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编外当刑侦教科书》 1. 第 1 章 《我在编外当刑侦教科书》全本免费阅读 夜晚的临江市总是比白天热闹,十七点的钟声一过,街道上各式各样的彩色霓虹便迫不及待地亮了起来。 许是白天刚下过雨,整座城市的雾气还比较浓重,虹寺主街的红绿灯被湿气拉成了三条细长的色块。 临江属一线,耸入云霄的高楼大厦一幢掩着一幢,远远望去,犹如一尊又一尊银色金属打造的神像。 他们密密麻麻地占据着城市内的各个角落,冰冷又不带丝毫人气儿。 与他们相比,世间的一切活物,仿佛都成了一群不请自来的闯入者。 它们“毫不留情”地从高处俯视着他们,就像俯视了一群蝼蚁。 路边,路迦宁坐在摩托上,单脚着地,另一只脚放肆地放在脚踏上。 她穿着一身修身的黑色皮衣,垂直的立领将她的脖子挡住了一半,紧致的腰身完美地勾勒出她纤瘦的身形曲线。 像是有人给她发了消息,她随手剥开自己的头盔透明面罩,她用嘴从手上叼下皮手套,然后用两只手疯狂点动着屏幕。 不知过了多久,前面的红灯变绿,路迦宁斜斜地勾了下唇角。 她看着不远处的绿灯,右手很自觉地按住录音键,随后将手机送到嘴边。 “没关系,死一次,他就明白了。” 说完,路迦宁顺手将手机塞到口袋里。 然后卸下头盔面罩,加足油门冲了出去。 — 临江市,江边一所豪华游轮大厅内部,空调大开,现场的空气凉如初秋,形形色色的宾客身着各大品牌的高定最新款。 单看一眼,便感觉这些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精致的豪气。 大厅周围,站满了各种穿着黑色制服的保镖,他们笔直地站在原地,腰背挺成了一条线。 倏地,久闭的大门大开,所有人的目光都很整齐地吸引了过去。 灯光深处,一个一身淡粉色修身裙女人站在那里,她身形婀娜,精致的娃娃脸好像不带有任何攻击性。 她唇边含笑。 “她是谁啊。” “不知道。” “我知道,她是刚收购飞鱼科技的路氏集团总裁——路迦宁。” “飞鱼科技这几年不是发展得挺好的吗?怎么会被收购?” “你知道这个新总裁有个外号叫什么吗?” “叫什么?” “人傻钱多小路总,人家给的钱实在太多了,飞鱼科技怎么可能不卖?” “这么有钱,她来我们临江市干嘛?” “听说是离家出走。” 听着几个人对自己的讨论,路迦宁丝毫不在意,她的目光在整个会场巡视了一圈,随后目光盯上了一个人——酒会创办人赵摩乾。 她从一个服务员举着的盘子里端下一个高脚杯,径直走向赵摩乾的方向。 见到她来,赵摩乾和他周围的几个人停止了攀谈。 “路总。”赵摩乾道。 “不请自来,不介意吧。”路迦宁大大方方地说。 “不介意,”赵摩乾说,“路总能来,我们这里真是蓬荜生辉啊。” “赵总客气,”路迦宁丝毫不遮盖自己的目的,“如果我说,我来您这儿名利场是来交朋友的,赵总不会介意吧。” 商人重人脉,在路迦宁出现在场馆的那一刻,赵摩乾也早已经猜到她的目的了。 他大方说:“不介意,今天来参加晚宴的,都是我在临江的朋友,路总不嫌弃,我可以帮忙引荐引荐。” 路迦宁刚要说话,余光看到一袭白色西服的江逾白正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 “不必了,”路迦宁说,“我的秘书找我有事,先失陪了。” “请便。”赵摩乾举了举手里的酒杯算作同意。 江逾白走到路迦宁身边,小声说:“临市小有名的企业都来了,我算了算,几乎有上百家企业老总。” 注意到赵摩乾走远,路迦宁才彻底解放了天性,她放肆地啧啧两声,感叹:“赵氏集团不愧是临江市的龙头企业,私生子认祖归宗仪式都搞这么重视。” “这跟敲锣打鼓请全世界祝贺自家夫人头上有顶绿帽子有什么区别?” 路迦宁的冷笑话江逾白早就习惯了,他浅笑着说:“区别在于,这顶绿帽子整个赵家都挺开心的。” 路迦宁挑眉:“包括赵家夫人?” 江逾白如实说:“这场宴会本来就是赵家夫人举办的。” 路迦宁疑惑:“这人有绿帽癖吧。” “自家老公把绿帽子摆她脸上了,她非但没把帽子踢飞,反而开开心心地戴上了?” 江逾白:“可能吧。” 路迦宁注意到人群中央有一个穿着大红色旗袍的女人,她面容精致,略胖的身材撑得衣服有些紧致,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 “她就是赵氏集团的总裁夫人?” “是,”江逾白想都没想直接回答,“孙安玲,二十年前嫁给赵摩乾,并带过来一个女儿。” 路迦宁震惊:“赵摩乾的女儿不是他的亲生小孩?” “法律上说是继父继女关系,”江逾白解释,“但是有小道消息称,俩人实际上是亲生父女。” 亲生父女? “据我所知赵摩乾的女儿今年29岁,孙安玲二十年前嫁给赵摩乾……”路迦宁沉默一秒,“俩人是生下孩子九年后,才结的婚。难不成……这位总裁夫人也是小三?” 江逾白没有给出肯定回答,他说,“赵摩乾以前是一家化工厂的研发人员,父母是农民,后来阴差阳错娶了一个富二代夫人。在女方的帮助下,赵摩乾开始步入商界,成立了临江数一数二的龙头企业——赵氏集团。” 故事讲到这儿,路迦宁大体也能猜到后面发生什么了:“有钱后的赵摩乾出轨了现在的夫人孙安玲,并有了一个孩子。为了不被原配发现,赵摩乾就让孙安玲母女俩在外面生活了九年。” “是。”江逾白说。 “赵摩乾的原配呢,离婚后,她去哪儿了?”路迦宁问。 “赵摩乾的原配在赵摩乾和孙安玲领证前半年就因病去世了,”江逾白沉默一会儿,“死因是心脏停搏。” “喔,”路迦宁感慨了句,“原配去世半年,赵摩乾就另娶了一个带着小孩的二婚女人。这么狗血的剧情,要是搁小说里,我高地得觉得是赵摩乾和孙安玲搞死了原配。” 江逾白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要不,你查一查?万一真的是呢。” 路迦宁不客气地说:“我这人傻钱多的败家子日子过得不好吗?” “你觉得好吗?”江逾白反问。 路迦宁拍拍他的肩膀:“姐的快乐,你想象不到。” “所以,你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江逾白继续问。 “没什么,只是日常感慨一下,”路迦宁说,“就是感觉这个世界,果然是一个巨大的狗血小说。” 