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之穿剧离婚后》 1. 第1章 《八零之穿剧离婚后》全本免费阅读 1978年,正月十六,农机厂家属区。 “小南,我今天买菜碰上人事科吴主任了,她问你什么时候能上班……” 江南正奇怪今天便宜婆婆怎么放下饭还不出去,原来酝酿了半天是想让她去上班挣钱。 江南内心一哂,冷笑道:“妈,医生说我这情况最好跟正常生产一样坐满月子,不然老了要受罪的,现在才半个月,我指定去不了,下回吴主任再问您,您就帮我把医生开的单子都送去,她也是女人,晓得这里头轻重,如果这样,她还要求我去上班,咱就上工会告她去!” 果然,便宜婆婆一听,嘴角就僵住了。 江南见了,暗讽想要她去上班的人还不定是谁呢! 只见便宜婆婆含含糊糊应了声,又讪讪说了句:“那你吃着,妈也去吃饭了。”就出去了。 听得外头一家老小热热闹闹招呼便宜婆婆吃饭的声音,江南低头看了眼碗里的鸡汤白.面,顿时没了胃口,倚在床头狠狠叹了口气,要不是身体没恢复,她多少得再踹两脚床板,这都叫什么事! 那么多人看这破狗血年代剧,偏她倒霉,跟原主同名同姓,还成了这大冤种。 是的,江南穿越了,不,准确来说,她和原主互换了灵魂,还是换不回去那种。 江南本是二十一世纪的大龄剩女一枚,工作十多年,好不容易攒够了车房存款,正犹豫着是在就职的大厂转岗休养,还是干脆辞职,换个宜居的三四线城市退休养老。 没想到,一觉醒来就成了刚从抢救室推出来原主——女主的刻(冤)薄(种)大嫂。 说原主冤种,那是一点儿不掺水。 她从一个重男轻女的农村家庭阴差阳错嫁到城里,并没有工作。 像她这种情况,城里婆婆一般会将工作转给儿媳妇,但在她嫁进程家之前,婆婆为了不让她丈夫程登临下乡,已经把工作给了丈夫; 嫁进来后,因着公公是五级技工,每月工资六十八元八角,如果把工作给她,工资就得从学徒工算起,一个月十八元,足足少了五十元,怎么都不划算,因此,一家子都默契没提这事儿。 幸而原主是个有本事的,生下孩子后,到厂里做临时工,一路靠着自己的努力转成了正式工。 与她相反。 狗血剧伊始,她的小姑子女主程怡心因军官丈夫牺牲,带着一双龙凤胎儿女回了娘家。 女主一到家,程家人就心疼得不行,也不考虑工资降不降级的问题了,原主想都不能的工作,被公公火速转给小姑子,而且还不让小姑子往家里交生活费,全由他们老两口出钱补贴。 也就是说,女主回娘家带来了三张嘴,却拿走了家里最大头的收入来源,而且不用贡献一分一毫,偶尔买回糖果肉类就算尽心了。 而原主公婆说补贴,却只贴补了开头那几个月,时间一长,老两口本就没工作,眼看着养老钱一点点变少,心里也慌了,于是不再贴钱,只要原主夫妻上交的生活费一用完,婆婆就私底下找原主丈夫。 原主丈夫和女主是龙凤胎,兄妹情深,心里念着妹夫不在了,妹妹和两个孩子没了依靠,他有能力,多帮衬一些也无妨,所以愿意给婆婆钱。 原主一开始就发现了丈夫私下补贴的事,但没太在意,觉得这只是一时的,毕竟小姑子回家后追求者不断,迟早是要嫁出去重组家庭的,他们补贴不了多久,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丈夫哄她。 然而,狗血剧女主角的爱情故事,岂是她想的那么简单,不来来去去换人、分分合合纠纠缠缠个四五十集,哪能真爱大团圆。 于是,原主夫妻这俩大冤种,月工资合起来八十出头,却拼死拼活、省吃俭用养着小有积蓄的父母、存款是他们数倍的妹妹和一个儿子、两个外甥,一养就是两年多。 而这,仅仅是原主冤种生涯的开始。 半月前,原主流产,五个多月的肚子掉了不说,以后大概率无法再生育了。 究其根由,只让人觉得无语又冤种。 女主有颜有钱、注重穿衣打扮,是农机厂家属区有名的“时尚先锋”,她女儿陆笑笑深受其影响,小小年纪就是个爱美的。 