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只想摆烂,被换亲后起飞了》 第1章 夫君被抢了 盛珺薇刚一睁开眼,便意识到盛睿姣也重活了一世,而且比她早一步。 前世,她明明是嫁给了国公府嫡次子郑亦扬。 如今,却是成了丞相家独子裴煜的妻子。 以前那个郑亦扬,简直就是个花花公子的代名词,青楼的常客,身边红粉知己多得数不清,家里小妾更是成群结队。 婚后,他却为了盛珺薇彻底斩断了桃花债,从一众美女中只选了她这一瓢饮,两人过起了琴瑟和谐的日子。 虽然他没有继承国公府的爵位,但靠着战场上的赫赫战功,他在三十二岁那年被封为定北公。 再后来,他力挫北方强敌大魏帝国,迫使傲气冲天的大魏帝国低头,每年给大盛帝国献上大量财宝以换取和平。 这样的丰功伟绩,使他顺理成章地被封为定北王,而盛珺薇也因此获得了诰命夫人的头衔。 反观盛睿姣,她嫁给门当户对、品行端正的相府独生子裴煜。 她从小就追着裴煜屁股后面跑,裴煜对她也是百般呵护。 在盛京的贵族圈子里,他们俩被公认是天生一对,盛睿姣更是视嫁给裴煜为人生最大梦想和荣耀。 然而,结婚后她才发现,裴煜心里早就有了别人,一直把她当作妹妹看待。 那位女子因出身卑微,入不了相府老爷和夫人的法眼。 于是,相府为了能让独子裴煜收心,便选择了出身高贵、被誉为“白月光”的尚书府千金盛睿姣作为儿媳。 盛睿姣的一生就在与那个女子的争斗中度过。 有相爷夫妇在的时候,她仗着他们的支持,肆意去找那女人的茬。 待到相爷夫妇先后去世,裴公子接任丞相,手握大权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休掉了盛睿姣。 盛睿姣性子高傲,哪受得了这般刺激,竟然避开相府严密的守卫,意图杀害那女子。 结果死在了府中侍卫的刀下,落了个失心疯和杀人犯的恶名。 盛珺薇前世得知此事时,正赶往郑亦扬的封地,不料遭遇地龙翻身,大地瞬间裂开大口子。她连惊呼都未来得及发出,就被那突如其来的深渊吞噬,生命戛然而止。 她从未想过自己还能重活一次,更未料到盛睿姣比她更早重生,并且用某种手段让郑亦扬上门提亲。 三个月前,盛睿姣风光无限地嫁入了国公府。 而两天前,盛珺薇则成了丞相府的新娘。 盛珺薇凝望着窗外洒满阳光的世界,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 盛睿姣很快就会明白,荣耀、安稳和幸福,不是抢就能抢得到的。 那个郑亦扬婚前就是个废物二世祖,成婚后才开始发奋,倒不是他善于藏拙,实在是因为他本来就是个废物。 现实就是如此残酷,那些赫赫战功,其实都是她盛珺薇的功劳!至于郑亦扬?不过是被操纵的傀儡罢了。 这时,云莺推门进来禀报:“小姐,安平侯夫人前来求见。” 盛珺薇随手将一支低调华贵的簪子斜插在鬓边,吩咐道:“让她来相府吧。” 云莺回了声“是”,并未立即离去,显得有些犹豫。 盛珺薇轻轻戳了戳她的额头:“我们之间有何不能说的?” 云莺抿了抿嘴,眼中流露出一丝心疼:“我想不通,姑爷都那样对待您了,您为何还要帮他?” 裴煜心中早已有了心仪之人,新婚之夜,他并未踏入新房,而是选择与心上人在月下阁中亲密相伴,宛如一对无名无份的私奔鸳鸯。 次日清晨,敬茶仪式上,裴煜被相爷的手下硬生生从被窝里拽了出来。 他脸色难看地站在盛珺薇面前,满腔厌恶地道:“这婚我压根儿就不想结!既然丞相和夫人乐意让你进我们家门,那回门的事儿你们自个儿陪着去吧,反正我是不去的。” “我裴煜这辈子只喜欢韩悦儿一个女人,别说跟她生孩子,连看她一眼我都嫌多余。” 此刻的韩悦儿,得知裴煜要成婚的消息后,独自跑去喝酒消愁,却不料被安平侯府的小公子戏弄。 身为习武之人,她一气之下狠狠教训了对方,将其打得重伤昏迷。 得知此事的裴煜并未表态,只是悄悄将韩悦儿藏进了相府之内。 安平侯府祖上靠武力发家,全家都是火爆性子。自家子弟遭此重创,命悬一线,他们岂能轻易罢休,誓要找出那个伤人者严惩。 如今,他们已查到线索指向相府,与相府的正面冲突已箭在弦上。 按常理推断,韩悦儿此次出手伤人,性质严重,即便对方有错在先,一旦被揭露,至少也得坐牢服刑。毕竟,尽管小公子先行为不端,但最终躺在病床上的是他,无论情理还是法理,韩悦儿都难以全身而退。 裴煜为此事烦恼不已。 盛珺薇淡然一笑:“谁说我在帮他呢?” 她师承灵虚道长,一身玄术超凡入圣,尤其擅长观人面相,只需一瞥,便能洞悉他人一生运势。 然而,纵然身怀绝技,她也无法轻易挣脱俗世纷扰。 前世,她曾恳求师父带她逃离京城,师父却告诉她尘缘未尽,即使回到师门修炼,也难有成就,劝她一切顺应自然。 正是这“顺应自然”四个字,让她尽管心中不愿,还是接受了婚姻,帮丈夫郑亦扬斩断桃花,助其事业飞黄腾达。然而,即便如此付出,她最终仍未能得到善终。 这一世,她决定不再“顺应”。 遗憾的是,她重生之时,已身为裴家之妇,与相府有了牵绊。在未妥善解决这层关系前,她无法离府,否则会招致反噬。 盛珺薇向来不是自怨自艾之人,面对现状,她选择积极应对,绝不委屈自己。 论实力,她是深藏不露、洞察世事的“天意仙子”;论地位,她才是名正言顺的少夫人,未来的当家主母。 谁若想借她找寻优越感,纯属痴心妄想。 这一世,她决不会再为男人所困,更不会为男人劳心费神。 “我只是想让裴煜明白,他心上人的好坏,全在我掌握之中。”盛珺薇语气坚定。 诚然,裴煜并非自愿结婚,但她又何尝心甘情愿? 他若不满,大可在婚前抗争。 第2章 真假千金 既然已经结为夫妻,他想要让她丢脸,这绝对是不行的。 前世同样有过这一幕,只不过那时收拾烂摊子的是盛睿姣。 盛睿姣对大婚那夜的侮辱耿耿于怀,得知韩悦儿的行为后,坚决不让相府插手干预。 结果韩悦儿虽然被带走,却并未被彻底解决。 这个韩悦儿身边围绕着不少蓝颜知己,这当中有一位正是当今的静轩王。 静轩王不仅出头护住她,还帮她报复,狠狠教训了安平侯府一顿。 事后,静轩王仍觉得不够解气,在盛睿姣某次外出时故意弄坏她的马车轮子,导致她在大街上出尽洋相,连胳膊都摔断了,修养了整整半年才康复。 然而韩悦儿并未因此受到任何责罚,反而激发了裴煜的斗志。 那一年的科举考试,他一举夺魁成为状元,趁皇帝赐封之际求得一处府邸,带这韩悦儿搬离了相府。 在新的府邸中,盛睿姣的地位急剧下滑。 尽管身为正室,又有丞相夫妇的支持,但她仍然处处受挫。 反观韩悦儿,不仅被裴煜精心呵护,更因裴煜的进取心赢得了相爷夫妇的认可,他们对她也好了许多…… 午后,安平侯夫人的帖子如期送达。 此时,丞相夫人张氏尚不清楚韩悦儿打人一事,心中满是困惑:“安平侯夫人怎么这时候来访?” 她与安平侯夫人仅是点头之交,并无深交。 恰巧裴丞相从外归来,掀起门帘步入屋内,听到张氏的话,原本严肃的脸上不禁浮现出怒意:“都是那逆子闯的祸!” 张氏不明所以:“阿煜怎么了?他最近也没惹什么事啊?” 他近期唯一干过的混账事,便是在新婚之夜羞辱新娘子。 但这事无论如何也不该轮到安平侯府插手。 裴丞相愤然讲述了韩悦儿打人一事,他也是刚刚知晓。 获知此事后,他立刻前往安平侯府交涉,却被拒之门外,无奈之下只好先回府找逆子算账。 谁知还未唤来逆子,麻烦就找上门来了。 “来人,把裴煜和那女人给我叫来,他们闯的祸自己解决!” 张氏急忙劝阻:“老爷,不可啊!这事处理不好,会影响阿煜今年科考的啊!” 现在的科考,除了看重成绩及人脉,更注重人品。 要是你是个大恶之徒,哪怕成绩再优秀,朝廷也不愿任用。 裴煜作为丞相之子,同时是这次科考热门人选,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呢! 如果此事闹大,传到当权者耳朵里,必定会损害他的前程! 裴丞相陷入沉思。 管家则如坐针毡,直到二位主子不再言语,才寻机开口:“夫人,老爷,安平侯夫人要见的是少夫人。” “什么?” 相爷夫妇皆是一惊。 片刻后,裴丞相下令:“去传少夫人。” 张氏接话道:“我们去见吧。” 稍作停顿,又改口道:“不,让阿煜去见她。” …… 盛珺薇仔细盘算了自己的财产。 作为盛府的养女,尽管养父身居户部尚书之位,出嫁时陪嫁看似丰厚,足足一百二十抬。 但其中许多都是虚的,真正值钱的物件并不多。 现钱仅有六百两,其余零碎加起来也没上千两。 出嫁前,盛夫人赏了她两间店面,可都不是繁华闹市里的大店面,而是藏在小巷子中的破庙般的地方,别说用来做生意赚钱,就是想当住宅出租,估计都难找到租客。 云莺气鼓鼓地说:“老爷夫人这也太偏心了吧!我听人说二小姐出嫁时,头上的首饰就值万两银子呢!夫人还单独给她一万两现银,五个哥哥每人又给她一千两,还有大哥哥给的好几间黄金地段的大店面,二哥给的百亩肥田……” 盛珺薇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是正儿八经的尚书府千金,就算他们把整个尚书府的家底都当嫁妆给她,别人也挑不出半点不是。” 云莺依旧满腹委屈:“可二小姐回府之前,夫人老爷和五个哥哥对小姐您也是极好的啊。” 这要追溯到十几年前,盛夫人在外突发意外产下盛珺薇。 当时客栈里另一名刚生产的女人,见盛夫人派头十足,知道是大户人家,竟起了歹心,趁机把两个女婴悄悄调了包。 十年后,这事儿被揭穿了,那女人眼看东窗事发,吓得畏罪自尽。 盛珺薇的身份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 盛府夫妇虽然于心不忍,但毕竟盛珺薇已无亲生父母,于是仍让她留在盛府当大小姐。 然而,从此她的地位一落千丈。 几年过去,盛府夫妇和五个哥哥对她的情感越来越淡漠,直至冷若冰霜。 连她结婚,他们都没啥表示。 盛夫人的陪嫁,只是一根毫不起眼的金簪,估摸着也就值个百八十两。 五个哥哥更是默契十足,每人送她一件不过几十两的首饰敷衍了事。 那六百两现银,还是盛珺薇十岁前积攒下来的。 十岁以后,她每月零花钱就三两银子,除去日常生活开支,基本所剩无几。 伤心吗? 当然伤心。 难过吗? 肯定难过。 但是人不能一直沉溺在难过中,光靠回忆过去的美好,是走不到未来的。 盛珺薇没有接话,目光转向窗外洒满阳光的庭院:“云莺,泡茶吧,有客人来了。” 云莺疑惑地扫了眼空荡的门前,没追问小姐为何这么说,乖巧地去准备。 没过多久,裴煜皱着眉头出现在云逸阁外。 他身上透着文人那种儒雅气质,穿着蓝白相间的宽大外衣,步履轻盈,衣袂飘飘,颇有几分洒脱之态。 他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唇红肤白,睫毛浓密如蝶翼,是能让所有女子看一眼就心跳加速的英俊样貌。 也难怪上辈子盛睿姣会对他痴迷到失去理智,明知他心中无她,也要硬生生往上贴。 盛珺薇收回目光,出于待客礼节,用她那白皙纤长的手指提起茶壶,亲自为茶杯注满茶水。 “公子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坐?” 结婚才两天,裴煜这会儿才算真正意义上听见了盛珺薇开口说话。 第3章 钱,真是个好东西 虽然昨天他们已经正式照过面,可当时他全程都在跟裴丞相夫妇唇枪舌剑地干仗,盛珺薇根本没找着插话的机会。 此刻,他耳畔响起她的嗓音,竟如仙曲般让人心境瞬间清明。 并非寻常女子的娇软甜腻,亦非韩悦儿那般的刚毅激昂,而是如云中飘渺,空灵悠远。 他原本躁动的心绪,仿佛被一股神奇力量抚平。察觉到这微妙变化,他不禁微微皱起眉头。 甚至于,她称呼自己“公子”而非“相公”,他都未加留意。 “据说尚书府的大小姐精于算计,最善操控人心,今日一见,果真是名副其实。”他暗自思忖。 当年那场真假千金风波闹得盛京城内沸沸扬扬,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平民百姓,无人不知。 自那以后,盛珺薇便消失在了贵族社交圈。 关于她夺走真千金宠爱、屡次谋害真千金的罪名,却始终流传不息。 若非是丞相夫人去庙里求签时,天意指示必须娶盛家之女,又恰逢真千金盛睿姣已婚嫁他人,这所谓的“良缘”断不会落在盛珺薇身上。 裴煜心想,哪怕自己未曾先遇月儿,也断然不愿与这般心机深重的女子共度一生。 盛珺薇不明所以:“嗯?” 她尽量以婉转之词表达:“常听说相府公子才情出众,有乃父之风,将来定能成为国家栋梁,今日一见,却发现那些赞誉似乎过于溢美……” 言语间,她暗示裴煜不过徒有其表,愚笨如猪。 盛珺薇不禁疑惑,为何前世盛睿姣非要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她放下茶壶,淡然道:“既然裴公子此行非为求助,而是来找事的……云莺,送客。” 云莺端着点心走进,恰好听到裴煜对自家小姐的嘲讽,早已脸色铁青,当下毫不留情地将他往门外推:“姑爷,您请回吧。” 此刻,裴煜才想起自己确有事相求。 他强压住心中的不悦:“等一下,我真的有事找你。” 云莺冷哼:“姑爷,您这可不像是来求人的。” 裴煜怒视这个嚣张的丫鬟,见盛珺薇并无制止之意,只得忍气吞声:“抱歉,我不该出言无状。” 然而,盛珺薇依旧沉默以对。 眼看着就要被推出门,裴煜怒火中烧:“我如今都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盛珺薇微笑回应:“如果道歉有用,还要衙门干什么?我觉得道歉最重要的是真心实意,裴公子认为呢?” 裴煜站在门外,脸色阴沉:“你想如何?” “我就是个俗人,只愿接受实实在在的道歉。百两银子不多,万两黄金我也不嫌多。”盛珺薇直言。 裴煜惊愕:“堂堂尚书府大小姐,怎会如此市侩贪财?” 盛珺薇并不以此为耻。 前世跟随郑亦扬南征北战,她深刻体会到金钱的重要性。 缺钱意味着缺粮草、缺装备,冬日里士兵只能在帐篷里颤抖度日。 尽管她和郑亦扬尚能温饱,但也过得颇为艰难。 她亲眼目睹无数贫困百姓因寒冷饥饿而亡。 尤其十岁后,无钱便难以驾驭家中除云莺外的其他仆人,连想改善伙食都常常受限于囊中羞涩。 “钱,真是个好东西。”盛珺薇心中感叹。 盛珺薇淡然道:“放心吧,这次我可不稀罕什么金银财宝,我就要裴公子您亲自去趟锦绣坊,把他们三楼挂着的、最贵的那条红裙子给买回来。明儿再陪我回个门,这两桩事儿办妥了,您心里那疙瘩自然就解开了。” 裴煜脸色阴晴不定:“你清楚我来找你的目的?” “当然清楚。”盛珺薇应得干脆。 “你能真办成?”裴煜问出口时,那语气五味杂陈,既满心期待,又带着浓浓的怀疑。 盛珺薇轻轻一笑:“裴公子您不是说我在玩弄人心这方面挺有一套嘛,那您就该信我这一手啊,否则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么?” 裴煜一时语塞,心中暗忖:这丫头还真是能把损人的话说得跟夸人似的。 片刻之后,他目光锁定盛珺薇:“但愿你说话算话,要是你敢诓我……” 盛珺薇笑容未减,心中却腹诽:就算骗了又能怎样?他顶多就是生会儿气,反正我又不指望他恩宠,他还能拿我怎么样? 裴煜行动力十足,安平侯夫人还没进府,那条红裙就已经送到云逸阁了。 盛珺薇让云莺妥善收好。 不久,安平侯夫人也如约而至。 两人结识于盛珺薇十岁那年。 那时盛睿姣尚未归府,盛珺薇还是盛府捧在手心的大小姐。 有一次外出,她差点被歹徒劫持,恰巧被安平侯夫人遇到,她率人狂追数十里,硬是从歹徒手里把盛珺薇救了出来。 盛珺薇看安平侯夫人面相,察觉其子当晚有难,便提醒她近期务必让小世子远离池塘、河水等处。 果不其然,当晚小世子突发奇想跑去府中的池中抓鱼,不慎落水。 幸亏安平侯夫人想起盛珺薇的警示,紧急搜寻之下救起了溺水的小世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自那以后,安平侯夫人对盛珺薇的本事深感敬畏,每逢人生关键时刻,总会请她测算指点。而每次按盛珺薇的建议行事,总能收获满意的结果。 谁能想到,如今两人竟在这种情况下再度相见。 安平侯夫人神情复杂:“天师今日唤我前来,莫非是要劝我放过那个女人不成?” 要是真这样,她怕是对天师要失望透顶了! “天师,咱们多年交情,我不希望因此事产生隔阂。我儿虽有过错,理应受罚,但这惩罚方式实在过分!” “你没看到我儿都被打成什么样!后脑勺生生被砸出个大窟窿!大夫都说,下手之人分明是想置他于死地!” “据家中仆人所言,我儿当时确是醉了,走到那女子面前邀她共饮一杯,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冒犯之举。” “那女人心狠手辣,我无法容忍!” “更让我气愤的是,裴煜明知被打的是谁,却默不作声!如此毫无担当、逃避责任,天师你何必为他委屈了自己!他配不上你!” 第4章 那就别怪她反击 盛珺薇递上一杯凉茶:“先喝口茶消消火。” 她嗓音清幽,仿佛自带降火功效,听者火气瞬间消减大半。 安平侯夫人情绪稍缓,但并未后悔刚才的直言不讳。 盛珺薇目光掠过她的脸庞:“你知道吗,若你执意追究下去,将会带来什么后果?” 安平侯夫人身子陡然一僵! 这句话,她再熟悉不过了。 每当天师问她“如果你坚持这么干,会有什么后果”的时候,就意味着天师已经洞察到她今后的生活轨迹。 而这条轨迹,绝对不美妙。 “这……我只是替我儿子讨个公道,能惹出什么大祸吗?”安平侯夫人反问。 盛珺薇悠然抿口茶:“确实能惹祸。” “韩悦儿结交了不少权贵,其中一人,不仅你们安平侯府惹不起,连相府也惹不起。你若硬是要追查到底,那人便会插手,之后侯府还会遭到他的记恨。” “安平侯健在时,那人或许还会有所顾忌,顶多给你家制造些小麻烦。但一旦安平侯过世,那人将对付侯府,用不了三年,新任侯爷就会因重大过失被剥夺爵位。” 安平侯夫人的脸色刷地变得惨白。 盛珺薇轻轻摇头:“但这还不是最糟的。” 安平侯夫人嘴唇颤抖:“还有更糟的?” 盛珺薇转动着手中的茶杯:“更糟的是,你家小公子在那大人物同韩悦儿上门显摆威风时,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迷恋上了她,往后为了她三番五次跟你闹矛盾。” “他甚至发誓要为她对抗全世界,多次滥用安平侯府的势力帮助她。” “几年后,你直接被他活活气死。” 安平侯夫人只觉寒意透骨:“太恐怖了!” 盛珺薇放下茶杯:“安平侯府图的无非就是个说法,何必非得将她送进大牢呢?二公子受伤了,就向相府索要些医疗费,再让丞相大人给个面子,这样,大家皆大欢喜。” 安平侯夫人对盛珺薇描绘的未来并无怀疑,她沉思片刻,答应下来:“我听天师的。” 但仍有些忐忑:“只要我不深究,我儿子就不会迷上那女人?” 盛珺薇认真推算一番,答道:“没错,他不仅不会爱上韩悦儿,还会顺利迎娶他的正缘,两人日后举案齐眉,幸福美满。” 她提醒道:“相府现在最在乎的就是裴煜的声誉,你们可以往这方面做文章,狠狠敲一笔。” 尽管裴丞相和裴夫人,对裴煜撇下新娘去找其他女人胡闹的行为表示了同情,还提前给她交了钥匙和印鉴。 但他们对如何惩罚裴煜却避而不谈。 对此,盛珺薇心领了。 然而,明知儿子在外胡作非为还拉无辜女子垫背的行为,她既无法理解,也无法认同。 他们先算计了她,那就别怪她反击。 反击过后,他们还得对她感激涕零! “小姐,安平侯府的小公子真会爱上那个女人,还把她妈给气死?”安平侯夫人离开后,云莺忍不住问。 她觉得难以置信。 盛珺薇也觉得匪夷所思。 但这正是她在安平侯夫人的面相中捕捉到的信息。 不过她并未深究,毕竟前世她见识过太多离奇之事。 戏剧、剧本里的故事,或许还需逻辑支撑剧情。 可现实生活无需如此。 比如她和盛睿姣一同重生,且比盛睿姣重生得晚,还被成功调换了婚约,这又何来逻辑可言? 安平侯夫人打道回府后,裴丞相即刻派人请安平侯过府一叙。 俩人一溜烟钻进了书房,关起门来嘀咕了老半天。 等到出来时,只见安平侯拉长个脸,像刚被人抢了糖的孩子。 裴丞相则春风满面,乐得嘴角都快挂到耳朵根了。 这笑意哪能藏得住? 原来早些时候,裴丞相琢磨着上门赔个不是,可安平侯府硬是大门紧闭,放出话来:这茬儿没得商量,主犯从犯全得送进铁窗! 今天倒好,安平侯松了口,说是看在我儿媳面上,可以网开一面——条件是得让我儿子坐上京戟卫副统领的位置,这事儿就算翻篇儿。 这差事说它难吧,确实难,说它不难吧,也有门道。 京戟卫那可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多少人挤破头想往里钻。 尤其那个副统领的位置,眼巴巴盯着的人海了去了。 可巧了,裴丞相几年前救过萧统领一条命,只要他肯出面推荐,这事儿基本就成了。 不过嘛,人情一用,这救命之恩算是清了。 但转念一想,跟儿子的锦绣前程比起来,那点恩情算个啥呀! 就这样,事情妥妥解决了,裴丞相心里这块石头算是落地了,瞧着自家儿媳愈发顺眼:“娶媳妇就得娶个贤惠的!” 外面马车里,安平侯先前那张黑锅底似的脸早就抛到九霄云外,笑得下巴差点脱臼。 咱们安平侯府如今是大不如前,他手里也没多大实权。 要是大公子能在皇上跟前混个脸熟,复兴侯府指日可待啊! 小儿子闯祸归闯祸,还不是他自找的,一张嘴得罪人。 再说了,那姑娘反击也是出于自保,情有可原。 他觉着自己妻子就是福星,盛家大小姐更是聪明得紧。 就是裴煜那小子不开窍,放着这么好的老婆不疼,偏宠那个成天惹事的女人…… 张氏听说事儿摆平了,乐颠颠来到云逸阁。 眼看晚饭时间到了,她说:“你公公今晚有饭局,家里不用管他,咱俩就在这儿吃吧。”盛珺薇乖巧地点点头。 很快,一桌子好菜摆上来,色香味俱全。 张氏拿起公筷,一边往盛珺薇碗里夹菜,一边满脸疼爱:“薇儿,你太瘦了,得多吃点。” 盛珺薇心知肚明,张氏这是拐弯抹角打听她和安平侯夫人的交情呢。 既然她不明说,自己也就不点破,顺其自然呗。 她婉拒了几样不合口味的菜肴,把张氏夹来的菜吃得干干净净,又扒拉完一碗米饭,搁下筷子:“我吃饱了。” 张氏也随之停下,两人漱了口。 等下人收拾完餐桌,张氏这才笑眯眯地问出憋了半天的话:“薇儿,你跟安平侯夫人的关系挺不错的吧?” 第5章 回门 盛珺薇漱完口,随手将漱口杯递给了身边丫鬟的托盘上:“说不上好,无非是她常常有求于我,这才肯给我几分薄面罢了。” 张氏心中一动,追问:“常有求于你?” 盛珺薇解释道:“我小时候跟一位师父学过一些占卜之术。打从十岁认识安平侯夫人起,我就隔段时间给她算一卦,她所求的事基本都挺灵验的。” 张氏听后惊讶不已:“薇儿竟然有这本事?我怎么从来都没听你说过?” 要知道,在京城那些贵家千金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技艺,家里都会大肆宣扬。 毕竟这类本事在出嫁时可是加分项,婆家会另眼相看的。 盛珺薇轻轻一笑,转开话题:“总之,这次的事情已经顺利解决,母亲您也可以安心了。” 接着,她认真地说:“不过,我有个请求。” 张氏收起思绪,好奇地问:“什么事?” 盛珺薇回答:“我想在云逸阁挑一间屋子,专用来供奉牌位。我们玄门中人,看重的就是传承,要是断了,祖师爷这一生气,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情。” 张氏笑着应道:“我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云逸阁是你住的地方,你想怎么安置就怎么安置,用不着再来跟我报备。” 她转向身边的周姑姑:“从我的账上给薇儿拨一千两银子。” 又对盛珺薇说:“如果不够,你再找我要。” 盛珺薇略显愕然,片刻后微笑回应:“足够了,谢谢母亲。” 当年在盛府,她也曾提出过同样的要求,结果却被盛尚书和盛夫人双双驳回。 后来,盛睿姣直接把盛府最豪华那个院子炸平了,改建成花园,盛尚书夫妇和五个哥哥却一致拍手叫好。 从那时起,盛珺薇更清楚地认识到自己与盛睿姣的差距,再也没有提过任何要求。 她本以为张氏也会诸多推辞,已经做好了被拒后,用自己的麻雀庙店铺改作香房的打算。 没想到张氏如此爽快答应。 尽管,或许只是因为她看到了盛珺薇的价值。 但回想起来,在盛府时,她曾用玄学之术帮助盛尚书识破身边叛徒,可盛尚书却认为那只是她偶然撞运气识破了坏人身份,根本不相信她真有这番本领。 盛夫人和几个哥哥也觉得她是在耍手段博取关注。 五哥盛铭涛曾直截了当地说:“别玩这些小花招,不管你怎么做,在我们眼里你连睿姣的一个手指头都不如。” 盛珺薇沉默片刻,然后看着张氏的脸庞说:“母亲很久没见到外婆了?” 张氏愣了下才明白,盛珺薇口中的“外婆”是指自己母亲。 她叹道:“最近我一直忙你们的喜事,按原计划大婚那天外婆是要来的,谁知她突然感冒了,我怕她带病奔波,就没让她来。” 盛珺薇轻轻点头:“明天我们就没事了,母亲也有空闲,可以回去探望一下。” 从张氏的面相上看,她父母宫晦暗,特别是代表着母亲的位置,更是笼罩着血光之气,预示着张氏的母亲近期恐有灾。 张氏被说得心里发慌。 