说完,路迦宁还不忘补充一句:“狗改不了吃屎,男人改不了出轨。” 江逾白浅笑,丝毫不在意:“我觉得你偏激了。” 路迦宁:“那你可能是对男人的认知不够。” 江逾白刚要跟上路迦宁,路迦宁立刻拦住他:“别跟着我,自己玩去。” 说完路迦宁端着高脚杯,目光在人群里扫视了一圈,最终还是决定找个安静地方坐坐。 她径直走到一个角落,这里聚了一圈年轻人,他们看起来算不得大,约莫都在二十岁左右的年纪。 此时,他们像是正在聊着什么八卦,每个人的表情都异常丰富。 路迦宁顺便听了一耳朵,发现他们聊的八卦,和她所知道的八卦差不多。 路迦宁站在其中,一声不吭,只是默默地认真听着。时不时听到几个离谱的八卦,她还会勾起殷红的薄唇,带上几分嘲弄。 路迦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晃了晃手里的高酒杯。 深红色的葡萄酒在杯壁上转了几圈,待到停止晃动后,才稳稳地落在杯底。 “老大,那个人没来。”耳机里传来江逾白沉稳的声音。 路迦宁沉默片刻,小声回答了句:“行,知道了。” 像是在请示她的意思,江逾白问:“现在我们怎么办?” “回家,”路迦宁淡定回答,“在这里待了四五个小时了,再待下去我就发霉了。” 路迦宁话音刚落,整个会场的所有灯光瞬间暗了下去。 又忽地,一束明亮的聚光灯“啪——”的一下打在了紧闭的晚宴大门上。 随后大门缓缓大开,露出门后站 2. 第 2 章 《我在编外当刑侦教科书》全本免费阅读 现场静默了几秒,随即紧接着的是一阵躁乱。 路迦宁顺着楼梯快步跑上去,许是多年习惯,她一步三跨,没几分钟便赶到了二楼。 她赶到的时候,除了一名受到惊吓的女服务员,其他的几个都是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 可这群大汉显然没见过这种场景,他们无不惊在原地。 路迦宁觑了眼惊吓住的女服务员,只见她腿软,瘫在了栏杆底部,好看的五官也因为惊吓到处乱“飞”,丝毫没有了一个服务员应该有的和善模样。 路迦宁转身走进客房,看到地上流满一地的鲜血,她皱紧眉头,从干净的地面上挪步过去。 她轻轻探了下坐在椅子上男人的鼻息,又用手触摸了一下男人的肌肤。 呼吸停止,身体冰冷,显然是死过一段时间了。 路迦宁淡定地转眼看了一圈屋内的布设,现场干净,无拖拽痕迹,更无任何打斗过的痕迹,死者生前也并没有挣扎。 这里显然是第一案发现场。 死者死亡原因应该就是凶器直穿心脏。 如果是被杀,那么死者一定认识凶手。可是……就算是熟人,死者在受到疼痛后也应该会奋力挣扎,怎么现场一点挣扎的痕迹也没有…… 尤其扎穿心脏不会一扎就毙命,在无意识之前,死者应该还是能感觉到疼痛的…… 正在路迦宁思考的时候,门口不知不觉聚满了人,他们纷纷想进又不敢进。 “老赵!” 门口撕心裂肺的吼叫将路迦宁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她低头看了眼死者的面容。 适才,她才注意到眼前这个死者,是刚才和她说过话的赵氏集团总裁——赵摩乾。 死的人怎么会是他…… “老赵!”门口那个女人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甚至有逼近的架势。 “别进来。”路迦宁阻止。 许是被路迦宁的气势吓到了,所有人怔在原地。 路迦宁缓缓转身,迎面对向门口所有人:“报警吧,赵摩乾死了。” - 没几分钟,整座游轮被警察围了起来。 “现场什么情况?”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男人穿过层层守卫走进游轮。 “贺队,死者赵摩乾,是赵氏集团总裁,48岁,死亡原因为利刃刺穿心脏,发现尸体的是游轮的服务员。” 贺祈风看了眼周围:“这里举办什么活动?” “今天是赵摩乾的私生子认祖归宗的宴会。” 贺祈风:“第一目击者是谁?” “发现尸体的是一个服务员,确定死者死亡的是一个参加宴会的宾客。” 贺祈风问:“两个人的口供呢?” 白郁南立刻回答:“唐姐正在问。” 贺祈风随口应了一声,随后径直走到二楼。 二楼楼梯口,唐婉和两个同事正在录口供。 “你叫什么名字?” “柳弘敏。” 其中,那位穿着一个服务生制服的服务员道。 “你是如何发现死者的?”唐婉问。 “我们要求每隔两个小时都要去客房打扫一遍卫生,”柳弘敏继续说,“我在门口敲了好久的门都没人回答我,然后我才推门进去的。” “你进去的时候,屋子里可有什么异常?”唐婉继续问。 “没有,”柳弘敏说,“我进去的时候,屋子里很黑,我把门关上以后,才开的灯,然后就看到赵总痛苦地站在那里。” “那间房间是谁的?”唐婉问。 “就是赵总的,”柳弘敏继续说,“宴会开始前,他特地吩咐要给他留出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其他房间,前来参加宴会的宾客都可以随便用。” 路过的贺祈风提耳听了一些,他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这位回答问题的女生,应该就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服务员。 至于她旁边认真听着口供的粉裙少女…… 像是注意到他的目光,正在思考着什么路迦宁抬眸,正巧与贺祈风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四目相对。 贺祈风快速从她身边走过去,途中没有一丁点停留。 路迦宁转头目送他离开。 确定他走远,路迦宁拿出手机给江逾白发了条消息:【临江分队,刑警队长是谁?】 江逾白消息回复得很快:【需要我帮忙查一下吗?】 路迦宁拒绝:【不用了。】 江逾白:【你认识?】 路迦宁:【嗯,我怀疑他是我师父的大学舍友,贺祈风。】 贺祈风,江逾白多少还是听说过的。 听说他三年破了近百个案子,是全国各大刑警队公认的破案奇才。 其中,让他名声大噪的还是侦破一场持续五年的连环杀人案。 听说,当时那个杀人犯辗转多个城市,男女老少杀了十几个人,各大刑警队联手都对那个凶手毫无办法。 最后,阳城请出贺祈风帮忙,才得以侦破。 之所以用“请出”二字,是因为贺祈风辈分高。 