今年厂办周主任家的小孙女穿了件沪市买的红色羽绒服,惊艳了全家属区的小女孩,陆笑笑因此“比美”输了,就跟原主儿子程皓哭诉,让程皓帮她出气。 于是乎,程皓趁家属区小孩聚在一块儿放鞭炮的时候,偷偷往小姑娘兜里点了一根,把人衣服炸坏了、吓得哇哇直哭,所幸没受伤。 原主知道后,气得火冒三丈,抄起扫帚就打。 出门前,她多次叮嘱过点炮绝对不能朝人扔,没想到孩子不听话就算了,竟然还敢用炮仗欺负人,而理由竟是这么的简单可笑——“谁叫她惹妹妹哭了!” 别说原主,江南这个剧外观众听了都气得血压飙升,恨不得亲自上手教训他:人家小姑娘过年欢欢喜喜穿件新衣服,碍着你们什么事了?你妹妹非跟人比,比不过就哭,你们哪来那么大脸去报复人家?你真当你妹是小公主,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让她受一点儿委屈!你说的? 嗯—— 总之,原主的想法和江南大差不差,所以下手更凶了。 程皓头一次遭这么重的打,加上平日里被爷爷奶奶护着,不怎么怕原主这个亲妈,疼了急了,就不管不顾往原主身上撞。 这一撞,把他已经发育成型的亲妹妹撞掉了。 而整件事情的导火索,仅仅只是一个小女孩的意气之争,原主何其冤枉,那个没能活下来的孩子又何其可怜。 更炸裂的还在后头。 如果江南不来,依原主的性格,也按照剧情发展,原主会在婆婆的各种明示与暗示下,心疼丈夫独自背负一家子生计,月子不满就销假上班,继续任劳任怨养活着程家这一大家子。 而女主,转手卖掉工作,将一双儿女留给父母兄嫂照顾,独自带着录取通知书,带着卖工作的钱、这两年多的工资、亡夫的积蓄、抚恤金,奔向美好的大学生活:恋爱、学习、交友、遇贵人...... 大学毕业后,开启她玛丽苏“自强”大女主的煌煌商业人生。 在这个过程中,原主继续着她冤种的一生: 向女主索要龙凤胎的抚养费,被婆婆和龙凤胎四处宣扬她这个舅妈刻薄小气、薄待孩子,邻里同事因此对她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实际上,她没从女主手里讨到半分钱,却仍旧将龙凤胎健健康康、体体面面养到小学毕业,直至女主感情、事业双双稳定才送走; 改革开放的风口,她瞧准商机,准备停薪留职做生意,恰好女主也要创业,需要本金,向家里借钱,她不愿意借,大闹一场,却拦不住丈夫和公婆私下将家里的存款全给了女主,只好无奈放弃; 几年后,丈夫单位集资建房,她正高兴计划着给家里换个宽敞明亮的楼房,女主又一次上门 2. 第2章 《八零之穿剧离婚后》全本免费阅读 江南合上本子,仔细打量着来人:这个时代标准的美人相,鹅蛋脸、皮肤玉莹白皙、杏眼琼鼻,中等身高,身材姣好,气质温和,像一朵优雅坚韧的百合花。 相比漂亮锋利、近两年干瘦得有些显凶相的原主,确实更讨人喜欢。 “嫂子,好点了吗?”只听人温温柔柔问,又见她面条剩下半碗,忙关切地问,“胃口不好吗?还是哪儿不舒服,要不要打电话让大哥回来送你去医院看看?” 听听这一连串的关心话,谁不夸上一句“这小姑子有心了”,但实际上,今天才是她和这位女主小姑子的第二次见面。 她住院一周,这位小姑子没到医院看过她一眼,美其名曰母亲大哥忙,她得在家看护三个孩子。 直至出院那天,原主丈夫程登临背她进门,两人才匆匆打了个照面。往后八天,她在家坐月子,女主没踏进过她的房间半步,倒是经常能听见女主向程登临关心她身体状况,只是从没当面问过她一声好。 打的什么主意,在职场上摸爬滚打过的人都懂,不过是江南身体好不好她无所谓,但她关心大嫂的态度一定得让疼爱她的哥哥知道。 现在“屈尊降贵”地进门,姿态还做这么足,肯定有所图。 江南不动声色,瞥了眼泛起油花的面条,故作挑剔回答她道,“没什么不舒服的,就是天天吃鸡肉喝鸡汤,腻了。” 见人果然闪过一言难尽的神色,江南好笑,再接再厉极品道,“我又不喂奶,老吃这么清淡能不腻吗,妈也不寻思给我换换口味......” 