法去找到尼克·洛里斯进一步的个人资料以及当时路上的监控记录，这可能会花上一两天，你只有先耐心等着了。” 在听完苏珊娜的转述后，安辰铭陷入了沉思，因为爱德华之前故意暗示他游玩《术法之境》这件事，他本来只是在怀疑这次事件中的巧合是不是这位最强大的心理类现象级能力者又在秘密的策划着什么，但仔细一想又会发现，爱德华既不认识张复行，也不了解分裂者，那个小孩的注意力似乎是集中在什么别的地方，而那应该是和卡特让他游玩《术法之境》这件事相关联。 不过，因为有前科，所以尽管罗夏说过大概率不是心理类能力者搞事，爱德华的名字也依旧还是被写在安辰铭的怀疑名单的前列。 世纪之塔，安辰铭本能地觉得这个强大的势力对于分裂者这件事的在意程度应该并不算特别高，而卡特给他提供这个办法的时候也说过，他是通过century来获得有关分裂者的部分信息的，自己并不清楚分裂者的具体情况。 而张复行，这个毫无疑问是最可疑的家伙，到现在也还是毫无音讯，听认识他的那些人介绍，似乎这家伙就在布罗顿大学，但安辰铭却硬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怎么找都找不到，似乎更像是张复行故意在避着他一样。 不，或许的确是在避着他也说不准。 在和苏珊娜吃完了午饭，并且互相告别过后，安辰铭直接跟爱德华·克洛斯打去了电话——他之前在交流会上得到了对方的联系方式。 他想的是，既然当面询问容易被对方的能力影响判断能力和干扰思绪，那么像这样打电话交流应该能在一定程度上避免这种事情。 电话很快便拨通了，爱德华那带着几分稚气的声音从另一边传了过来 “安辰铭？真没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啊。” “真的没想到吗？”安辰铭很是质疑地问道。 “这次是没想到。”爱德华语气诚恳地回答。 “那好吧，其实我是有个问题要问你。”安辰铭吐了口气道。 “你讲吧，就算是我，也不可能通过电话知道你在想什么。”爱德华语气中透着几分笑意地让安辰铭讲下去。 安辰铭于是缓缓道 “我想问问你，在那次之后，你还有对我，或者我身边的人进行什么别的暗示吗？” 听到安辰铭的问题，爱德华顿时笑出了声 “问这种事情哪有像你这么直接的啊，像正常人不都是该小心翼翼地试探几句吗？那你说，我万一撒谎骗你呢？” “反正我也不算什么正常人，而且我觉得你会说实话，嗯，就是一种感觉吧，我觉得你不会撒谎。”安辰铭以一种平静的语气说道。 他之前想了很多种旁敲侧击，骗爱德华露出破绽的话术，但最终都觉得那会被这个全世界上最了解人类的思维的现象级能力者识破，而且实际上爱德华的可疑程度也并不高，所以他才决定不搞什么话术，直接询问对方。 第九十九章：建议 电话的那头稍微沉默了两三秒，然后传来了一声轻笑 “安辰铭，你还真是个性格完全符合现象级能力者这一特殊身份的怪人啊。 “我什么都没有做哦——起码到目前为止。” 他给出了回答，语气很是笃定，不过后半句似乎又在暗示“从这之后或许会做点什么”这件事。 我怎么就是怪人了？安辰铭完全没有在意后半句，只是郁闷地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但他并没有说出来，只是语气很是平静地回答道 “好的我明白了，谢谢你的告知，就像我刚刚的问题一样，我发现周围的一些事情有些过于巧合了，包括你在内，我还有几个怀疑对象，现在正在想办法挨个确认。” “不用谢。”爱德华先是随口应道，接着稍微沉吟了几秒道“嗯……既然你都打电话过来了，我或许可以给你一些建议。” “什么建议？”安辰铭没想到还能有什么意外收获。 “作为现象级能力者的建议。”爱德华语气中带着几丝笑意地回答，随后问道 “你看起来不是很喜欢被自己所不知道的力量或势力安排生活，对吧？” “这种事……我完全不认为会有什么人喜欢。”安辰铭给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话是这么说，没错。”爱德华语气中笑意不变，继续道 “可是，但凡身为现象级能力者，这种事情你就不可能避免，大多数现象级能力者都不能避免，其中也包括我——没错，就算是拥有我这样能够随意阅读和操控别人思维，似乎是能知道一切秘密的能力，也难免会在某些时候被有心人利用。 “除非，你能做到像湖月良平一样，通过特殊手段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让自己在某种程度上‘隐形’，同时断绝自己的大部分人际交往，变成一个想利用他的人完全无法下手的‘个体’，否则作为一个有社交，有兴趣爱好和习惯性活动的人类，光凭自己，想要不被人利用几乎没有任何可能。 “当然，还有另一个办法，那就是你爬到足够高的层次，了解某些利益纷争，成为操控者之一，这样以来，我不敢说完全没有人能安排你，但足够高的视界能让你减少很多类似的情况。 “可是，你能做到吗？或者说，你愿意去掺和进那些纠纷吗？ “呵呵，我的建议说完了，你自己去仔细想想吧，我们下次聚会的时候还会再见的。” 说完后，爱德华挂断了电话，只留下了在大街上陷入了沉思的安辰铭。 良久后，他突然自嘲一笑，自言自语道 “除非断绝社交关系并且变得‘隐形’，否则就没有办法避免被人利用是吗……这现象级能力当的，还真是百害一利呢。” 安辰铭目前的确没有参与进什么纷争之中的想法，毕竟他自己还有一大堆问题有待解决，所以这并不在安辰铭的选择之中。 在思绪恢复平静之后，因为今天接下来已无其他课程，安辰铭选择直接回到寝室。 “啊，安辰铭。你回来了？下午好。”看着推门进来的安辰铭，何世镜语气平静地打了个招呼。 “下午好。”安辰铭点了点头，回以同样的招呼，接着他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便问道“对了，你不是说让我跟你一起去找宿舍管理员讲埃里克森的事情吗？要不然现在去？” 何世镜的表情顿时有些微妙的变化，他沉默了几秒后才轻轻地摇了摇头 “算了，我现在已经想通了，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是吗？那也行。”安辰铭虽然对何世镜态度的突然改变稍稍感到有些意外，但还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到目前为止，他还是觉得自己这个室友的性情古怪，难以捉摸对方的想法，有时候很情绪化，但有时候又冷静的不像人类。 虽然和一个人相处也不一定非要对对方知根知底，但这么久的相处下来，安辰铭也还是本能地觉得自己和何世镜还算不上是朋友，最多也只能说是“熟识的人”。 “既然不去了，那我就休息一会儿，玩会游戏。”安辰铭一边说着一边取出了那个得自卡特先生的vr头盔。 他准备趁这会功夫，先把今天的半小时玩了，正好，自己的剧情也已经推进到对付“堕落的魔法师”萨利尔的地方了，他最近一段时间的每日登录都以完成半小时的指标为目的，所以经常做某个任务做到一半就中断，或者只是在路上看风景就花掉了所有的时间，因此进度极慢，直到今天才推进到这第一个boss的地方。 “行，那你玩吧。”何世镜并没有什么意见，随便答应了一句后，便自己转过身去，对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不知道干起了什么工作。 安辰铭眼前的场景先是虚幻，随后逐渐清晰起来，变成了一个光线昏暗的走廊，一扇巨大的门前。 这里就是流放之城摩尔中，萨利尔居住的那个城堡的深处，在这扇门后便是那个传闻中的堕落魔法师的boss房间了。 为了来到这个地方，安辰铭刷怪升了不少等级才勉强打得过城堡里的各种守卫骑士和魔法师，最终才勉勉强强来到了boss房的门前。 结果等他打进来了，他才被何世镜告知，原来城里还有一条支线任务可做，完成后就能冒充成运输萨利尔所需的魔法实验材料的人员，不用动一刀一枪就能混进城堡里。 不过毕竟打都打过来了，再跑出去完成那条支线也就没有意义了，就这样吧。 安辰铭看了看自己的身旁，npc盖洛斯就站在那里，这家伙基本可以说在整个摩尔城里最重要的npc，大多数的任务都是由他引发的，也让安辰铭得到了不少的好处，现在，按照他的说法，他会和自己一起进入boss房，与萨利尔决斗，一同拿下战胜“堕落魔法师”的功劳，用以赎罪并且回到帝都。 第一百章：Boss战 安辰铭走到盖洛斯旁边，和这个跟自己一起走了不少剧情的npc搭起了话 “这扇门后面就是萨利尔的房间了，待会的战斗，我们是一起上吗？” 手握镶嵌着黑色魔石的法杖，身上穿着一件有些破旧的斗篷的盖洛斯笑道 “当然，我的流放者兄弟，胜利就在眼前了不是吗？只要能够战胜那家伙，我们就能一起回到位于‘天之阵’中心的帝都了。” 安辰铭微微点头，随后若有所思地道 “虽然是这么说，但我好像也不是特别清楚你都有哪些魔法啊，要不你先说说，待会我们好打配合不是吗？” 