毕业后,他便一直跟着当时挑徒弟最为严苛的“全国知名刑侦专家”——顾瑭時学习。 他是当时顾家师门中最有天赋的徒弟,也是年纪最小的一个。 如今贺祈风同师们带出来的那群徒子徒孙们,几乎涵盖了全国各大刑警队,并陆续成为各大警队的中流砥柱。 而他还是孤零零一个人破案。 既不带徒弟,又不传授经验。只是凭借自己高超刑侦技巧天天和他徒子徒孙们抢kpi,关键是还没人抢过他。 所以对警局新人而言,贺祈风就是祖师爷一般的存在。 江逾白沉默一会儿:【他认识你吗?】 路迦宁:【之前见过一次。】 【但是我不确定他有没有记住我。】 江逾白:【需要我……】 路迦宁:【暂时不需要,我先去试探试探他。】 路迦宁收起手机走到案发现场。 里面,法医正在检查着尸体的各个细节,贺祈风和白郁南则戴上白色手套,检查着屋内的各个细节。 贺祈风蹲下身子,看着地面上凌乱的脚印。 其中有一个脚印在特殊器材的照射下显得特别清晰,像是一对高跟鞋。 “这个脚印是谁的?”贺祈风问。 “回贺队,是路迦宁的。”旁边,一个小刑警说。 贺祈风厉声:“谁让她进来的?” 小刑警继续说:“听说现场的人说,她是听到一个服务员的尖叫后,冲上楼想要确定死者是否死亡。” 贺祈风沉默,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 多年训练,让路迦宁听力极佳,哪怕是两个人说话声音很小,也能原封不动地传进路迦宁的耳朵里。 她勾起红唇,轻轻笑了笑。 像是感受到一阵冷风吹到自己的胳膊上,贺祈风将目光定在墙壁上的空调上。 他起身刚要走过去,倚靠在门口环胸看着他的路迦宁道:“警察叔叔,我进来的时候,空调就是开着的。” 贺祈风循声看过去,正巧看到了门口冲他笑得一脸自信的路迦宁。 采集着现场生物信息的白郁南尴尬地扯了下嘴角:“叔……叔叔……” 像是意识到自己喊错称呼了,路迦宁惊讶了一下:“抱歉呀,我长这么大,是第一次见到真警察,称呼还是小时候教科书教的,一时间改不过来。” “你是谁?”贺祈风皱眉,问。 白郁南担心依照贺祈风的暴脾气,会在现场直接凶人。他立刻替路迦宁回答:“回贺队 3. 第 3 章 《我在编外当刑侦教科书》全本免费阅读 路迦宁信心满满的话,江逾白实在不想打击她,他问:“江前辈告诉你的?” “不是,是我师爷告诉我的,”路迦宁说,“他说要想被贺祈风讨厌很简单,在他面前炫富就行。” “你确定他不是在坑你?”江逾白嗅到了一丝丝不对劲。 “顾北知是我亲师爷,他坑我干嘛?”路迦宁不想继续之前那个话题,她问,“对了,赵摩乾死因究竟是什么?” “和你猜的一样,确实是利器穿破心脏而亡。”江逾白严肃地说,“还有,我在检测赵摩乾生前饮用的饮品中,发现了有安眠药成分。” 江逾白的能力,路迦宁十分相信,她并没有问江逾白是如何确定那杯带有安眠药的饮品是赵摩乾的。 反而问:“那杯饮品你放哪儿了?” 江逾白:“交给刑警队了。” “没被发现吧。” “没有,”江逾白说,“跟了你这么多年,身上多少还是有点演技的。” 路迦宁没心思跟他打趣,她分析道:“从尸体僵硬程度判断,死者死亡时间大概率是我赶到案发现场的一个小时之前。我赶到现场的时候,空调开的制冷,尸体的僵硬程度会在原有的基础上加快,说明死亡时间大概率是在四十分钟之前,也是二十一点到二十一点二十这段时间内。” 路迦宁沉思片刻:“监控查了吗?” 江逾白:“监控损坏了。” 路迦宁仿佛早就料到了,她道:“监控坏的这么凑巧,有计划的故意杀人吧。” 江逾白:“你有怀疑对象了?” 路迦宁:“暂时还没有。” 江逾白知道一遇到案子,拥有绝对“职业病”的路迦宁一定忍不住,他问:“我们要帮忙查吗?贺祈风不会让我们两个从商的资本家碰尸体吧。” 路迦宁看着远方惊魂未定的几个熟人,她道:“没关系,不能从死人身上下手,我们就从活人身上下手。” 看着路迦宁自信的模样,江逾白很配合的“哦?”了一声:“你有办法了?” 路迦宁目光放的长远,她自顾自地道:“嗯,狐狸想装猫,也得藏好自己尾巴才行。” 就怕他们一个都藏不住。 — 案发现场。 贺祈风看着路迦宁离开的门口,眉头紧蹙,像是想起了什么。 “贺队。”白郁南从旁边走过来喊了句。 “查出什么来了?”收回神的贺祈风问。 “付姐发消息说,凶器上的指纹,她查出来了。” “谁的。” 白郁南犹豫了犹豫:“是赵谦的。” 赵谦? 贺祈风听过他:“赵家那个私生子?” “对,”白郁南继续说,“但是,他自晚会开始,就一直在楼下接受采访,有明显的不在场证明。” “凶手想要嫁祸他?”贺祈风反问。 白郁南:“可能。” 贺祈风刚要说些什么,楼下传来了一阵吵闹。 甚至隐约还能听到两个女声的吼叫。 贺祈风皱紧眉头:“楼下怎么会儿事?” 门口一个刑警跑过来说:“回贺队,楼下是赵摩乾的夫人和赵摩乾的女婿在吵架。” “他们在吵什么?”白郁南问。 “不知道。”那位刑警如实说。 贺祈风摘下自己的白色橡胶手套走到二楼围栏边。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算盘!你巴不得你爸就这么死了吧。”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人指着一个男人叫喊道。 “妈,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男人趾高气昂地说,“我怎么可能希望我爸死?” “你不希望?赵谦和老赵的亲自鉴定书一出,你就三番四次找老赵,希望他立下遗嘱,承诺家产分你一半,别以为我不知道。”红衣女人轻笑一声,“你一个沈家继子,自己家业继承不了,就想着通过小婕继承我们赵家?呸,当初我就不应该答应你和小婕的婚事。” 被人当中戳破自己的小心思,沈元的脸有些挂不住,他说:“我让爸立遗嘱,不是想着,就算赵谦继承了赵氏集团,小婕和孩子也能有更好的生活嘛。” 孙安玲:“我呸,说得好听。” 沈元刚要说话,一直在事件中央的路迦宁立刻上前安抚孙安玲:“赵夫人别生气,都是一家人,遗嘱给谁不是给啊,更何况沈元也是为了您女儿和您孙子以后的生活嘛。” 短短一句话,孙安玲像是被劝住了,她没有再说话,只是恶狠狠地瞪着沈元。 路迦宁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最终她还是故作大义地责备道:“沈元,虽然赵夫人不说你,但我还是要多说你几句,人家儿子回来认祖归宗,又不是老子活不下去了,你一个倒插门的女婿,用得着这么着急让人家老子立遗嘱了?” 