可能听她越说越过分,竟抱怨起自个儿亲妈,女主忍不了,开口打断道,“嫂子,坐月子喝鸡汤养人,妈也是好意,希望你早点恢复。” 江南又笑,早点恢复做什么?好给你们程家当牛做马? 程怡心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她觉着今天的大嫂眼神和口气都有些怪异,而且总能三言两语打乱她的节奏,这样下去可不行,她不敢再找话头铺垫了,直接展开手里的二十块钱,递到人前,道明来意, “嫂子,这段时间家里开销大,我也想尽份心,但好几次给爸妈大哥生活费,他们都推回来了,我实在没办法,只好来找你,”说着,又把钱往前送了送,“麻烦嫂子以你的名义拿给妈,不过,千万别让大哥和爸妈知道,不然,他们又要塞回来给我。” 女主表现得考虑周到、对家庭亟待解决问题流露出关切之意,并提供了小小的资金支持,一切看起来都很和谐美好。 可惜,江南并不触动,眼底划过嘲讽,她说女主干什么来了,原来是变着法儿提醒她家里用钱紧张,为她妈打助攻来了! 如果眼下的“江南”还是原主,肯定自尊心强,绝不会答应将女主的钱冒名成自己的,只会咬牙拒绝,自然而然联想丈夫一个人养家辛苦,她不能再躺下去了,然后起身上班…… 只是程家母女的计划没赶不上变化,冤大头换芯子了。 江南跟原主不一样,她锱铢必较,对程登临毫无感情,更不会心疼男人。 这钱,她不止要收,还嫌少! 于是,江南一把抽走程怡心手上的两张大团结,愁容立刻上脸,跟女主诉苦道,“小妹既然这么有心,那把给周家的赔礼和我的手术费、医药费一起给我们补了吧! 你知道的,这两年‘我’跟你哥养着一家老小,半点钱没攒下来,一下子又花出去那么多,实在没办法了,你体谅体谅我们。” 接着,不给女主任何说话的机会,手上动作迅速,将田字本倒过来翻开最后一页,一笔一笔计算道,“你哥托人在沪市买到了周家小姑娘的羽绒服同款,加上邮费三十七块九; 上回去周家道歉,水果、奶粉、罐头、茶叶和烟酒,三十二块; 我的手术费、医药费、营养费厂里报销了一部分,自家出了七十四块六, 合计就是一百四十四块五。 这祸是笑笑和程皓一起闯的,咱们一家一半,小妹,你需要给我七十二块二毛五。” 江南边说边写,话音落下,账也算好了,“唰”的一声,干净利落将那页纸撕下,举到女主眼前,示意她看看,有没有异议。 程怡心望着田字格上锋利的字体,只觉口干舌燥,无意识咽了咽口水,温雅的姿态差点儿难以维持。 她的感觉没错,今天的大嫂真的很反常! 往日里她不是没做过类似的事,但都是举着钱走个过场而已,大嫂绝对不会收她的钱,但今天二话不说抢了她二十块,居然还倒找她索要七十多?! 程怡心不由怀疑她是不是在梦里,满心满眼的不可思议。 江南见状哼笑,吸血还吸成习惯了,还点儿利息都接受不了?这都是原主的婚内财产,她公平合理继承,没人能少她一厘! 见人迟迟缓不过神,江南也不管,自顾自说道,“小妹,你卖工作的钱还没存吧?正好,现在就把这钱给我吧,我跟你哥手头实在紧张。” 程怡心一听大嫂让她立马拿钱,当然不想给,但她没有拒绝的理由,顿时进退两难,心里后悔死了主动帮她妈的忙! “什么钱?”救场声及时出现。 呼—— 程怡心不动声色松了口气。 江南转头,见程母腰系围裙,擦着丝毫不见水迹油渍的手进来,看架势是来收碗筷的,只是“不经意”听见了两人的谈话。 她似笑非笑望着这对戏精母女,这俩的心眼子全用在原主身上了吧。 “你们才说什么钱?” 两人一时没回答,程母又问了一遍。 江南略过女主刚给二十块,给程母解释了一回。 不是不想让人知道,要深藏功与名吗?江南成全她。 果然见母女俩脸色不太好看。 她们没想到江南居然真的半点不提那二十块。 对于另一半赔偿款,程母坚决不同意,“炸人衣服这事儿,是皓皓调皮捉弄人过了火,虽说是顶着为笑笑出气的名头,但笑笑一没给皓皓出主意,二没拽着他去,里头有笑笑什么事儿? 