若是在昨天,她可能会认为儿媳是因为没讨到丈夫的爱,才想通过这种方式引起公婆的关注。 但经历了安平侯夫人的事,她断然不敢轻易忽视。 “好,明天回门之后,我回去看望。” 盛珺薇没有再多说什么,但她清楚地瞧见,张氏的面相已悄然发生变化。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别人对她一分好,她必还十分。 现在短期内无法离开,既然婆婆给了她尊重,她也愿意和睦相处。 张氏唤来管家,嘱咐道:“以后府里的事就交给少夫人打理,她若是不懂,你多帮衬帮衬。” 盛珺薇略感意外地瞥了张氏一眼。 这意味着,张氏已经开始放权,并非仅仅给她一个象征性的身份。 要知道,上一世的盛睿姣,即便搬出相府,也未曾得到实权啊…… 回门日。 盛珺薇洗漱打扮完毕,晨祷过后,再用过早餐,裴煜这才慢悠悠地出现。 此时,盛珺薇早已稳稳坐在马车内。 裴煜瞥了她一眼,目光锁定在她身上那套精致的红裙上,微微一愣,随即紧锁眉头:“你……” 盛珺薇轻笑:“好看吗?” 裴煜颇感尴尬地转移了视线。 她确实美得惊人。 自从裴夫人看过盛珺薇后,就对他描绘过她的那份端庄华美。 如果韩悦儿像是傲然独立、冷若冰霜的雪莲,那么盛珺薇就是国色天香的牡丹。 一身红裙,不仅没有掩盖艳丽,反倒更加衬托出她的风华绝代。 察觉到自己的思绪,他皱皱眉头。 “你不用多想。”在裴煜开口之前,盛珺薇平静地说:“这身衣服不是为你穿的,我只穿这一次,以后绝不会给你惹麻烦。” 话音未落,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车夫的声音传来:“少爷,盛府到了。” 盛珺薇在心里默默念叨,终于到了。 盛府门前冷冷清清,只有个门房和两名守卫,显得空荡荡的。 盛珺薇率先跨下马车,见到这般景象,虽感意外却又觉得合乎情理。 毕竟,上一世的盛睿姣并未回门。 她迅速扫视面前的两名守卫,果然从他们脸上捕捉到与自己猜测相符的答案。 昨天盛睿姣回来过,利用郑亦扬的关系网,编造了裴煜宠爱小妾、忽视正妻的谎言,使得盛府上下都深信不疑,认为裴煜今天不会陪同盛珺薇回门。 盛珺薇心中暗自冷笑。 他们都忙去了,也好。 而裴煜则是眉头紧皱:“盛尚书和盛夫人呢?” 盛珺薇抬眼看他。 裴煜察觉到气氛微妙,犹豫片刻改口:“我说的是岳父岳母跟我五位大舅哥呢?” 门房面色煞白,急忙求饶:“姑爷息怒,只是临时有事耽搁了,绝对没有故意怠慢的意思,很快就会出来迎接!” 裴煜冷笑:“回门的大日子,还有什么比这事儿更重要?再说,到底是什么天大的事,能让你们盛府十几口人同时消失不见?” “看样子尚书府是不待见我们,夫人,我们走吧!” 第6章 讨个说法 裴煜并非愚钝之人。 身为世家名门备受娇宠的女儿,盛珺薇回门之日,焉能不见父母家人齐整而出,满面春风地迎接? 然而此刻,府门前却是一片冷清寂寥。 尽管裴煜对这位正妻并无深情厚谊,但他深知,正妻的地位绝非仅是个人情感的寄托,更是他作为男主人尊严的象征。 一旦这象征受到丝毫玷污,就如同在他脸上狠狠刮过一记耳光,令他颜面无存。 因此,哪怕是为了维护自身的尊严,他也决不容许任何人,包括他自己,对正妻有所怠慢。 面对如此情景,盛珺薇并未表现出丝毫的不满或质疑,只是平静地转身,踏入马车之中。 她的步履从容,面庞静若止水。 “姑爷!姑爷!” 管家急切的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 宅院之内,几位盛家宗族的妇人围聚在一起,目光交错间,尽是困惑与不解。 她们望向那空荡荡的大门,又看看彼此,低声议论:“大嫂,今日明明是薇姐儿回门的日子,怎会如此冷清?” 她们平日里每逢家族中有婚丧嫁娶这样的大事,便会相互走动。 可今日这番景象,无疑打破了她们心中的预期。 其实,盛夫人并未向她们透露任何关于今日回门安排的消息。 按常理而言,她们本不应出现在此。 然而,盛珺薇如今已是相府独子的妻子,贵为相爷的儿媳,身份非同一般。 倘若相爷得知儿媳回门之日,娘家宗族竟无人问津,恐怕会对她们各自的丈夫——那些在朝堂上任职的盛家子弟施加压力。 这样的后果,她们无法承受,故而选择主动前来,以示对盛珺薇的支持与尊重。 盛睿姣端坐于盛夫人身边,她全身上下珠光宝气,华贵之气扑面而来。 虽然盛尚书现任朝廷三品大员,家世显赫,但在权势滔天的国公府面前,无论是地位还是财富,都显得相形见绌。 盛睿姣能够嫁入国公府,实乃一步登天。 此刻,她那优雅而自信的姿态,无疑是夫家宠爱有加的最佳证明。 周围的宗族妇人们看着她,眼中闪烁着艳羡的光芒,却又不得不强作欢颜,送上赞美与奉承之词。 盛睿姣听着这些溢美之辞,内心深处不禁泛起一丝窃喜。 她轻轻一笑,柔声道:“相公对我确乎极好,诸位不必挂心。” 这句话,既是回应众人的赞誉,也是对自身幸福生活的炫耀。 “这珍珠颗颗圆润光洁,金钗更是精巧绝伦。这两样珍品,皆是相公他亲自步入府库,于琳琅满目的奇珍异宝中,为我精心挑选而出。” 盛睿姣眼中流露出幸福与满足。 她稍作整理思绪,随后以一副惋惜的神情,向围坐的长辈释道:“诸位或许有所误解,母亲她并非故意对姐姐与姐夫冷淡疏远,实则这其中另有隐情,让人痛心又无奈。” 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犹豫片刻,才道:“我那相公,素来交游广阔,消息灵通。近日,他得知了一桩令人震惊的消息,那裴公子,在新婚之夜,竟抛下新婚燕尔的姐姐,独自奔赴乡间,与一名村姑私会,任由姐姐在新房中孤寂难眠,独守空房直至天明。” “更令人愤慨的是,据闻裴公子早有誓言,此生非那村姑不娶,与姐姐的婚姻,不过是他迫于裴夫人以死相逼。他们今日断然不会回到盛府回门,母亲也是出于不想让诸位长辈白跑一趟,故而未曾提前告知。” 此言一出,厅内宗族妇人们顿时哗然。 其中一位妇人愤慨地拍案而起:“此举实在太过分!简直是将我盛家的脸面踩在脚下任意践踏!” “大嫂,此事万万不能就这样不了了之!我盛家女儿岂能受此羞辱?定要让那裴家给个说法!” 面对众人的激愤,盛夫人周氏面色沉静,内心却五味杂陈。 “我何尝不想为薇姐儿出头,讨回公道?只是,薇姐儿自小便与我们心存芥蒂,关系疏离,如今她若不主动告知家中变故,我们即便心急如焚,也难以找到合适的理由插手干预,显得师出无名啊。” 盛睿姣默默立在一旁,嘴角不禁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 前世,类似的羞辱之事皆由她一人默默承受,她是户部尚书府的嫡出千金,这样的耻辱对她而言,犹如尖刀刺心,让她痛不欲生。 更让她难以忍受的是,盛珺薇竟能得到郑亦扬毫无保留的宠爱,那本该属于她的爱,以及未来王妃的尊荣地位,全部被盛珺薇占据。 幸而,今世一切都已改写。 郑亦扬的深情厚爱,那令人艳羡的未来王妃之位,如今都已归属于她,盛睿姣。 就在这得意之念刚刚闪过脑海之际,忽见贴身侍女刘妈妈疾步跑入厅内,径直来到周氏身边,俯身在其耳边低语。 “夫人,大事不好!大小姐与姑爷竟然回门了!因无人迎接,姑爷正欲拂袖离去,幸好被管家及时拦下,但他此刻怒气冲天!” 周氏闻此消息,面色瞬间变得苍白。 刘妈妈的声音虽然并不高亢,但却字字清晰,直刺入盛睿姣耳中。 盛睿姣瞬间面色剧变,声音中带着强烈的否定与抗拒:“这绝对不可能!” 刘妈妈语调沉稳如磐石:“小姐,老奴服侍您多年,怎敢在这等大事上有所欺瞒。” 周围宗族的妇人们闻声,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周氏感受到众多目光的聚焦,在短暂的犹豫之后,最终决定揭开谜底。 “薇姐儿与姑爷已经到了,我们还是快些去迎接吧。” “速派人去知会老爷与五位少爷。”她的语气果断坚决,显现出主母的威严与决断。 宗族的男子们,本就无需特别邀请,他们中的许多人早已随着自家夫人一同来到盛府,此刻正端坐在正厅中。 他们或是交头接耳,或是静静品茶,看似平静的表面下,实则暗潮涌动。 盛府门外,裴煜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而与他并肩而立的盛珺薇,却显得异常从容淡定。 裴煜凝视着她那泰然自若的侧脸,忍不住质问出口:“你就一点也不生气吗?” 话语中,满是对她过于冷静态度的不解与责备。 第7章 全场焦点 盛珺薇并未因他的质疑而动容,她轻轻一笑:“意料之中之事,有何可气?” 她的声音淡然,却透出一股坚定的力量。 裴煜眉头紧锁,对她的回答颇感不可思议:“他们如此待你,你也忍得下?” 他记忆中的那个女子,向来以智谋出众、手段狠辣闻名京城,如今却如此隐忍,实在让他困惑不已。 盛珺薇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漠的弧度,直视着裴煜:“盛尚书夫妇对我有养育之恩,养育之恩重如山岳,即便是以命相报,亦在情理之中。如今,他们纵有千般不是,我又何忍心怨恨?” 当然,她心中明白,前世的恩怨已悉数清算,她已用自己的方式偿还了所有的养育之恩。 而他们今世对她所做的一切,早已远远超过那份恩情,如今的她,已不再愿意无条件退让,任人摆布。 裴煜闻言,双目圆睁,眼中的震惊与愕然如同铜铃般醒目,却为他增添了几分真实的人间烟火气息。 他无法将眼前这个淡然处世的女子,与京中盛传工于心计盛府养女形象重叠在一起。 就在裴煜还沉浸在对盛珺薇认知的颠覆中,盛府内已走出一群人来迎接他们。 盛珺薇微微抬眼,目光精准地落在人群中盛睿姣身上,她的眼眸在盛睿姣脸上缓缓扫过,嘴角的微笑愈发深邃。 原来如此…… 一切的谜团在此刻似乎都有了答案。 盛睿姣直到跨出大门前的最后一刻,才敢确信盛珺薇真的归来。 这个事实让她难以接受。 她目光闪烁,心中愤然。 裴煜那样薄情寡义之人,为何不陪自己回门,反而陪同这个所谓的“冒牌货”回到盛府? 这其中究竟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盛睿姣的心中充满了疑问,她紧紧盯着盛珺薇与裴煜的身影,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揭开这个谜团。 盛珺薇身着华丽红裙,将她原本就绝世无双的容颜映衬得更加娇艳欲滴。 众人的目光瞬间被盛珺薇的惊艳亮相所吸引。 人群中,一位身着华服的宗妇突然惊呼出声:“这不就是云锦纺三楼那件独一件的红裙吗?我记得那件衣服标价五千两白银!” 此言一出,众人皆点头附和,眼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震惊。 “是啊,没错,就是那件!裴公子对薇姐儿的宠爱之情真是无人能及,这份心意,何止千金所能衡量!” 相比之下,尽管盛睿姣佩戴的南海珍珠与金钗同样价值连城,但在这红裙的映照下,显得暗淡无光。 面对周围或羡慕赞叹的目光,盛珺薇步履从容,仪态万方地走向裴煜。 她淡然而优雅的笑容,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盛睿姣站在一旁,心中却如乱麻般纠结。 嫉妒的火焰在她心底燃烧,她无法接受自己精心装扮却仍被妹妹轻易压过一头的事实。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嘲的弧度,暗讽盛珺薇虽然有裴煜陪同回门,却终究难掩寒酸,上不了台面。 裴煜眉宇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他对盛珺薇过于大度地对待自家人的态度感到不满。 盛夫人见裴煜面色稍沉,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庆幸盛珺薇没有当众拆穿她的谎言,否则,场面必将更加尴尬难堪。 她强装镇定,面带歉意地对裴煜与盛珺薇说:“姑爷、薇姐儿,我们并非故意怠慢,实在是府中奴才们不尽职,竟未事先禀报你们已离府之事,还请二位恕罪。” 盛珺薇微微一笑,淡然回应:“母亲不必在意,今日回门,乃是我与夫君之事,他人如何,与我二人无关。” 她全然未察觉到周围人情绪的微妙变化,转头看向空荡荡的大厅,饶有兴趣地问道:“父亲与五位兄长呢?为何没有一同出来迎接我们?” 盛夫人闻言,脸上的笑容略显僵硬,但她迅速调整过来:“家中临时有些要事需要处理,他们已经赶去处理,很快就会回来。” 盛珺薇嘴角微扬,轻声对身边的裴煜说道:“阿煜,若是有需要,你愿不愿意帮我分担一下呢?” 裴煜尚未回应,盛夫人已然轻轻摆动她那镶嵌着翠玉的手镯。 “哎呀,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她的话语还未落下,门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盛尚书携着几位兄弟疾步踏入,显然是刚刚处理完一件颇为棘手的事情。 盛夫人见状,立刻起身相迎。 “家中之事,可都妥当了?”她目光关切地询问。 盛尚书微微颔首:“夫人放心,一切已妥善处理完毕。” 说罢,他转过身,目光落在裴煜身上,那眼神中流露出真诚与歉意。 “贤婿,薇姐儿,真是抱歉,竟在这回门的重要时刻让家族琐事打扰了你们。你们切莫为此介怀,我心中实感愧疚。” 然而,裴煜的回应却有些耐人寻味。 “谁都不愿意看到家族出现纷扰,岳父大人您劳心劳力,我岂会责怪于您?” 这番话语表面上并无半分责备之意,但若细细品味,其中蕴含的讽刺意味却如针尖般犀利,直指盛尚书对家族事务的处理方式。 对于这微妙的讽刺,盛尚书是否有所察觉,无从得知。 他依然满面春风,亲热地引导裴煜与盛珺薇步入盛府深处。 府内的灯火辉煌,映照出一派庄重而祥和的气氛,仿佛刚才的紧张与慌乱从未发生过。 宴会上,男女各自分席而坐。 男席上,众宾客围绕着裴煜,他们谈笑风生,杯盏交错,对这位年轻才俊赞不绝口。 裴煜举止翩翩,应对自如,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风范,引得众人纷纷举杯敬酒。 而在女席一侧,盛珺薇端坐其中,宛如一朵盛开的红莲,艳而不妖,华而不俗。 无疑是全场瞩目的焦点,盛睿姣先前的荒谬言论早已被众人抛诸脑后。 盛睿姣坐在角落,望着盛珺薇那耀眼的光芒,心中嫉妒如狂潮翻涌。 酒足饭饱之后,人群渐渐散去,盛睿姣却在此时找到了机会。 她悄然尾随盛珺薇,直至将其堵在一条无人的走廊尽头。 第8章 重拳砸在棉花上 她脸色铁青,眼底燃烧着愤怒的火焰,质问道:“你这个冒牌货,到底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能让裴煜心甘情愿地陪你回娘家?” 面对盛睿姣的责难,盛珺薇悠然挑眉,一脸纯良地看着对方。 “回门之日,陪娘子回娘家,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盛睿姣仿佛被一记无形的重拳砸中胸口。 她紧紧咬住牙关,内心咆哮:“哪来的天经地义!” 前世的种种屈辱记忆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裴煜,那个曾经许诺与她共度余生的男人,不仅在她回门那天无故缺席。 还默许那个韩悦儿——那个蛇蝎般的女人对她下毒手。 那毒药,不解便死,迫使她不得不常年避世,无法堂堂正正地向那个蛇蝎女讨回公道。 而盛珺薇却笑得温婉而满足,那笑容如同一把利刃,直刺盛睿姣的心窝。 她冷冷一哼,话语中满是讥讽:“你还真以为裴煜陪你回门就是对你真情实意?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他早就有金屋藏娇,那个女子才是他心底的挚爱,至于你,不过是裴夫人逼婚之下,他为了家族面子娶来充场面的玩物而已!” 面对这番尖锐的指责,盛珺薇的笑容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灿烂。 盛睿姣惊愕不已:“你是不是疯了?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笑得出来?” 盛珺薇轻轻摇头,眼中闪烁着狡猾的光芒:“姐姐,你误会了。我只是很感动,你自己家里的莺莺燕燕还没收拾干净,就跑来关心我这个‘外人’,这份姐妹情深,让我怎能不开心呢?” 说完,她嘴角的笑意更浓。 盛睿姣心中五味杂陈,只能沉默以对。 她清楚,盛珺薇这是赤裸裸地讽刺自己,嘲笑她后院起火,无法掌控相公。 “你知道什么!”她愤然反驳,语气中充满怒火,“自从与我成亲,夫君已经逐渐收心,那些女人只是过去式,很快就会彻底从他生活中消失。他的心、他的身、他的一切,都将只属于我一人!” 此时,盛睿姣脑海中浮现出郑亦扬那英姿飒爽的形象。 他文武兼备,未来有望封侯拜将,更重要的是,他对她的疼爱无人能比。 她微微昂首,眼神中闪烁着胜利者的傲然:“我的夫君是世间少有的杰出人才,以后你若是遇到困难,尽管来找我。或许,看在我们曾经姐妹一场的份上,我会大发慈悲,帮你一把。” 盛珺薇捂嘴轻笑。 “那我就提前祝福姐姐早日让姐夫收心,愿你能早日过上你向往的生活。” 话音刚落,她转身离去。 那身华丽的裙装随风微动,宛如一朵盛开的牡丹,艳丽且庄重,与周围的一切形成鲜明对比,更显得她超凡脱俗的气质。 盛睿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胸中似有一团怒火在燃烧。 她原本计划在此刻戳穿盛珺薇幸福的假象,期待看到那个女人狼狈不堪的样子。 然而,面对这般刀枪不入的“冒牌货”,她所有的挑衅与嘲讽似乎都显得无力苍白。 短暂的挫败感之后,盛睿姣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冷笑。 她心想,这样也好,就让盛珺薇继续陶醉在她那虚幻的幸福中吧。 现在的洋洋得意,只会让她在将来得知真相时,体验到更为剧烈的痛苦。 盛珺薇虽未回头,但凭借敏锐的直觉,她仿佛能洞察盛睿姣此刻内心的阴谋。 那些试图用不正当手段窃取他人幸福生活的人,总以为行事隐蔽且高明,躲在阴暗的角落沾沾自喜。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无论怎样处心积虑地争夺,也会从指缝间悄然溜走。 对此,盛珺薇无需过多干预,因为盛睿姣自会为她的愚蠢选择付出应有的代价。 此刻,北方习俗要求新人在中午之前告别娘家。 盛珺薇与裴煜并肩站在马车外,盛府的仆人们正忙不迭地往车厢里搬送各式礼品。 盛夫人紧紧握着盛珺薇的手,眼角泛起了泪花:“薇儿,这些东西你都拿走,别跟我客气。以后你和你老公好好过日子,记得常回家来看看,咱家大门永远为你开着。” 言语间,满是对女儿即将离家的牵挂与忧虑。 盛珺薇轻轻抽出被握住的手,语气温和平缓却又坚决:“妈,您这么说,好像我嫁了人就不再是盛家的人了。妹妹出嫁的时候,您也是这么跟她说的吗?” 她的话直指要害,一下子戳中了盛夫人的心窝,让她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随着马的一声嘶鸣,马车在慢慢启动,最终消失在盛府门前。 五哥盛铭涛的怒火犹如熊熊烈焰,啐了一口:“你们看看她那个样子,仗着嫁给相府公子,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这种肤浅无知,连自己几斤几两都搞不清楚!” 二哥盛铭武的眼神中闪烁着冰冷的阴霾,嘲讽:“这就是小人得志的样子,风水轮流转,总有她求我们的时候,到那时候看她还能不能这么嚣张。” 盛家的其他人听到这些话,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结婚,从来不只是两个人的事情,背后还牵涉着两个家族的利益纠葛和地位较量。 盛珺薇,这位盛府名义上的大小姐,实际上身份尴尬,相府不可能像对待真正的千金那样对她恭敬有加。 马车内,裴煜虽然已经恢复了平静,但内心的困惑仍未消除:“你在盛府过得怎么样?为什么连回门这么重要的仪式,他们都敷衍了事,毫不在意?” 今天宴席的匆忙与简陋,显然是临时拼凑出来的,毫无诚意。 盛珺薇轻轻笑了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无奈与淡然:“其实,这跟我在盛府的地位关系不大。他们就算对我无情,至少也要考虑到你的面子。只是有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把相府的一些琐事添油加醋地告诉了他们,他们就断定我不会回门,所以才这么不上心。” 裴煜看着她,尽管她的笑容依然灿烂,但他心里却莫名升起一种内疚感。 他思考了一会儿,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按道理来说,知道自家女儿新婚之夜独守空房,做父母的应该气得不得了,恨不得马上去找那个负心汉算账。可是,盛府的人却只关心我们会不会一起回门,这……” 第9章 别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 盛珺薇笑着看着他,“裴公子,现在你知道我在盛府的真实情况了,你打算怎么处理?要不要把这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你母亲,让她明白自己的决定有多大的偏差?” 裴煜陷入了沉默,思绪翻涌。 当初母亲坚持让他娶盛珺薇,理由是悦儿出身低微,而盛府长女跟他门当户对,对家族有利。 但是,今天的所见所闻,却与母亲的预期截然相反。 他暗自琢磨,只要把这个事实摆到母亲面前,她一定会意识到自己当初判断的重大失误。 裴煜避开了盛珺薇的目光,声音略带沉重:“只要你安分守己,不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不挑衅悦儿,这个少奶奶的位置,你暂时可以坐稳。” 裴煜承诺,一切尘埃落定时,他会找一个既不损名节的机会,与她和离。 并为她安排好往后的生活。 盛珺薇略感惊讶。 这位裴公子,表面冷峻傲慢,实则内心善良体贴。 在权衡利弊与人情世故之际,他还能顾及境遇与尊严,这的确出乎她的意料。 她平静回应:“待你找到合适的和离之法,告诉我一声即可。至于你说的‘好去处’,我心中已有打算,不必你操心。” 裴煜闻言,眉心紧皱,“你一个柔弱女子,能有什么安全的栖身之所?在这纷乱世间,孤身一人要面临多少艰辛?” 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早已看穿那些流言蜚语的虚伪。 眼前的盛大小姐,外表强硬如刺,内心却温柔如水。 “罢了,既然已是夫妻,我理应承担起责任。”裴煜暗自思量,“即使这婚姻出于无奈,你也是因我而陷入世人目光的桎梏。若我再做出薄情之事,只怕你在这困境中难以生存。多养个人,对我来说,不过是多双筷子的事。悦儿那么善解人意,定会理解我的苦心……吧?” 思绪万千中,裴煜回到了相府,只匆匆留下一句“车上的东西你自己搬回去”,便快步消失在深宅大院的深处。 云莺见状,忿忿不平:“姑爷怎能这样?急急忙忙去找那韩悦儿,把我们小姐置于何地?” 然而,盛珺薇对此却显得颇为淡定:“他们本就是一对深情的恋人,我才是那个无意间闯入他们情感世界的局外人。他这样做,实属人之常情,我没有怨言。” 她回想着司琪曾对她说过的话,感情之事,讲究先来后到,后来者便是介入者。 可司琪也曾说过,这先来后到的规矩,在这动荡无常的时代,似乎失去了效力。 因此,盛珺薇并不认为自己有错。 她轻轻摇头,平静地说:“与其纠缠于这些无谓的纷扰,不如我们去核对一下账目,看看这个月能否改善一下生活。” 一提到钱,云莺的脸色果然缓和了许多。 一个多时辰后,她拿着账本走进来,满脸喜色:“小姐,账目都已经算好了。” 分红账单犹如一幅繁花盛开的画卷,在盛珺薇面前缓缓展开。 盛珺薇看着这份丰厚的收入,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我的嫁妆累积至今,价值还不及这八百两现银,没想到,裴煜陪我回趟家,竟然带回如此丰厚的礼物。” 她没有在这意外之财上过多停留 “这次出行,我不仅赚得盆满钵满,还为司琪赢得了名声大噪的机会,真是一举两得,堪称世间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事。” 司琪,这位盛珺薇的密友,出身于显赫的皇商世家姜氏。 虽然姜家世代经商,现任家主江禹秋膝下只有司琪这一个女儿。 但家族并未期望她继承家业,反而希望她专注于学习闺秀礼仪,将来能顺利嫁给某个权贵之家,成为端庄稳重的正妻。 