一句话,所有人干沉默了。 路迦宁观察着这一家子的表情,继续说:“我们知道的,是觉得人家私生子认祖归宗,你作为女婿有危机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知道赵摩乾活不长了呢。”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沈元恼羞成怒道。 “瞧我这张嘴,”路迦宁浅笑了下,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是我说话没禁忌了,你又不是凶手,你怎么可能知道赵摩乾会死呢。” 路迦宁用余光观察着孙安玲的表情。 只见原本暴躁的孙安玲表情逐渐和缓。 孙安玲宽慰说:“谢谢小路总,小沈这人挺好的,对我和老赵都挺照顾的。还有……这是我们家的家事,我们能处理好的。” 路迦宁像是缕清了什么关系,她自信地扬起唇角,阴阳怪气道:“瞧,我多管闲事了不是,您家关系好,比任何事情都好。” 说完,路迦宁对着身后的江逾白喊了句:“江逾白,给赵夫人取些钱来,赵总走了,我们也得表示表示。” 江逾白:“是。” 孙安玲的脸红一块儿白一块儿,可偏偏又不敢发作。 路迦宁现在是临江第一女总裁,与很多家企业都有业务上的往来,赵氏集团也不可能例外。 所以哪怕路迦宁说话再难听,也得罪不得。 路迦宁猜到孙安玲得罪不 4. 第 4 章 《我在编外当刑侦教科书》全本免费阅读 听出路迦宁的猜测,江逾白立刻道:“我这就去查。” 路迦宁阻止他:“不急,我还有件事要让你办。” “什么事?”江逾白问。 “你先去查一下,赵摩乾生前的身体情况,”路迦宁说,“我听说他们临江圈子里的人都喜欢请私人医生,你了解一下负责赵摩乾的私人医生,我要尽快知道赵摩乾所有的身体情况。” “是。”江逾白应下后,见路迦宁没有接下来的安排,他问,“老大,你接下来准备干什么?需要我找人送你回家吗?” “不用,”路迦宁看向人群,说,“我不在,临江这群人估计根本不会配合警方。” “资本家愿意不听话,就应该由资本让他们乖乖听话。” - 刚发生人命案子,一楼大厅吵闹的要命,很多富豪站在门口和门口负责维持秩序的警察对峙着。 “你觉得我堂堂季氏总裁会杀人?赶紧放我出去。” “抱歉,录完证词后,我们会放您回去。”门口的小警察不卑不亢地回答。 “我告诉你,我现在有一个十几万的项目,现在必须赶过去。” “抱歉,提供相应证明,我可以让专人先帮您录口供,”门口小警察继续说,“如果您没有相应的证明,麻烦稍等一会儿,现场人员较多,我们会尽快。” “你觉得我会跑啊!”那位总裁恼羞成怒,他掐住裤腰带说,“我季氏,每年给临江人创造几万个就业岗位,增添几个亿的收益,你觉得我会跑?” 小警察没有说话。 “季总,瞧您这话说的,”路迦宁适时地从后面走过来,“您不会觉得您为临江人创造的几万个工作岗位,他们就没有为你创造价值吧。” “那你是怎么有资格站在这里的?” 路迦宁不屑地语气将季总惹毛了:“你……” “我什么我?”路迦宁丝毫不畏惧,继续说,“众人把你推上神坛,你不会觉得自己天生就是神祇吧。” 路迦宁生平最见不得家里有点臭钱就趾高气昂的人,她小声喃喃了句:“癞蛤蟆插鸡毛掸子,装什么大尾巴狼?” 季总刚想发作,一撇看,看到路迦宁身后跟着一批举着录像器的记者们。 一见这么多媒体,季总的态度立刻和善了不少,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故作和善地说:“路总,你怎么来了?” 路迦宁浅笑着,像是故意气人:“这群记者朋友夸我性格好,懂配合。这不打算给我做一期专访嘛。” “做专访怎么做这儿来了?”季总回答。 “季总哪里话,会场这么大,我去哪里采访,不都是随我心情嘛,”路迦宁吊儿郎当地说,“我觉得这位警察小哥长得好看,就过来了,没毛病吧。” 季总被路迦宁气得眉毛突突跳,他咬牙切齿:“请便。” 几人僵持数秒,率先忍不住的路迦宁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季总:“又干嘛?” “您和您的朋友在这里占地方了,记者们的设备都跟不过来了,”路迦宁说,“您看你是先出去,还是继续在会场等等啊。” 季总刚把嘴张开,没来及说话,那位警察小哥立刻接了话去:“先生,您还没有接收完采访,还不能出去。” “哦,这样呀,”路迦宁故作惊讶了一番,“那这可难办了,季总要是现在出去,万一再有谣言说季总因为心虚或者包庇凶手不配合警方查案,那季氏的股票可就……” 季总脸色红一块儿紫一块儿的。 路迦宁继续分析道:“您看,您现在出去,就算签个十几万的合同;到时候谣言满天飞,舆论止不住的时候,你还得请公关,还得买水军,还得开各种发布会,这一系列操作下来花费个七八万很正常吧。关键是,你花了这么多钱,也没人信啊,他们只会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 “世人喜欢看众神陨落,也最喜欢看富豪破产。” “您说,到时候您没钱了,我还能叫您季总吗?” 见到季总脸色逐渐平静,路迦宁踩着高跟鞋上前一步拍了拍季总的肩膀:“季总不是小孩子了,要懂得顾全大局,对吧。” “你……”好不容易从路迦宁“洗脑”中回过神来的季总侧目瞪着她。 “嘘,”路迦宁笑得一脸妩媚,“记者面前要冷静。” 季总无话可说。 路迦宁转身,冲着身后的记者坦然笑了笑:“记者朋友们,为了不打扰警方工作,我们另找地方吧。” 她话音刚落,手里握着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 她低头看了眼,是一条陌生人的短信。 ——赵摩乾血液里安眠药成分明显,凶器上有赵谦的指纹。 路迦宁不着痕迹地收起自己逐渐变冷冽的目光,再抬头,脸上依旧挂着一个和煦的微笑。 “抱歉啊,记者朋友,公司临时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你们先找个不打扰警方工作的地方休息,我去阳台打个电话就回来。” 听完路迦宁的话,众人一一散去。 