在目前市面上其他的游戏里，一般npc的台词都是提前录制好的，在一段剧情里，就算和其反复对话，台词也就只有那一些，可《术法之境》却不一样，几乎每一个重要的npc都有其内置ai，而且除了剧情中比较重要的那部分台词是由配音演员亲自配音以外，很多日常的对话都是在经过了配音演员的授权后直接通过ai生成的，除了情感差一点以外，和真人几乎没有区别。 在这样的情况下，《术法之境》的npc在某些时候几乎能够表现得和真人无异。 因此，安辰铭就经常会像这样，直接把盖洛斯当成真人来问一些问题。 听到安辰铭的问题，盖洛斯自嘲地笑了笑，回答道 “我有哪些魔法啊？呵呵，你别看我现在跟你一样，一副流浪魔法师的样子，可在被流放之前，我在帝都可是一个正儿八经的三级魔法师，学院派三级以下的魔法，我可以说是全部都掌握了，等待会和萨利尔战斗的时候，你就能知道我的能力了。” “三级以下的魔法啊……”安辰铭思索着点了点头，由于之前一直懒得推进主线，而是一直在四处探索，他现在的等级已经高过了大部分同进度的玩家，也成功解锁了不少魔法，其中就包括了三级以下的那些和零星几个，像是在第一个任务里取得的那个四级的神圣魔法。 而在剧情上，三级魔法师在帝国里已经算得上是相当不错的水平了，一般要从魔法大学里完成所有学业并毕业才能达到，属于较少见的人才。 也就是说，安辰铭目前所学会的绝大部分魔法，盖洛斯都能够使用。 这让他很高兴，在自己本身等级高于关卡难度，还有实力不错的npc助阵的情况下，区区一个新手boss，应该能够毫不费力的击败。 “那就上吧。”在做好迎接战斗的心理准备后，安辰铭缓慢推开了萨利尔房间的大门。 “是啊，上吧。”盖洛斯笑着附和道。 “噗！”突然，一声闷响传来，刚刚推开大门，正在警戒前方的安辰铭只觉得自己的背后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让自己往前一个趔趄，差点当场摔倒，但也走了好几步才稳住身体。 等他疑惑地转过身看向大门的方向，才发现盖洛斯带着非常欠揍的笑容站在那里。 刚刚那一脚，毫无疑问就是这家伙踹的！ “想让我跟你一起送死？别开玩笑了！告辞！”盖洛斯带着笑容，一边说出了最后的台词，一边重重地把门关上了。 “你tm！”安辰铭没抑制住地爆出了粗口。 他实在是没想到这游戏里还有背叛这种剧情，但还没等他折返回去逮那个该死的npc，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沙哑诡异的声音 “流放者，来到我的居所，有何贵干？” 安辰铭心中一紧，转过头去，随即发现自己现在身处一个较为宽阔，灯光较暗的殿堂，殿堂的四周都堆满了各种魔法书籍和药水瓶，而在这个殿堂的正中间，一个穿着漆黑色魔法袍，白色长发披肩，长着一双纯黑色眼眸的中年人正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这位，想必就是听说了很久的的堕落魔法师萨利尔了。 “我现在要是说‘抱歉我走错了’，估计也没什么用了吧？”安辰铭暗自腹诽道。 他深吸了一口气，暗自下定决心要在打完boss后亲手干掉那个该死的npc，随后嘴角微微上扬地举起了手中的魔杖 “那当然是，为了解决你啊。” 萨利尔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缓缓地将手伸进了斗篷里，拿出了一根平平无奇的学徒魔杖。 他将魔杖举起，指向安辰铭的方向，以那种沙哑的声音缓缓说道 “自从我接管这座城市以来，已经有不少流放者和冒险家前来，以讨伐‘堕落魔法师’的理由与我战斗，试图借此将功补过，摆脱流放者的身份，又或者只是为了荣誉和悬赏。 “然而，我想他们应该都不知道，在我控制这里之前，这里又是怎么一副模样。 “流放者，虽然表面上听起来是只被流放到边境的罪人，然而事实上，却是研究魔法最好的实验素材，而之前的摩尔城，说起来名字是叫‘流放者之城’，可实际上却是整个洛威里特帝国最惨无人道的实验室。 “而我，至少给他们留下了活下来的资格。 “先不说凭你一个人的实力究竟是否能够战胜我，就算你赢了，洗清罪名回到帝都，让摩尔变回以前以前的模样，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萨利尔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似乎在等安辰铭做出回答。 “啥啊，居然这么多话……难道这个萨利尔其实是个有剧情的npc？这里的选择关系到某段分支剧情是否能进行？话说如果我回答不是会怎么样啊？难道他会放过我？”安辰铭一时间陷入了疑惑。 在思索了几十秒后，他才语速缓慢而坚定地说道 “我必须回去，我有我的理由。” 萨利尔听到这话轻轻地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奈地道 “果然，我跟你们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 “嗡——”话音刚落，萨利尔手中的魔杖突然毫无征兆地亮起，数把紫色的虚幻之剑凭空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以极快的速度飞向了安辰铭。 与此同时，背景里，以大提琴的声音为主导，基调略有些沉重的音乐也响了起来。 看来boss战终于开始了！ 第一百零一章：二阶段 萨利尔的确有称得上boss水准的的实力，他的攻击相当迅速且精准，几个来回的交手后，安辰铭很快便意识到，必须要能够灵活地运用类似于“咒反”这样的手段，才能够有效地给自己制造机会。 在《术法之境》的战斗系统中，所谓的“咒反”，指的是在敌方使用部分魔法攻击的时候，配合敌方的施法动作使出“魔力扰乱”来打断敌方的施法，这同时也能给敌方带来一定的僵直，为自己带来使用攻击性魔法或恢复体力的机会。 “嗖嗖嗖——”几把紫色的虚幻之剑从空中飞过，刺向安辰铭所在的方向，却被他连续的几个闪身躲了过去。 “就这？这种速度，要是放在现实中怎么可能打的中人嘛？”安辰铭一边躲闪在心中嘲笑着，之前他在现实中面对的敌人里面，无论是“秃鹫”还是“园丁”，他们的攻击速度都极其迅猛，快到让正常人根本不可能来得及反应。 当然，这毕竟也只是游戏，最多也只能是在战斗逻辑上尽量还原真实的战斗，同时还要给玩家提供足够的应对措施，毕竟，要是真的把游戏做得像实战一样，那就不是玩游戏，而是战斗训练了。 安辰铭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当然，这并不妨碍他享受游戏中的战斗。 见安辰铭完美躲开了所有的虚幻之剑，萨利尔手中的魔杖一转，在空中结出一轮黑色的法阵，这法阵中心漆黑无比，从中似乎有什么要钻出来。 “哦？是召唤魔法，不知道是召唤什么的，不过，也不需要知道……”虽然在新手村带了相当长的时间，但毕竟有了这么久的游戏时长，积累的经验让安辰铭一眼就认出了那个黑色法阵所对应的魔法。 而且，这招可以用咒反处理！ “魔力扰乱！”安辰铭举起了手中的法杖，在心中默念道。 下一刻，安辰铭的法杖顶端的宝石亮起，接着伴随“啪！”的一声，萨利尔面前那似乎要钻出什么的黑色法阵就这样，仿佛炸弹一般地爆炸了。 这一炸将萨利尔炸得的后退了几步，手臂发麻，连魔杖都差点脱手而出，短时间内暂时无法做出其他的动作。 见状，安辰铭持杖的右手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冰蓝色的弧线，从中凝结出了一根根锐利的冰锥，飞着刺向了遭到咒反后陷入僵直的萨利尔。 这是冰系三级魔法中的一种，制造大量冰锥，一旦全部命中将造成大量伤害，并会累计冻伤的异常状态，一旦叠满，将会给敌人施加减速的效果。 “噗噗噗——”冰锥刺入血肉的声音传来，萨利尔被安辰铭的魔法全部命中，随后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结束了？”安辰铭疑惑地看着倒地的敌人，觉得这场战斗就算是作为新手的第一个boss战，也未免太简单了点。 这是我技术太高了，还是等级刷的太高了啊……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萨利尔的“尸体”前，想用另一个魔法补刀一下。 可就在他举起魔杖准备施展魔法时，那“尸体”的下方却突然变成了一片黑色的沼泽，将萨利尔整个人都吞了下去。 与此同时，萨利尔那沙哑的声音突然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 “果然，仅凭我自己的力量，是没有办法守住想守住的东西的吗…… “呵，我早就料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到来了，虽然仅凭我自己的力量不够，但只要能够提升实力，就算是禁忌的力量我也愿意去钻研。 “流放者啊，就让你见识一下，‘死灵的领域’！” 话语刚落，那片黑色的沼泽便瞬间扩大，将整个房间都笼罩了进去。 安辰铭尝试着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却发现整个人都寸步难移，而下一刻，数十个骷髅与血淋淋的尸体接连地从沼泽里爬了出来。 “我去，原来还有二阶段……”因为担心遭到剧透会影响游玩体验，安辰铭之前一直没怎么去网上搜有关《术法之境》的游戏攻略，所以自然也不知道这个boss原来还有个二阶段的存在。 也正因如此，他稍微被这一招吓了一跳。 那些从黑色沼泽中爬出的亡灵缓慢地向着安辰铭的方向靠近了过来，它们的速度并不算快，但却并不受到黑色沼泽的减速，因此安辰铭难以靠着移动来躲避它们。 “砰！砰！”两枚岩石弹被安辰铭召唤出来，分别被射向了离自己最近的两个亡灵生物。 那两个亡灵不躲不挡，就这样硬生生地接了下来，然后倒在了地上。 可只是过了大概五秒，它们便又像没事一样站了起来。 “有点麻烦啊，要是这样的话，我魔力都不够用的啊……” 安辰铭缓慢地后退着，大脑里飞速思考着还有没有什么别的魔法在这里使用能起到帮助。 很快，一个解决方案在他的脑海里浮现了出来。 之前那个叫盖洛斯的家伙不是说过，用强大的神圣魔法就能破解死灵魔法吗？ 这我有啊…… 虽然那家伙在与萨利尔战斗这件事情上骗了我，但这个专门出城跑了一趟做了关联任务才得到神圣魔法依然值得一试。 想到这里，安辰铭不再后退，而是笔直站定，高举起了手中的魔杖。 在消耗了相当多的魔力后，那魔杖顶端的宝石爆发出了耀眼的金色光芒，并且快速地延伸了开来。 净化之域！ 那黑色的沼泽在金色光芒面前迅速消退，从中爬出的亡灵生物也一个接一个地化为了灰烬。 而刚刚被沼泽吞没的萨利尔，也再一次出现在了不远处。 “来吧，第二回合。”安辰铭笑着转了转手中的魔杖。 大约一分钟之后，萨利尔再一次倒下了，这一次他没有再召唤出黑色的沼泽呵亡灵生物，而是无力地躺在了地上。 “第二阶段除了能召唤亡灵以外，其实在攻击方式上和第一阶段差别不算大，当然，伤害有提升，被打中了还挺疼的……” 总体来讲，作为第一个boss，萨利尔还是够强了。 安辰铭看着已经无法继续反抗的萨利尔，这家伙似乎还想说什么的样子。 第一百零二章：好久不见 安辰铭仔细听了一下，萨利尔死亡前说台词的大概是对一个叫做伊莉莎的女性很抱歉，没能守下这座城之类的意思。 关于这个伊莉莎名字，安辰铭在之前懒得推进主线时到处跑，顺路做的那一堆杂七杂八的支线任务里见过不少次，知道这是一个已故的女性流放者的名字，据说她曾是一个有名的魔法学者，因为擅自研究死灵魔法而被流放，认识她的人都表示和萨利尔有着很深的关系，但具体是什么，安辰铭也还不太清楚。 “大概是情侣，或者夫妻之类的关系？这个萨利尔的那几句台词都快把‘我是个悲情人物’写在脸上了，所以大概是生死绝恋之类的剧情吧……”安辰铭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起来，他虽然对这个游戏兴致并不算特别大，但毕竟这涉及到关于梦境世界的一些东西，因此在游玩的时候他还算比较注意遇到的各种游戏细节和剧情设计。 看着面前那具萨利尔的尸体化为灰烬，就此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再结合之前所知道的那部分剧情，安辰铭还是稍微对这个虚拟人物的人生有些感慨。 他收起了萨利尔的掉落物——一根黑色的魔杖和一本老旧的笔记。 “终于过第一个大boss了，接下来是去什么地方呢……这游戏为了沉浸感把剧情引导减少了很多，但换地图这种关键情节，应该会有剧情提示什么的吧？” 在拾起掉落物后，安辰铭开始琢磨起接下来要前往何处，但苦于没有引导，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走。 “对了，那个叫盖洛斯的npc，这家伙居然骗我，要是接下来没什么重要剧情的话，下一次见面我肯定得弄死他……” 虽然已经打败了萨利尔，但安辰铭还是对盖洛斯这个轻描淡写地背叛了自己的npc非常生气，完全没有原谅对方的打算。 “就算是有重要剧情，等推完了照样给杀了！”安辰铭咬牙切齿地想到。 他返回了boss房的门口，小心翼翼地将门再次打开了。 他觉得盖洛斯多半是跑了，但如果还在的话，大概率会选择在门口再暗算自己一次。 作为玩家，安辰铭的尊严可不允许他在同一个npc手里面吃两次亏。 石门再次被推开后，安辰铭没有看见盖洛斯的身影，那家伙的确跑掉了，但在他之前站着的地方，有一个放光的魔法球停留在原地。 作为见多识广的新手村地皮蛇，安辰铭一眼就认出这并不是什么陷阱或攻击性魔法，而是一则留言。 挑着眉犹豫了一会后，安辰铭最终吐了口气，激活了那段留言。 接着，盖洛斯那道看起来就特别欠揍的虚幻身影便出现在了那个地方。 “没想到你居然真有能力干掉萨利尔，我小看你的实力了啊，或许刚刚还真的不应该背叛你，而是跟你一起战斗啊…… “不过，既然我都已经背叛你了，那也就没法后悔了。 “想必你接下来一定会朝着天之阵中心的帝都前进吧，那么作为你的朋友，我也会暗中跟着你…… “等待杀了你的合适时机。” 留言结束。 “这家伙，不会是个疯子吧。”安辰铭挑着眉，自言自语道。 不过，他倒是对有人想要追杀自己这件事没感到什么紧张感，反而有种生活中的某个空缺被填上的感觉。 “不过，既然这么说，那接下来就是前往天之阵的中心了吧……”安辰铭很快便出了摩尔城，看向天空中的金色法阵，呆呆出神。 似乎背景故事里是有说过，天之阵是庇护着帝国的神明恩赐，帝国内的每一座大城市都是建立在天之阵法阵中的某个重要节点之上的，就算是作为位于边境的流放者之城，摩尔城也是处于天之阵边缘处的某个小节点上。 而所谓的帝都，自然便是坐落于天之阵的中心之地。 这样看来，接下来的游戏流程大概就是在盖洛斯的追杀下旅行着前往下一座城市，然后慢慢靠近帝都了。 “不过，要这么看来，这个世界可真大啊……”安辰铭看着巨大的天之阵怔怔出神，第一次体验到了为何《术法之境》被称为是“另一个现实般的游戏”。 “确实有够震撼……不过今天就先玩到这里了吧，明天再启程前往下一座城市。”安辰铭虽然有了些许期待，但因为今天已经玩够了时间，于是便打算结束今日份的《术法之境》之旅。 可就在他打算退出游戏的时候，他却突然怔住了。 游戏的登出按钮……不见了！ “找不到了，怎么可能……”发现这一点，安辰铭的心跳速度瞬间加快，急忙在菜单的其他栏目里搜查起来，但无论怎么找，他都没能找到登出游戏的按钮。 一个令人不安的猜测瞬间涌上了安辰铭的脑海，逼迫他快速地思考了起来 “该怎么办……对了，我可以通过头盔的扬声器叫何世镜帮我脱掉头盔！” 想法一从脑海里出现，安辰铭立刻尝试起打开扬声器，但他接着便震惊的发现，如同登出按钮一样，扬声器也不见了！ “这，我这是被困在游戏里了！？”要不是虚拟的身体做不到那么细致的反应，安辰铭流出的的冷汗此刻一定已经打湿了他的衣服。 “冷静，就算是登出和扬声器都没法使用，等到设备的电量用完，照样能够退出，实在不行，等到明天早上上课时，何世镜也能……” 就在安辰铭紧张的思考着该怎么解决眼前的困境时，他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 “原来，你在这里啊。 “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 “我还以为，你要背弃我们的约定了。“ 这声音很是飘渺，听不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而在安辰铭的记忆里，只有一个人是以这样的声音说话的。 难道是…….ta？ “零……？”安辰铭缓慢地转过头，以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 下一刻，他便看到一个长相美到超出言语能够形容的极致，一头纯白色的长发及肩，长着一双没有瞳孔的灰白眼眸的人类就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大约五米远的位置，对着他露出了微笑 “好久不见了，辰铭。” 第一百零三章：非我不可？ “零……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安辰铭难掩震惊地问道。 他在之前通过爱德华的帮助而回忆起那些事情后，也不是没有想过会再一次见到零，但却怎么都想不到这再次相见居然是在《术法之境》的游戏世界里面发生的。 