如果不能胜任正妻之位,哪怕做个妾室,只要能为姜家赢得一份荣誉,也在所不惜。 司琪心有不甘,毅然决然离家出走,决心用实际行动向世人证明,她同样可以扛起姜家的大旗。 盛珺薇和司琪,两人都是对金银珠宝痴迷得无以言表。 并达成了一个特别的合作协议。 协议规定,只要盛珺薇能帮司琪拉来顾客,那么卖出每件衣物所得银两,她就能分得一半。 那件让裴煜挥金如土华服,售价竟然高达五千多两银子。 这次回到盛家,盛珺薇心里盘算的不只是简单的反击,她更看重的是利用裴煜的影响力,为司琪的生意开疆拓土。 试想一下,那个在盛尚书府臭名昭著的大小姐,仅仅凭借一件华服,就轻松俘获了裴公子的心,让他无视她那糟糕的名声,心甘情愿陪她回娘家。 这样戏剧性的转变,绝对会引起全城热议。 正当盛珺薇陶醉在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中时,突然感觉到体内一阵微妙的震动。 她凝神一看,只见一道功德之光如流星般划过心田,瞬间融入她的身体。 前世,盛珺薇凭借超凡的相术之能,无数次为他人拨开命运的迷雾。 她曾帮助郑亦扬在与大魏帝国的生死较量中,精准预测敌军动向,巧妙布阵,最终保全了大盛帝国四十万铁骑,避免了全军覆没的厄运。 尽管她拥有如此神奇的能力,却从未像现在这样,获得如此非同寻常的机会。 莫非,是上苍因为怜悯她前世含冤离世,特意以这种非凡的能力作为补偿? 想到这里,盛珺薇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 一旦拥有了深厚的功德,即使修为不够无法飞升,来世也能投胎到富贵人家,远离世间纷扰,享受宁静美好的生活。 于是,她在心底默默许下一个新愿望——积累无尽的功德,为自己铺就未来的道路。 夕阳西下,张氏在这时回到了府邸。 此时,盛珺薇正端坐在书房里,专心致志地翻阅相府复杂的账簿。 忽然听到母亲回来的消息,她正要起身去探望,却发现张氏已经快步走进了自己的院子。 “薇儿!”张氏轻声呼唤,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与感动。 盛珺薇抬头看向母亲,只见她眼圈泛红。 盛珺薇不动声色地观察母亲的父母宫位,那里气运流转清晰可见,一切了然于胸。 第10章 福星 “母亲,外祖母已经没事了,您不用担忧。” 盛珺薇语气平静,但话语中却透出坚定。 张氏听闻此言,眼中闪烁着泪花,握住盛珺薇的手更加用力,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薇儿,你真是我们张家的福星啊!” 原来,她按照盛珺薇的建议,今天回了一趟娘家张府。 原本,张老夫人打算去城郊的天音寺烧香拜佛,得知女儿要回来,只好暂时搁置行程,派家中能干的大丫鬟代替自己前去上香供奉。 可是,世事难料,那丫鬟半路上竟然遭遇了劫匪打劫。 匪徒不仅抢走了财物,还想杀人灭口,残忍地在丫鬟腹部刺了一刀。 幸好刀锋偏离了要害,丫鬟凭借年轻的身体硬生生挺过了生死关头。 大夫感慨万分,如果那一刀落在年迈体弱的张老夫人身上,恐怕早就无力回天了。 如果张氏没有听从盛珺薇的提示及时回家,此刻,她可能已经失去了至亲,永远失去了母爱的庇佑。 只是,她内心深处对那个丫鬟萍儿升起一丝愧疚。 “薇儿,萍儿不会有事吧?我真的好担心她……” 盛珺薇听到这话,温柔一笑,安慰道:“母亲不必担心,那丫鬟虽然经历了这次惊险,但也可以说是因祸得福。您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她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过得富裕安稳,且平安快乐。” 张氏听完,心里那根紧绷的弦立刻松了下来,对这位儿媳妇更加刮目相看。 她轻轻扭头,眼神看向身后站着的李姑姑,低声说:“李姑姑,把东西拿出来吧。” 李姑姑应了一声,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上前来,手里捧着一只木盒子。 这是一套新款头饰,是藏宝阁的手艺,主要颜色是暖红,中间巧妙地穿插嵌入了几颗浅蓝宝石,既庄重又富有韵味。 盛珺薇看到这一幕,心里已经快速估算出了这套首饰的价值——六千两银子。 她暗自感叹,这裴家简直就是一个福地,才几天功夫,她在这里得到的好处就已经超过了之前辛苦打拼的总收入。 如果裴煜以后不再无缘无故地打扰她的安宁,那么在这安安稳稳过日子,倒也不是坏事。 她一直心心念念的,是一个能把整个云逸阁用来当聚灵阵,保守估计,要二十万两银子。 想起上辈子,虽然她和郑亦扬一路高升,地位越来越稳固,但是却始终没能实现梦想。 …… 盛珺薇专心致志地画着符文,夜深人静,只有书桌上的蜡烛摇曳,映出她专注而坚毅的脸庞。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停止了,只有墨香和符纸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道保护的结界。 忙了大半夜,盛珺薇终于把符纸画完了。 第二天早上,阳光穿过窗户,盛珺薇吃过精心准备的早膳,心里盘算着计划。 借口参观府邸,悠闲地在院子里散步。 看起来像是随便走走,其实每一步都藏着机关,她早就想好了每个阵法节点的位置,不动声色地把代替阵旗的符纸巧妙地藏在合适的地方。 云莺寸步不离,在盛珺薇耳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作为正牌少夫人的贴身丫鬟,她对月下阁的流言蜚语了如指掌:“你知道吗,昨晚姑爷回府后直接去了月下阁,结果被拦在门外,连门都不让他进。” 云莺假装遗憾地摇摇头,眼里闪着八卦的光:“唉,姑爷也真是没用,被关在门外竟然真在外面等了大半夜,到后半夜才进去。听说今天他一直睡到上午才起床,这会儿书院的早课恐怕早就结束了。” 虽然知道自家小姐对钱的热爱远超过对被宠爱的追求,云莺还是为小姐感到不平。 但看见小姐毫不在意的样子,就把这些当笑话讲出来,希望能逗小姐开心。 在别人家的后院,这种事足以引起一场轩然大波,主母们心态恐怕早就崩了。 但是,云莺知道自家小姐不是一般的女子,她说不在乎,那就是真的不在乎,反而乐得在一旁看这场感情纠纷的好戏。 盛珺薇听到这个消息,嘴角扯开一丝带有戏谑的微笑:“哦,原来如此,这就难怪裴煜要等到下一次科举。” 她陷入沉思,“有这么个缠人的小妖精在身边,就算他有心想专心功名,恐怕也是有心无力啊。不过讲真,他确实聪明绝顶,才情横溢,如果不是被这种事牵绊,这次科举肯定早就一举成名了。” 走着走着,盛珺薇突然觉得眼前这片景色别有一番韵味,便放慢了步伐。 不远处的石桥上,站着一个女子,背手独立在晨光之下。 她身穿一件紧身的黑色长裙,曼妙的身材在阳光照射下更加撩人心弦,但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庞,却又与这魅惑之态形成强烈反差。 云莺见状,悄悄对盛珺薇说:“小姐,那就是月下阁的老板娘。” 这话一出,盛珺薇心里微微一颤,这可是她头一次直接撞见自家相公在外面的红颜知己。 她手里摇着扇子,轻轻扇动,仿佛周围所有的嘈杂都被扇面带过的微风扫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她静静地等待那个人的出现,就像月亮照亮寒冷的深潭,水面平静无波。 韩悦儿在原地站了很久,周围的空气似乎因为她的等待而变得更加冰冷,寒意如潮水般扩散开来。 她脸色一沉,全身散发着寒气,坚定地朝前方走去。 随着两人距离拉近,韩悦儿的面容在月光下愈发清晰。 她开口,声音如冰泉潺潺:“阿煜已经告诉我,这门婚事对你来说也不是自愿的,我不会因此责怪你。” 然而话音未落,韩悦儿的眼神立刻变得锐利起来:“你能得到的,不过是个空洞无物的少夫人的头衔,除此之外的一切,你最好别打什么歪主意,否则,后果可不是你能够承受的。” 盛珺薇听了这话,眉毛轻轻一挑,心里暗自琢磨:我还没找她麻烦呢,她倒先主动来挑衅? “你说的‘其他东西’,具体是指什么?” 韩悦儿昂起脖子,“阿煜的爱。” 盛珺薇听完,忍不住笑了出来。 第11章 她自作自受 她很快收起笑容,严肃地说:“你放心,我对他没有半点觊觎。” 相府里堆积如山财物,难道还比不上他有吸引力? 她盛珺薇又何必去贪图一个还要靠相府养活的裴煜? 哪怕他将来真的考中状元,当了官,也要熬过十几年的苦日子。 此时此刻,在某个地方的裴煜好像感觉到了这番对话,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 旁边的小厮裴林嘟囔着抱怨:“韩姑娘也太过分了,秋天晚上这么冷,她竟然让少爷在外面吹了一整晚的冷风。” 裴煜一听,皱紧眉头,严厉制止:“不准胡说八道,不许对悦儿有任何非议!” 在他看来,这就是他们俩独特的相处方式,外人哪里会懂? 想到这里,裴煜加快脚步,想要赶快见到韩悦儿。 与此同时,韩悦儿仍然保持着那份傲慢的姿态,冷冷地说:“识相点就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不然,我会让你跪在我面前!” 云莺被这句话激怒:“大胆!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这样对少夫人出言不逊?” 然而,韩悦儿并没有被她的怒斥吓到,反而眼神一冷,杀气四溢:“你个蠢笨的奴婢,也敢对我大声吆喝?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完,韩悦儿步步紧逼。 盛珺薇一看,马上收起笑容,拽起云莺迅速后退两步,巧妙地与韩悦儿保持了安全距离。 同时,她手指轻轻一弹,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射出。 “扑通”一声,韩悦儿身体失去控制,直接掉进了旁边的池塘里。 就在这时,裴煜赶到了,正好看到韩悦儿落水的一幕。 他怒目圆睁,狠狠地瞪了盛珺薇一眼,二话不说跳进水里,迅速向韩悦儿游去。 没过多久,两个人的身影在湖面倒影中逐渐清晰,裴煜和韩悦儿并肩走上湖岸。 他反应敏捷,示意裴林赶紧脱下外衣,裹住韩悦儿娇弱的身体。 他自己则大步流星走向盛珺薇,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谁让你碰她!”裴煜的一嗓子,犹如炸雷一般响亮,直接对准了盛珺薇。 盛珺薇听到吼声,眼睛微微抬起,反问:“裴大少爷,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碰她啦?” 裴煜一下被问得哑口无言,脑中飞快回放刚才的情景。 确实,按照他的视线范围和角度,他只看到盛珺薇淡定地拽着丫鬟退后两步,而韩悦儿则是气得不行,冲过来要动手打她们主仆俩。 他刚才太着急,太生气,竟然忽略了这些重要的细节。 盛珺薇看裴煜没话说,嘴角勾起一个冷笑,轻轻掸了掸宽大的衣袖。 “我本来还以为,安平侯府的小公子只是因为喝多了胡说八道,现在看起来,这里面的原因,我算是明白了。” 盛珺薇语气平淡,但字里行间都充满了讽刺,“如果早知道维护尊严的代价是这样被误会,我就不该轻易动用这份人情。” 她的眼神犀利如刀,直勾勾盯着裴煜。 “是她先来找茬,出言不逊,还想对我丫鬟动手。这种冒冒失失、品行不好的人,就算我真的教训了她,也是她自作自受!” “云莺,我们走。”盛珺薇转身离开,背影既坚决又傲慢。 裴煜张了张嘴,心里五味杂陈,却最终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这时,韩悦儿也慢慢走上桥来,裴煜皱着眉头,责问她:“你为什么要去找她的麻烦?我明明答应过你,绝不跟她有任何瓜葛。” 韩悦儿眼里怒火熊熊,反驳道:“我是你的人,却被她抢了正妻的位置,我去讨回面子,有什么错?” 她说话时带着满满的不服气和嫉妒:“再说,她就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能帮到你什么?还不是靠着你爹妈的支持,糊弄你呢。这些都是权谋手段!” 对于刚才突然掉进水里的事,韩悦儿并没多想,只觉得是自己用力过猛,不小心滑进了湖里。 但是,裴煜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此刻,他没时间细想,只看到韩悦儿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曲线毕露。 他立刻让裴林离远点儿,自己则小心翼翼地护送韩悦儿回月下阁。 与此同时,盛珺薇已经平安回到云逸阁,云莺还在气鼓鼓的,愤愤不平。 “那个女人真是嚣张!什么身份,居然敢在我们小姐面前耍威风?她连个小妾都不如,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野女人!” “行了,消消气。”盛珺薇一边温柔地安慰,一边亲自给云莺倒了一杯热茶。 “我答应你,要是那个韩悦儿再敢来找茬,就像今天这样,狠狠地给她点教训,你觉得怎么样?” 盛珺薇本来没打算跟韩悦儿扯皮,因为在上辈子,每次韩悦儿挑衅盛睿姣,都是盛睿姣先挑事儿,韩悦儿才反击。 盛珺薇曾以为,她跟盛睿姣不一样,两人也许可以表面和睦相处。 可是,现实无情地粉碎了她的幻想,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判断错了。 尽管如此,盛珺薇心里清楚,她肩负着积累功德的任务,不能因为一个不值一提的人,破坏了自己的修行道路。 然而,如果对方一意孤行,非要自讨苦吃,那她也没必要客气。 在这个过程中,盛珺薇无意间发现了一件挺有意思的事。 那就是韩悦儿的面相,她始终看不透。 上辈子如此,现在重生了还是这样。 这种情况,一般来说有两种可能:一是对方同样出自玄门,或者跟玄门中人关系密切,用了秘法遮掩了自己的面相,防止别人窥探她的命运走向。 二是对方是天选之人,天生拥有某种神秘力量,让普通的法术无法看清她的真面目。 面对这个谜团,盛珺薇并没有深陷其中,而是泰然处之。 不管韩悦儿真实身份是什么,对她来说,都不会构成真正的威胁。 毕竟,裴煜以后会另外建府,她则留在丞相府,这样一来,两人之间的交集只会越来越少。 真正让盛珺薇头疼的,是关于孩子的问题。 上辈子直到她去世,韩悦儿都没能给韩家添个一男半女,这事儿一直让她觉得纳闷。 第12章 料事如神 不过,她很快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一边,一门心思扑在眼前这个阵法上。 整个相府都被她精心布置了防护阵法,这种阵法只有到了晚上才会自动开启,并且特地在正门和几个侧门留了进出通道,以防误伤到正常回家的人。 要是有哪个不长眼的小贼想翻墙钻洞进来,阵法立马就能感应到,给他点颜色瞧瞧。 相府的守卫严得很,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迅速反应过来。 最厉害的是,盛珺薇还在阵法里悄悄留下了自己独特的印记,一旦阵法被触动,她就像亲眼看到一样,能知道闯入者长啥样。 想到上辈子,裴丞相无端被人陷害。 为了不让同样的事情再来一遍,她决定提前预防,把那些潜在的风险掐死在摇篮里。 至于云逸阁的阵法,那就更简单了。 她随便找个借口,说是出去赏花溜达一圈,实际上绕着院子走一圈就把阵法悄无声息地布好了,谁也不会发现有啥不对劲。 刚忙活完,一个丫鬟急匆匆跑进来,毕恭毕敬地说:“少夫人,安平侯夫人来了。” 盛珺薇听了,轻轻点点头:“让她进来吧。” 安平侯夫人那张富贵逼人的脸,现在笑得跟朵盛开的牡丹似的:“天师您真是名不虚传啊,料事如神,让人不得不服!” 说到她那个儿子,安平侯夫人的笑容里多了几分无奈。 这小子虽然是侯门出身,却是个叛逆的主儿,早些年家里给他订了一门亲事,女方是武将家的女儿,英姿飒爽。 可他呢,就嫌人家不够温柔,没事儿就嚷嚷着要退婚。 那位齐家小姐听说他为了追一个小丫头,心里那个气啊。 昨天,她实在是忍无可忍,气冲冲地找上门来,非要退婚不可。 结果,面对齐小姐斩钉截铁的退婚要求,他不但没高兴地答应,反而坚决反对,还求着他娘赶紧把结婚的日子定下来。 盛珺薇忍不住摇头苦笑,心想:“这就是典型的身在福中不知福,非得撞了南墙才肯回头。” 不过,她也明白,姻缘这东西是有定数的。 盛珺薇严肃地说:“齐小姐确实是他命中的正缘,只要侯府好好对她,将来一定能给侯府增光添彩,用不了多久。” 安平侯夫人一听,满脸喜色,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精美的钱袋,双手递过来:“天师大恩大德,我们感激不尽,这点小意思请您务必收下。” 盛珺薇扫了一眼,那个钱袋鼓鼓囊囊的,分量肯定不轻,估计最少也有几十两银子。 她示意云莺接过来,“今天为侯府算卦,不用付钱。另外,我看了星象,腊月十八是个大吉大利的好日子,那天最合适。” 安平侯夫人听罢,高兴得不得了,连连道谢:“多谢天师赐给我们吉日,安平侯府上下都会记在心里的!” 等安平侯夫人走了,云莺满肚子疑惑地走到盛珺薇身边,小声问:“小姐,那位齐小姐都要退婚了,她真的会是小公子的正缘吗?” 盛珺薇拍着手笑了:“齐小姐对小公子用情至深,只是因为小公子以前太胡闹,这次又闹出这么丢人的事儿,才让她心寒。不过,经过这场风波,小公子肯定会彻底悔改,以后一心一意对她好,他们的婚姻自然会幸福美满。” 云莺听后,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此时,盛紫嫣急匆匆地走进来,汇报道:“少夫人,月下阁的韩悦儿出门了。” 盛珺薇微微一愣,原以为裴煜会陪同前往,但盛紫嫣摇摇头说:“少夫人,少爷这次没跟着一起去。” 盛珺薇略一思索,便明白个中缘由。 韩悦儿一直向往自由,这种随性正是裴煜给予她的特权。 张氏虽然对此颇有意见,可终究拗不过自家儿子。 云莺一听,眉头紧皱,对韩悦儿擅自离府的行为十分不满:“这像什么话!哪有正经人家的夫人不经主母点头,就自个儿跑出去的?这是对主母权威的无视啊!” 盛珺薇淡淡一笑,嘴角弯起一道恬淡的弧线:“她又不是府里的人,本来就可以自由出入。” 她说话的语气里没有半点责怪,反倒流露出对世俗规矩的洞察与超脱。 韩悦儿既非府里的主人,也不是仆人。 连一般客人的待遇,她都无法享受到,只因为府里的人对她并无好感。 盛珺薇心里清楚,这种冷淡并非偶然,而是深深植根于世态人情的冷漠之中。 旁边的盛紫嫣,这位盛府家生的丫鬟,眼神中闪烁着不甘。 她身材曼妙,容貌秀丽,虽出身低微,却有一颗不安现状的心。 身为府中家奴的后代,她的命运早在出生时就被打上了奴籍的烙印,无论怎么挣扎,也逃不出那无形的束缚。 之前她曾试图勾引盛家大公子盛临风,惹怒了盛睿姣,被罚去茅厕打扫卫生,直到盛珺薇出嫁时,才得以重见天日,成为少夫人的陪嫁丫鬟。 盛睿姣这么做,无非是想在盛珺薇身边埋下一颗棋子,借以牵制她。 除了盛紫嫣,盛珺薇还有两个陪嫁丫鬟,都是盛府里干粗活的丫鬟,性格木讷,反应迟钝。 她们的存在,显然是盛睿姣精心挑选的“赠礼”。 然而,盛珺薇对此心知肚明,她选择了默然接受,而非针锋相对。 那些人的心思她就如同明镜一般,无需担心他们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上一世,她果断地将盛紫嫣调离身边,剩下的两人虽然愚笨,却忠心耿耿,所以她选择留下她们,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她们还能派上用场。 盛紫嫣听到盛珺薇的话,瞪大眼睛:“她私自出府,连声招呼都不打,根本没把您这个主母放在眼里!” 她企图点燃盛珺薇的怒火。 盛珺薇再次微笑,“她既不是妾室,也不是下人,本来就不用向我报备。” 对于所谓的“威严”,她并不在意。 盛紫嫣还想争论,却被盛珺薇轻轻挥手制止:“好了,别纠结这些小事了。以后你们只要留意府里的动静,别的,不管发生多么离谱的事,都别去瞎掺和。我们呢,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第13章 阴谋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超脱尘世纷扰的洒脱,仿佛早已看穿府中的是是非非,只愿与身边的人安安稳稳过日子。 夜色降临,万物归宁。 然而此刻,盛珺薇突然睁开眼睛,目光警觉而犀利。 她的防护阵法,竟然被人触动了! 她迅速起身,动作干脆利落,显然早已习惯了这类突发事件。 云莺适时进来禀报:“小姐,有个人想翻墙出府,结果脚下一滑摔了下来,动静引来府卫。现在,老爷正赶过去亲自审问。” 云莺语速平缓,声音中带有一丝紧张,却没有表现出慌乱。 盛珺薇镇定自若,将如墨的长发随意挽成一个优雅的发髻,肩上轻轻搭上一件红纱披风,那红如烈焰,更显得她气质独特,气场强大。 她步伐稳健地走向事发地点,只见一名身材矮小的男子正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 裴丞相与裴夫人也闻讯赶来,他们头发凌乱,仅披一件披风,显然对这突发情况非常重视。 盛珺薇仪态大方地走过去,恭敬地向父母问候。 随后,她目光深邃地再度望向坐在地上的男人。 他身形单薄,显然受冻严重。 还没等她开口询问,张氏适时地迈步上前,温和又坚决地嘱咐:“晚上露水重,以后出门记得多穿点衣服,别让寒气钻进身体里。” 张氏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盯着那男子,语调冷峻:“他就是个想偷我们府里东西的小贼,现在已经查清楚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会儿自然有人把他送到衙门去处理。” 一听到衙门,男子身体猛地一颤,脸上瞬间浮现出恐惧之色,开始苦苦哀求。 盛珺薇静静地看着他,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冷冷地说:“别再演戏了,你心里可能正在暗自得意,觉得自己演技高超,能蒙混过关。” 这话一出口,男子的哭喊声戛然而止,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周围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在这戏剧性的一幕上,裴丞相夫妇及众仆人们满脸疑惑。 很快,男子回过神来,急忙辩解:“我真的不知道少夫人您在说什么,我真的是害怕极了,真心悔过!” 他跪爬到裴丞相脚下,泣不成声:“老爷,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求您开恩,饶我这一次吧!” 面对男子的表演,盛珺薇无动于衷,反倒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她转向裴丞相,语气平淡:“父亲,您的玉扳指款式很特别,我很喜欢,能不能把它送给我?”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大家瞠目结舌。 少夫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索要贵重物品? 而且她刚嫁入裴家才四天,跟老爷的关系还没那么亲密,怎么好意思开口? 裴丞相脸色微微下沉,显然对她的行为感到不满。 而张氏这时想起了家里的一些事——她曾送给盛珺薇一千两银子,之后盛珺薇便提醒她回娘家探望。 想到这里,张氏走上前,低声劝说:“老爷,既然薇儿这么喜欢这扳指,不如就给她吧,反正只是个饰品。” 裴丞相脸色复杂,欲言又止。 张氏径直走向他,打算亲自取下扳指。 裴丞相无可奈何,只好自己摘下,递给了盛珺薇。 盛珺薇接过扳指,用手掌轻轻摩挲,“这玉质地细腻透明,摸起来滑腻如膏脂,水分饱满,确实是块难得的好玉。” 裴丞相听罢,脸色越发阴沉。 这扳指是他曾在一场拍卖会上以六千两高价拍得的,怎能轻易送人? 盛珺薇完全不顾裴丞相,开心地将扳指放入随身携带的荷包中,然后示意云莺打发走府卫和其他仆人,只留下他们三人和那名男子。 等到人群散尽,她才转向那男子,声音清亮而冰冷:“你本名叫张三牛,五年前进入相府,改名为裴平。