注意到先前吃瘪季总一直看着自己,路迦宁莞尔:“季总,我长的可还好看?” “哼。” 季总甩袖子走人。 路迦宁踩着八厘米高跟鞋,旁若无人地走到阳台。 她快速拨打了江逾白的电话。 江逾白立刻接起:“老大。” “查出来了吗?”路迦宁冷着声音问。 “嗯,”江逾白说,“赵摩乾生前是癌症晚期,那位私人医生说他至少还有三个月能活。” “那位私人医生说赵摩乾生前有得罪什么人吗?”路迦宁继续问。 “没有,”电话那边的江逾白快速回答,“他说私下里赵摩乾为人和善,并没有和任何人有私交。不说商业上,就不一定了。” “嗯……”路迦宁知道,只要是做生意必然是避免不了和人结怨的,不管是和公司的员工,还是和其他的竞争公司。 “你在外面,正好再帮我查个东西。” “什么?”江逾白问。 “赵家,有谁在吃安眠药。” 江逾白自信地:“知道你会问,这个问题,我问过医生了。” 路迦宁蹙眉:“谁?” 5. 第 5 章 《我在编外当刑侦教科书》全本免费阅读 “富二代”这个词虽然不是贬义词,但在大众的印象里它通常与“纨绔”和“不务正业”挂钩。 甚至经常性地出现在一些热会新闻上,抢占各种宣发媒体的头条,从而到大众的关注,妥妥的社会米虫。 所以很多真正的富二代,都不喜欢别人叫他们谁谁谁的儿子,或者什么集团的富二代。 因为在他们眼里,这绝对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身份。 可眼前这位,就这么不顾忌地说出来了? 而且看她自信的表情,好像对这层身份还挺满意的。 唐婉干笑了几下:“你这身份挺特别的啊。” 路迦宁大大方方地表示:“还好,主要是会投胎。” “呵呵……”唐婉和白郁南尴尬地笑着。 贺祈风严肃着脸:“做好现场勘查以后,我们就收队吧,今天挺晚的了,明天早上正常上班。” 白郁南和唐婉齐声应下:“是。” 眼看着贺祈风不管自己就要离开,路迦宁连忙叫住他:“等一下。” “怎么了?” 路迦宁:“按照侦探小说套路,这里的监控都是坏的吧。” “需要帮忙吗?我们公司有计算机大神。” 贺祈风:“不需要。” “别这么冷漠嘛,贺队。” 不知是路迦宁求情过于真切,还是因为贺祈风良心发现,他毫无征兆地说:“小白,你开车,带我们回警队。” “我……我们?”白郁南有些犹豫,“包括路总吗?” 贺祈风冷声答应:“嗯。” 路迦宁满心欢喜:“谢贺队。” — 一上警车,路迦宁就以坐两警察中间像通缉犯为理由,抢先占下了后座靠近左侧车窗的位置。 临江的江边距离市中心的警局有些距离。 一路上,整个车里都很安静,就连路迦宁都倚靠在车门上闭上了眼睛。 白郁南一边开着车一边问副驾驶座上的贺祈风:“贺队,你说赵摩乾是得罪什么人了吗?怎么又要给他喂安眠药,又要用刀捅死他啊。” “不知道,但是被害人的桌子上有一张干净的卫生纸,上面有大量安眠药散落的碎渣,可以确定曾经有人把安眠药倒在那张纸上过。”贺祈风将胳膊搭在车窗上,说。 “说不定,是有人偷了赵摩乾的药,被赵摩乾发现了。”白郁南回答。 “不排除这种可能,”贺祈风又问,“赵摩乾的私人医生找到了吗?” 白郁南回答:“还没有,他们这种有钱人,对负责自己健康的医生都格外重视,一般不轻易告诉别人。所以,就连孙安玲都不知道负责她丈夫健康的医生是哪位。” 贺祈风没有责怪他,反而道:“没事,明天白天再找。” “喂,你们俩……”坐在后座的唐婉趴在两个驾驶座的中间,暗示道,“有外人在。” 贺祈风透过后视镜看了眼闭着眼睛的路迦宁,不在意地说了句:“她睡着了。” 唐婉觉得自己老大从没像现在这样儿戏过,她小声道:“万一是装睡呢!” 贺祈风没说话。 驾驶座上的白郁南说:“有这种可能,我们聊点别的吧。”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劲爆的八卦,白郁南说:“你们知道我们刑警队要开二队的消息吗?” 唐婉身体向前趴了趴:“我们刑警队要开二队?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是上班路上,凑巧听到李局和王局谈话才知道的,”白郁南故作神秘说,“你知道,谁会调来我们刑警队当二队队长吗?” “很有名吗?”唐婉好奇。 “听说过帝都警察学院20级赫赫有名的女霸王吗?” 唐婉脱口而出:“我靠,武家家啊。” 白郁南挺了挺脖子:“听说过吧。” 唐婉扯着嘴角笑着说:“那位的名字何止是听说过啊,简直是如雷贯耳。” 听到俩人的谈话,贺祈风问:“你们都认识?” “自然是……”白郁南调皮地扯了下嗓子,说,“不认识了。” 白郁南解释:“我比她大三级,唐姐比她大四级,那位女霸王入学的时候,我们早就被安排到各个警局实习去了。” “我们也是毕业几年后才听说关于她的传说的。” 白郁南:“听说她入学的时候,脚踩黄龙,手擒白虎,牙齿一闭还把一个人的脖子咬断了。” 神色淡然的贺祈风侧头:“嗯?” “她入学政审怎么合格的?” 车上所有人:…… 好问题。 白郁南立刻说:“夸张了夸张了,但是她的威猛之处绝不止于此。” “老大你别听小白瞎说,他是玄幻小说看多了,”唐婉说,“我听说的武家家就是一个普通小女孩,唯一特别之处就是家里特别有钱,学校给她和几个有天赋的人集训了半个学期而已。具体学校给她集训什么,虽然没人知道,但是绝对没小白说得那么夸张。” 白郁南对唐婉的形容不满意,他说:“我可听说了哈,她的性格特别难相处,是个戏精不说,还特别中二和叛逆。” “她在高中的时候,因为她爸爸把她一本珍藏版的福尔摩斯送人了,她直接坐飞机离家出走了。” 唐婉不服气说:“你怎么不说她离家出走以后,帮北海的一个刑警队捉到一个犯罪同伙啊。” 白郁南:“那也不能因为他帮警局破案,就说她性格不戏精,不叛逆,不中二,不爱怼人啊。” “咚——”睡着的路迦宁不小心踢了下驾驶座。 像是感觉到了疼痛,路迦宁微微睁开了眼,凑巧与贺祈风和唐婉六目相对。 她象征性地抹了下嘴角,说:“抱歉啊,晚上喝了点酒,睡着了。” 注意到没有人回答自己,她才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调侃道:“警车没有不能睡觉的规矩吧。” 唐婉立刻否认:“没有没有。” “只是……你是第一个非警务人员在警车上睡着的人,”唐婉竖起大拇指,“你的心真大。” 路迦宁满不在意的拉下车窗,任由窗外的湿气随着寒风吹到自己脸上。 