还有孩子,也是皓皓……” 程母说到这,叹了一口气,好好的大孙女没了,她也不好受,“小南,我知道你难过,但也不能迁怒到笑笑身上,还朝你妹妹要钱,你是不是还惦记着你爸把工作给了你妹妹没给你这事儿,我跟你说,你跟登临想都别想,那是你爸的工作,我们想给谁就给谁……” “妈妈妈!” 眼见程母细细绵绵几句话就把大帽子“哐哐哐”往她头上扣,试图以此转移话题,江南连忙抬手打断,“咱们就事论事,别扯远了!” 那工作她确实想不着,但有她能“想”的部份,只不是现在。 饭要一口一口吃,“债”要一点一点讨,眼下的首要目的,是马上将这七十二块二毛五拿到手。 “您是程皓的亲奶奶,他什么性子、平时跟谁玩得来,您比我清楚,您觉着要不为笑笑,程皓会主动跟四五岁的小女孩凑一 3. 第3章 “哐——” 《八零之穿剧离婚后》全本免费阅读 “哐——” 程怡心将面碗摔在灶台上,扯下挂在铁线上的毛巾狠狠擦了擦手,才摔门回屋。 江南继续做她的计划,只左等右等不见人送钱过来,不用想也知道,女主打算拖到她哥回来再拿钱过来做做样子,江南可不惯她这毛病。 撑着起身,准备自己去要。 慢慢走到房门口,正巧碰上程母那边完事,开了房门推着哼哼唧唧的兄妹几人出门,又是哄又是强硬要求他们去跟朋友说,前几天的孤立计划不作数了。 这三小孩显然不乐意,嘴撅得能挂油瓶,看见她了,仿佛知道是她告的密,居然敢瞪她,龙凤胎还好些,好歹知道是舅妈、是长辈,不敢表现太明显,叉烧儿子就有恃无恐,还昂着头冲她吐舌头:“告嘴婆!” 江南不气不怒,面无表情看着他,倒是把人吓得缩脖子。 程母心急又护崽,见不得儿媳妇教训大孙子,继续推他们出门,“快去,说好了就回来,奶奶给你们用奶粉泡饼干吃。” 三人才不情不愿去了。 孩子走了,程母还在门口伸头看,恨不得亲自跟着监督他们,生怕漏了人或者没通知到位。 远远见人进了一户人家才放心回屋,转身就见江南靠在门口看着她,程母心气不顺,小声抱怨道,“要是你早拦着他们,哪会有这么多事!” 江南好笑,即使她不拦着,这些小屁孩也成不了事。 毕竟周主任的级别摆在那里,人情世故,小孩子不懂,家里的大人总会懂,一旦露了马脚被家长知道了,或本身就是小人精的孩子根本不会和他们一块儿闹。 所以江南没管,至于这事儿可能对程家和程登临的名声造成不好的影响,那跟她一个计划离婚的人有什么关系! “怎么起来了?”程母又看不顺眼。 吃饭都跟个大小姐似的等人端进屋,除了上厕所几乎不下床,这会儿怎么起来了? 江南闻言笑笑,“找小妹拿钱。” 程母脸色更不好了,“小南,你非得把一家人分这么清楚,弄这么生分吗?” 江南无语,“妈,合着小妹带两个孩子白吃白喝我们的就不叫生分,哥嫂钱不凑手,让她把本该属于她的部分出了,替我们分担一点就叫生分了?” 程母很想反驳,她深深记得当初承诺补贴女儿的话,虽然儿子补贴,但儿媳妇不知道,只抬眼对上儿媳妇黑森森的眼睛,再一瞧脸上似笑非笑的阴阳怪气儿,话都堵在了嗓子眼儿里。 儿媳妇知道了—— “嘭!”程父程母的卧室门被人大力拉开,磕在墙上撞得重响。 只见程父满脸怒容站在卧室门口,“小江,什么叫白吃白喝?!这里是怡心的娘家,登临是怡心一母同胞的哥哥,他照顾自己孀居的妹妹和失去父亲的外甥外甥女,天经地义,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江南看着原主记忆里这位“沉默公正”的公公,好笑道,“爸,如果小妹未成年或者没工作,没有生存能力,那她在家该吃吃该喝喝,我没一点意见,可事实如此吗?” 江南扫过这理直气壮的老两口,直把人看得眼神闪避,才继续道,“小妹有工作,有工资、票证,这两三年,‘我’和程登临没沾过她一分钱便宜,笑笑和鸣声除了身上的衣服,糖果零食奶粉牛奶……哪样吃的不是程皓的份儿?