ta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形式存在的，居然能凭空出现在这种虚拟世界里？ 而且，自己现在的形象应该还是游戏角色的样子，零又是怎么认出自己的？ 不管怎么样，安辰铭都可以确定，零的身份很有问题，可能背后藏着什么不得了的真相。 “我？”零歪了歪头，想了几秒后才摇了摇头道 “我也不知道，自从上一次见面过后，你就不再出现在迷宫里了，我太久都没见到到你，所以就只想找到你，但又怎么都找不到…… “直到刚刚，我又突然感受到了你的存在，于是便立刻追寻着那种气息，进入了一个奇怪的通道，最后一路来到了这个地方。” 说到这里，零有些困惑地看了看周围。 “这里是……什么地方？” “游戏世界，一个叫《术法之境》的游戏里，呃，你能理解吗？”安辰铭试探着问道。 “游戏？什么是游戏？”零的表情上写满了疑惑。 果然不知道……安辰铭叹了口气，在这段时间里，他也差不多想明白了，零可能的确不是一个真正的人类，ta太缺乏常识了，但对某些方面的认知却又意外的非常清晰。 “没什么。”安辰铭摆了摆手，随后问道 “你突然来找我做什么？” 听到安辰铭的问题，零的眼神里似乎突然透露出了一丝不明显的埋怨 “你不是说过了，要把我送回去吗？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我……”安辰铭愣住了，他的确曾经做出过这个承诺，但在找阿修许下不再进入梦境的愿望时，他却完全没有丝毫的犹豫，这并不是因为他想违背诺言，而是确实不记得这件事了。 说到底，这件事情到了现在也依然显得非常蹊跷，他不知道自己之前究竟是为何失去了有关零的那部分记忆，也不清楚为何在失去记忆后的那段时间里一次也没有再见过零。 想到这里，安辰铭真情实意地道起了歉 “对不起，我……现在出了一些岔子，暂时没法回到梦境，而我的一个朋友代替了我的位置。” “你的，朋友？”零似乎想起了什么。 “是的，我的朋友，他的名字叫阿修，你应该已经遇到他了是吗？”安辰铭突然想起了之前阿修说起的，在梦中见到白色身影的经历，立刻便确认般的问道。 “是的，我见到他了，可他伪装成了你的样子，我不喜欢那样。”零语气飘忽地说道。 “伪装成我的样子……”稍微琢磨了一下零的说法，安辰铭隐约觉得自己找到了阿修实现自己愿望后代替自己进入梦境的原因。 愿望的实质是，他换走了我的部分身份？ 思考片刻后，安辰铭吐了口气道 “好吧，我明白了，但是你看，我现在不再做那个梦，自然也就没有办法回去那个空间了…… “零，就让阿修代替我履行承诺，可以吗？” 说到这里，安辰铭在心中悄悄跟阿修说了声抱歉。 然而，零的态度却超出了他的意料。 “不要。” 这句话的语气异常坚决，没有给安辰铭留下一点商量的余地。 “这，有什么非我不可的理由吗？”安辰铭疑惑地问道。 他之前怎么就没发现零有这么重视自己呢？ “没有。”零语气中缺乏感情地回答道。 “那……” “不要。” 意识到这件事没得谈，安辰铭只好深深地叹了口气，随后看着零，语气认真地说道 “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愿意履行承诺，但是我现在暂时没法进入梦境，能给我一点时间去找路回来吗？” 零似乎有点将信将疑地与安辰铭对视了几秒，这才微微点头 “好吧，那就给你一些时间。” 见零同意了，安辰铭立刻问道 “对了，我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没法离开这个游戏世界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有办法让我出去吗？” 他现在很是担心，害怕自己真的被困在游戏里。 “哦，我知道，因为这是我弄的。”零语气毫无波动地说道。 果然……安辰铭悄然舒了口气，但随后又疑惑问道 “为什么非要这样？说实话，扣登出键这种事，还真有点吓人啊……” “刚刚看你好像是要走了，所以就本能地这样做了。” “怎么做到的？” “不知道。” 安辰铭忍住了眼睛上翻的冲动，强行用较为温和的语气试探着问道 “那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吗？” 听到安辰铭的问题，零突然一下盯住了安辰铭的眼睛，过了好几秒才缓缓开口道 “可以。” 安辰铭松了了口气，正要跟零道别后登出游戏，却又听见对方补充道 “但是，如果你找不到回来的办法，我就会亲自来找你，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把你带回去。 “我不会再让你走了。” “啊…到零的话，安辰铭莫名感觉有点脊背发凉。 “那就，再见了，我今天，咳，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下次再见吧。” “嗯，再见。”零挥了挥手，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安辰铭立刻检查起游戏设置，发现退出键回来了，扬声器也能够正常使用了。 他毫不犹豫地退出了游戏。 看到室友摘掉vr头盔坐起身来，坐在电脑桌前的何世镜转过身，状似随口地问道 “哦，今天玩完了？说真的，我之前就奇怪，你每天就上线这么一小会，真的有……” “对不起，晚点再聊！”还没等何世镜说完，安辰铭便急匆匆地打断了他，刷地起身穿上鞋子，面色焦急地飞奔出了宿舍。 “奇怪，以前没见他这样啊，这是急什么？”何世镜疑惑地自言自语道。 下一秒，他的表情、声音和语气都微微的发生了变化，但语气中依然充满了困惑。 “谁知道呢……” 第一百零四章：愿望的重量 离开宿舍楼后，安辰铭一边继续向着校门口的方向奔跑，一边拿出手机，拨通了阿修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阿修的声音随即从另一边传了过来 “喂？安辰铭，突然打电话来是怎么了？对了，今天你们开学第一天吧，怎么样，还顺……” “先不说这个，你现在有空没？我有急事找你”安辰铭急匆匆地问道。 “有啊，不过我现在还住在罗夏家里，哦，再过几天我就会搬出去了，到时候会搬到离你们这边近一点的地方。” “好好好，那你现在出来一下，地点就在……” 因为昨天的事情，安辰铭现在不方便直接到罗夏家里去和阿修见面，因此只能急匆匆地报了个位置，将阿修约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你先说清楚，也好让我有准备啊。”阿修听安辰铭毫不解释就要叫自己出去，很是困惑地问道。 “是有关梦境迷宫里那道白色身影的事情，有大发现！哎呀，我们待会见面再细说。”安辰铭匆忙地说了说大概是什么事。 “喂！到底是什么情况？”阿修还没来得及进一步细问，安辰铭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梦境的事情？啧，这家伙，怎么突然这么着急？不像他啊……”阿修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语着。 “该不会是什么别有用心的人偷了他的手机，然后冒充成他找我，想把我骗出去吧？” 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出现，毕竟上次安辰铭被袭击的时候，敌人采取的就是类似的方法。 出于谨慎，阿修叫上了罗夏，两人随即便一同赶往了安辰铭约定的那个地点。 半小时后，在森特街的一个十字路口处。 “阿修，你终于来了！”远远看到阿修和罗夏的身影，因为离得比较近，所以先一步到达的安辰铭立刻便迎了上去。 “晚上好，有什么事情吗？”阿修谨慎地问道。 安辰铭吐了口气，语气沉重地说道 “我遇到零了。” “零？”阿修先是稍微愣了一下，但下一秒便反应了过来。 “等等，你说的是那个零？那个出现在梦境迷宫里面的白色身影？” 辰铭点了点头，随后继续道 “我是在游玩《术法之境》游戏的时候遇见ta的，当时……” 他将刚刚遭遇到零的完整经过都讲了一遍，最后道 “ta现在很希望我能回到那个梦境里，我也答应了ta，否则，否则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跟着阿修一起来的罗夏沉思了几秒，随后语气凝重地说道 “照你的形容，这个零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正常人类啊。 “你之前有说过，《术法之境》游戏世界给你的感觉很像是那个只有现象级能力者才能进入的梦境空间，对吧？” “是啊……这就很奇怪。”安辰铭下意识地应道。 “然后，你现在游玩《术法之境》这个游戏，使用的设备是由世纪之塔的卡特先生提供的，没错吧？”