她看向窗外,用不咸不淡地语气喃喃:“不是心大,而是我觉得警车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哪怕是噪声震天响的警笛……也能让我心安。” 不知道为什么,唐婉总觉得她的话,有哪些地方怪怪的,就像是经历了很多事。 很苦涩又无从言说。 她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谢谢关心,”路迦宁将目光从窗外移过来,立刻恢复了往日的不正经,她说,“我一个挺有钱的社会米虫,大概率不会有什么事。” 唐婉:“……” 确实。 路迦宁认了认路:“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刑警队。”贺祈风回答。 “不先送我回家吗?”路迦宁问。 “距离太远,”贺祈风说,“我联系了你的秘书,他在警队门口等你。” “贺队还挺细心。”路迦宁托着腮,饶有兴致地盯着他。 贺祈风不接她的话:“你是证人,最近几天保持手机畅通。” “好。”路迦宁 6. 第 6 章 《我在编外当刑侦教科书》全本免费阅读 路迦宁白了他一眼。 江逾白不怕死地继续开玩笑说:“你不觉得我刚才的建议挺离谱的吗?说不定真能盖过你之前在学校里的那些中二黑历史,你真不打算考虑一下?” 路迦宁拒绝得干脆:“不考虑。” 说起路迦宁的黑历史,江逾白永远是最有兴趣的一个:“当初我们四个以全校前四名的成绩考进帝都警察学院,学校特地给我们安排了假身份,目的就是让我们的真实身份和警察扯不上任何关系,方便以后行动。” “大学四年,我们三个都夹着尾巴做人,生怕被警校同学记住,”江逾白调侃说,“您老倒是百无禁忌哈。” 路迦宁不在意地说:“我夹着尾巴做人,才容易被人记住。” 江逾白点头表示肯定:“有道理。” 路迦宁话音刚落,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明天,你就说我惊吓过度,把那个私人医生请过来,我给贺祈风送过去。” “嗯?”江逾白像是故意地,他说,“你一个二队队长,给一队队长送证人,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路迦宁看着前面:“我只是不想让一个杀人案影响我们的行动。” “顺藤摸瓜三年了,不能因为一个案子功亏一篑。” “这样就太对不起她了……” 江逾白笑着的表情缓缓严肃起来。 他启动起车子,半响,他道:“剩下的我来办。” - 翌日一大早,路迦宁便开车带着一个穿着医生制服的男人去了临江市刑警队。 刚一进门,便被保安拦了下来。 “你来干什么的?”从保安室赶出来的大爷问。 “送证人的。”路迦宁坦荡地说。 “有警队的人让你来吗?”保安继续问。 路迦宁:“没有。” 保安:“那你找谁?” “贺祈风。” 路迦宁话音刚落,身后响起一个雄厚的声音:“找我干嘛?” 路迦宁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转身毫不畏惧地说:“贺队,迟到了啊,有命案都迟到,你这个队长当得不称职啊。” 贺祈风:“有什么事?” 路迦宁注意到他比昨天加深的黑眼圈,以及声音里隐藏不住的倦意,她轻笑了下:“抱歉,是我误会贺队了。” “我是来给你送人证的。” 贺祈风看向旁边的医生:“这是赵摩乾的私人医生?” “是,”路迦宁解释,“我昨天受到了惊吓,我的秘书给我请的医……唉……你去哪儿?” 路迦宁还没解释完,贺祈风率先从路迦宁旁边绕过去,末了还留下一句:“进来说。” 话到一半的路迦宁噎住。 有些气没地方发。 她对着贺祈风的背影就差拳打脚踢了。 她给他送证人,他拽什么拽! 要不是看在他和他师父是舍友的份上,她早一拳打过去了。 路迦宁和医生正大光明的走进刑警办公室。 正赶上有件命案没解决,证件办公室的人忙得热火朝天。 可能是早上来得早,很多人索性在办公室一边看卷宗一边吃起了早餐。 油腻腻的味道伴着各种印刷纸张的油墨味掺和在一块儿,让略有些洁癖的路迦宁不自觉捂了捂鼻子。 贺祈风坐在自己工位上,看到路迦宁的动作,没头没尾地问了句:“食物的味道比腐烂的血腥味好闻多了吧。” 路迦宁努力放下捂着鼻子的手:“昨天我去看尸体的时候,赵摩乾刚死,还没味。” 贺祈风不给她思考的时间:“先说一下赵摩乾的情况吧。” “好。”那个医生随便找了个凳子坐在贺祈风工位旁边。 路迦宁早就猜到贺祈风会问什么问题,也猜到那位医生会怎么回答。 她懒得听,刚要找个位置坐下,白郁南就咬着一张饼从门口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贺队贺队,我查到赵摩乾的那个私人医生了!他叫……” 话到一半,白郁南注意到站在门口差不多位置的路迦宁,他愣了愣:“小路总?” “嗯。”路迦宁环胸回了句。 “你怎么在这儿?”白郁南下意识问。 “给你们送私人医生。”路迦宁用手指了指贺祈风工位的方向。 白郁南立刻认出了他:“是赵摩乾的私人医生?” 路迦宁:“是。” “我查了半天才查到医生的名字,小路总直接把人带过来了?”白郁南感叹,“厉害啊。” “也是凑巧,我昨天受到惊吓,我的秘书就给我请了个私人医生,谁知道正好和赵摩乾是同一个,”路迦宁漫不经心地说,“我就给带来了。” 白郁南干笑着:“您还真的请了医生给您检查身体啊。” 路迦宁:“要不呢,你觉得我是开玩笑?” “没有没有,我只是庆幸,”白郁南真情实感吐槽:“幸好您没有考警校,否则您一天得请多少次医生啊。” 路迦宁虚假地笑了下:“不劳您费心,多少次医生我都请得起。” “贺队。”门外,一个同样穿着白大褂的男人风风火火地走进来。 “蒋法医,贺队在问话呢。”白郁南拦下他。 蒋星野与一旁的路迦宁对视了一秒,随后错开。 “经过解剖,死者伤口有错位的痕迹,所以我怀疑怀疑凶器被人插进死者身体里两次。具体是哪次刀伤致死,我还得再研究。” 白郁南眼睛疯狂给蒋星野暗示,示意他有外人在:“蒋法医……” 蒋星野丝毫不管,继续说:“你眼睛该休息一下了,要是你不方便说,我会跟贺队汇报一下你的情况的。我该说的说完了,剩下的等贺队忙完,你再跟他说一遍吧。” “说完了?应该还有吧。”路迦宁说。 适才,蒋星 7. 第 7 章 《我在编外当刑侦教科书》全本免费阅读 孙安玲死了?