不够吃了,妈就拿着我们交的生活费偷偷去买,生活费不够就找程登临要,‘我’说过一句话吗? 您二位别怪我说话不好听,她程怡心喊我一声妈,我都受得起,全家属院转转,多少娘家妈还比不上我,能让女儿带着外孙外孙女在家白吃白喝两三年!” “你……你胡说什么呢!” 本以为隐藏得很好的小动作被突兀揭露出来,程母羞窘又恼怒,气得满脸通红,一副喘不上气的样子,程父也差不多,江南视若无睹,这两口子身体好着呢,能活八十多,一时半会气不死。 她转头看了一眼程怡心的房门,这么大动静都不出来看一眼。 江南哂笑,这剧的女主就是这样,想要什么都有人为她冲锋陷阵,本人坐享其成就好,坏人都让别人做了,她就一副夹在其中左右为难的模样,事后“情真意切”地向帮助她的人说说心里话、讲讲为难之处、再感谢一番就行,还能落一个柔弱心善的好形象。 可惜,在这部剧里,江南是个“恶角”。 她站直身子,径直走到门前就敲,“小妹,钱还没数好吗?还是换不开?没关系,你拿出来,我有零钱。” 里面久久没有回应,江南就一直敲。 程母气极了,抖着声音道,“小南,你非要这么逼你妹妹吗!” 江南一脸莫名其妙,“妈,怎么是我逼……” “够了,多少钱,我给你!”程父忍无可忍,不想看这场闹剧再闹下去了。 江南挑了挑眉,笑了,“七十二块二毛五,谢谢爸。” 只要钱到手,谁出的无所谓,要不说子女都是父母的债呢。 眼见程父立马转身回屋拿钱,江南不禁唏嘘,不愧是女主父母,说实话,程父程母对程怡心是真的没话说,疼到骨子里了,作这样人家的女儿很幸福。 但对被吸血榨髓的儿媳妇就很不友好! 江南立即嫌弃地丢掉刚刚升起来的那丁点儿感慨。 没多大会儿,程父出来了,站在房门口将钱朝程母的方向一递,程母又过去接过来,不情不愿递给江南。 江南笑嘻嘻收过,当面点清,确认无误才说了句,“谢谢爸妈,小妹有您二位这样的父母,真是太幸福了!” 不过—— 如果这么爽快大方的话,很适合讨债呢。 于是,江南冲着早已进屋的程父喊道,“对了爸,您刚才说程登临照顾他妹妹天经地义,我没资格干涉,我觉得您说的对,但我作为嫂子,于情于理,对小姑子都没有扶养义务吧,那您把这些年我多出的生活费也补给我呗!” 江南声音清脆清晰,砸得屋里屋外的程父程母头晕脑胀。 什么叫打蛇上棍,这就是! 程母“呜”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哭声大得能惊动左邻右舍,“小南,你今天到底要闹什么,非要把这个家搅散了才算吗!” “是啊,”江南无所谓答,又补充道,“不想过了。” 程母的哭声“咔”一下就停住了,眼泪糊脸,表情扭曲。 听得程父拿了钱,才打算出来安慰母亲的程怡心也愣住了。 这女人说什么? 江南才不管这母女俩,气定神闲挪步到餐桌旁的条凳上坐下。 她原本打算坐完月子再提离婚的事儿,没想到今天钱赶钱、话赶话赶到了,那就提前说了,省得一天天还要费力应付这母女俩,低级又烦心。 “财产分割清楚了,才好离婚不是。” “离、离婚?”程母抖着声音,怎么就到离婚的地步? 转瞬,她又摇头,不可能!儿媳妇就没有离婚的底气,先不说她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娘家,凭她不能生又二婚,哪个男人会娶!肯定是打主意拿离婚威胁他们给钱。 这样想着,程母缓下心,态度从容地继续哭起来,“小南,妈哪里做的不好,你告诉妈,怎么能提离婚呢?你是不是还惦记着怡心卖工作那钱!” 声音越来越大,门口聚起了听八卦的人,隐隐约约还能听见有人问“怎么了?” 程母哭得更起劲了,“小南,我们让怡心把卖工作的钱带走,是想着穷家富路,她一个人在外面生病或是遇上难事,有个应急的,你怎么连这个都要算计......” “程大妈出什么事了,要帮忙吗?”有个好事的男人敲门,吊儿郎当高声问道,一听就知道想进门来看热闹。 “没事。”