府里对你们下人一向宽容,但对于犯错之人,绝不手软。” “三年前,你因为不小心摔碎了一个镇纸,虽然没让你赔,但你因此怀恨在心,自此滋生了邪念。” “几天前,你在碰见了一个久未谋面的老乡。你们寒暄了几句,自然而然地开始谈论近况,两人一拍即合,决定趁此机会彻底解决困扰你多时的问题,于是精心制定了今天的行动计划。” 此时,张氏听闻此事,瞪圆了眼睛,大声问:“什么计划?他是不是偷了什么东西,还想倒打一耙,把责任推给我们?” 此时,张三牛身边静静地放着一幅画卷,那是前朝山水画大师的遗世名作《游山记》,无价之宝。 张氏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明明作为受害者的他们,怎么会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地,无缘无故地被栽赃? 不只是张氏,连一向处事不惊的裴丞相,此刻也紧锁眉头,满脸困惑。 盛珺薇看在眼里,轻轻一叹:“那幅画只是个幌子,真正的危险藏在他悄悄塞进父亲书房桌子里抽屉底层的东西里。” 听她这么一说,裴丞相脸色骤变,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油然而生。 他疾步走向书房,决心揭开这个谜团。 与此同时,张三牛在云莺看似娇柔实则力大无穷的控制下,动弹不得,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被拉到书房门口。 此刻的书房内,裴丞相已经站在了那张熟悉的书桌前。 书桌下面并排放着两个抽屉,都用精致的铜锁严密保护着其中的秘密。 尽管从外表看,两把锁依然稳固地挂在抽屉孔上,没有任何异样。 他迅速拿出钥匙,打开锁扣,然后缓缓拉开抽屉,举到半空中,仔细查看。 这一看之下,裴丞相不禁冷汗直流。 原本空空如也的抽屉底部,竟然多出了一个钉在上面的布袋,露出一角泛黄的纸张。 虽然还不清楚纸上的内容,但书房内莫名其妙出现的不明物品已足以让他胆战心惊。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制内心的恐惧,小心翼翼地抽出布袋里的纸张,慢慢展开。 当纸上的字迹映入眼帘,裴丞相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几乎站不住脚。 这居然是一封来自大魏帝国的密信! 短短几行字,字字如箭,直戳人心。 第14章 暴风雨即将来临 信中明确指出,裴荣已决定背叛现朝,投靠大魏,并且对方承诺,一旦占领中原,愿意与裴荣共享下。 这封信一旦泄露,不仅相府上下必遭灭顶之灾,甚至牵连九族也在所难免。 张氏闻讯赶来,瞥见那封书信,双腿都不禁微微颤抖。 “这绝对不是我干的!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张三牛面色苍白,尽管身处绝境,仍然拼命为自己辩解,试图洗脱嫌疑。 然而,盛珺薇语气平淡,却字字如铁,揭穿了张三牛的罪行:“你房间横梁上藏着的一百两银子,是你那位‘好心’老乡给你的酬金。实际上,他一共给了你三百两,其中二百两你已经用来在京城里买了房子,你打算在今晚事情办完后,就以回家照顾年老父母为借口辞职离开。” “那套房子位于长月街14号,房契藏在卧室床底下正中间砖头下面,用一块红布包着。房契上登记的名字,就是你的本名——张三牛。” 张三牛一听这话,脸色刷地一下变得跟白纸一般。 “你……你怎么全都知道?” 他死死盯着盛珺薇,仿佛看见了一个无所不晓的神灵。 盛珺薇只是微微一笑,没再多说一个字。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裴丞相夫妻俩哪还能对盛珺薇的话有半点质疑? 张氏气得花容失色,全身都在抖个不停,悲愤交加地大骂:“畜生!你这个良心喂狗的畜生!咱们相府对你有多好,还记得当年那尊值一千两金子的金狮镇纸吗?那是老爷最爱的宝贝,就因为你犯了个错,他只打了你三十棍,既没让你赔钱,也没把你送到衙门去治罪。你非但不感激,反而记恨在心,居然干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裴丞相脸色黑得像块铁,威严中带着坚决:“薇儿,快带你娘回房休息。” 盛珺薇的目光轻轻扫过张三牛,微微点了点头。 张氏受到的打击太大,心神未定,刚走进院子,就紧紧抓住盛珺薇的手,生怕她突然走了。 盛珺薇见状,只好留下。 也好,一会儿还有要紧事要处理,索性就在这里一起解决了。 过了一个时辰,裴丞相急急忙忙回来了,明显已经把信件处理妥当,对张三牛的事也有了结论。 他盯着眼前这个看似柔弱实则智慧超群的儿媳,眼神里满是深深的惊讶。 虽然之前听张氏说过盛珺薇有过人之处,但他只当那是偶然的巧合和夸大其词,并没有当真。 直到今天亲眼见识到她的智勇双全,他才猛然醒悟,原来自己以前就像坐井观天,对她的认识太肤浅了。 裴丞相想了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那个关系到裴家生死存亡的关键问题。 “薇儿,如果今天没抓到那个贼人,我们裴家是不是真的就要完了?” 盛珺薇知道裴丞相对她寄予厚望,坦率地回答:“相府倒不至于垮掉,但爹您恐怕免不了要受一场冤枉牢狱之灾。就算几个月后真相大白,但您和娘因为这场飞来横祸身心受损严重,根基动摇,可能几年之内就会相继去世。” 张氏听了这话,心里一紧,紧紧握住盛珺薇的手,眼泪汪汪地说:“薇儿,你真的是我们裴家的救星啊!” 裴丞相也深感幸运,更加认定这个儿媳是上天赐给的福气。 盛珺薇一直坚持公平公正,对于那枚价值连城的玉扳指,她愿意多费口舌,帮裴丞相绕过很多弯路。 就像司琪说的,只有让顾客享受到帝王般的待遇,他们才会乐意再来光顾。 她慢条斯理地说:“爹对幕后主使的判断确实没错,但那位幕后的大佬现在还不敢跟您正面翻脸,只敢派心腹小鬼从中捣乱。而这小鬼,恰恰是您无比信任的人。” 裴丞相一听,瞬间愣住了,接着,一张面孔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他难以置信地喊出声:“你是说,是胡文斌?” 胡文斌,那个和他在学院一起读书的同学,还是老乡,他们认识的时候,他才十四岁,就已经毅然离开家乡。 他们又同年考中,胡文斌虽然没能进入前三名,但凭借过人的智慧和勤奋,成了贡生,被朝廷派到偏远的地方,当了一个小官。 而他,裴丞相,却一举夺魁,留在京城。 在吏部时,他无意间翻看了胡文斌的资料,决定暗中帮助他一把。 盛珺薇话语直指他是背后陷害自己的黑手,他内心难以接受几乎。 张氏正准备开口宽慰几句,却被李姑姑姑急切打断,后者凑近耳边低语。 张氏一听,不由自主看向盛珺薇。 盛珺薇似乎早有预见这一刻会来临,她淡定微笑:“妈,您有事就直说吧,不用顾虑我。” 她清楚今晚将要面临一场狂风暴雨,因此特意在此处静待其变。 裴丞相心里满是疑惑,追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张氏看着盛珺薇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庞,莫名感到一丝安心,于是对李姑姑姑点头道:“那就让他进来吧。” 李姑姑姑应声,朝门口喊道:“进来。” 紧接着,一个穿着家丁服饰的青年大步走进屋内,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嘶力竭地控诉:“老爷夫人,我要举报少夫人!她包藏祸心,企图对我们相府下手!”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吓得张氏失声惊叫。 而裴丞相素来处变不惊,除了涉及儿子婚事、国家大事、家族存亡以及当前的朋友背叛,一般事情已很难挑动他强烈的情绪。 他看向家丁,怒吼:“你竟敢诽谤少夫人,真是胆大妄为!” “来人!”裴丞相威严的声音回响,“抓起来,重打五十棍!” 话音刚落,整个相府瞬间笼罩在一片肃杀气氛中。 盛珺薇听闻,惊讶抬头,盯着裴丞相、 这位权势滔天的裴丞相,此刻,正悠闲地抚摸着斑白的胡须,仿佛一切都掌控在他手中。 “关于你的来历,我和你娘已经知晓了。”裴丞相语气平淡。 原来,在安平侯府的风波之后,他已私下派亲信详细调查盛珺薇与安平侯府之间的关系。 调查结果显示,盛珺薇所说的情况属实。 第15章 揭穿她的真面目 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记录中,揭示了过去几年,盛珺薇总共为安平侯夫人占卜六次,每次预测竟然都像神谕一般准确实现。 回想当年,安平侯府衰败。自从盛珺薇为安平侯夫人第一次占卜后,每次的预言都仿佛无形的梯子,帮助侯府一步步走出困境,地位逐渐提升。 如今他亲身体验到儿媳的神机妙算,又怎会被月下阁那个刁奴的一面之词所迷惑? 被他人信任的感觉,让她心底泛起涟漪。 “老爷,这个女人真的要害咱们相府啊!”那被拖走的男子还不甘心,一边挣扎,一边声嘶力竭地喊着。 忽然,一声冷冽的女声打破厅堂的寂静:“放开他!”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韩悦儿稳步走来,她扶起男子,神情坚定地走进大厅。 韩悦儿用力拉起男子,见他又要行跪拜礼,厉声喝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哪能随随便便下跪?你只是受雇于此,又不是卖身给他们。” 这句话出口,男子眼中立刻闪过一道光芒。 盛珺薇见此情景,嘴角微微扬起,发出一声清脆的笑声。 这笑声引来了韩悦儿犀利如剑的眼神:“你笑什么?” 盛珺薇的目光在男子脸上轻轻掠过,平静地说:“他叫裴生,是相府的家生子。虽然他没有被明码标价卖掉,但他的命运早就注定了——生来就是相府的仆人,生来就要向府中每一个主子低头。” 说完,裴生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他慢慢弯下膝盖,重重地跪倒在地。 韩悦儿眼睛直直瞪向盛珺薇:“你现在是不是特得意?” 盛珺薇轻轻挑了挑秀眉,“我得意什么呀?” 韩悦儿冷哼一声,话语中交织着怒火与挑衅:“当然得意你成了相府的少夫人,可以随便欺负下人,想打谁就打谁。不过我告诉你,你的风光日子马上就要到头了!” 裴生突然想起了此行的重大任务,脸色一沉,从怀里摸出两张泛黄的纸片。 纸上用红颜料画的图案扭曲得跟鬼似的,线条乱七八糟。 这些图案毫无规律,透着一股子诡异劲儿,感觉像是藏着什么神秘力量,让人看着就心里发毛。 “老爷,夫人,”裴生声音急切,眼睛亮得像探照灯,“我亲眼看见少夫人把这堆怪东西埋在相府墙根底下好几处隐蔽的地方。这画得跟鬼画符一样的玩意儿,明显不是啥好东西!” 韩悦儿站在旁边,根本没把裴丞相和张氏的身份放在眼里,连个基本的礼节都不做。 她抬起下巴,嘲笑:“二位,当年你们就因为我出身低微,各种阻挠我和阿煜。现在呢?这名门闺秀竟然心怀鬼胎,要用巫术害裴家,还好被我发现,揭穿了她的真面目。现在,二位心里有没有后悔啊?” 韩悦儿这人记仇得很,要不是对方是裴煜的父母,她早让他们尝遍苦头了。 即便如此,她还是忍不住出言讽刺,想从他们脸上看到懊悔的表情。 结果,她扫过他们脸庞时,没看到预期中的恐惧。 韩悦儿有点懵,皱了皱眉:“你们这是什么反应?难道你们对这种邪门的东西一窍不通,不知道有多可怕?” “这两张纸,叫符纸,是那些心术不正的人用来害人的工具。他们通过各种手段求来这种符咒,去实现他们那些见不得人的目的。” 但是,裴丞相并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转向盛珺薇,一脸严肃地问:“薇儿,这些符纸,真的是你亲手埋的?” 张氏也投来询问的目光,虽然他们不相信盛珺薇会干坏事。 但这事关系到相府的安全,他们不得不慎重对待。 裴丞相已经查清楚了,裴林的老家离这甚远,跟盛珺薇进府之前压根就没碰过面,两人合谋的概率几乎为零。 再说,他和胡文斌虽然私下关系不错,但在朝廷上却因为政见不合经常掐架,外人都以为他们关系很差。所以,光凭盛珺薇一眼就看出了他和胡文斌的深厚交情,就足以让他对她的能力深信不疑。 面对家中长辈的盘问,盛珺薇镇定自若,悠然拿起桌上的茶杯,小酌一口,然后平静地回应:“没错,是我做的。” 韩悦儿一听这话,仿佛抓到了对手的软肋:“听见没?她亲口承认自己居心不良,动机不纯!” 但盛珺薇并未因此动怒,她微微上扬,反问:“我承认符纸是我放置的,可我什么时候说过它们是邪门歪道,专门用来害人的?” 韩悦儿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冷冷地说:“别用那些不着边际的理由来搪塞。保命的符箓,谁会傻到把它埋在地下?只有那些见不得光的玩意,才会偷偷摸摸地藏起来。现在证据确凿,你们还不打算清理门户吗?” 裴丞相的脸色更加阴沉,严厉地喝道:“放肆!薇儿是我裴家的少夫人,和我夫妻二人共同管理相府,你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胡言乱语,妄想干涉我家的事?” 韩悦儿怒火中烧,身体微微颤抖,大声吼道:“你说我是无关紧要的外人?” “冥顽不灵的老家伙!”她正要继续发飙,却被一个急促的声音打断。 “悦儿!”裴煜快步走过来,一把把她拉到身后,他的脸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 “爸,妈,你们不是答应过,不再为难悦儿吗?为什么说话不算数?” 裴丞相夫妇被气得满脸通红,差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气晕过去。 养孩子是为了什么?他们此刻心中满是无奈和困惑。 裴丞相平时在朝廷上威风凛凛,却总是败给自家这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儿子,连话都说不清楚。 盛珺薇见状,挺直腰板,稳如泰山。 裴丞相夫妇不仅是她无比信任和尊重的人,更是她当前最大的靠山,她绝不允许任何人对他们有任何冒犯。 她毫不留情地说道:“裴煜,你的脑子被猪吃了吗?就算没脑子,你也该长个嘴巴吧?乱指责父母欺负人,你这不只是愚蠢,简直就是忘恩负义!” 第16章 你哪来的自信 “父亲是一国的丞相,母亲是一品诰命夫人,多高的身份啊,怎么会降低身份去欺负他们?如果我们真想欺负人,何必这么费劲?至于这位韩姑娘,既不是府里的主人,也不是府里的下人,更不是座上宾,她凭什么跑到这指手画脚?” 韩悦儿愤怒反击:“我是阿煜诚心邀请进府的,如果不是阿煜,这个破相府,给我钱我都不来!” 盛珺薇听了,轻轻摇了摇头,反驳:“你这是强词夺理,如果不是裴公子宁愿跟父母对抗,也要让你留在府里,你只怕连相府的大门都进不来。” 韩悦儿被戳到痛处,咬牙切齿地说:“你别转移话题!我们现在讨论的是你企图伤害裴府的罪行!” 裴煜一听这话,眼神锐利如刀:“你竟然真的狠心要害我们相府?我爸妈把你当亲女儿对待,你良心都被狗吃了?!” 盛珺薇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爱情果然是世界上最神奇的东西,能让人变成傻瓜。” 她转头看向裴丞相夫妇,语气既温柔又坚决:“现在我和相府已经是命运共同体了,一好俱好,一坏俱坏。如果相府有难,我怎么可能独善其身?除非我傻到家了,才会干这种挖坑给自己跳的蠢事。” “唉,能干出这种事的人,要么就是心肠太黑,要么就是脑子太笨。” 盛珺薇摇摇头,言语间充满了对韩悦儿行为的讽刺。 “裴公子你刚回家就知道韩姑娘去了沧苑的事,怎么对我们府里藏着的那个包藏祸心的贼人却一无所知?” 裴煜一下被问住了。 其实他不是不知道这事儿,只是刚踏进家门,管家就给他大概讲了一遍今天发生的异常情况。 但是,当他听说韩悦儿在沧苑,直觉告诉他,这是父母又给她设了个坎儿。 他满脑子都是怎么不让心上人再受无端的欺。 这时候,面对质疑,他眉头皱得更紧:“这事儿跟那些所谓的‘脏东西’有什么关系?” 盛珺薇走上前,捡起地上的符纸,小心地折好:“这玩意儿可不是什么脏东西,是我精心设计用来代替阵旗的阵符。阵旗是玄门中人布阵必备的,有超乎寻常的力量。” 她耐心解释:“我用这阵符布了一个防御阵法,每天太阳一下山,咱们相府上空就会自动出现一个看不见的保护罩,除了正门和几个侧门,其他地方全都被阵法严严实实地守着,谁想用不正常的方法闯进来,都得碰壁。” 张氏一听,恍然大悟:“原来裴林不是不小心滑倒掉墙下去的,是撞到这个神秘的阵法了?” 韩悦儿冷冷一笑,满脸鄙夷:“什么防御阵法,纯粹是胡扯!为了显摆,你连脸都不要了,编出这么离谱的谎话!” 盛珺薇面对挑衅,还是保持着淡定优雅的笑容:“韩姑娘,你见识不多,不代表世界上所有东西都在你了解范围内。阵法有多神奇,你没体验过,就断定它不存在,这也太武断了吧。” 韩悦儿一听,气得火冒三丈。 这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居然敢当众羞辱她见识短? 她见过的金银财宝、稀奇玩意儿,哪是这个世俗女人能比的? 不过,盛珺薇没把她当回事儿,转向裴丞相,语气诚恳:“爸,要是想证明阵法是真是假,就把这两张阵符恢复原状就行了。韩姑娘和裴生要是还怀疑,就让他们自己去试试看。” 裴丞相沉默了一会儿,最后答应了。 裴煜想说点什么,但他的话好像没什么分量,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一行人急匆匆直奔那堵高高的围墙。 盛珺薇面色平静,动作熟练地从怀里掏出阵符,准确地放在特定的位置。 她接过云莺递来的白手帕,轻轻擦掉手指上的泥土,“好了,韩姑娘,你可以开始了。” 韩悦儿冷哼一声,话里尽是嘲笑和挑衅:“别在这儿装神弄鬼了,假的就是假的,就算你现在装得再淡定,一会儿还不是得吓得屁滚尿流地跪地求饶。” 说完,她轻轻一点脚尖,瞬间就跳到了墙头。 她的动作流畅得像水,身姿矫健得像只猫,让人眼前一亮。 “好!”裴生在一旁大声叫好,满脸的赞赏。 而裴煜眼里则闪现出欣赏和深深的爱意,思绪飘回第一次见到她的那个晚上。 京城里的美人多如繁星,但既有出色身手又有独特气质的,只有她一个。 这种独一无二的魅力,让他深深迷恋,无法自拔。 然而,就在大家惊叹的时候,突然发生了变化。 韩悦儿的脚还没碰到墙头,就好像撞到了一层无形的墙,整个人一下子被弹回地面,重重摔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她挣扎着爬起来,满脸惊讶和不服。 盛珺薇笑眯眯地问:“韩姑娘,现在信了吧?” 韩悦儿恨恨地瞪了她一眼,没说话,咬着牙又向墙头冲去。 这次,她学聪明了,不再硬往上冲,而是借助墙面,手脚并用地翻过了墙。 然而,就在她踏上墙头的一刹那,一切动作突然停滞。 前面明明空荡荡的,却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横立在那里,任凭她怎么使出全身力气冲撞,就是没法突破这层阻碍。 韩悦儿心里憋着一股劲,她死活不信什么阵法的说法,再说,一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冒牌千金,怎么可能摆弄得了那么玄乎的阵法? 裴煜和裴生看到这情况,也赶忙来帮忙,一起琢磨怎么破这个阵。 结果呢,两人也是白忙活一场。 韩悦儿越来越沮丧,反观盛珺薇淡定得很。 “云莺,去拿三把椅子过来,看样子这场戏一时半会儿还演不完。” 盛珺薇悠闲地说着,又补充一句,“再弄点夜宵,这大晚上的,估计咱爹妈也饿了吧。” 云莺听了,嘴角轻轻一弯,笑得特温柔,答应一声就走了。 没一会儿,下人就把桌子椅子整整齐齐摆好。 各种好吃的宵夜也都热腾腾地端上来,香味扑鼻。 盛珺薇优雅地请裴丞相和张氏享用美食,自己也拿起筷子,慢慢悠悠地吃起来。 韩悦儿几人在墙里墙外折腾个不停,不但找不到出口,还搞得灰头土脸,狼狈得不行。 第17章 彻查账本 瞧见盛珺薇他们那悠哉悠哉的样子,更是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她可是鼎鼎大名的黑夜之王,现在却被当成猴子让人看热闹,这叫她怎么受得了? 盛珺薇嘴角始终挂着意味深长的笑:“韩姑娘,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之前见识有点短浅啊?” 韩悦儿本来就心烦意乱,听盛珺薇这么一挑拨,更是火上浇油。 “你……”她牙齿咬得咯吱响,可话全卡在嗓子眼儿,说不出来。 “悦儿!行了行了……”关键时刻,裴煜赶紧跑过来,一把把韩悦儿搂进怀里。 他盯着盛珺薇,皱着眉头,眼神冷得吓人,“你确实有点能耐,但这不能成为你仗势欺人、草菅人命的理由。裴生从小就在这相府做事,对相府忠心耿耿,你居然说只要你想,随时可以随便处置他,这也太不像话了。” 盛珺薇面对裴煜的指责,一点都没退缩,“忠心耿耿?是说他每次出去买东西,都偷偷摸摸捞油水,贪咱们府里的钱?还是说他知道韩姑娘是你的心头肉,还对她有非分之想?” 她的话就像带毒的箭,直戳在场每个人的心窝子。 裴丞相夫妻俩一听这话,跟挨了一闷棍似的,立马坐直了身子。 他们亲眼见过盛珺薇的厉害,现在对她话里的真实性一点不怀疑。 韩悦儿实在忍不了这口气,拼命挣脱裴煜的怀抱。 她力气大得吓人,把身高一米九的裴煜都给晃了一下,差点摔地上。 她手指着盛珺薇,声音都在抖,“同样是女人,你怎么不知道造谣有多恶毒!你怎么能这么肆意地诬陷我?” 盛珺薇看着韩悦儿质问的样子,一副无辜的模样:“我只是说他对你想入非非,没说你也对他有意思,这怎么就算造谣了?你干嘛反应这么大?” 韩悦儿一下子哑口无言,呆在那儿。 裴生一看,激动地站出来,“少夫人,就算你有能力,也不能胡说八道,随便冤枉我们!除了韩姑娘曾经救过我一命,我和她清清白白,一点私情都没有!” 裴煜亦脸色一沉,“你这样恶意诋毁她,很可能把她逼到绝路!你怎么能这么狠毒?” 然而,盛珺薇对他的质问充耳不闻,眼睛一直牢牢盯着裴生,就像在看一场精心安排的表演。 她鼓掌叫好,嘴角挑起一抹带刺的微笑:“你真逗,一提贪污钱的事就装聋作哑,只知道拼命撇清你和韩姑娘的关系。看来,你在给自己洗白这方面,真是费尽心思啊。” 裴生一听这话,气得不行:“少夫人,说话小心点!我对相府忠心耿耿,绝对做不出这种下三滥的事!你要是再这么冤枉我,我……我就只能以死证明清白了!” 盛珺薇对他的威胁一点不在乎,冷静得很:“就算你死了也没用,你留下的罪证不会因为你畏罪自杀就消失。” 她的话冷得像冬天的寒风,直接刺进人的心里。 韩悦儿听不下去这些无端的指责,站出来替裴生说话:“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裴生就是个普通的下人,半个月前我遇到他时,他正被府里的管事欺负,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去贪污什么钱?” 盛珺薇目光锐利,毫不留情地追问:“你真的觉得,裴生现在受到的待遇,是因为大管事的苛刻,而不是他自己的贪得无厌、偷拿府里的东西,搞得大管事不得不使出手段,逼他承认事实,挽回相府的损失?” 裴丞相现在已经完全收起了刚才看热闹的心态。 他表情严肃,果断地下令:“来人,快去把大管事叫来。” 很快,大管事裴海接到命令,一脸懵圈地来到墙根下。 裴丞相开门见山,声音虽稳但带着威严:“裴海,半个月前,你是不是因为府里的事找过裴生?” 大管事一听,神色一紧,马上回答:“回老爷,我发现裴生管的账有很多问题,对账的时候总是对不上,所以想问他清楚。可是,就在我要让人先把他扣下好好问问的时候,韩姑娘带着人冲过来,把我们都赶跑了,还说要是再敢惹裴生,就让我们好看。” 韩悦儿冷冷地反驳,“你们一群大男人,合伙欺负一个弱者,你说这世上还有没有正义感的人,能对这种事坐视不管、无动于衷?” 管家满脸苦涩,拼命解释:“我早说过了,这绝不是故意针对裴生,实在是因为他行为不端,我们想弄清真相。但韩姑娘就是听不进去,一门心思护着他。” 张氏一听,顿时气得一拍桌子:“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点上报?” 她怒火熊熊,显然是对管家的处理方式极度不满。 管家更加显得冤枉:“夫人息怒,那时候府里正忙着给少爷办婚事,上上下下哪有空闲管别的。