怎么可能? 路迦宁右手抚上嘴唇。 如果说赵摩乾的死因是财产纠纷,那么孙安玲的死因又是什么? 难不成是她知道凶手是谁了? 有没有可能是沈元? “小路总要一起吗?”蒋星野冷不丁建议道。 回过神来的路迦宁轻声‘啊’了一声,随后道:“不了,我对案发现场那种血腥的场面,没什么兴趣。人,我已经送到了,至于能不能提供线索就是你们和他的事情了。” 毫不知情地白郁南补刀道:“蒋法医,小路总看一眼案发现场,都要做三天心理辅导。她虽然有钱,但是禁不起这么浪费啊。” 蒋星野长长地“哦”了一声:“看小路总平静的样子,我还觉得她挺大胆的呢。” 路迦宁不替自己辩解,她拖腔带调地说:“其实我——胆小得要死。” “走了。” 看着路迦宁离去的背影,白郁南觉得莫名其妙的:“我怎么感觉,她说自己胆小,还挺自豪的啊?” 蒋星野不知是故意误导,还是出于什么心理,他笑了下,说:“你的错觉吧,我怎么觉得……她挺自卑的。” “自卑?!” 白郁南严重怀疑蒋星野对路迦宁带了什么滤镜。 蒋星野:“嗯,你不觉得吗?” 白郁南细细想了下路迦宁平日里的做派,他立刻摇摇头,回答,“自卑这个词,不合适她。” 蒋星野笑而不语。 - 把私人医生送回去后,贺祈风开车顺道儿带着白郁南他们去了案发现场。 贺祈风戴上手套,掀开安全黄线,走进现场。 案发现场是赵摩乾和孙安玲的家,发现死者的是他们家的保姆。 而现在,那个保姆正在接受唐婉的询问。 “昨天夫人说,她今天要见一个人,让我晚点来。结果,我今天早上刚推开门,就看到夫人倒在地上了。” 唐婉严肃地说:“你大约是几点来的?” “九点一过我就来了。” 唐婉:“你来的时候,现场就是这样吗?” “是,当时啊……” 后续的话,贺祈风没有听进去,他绕过他们,径直走到蒋星野面前:“什么情况?” “初步判断,死者为坠楼身亡,死亡时间为早上八点,身上无明显伤疤,同时死者生前并无挣扎过的痕迹,”蹲在地上检查尸体的蒋星野顿了一秒,说,“尸体周围无其他奇怪的地方,这里应该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这是什么?”赵摩乾问。 蒋星野看了眼,漫不经心地说:“一元硬币。” 话音刚落,蒋星野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说:“沈元不至于这么蠢吧,死者在案发现场留下这么明显的信息,他都没发现?” “监控谁在查?”贺祈风问旁边同样在检查的白郁南。 “回贺队,是小李。”白郁南立刻回答。 “让他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我们。”贺祈风简短说。 猜到他意思的白郁南,回答:“我们现在去哪儿?” “去找沈元。” - 另一边。 路迦宁踩着八厘米的粉色高跟鞋走进一栋大厦。 “什么人?”站在门口的保安把她拦下来。 “飞鱼科技,路迦宁,过来跟赵家赘婿——”路迦宁故意拖腔带调地说,“也就是你们的大老板,谈一下合作问题。” “谁家总裁会亲自谈合作?你做戏也不做全套,而且……”保安明显不信,他打量着她,“一个女总裁,身边还没有个保镖?” 保镖? 她就没见过一个人民警察查案,出门还要带保镖的。 路迦宁被他逗笑了,她当场扑哧笑出声。 她道:“我要保镖,是我保护他们,还是他们保护我?” 路迦宁毫不畏惧地对上保安的眼睛:“我身边可不需要累赘。” 保安:“你……” 谈话间,一个灰溜溜夹着公文包的男人从大楼一楼冲下来。 路迦宁一瞥眼刚好认出了他,像是故意气人,她对那位保安说:“抱歉,我不进去了,你家赘婿自己出来了。” 保安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你才赘婿,你全家都是赘婿。” 耳尖的路迦宁毫不客气地回怼:“没你赘。” 路迦宁像个没事人一样。 她走到沈元前面,开局就是一句嘲讽:“沈大少爷,今天——造型挺别致啊。” “逃跑”中的沈元哑在原地:“路……” “看来贵人没有多忘事,”路迦宁用眼神打量了几下他的打扮,随后拖着腔调问,“您——这是要去哪儿?” 沈元心虚着别开头,尽量避免与路迦宁对视。 他颤颤巍巍回答:“我……今天有个合同,需要出差几天。” “沈大少爷事业心挺足啊,”路迦宁上前一步拦住他,嘲讽道,“您岳母早上刚走,您就迫不及待签合同了?我是该说你薄情寡义呢,还是应该说您是想畏罪潜逃呢。” 沈元有些恼怒,他当即反驳:“路迦宁,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别生气,我就问你个问题,问完,我就放你走,”路迦宁保证说,“绝不拖延你一分钟。” “我凭什么信你?”沈元带足了提防。 “为什么不能信我?”路迦宁说,“我是个生意人,不是警察,我只在乎你对我来说有没有商业上的利用价值。” “至于你人品如何……与我无关。” 路迦宁轻飘飘的几句话,显然让沈元放松了不少,他问:“你想问什么问题?” “赵摩乾的遗书谁给你看的?”路迦宁没有转弯抹角,她直白地问。 沈元当即否认:“我不知道什么遗书。” “那我可不能放你走了。” 路迦宁像是笃定在遗书这件事情上沈元一定知道什么内部消息,她闲散地向旁边挪了一步。 站到沈元的正前方,路迦宁无所谓道:“今天,我就站在这里,看谁耗得过谁。反正我生来坦荡,没什么要躲的人。” 她在内涵他在躲人! “路迦宁,”沈元被路迦宁逼得有些慌了,忍无可忍的他带着怒气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我只想听实话。”路迦宁气定神闲地说。 沈元:“你为什么一定要打听遗书的事儿?” 路迦宁像是早就准备好了措辞,她坦荡地说:“你也知道,我刚来临江,并不受人待见,甚至不夸张地说,现在临江市所有企业都想把 8. 第 8 章 《我在编外当刑侦教科书》全本免费阅读 路迦宁家境好,性格傲,平日里没少目中无人。 可偏偏,她这种认真且骄傲的性子,非但不会让人觉得她生厌,反而会觉得她就是个没长大的叛逆小屁孩。 江逾白早已经习惯了,他无奈摇摇头,快速说:“我现在就给那位发个消息,让他和贺祈风行动快一些,免得沈元跑了。” “嗯,”路迦宁漫不经心地回应了声。 