程母回道,声音哽咽又委屈,更令人遐想了。 转眼却见江南塞紧耳朵,半眯着一只眼,一副看热闹还嫌程母声音刺耳的模样。 原主从没有过的怪样儿,这可震懵了程怡心:这是我那个只会闷声干活的大嫂? 也惹怒了程母,程母演不下去了,气抖冷地指着江南,“小南,你这是什么态度!” “离婚的态度啊妈,像我这种不能为小妹无私奉献的人,怎么配作你们程家的儿媳妇,是不是?所以,咱们还是早早分开的好,也不耽误您找个合心合意的好儿媳不是。” “怎么听着说离婚呢?” 江南声音也不小,引 4. 第 4 章 《八零之穿剧离婚后》全本免费阅读 好戏散场了,江南尽兴地回了卧室,将讨来的债按面值重新分了分,又数了数,一共四百二十九块七毛五分,虽然原主这些年拿出去的远不止这个数,但这是她能追回来的极限了。 毕竟这个年代,父母由儿子赡养是常态,程家只要说多出的部分是花用在程父身上,江南就没理儿了,继续穷追猛打,可能会对她的工作和后续的高考报名产生影响。 高考,可是她的退休计划重要的第一步,不能有任何岔子。 江南略微遗憾过后,起身翻找出一条旧裤子和针线,将钱分做两份,分别藏在卷起的裤脚里缝上,又将裤子叠好,塞回箱子里的衣服堆里。 钱的事情告一段落,就该准备和程登临协议离婚了。 江南视线落在房间里的书桌上,她走过去,依次把抽屉拉开,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取出来又原样放回去,最终在最右边抽屉里的饼干铁盒下,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一本毛选,外包着牛皮纸书壳,翻开后,扉页上有一行娟秀的字体:“晓看天色暮看云”,下一行单落了一个“瞿”字。 那是程登临二婚妻子的姓氏。 江南面露讽刺,“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意思通俗易懂,从早到晚做什么事都想着你、念着你,而那个女人名字又正好叫“思君”,这可谓是一语双关,也不知这两人到底是谁思念着谁。 原主没学过这首词,不知后半句,加上程登临随口说过这是同学送的,她就没太在意,谁能想到这竟会是那两人的定情信物,程登临珍藏了大半辈子,二人婚后还时常拿出来回忆。 呸,伟人知道你们在他的作品上搞三搞四吗?晦气! 江南将书丢在桌面上,搓了搓手,仿佛有什么脏东西。 谈判的资本找到了,她转头去做自己的事,将高中课本找出来,开始复习备考。 至于程登临,如江南预料的,并没有请假回来。 因为这个时间段的原主和程登临夫妻感情还算恩爱和谐。 两人结婚早,十八九岁时颜色正好,一个漂亮灵动,一个温柔俊秀,新婚期蜜里调油,又很快成了新手爸妈,一起鸡飞狗跳迎接过新生儿,“革命情谊”更加深厚;新婚期过后,程登临去上工农兵大学,遇到了“灵魂知己”瞿思君,好歹恪守住了生理底线,毕业回家后,自觉对不起原主,加倍对她好,原主不知情,小别又胜新婚,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这几年虽然也会因琐事争吵,但两人都在为家庭、生活更美好而努力,因此感情更加牢固。 这也是电视剧里的“大嫂”知道丈夫在他们感情最深的时候就精神出轨后,被打击得远走他乡、再没回过这个伤心地的主要原因。 所以就目前而言,程母告诉程登临“江南”要跟他离婚,程登临不会信的。 事实如此。 程母出门后,就被来看热闹的街坊邻居团团围住,她不能细说,只好装模作样,摇头叹气两下就往门卫室借电话去了。 只是这一番模样,更把人的好奇心勾起来了,不少人跟着她去偷听电话,她不好在外说江南因为什么闹离婚,只一个劲儿催促程登临赶紧回来,说江南在家闹翻天了。 程登临第一反应确实不信,在问清楚家里没人生病受伤等紧急情况后,就不打算请假。 