再加上后来裴生被少爷调到月下阁去工作,我以为这是少爷默许他的行为,所以也不敢随便追查。” 裴煜微微皱眉,冷静分析:“在证据确凿之前,我们不能一口咬定裴生就是那个手脚不干净的人。” 他的话虽然带点批评,但还算公正。 盛珺薇则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直截了当地说:“其实,只要打开他床底下那个暗格,里面藏着汇丰钱庄的存单,用那些单据就能查出他到底贪了多少公款。” “再说了,他常去的猪肉摊、布店还有杂货铺的伙计们,都是活生生的人证。他们都知道裴生私下给他们报的进货价和上报给咱们府上的价格相差多大。” 裴丞相一听,毫不犹豫地下令彻底调查。 转眼间,府里的人都行动起来,大概两个钟头后,各个庄子的管事拿着账本陆陆续续回来汇报。 裴煜亲自上阵,一本本仔细核对这些账簿。 时间慢慢过去,他一页页翻看,脸色越来越阴沉。 除了那个规模小、老板又不识字没记账的杂货铺,其他几家店铺的账册都一目了然,白纸黑字,无从抵赖。 账本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府上和布店的买卖细节。 第18章 妇人之仁 粗布总共就是一千六百文,那种质地好的细布则是三千四百文总价就是五千文。 这些都是布店给的公道价,每笔都明明白白写在纸上。 可是,等看到裴生手里的账本,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不管是布料还是肉,他都死命地从每个单位里抠出五文钱的利润。 这个固定的“抽成”,就像吸血鬼,悄无声息地把我们府的财产一点点吸走。 相府每年按时节给上下人等做新衣裳,府里的男仆女佣一大堆,光常住的就有百来号人,要是加上庄子里的家丁,总数能到二百多人。他在布料这一项上就能昧下两万多文。 面对这些账目证据,裴煜气得把账本狠狠摔在裴生脸上,脸色铁青,大声骂道:“你这个无法无天的狗奴才!我们府对你多好,虽然是家生子,但每月月钱比很多小户人家的主人拿得还多。你居然这么贪心,敢偷我们府的东西!” 盛珺薇见状,淡定地说:“公子别急,等我们找到他藏的东西再说。” 话音刚落,去搜查裴生住处的下人一个个回来了,他们脸上的表情,让裴煜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一名家丁捧着一叠画卷走来,裴煜眼疾手快,一把抓过,打开画卷。 下一瞬,眼前一黑。画卷上的人物,清一色全是韩悦儿! 画面记录了她刚进相府时的模样,穿着一身浅灰窄袖裙,裙摆的细微破损清晰可辨,那是裙子不小心被刮坏,早就被韩悦儿丢在一旁。 这套旧衣,盛珺薇压根没见过,怎么可能拿它来诬陷裴生和韩悦儿呢? 真相瞬间大白,裴生这个低贱的家丁,除了贪财捞油水,还对主子的女人起了歪心思。 裴煜怒不可遏,大声吼道:“来人,把这个品行败坏的狗奴才扔进地牢!” 地牢,是裴家专门用来惩罚犯错家奴的地方,也叫水牢。 那里常年阴暗潮湿,地上积水深得能没过脚踝,待在里面,寒气直逼人心,让人难以忍受。 就算不施以酷刑,把人关在那里两天,也会浑身起红疹,疼得死去活来。 进了那个惩罚的地方,就等于跌入无底深渊,很少有人能完好无损地出来。 此刻,裴生面临即将来临的惩罚,脸色白得像一张纸。 他双膝跪地,全身哆嗦,嘴里不停地哀求:“少爷,小的知道错了,求您饶了这一回吧!” 韩悦儿在一旁看着,刚开始看到那些画着残酷惩罚场面的画,也是满脸惊讶。 但是,她很快稳住了情绪,静静听着裴生的哀求。 她微微皱眉,却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盛珺薇见状,心里满是困惑,忍不住开口问:“我记得你们说过,不能随便处罚下人,怎么现在公子却这么做?” 她的话里带着疑问,显然对裴煜的做法很不解。 裴煜听到这话,感觉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狠狠扇了一巴掌,脸瞬间火辣辣地疼起来。 他知道,盛珺薇的话虽然没有直接指责,但字字句句都像针一样扎在他的自尊上。 韩悦儿听见了,冷哼一声,毫不掩饰对盛珺薇所谓的“妇人之仁”的鄙视。 “这人犯了大错,理应严惩,哪来的妇人之仁?” 盛珺薇并没有因为韩悦儿的嘲笑生气,反而平静地点点头,认同韩悦儿的观点。 然后,她淡淡地说:“我从没说过可以随便打死下人,只是说他们犯错后应该受到应有的处理。‘处理’和‘打死’是有本质区别的,裴公子,应该能分清楚这两者的界限。” 韩悦儿被盛珺薇一句话戳中痛点,一下子哑口无言。 作为一个现代夜魅女王,竟然被一个古代女子教训,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 裴煜看出了韩悦儿的性格,赶紧上前半搂着她,想安抚她的情绪。 他看着盛珺薇的目光复杂难辨,既有愧疚,也有无奈:“今天的事,确实是我们的疏忽,还请你原谅。” 盛珺薇微微挑眉,对于裴煜此刻还在维护韩悦儿,她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接受了这一幕。 张氏见儿子这样,心里的怒火更旺,大声喊道:“裴煜,你给我过来!” 可是裴煜没有回头,张氏只能强忍怒火,转向盛珺薇道歉:“薇儿,都是娘不好,没教育好这个逆子。” 盛珺薇轻轻摇摇头,语气平和:“公子已经成人,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娘亲不必为此自责。” 张氏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盛珺薇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忙活了一整晚,二老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父亲明天还要早朝。” 这句话一出口,张氏才意识到天快亮了,急忙和裴丞相离开了。 离开前,张氏郑重保证:“薇儿放心,天一亮,我一定把她赶出府去!” 她说到做到,等到天边露出曙光,就带着一帮人浩浩荡荡冲进月下阁,手里的一堆证据就像铁证一般,无情揭露了裴生的种种罪行。 证据表明,短短五年光景,裴生利用工作之便,疯狂吞了高达五千两。 其中,除了用来吃喝玩乐的,剩下的他全换成了金银珠宝只为讨韩悦儿欢心。 裴煜和韩悦儿本来因为张氏早上破门而入的粗暴行为,正满肚子气。 可是,这会儿两人几乎是同时脸色大变。 裴煜目光如炬,瞬间盯着身边的韩悦儿,那双深沉的眼睛里充满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韩悦儿在短暂的震惊后很快冷静下来。 她皱皱眉头,“我哪知道那些东西是用黑钱买的?现在东西还在呢,你们要是真要,就拿走吧。” 张氏冷冷地看着韩悦儿,话里透着尖锐:“看来韩小姐是个照单全收的人,不管送礼的是谁,只要送给你,你都乐意接受是吧?” 韩悦儿察觉到张氏话里的讽刺意味,怒火一下冒出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我是贪图那几个破玩意儿?” 她没等张氏回答,就激动地站起来,“你以为我是你那个目光短浅的儿媳?要不是裴生说那些是为了感谢我,我才不收呢!” 她挺直腰板,眼神坚定:“我不是你说的那种没见识的女子,更不会为了点财物丢掉自己的尊严!” 第19章 把她赶出相府 张氏嘴角勾起一个冷笑,好像在嘲笑韩悦儿的解释:“你一个劲儿地说薇儿没见识,结果昨晚的事恰恰说明,真正见识浅的,是你。” 她轻轻晃晃身上华丽的衣服,语气越来越冷:“几个珠宝虽然不大,如果是煜儿送的,我当然不会说什么。可是它们是用黑钱买的,韩小姐,你把这些脏物交出来。” 韩悦儿觉得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你为何一直说黑钱?” 她冷笑一声,好像看穿了张氏的用心:“你不过是想借这个机会羞辱我,但我告诉你,我韩悦儿跟你们这些靠男人、困在府中的女人不一样。离开这里,我不仅活得了,还能活得更好!” 说完,韩悦儿愤然甩手走了,身后一片寂静,连一件她的东西都没带走。 “悦儿!”裴煜一看,急得不行,赶紧追上去。 张氏早有准备,大声喊:“来人,拦住他!” 她的命令像根铁链,想把裴煜死死锁在原地。 裴煜急得火烧眉毛:“妈!悦儿一个人在城里,无亲无故,我怎么能不去找她?” 他的声音里满是担心和请求。 张氏冷笑一声,话里带着挖苦:“她说自己不需要靠男人,离开这里也能过得好,你不是喜欢这样的她吗?” 她的话像一把刀,直插裴煜的心窝。 裴煜一下子说不出话,无言以对。 张氏接着说:“虽然裴生的事跟她没关系,但那些用黑钱买来送她的礼物确实是到她手上了。在查清楚她是明知故犯让裴生买来送她,还是裴生私自决定送她之前,你不准再见她。” 张氏的目光转向旁边的仆人,严厉地下令:“你给我看好少爷,要是我发现他私下跟那个女人见面,拿你是问!” 这时候,盛珺薇悠悠醒过来,云莺及时报告:“小姐,夫人太厉害了,已经把那个女的赶出府了!” 盛珺薇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微微张嘴,“裴煜答应了?” 她虽然天生就会看面相,能预测人一生的起起落落,但是对于那些跟她有血缘关系或者命格特殊的人,她的这个本事就像被雾遮住了,看不清楚。 自从那天安平侯夫人大驾光临,裴丞相夫妇和她的缘分似乎更深了。 而她和裴煜,作为夫妻,再加上韩悦儿这个命格特殊的女子,他们之间复杂的关系,逐渐变成她算命术无法触及的领域。 云莺找准时机插嘴,话里还带点看热闹的窃喜:“姑爷那可是坚决不答应啊,可夫人拿韩悦儿收了裴生那笔不清不楚的钱买的东西做文章,硬逼她走。那韩悦儿向来眼高于顶,说哪怕将来相府磕头求她回来,她都不带搭理的,衣物都没收拾,就这么走了。” 她嘴角一抹狡猾的笑浮上来,“姑爷想去追,结果被夫人死死拦住。” 盛珺薇一听,眼睛微微一闪。 之前张氏拿韩悦儿没办法,全是因为裴煜护得严实。 那时候韩悦儿清清白白,地位又低,张氏占尽上风。 现在倒好,韩悦儿不但帮裴生脱罪,还收了人家来路不明的礼物,一下从受害者变成有错的一方。 裴煜自己也知道理亏,这下没法硬抗,只能默认韩悦儿离开。 盛珺薇嘴角扯出一丝冷冷的笑:“你就安心吧,他消停不了几天的。” 云莺的笑容立刻冻住,心里嘀咕:小姐你真是个腹黑的主!虽然是实话,但就不能让我多乐呵一会儿么? 接下来几天,张氏化身相府里的铁面女判官,把府里上下查了个底朝天,又挖出了几个藏在暗处的蛀虫。 其中就有裴生他爹娘,这两口子比裴生还能贪,仗着权势捞钱不说,还欺负府里的下人。 张氏气得不行,但心里也暗自庆幸。 这些人里头早就烂透了,今天敢贪几千两银子,欺负几个没背景的下人,明天指不定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甚至可能学裴平,被别人当枪使来对付相府。 把这些隐患拔掉,整个相府都感觉清爽多了。 这次大清理,张氏也没忘了给盛珺薇记上一功。 她公开表扬少夫人的聪明和敏锐,让大家都知道,咱们这位少夫人眼神毒辣,哪个想做坏事的都别想逃过她的眼睛。 这一下,那些本来蠢蠢欲动的全老实了,连之前因为盛珺薇失宠就看不起她的人,也都赶紧改了态度,对她敬着三分。 这天,张老太太亲自上门,来谢谢盛珺薇。 她知道盛珺薇喜欢金银珠宝,特意带来一块颜色鲜艳、品质超群的宝石当礼物。 盛珺薇欢喜得很,想想前世,她在国公府里,虽然门庭显赫、家财万贯,可那抠门的婆婆白氏,二十多年一毛不拔。 反倒都是她自己偷偷填补家里那些窟窿,一算下来,好几千两银子呢。 想到这儿,她越发觉得现在的裴府是个好归宿。 裴府里,除了裴煜,其他人都像阳光一样让人觉得温暖亲切。 这种和谐温馨的气氛,和她前世在国公府受到的冷遇形成鲜明对比,让她更加珍惜。 张老太太坐了好一会儿,还不见裴煜人影,不禁皱皱眉头,“对了,煜儿呢?”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好像凝固了一下,张氏的笑容也有点僵,正要解释,盛珺薇却抢了先。 “外祖母,煜儿正在书房用功呢。毕竟会试马上到了,这段时间他一门心思扑在书本上,估计还没发现您来了。” 盛珺薇语气平平淡淡,说得就像平常事一样。 张氏一听,心里的弦一下子松了下来,同时也涌上一丝内疚。 她知道儿媳太能体谅人,就算裴煜怎么不对,她也要维护他的面子,帮他掩饰错误。 这份忍耐和包容,让张氏的儿子在对比下显得特别傻,脑袋里好像塞满了稻草,对身边这位温柔知性的好妻子视而不见,反而迷恋上一个粗鲁没文化的女人。 其实她这么做,并非完全为别人,更多是不想惹出不必要的误会。 她清楚张老太太报恩心切,要是硬把裴煜叫回来,搞不好他又会瞎想乱猜。 她不想总解释自己对裴煜和韩悦儿的感情没有半点干涉的意思,那种解释又累又伤神。 第20章 一同赴宴 张氏目光如炬,悄然向身后站定的姑姑递了个眼神。 那位姑姑机敏得很,瞬即自袖中抽出一封制作精良的请柬,恭敬递至盛珺薇面前。 “你五表哥郑志阳七日后要在花半园举办一场菊花展,他可是搜罗了全天下最罕见的菊花品种,保准你瞧得眼花缭乱。如果你有空闲,不妨过去瞧瞧。” 提到张家,那可是个赫赫有名的大户人家。 其老太爷曾任太常寺卿,位高权重,口碑极佳,膝下育有三子二女。 张氏正是他疼爱有加的二千金。 长子继承父业,如今已是川山郡的郡守,政绩斐然,任期将满,料想会被召回京城委以重任。 长孙更是出类拔萃,年仅二十五便高中进士,现任职于翰林院,前程似锦。 二叔家虽不及长房显赫,却也在朝中谋得一份差事。 三叔家虽不善为官,却=眼光毒辣,经营手腕高绝,日进斗金不在话下。 此次发帖邀约的五表哥郑志阳,更是年轻有为。 张氏凝视着盛珺薇,眼中满溢期待:“那天你的那些表嫂们都会到场,你们年轻人凑在一起,肯定聊得热火朝天。再者,你也该出门转转,舒缓心情,换个心境。” 盛珺薇对赏花之事本无太大兴趣,但见张氏适才赠予她的那颗璀璨夺目的大宝石,便知其中所蕴含的期待。 尽管心中并不情愿,她仍微笑应道:“好的,那天我会去参观的。” 时光荏苒,转眼间赏菊宴之日翩然而至。 盛珺薇用罢早餐,便被张氏拉进屋内,开始为其精心装扮。 近来,张氏似乎痴迷于为盛珺薇挑选衣物,甚至亲自动手测量尺寸。 此刻盛珺薇身穿一件鹅黄色轻薄纱裙,外搭一条烟绿色薄如蝉翼的披肩,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编成小辫子,既显活力又不失端庄。 张氏还欲在其眉心点缀花钿,以增其美感。 盛珺薇忙婉拒:“母亲,这样已经很好看了,不必再画了。” 镜中,盛珺薇依旧明眸皓齿、鼻梁高挺,只是因这一身装扮,显得有些萌态,不如平日那般冷峻。 盛珺薇暗自思忖,从前总觉得自己面容清冷,无论远观近看皆给人难以亲近之感。 然而现在…… 司琪在一旁打趣道:“哎呀,镜子里那位脸蛋圆嘟嘟、眼睛水灵灵的小萌妹是哪位呀?” 盛珺薇听闻,不禁笑出声,心中略感尴尬,实在无法接受这般颠覆形象的造型。 “母亲,咱们换一套行不行?” 然而张氏紧盯着她,满脸自豪:“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云莺,你说呢?这样打扮,咱们薇儿是不是更加楚楚动人了?” 云莺是张氏身边侍奉多年的贴身心腹,此刻亦是一脸惊叹,连声称赞:“夫人您真有眼光!” 张氏听罢,满意地点点头,语气坚定:“就这样去!薇儿你定能在宴会上艳压群芳,成为全场焦点!” 盛珺薇无奈扶额:“母亲,我都成婚了,无需再去抢什么风头。” 张氏闻此言,双目一瞪,反驳道:“谁说成了婚的女人就不能引人注目?我就要让大家见识见识,我家薇儿才是最出色的那一个!” 张氏心底始终有个心结,当年怀裴煜时体质虚弱,险些丧命,此后身体状况一直未见好转,未能再生育。 后来盛珺薇嫁入裴家,聪明、温婉且孝顺,简直就是她心目中的理想女儿。 随着相处日久,她越发喜爱这位儿媳,愈发觉得儿子裴煜缺乏慧眼,竟未察觉身边有如此优秀的妻子。 今天,张氏铁了心要给盛珺薇好好打扮一下。 “我得让那臭小子明明白白看到,他妻子究竟有多大的吸引力!” 这句话出口,盛珺薇只能苦笑着应对,心道:“这事儿,我可不敢保证。” 没过多久,裴煜走进了内室,瞬间看呆了,眼中流露出惊艳又夹杂着几分惊讶…… 然而,这痴迷的眼神并未持续太久,裴煜很快恢复理智,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懊悔,紧皱眉头,刻意转移视线,故作镇定地说:“娘,距离会试没几天了,我想专心致志复习,暂时不想操心其他事情。” 张氏一听,秀眉一挑,圆眼怒瞪,既有责备又有疼爱:“煜儿,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难道就差这一天功夫就能让你的心乱成一团?” 裴煜正欲解释,旁边的张氏迅速接过话茬,语气冷淡却坚定:“如果你真想在家安心学习,我也不是不能答应。考试前你就待在家里,我亲自去跟门房说,不让任何人来打扰你,为你创造一个绝对安静的读书环境,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裴煜听罢,嘴角牵起一抹无奈的笑容:“赏花宴就半天时间,这点空档我还是能挤出来的。” 此刻,盛珺薇优雅地立在一旁,脸上挂着淡然的微笑,自始至终未插嘴介入这场母子间的对话。 坐进马车,裴煜轻轻合上双眼,随着马车轻轻颠簸,陷入短暂的沉思。 这段日子,盛珺薇并未因新婚而过分黏人,这种恰到好处的距离感,让他内心颇为满意。 毕竟,她不仅清楚自己在家中所处的位置,还实打实地帮助相府揪出了几个暗藏的蛀虫。 这份功绩,虽未能彻底改变他对她的看法,但至少在一定程度上,使他对她的反感有所缓解。 然而,即便如此,他仍不愿与她多言语。 若她主动找他攀谈,他也仅会出于礼节回应几句,而盛珺薇似乎也不愿打破这特有的疏离感。 很快,马车稳稳停在花半园门前。 张家的几位表哥早已在此等候,一见到盛珺薇,皆显现出惊艳之色,显然,张氏为她精心打造的形象效果极佳。 郑志阳目睹此景,忍不住戳了戳裴煜的胳膊,一脸神秘地笑道:“我说煜弟,你这福气可不小啊!弟妹人美似花,又聪慧勇敢,以后你有的享啦!” 盛珺薇回娘家救张老太太的事情,早已在张家传得沸沸扬扬。 这位备受敬重的老太太,在家中地位超然,对待子孙无论嫡出还是庶出,都一视同仁,因而深受后辈们的敬仰。 如今盛珺薇救了她,对整个张家而言无疑是天大的恩德。 第21章 狐狸精 裴煜从张氏处早已得知事情经过,尽管私下认为那纯属偶然,但在众人面前,他并未直接否定,以免引发不必要的尴尬。 就在这时,一个戏谑的男声陡然响起,打破了现场的和谐气氛:“哎呀,瞧瞧裴公子和少夫人的感情多深厚啊,简直就是如影随形,叫人羡慕不已啊!” 众人顺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鲜艳红色长袍的青年大步走入会场,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着盛珺薇。 先是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但转瞬之间,便被深深的厌恶所替代。 这变脸速度,真是够快的。 裴煜面色一沉,眉头紧锁,明显在竭力撇清与盛珺薇的亲近关系:“景浩兄,我和少夫人一同前来,是因外祖母之邀,你别误会。” 此言一出,显然是在极力淡化与盛珺薇的亲密联系。 对此,盛珺薇神情如常,仿佛并无影响,反倒是张家的几位亲戚有些不悦,对裴煜的冷漠态度颇有微辞。 然而,沉浸于自己思绪中的裴煜并未察觉身边的变化,他又向那红衣青年询问:“你是独自一人来的?” 陈景浩正是富甲一方的陈泽的独子。 陈泽夫妇对这宝贝儿子疼爱有加,他们那份深情厚谊在权贵圈子内广为流传,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话题。 陈泽不仅没娶过小老婆,甚至连贴身丫鬟都没沾过边,更别提去那些花街柳巷找乐子了。 他跟妻子莫氏二十多年如一日,让陈景浩在这种家庭环境下自然而然地养成了放荡不羁的性格。 陈景浩半开玩笑地说:“难道得学煜哥那样,带个美人儿过来啊?” 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对裴煜夫妻俩的挖苦之意明显得很。 裴煜被陈景浩这话扎了一下,脸色有点不好看。 外人眼里,他跟盛珺薇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理应夫唱妇随。 可只有圈子里少数人知道,裴煜心里还装着另一个女人。 他对悦儿的感情藏在心底,现在这样对盛珺薇,无疑是背叛悦儿,也是对婚姻的亵渎。 旁边的郑志阳看不下去了,他是裴煜的表哥,对这些事门儿清。 “陈老弟,你要羡慕,让你母亲给你找个满意的人家不就行了。” 陈景浩听了,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大大方方承认:“我羡慕他?没错,我还真想约个美女一起来呢,可人家心里有人,不愿意跟我一块儿来。” 他眼神锐利,直勾勾地看着盛珺薇,带着一丝冷意:“可惜啊,她喜欢的那个人是个无情无义的家伙,为了个狐狸精,就把她晾一边了。” 盛珺薇并没有生气,反而淡定回应:“谢谢夸奖。” 她微微一笑,声音柔和但坚决:“狐狸精原本是指漂亮聪明的女人,还被当作图腾、吉祥物呢。只是因为人们对美好的偏见,给它扣上了‘红颜祸水’的帽子。” 郑志阳一看这情况,赶紧打个圆场,笑着接话:“表弟妹说得对。” 张家其他人都跟着点头同意。 裴煜则一言不发,任由大家议论纷纷。 陈景浩一看,冷哼一声,直接冲盛珺薇开炮:“你颠倒黑白有一套,也难怪悦儿那么单纯,斗不过你。” 他毫不掩饰对盛珺薇的鄙视,目光如刀般盯着她:“盛大小姐,你在盛家的时候,抢妹妹的宠爱还不够,现在又跑到相府来,打算抢别人的心上人,你脸皮怎么这么厚?” “别跟我扯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或者你身不由己之类的鬼话,”陈景浩毫不客气地直指盛珺薇,“你这么精明,要是真心不想嫁进相府这样的豪门,凭你的本事,肯定能想出一千种办法让盛尚书和盛夫人改变主意。可你最后还是进了相府的大门。” “这就说明,你就是个贪图富贵的女人!”他厉声责骂,字字句句都是对盛珺薇的鄙视。 “你知道悦儿是煜哥的心肝宝贝,还处心积虑把她逼走,这充分暴露了你的自私和嫉妒。你这种女人,连给悦儿提鞋都不配!” 面对陈景浩的连环攻击,裴煜脸色阴沉,眉头紧皱:“行了。”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无法忽视的威严。 陈景浩闻言,目瞪口呆:“你居然帮她说话?难不成你真的变心了?” 裴煜轻轻揉了揉眉心,刚要解释,却被盛珺薇温柔的笑容打断:“他当然没有变心,他的心,他的眼,都只属于韩姑娘一个人,这一点,大家尽管放心。” 她语气平和而坚定。 裴煜一听,微微一愣。 盛珺薇笑眯眯地看着陈景浩,语气虽温和,说出的话却句句带刺:“陈公子,照您看来,抢人家心上人算不义之举,出身低微的攀附权贵就是贪慕虚荣,对吧?” 她边说边轻轻点头,好像真在等陈景浩给个回答。 陈景浩嘴角一撇,满不在乎地反问:“不然还能怎样?”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对盛珺薇质疑的轻蔑。 盛珺薇稍加思索,接着又笑了,“这么说来,咱们在这儿坐着的,估计都没陈公子您‘不义’。” 陈景浩的笑容立刻僵住,一股怒火从心底往上蹿:“你敢这么说我?” 盛珺薇却一脸清白,完全没在意陈景浩的怒火:“我只是按照您的逻辑,对您个人做了个实事求是的评价。您既然认可这逻辑,当然也该接受这评价,怎么就气成这样?” 她平静的语气,跟陈景浩的暴跳如雷形成鲜明对比。 陈景浩被堵得一时说不出话:“我什么时候……” “您三岁去外公家玩,看到表哥有个特别喜欢的布偶,您也喜欢得不得了,非要占为己有。表哥不给,您就在地上又哭又闹,最后还是您舅舅没办法,把布偶送给您了。” 盛珺薇不急不慢地说着。 “还是这个表哥,您六岁的时候,看见他拿着一把精美的木剑,就命令家里的下人硬抢过来。您不知道,那木剑是您舅舅花了一个月亲手做给表哥的生日礼物,他宝贝得不得了。您倒好,轻描淡写就给夺走了。” “到了您十岁,您表哥对您这种强盗行为已经有心理阴影了,再也不敢轻易拿出自己喜欢的东西。