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她无厘头地问了句:“对了,江逾白,你查没查到赵谦有什么双胞胎兄弟?” “双胞胎兄弟?”江逾白重复了一遍。 “对,”路迦宁担心江逾白会不理解她的意思,她补充,“就是长得一模一样,旁人完全分辨不出来,但是实际上是两个人。” 江逾白认真想了会儿,回答:“没有。” 话音刚落的空儿,他仿佛又想到了什么,他快速补充:“但是我查到,赵谦三年前曾经在国外一家医院整过容。” “他又不当演员整容干嘛?”路迦宁疑惑。 “需要我查一下吗?”江逾白问。 路迦宁:“嗯,查一下吧,国外整容医院的事情,贺祈风那边查起来肯定不方便。你托人查一下,一有消息先透露给贺祈风。” “有人问起来,就说我们和赵氏集团有个百万合作,为了更有保障,我们公司要先对主要负责人进行背审。” 江逾白应道:“是。” 江逾白应完后,又想到什么,他说:“对了,老大,你要不要来公司一趟,听说公司高层的文件出现了问题,造成了公司几十万的损失。现在他们寻到了两种解决方案,说想要等你回去定夺。” “案子没破我回去干吗?”路迦宁丝毫不在意,“你和他们说,公司的事儿随他们闹,损失算我的,全当给他们积累工作经验了。公司垮了,我再开一个。” 江逾白:…… 果然豪横。 江逾白好奇:“你不怕你爸从首富的地位上掉下来啊。” 路迦宁不在意:“我是警察,编制内,有正经工作。就算他破产,只要不负债,我就养得起他。” 江逾白没有立刻应声。 他知道,这些都是路迦宁的心里话。 她本就没打算在商业上创出什么天地来,更没打算长久地在这里待下去。 她能这样高调地继承家业,又能毫不遮掩地以纨绔富二代的身份闯进临江,只是因为她在这里有不得不侦破的案子! 只是因为她有不得不这样隐瞒身份的理由! 公司能不能有收益,她压根不在意。 所以就算公司倒闭,她也会淡然一笑,然后再投钱开一家。 江逾白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下意识有些好奇:“老大,如果……当年那件事没有发生,你现在会在干嘛?” 路迦宁不在意地回答:“可能跟着我师父在警局破案,也可能跟着我师爷在训练场互殴。” “扑哧。”江逾白笑出声。 “你笑什么?”路迦宁觉得他的笑点莫名其妙的,“很好笑吗?” “没什么,”江逾白强压住自己的笑点,他岔回到之前的话题上,说,“行,我这就和高层他们说让他们遇事自己解决。” “先不急,公司一时半会儿还倒不了。”路迦宁说。 与路迦宁相处多年的江逾白像是猜透接下来她会说些什么,他调侃着说:“那我们现在干嘛?” 路迦宁简短地命令道:“我在沈元公司楼下,来接一下我,我们去找赵谦。” 江逾白声音肃了肃:“你相信沈元的话?你真觉得遗书在赵谦身上?” “我不知道,”路迦宁毫不遮掩地说,“但是我总觉得这个赵谦应该知道些什么……” 就算不知道什么,但一定也与案子本身有某种联系…… “行,”江逾白说,“我这就来。” 江逾白刚挂断电话,路迦宁手机上再次传来一个陌生人的信息。 ——孙安玲死于坠楼,死亡时间八点左右,有很强的人为痕迹,甚至死者附近,还有一个并无任何指纹的一元硬币,所以贺队怀疑是谋杀。 一元硬币? 沈元? 果然她查的方向一点没错。 沈元果然是造成孙安玲死亡的某一环。 路迦宁快速回了条消息——1。 - 江逾白开车带着路迦宁来到赵谦的住所。 因为赵谦认祖归宗仪式还没结束,赵摩乾就死了,所以赵谦并没有被赵家人接纳。 只能住一个距离赵家比较偏远的郊区。 江逾白上前敲了几下门,随后给他开门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大爷。 “您是哪位?”大爷问了句。 “路氏集团总裁,路迦宁,有点事想找一下赵谦。”路迦宁先一步上前道。 “我们家少爷现在不在家,你们过会儿再来吧。”大爷说。 “没关系,我们是他朋友,可以在屋里等他,”说着,路迦宁冲着身后一伸手,识趣的江逾白立刻将自己口袋里的邀请函拿出来,放在路迦宁手上,“这是赵谦认祖归宗仪式的邀请函,您不信,可以看一下。” 大爷打量了两个人好几眼,最终确定眼前这俩人身上没有任何戾气后,才说:“好。” 大爷拉开大门:“请进吧。” 路迦宁和江逾白对视一眼,急忙跟过去。 大爷在前面引着路:“赵谦这孩子命苦啊,刚出生,就被赵摩乾扔到了M国,好不容易回家,能享受几天安稳日子了,赵摩乾又死了。你们是他朋友,一定要好好劝劝他,我真害怕他想不开。” “您是赵谦的什么人?”路迦宁本能地问了句。 “我是赵摩乾派给赵谦的管家。”白发大爷说。 “孙安玲待赵谦怎么样?”路迦宁继续问。 “夫人啊…………”白发大爷长舒一口气,“继母嘛,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还算凑合还算凑合!” 路迦宁继续问:“赵谦经常去赵摩乾的家?” “没有,我们家少爷就刚回国的时候去过一次,其他时间就没去了。” “大概什么时候?”路迦宁问。 大爷犹豫了一会儿,回答:“三个月前。” 三个月前? 挺久的了啊…… “昨天晚上,你们家少爷在哪里?”路迦宁又问。 管家说:“昨天晚上,我们少爷心情不好,一直在家里,哪里都没去。” “你怎么知道的?”路迦宁警惕了一秒。 “我每天都在这里住着,自然知道。”管家毫无防备地说。 路迦宁沉思了一会儿,没有再问。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清瘦的男人从门口走进来。 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细细品茶的路迦宁,赵谦愣了下:“你们是……” “路迦宁,跟你一样,是个富二代。” 路迦宁坐在沙发上,神色坦然,仿佛她才是这个家主人。 她伸手,不客气道:“坐,找你谈点事。” “哦。”赵谦乖巧地坐在路迦宁对面,“请问你们找我什么事儿?” 路迦宁目光落在赵谦身上许久,缓缓道:“不是什么要紧儿事,其实我今天主要是想跟你谈一下合作。” 赵谦没有说话,路迦宁继续说:“我一个月前刚来临江,很多公司对我都不是很欢迎,所以我想让小赵总帮我打打名气。” 提到帮忙,路迦宁的态度变得十分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