过年那几天家里出事,他已经请过好几次假,现在家里好端端的,再请假,领导该对他有意见了,所以挂断电话后,他就继续忙工作去了。 直到下班回家,才发现家里气氛不对,三个孩子看着爷爷/姥爷的脸色,大气儿不敢出,妹妹不在,房门紧闭,母亲在厨房里炒菜,听见他回来,招呼了一声“登临回来了”,又转过头去,好像在……抹眼泪? “怎么了?”程登临放下手里的公文包和包裹,问他爸。 程父一脸怒容,将手上的报纸拍在桌上,“问你媳妇去!” 然后就踢开条凳回屋了,门摔的“哐铛”响,可想而知火气多重。 程登临纳闷地看向三个孩子,三个孩子冲他摇头。 他正打算进屋问妻子,就听—— “登临!”母亲喊他。 程登临脚步一转,卷着袖子,往厨房去。 程母怎么能允许儿子先接触儿媳妇,当然要先将儿子拉到自己这边。 于是,她边倒水给程登临洗手,边主观详述了今天江南的所作所为,才道,“登临,妈知道这两年你和小南辛苦了,只是你妹妹也不容易,都怪我们没本事,早年让她匆匆嫁出去,相了陆霖那么个短命鬼,留下她带着两个孩子艰难生活,现在又没法儿帮衬你们小夫妻…… 但你知道的,怡心卖工作那钱,是我们做主留给她傍身的,我没想到小南一直惦记着,还因为这事要闹离婚,怡心都吓坏了,你们要真因为这事离了婚,她出门都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程母说着,又开始抹眼泪,她是真的心疼女儿,也打心底里认定江南闹这一出出的,就是为了卖工作那六百五十块钱,即使江南将明细说明了很多次,她依旧不改认知,不止她,程父和程怡心也是这想法。 程登临听着没说话,撩水洗了把脸,又接过母亲递来的毛巾擦干脸,才道,“妈,你放心,我去跟小南说。” 他知道母亲这番话的意思,当年他和怡心必须有一个人下乡,是怡心主动放弃了接替母亲工作的机会,转头将陆霖带了回来,并且迅速打报告结婚。 头两年,陆霖级别不够,怡心不能随军,听母亲说怡心在陆家受了不少委屈,后来能随军了,好日子没过几年,陆霖风华正茂又牺牲了。 程登临一直对妹妹心存愧疚,时常会想如果当初是妹妹顶班,是不是就不会遇上陆霖,不会年纪轻轻就失去丈夫,不会被人嫌弃是个寡妇还带着两个拖油瓶…… 所以,他真心愿意帮衬妹妹。 “你别怪妈偏心,”程登临踏出厨房时,听见母亲这样说,“怡心就要去上大学了,你们马上就轻松了,这两年,妈替你妹妹谢谢你和小南。” 程登临没说话,径直回了房间,只见妻子正在伏案看书,手里还写写画画。 如果没有母亲的那番话,他看到妻子从丧女的悲痛中振作起来的模样会很开心。 但此时他略过了这个想法,开口就问:“你找小妹要钱了?” 江南头也没抬,“嗯”了一声,继续画思维导图,她早听见程登临回来了。 “为什么?那是小妹卖工作的钱,你怎么能拿?” 江南这才抬起头看他,“你妈没跟你说清楚吗?我只是拿回了我这两年多支出的生活费而已,当然,你的那份我没要,所以,你管不着。” 程登临险些被气笑,又问她,“你突然问小妹要那么多钱做什么用?” “你妈又没说吗?”江南无语。 那耽搁这老半天时间,这母子俩到底聊什么呢。 她把桌角的毛选拍到程登临面前,翻开书页,点了点那行字,果然见程登临瞬间黑了脸。 “离婚。”江南勾着唇角说。 “我没有对不起你。” 意识到妻子发现后,程登临解释道,他们之间没有发生过任何出格之事。 江南看着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情愫,心里恶心,更替原主不值,身体没出轨就算对得起妻子了吗? “那‘我’真是亏了,你上大学那几年,‘我’也该约个男工友,两人单独去公园里走走,聊聊诗词歌赋、谈谈人生理想,互赠份礼物作为收藏……” 江南打量着程登临越来越黑的脸色,故意道,“这是不是也没对不起你?”< 5. 第 5 章 《八零之穿剧离婚后》全本免费阅读 这段剧情,电视剧里有,只江南不知道会发生在今天。 