罗夏继续问道。 “没错。”安辰铭先是点了点头，但随后便猛然想起了一件事，脸色一变，瞳孔也不自觉地放大。 “看来你也想到了，对吧？”罗夏语气严肃地道。 “使用那个头盔，可能会遭遇到一些与正常游玩不同的事情……零的出现，算是不同的事情吧？”安辰铭低声喃喃自语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卡特或许会知道什么。 作为当时和安辰铭一起去世纪之塔，自己也有进入过那个奇怪的梦境空间的人，阿修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那个世纪之塔的主人，或许早就在观察你了，他当时的那种态度……到底是在打什么算盘？” “或许我应该亲自去问他。”安辰铭活动了一下戴着那只特制机械手套的左手，语气复杂地说道。 “到时候我跟你一起。”阿修吐了口气，随后又问道 “所以你叫我出来，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 “当然不。”安辰铭看了他一眼道 “我想请你让我原本的愿望撤销，让我恢复进入那个梦境的能力。” 安辰铭的话语刚落，就发现阿修看向自己的眼神变得很有些无语。 “呃，不行吗？” “肯定不行啊！那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只是能力研究价值高，而没有被直接抓起来当许愿机？”阿修没好气地说道。 “小心你的愿望，这句话听说过没有？除了我本人以外，其他所有人都只有一次实现愿望的机会，哪里还有想改就能改，想撤销就能撤销这种好事？” 他好像很不喜欢别人亵渎自己许下的愿望这种行为。 “可是，你之前不还利用自己实现愿望的机会，帮罗夏进入低存在感的状态吗？”安辰铭疑惑地问道。 正是因为有这个先例，他才觉得可以找阿修寻求帮助。 “那不一样。”罗夏替心情明显有些不太好的阿修解释道 “阿修的能力机制相当复杂，就算在我见到的所有能力里也可以称得上是最特殊的那一批之一，他的确可以通过给别人实现愿望来为自己攒得满足自己愿望的机会，但这种攒出来的愿望，和给别人实现愿望的时候的效果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就比方说上回，阿修消耗了一次机会，给我附加了一个低存在感的状态，这个愿望来自于现象级能力者湖月良平，嗯，既然你认识他，就应该知道他处在一种存在感极低，在别人眼里近乎隐身的状态中，这种状态在阿修帮他实现愿望后便一直维持着，可他上次附加给我的那种状态，却在我跟那两人打完招呼后就解除了。” 安辰铭这才恍然大悟 “所以说，阿修向自己许的愿望，要比他替别人实现的弱很多啊。” “差不多可以这样理解。”罗夏点了点头。 安辰铭有些尴尬地看了阿修一眼 “所以，也正因如此，你没有能力解除已经替别人实现的愿望？” “没错，这就是愿望的重量，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撼动的。”阿修语气相当严肃地说道。 第一百零五章：“嫁接” “愿望的重量……”安辰铭重复了一遍。 “也就是说，你对现在的状况也无能为力？” “没错。”阿修点了点头。 “呼——”安辰铭吐了口气，他闭上眼睛，好一会才再次开口道 “我明白了，今天确实是我太着急，没有仔细考虑清楚就把你们叫出来，实在是抱歉。” 毕竟，罗夏昨天还提醒过他最好这段时间不要见面和直接联络来着，两人这次肯来就已经是很把安辰铭当朋友了。 “没关系，毕竟是遭遇了这种事情，换做其他谁恐怕都没法保持冷静吧。”阿修摆了摆手，随后道 “虽然我的能力确对此无能为力，但如果你一定要恢复进入梦境的能力，或许也有别的办法可以做到……” “什么办法？”听到阿修的话，安辰铭眼睛顿时一亮。 阿修了他一眼，语速较缓地道 “这个方法是我从实现你这个愿望时得到的一些反馈推断出来的，先说好了，我也不确定这个办法具体管不管用，但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当初我与那个梦境空间建立联系，应该是通过某种‘嫁接’完成的。” “嫁接？”听到这个名词，安辰铭皱了皱眉，随后仿佛受到了一些启发般，若有所思地道 “就目前来看，那个梦境的本质和《术法之境》游戏很像，但这里的‘玩家’群体正常来讲只有我们这些现象级能力者，并且是通过做梦来登录的……也就是说，你将我的‘账号’转移到了你那里，代替我‘登录’，所以才变成了你能进入梦境而我不行的情况？” 想到这里，安辰铭的双眼猛地一亮，只觉得自从开始游玩《术法之境》便有的那种独特的‘既视感’，现在似乎终于有些想明白了。 阿修点头道 “没错，我的能力很是特殊，在实现各种愿望时，影响到的事物也很不同，有时候就算是命运，我也能一定程度上的操纵，而在实现你这个愿望的时候，我的感觉就是进行了某种‘嫁接’。” 安辰铭想了想后问道 “也就是说，如果我能够从你这里拿回我的‘账号’，就能够恢复与那个梦境空间的联系了，对吗？” 阿修微微点头道 “我倒是没有想的这么具体，不过，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但是，你先别急着高兴，就算知道了原理，想要实现这个操作也相当困难，至少靠我目前所知的手段都还达不到这种效果。” “嗯……”安辰铭稍微沉吟了几秒，随后斟酌着说道 “这听起来有点像是心理类能力者的领域，在这方面的专家我倒是认识一个……不，两个，我回头去找他们问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法吧。” 根据新闻中的说法，《术法之境》这种完全潜行vr游戏技术的成功突破，与对心理类能力者们能力的研究有种很深的关系，而既然《术法之境》和那个特殊梦境如此相似，那相关知识丰富的心理类能力者或许就能给出一些解决方法。 “可以。”阿修点了点头，随后道 “辰铭，我知道这件事对你的重要性非同小可，所以作为你的盟友和朋友，我也会通过自己的渠道帮你找其他办法的。” 安辰铭心里一暖，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笑容，他诚恳地感谢道 “那就拜托了。” …… 在告别罗夏和阿修只后，安辰铭独自往学校的方向走着。 不像是来时的那样慌张和焦虑，现在的他已经冷静了不少。 “现在来看，如果我要尝试恢复对梦境的链接，那就应该去找塞维尔先生或者爱德华·克洛斯寻求帮助…… “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塞维尔先生说过，他是研究心理学的专家，还正在尝试着研究能够还原出‘潜意识延伸’的技术，我这种情况虽然和他的领域并不完全符合，但也应该相差的不会太远，或许我应该先找他问问。” 安辰铭一边在街上散步，一边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很快便决定了下了寻求帮助的人选，他准备每天上午的课程结束后就去拜访塞维尔先生。。 事实上，他也不是没有考虑过爱德华，作为那个心理类能力者协会货真价实的会长，并且还拥有着世界上最强大的心理类现象级能力——心灵操控，爱德华才是真真正正的专家中的专家，可是，那个现象级能力者实在是太过可怕，安辰铭也不知道见他一面会不会莫名就被下了什么暗示，或者被安排着做什么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因此本能地避开了这个选项。 “如果到时候塞维尔先生实在是没有办法，那也得做好相当的准备才能去找爱德华，要不然就是下次聚会的时候……”安辰铭自言自语着。 在想完这些后，他又回忆起了零那个家伙。 “零说，如果我没能找到与梦境恢复连接的方法，那么ta就会亲自来找我，无论在哪都要把我带回去，再结合之前我无意间见到的那个身影……也就是说，ta大概确实是有办法可以进入现实世界，但又要如何将我‘带回去’呢？我本来就是现实世界的居民，只有精神才能进入梦境迷宫，要是ta真的那样做了，难道我会就这样凭空消失？ “那家伙，感觉也不是不可能做到啊…… “呼——莫名有些害怕了，明明我可是个现象级能力者，全地球上最危险的存在之一啊，没想到在这个层次了居然还有能害怕的存在。” 安辰铭这样想着，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像还藏着很多秘密，感觉自己所知的领域仅仅只是是海洋上漂浮着的一座无名小岛，而在小岛外的海洋深处，还有着无数未知的事物等待着被了解。 “梦境的真相到底是什么，零又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唉，真是令人感到既好奇又不安啊。”