他在房间里专门弄了个柜子藏宝贝,心想这下总能逃过您的魔掌了吧。结果您愣是追进他房间,硬是把他的宝贝抢走。” 第22章 你派人调查我? 盛珺薇说到这儿,眼里还闪着点调皮。 陈景浩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最后恶狠狠地问:“你派人调查我?” 盛珺薇轻轻一笑,眼睛里狡黠的光一闪:“我今天之前,跟您连面都没见过,一个跟我毫无关系的人,我干嘛要费那个劲去查您?” 虽然她确实没调查过陈景浩,但他那些事儿,她早有耳闻。 毕竟他是韩悦儿最疯狂的追求者之一,明知道韩悦儿心里有人,还死心塌地当护花使者,甚至不惜跟全世界作对,就为了讨韩悦儿欢心。 他的人脉、财产,都是韩悦儿随叫随到的资源。 看到陈景浩现在的模样,众人都明白了,盛珺薇说的这些事儿肯定不是空穴来风。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盯着陈景浩,眼神里既有惊讶,又有质疑,甚至带着点掩不住的鄙视。 陈景浩感觉到周围异样的眼光,语气里带着不服:“你们这是什么眼神?不就是些破玩薇儿么,又不是什么稀世珍宝,至于这样看我吗?” 他凶巴巴地盯着盛珺薇,想用眼神压住对方,“你别想转移话题!我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怎么能和你硬生生拆散别人姻缘、抢走人家心上人相提并论?” 盛珺薇面色不改,嘴角轻轻挑起一抹淡定的微笑,好像早就料到陈景浩会反击。 她从容应对:“我只是陈述事实。” 陈景浩气得脸通红,挽起袖子,一副要冲过去揍盛珺薇的样子。 一看这情况,张家几个表哥赶紧站出来,才避免了一场冲突。 盛珺薇面对陈景浩的恐吓,气定神闲,“你爹陈泽,就是乡下的一个穷小子。虽然家境贫寒,但这人聪明绝顶。在他十四岁那年,按照和邻村的娃娃亲约定,俩人结为夫妻,婚后没多久有了第一个孩子。” “你爹心比天高,不甘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种地。结婚后,他跟妻子还有两边老人都商量了,想试着做点小买卖,搏一搏改变命运。” 好在你妈和你姥姥姥爷通情达理,全力支持他。大家还是东拼西凑,愣是整出了五两银子给他当启动资金。他揣着这五两银子,满心期待,孤身一人奔向临海城去了。” “时间一晃,他就从一个无名小卒混成了城里响当当的人物,等钱赚得差不多了,第一个念头就是报答家里人。接着留一部分钱做生意用,剩下的买了个宅子。那宅子不光是他临海城扎根立业的标志,在某个晚上,他还激动地写了首诗,叫《题临海邸》。” 陈景浩的脸色一下就僵住了。 他爹那书房,确实藏着一首诗,不过不是像其他字画那样挂墙上,而是宝贝似地装在一个木箱子里。 “你是怎么知道这首诗的?”陈景浩的声音有点发抖。 这首诗就像个被藏得严严实实的秘密,一直躺在他爹的箱底。 若不是他儿时好奇心中,悄悄看到过,如今连他都不知情。 盛珺薇没有回答他的追问,只是轻轻摇摇头。 “如果故事在这里画上句号,那便好了。可人生总不如意,你爹在全家搬到临海城后不久,无意中救了一条毒蛇。” 虽然盛珺薇没点名道姓,但陈景浩立刻明白,她口中的“毒蛇”,指的就是他娘。 “你才是真蛇蝎!” 然而,盛珺薇对此毫不动容,只是平静地继续讲述那段被岁月掩埋的旧事。 “莫家,作为皇家商家,地位尊贵,势力强大。莫家大小姐,虽然比不上京城那些身世显赫的名门,但对于咱们这临海城的小商人家庭来说,绝对是不敢轻易招惹的角色。” “莫家大小姐一次外出时不巧碰上土匪,正好被你爹拼死救下。从那时起,她就对你爹死心塌地,芳心暗许。可是你爹心里只有当时的妻子,不管莫大小姐怎么使招,他始终坚守本心。” “为了躲开莫大小姐的纠缠,他还打算带着妻子暂时离开陵阳,盼着时间能冲淡一切。” “可就在他准备出发的前一天,他老婆和儿子突然失踪了。” 这时,盛珺薇的目光落在陈景浩身上。 陈景浩本能地想反驳,但话到嘴边,却无力地卡在喉咙里。 “你先别急着反驳,我还没讲完呢。” 盛珺薇轻轻叹了口气,仿佛看穿了陈景浩的心思,“你爹一开始怀疑他们被人绑架,甚至一度把疑点指向莫大小姐。但所有线索和证据都表明,莫大小姐和她的手下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你爹急疯了,整整半年,走遍了大江南北,却一点消息都没有。可就在他即将崩溃时,传来了消息……” 有人亲眼目睹他的妻子,与一名陌生男子共撑一把油纸伞,悄然离开了临海城。 陈景浩的父亲在得知此事后,整日借酒浇愁。而莫氏始终不离不弃地陪伴在他身边,。最终,陈泽被她的深情所打动,不久后便有了儿子陈景浩。 然而,这看似板上钉钉的故事,在盛珺薇口中却截然不同。 “你们都错了,莫伯母根本无需亲自动手做那些事。她可是莫家的千金大小姐,想要达成什么目的,自然会有无数人乐意替她办事。” 陈景浩闻此言,情绪激动:“不可能!你在胡说八道!你这是在恶意中伤我娘!她怎么会做出如此不堪之事!” 他怒不可遏,试图挣脱众人的阻拦,冲向盛珺薇质问其居心叵测。 一旁的裴煜眼疾手快,紧紧拉住陈景浩,同时对盛珺薇发出严厉警告:“你少说几句!莫伯母那么好,你再编造这些无中生有的事情,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面对指责,盛珺薇微微扬起下巴,平静回应:“陈公子,若是不信,就去金马街二十号看看,答案就在那里,无需多言。” 云莺站在一旁,秀眉微蹙。 “小姐,这样对原配是不是不太妥当啊?毕竟,她也是无辜受牵连之人。” 此刻,尽管赏菊宴的繁花似锦,但众人却一同踏上了前往金马街而是号的路途。 陈景浩一心想要揭穿盛珺薇的谎言,洗清母亲的冤屈。 裴煜和张家人则是出于对盛珺薇的保护,以及对真相的好奇,选择同行。 第23章 你们的故事,我不敢兴趣 云莺心中明白自家小姐的能力与决心,对结果并无过多担忧,但她却始终挂念着那位无辜卷入风波的原配。 根据盛珺薇所描绘的陈夫人的性格,原配恐怕处境堪忧,随时可能面临生命危险。 揭开真相,对他们来说,是唯一的出路。 否则,那位原配夫人和她的孩子将会永远活在阴影之下,任由他人摆布。 思绪纷飞间,马车已稳稳停在了金马街二十号的大门前。 众人下马车,陈景浩死死盯着盛薇儿:“我现在就揭穿你的谎言!让你无话可说!” 他又转向裴煜,语气坚决:“煜兄,一旦证实她在胡说,我希望你能给我个说法,给我的母亲一个公道!” 裴煜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他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陈景浩的肩膀,低声道:“陈兄,别冲动,一切等我们进去看过再说。” “砰——”陈景浩一脚踢开厚重的院门,木屑纷飞。 院中的一切映入陈景浩眼帘,如尖刀般直戳心底。 只见平素威严庄重的父亲陈泽此刻正满脸慈爱地坐在桌案旁,耐心细致地教导一个年轻男子临摹书法。 而在一旁,一位身着粗布麻衣、气质娴静的妇人从屋内缓步走出,手中托盘上盛放着一碗热气蒸腾的汤水。 陈景浩双目瞬间泛红,嘴唇微微颤抖。 他的突然闯入打破这份看似寻常的温馨。 妇人被吓得花容失色,手中的托盘滑落。 陈泽闻声回头,见到儿子那副近乎崩溃的模样,神色瞬间闪过一丝慌乱。 但他很快调整情绪,恢复了平日的沉稳。 他并未理会呆立在原地的陈景浩,而是快步走向惊魂未定的妇人,关切地询问:“有没有烫到?小心些。” 陈景浩望着眼前的景象,心如刀绞,怒吼出声:“爹!你对得起我娘吗?” 他欲冲上前去质问父亲,却被那青年挡住了去路,只能远远望着父亲与那位妇人。 次日,陈泽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他毅然决然地与莫氏和离,坦诚告知众人其中的缘由。 消息传开,熟识他们的人无不震惊。 当人们得知莫氏昔日的恶劣行径后,虽然有少数人认为事已至此,不妨得过且过,但更多的人对陈泽的决断表示由衷的赞赏。 …… 盛薇儿正坐在返回相府的马车上,她与裴煜相对无言。 她选择闭目养神,一边调息气息,一边默默消化体内那股突如其来的功德金光。 对于这股力量的涌现,她心中颇感惊讶。 此次她出手教训陈景浩,完全出于私心,并未期待任何回报,却没想到竟将她此举视为善行,赐予的功德甚至超过了此前两次的总和。 她猜测,或许是因为自己救下了两条人命,才得以积累如此丰厚的功德。 正当她低头沉思时,对面的裴煜突然开口打破了车内的寂静:“抱歉。” 盛薇儿微感诧异,抬眸看向他:“你说什么?” 裴煜避开她的目光,脸上掠过一丝尴尬,但语气依然坚定:“我说,我很抱歉对你能力有所质疑。” 现实的铁证如山,裴煜亲眼见证了盛薇儿的能耐。 加之近日张氏特意提及裴平之事,以他的智谋,自然明白若非盛薇儿找出隐藏的内奸,相府如今恐怕早已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不仅无法参加科举,只怕家族也会因此遭受牵连,陷入灭顶之灾。 盛薇儿对裴煜的道歉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情绪波动,只是淡然回应:“没事,我习惯了。” 裴煜回想起京城中关于盛薇儿的种种流言蜚语,他深感懊悔,自诩阅人无数,一双慧眼能洞察人心,却在面对刻板印象时轻易迷失方向。 他试图为自己的言行寻找开脱的理由:“一年前我外出求学时,遭遇恶徒袭击,对方人数众多,我身受重伤,是悦儿救了我。” 盛珺薇脸上写满了困惑与惊讶。 她何时曾表现出对他们的情情爱爱半分兴趣? 她只能报以不失礼节的微笑,耐心倾听这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爱情篇章。 据裴煜娓娓道来,那次之后,他在韩悦儿的照顾下,身体逐渐恢复生机。 她点亮了裴煜的世界,让他为之痴迷不已。甚至,他一度萌发出抛却繁华世事,与她在乡野间做一对神仙眷侣的念头。 盛珺薇听罢,摇头轻叹:“原来如此,这就难怪母亲会对韩姑娘如抵触。” 裴煜被这一席话噎住,追问道:“为何会这样?” 盛珺薇斜睨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试想一下,若我是你母亲,含辛茹苦养育的儿子,为了一个女子,竟然可以置父母的忧虑,家族的荣耀于不顾,恐怕任谁都不会欣然接纳吧。” 裴煜哑口无言,却又恍然大悟。 “我出生相府,父母一直希望我能娶一位家世相当的女子为妻。悦儿虽出身乡野,但才情出众、眼界开阔,只是母亲恐怕难以接受她的身份。我只是……只是不愿看到母亲为此生气伤心罢了。” 盛珺薇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依我看,你这是巴不得把母亲气到极点,好让她无力阻止你。” 回溯往事,裴煜离奇失踪整整三个月,张氏每日以泪洗面,惶恐不安,几乎哭瞎了双眼。 裴丞相同样夜不能寐,短短几个月间,苍老之态骤然显现。 然而,裴煜在受伤后不到半个月便能下床活动。 若是他能及时派人告知父母,并将那位舍命相救的恩人带回京城,尽管裴丞相夫妇可能会因韩悦儿的出身有所介怀,但考虑到她是儿子的救命恩人,或许并不会断然拒绝。 然而,裴煜呢? 他顾虑母亲可能对韩悦儿的出身有所不满,便一拖再拖,妄图等到找到能让父母接受的方法再作打算。 他的犹豫不决,无疑加剧了这场矛盾的发酵。 至于韩悦儿,在得知裴煜拥有深爱着他的父母家人时,竟未曾提醒他尽快告知实情。 而在知晓裴丞相夫妇期望他迎娶一位能助益其仕途的贵女时,提出让裴煜放弃一切,陪她浪迹天涯,远离尘世纷扰。 第24章 抓住男人的心 盛珺薇以一贯的冷静与理智,分析着:“在我眼中,爹娘并非顽固不化的家长。只要我们坦诚以待,许多看似不可逾越的障碍其实都有化解的可能。” 她目光深邃,语重心长地对裴煜说:“倘若你从一开始便选择开诚布公,或许,一切尚有回旋余地,不至于走到如今这般剑拔弩张的地步。” 裴煜心中五味杂陈。 他的心中,父亲严厉苛刻的形象早已深入骨髓。 母亲虽然慈爱有加,但在涉及与父亲原则冲突的事情上,总是无奈地劝他忍让妥协。 因此,当韩悦儿提出浪迹天涯的提议时,他瞬间被那份自由所吸引,却未曾深思这对视家族荣誉为生命的父母来说,将是多么沉重的打击。 此刻,裴煜脑中一片混乱,不由得脱口问道:“照你看来,我应当如何是好?” 盛珺薇微微挑眉,带着一丝疑惑凝视着他:“你确定要向我寻求答案?” 裴煜顿感语塞,试图做最后的争取:“那么……至少不要阻挠我们,可以吗?” 盛珺薇神色淡然,回答得滴水不漏:“我能做的最大让步,便是不主动去破坏你们的关系。至于帮助你们取得父母的认可,恕我无能为力。” 话音刚落,裴煜便意识到自己的请求是多么荒诞不经。 让正室妻子去协助说服父母接纳侧室,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他面露尴尬,羞愧地掩面:“抱歉,是我失言了。” “没关系。” 马车在石板路上悠然前行。 裴煜素来不善言辞,更不喜无谓的闲谈。 而盛珺薇亦习惯于他的寡言,从不刻意挑起话题打破这份宁静。 他随手从一旁取下一卷古籍。 然而,此刻他的心绪却难以平静,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在他眼前无法凝聚成清晰的篇章。 他全然被今日的一幕幕震撼场景所占据。 谁能想到,那位平日里举止优雅的莫氏,竟在光鲜外表之下暗藏一颗阴狠毒辣的心。 莫氏固然蛇蝎心肠,但陈泽的原配夫人与亲生骨肉仍安然无恙。 身为一家之主,陈泽大可选择接纳原配。 裴煜设身处地,设想自己面对这般情形,那条潜伏在身边的毒蛇所带来的不安与威胁,让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他急切地想要知晓这场风波的最终走向,而盛珺薇仿佛洞悉他的心思,告诉他明日便会水落石出。 她深知裴煜并非轻率之人,不会轻易泄露秘密,坦然道:“陈员外向来重情重义,依我之见,他必会选择原配。” 裴煜闻此言,心中一块巨石悄然落下。 次日,陈泽果真毅然决然地与莫氏和离。 莫氏初时坚决抵抗,企图以泪水与哀求挽回。 但陈泽逐一列举她的种种恶行,明确表示倘若她执意不肯和离,唯有休妻这一条路可走。 莫家为了维护家族颜面,不愿女儿背负被休弃的耻辱,无奈之下只得代替她接受了和离协议。 此时的陈泽,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畏惧莫家权势、狼狈逃往乡间避难的商人。 即使莫家对此愤怒不已,也无法再对他造成丝毫影响。 尽管断绝了夫妻关系,陈泽并未对莫氏赶尽杀绝,他在和离之后慷慨赠予莫氏一笔足以安度余生的巨额银两,并默许陈景浩跟随母亲离开陈府,开始新的生活。 云莺正在厅堂内向众人讲述这场变故,气氛一时之间紧张而凝重。 就在此时,盛紫嫣神色慌张地冲入,打破了厅内的平静:“少夫人,大事不好!” 盛珺薇斜倚在软榻之上,听到盛紫嫣的惊呼,她只是慵懒地抬起眼帘,淡然问道:“何事让你如此惊慌失措?” “公子他又把那女人带回府了!”盛紫嫣急得面颊泛红,“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说服夫人,竟然同意那女人再次入住月下阁!” 盛珺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仅此而已?这有何值得你大惊小怪的?须知,公子身为男子,自有他选择伴侣的自由,无需过多置喙。” 裴煜破天荒地踏足这处院落,张氏闻讯,早已守在门口。 盛珺薇在一旁默默观察,心中却是一片忧虑。 她深知,若韩悦儿再不归返,张氏就要开始提及那令她头疼的圆房之事,甚至催促她早日为裴家诞下子嗣。 这些世俗的期待与她内心的追求却是如此格格不入。 这一世,她只愿独守心田,沉浸于修炼之道。 毕竟,无论哪个女子有幸为裴家开枝散叶,她们的孩子都必须毕恭毕敬地唤她一声“嫡母”。 她又何苦在男人的恩怨情仇中苦苦挣扎? 一旁的盛紫嫣再也按捺不住,满脸愤慨地开口:“恕我直言,少夫人您也太软弱了吧!” 云莺闻此言,厉声喝道:“你放肆!怎敢如此同少夫人讲话?” 然而,盛珺薇却只是轻轻摆手,示意云莺退下。 她饶有兴致地凝视着盛紫嫣,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照你来看,我怎么做才不算软弱呢?” 盛紫嫣是盛家庄子的家生女,父母皆为庄内管事,自小耳濡目染,养成了一股傲骨与自信。 她始终将自己视为府中的半个主子,对那些地位低于自己的人,尤其是十岁后便失宠的“假千金”盛珺薇,向来是冷眼相待。 此次被选为盛珺薇的陪嫁丫鬟,她并未感到屈辱,反而认定这是夫人有意提拔她,让她有机会接近裴公子,施展自己的姿色与手腕,赢得他的宠爱。 然而,盛珺薇的表现却让盛紫嫣意想不到。 新婚之夜,新郎被人横刀夺爱,她竟然忍气吞声。 回门日,更是不求老爷和夫人主持公道,将这耻辱咽下肚去,不做任何反抗。 事后,她既未去找那女子寻衅滋事,也没有竭力去讨好姑爷,反而与张氏关系日益亲近。 在盛紫嫣看来,张氏不过是个年迈的婆婆,纵有权力,终究有离世的一日,无法成为她争宠的长久依靠,巴结她又有何益? 盛紫嫣昂首回答道:“自然是要投其所好,方能抓住男人的心,为自己谋得一席之地。” 第25章 防御手链 盛紫嫣摆出一副深谙世故的模样,“要抓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这可是咱们女子安身立命的不二法门。少夫人您应当全身心地投入到研习厨艺之中,这才是关乎终身幸福的正事。至于那些无用的琐碎,就该早早抛诸脑后。” 在她的眼里,盛珺薇每日虔诚地早晚为祖师爷上香,便是典型的“无用之事”。 盛紫嫣不禁微微皱眉,“哪个男子会钟情于一个刻板无趣、终日沉浸在佛堂里的女子呢?” 云莺在一旁恨不得立刻上前撕烂她的嘴。 盛珺薇却显得异常冷静,仿佛这些刺耳的话语并未触及到她丝毫。 重活一世,如果还因为这些无聊的言论而心绪波动,那真是白白经历了这一场轮回。 她轻轻拍手,由衷地赞叹道:“说得真是妙极了。” 这一突如其来的反应让云莺瞬间愣在原地。 而盛紫嫣见状,误以为自己的话语戳中了盛珺薇的痛处,更加确信眼前这个“假千金”不过是个懦弱无能之辈。 在盛府时,她便只能任由盛娇娇欺凌。 如今到了新的环境,似乎也并未有任何长进,依旧无法抗衡。 殊不知,盛珺薇并非被盛娇娇压制,而是经过数次争执后,她意识到这样的斗争既无意义又无趣。 盛娇娇所使用的种种手段,无论是栽赃陷害还是挑拨离间,只要稍有洞察力的人都能一眼看穿其险恶用心。 可盛家的人都瞎了眼,对盛娇娇的伪装深信不疑。 尽管盛珺薇曾多次试图揭露盛娇娇的真实面目,让他们看清那个所谓的“纯洁柔弱小白花”不过是精心编织的谎言。 但是,有用吗? 在血缘亲情面前,她这个被视为“恶毒窃贼之女”。 无论如何辩解,都无法赢得他们的信任。 察觉自己再次陷入那些如影随形的苦涩回忆中,盛珺薇迅速调整呼吸。 她抬起头,目光落在盛紫嫣身上,“看样子,紫嫣你是个无论何时何地都能活得风生水起的人物,这种适应力与生存智慧,令人刮目相看。” 盛紫嫣微微一愣,秀眉微蹙,“什……什么意思?” 盛珺薇并未立刻回应,而是淡然一笑。 她慢条斯理地端起面前的茶盏,“你的能力,我早已有所耳闻。去李姑姑那里报到吧,跟随她学习如何管理家务。未来我全面执掌相府之时,或许还真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协助我打理府务。” 盛紫嫣闻此言,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追问:“少夫人,您说的是真的?不是在诓我吧?” “修道之人,以诚为本,从不说谎。”盛珺薇语气坚定。 “多谢少夫人!”盛紫嫣转身离去,步履匆匆。 云莺在一旁看着,心中困惑不已,她走到盛珺薇身边,低声询问:“小姐,盛紫嫣如此无礼,您为何还要提拔她?” 盛珺薇并未立刻回答,她轻轻摆弄着杯中的茶叶。 良久,她才轻启朱唇,“你去告诉李姑姑,不必因我而有任何顾虑,她该奖赏便奖赏,该惩罚便惩罚,一切按照母亲定下的规矩行事即可。” 盛紫嫣在盛府里傲气冲天,如今来到相府,她的嚣张跋扈更上一层楼,竟敢指着身为正主的盛珺薇鼻子教训。 盛珺薇身为玄门中人,她深知因果轮回,除非万不得已,否则绝不轻易牵扯进任何是非纠葛之中。 她虽未对盛紫嫣施以惩戒,但倘若对方冥顽不化,执意走向自我毁灭的道路,那也只好任由其自食其果。 一个大字不识几个,平日在盛府里整日游手好闲的人,真能静下心来学习如何管理家务吗? …… 李姑姑满腹心事地走进屋内。 张氏见状,关切地询问:“出什么事了?是不是盛紫嫣那边有什么状况?” 李姑姑微微一愣,随后深深地叹了口气,详详细细地讲述了一遍。 听罢,张氏同样长叹一声:“这段时间我私下了解了一下,薇儿在盛府的生活确实过得十分艰难。” 一想到自己暗中查访到的关于薇儿境遇的种种,张氏的心便阵阵抽痛。 “薇儿那孩子,或许顾虑着盛府的颜面与规矩,不愿亲自出手教训那个丫头。李姑姑,你就按照她的意思去做吧,该奖赏的时候别吝啬,该惩罚的时候也绝不手软。若是那丫头犯下什么大错,万万不必对她心慈手软。”张氏的话语中透出一股坚决,不容置疑。 李姑姑闻声微微点头,眼中闪烁着理解与决心:“明白,夫人。” 张氏的心情愈发沉重,思绪飘回那日逆子带着那个女人,双双跪在她面前,忏悔他们曾有过私奔远走的念头。 那一刻,她的心疼痛难忍。 然而,看着儿子满脸的愧疚与悔悟,她终究还是选择了宽恕,默许了他们的回归。 此刻想来,她对儿媳仍旧亏欠。 “李姑姑,去我屋内取来佛珠,你亲自给少夫人送去。” 盛珺薇接到这突如其来的宝物,不禁一脸愕然。 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近来并未做出什么特别的事情,为何会突然收到这样一份贵重的馈赠。 凭借她作为玄门中人的眼力,她一眼便看出这佛珠非同寻常。 它曾虔诚地供奉于佛像之前,历经七七四十九个昼夜,由一位德高望重的高僧亲自主持开光仪式。 面对这份厚重的恩赐,盛珺薇深知不能白白受人恩惠。 然而,当她试图以玄术窥探张氏的面相,却发现张氏的面相竟如雾里看花,无法辨识。 无奈之下,她决定从自己的私藏中取出一块上等玉石,耗时三天三夜,全神贯注地将其精心雕琢成一条兼具美观与防护功能的手链,准备亲手呈交给张氏。 “这是……送给我的吗?”张氏接过手链,瞬间被其所吸引,目光久久未能移开。 见状,盛珺薇心中悄悄舒了一口气。 她想起自己十二岁那年,初次尝试制作法器,曾为盛家每位成员定制了一串防御手链。 盛家人却视若敝屣,甚至嗤之以鼻。 盛铭涛那双冷漠的眼眸直直地盯着盛珺薇,当着满堂人的面,他将那串精心编织的手链摔在地上。 第26章 哪有这么神奇 “什么防身手链?盛珺薇,你是不是觉得不哗众取宠,就无法在这个世界上立足?你跟着那个江湖骗子学了几天皮毛,就真以为自己摇身一变成了所谓的‘大师’?” 盛铭涛愤然转身,大步离去,留下一道决绝的背影。 其余四位盛家公子虽然没有像盛铭涛那样恶语相向,但他们的态度同样冷漠。 他们接过手链后,既没有赞美,也没有感激,更未曾将其佩戴在身。 盛珺薇沉浸在过往的记忆中难以自拔。 “母亲,这手链的确具有防身之效。”盛珺薇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即便在平常的日子里,佩戴它也能滋养身心,强健体魄。”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希望张氏能理解并珍视这份心意。 张氏闻此言,眼中瞬间闪过惊喜的光芒。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串手链,将手链戴在腕上。 盛珺薇看着母亲如此珍爱这串手链,心中不禁有些惊讶。 她意识到,自己的法器并非无人欣赏,只是盛家人并未用心去感受。 她微微垂下眼帘,心中的某些执念似乎在这一刻渐渐消融。 夜幕降临,裴丞相踏着月色回到了府邸。 他一眼便注意到张氏腕上那串新添的手链,随口问道:“这是新买的吗?” 张氏闻言,脸上洋溢着自豪的微笑,轻轻晃动着手腕,“这是薇儿送给我的。” 然而,裴丞相却皱起了眉头,抱怨道:“这丫头,拿走了我价值八千两的玉扳指,连一句谢谢都没有。” 张氏听闻此言,立刻挺直腰板,毫不示弱地回应:“薇儿告诉我,这手链是她亲手制作的防御法器,不仅能保护人身安全,平时佩戴更能调养身体,延缓衰老。” 她兴致勃勃地分享道:“你知道吗?自从我戴上这手链,困扰我多年的头痛病竟然明显减轻了,整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仿佛年轻了好几岁。” 裴丞相闻言,满脸狐疑地看着那串手链,心中暗自嘀咕:“世上哪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张氏眼神中闪烁着无比坚定的光芒,“当然是真的!你不信摸摸看,感受一下!” 她的话语中满载着对那串神秘手串功效的自信。 裴丞相面色如常,波澜不惊。 他接过那串被张氏视若珍宝的手串,将其轻轻套在自己的手腕上。 张氏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那串手串:“得戴一会儿才能真正体验到它的效果。” 裴丞相微微颔首,回应着张氏的嘱咐。 “那我就试试,你先去休息吧。” 尽管心中如同刀割般万般不舍,但为了证明手串的神奇功效,张氏还是让裴丞相带走了珠链。 裴丞相步入书房后,迅速沉浸于公务之中,那串手串静静地躺在他的手腕上,默默散发着微弱却持久的能量。 身为一国丞相,裴丞相肩负重任,即使是夜晚也无法安然入眠,时刻准备着应对皇上突如其来的传召。 然而,这一夜,皇宫似乎格外安静,没有传来任何紧急事务的消息,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直至凌晨时分,裴丞相终于从如山的公文中抬起头来,习惯性地想要伸展一下疲惫的身躯,却在那一刹那,他愣住了。 那本该来倦意竟丝毫未现,取而代之的是精神饱满。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手腕上的手串上,裴丞相心中暗自嘀咕:“这臭丫头!” 在经历了一夜的亲身验证后,裴丞相在次日清晨上朝前,尽管心中仍有不甘,但还是默默地将那串手串重新戴回了熟睡中的张氏手腕上。 这段时间,盛珺薇的生活过得颇为惬意。 张氏有意将相府的大小事务交由她全权处理。 在张氏上次雷厉风行的整顿之后,如今的相府秩序井然,府中仆役皆知,盛珺薇虽未得到公子的宠爱,却深受公婆的信任与支持,且已牢牢掌握住了管家之权。 加之她那能够一眼识破他人过错的技能,早已在相府上下传得沸沸扬扬,除了极少数心怀鬼胎之人,无人敢轻易挑战她的权威。 府中的大小事务,除却那些非盛珺薇亲自主持决断不可的重要事宜,其余的琐碎工作,几乎都落到了云莺这个贴身丫鬟肩上。 这日,她又接到一项令她满腹牢骚的任务——代替小姐去接见管理庄子的管事们。 云莺满脸无奈,来到正在书房悠哉品尝香瓜的盛珺薇面前,“小姐,连庄子管事们的接见也要我去?我不过是个丫鬟,这合适吗?” 盛珺薇闻声,露出一副无辜至极的表情,反问:“有什么不合适?” 云莺听罢,气鼓鼓地反驳:“太不合适了!我一个小丫鬟,哪能镇得住那些老奸巨猾的场面?他们又怎会把我放在眼里?” 盛珺薇却不以为然,轻轻摆了摆手,“问题不大。” 接着,她随手翻开几份管事们的生辰八字,指尖停留在其中一位名叫裴乔的管事名下。 “此人表面忠厚,实则嗜赌如命,酗酒贪色样样俱全。男人嘛,这些陋习倒也能理解,只要不影响他人,他自己作死也无所谓。” “可他赌技极差,输得倾家荡产。为了填补那个无底洞,私自挪用了府库的资金去赌博。结果,自然是越陷越深。为了掩盖罪行,他开始在账目上动起了手脚。” “至于证据……”她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就在他情妇卧室的梳妆台镜子背后。” “杀鸡儆猴的事,你去抓这只,其他的自然就安分了。” 盛珺薇言辞间透着笃定与自信。 她特意提醒云莺:“记得多带些人手,赌徒狗急跳墙,什么事都做得出。” 云莺彻底无语,“小姐您……懒成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盛珺薇并未回应,只是心满意足地眯起双眼。 重活一世,不趁早偷懒,岂不是白白浪费机会? 正当盛珺薇准备在书房小憩片刻,门外传来丫鬟柔儿的禀报声:“少夫人,韩姑娘来访。” 柔儿是盛珺薇从盛府带来的四位丫鬟之一,另一位唤作香儿。 她们二人皆以忠诚和机敏赢得了盛珺薇的信任。 盛珺薇微微扬眉,显然对韩悦儿的突然来访颇感意外。 第27章 什么东西在叫唤? 韩悦儿回府已有数日,为了给张氏留下良好印象,这段时间并未主动找茬,使得盛珺薇得以悠然享受这份难得的清闲。 张氏身着素雅长裙,前往盛珺薇居所。 她步伐沉重,内心五味杂陈,深知此行的目的不仅是为了致歉,更是为了解开情感难题。 抵达盛珺薇门前,张氏轻轻敲门,待得到应允后,她步入室内。 面对端坐在榻上的盛珺薇,她深吸一口气,道:“薇儿啊,我何尝愿意韩悦儿再次踏进咱家门槛呢?但你也知道,之前我已用性命相胁,结果却让母子二人疏离。同样的招数,我是真的不敢再轻易使用了。” 盛珺薇听罢,眼中闪过一丝同情,她温言回应:“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男子三妻四妾实属寻常之事。如裴丞相那般一生只娶一妻,且夫妻间恩爱如初的佳话,实属凤毛麟角。您渴望儿子能如您所愿,对一人深情专一,然而若他坚持纳韩悦儿为妾,尽管我内心并不赞同,但我亦能体谅他的抉择。” 盛珺薇心中明镜一般,深知张氏断不会为了自己的立场而与亲生骨肉彻底决裂。 对于韩悦儿重回府邸之事,她并无异议,因为她清楚,倘若张氏坚决反对,那么接下来的话题便会触及到延续子嗣的问题。 然而,未等她们的对话深入,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韩悦儿的身影赫然出现在门口。 她连最基本的问候都未曾发出,便径直闯入屋内。 盛珺薇见状,微微挑眉,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韩悦儿目光如炬,直视盛珺薇,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听说你教唆阿煜,帮他找到了说服裴夫人的法子?” 面对韩悦儿的质问,盛珺薇面不改色。 柔儿心领神会,迅速收拾起桌上的瓜皮,而盛珺薇则接过香儿递来的清水,优雅地清洗着双手。 她对韩悦儿的质询仿佛充耳不闻,甚至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予。 韩悦儿见状,面色愈发冰冷,“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在跟你说话!” 盛珺薇却并未理睬,反而转向柔儿,“你听见有什么东西在叫唤吗?” 柔儿并非盛府家生丫鬟,而是后来被买进府中的。 在这些大家族中,往往是由世袭家仆或从小精心调教的下人负责家中大小事务。 柔儿那张纯朴的脸庞上,泛起一抹憨厚的微笑,直直地凝视着韩悦儿。 盛珺薇微微歪头,轻声询问:“刚才……是韩姑娘说话了吗?” 面对主子盛珺薇投来的探询目光,柔儿心头一紧。 “好像是……吧?” 韩悦儿听到这番回答,心中的怒火瞬间点燃。 “盛珺薇!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手段高明得很?”韩悦儿继续厉声质问,眼中几乎能喷出火来,“表面上装得无欲无求,一副清高的模样,暗地里却用欲擒故纵的下三滥手段勾引男人,你不觉得恶心吗?” 韩悦儿脑海中浮现出裴煜近日的变化,愈发气愤难平。 自从她离府远行,裴煜从未主动寻找过。 这次回归,也是在裴煜的强硬要求下,她不得不忍气吞声地来到张氏面前赔礼道歉。 彼时,裴煜口若悬河,以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劝慰她。 他还信誓旦旦地许下诸多甜蜜诺言,让韩悦儿一度深信不疑。 然而,当她回到府中,无意间得知裴煜那些所谓的“良策”竟然是盛珺薇一手传授时,犹如晴天霹雳。 韩悦儿咬牙切齿地诅咒:“这个女人太可恶,总是与我作对!勾引一个裴煜还不够,连陈景浩也不肯放过!否则,陈景浩怎会无颜再见我?” 面对韩悦儿的指责,盛珺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说我背后勾引男人?我看说的正是你自己吧?” 盛珺薇开始逐一列举韩悦儿与各路男子的瓜葛,语气中充满了戏谑:“裴煜、陈景浩,静轩王……这还只是我能叫得出名的,叫不出名的恐怕更多。” 韩悦儿听闻此言,惊愕万分,不敢相信盛珺薇竟然将她的私事了解得如此详尽。 她极力辩解:“你胡说什么?我和他们只是纯洁的朋友关系,你别满脑子龌龊思想!不像你,离了男人就活不下去!” 盛珺薇虽然无法通过面相洞察韩悦儿的内心世界,但那些前世的记忆,清晰地铺展在她眼前。 “纯洁的朋友关系?”盛珺薇冷然一笑,话语间透着一丝讽刺,“是指你与陈景浩二人独酌月下,酒酣耳热之际,竟共榻而眠,度过一夜春宵吗?” “抑或是指你口中所谓的‘离了男人就活不下去’,实则是因欠陈景浩三千两银子,虽口口声声许诺待生意好转便偿还,但实际上早已挥金如土,如今你的买卖仍旧一团糟?” 盛珺薇目光如炬,精准地戳穿了韩悦儿的谎言。 这些信息并非凭空臆测,而是她在陈景浩微妙的表情中捕捉到的蛛丝马迹。 韩悦儿闻此言,面色陡然惨白如纸,心中惊惧与混乱交织。 这个女人,怎会如此洞若观火? 难道是陈景浩私底下向她透露了这些? 想到这里,韩悦儿胸中怒火熊熊燃烧。 那个口口声声誓言爱她至死不渝的男人,转身便痴迷于他人,并且将她的秘密悉数出卖,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令人怒不可遏! 韩悦儿直扑向盛珺薇:“我要你偿命!” 她五指紧握成鹰爪之形,令一旁的柔儿惊骇欲绝:“少夫人,小心!” 出于忠诚与本能,柔儿毫不犹豫地挺身挡在盛珺薇前方。 盛珺薇对此颇感愕然,尚未来得及有所反应,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更是令人瞠目结舌。 韩悦儿气势汹汹,然而就在她指尖即将触及盛珺薇衣角的千钧一发之际,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屏障。 不仅凌厉的攻势瞬间瓦解,更遭受一股强大到无法抗拒之力。 她整个人如同被击中,被弹飞出去十几米远,径直飞出了院落。 柔儿则呆立原地,目光惊愕地盯着远处狼狈不堪的韩悦儿事。 盛珺薇见柔儿强忍恐惧,不禁轻叹一声,“傻丫头。” 她缓步上前,轻轻拍了拍柔儿微微颤抖的肩膀,“不必害怕,她伤不了我。” 第28章 计策 这时,裴煜如同疾风般急匆匆地奔至现场,视线所及之处,画面赫然呈现。 韩悦儿,那个平日里趾高气昂的女子,此刻竟秀发散乱,狼狈不堪。 而她的对面,盛珺薇却依旧保持着那份淡然从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裴煜厉声喝道:“盛珺薇,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对待韩悦儿!” 恰在这时,韩悦儿从痛苦中挣扎出一丝力量,歇斯底里地咆哮:“贱人,你除了会使些旁门左道,你还能做什么?有种就把阵法撤了,跟我一对一单挑!” 她的尖叫震耳欲聋,盖过了裴煜愤怒的质问。 她全然未察觉到裴煜的存在,“你有种勾引男人,就别躲在阵法里做缩头乌龟!” 裴煜的话语被硬生生卡在喉咙。 原本他以为韩悦儿是被盛珺薇招惹至此。 然而此刻看来,韩悦儿是主动挑衅,结果反被盛珺薇狠狠教训了一顿。 现场气氛骤然凝固,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滞。 裴煜正欲开口调停,盛珺薇却已优雅转身,裙摆轻扬。 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院门在她身后重重关上,那声响如同两记响亮的耳光,重重抽打在裴煜脸上,让他无地自容。 “盛珺薇,你心虚了是不是?快开门!” 韩悦儿并未察觉到身后的裴煜,她强忍着体内剧痛,倚靠在门边,仍在门外歇斯底里地叫嚣。 裴煜看着眼前如同市井泼妇般失态的韩悦儿,心中五味杂陈。 而另一边,盛珺薇已然决定不再理会门外的这场闹剧,更不在乎裴煜如何处理韩悦儿。 她本想与韩悦儿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无奈对方步步紧逼,毫无退让之意。 既然如此,盛珺薇决定让韩悦儿在床上躺几天,好好反思自己的行为。 这次阵法的反噬力绝非儿戏,足以让她深刻体验到挑衅的代价。 “柔儿,稍后你去找李姑姑,告诉她我这里急需人手,让她尽快安排一下盛紫嫣过来,我正等着用人。”盛珺薇平静地吩咐道。 柔儿领命之后,退出了厅堂。 盛珺薇独坐案前,心中暗自盘算。 对于韩悦儿这等心机深沉之辈,直接对抗并非上策,却也绝不能任由其肆意滋扰府中安宁。 于是,一个巧妙的计策在她心中逐渐成形。 为韩悦儿安排一项看似寻常,实则艰难的任务,借此牵制其精力,使之无暇再兴风作浪。 与此同时,李姑姑接到了柔儿的密函,尽管信中并未详述原委,但出于对少夫人的绝对信任与忠诚,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全身心投入到对盛紫嫣的特训之中。 盛紫嫣资质平平,尤其在学问方面显得尤为吃力。 不识字,这一看似微不足道的短板,却恰似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将她与理想中的“优秀管家”形象远远隔开。 为此,李姑姑颇费周折,请来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女夫子,专程教授盛紫嫣识字习文。 然而,十五岁的盛紫嫣,心性已然成型,向来对学习之事颇为抵触,此刻更是苦不堪言。 夜深人静,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床榻边,盛紫嫣独坐镜前,凝视着自己红肿的手掌,丝丝痛楚从指尖直传心底。 “这个贱人!”她咬牙低语,恨意如潮水般涌动,“口口声声说是要我学管家,明摆着就是故意给我出难题,看我笑话!难道我就这么好欺负吗? 她对盛珺薇的嫉妒难以抹去,为何她能如凤凰涅槃,生活在金银环绕的奢华之中,而她却只能屈居人下,日复一日地侍奉他人? 如果她也能成为那个高高在上的主子…… 于是,她开始用心研读诗书,利用这些空闲时间,寻找机会接近公子,每一次“巧合都精心策划。 盛珺薇即使没有特意去监视盛紫嫣,也能洞察她的心思,心中早已预演了接下来的精彩剧情。 韩悦儿的伤病至少需要 只希望这个丫头,不要让她失望。 正当她沉思之际,耳边突然响起一阵急切的呼唤:“小姐小姐!” 云莺离府两日后,第三天带着满面春风回到了云逸阁。 盛珺薇猜到任务完成得相当成功,但她依旧问道:“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 “多亏了小姐您的深谋远虑,如今那些掌柜们个个规规矩矩,不敢有半点轻举妄动。“ 云莺答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裴家的产业遍布盛京及周边的城镇,总计有三十多家店铺。当初这些掌柜们初遇云莺这个小丫鬟,哪会将她放在眼里? 即便是身份尊贵的少夫人盛珺薇亲临,他们也只是表面恭敬,内心却充满了轻蔑。 云莺跟随盛珺薇多年,早已习惯了这些人的傲慢。 她一眼就能看穿他们的虚伪,无需与他们过多争辩,直接亮出了杀手锏。 一条条罪状直指金店掌柜,再配上从他外室梳妆台上找到的真账本,彻底将他钉在了羞耻的十字架上。 其他掌柜见状,无不心惊胆战,瞬间变得毕恭毕敬。 盛珺薇微微一笑,“那些人看到同伴的下场,只怕下一个就是自己,自然会变得规矩起来。“ 她快速翻阅账本,确认无误后,便带着账本前往沧苑。 裴煜正在与张氏交谈。 “会试将近,我需要专心备考,无暇顾及店铺事务。悦儿既有才干又勇敢,等她身体恢复,我想暂时让她代为管理。“ 看到盛珺薇,裴煜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盛珺薇并未注意到他的神情,她瞥见张氏和裴煜正在热烈交谈,便准备悄然退场。 张氏却轻笑一声,挽留道:“别急着走,薇儿,你也留下来听听他都在说些什么荒唐话。” 裴煜闻言,嘴角微微抽搐。 盛珺薇原本无意介入,但她看到裴煜那满是歉疚的神色,心中的决定发生了变化:“好吧。” 面对盛珺薇冷淡而深邃的目光,裴煜的心情犹如翻江倒海。 作为丞相的独子,他的圈子并不大,大多数人都只是表面的君子之交。 能真正走进他内心的,韩悦儿和盛珺薇算是其中的两位。 他曾依赖过她们的帮助,却在对盛珺薇的误会中,失言责备了她,这份愧疚如影随形。 第29章 杀一儆百 看到张氏接过账本,裴煜脑中灵光一闪,适时地开口:“母亲,珺薇接手家务没多久,下面的管家们个个都是老狐狸,偶尔有些疏忽也是人之常情。” 他深知权谋之道,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没有足够的利益驱动,那些管家又怎么会全心全意为杜府效力呢? 张氏不禁摇头苦笑,“儿子,你现在最应该关心的是如何稳固你的商铺,这才是当务之急啊。” 盛珺薇微微点头,声音平静而理智:“母亲说得很对,世间之事皆有先后,公子的事宜应优先处理,我的事情我们可以稍后再讨论。” 她心里默默补上一句——等他离开了,她才能免去这无尽的唠叨。 裴煜闻言,心中一阵梗塞。 他自认为是出于对她的关心,为何她却毫不领情? “我打算将新华书屋全权交由悦儿管理,我相信她的能力可以胜任。” 裴煜自十四岁便开始接手家中事务,新华书屋更是他的心头挚爱。 他相信,只要能让母亲亲眼见证悦儿的能力,她对悦儿的看法必然会有改观。 张氏转向盛珺薇,目光中带着期待:“薇儿,你对此有何看法呢?” 盛珺薇机智地回答:“一切由母亲定夺。” 她不愿陷入这场复杂的纠葛之中,生怕自己会像盛睿姣一样,成为牺牲品。 张氏妥协道:“那就给她一个机会,试用一个月,如果一个月后她未能显著提升书屋的效益,你就不必再提及她的能力。” 裴煜微微一笑,提议道:“或许三个月更为合适,毕竟新策略的实施需要些时日来显现效果。” 张氏闻言,轻轻叹了口气:“好吧,那就三个月。” 裴煜接到回答,并未就此离去,反而再次把话题引向盛珺薇:“母亲,这收账的事情看似轻松,实则暗藏玄机,其中的门道可深着呢……” 盛珺薇却轻描淡写地打断他:“公子太过忧虑了,我觉得一切都很简单。我甚至没有亲自出面,全权交给了云莺处理。那些掌柜们都是通情达理之人,除了一个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主动自首入狱的,其余人都非常合作。” 裴煜一脸疑惑,那些掌柜们精明如狐,就算是他这个少东家也要谨慎应对,她竟然说他们都听话? 他想直截了当地告诉她真相,却又害怕会刺痛她。 “你未曾深入了解过他们,他们虽然表面上对你恭敬,但内心可能各有盘算,恐怕你已经被他们的假象所欺骗。” “我知道忠言往往不易入耳,但这是现实,你必须面对。” 面对裴煜的直言不讳,盛珺薇一时无言以对。 “公子,何不先看看账本,再做评价呢?” 一旁的张氏也被儿子的天真逗笑了,她拿起账本递给裴煜。 裴煜的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这……这怎么可能?” 他曾经协助处理过账目,对各个店铺的收入情况了如指掌。 尽管每日的数字略有起伏,但总和大致稳定在一万五千两白银左右。 然而,盛珺薇报出的数目,竟是这个数字的一倍! 盛珺薇淡然回应:“银两已全部存入库房,公子若有所疑,不妨亲自前去核对。” 裴煜哑口无言,尴尬地撇开目光,心中的困惑却愈发深重:“最近并未听说哪间店铺突然暴利,或者有异常的火爆,怎么会突然多出这么多钱来呢?” 盛珺薇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因为他们吞下去的,现在都给吐出来了。” “我想,这个过程可能还要持续几个月。”张氏在一旁欣慰地笑道,“薇儿真是机智,一招杀一儆百,就让那些贪婪的蛀虫心惊胆战。” 裴煜满腹疑云,他渴望解开其中的秘密,却又无处下手。 然而,面对母亲与盛珺薇两人异口同声的沉默,使得裴煜心中的好奇如被猫爪挠般,瘙痒难耐。 “多谢公子挂念。”盛珺薇的话语中透出一种少见的严肃,打破了平日的柔和,“我有一句肺腑之言赠予公子,未来数月,切勿肆意挥霍,若书屋出现亏损,家中断不会轻易动用银两为其填补空缺。” 盛珺薇的直言不讳,裴煜闻之不禁眉头微蹙,心中涌起一丝不悦。 他深吸一口气,回应道:“悦儿才智出众,且常有奇思妙想,定能让书屋焕发生机,红火兴旺。至于亏损之事,实乃无稽之谈。” 盛珺薇并未反驳,只是笑容满面,语气意味深长:“如此,我便在此预祝公子财源广进,将来金银满贯之时,莫要忘记多为夫人添置些心仪的礼物。” 裴煜察觉到盛珺薇言辞间似乎隐含深意,但她笑容真诚,令他无法找到发泄不满的理由。 他只能带着一丝郁结,悻悻然回到月下阁。 韩悦儿正强忍着体内阵阵剧痛,硬撑着身体走出内室,迎接他的归来:“如何?事情谈妥了吗?” 见到心上人,裴煜的心情瞬间舒缓了几分:“娘已经应允了。稍后让裴林陪你去取公章,所有事务皆由你全权决策。” 得到肯定答复的韩悦儿喜形于色,全然不顾周遭是否有人注目,他唇边轻轻一吻。 这一幕对于月下阁的仆人们而言虽已司空见惯,纷纷侧身避开目光。 裴林更是尴尬不已,慌忙转过头去。 然而,韩悦儿对这些老派人士的反应视若无睹。 心中冷笑:那个势利女子竟说我只会依附男人? 哼,今日便让她见识一番我的手腕! 察觉到韩悦儿洋溢的喜悦与决心,裴煜瞬时将盛珺薇的忠告抛至九霄云外。 与此同时,云逸阁内,云莺在得知韩悦儿接手新华书屋的消息后,情绪激动。 “小姐,我们也必须制定一个盈利方案,务必要让那个女人匍匐在我们脚下!” 云莺对小姐是否受宠一事并不在意,毕竟小姐本人对此也是淡然处之。 然而,她对那女人在其他方面的任何企图超越小姐之举,尤其是涉及金银财帛的较量,却是分外警觉。 盛珺薇面对云莺的热情洋溢,不禁有些困惑:“现况不正是我们所期望的吗?为何非要争个高低?” 第30章 还妄想麻雀变凤凰 她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仿佛在询问:比什么?比谁亏得多吗? 尽管盛珺薇内心笃定自己不会在这场无形的较量中落败,但终究抵不过云莺的软磨硬泡与恳切劝说,终于决定前往京城,亲自巡访自家的店铺。 当然,这趟行程的深层意图,更是为了给盛紫嫣创造一个绝佳的机会,助其接近裴煜。 韩悦儿病体尚在恢复之中,而盛珺薇又因事务繁忙离府在外,盛紫嫣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天赐良机,决定精心策划一场邂逅。 她对着铜镜,细致入微地妆扮自己。 她坚信,当裴煜目睹这般风情万种的自己,定然无法抗拒。 经过一番打探,盛紫嫣掌握了裴煜今日的行程,便早早来到他必经的一处凉亭,摆放好书案,手中捧着书,看似专心致志地诵读,实则目光始终锁定在小路尽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盛紫嫣心中的期待逐渐化为焦虑:“怎么还不来?” 就在她几乎按捺不住时,一道熟悉的身影终于映入眼帘。 她立即收敛情绪,垂首低眉,佯装沉浸于经文之中,试图以此吸引裴煜的注意。 然而,令她意想不到的是,裴煜竟全然无视她的存在,径直走过凉亭。 盛紫嫣愣住了,瞪大了双眼,满是难以置信:“怎么会这样?” 短暂的愕然过后,她迅速调整心态,深知机会难得,绝不可轻易放弃。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向那即将消失在视线中的翩翩公子喊道:“公子……” 此时的裴煜,正沉浸在对即将到来的科举考试的深度思索中。 突然,一阵尖锐刺耳的女子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犹如鸭子被扼住喉咙,令人不悦。 他眉头微皱,转过身去,只见一名婢女正款款而来,腰肢摆动得夸张至极,仿佛下一秒就会折断。 就在他疑惑之际,那婢女果真如他所料,左脚绊住右脚,“扑通”一声,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 裴煜面无表情,心中却暗自思忖。 