安辰铭喝了一口刚刚在路边的超市买的可乐，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 凌晨1点。 雾气缭绕的古老迷宫内，阿修缓缓地睁开眼睛，用手撑着身体从地上坐了起来。 他先是迷茫地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随后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明白自己又一次进入了这个本来只有现象级能力者们才有资格进入的梦境迷宫。 第一百零六章：冒名顶替 “又回来了……”阿修有些无奈地观察着周围，这里依旧是上次自己梦醒时所处的地方，可以确定是位于迷宫深处，但不清楚距离到达终点究竟还有多长的距离。 “已经在这个迷宫里走了有将近三个晚上了吧……到底多远才是个头？”阿修有些发愁地想到。 他刚刚才想起来，自己之前一直没问过安辰铭关于其他的那些现象级能力者们一般需要走多长时间才能走出迷宫这件事，这导致他现在心里对这一趟冒险很没有底。 “唉，当时真不该随便答应让安辰铭那家伙许愿的，我可真是会给自己找麻烦啊……” 阿修自言自语地抱怨了一句，当然，他心里还是很清楚当时那个状况下自己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而且安辰铭也帮了自己很大的忙。 他这句话没有收着声音，话音刚落，他就看到自己的眼前大约5米外凭空出现了一个纯白色的，高度比自己略矮的熟悉身影。 阿修看不清这个身影的外貌如何，但还是立刻想起了对方的身份。 “你是……零？”他有些迟疑地问道。 那道散发着白光的身影似乎略微仰头地看了他一眼，用听不出性别和年龄的声音缓慢说道 “不要这样称呼我，外来者，另外，你刚刚那句话说得对，你确实是会找麻烦。” 阿修的脸庞微微抽搐了一下，在经过了上上次梦境中的初遇，以及听了后来安辰铭关于零的部分描述后，他自然明白眼前这个不知道能不能称为人类的存在应该对于自己并没有什么好感。 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并不仅仅是没有好感，甚至可以说是不掩饰的反感了。 “这个，也不能全怪我吧？这个愿望是安辰铭他自己许下的诶……”阿修本能地想要辩解，但说着说着，却突然感觉到了一丝莫名的寒意。 零那在他看来有些模糊不清的双眼，似乎正目光冰冷地瞪着自己。 “那个……”阿修瞬间被吓到了，他开口想试着给刚才自己所说的话找下补，看看能不能让零别露出那么吓人的眼神，就看到那个白色的身影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跑入了阿修前方的一个路口内。 “嘿！”阿修先是一愣，随后立刻追了上去。 零是一个疑似非人的特殊存在，不管ta的记忆是否完整，都很可能会知道一些有关这片梦境空间非常重要的情报，而这些正是阿修目前所需要的。 零跑动的速度似乎超乎寻常的快，阿修即便使出全力奔跑，也只能勉强处于不跟丢的状态，两人在迷宫中快速地跑动，一路拐过了不少分叉路口，这一通下来，就算是一直有在默默记路的阿修，此刻也完全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了。 “这个家伙，看起来个子不大，怎么这么能跑？这不科学吧？嘶不对，这里是梦境空间，零的身份疑点重重，不确定是否真的是人类，或许这也很正常……”阿修一边跟着，一边在脑海里吐槽着自己现在所处的境地。 不管怎样，现在就只看零到底要带着自己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大约跑了三分多钟，阿修突然看见零停了下来。 “不跑了？”阿修疑惑地想到。可零这停下来的位置，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啊…… 下一刻，零转过身来，正对着阿修，语气平淡似乎透着一丝嫌弃地说道 “你真烦人。” 说完，这个白色的人类便如同开始出现在阿修面前时的那样，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阿修一脸无语地停了下来。 “就这？ “带着我瞎跑这么大一圈，结果就为了说这个？ “这到底是什么人啊？” 阿修在心里恶狠狠地骂了起来——这是因为担心零还在悄悄听着自己说话，害怕那家伙被发现说坏话后会对自己不利——好一会后，他才冷静了下来，默默靠近了刚刚零消失时所处的位置。 “总不能真的只是为了溜我一趟吧……”他心里还抱着一丝幻想。 阿修走到刚刚零消失的地方站定，但等了几十秒，也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只好叹了口气，准备接受被耍了的事实。 可就在这时，他忽地看到一道虚幻的深紫色身影出现在了不远处。 那是一个身材高挑，长相美艳的年轻女性，有着一头紫红色的长发，身上穿着一件紫黑色的，长到几乎像是长袍的大衣，头上还戴着一顶同样是紫黑色的尖顶巫师帽。 阿修认得这个人。 刚回乌托比亚的第二天晚上，这位现象级能力者突然出现，闯入饭店并毫不介意地坐到自己旁边这件事，真的让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这不就是现象级能力者，号称“天气魔女”的莫妮卡·凯瑟琳吗？ “这……虽然早就知道这个梦境是公共的，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完整的，来自其他现象级能力者的身影啊……” 阿修微微皱眉，步伐缓慢地靠近了过去。 大约在靠近到莫妮卡身后大概十米远的距离后，这位现象级能力者也发现了阿修，慢慢地转过了身。 下一刻，她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语气很愉快地问道 “这不是小安吗？真是巧啊，终于在这里见到你了，你的头疼没事了吗？” 小安？阿修听到莫妮卡的话先是愣了一下，但他的脑子飞速运转，很快便回想起了今天安辰铭的关于梦境转让的那些推测，想起了梦境与《术法之境》游戏世界类似的本质。 因为我现在的状态是顶替了安辰铭“登录”梦境空间，所以在别人看来，我的样子和安辰铭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他立刻摆出了印象里平时安辰铭的样子，语气平静地回答道 “你好，凯瑟琳女士。” “凯瑟琳女士？噗，你怎么又这么叫我啦？不是早就告诉过你直接叫莫妮卡就好了吗？”莫妮卡笑了起来，这吓了阿修一跳，但好在对方似乎并没有怀疑自己的身份。 “抱歉，在这个梦境空间里面，我的精神比较紧绷。”阿修继续用安辰铭的口吻说道，顺便还用右手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是安辰铭时常会有的动作。 “我懂我懂，你很难受嘛……”莫妮卡笑着摆了摆手，随后问道 “你现在，还没有走出迷宫吗？” 第一百零七章：走出迷宫 “嗯……是的。”阿修犹豫一秒后轻轻点了点头。 之前他听安辰铭说，在安辰铭认识的现象级能力者里面，“天气魔女”莫妮卡·凯瑟琳的性格和行事风格还算是比较正常的一个，一般情况下是可以信任的，只要不踩到她的雷区，也基本不会对普通人不利。 莫妮卡见状，笑吟吟的说道 “果然，哈哈哈，不过，既然你都遇到我了，那我就带你一程吧，嗯，不瞒你说，这里距离迷宫的终点已经很接近了，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走到。” 说完，也没给阿修留下要不要跟着的选择，莫妮卡便自顾自地转过身，一点也没有犹豫地从有三条岔路的路口拐入了左边的那条路。 “好，好的。”阿修担心这个迷宫还有什么隐藏的特殊，会导致自己不小心跟丢对方，于是快步跟了上去。 莫妮卡对于迷宫的熟悉程度明显非常的高，不仅对于到哪里该走哪条路一清二楚，甚至连某些看似墙壁实则可以直接穿过的幻影墙壁也了如指掌，一路上根本就没停下来认过路。 “你之前，在迷宫中见过其他的现象级能力者吗？”在走了一会后，或许是觉得气氛有点冷淡，莫妮卡随口问出了这个问题。 “没有，但见过一些白色发光的，类似于幻影一样的东西，似乎是经过的人留下的残影，我记得之前就见过一个看起来特别像你的。”阿修一边回想着一边答道。 “嗯，这是正常现象。”莫妮卡在前面走着，没有转过头来，只是语气轻快地解释道 “在这个迷宫里，通常情况下，能见到的‘其他人’有两种存在形式，一种是像我们现在一样，近乎实时交流的状态，一种则是你刚刚提到的那种，由之前路过的现象级能力者留下的，不完整的幻影。 “当然，如果硬要说的话，或许能加上你上次在聚会上提到的那个叫做‘零’特殊的存在？可惜的是，除了你以外，目前还没有谁遇上过那个家伙。“ 听到莫妮卡提到零的名字，阿修莫名有点心虚地用目光扫视了周围一圈，似乎有点怕零就在一旁跟着自己，确定零没在周围后才点了点头道 “是啊，那确实是一个很……奇特的存在。” “话说，你觉不觉得那个叫零的，特别喜欢你啊？”莫妮卡忽然问道。 “啊？”阿修一下子没弄明白莫妮卡的思路。 “你说的喜欢是指？” “没什么，我就说说，而且你看，上一次爱德华帮你恢复记忆之后，在你描述的那段经过里，零对你的善意真的非常明显不是吗？”莫妮卡笑着说道。 “对安辰铭？大概吧，但那家伙完全没给我一点好脸色看就是了……”阿修在心里默默吐槽道。 不过，他但表面上还是用若有所思的语气道 “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是吧，确实是这么一回事。”莫妮卡带着一副似乎有些深意的微笑，侧过头来看了身后的‘安辰铭’一眼。 阿修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头，但什么都没说。 在随后的路上，莫妮卡似乎突然安静了下来，她不再主动跟阿修搭话，只是默默地在前面走着，担任着向导的职责，除非阿修主动问什么问题。她才简单地解释一两句，然后又一次陷入沉默。 不知道走了多久后，莫妮卡忽然停了下来。 她转过身，举起右手，用大拇指向后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一条道路。 “前面继续走，就到了迷宫的终点了，依照我们目前对于梦境的了解，出了迷宫之后，便不能再继续保持像现在这样的联系了，所以……我们差不多也该在这里道别了。” 还有这样的设定？阿修有些惊奇，不过还是点了点头，用接近安辰铭平时所用的那种语气简单回答道 “我明白了，谢谢你帮忙带路。” 莫妮卡对阿修的道谢没有做出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突然露出了一个怪异的笑容 “不过，在那之前，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什么问题？”阿修忽然莫名有些紧张。 “你……不是安辰铭，对吧？”莫妮卡笑着问道。 这一刻，即便是在梦中，阿修也依然感受到了一种压迫感。 她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怎么发现的？她想要对我做什么？ 这股压迫感，也让阿修没有在正确的时机做出回应。 “呵呵呵，果然被我猜中了啊，那么你又是什么人呢？世纪之塔派来的？或者说，是来自安辰铭祖国，之前负责监视被囚禁的那孩子的科研人员？”莫妮卡继续问道，她的笑容没有变化，语气也依然轻松。 “我是……安辰铭的朋友。”在真正的现象级能力者散发出的那种无形的压力下，阿修的回答显得有些信心不足。 “朋友？朋友啊。”莫妮卡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她步伐缓慢地绕着阿修走了一圈，随后在阿修的耳边低语道 “那你，还真是交友不慎哦。” “什么意思？”阿修回过神来，但他转过身，却发现莫妮卡的身影已经不知何时消失在了此处。 也不知道是莫妮卡自己做了什么，还是梦境与梦境之间偶然的联系被断开了。 良久后，阿修叹了口气，缓慢地迈步走向了莫妮卡刚刚指向的那个所谓的出口的方向。 这条路明显和之前迷宫里的大部分场景都不同，是一条长长的，没有任何其他分支的笔直道路。 而道路的尽头，似乎隐隐有一丝光亮。 阿修就这样沿着这条路向前走着，在这个过程中，他总觉得自己的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与此同时，他的大脑对于距离远近和时间长短的判断似乎也出现了些许紊乱，难以分辨自己已经走了多远，走了多久。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思维一下变得清明，那种混乱感不再占据脑海，消失的无影无踪，而眼前忽然一亮，让他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过了十几秒钟，等到阿修再一次睁眼，并且环顾了四周一圈后，他才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 这个古怪的迷宫，他总算是走出来了。 第一百零八章：梦境中心 阿修环顾着周围的场景，那个看起来异常古老和神秘的迷宫已经被他甩在了身后，而前方则是一片高大的白色迷雾之墙。 这堵“迷雾之墙”不断地涌动着，翻腾着，而在这后面，似乎还潜藏着什么令人难以想象的事物。 而那事物，似乎正在召唤着他。 穿过迷雾，前去觐见。 出于谨慎，阿修考虑了几秒，但旋即想到既然自己已经来到了这里，也就已经没有什么退路可言了，于是稍微提高警惕，迈开步伐向着雾墙走了过去。 在雾中行走的过程中，阿修没有感到受到阻拦的感觉，只是稍微觉得身体有些粘滞，但程度也还在可以克服的范围内。 大概过了半分钟，他注意到周围的雾气开始逐渐变淡，前方的道路也逐渐明朗了起来。 “啪嗒。”脚踩中水面的声音传入了阿修的耳中，他低头向下看去，黑色的浅浅水域没过了脚踝，自己似乎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片水域之中， 但是，与最初的地方不同的是，在他正前方的不远处，似乎有着一个散发着淡淡白光的事物。 “那就是……梦境中心的东西吗？”阿修自言自语道，想起了之前安辰铭告诉他的部分有关梦境空间的情报。 按照安辰铭的说法，每个现象级能力者都在梦境中心看到了不同的事物，有的是小型太阳，有的是茧一般的事物，似乎象征着某些隐秘的东西。 “而我，我能进入梦境空间是因为从安辰铭那里得到的‘账号’，我又会看到什么呢？是安辰铭本来应该看到的东西吗？” 阿修略有些好奇地看着远处的那个发光物，缓慢地走了过去。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情感淡薄，难辨男女的声音 “好了，差不多到这就够了。” 零……阿修立刻便知道这是谁来了。 他停住了脚步，缓缓地转向了身后，面带微笑地问道 “又怎么了吗？” 在距离他身后大约五米的地方，全身被白色的淡淡光芒包裹，难以看清面貌的零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你到这个地方就行了，前面的东西，不是你能看的。”零语气毫无波澜地说道。 “那我花了这么长时间走到这里又有什么意义？”阿修挑了挑眉。 “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命令你走到这的。”零似乎白了一眼，语调不变地回道。 明明就是你刚刚把我带到莫妮卡旁边的，现在玩这套又是什么意思……阿修在心中默默吐槽道。 当然，鉴于对零所具有的未知力量的敬畏，他还是没有直接说出来。 思考了几秒，阿修斟酌着问道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零看着他，淡淡地说道 “不是什么东西，只是个组成部分罢了，当然，看到这个东西给你带来的精神冲击不是你能承受的，你没有那种用自己的意识为它赋形的精神力量，如果直接看了，或许会死掉或发疯吧。” “组成部分？”阿修没有掩饰自己的疑惑。 是什么的组成部分？为什么这个所谓的‘组成部分’会被置于梦境空间的中心？又为何这玩意在每个现象级能力者的梦境里面都有着不同的形态？ “这是一扇门的组成部分，门后……”零似乎想说什么，但ta才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 “我也记不起来了，但我想……门后一定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ta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似乎有些痛苦。 顿了顿，ta环视了周围一圈，开口道 “我想你应该离开这个地方了。” “离开？去哪？”听到零的话，阿修先是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 但旋即，他便注意到周围的场景开始变得混沌，一切都糅合在了一起，逐渐变得难以形容。 这是梦境结束，将要醒来的预兆。 零没有回答他的疑惑，只是直直地盯着他，缓慢道 “希望下一次在这里见到的是他本人，而不是你。” “说的好，我也希望。”