盛紫嫣强忍住心中交织的羞耻与愤怒,她咬紧牙关,挺直脊背,再度向裴煜款款走去。 只是此刻,她那原本妩媚撩人的腰肢扭动,却明显收敛了许多,动作显得有些僵硬而不自然。 “公子……”她捏着嗓子,刻意压低声音。 裴煜敏锐地捕捉到这丝异样,眉头微皱,抬手果断制止:“停!” 她面色苍白,眼中闪烁着惊惶与委屈,怯生生地盯着裴煜。 裴煜满脸困惑,转头看向一旁的裴林,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咱们府里的丫鬟何时变得这般不懂规矩了?” 裴林闻言,目光在盛紫嫣身上停留片刻,立刻认出了她:“公子,她是少夫人身边的丫鬟,最近被送到李姑姑那里学习如何管理家务。” 裴煜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目光锐利如刀:“少夫人对你寄予厚望,你就用这种方式回报她?” “裴林,你去问问李姑姑是如何教导的,好东西没学会,倒把那些无视尊卑,故作妖娆的坏习气全盘接纳了!” 言罢,他愤然转身离去。 裴林嘴角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弧度,冷冷地瞥了盛紫嫣一眼,应声答道:“是!” 随后,他也转身离去,只留下盛紫嫣一人在原地。 “公子!”盛紫嫣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立即收起那扭捏作态,疾步追向裴煜远去的方向。 她心中焦急万分,想要解释,想要挽回,但裴煜的身影却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视线之外。 而她,未能追上裴煜,反而迎面碰上了闻讯赶来的李姑姑。 李姑姑脸色铁青,厉声质问:“你说今天有事要请假,原来所谓的事就是来勾引公子?!” “你这狐媚子,盛府就是这样教你规矩的?!”李姑姑的斥责声在庭院中回荡。 “看来在教你管家之道前,老身必须先教会你如何做个称职的奴才!”李姑姑冷哼一声,威严十足,“给你一天时间,熟背府中规矩。若背不出来,老身不介意向少夫人提议,换一个懂规矩的丫鬟!” 说罢,她拂袖而去,留下盛紫嫣在风中颤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与此同时,盛珺薇巡查完盛京两家店铺归来,得知了盛紫嫣勾引不成反被李姑姑教训一事。 云莺闻讯,怒不可遏:“这个死丫头,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还妄想麻雀变凤凰?” 然而,盛珺薇轻轻一笑,语气温和:“人嘛,总要有梦想的,万一实现了呢。”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回忆的光芒,想起了前世,自己全力辅佐郑亦扬打江山的日子。 那时,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过上安稳日子,挣的钱能实实在在握在手中,而非刚入手就得为他购买粮草兵器等军需物资。 “好了好了,别生闷气了。”盛珺薇轻轻拍了拍云莺的肩膀,“等她犯够了错,我自然会将她送回盛府,这样总可以了吧?” 她边说边拿起一块精致的布料,她抚过布料的纹理,眼神中流露出欣赏之色,“你看,这块布料如此精美,做成衣裳的话,定然既漂亮又舒适。待会儿我就送到云锦纺,请司琪帮你量身定制两套。” 丫鬟之间的待遇差距,犹如云泥之别。 那些三等及以下的丫鬟,身着府中统一配发的粗布麻衣,无从选择。 而二等以上的丫鬟,虽然有了定制私衣的权利,却仍需在规定的框架内游走。 云莺听闻司琪的名字,眼中顿时闪烁起期待的光芒:“真的可以让司琪姑娘亲自为我裁制吗?” 司琪的手艺在府中无人不晓,她能在规矩与创新间巧妙游走,即使是在府规限定的款式框架内,也能玩出令人眼前一亮的新花样。 云莺深知这一点,此刻心中对新衣的期待愈发强烈。 见云莺的怒气如薄雾般渐渐消散,盛珺薇趁热打铁,从一旁的锦盒中取出几样从街头巷尾精心挑选的糕点:“瞧,这是你最爱的桂花糕,还有酥脆可口的桃酥,当然,少不了招牌烧鸡。” 云莺的目光瞬间被美食牢牢吸引,仿佛所有的烦恼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第31章 凭你也敢觊觎我的男人 《主母只想摆烂,被换亲后起飞了》全本免费阅读 盛珺薇望着她那孩子气的模样,嘴角不禁勾勒出一抹温柔的微笑。 毕竟,她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女,尚未蜕变成前世那个独当一面的冷面女管事。 正当此时,柔儿悄然步入房内,恭谨地禀报道:“少夫人,公子来了。” 盛珺薇的笑容微微收敛,准备迎接裴煜的到来。 裴煜满腹怒火,疾步踏入室内,然而,当他看到盛珺薇那副悠然自若的样子,心头的怒火竟无声无息地消融了大半。 他尝试调整情绪,用尽量平和的语气问道:“今天巡查的情况如何?下面的人有没有对你有所冒犯?” 原本预设好的责问话语,此刻却化作了深深的关切。 盛珺薇注视着他眼中怒火渐熄,最终转化为关心的眼神,不禁有些困惑:“?” “你今日外出,可有什么特别的收获?”话音刚落,裴煜几乎要懊悔地咬住自己的舌头。 他分明是来兴师问罪的,怎么话题不知不觉就偏离了方向? 罢了,既然话已至此,他索性不再强行扭转,静听盛珺薇的回答。 她条理清晰地叙述道:“我分别查看了金店和泰兴酒楼的运营状况,还特地去了一趟城外的庄子。金店新任掌柜精明能干且忠诚可靠,酒楼的生意一如既往地稳定繁荣,而庄子上的庄稼更是长势喜人,绿油油的一片,预示着今年定会是个丰收的好年景。” 裴煜静静听着,心中的怒气早已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对妻子能力的认可与敬佩。 他轻叹一声,温和地说:“哦……那你今天确实辛苦了,早点歇息吧。” 言罢,他转身离去,留下盛珺薇在身后默默凝视他的背影,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她不禁低语:“他这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然而,就在下一刻,盛珺薇的脸上闪过一丝恍然之色,瞬间明白了裴煜此行的意图。 裴煜素来以清高自居,虽然身边有两位婢女服侍,但她们不过是最寻常的丫鬟,地位远不及通房之人。 而盛紫嫣今日的胡闹之举,无疑触碰到了裴煜那不可逾越的底线。 一个丫鬟竟胆敢对他心生妄念,挑战他的尊严。 更关键的是,盛紫嫣是盛珺薇的下人,她的行为直接反映出盛珺薇的管教不力。 盛珺薇轻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决断:“罢了,随他去吧。” 此刻她还需要盛紫嫣的存在,不能草率处置。 然她也不能坐视不管,否则张氏定会第一个站出来表达不满。 于是,盛珺薇对云莺吩咐道:“你去告知李姑姑,让盛紫嫣在祠堂罚跪三个时辰,让她好好反省,记住自己身为丫鬟应有的本分。” 时光如梭,七天光阴悄然消逝。 韩悦儿在病榻上辗转近十日,终于恢复了体力,能够下床走动。 此时,她从旁人口中得知了盛紫嫣试图勾引裴煜之事。 尽管盛紫嫣的计谋未能得逞,但对韩悦儿来说,她绝不能容忍任何人对她的男人有任何非分之想。 盛珺薇尚且罢了,毕竟她贵为大小姐,与裴煜有着名正言顺的身份。 但盛紫嫣,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丫鬟,有何资格觊觎裴煜? 想到此处,韩悦儿心中的怒火如同烈焰般熊熊燃烧,径直朝盛紫嫣所在的院落疾步而去。 此时的盛紫嫣,正坐在书房内,全神贯注地研习珠算。 自从被李姑姑严格管束之后,她的确收敛了许多。 尽管内心深处对爬上高位的渴望仍未消减,但面对李姑姑无处不在的监视,她也只能耐着性子学习。 终于,盛紫嫣完成了一页字迹工整的珠算练习,她忐忑地将其递到女夫子面前。 虽然女夫子对这份作业并不满意,但考虑到这是盛紫嫣近期所写的最佳之作,便不再过多苛责,允许她暂且休息一刻钟。 得到短暂自由的盛紫嫣如释重负,立刻快步向茅厕奔去。 然而,她还未踏进茅厕的门槛,一道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贱人,竟敢打我男人的主意,简直是找死!”韩悦儿毫不犹豫地掐住盛紫嫣的脖子,另一只手则狠狠地抽打在盛紫嫣的脸颊上。 直到盛紫嫣的两颊 第32章 果然是明智之举 《主母只想摆烂,被换亲后起飞了》全本免费阅读 就在二人即将沉浸在这片云雨之欢时,裴林急急忙忙的声音突然传来:“公子不好了,夫人派人来请韩姑娘过去!” 裴煜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这才安静几天,母亲又找什么茬?” 他心疼地看着韩悦儿,深知她的身体才刚刚恢复,实在不宜再受任何刺激。 “告诉母亲,悦儿身体尚未痊愈,有什么事等她好了再说。”他果断下令,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 前来捉人的府卫面面相觑,面对裴煜的命令,他们不敢有丝毫违背,只能无奈地回去向张氏复命。 当张氏听到这个消息,气得脸色铁青,手中的茶杯几乎被捏碎:“逆子!我倒要看看他要护着那个女人到何时!” “走,去月下阁!”张氏厉声道。 盛珺薇眼疾手快,轻拍着张氏的背部,试图以这种方式安抚她。 “母亲息怒,息怒,万事皆有解决之道,无需如此动怒伤身。” 张氏紧紧握住盛珺薇的手,“薇儿,你就是性子太软,那女人都骑到你头上了,你还忍气吞声。你要知道,这不是你的错,是她太过嚣张跋扈。” 盛珺薇心中暗想,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并非在顾忌裴煜,只是确实对裴煜与韩悦儿之间的是非并不太在意。 她明白,如果不是韩悦儿接二连三地挑衅生事,她其实挺愿意看到他们甜蜜恩爱。 时间未过多久,一行人便抵达了月下阁。 此时,裴煜与韩悦儿已然穿戴整齐。 裴煜见张氏亲自登门,面色严肃,显然是来兴师问罪,不禁面露不悦。 他尽量保持冷静,言语间带着一丝无奈:“母亲,您又何必去找悦儿的茬呢?她近来表现得颇为乖巧,且才大病初愈,您能不能别总是针对她啊?这样对她的病情并无益处,也会让家中气氛愈发紧张。” 他转头看向盛珺薇,眼中闪过一丝责备,又转而接着说:“母亲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不宜老动怒,怎么不劝劝目前呢?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多好。” 盛珺薇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指责,脸上并未显露出丝毫怒色,反而露出一抹淡然的微笑。 裴煜这人一旦面对韩悦儿,仿佛智商与三观瞬间清零,爱情真能把人变得如此盲目? 真是可怕。 如此看来,她远离红尘纷扰的选择果然是明智之举。 她不急不躁,反问道:“你知道母亲身体不好不宜动怒,为何还要做出惹她发这么大火的事情来?” 裴煜顿时语塞,“我没有啊,我只是不想家里再起纷争。你就不能像我一样,别跟着母亲一起胡搅蛮缠吗?” 张氏闻此言,气得双手颤抖,“你竟敢说我胡搅蛮缠?!” 盛珺薇没有回应张氏的质问,而是目光直视裴煜,满脸讥讽:“你说韩姑娘还在病中?” 裴煜心头一紧,他知道悦儿已能下床走动,他们刚才还差点因为小事而争吵起来。 他只能硬着头皮,故作镇定地说:“对,大夫说她身子还很虚弱,需要静养。” 他心头涌起一股紧迫感,暗自思忖,倘若母亲与盛珺薇执意要请大夫来为母亲把脉,自己必须设法阻止,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精心编织的谎言暴露在众人面前。 张氏气得手指不住颤抖,直指裴煜,声嘶力竭地质问道:“裴煜,你读的那些圣贤书难道都喂狗了吗?为了一个女人,竟敢欺瞒自己的亲娘!” 裴煜闻此言,心中一震,口中欲言又止:“我……” 关键时刻,盛珺薇适时插话,“公子,我们先见一个人再说。” 语毕,她微微侧身,示意身后的侍女将那人推至众人眼前。 短短片刻,盛紫嫣的脸庞已然肿胀得面目全非,原本清秀的五官几乎无法辨识。 裴煜乍见之下,不禁愕然,疑惑脱口而出:“这是谁?” 盛珺薇目光如冰,冷冷地凝视着满脸委屈的盛紫嫣,“你自己说。” 盛紫嫣此刻正是满腹冤屈无处倾诉,月下阁的大门对她紧闭,而韩悦儿的威慑力又让她不敢去向任何人申诉。 如今盛珺薇给予她开口的机会, 第33章 该滚的是你 《主母只想摆烂,被换亲后起飞了》全本免费阅读 裴煜想要开口为自己辩驳,但盛珺薇并未给他丝毫机会,“韩姑娘好大的架子,身为府上的客人,竟擅自对府内丫鬟指手画脚,而你,不分青红皂白,为了她竟不惜出言诋毁母亲。你们是不是以为你们这份所谓的爱情有多么崇高伟大?” “不过是一对惹人生厌,脑中空空如也的愚蠢鸳鸯罢了!” 片刻之后,裴煜才从震惊与愤怒中回过神来,盛珺薇的指责句句在理,他无法反驳,只能将满腔怒火转投向韩悦儿:“你不是信誓旦旦,保证过今后不再意气用事么?” 韩悦儿见裴煜动了真怒,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比他还要激动:“你为了个轻浮的婢女对我发火?” “她明目张胆地勾引我的男人,我凭什么不能教训她?!”韩悦儿理直气壮。 裴煜感到身心疲惫,无力地回应:“她是相府的丫鬟,若有过错,自有母亲和我处置。而今你并非相府女主人,何来资格教训府中的下人?!” 韩悦儿冷笑连连,眼中满是不屑:“说来说去,你还是心疼了吧?心疼那个婢女被我打得面目全非,心疼你母亲和那个丫鬟在我面前吃了亏!” 她愤然指向门外,语气决绝:“滚!立刻从我眼前消失,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张氏的怒火犹如炽烈的火焰,“该滚的是你,你给我听清楚了!这里是相府,是我儿子裴煜的家,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韩悦儿=气得面颊泛红,“好好好,我滚!这次我走,你休想再把我叫回来!” 她愤然转身,看都不看裴煜一眼。 当她走到门口,脚步突然一顿,脸色瞬间苍白,手本能地抬起来似乎想要按住胸口。 那熟悉的疼痛让她想起了尚未痊愈的旧伤,但她咬紧牙关,强忍疼痛,加快步伐离开了相府大门。 裴煜猛地记起韩悦儿才刚刚大病初愈,不顾一切地疾步追上去,焦急地呼喊:“悦儿!悦儿,等等我!” 身后,张氏见状,厉声喝止:“裴煜,你给我站住!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有没有我这个母亲?” “反了!反了!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张氏气得直跺脚,恨不能立刻派人将裴煜绑回来。 但此时,盛珺薇适时出言制止:“母亲,您先冷静一下,此事不能硬来,否则只会适得其反,让他们的关系更加紧张。” 尽管张氏怒火未消,但对盛珺薇的劝告,她并未迁怒,只是沉声问道:“难道就任由那个女人胡作非为,肆意挑衅我的权威?” 盛珺薇轻轻摇头,目光深邃:“韩姑娘看似娇纵,实则能耐不小,能耐人有些小性子也是正常的。裴煜现在对她感情正浓,我们越是阻挠,只怕他们会越发紧密地抱成一团。” 此刻,对于相府而言,裴煜即将到来的科举考试无疑是重中之重。 她轻轻一叹,语重心长地说:“如果公子始终挂念着韩姑娘,这份牵挂恐怕会影响到他专心读书。所以,我们不妨暂且退一步,待会试过后再议此事,您觉得如何?” 其实,盛珺薇心中已有盘算。 裴煜此番科考注定落榜,到那时,新账旧账一并清算,再与韩悦儿好好谈谈,让她明白相府的规矩与分寸,或许才是最好的解决之道。 前一世,盛睿姣因与韩悦儿针锋相对,导致相府内乱纷飞,裴煜科考失利后,更是将所有责任一股脑推给了盛睿姣。 这一世,盛珺薇决心避免重蹈覆辙,以更智慧的方式处理这场家庭风波,守护裴煜的前程,也维护家族的和谐安宁。 “悦儿!悦儿!”裴煜的奋力追逐着那道倩影。 韩悦儿闻声止步,回眸间满目怒火,“你不是对那个丫鬟怜香惜玉,对你的母亲与正妻百般维护吗?如今又何苦追我至此?” 裴煜望着她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双肩,心中涌起无尽怜惜。 “悦儿,我所虑者并非仅仅是对她们的疼惜,更是对家族规矩的敬畏,你能理解吗?” “换位思考,倘若有人在你背后欺凌小鹏他们,你是否会动气?” 小鹏是韩悦儿乡下的弟弟,他深信能触 第34章 求你帮我找个人 《主母只想摆烂,被换亲后起飞了》全本免费阅读 云莺一听,立刻愤然道:“准是那韩姑娘又在姑爷面前搬弄是非了!” 对于这位时常挑拨离间的韩姓女子,云莺向来没有好感。 盛珺薇却并未对此发表任何意见,只是轻轻摇头,示意云莺无需过于在意。 约摸一盏茶的时间,长发在炭火的炙烤下逐渐干燥,盛珺薇挥手让云莺先行去休息,自己则在铺着软垫的榻上盘腿而坐,准备开始晚间的修炼。 这段时间以来,她凭借善行累积的丰厚功德,使自身的修为有了显着提升,这份进境让她深信,只要沿着这条道路持之以恒地修炼下去,或许真的有望抵达仙凡之间的那道门槛,实现修仙之梦。 次日清晨,盛珺薇早早起身,完成了每日例行的早课。 随后,她身着素雅的衣裙,缓步走向饭厅。 此时,张氏已端坐在餐桌前,尽管妆容精致,却难掩眉宇间的一丝倦怠。 显然是因裴煜夜不归宿,令她彻夜挂念。 对此,盛珺薇心中暗喜,裴煜的缺席,意味着她暂时可以免受张氏关于圆房之事的催促。 正当她欲开口宽慰张氏,李姑姑突然步入饭厅,恭敬禀报道:“夫人,张家大少夫人来访。” 闻此言,盛珺薇与张氏皆是一愣。 张家大少夫人,便是裴煜的长嫂,刘氏。 两人曾在上月的赏菊宴上短暂相遇,彼时刘氏风姿绰约,谈笑风生。 张氏强打精神,语气亲切地吩咐道:“快请她进来。” 不多时,刘氏在李姑姑的引领下,步入饭厅。 她的步履略显沉重,面色比张氏还要憔悴几分,但面对盛情邀请,她还是礼貌地点头应允,落座于餐桌一侧。 只是,她多少有些吃不下去。 刘氏的目光落在那一桌菜肴上,却如视无物,心头被忧虑与恐惧占据。 盛珺薇察觉到刘氏的异样,眼神在她略显憔悴的面庞上轻轻一掠,而后便从容地拾起筷子,开始逐一品尝桌上的佳肴。 刘氏勉强夹了几口菜,却如同嚼蜡,难以下咽。 然而,当她看到盛珺薇细嚼慢咽,似乎每一口都吃得津津有味,刘氏只能硬生生压抑住内心翻涌的焦虑,选择默然陪坐。 待盛珺薇优雅地放下筷子,轻轻漱过口,刘氏仿佛得到了某种许可,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表明了此行的目的:“姑母,我是有事来找您帮忙。” “何事儿啊?”张氏明知故问,眼中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 她心中已然猜测到刘氏所求之事并非寻常的夫家琐事,而是关系到娘家的重大难题,否则依常理来说,来的应该是张家大郎而非她本人。 然而,她只猜对了一半,另一半的真相,还需刘氏亲口道出。 刘氏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看着张氏,直言道:“姑母,我想请弟妹帮我找个人。” 说完,她又转向盛珺薇,恳求道,“弟妹,我知道这有点冒昧,但我真是没辙了。您是我最后的希望。” 张氏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意外,但她并未擅自替盛珺薇做决定,而是转头看向她,以征询的语气问道:“薇儿,你觉得呢?” 盛珺薇微微垂眸,沉吟片刻,语气温和却坚决:“我们玄门中人,不能随便插手他人的因果,除非愿意将这因果背到自己身上。表嫂你要找人,那是你种下的因,无论找得到还是找不到,都是结出的果。” 刘氏听得一头雾水:“这……怎么转移呢?” 张氏缓缓取下发髻上的金饰,显然价值不菲,她递向盛珺薇:“薇儿,如果不太麻烦的话,就帮帮她吧!” 刘氏目睹这一幕,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所谓的转移因果,竟需要用如此贵重的物品作为媒介。 那金饰光看其质地与工艺,起码值个上千两银子。 盛珺薇接过金饰,轻抚其光滑细腻的表面,解释道:“我不是贪财,而是我们玄门必须严守因果法则,否则会对人对己造成难以预料的伤害。表嫂你要找人,那是你种下的因,你来找我帮忙,就是想把这因转给我。 第35章 一切自有定数 《主母只想摆烂,被换亲后起飞了》全本免费阅读 邻里之间议论纷纷,有人揣测是被拍花子拐走,但刘氏心中暗自思量,侄子已然八岁,已非懵懂无知的幼童。 况且,自家侄子作为官宦子弟,衣着华贵,若非那些拐子丧心病狂,怎会轻易对这样的目标下手?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倾向于认为,这起事件并非偶然,而是有人蓄意针对刘家,意图报复。 刘氏整日忧心忡忡,期盼早日寻得侄子下落。 “表嫂,切莫过于焦急,能否将小侄子的出生年月日及时辰告知于我?”盛珺薇语气温和地询问。 刘氏早已将侄子的生辰八字牢记于心,此刻听闻此言,迅速取出一张精心书写的纸片,上面工整地记录着侄子的八字,亲手递到盛珺薇手中。 盛珺薇接过纸片,凝神细观,眉宇间流露出专注之色。 片刻后,盛珺薇站起身,安慰刘氏道:“表嫂请放宽心,小侄子现仍安然无恙,被困于城中某处。但事不宜迟,我们必须尽快施救,否则即便保住性命,恐怕也会留下些病痛隐患。” 说罢,她目光转向张氏:“母亲,我需要几位身手矫健的府卫随行。” 面对如此关乎人命的大事,张氏哪有不应允之理? “好,一切按你说的办。李姑姑,速速挑选府中武艺最为出众的十名府卫,随少夫人一同前往救人。” 原本盛珺薇只打算带两人同行,听到张氏的安排,略感意外,但旋即释然,毕竟人多势众,于救援行动更为有利。 众人迅速整装待发,刘氏急忙吩咐车夫:“先回我家一趟,带上我父亲和哥哥。他们此刻心急如焚,若再不告知已有线索,怕是要如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撞了。” 盛珺薇微微蹙眉,但并未出言阻止,她明白此举能让真相水落石出,令幕后黑手无所遁形。 马车疾驰,约摸过了两刻钟,终于抵达刘家宅院门外。 盛珺薇与刘氏刚一下车,便见院内涌出一群神色紧张的家人。 盛珺薇目光犀利地扫过人群,最终定格在其中一人身上,眉梢微挑,似有所悟。 那人察觉到盛珺薇的目光,面色瞬间阴沉下来。 刘氏一踏入庭院,便被眼前的阵仗惊得一愣,疑惑的目光瞬间锁定在父亲与兄长身上,脱口而出:“爹,哥,你们这是要干嘛去啊?” 刘家本就人口稀疏,到了刘氏哥哥这一代,更是只有两个孩子,其中仅有一子。 此刻,庭院之中除却刘家的忠诚仆役,还有不少闻讯而来的亲戚,熙攘一片,仿佛黑压压的乌云般笼罩在刘家宅院之上,气氛凝重而紧张。 刘氏的兄长见她归来,面上掠过一抹欣慰之色,“妹妹,你回来得正是时候。我们刚刚找到了欢儿的线索,正准备前去营救。你先进去陪陪母亲,我们一定尽快将欢儿安然无恙地带回来。”言语间,那份对侄儿的担忧与决心溢于言表。 刘氏虽对此突如其来的消息感到意外,但更多的却是涌上心头的欣喜:“真的?你们也查到欢儿还在城里?” 然而,盛珺薇并未向她透露具体的地点,只是含糊其辞地说人在城里。 此时,刘氏兄长的回答却与她记忆中的信息产生了微妙的偏差。 “不在城里,在泰黄山!”刘氏兄长语气坚决,“那坡上有个拍花子藏匿拐来小孩的贼窝,这群丧尽天良的家伙,我定要亲手捣毁他们的巢穴,把他们剁成肉酱,以解心头之恨!” 刘氏闻此言,面色陡然一变,下意识地将目光转向一旁沉默不语的盛珺薇。 她记得,盛珺薇曾明确告诉她,欢儿就在城内,怎么现在又变成了泰黄山? 盛珺薇没有义务纠正刘氏兄长的说法,但她选择坦诚回应刘氏的疑惑:“你侄子确实不在泰黄山,他仍在这座城里。而且,我也不建议你们盲目地去泰黄山寻找。” 刘氏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急切地对兄长喊道:“哥,欢儿不在泰黄山!” 刘氏兄长听罢,微微一愣,旋即看向身边一名身姿卓绝之人。 这位看似男子的人,实则是一位女子,她便是女扮男装的韩悦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