阿修苦笑了一下，随后意识飞快消失，眼前只剩下了一片黑暗。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他终于再一次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罗夏家里熟悉的天花板。 “醒来了啊……”他大脑有些空洞地自言自语道。 看了看摆在床边的手机，上面显示的时间是早上九点钟，比他平常醒的稍微早了点。 他深吸一口气，将自己从床上拽了起来，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同时打开房间的窗户，利用新鲜的空气使自己的大脑很快摆脱了迷糊，恢复了正常的状态。 昨晚上的梦境，现在印象还相当清晰。 “信息量有点大啊……不过，该怎么把这些告诉安辰铭呢……”他用手托着下巴，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 下午两点半，布罗顿大学的操场旁。 “所以，他们说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了。”结束了一大段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转述后，苏珊娜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 “非常感谢，真是麻烦你了。”站在对面的安辰铭很有礼貌地向她点了点头。 这一次阿修得到的消息非常多，他都觉得自己需要好好整理一下才能捋清状况 “没事没事，只要你能听明白就好，说真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讲什么呢。”苏珊娜苦笑着说道。 但她随即又好奇地道 “不过，如果我理解的没有错的话，你们这些现象级能力者，是有一个特殊的公共梦境空间？” “是啊。”安辰铭叹了口气 “我们这些现象级能力者，现在都在被这个奇怪的梦境烦恼，每天晚上都会被拉入那个空间里，进行不知目的为何的探索。 “哇哦~”苏珊娜惊叹了一声，随后笑道 “还真有这种神奇的事情啊，嘿，虽然我见的东西很多，但是每次听到这种新鲜事还是很有兴趣。” “这些事……你还是尽量少打听吧。”安辰铭想到因为帮自己实现不再做梦的愿望结果被那个空间缠上的阿修，又想到和梦境纠缠在一起的各种矛盾，无奈地劝诫道。 第一百零九章：两清 另安辰铭稍感意外的是，他只是这样一说，苏珊娜那明显的好奇便立刻收敛了起来。 “没问题，哈哈，我知道有些事情涉及到的东西很复杂，也明白作为一个普通人，如果知道的多了可能会招致危险，如果你觉得不适合让我知道，那我就不多打听了。” 她脸上带着豁达的笑容，表现的对此事毫不在意。 不愧是在乌托比亚的阴影世界里呆了不短的时间的人，经验果然丰富……安辰铭略微点了点头，道 “感谢理解，这件事情确实不适合让更多的人了解，由我和阿修来负责就好了。” 苏珊娜笑着摆了摆手道 “没问题，没问题，不过讲真的，我其实本来也不喜欢参与进这种事情，还是因为你们也算是我的熟人了，帮一点小忙而已。” “谢谢了，那么……”安辰铭微微颔首，刚要准备开口跟苏珊娜告别离开，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噢，对了，其实我还有一件小事，想麻烦你帮一下忙。” “嗯，是什么？” “我在找一个叫零的人，ta……”安辰铭稍微描述了一下零的外貌和部分特征，末了道 “不需要你主动去调查寻找，如果你在现实中的那个地方发现了这个人，也不用主动去接触，只需要在看到的时候打电话告诉我一声在哪里，这就够了。” “嗯……听起来没什么危险的样子，好，我同意了，就无偿帮你这个忙吧。”苏珊娜笑着答应了下来。 两人随后便告别分开了，苏珊娜下午还有别的课程，而安辰铭离开了大学，准备前往世纪之塔，找卡特先生面对面地询问有关零为何会出现在《术法之境》的游戏世界这件事。 他相信对此事明显非常上心的卡特·a·哈迪特不会介意这突然的拜访的。 在前往世纪之塔的路上，安辰铭开始思考起了有关零与梦境相关的事情。 “嗯，目前基本上已经把认识的人都拜托了一遍，如果零什么时候出现在现实世界，他们都能够成为我的耳目，只要其中任何一个人有了发现，那我就能使用能力立刻赶往现场……嗯，如果只是短暂地进行反重力飞行，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风险。 “按照阿修的描述，零在梦中表现出了一些对他的排斥……虽然直觉告诉我零不会把他怎么样，但毕竟是存在形式古怪的存在，还是得让他多多提防……呃，好像阿修的警惕性比我还高不少，大概不会轻易把自己处于危险当中吧？ “不过，这家伙在梦里面假扮我被莫妮卡识破了啊，回头应该得找机会跟她解释一下吧？不然要是就这么误会了也挺奇怪的。 “……” 想着想着，安辰铭便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世纪之塔下的广场上。 虽然之前阿修说过要和安辰铭一起找卡特，但由于罗夏那边有别的安排，而安辰铭又想要尽早获得答案，因此最终两人并没有一起前来拜访卡特。 借苏珊娜之口，阿修稍微劝了安辰铭几句，让他在面对卡特时要更警惕一些，不过，两人都知道，安辰铭大概率还是会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行事，所以也只是提醒罢了。 “你是什么人？”在世纪之塔的门口，一位值班的保安伸手拦住了想要径直走进大楼里的安辰铭。 “现象级能力者安辰铭，我来找卡特先生。”安辰铭语气平静地说道，同时也展现出了几分现象级能力者特有的高傲气质。 “现象级能力者……”那位保安听后眼神里本能地闪过了一丝惧意，内心中关于是否要继续拦住眼前的少年产生了动摇。 而就在他陷入犹豫的同时，安辰铭毫不理会地走进了世纪之塔内。 看着安辰铭已经进入楼里，保安只好拿出了通讯器 “卡特先生，有个自称现象级能力者安辰铭的大学生闯进来了，说要找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通讯器的另一边便传来了卡特那沉稳的中年男性嗓音 “我看到了，没事，让他上来吧。” “哦，好……” 五分钟后，卡特的办公室内。 “那么，安辰铭，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金色头发，身穿正装的卡特·a·哈迪特看着门口的灰发少年，态度温和地问道 “跟你汇报一下‘任务’情况，顺便问你一些问题。”安辰铭毫不在意地走进了办公室内，拉开一把椅子坐在了卡特的办公桌前。 “这么看来是见到异常了？”卡特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安辰铭开始讲述。 安辰铭用一对金眸盯住卡特的脸庞，开口了 “就在昨天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我按照你的任务，游玩当天的《术法之境》。 “可就在我完成了昨天的游玩之后，问题出现了……” 安辰铭随即将昨天遇见零的事情跟卡特讲了一遍，顺便也稍微提了一下零是自己在以前的梦中遇到的不明存在，但没有太详细地描述和零的认识过程以及互动，也没有暴露现在阿修正代替自己在梦中探索的经历以及同样遇到零的那部分事情。 卡特默默地听着，但脸上的表情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变化，就算是直勾勾地盯着他，安辰铭也没有从卡特的反应中读出什么情绪的波动。 在听安辰铭讲完后，卡特看起来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这就是我想要得到的东西，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结果，嗯，那么我们的交易就算完成了，这个手套，以及治疗你头疼的方法和相关情报需要付出的代价，你现在还清了，之后你就不需要继续每天登录《术法之境》了。” “这样就行了？”安辰铭皱了皱眉，他完全没想到卡特这么简单就达成了目的。 零的情报究竟对他有什么意义？梦境空间和《术法之境》的游戏世界又有什么联系？ 卡特靠在椅子上，双手十指交握，缓缓说道 “没错，现在我们两清了，那个头盔就不用还回来了，它的去留你可以随意处置，当然，如果你不介意，想继续用那个登录游戏我也没有问题……好了，你刚刚说过，还有一些问题要问我，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