电视剧嘛,总是会突如其来出现一些问题,然后主角解决麻烦,推进剧情发展。 比如现在,原本周家这事儿只要程登临将羽绒服送去,就算完全了结了,但以程怡心为主角的电视剧,怎么能让除女主以外的人出面解决问题呢? 所以程登临购买的衣服理所应当不能成功送出去。 这头,江南在回忆剧情加看戏,那头,程登临已经将鸡毛掸子拿在手里,准备抽程皓,但被程母拦住了。 “皓皓拆包裹的时候我在场,是我同意了的,百货商场里的衣服还能试穿呢,我就让笑笑试试,谁知道能出意外,你要怪就怪我,别拿孩子撒气!” 程登临举着鸡毛掸子,无奈道,“妈,您别添乱了。” 程皓被他奶奶护着左闪右避,动作间看到亲妈在偷笑,抽空狠狠瞪了他.妈一眼,又让他爸看见了。 程登临更觉程皓性子顽劣,一次次闯大祸不说,竟然连亲妈都不尊重,不趁年纪小给他掰正过来,长大了还得了,于是出手更快更重了。 另外还隐含着隐秘的小心思,如果妻子能看到他维护她,是不是能心软一些,就不提离婚了。 动静闹得这么大,程怡心不能装听不见,开门出来和她妈一起挡在程皓面前,眼圈红红地看着她哥,“哥,衣服是笑笑弄坏的,你打皓皓做什么?” 说着,让陆笑笑道歉又拿出钱,说她来赔。 程登临当然不会要她的钱。 程怡心就越过程登临的身子,看向江南,“嫂子,衣服是三十几块来着,我忘了……” 啧,江南咂舌,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给她下眼药的机会。 不过,这回的钱她真沾不上手,于是含糊道,“留着给买衣服的人吧。”人家估计也不会收。 因为帮忙解决这事儿的是女主的追求者之一,女神需要,当然万死不辞,谈钱就庸俗了。 “妈,几点了,还不吃饭?”江南问。 程母也顾不得白天跟江南的矛盾了,顺着梯子就下,“对对对,该吃饭了。”一边招呼孩子们洗手、远离“战场”,一边去厨房端菜。 程皓搓着被他爸抽到的手臂,乖乖跟他奶奶去了,难得转头给了江南一个好脸。 江南可不稀罕,无聊盯着给陆笑笑脱羽绒服的程怡心母女看。 陆笑笑挂着泪痕的笑脸上带着窃喜,看来真的很喜欢这件新衣服,根本不懂大人的困境和愁难。 江南等程母把饭菜摆好,端了自己那份回屋吃。 否则,除了三个孩子,其他人对着她可能都吃不下。 我可真是个好人呐! 江南自我赞叹道。 程登临确实不知道眼下该如何面对妻子,囫囵塞了两碗饭,就借口要打电话联系同学买衣服,就出门去了。 电话那头,沪市的同学得知衣服刚到就弄坏了也很惊讶,答应再去看看,但让程登临不要抱太大希望。 程登临自己也清楚,感谢再三挂了电话。 电话打完,程登临却不愿回家,迷茫地在家属区晃荡。 妻子真的想跟他离婚,程登临吓到了,但又想不通。 因为他心里有人,所以不爱他了? 可是他跟瞿思君真的没有越轨,而且瞿思君也成家了,他们就像两条不可相交的平行线,根本没可能了,妻子到底在介意什么,他不理解。 程登临不知道的是,江南话里的不爱他,是指她自己,而不是原主,单凭他是另一个“江南”的丈夫这个身份,即使他是世上最好最完美的男人,江南也不可能会爱上他。 再说前两年,妻子心甘情愿和他一起帮衬小妹的事,他一直觉得对不住妻子,可妻子能体谅他,还会反过来安慰他:等小妹再婚就好了。 现在小妹虽然没结婚,但考上了大学,要去外地上学了,年前他们还互相调侃“胜利在望”,怎么突然就因为这个闹到了要离婚的地步? 程登临一圈又一圈地徘徊,直到夜深了,家家户户开始熄灯,才慢慢往回走。 到了卧室门口,又想逃避,不敢进屋。 江南完成了今日的学习计划正在泡脚,听见他的脚步声,直接喊他进去。 见人颓然地坐在程皓的小床上不说话,不耐烦他这副优柔寡断的模样,反问道,“这有什么好犹豫的,离了正好去找你的心上人,不好吗?” 省得人到中年才再婚,浪费那么多年时间。 电视剧里,因为程登临的“决绝”,瞿思君赌气在单位领导的介绍下,跟一个同事结婚了,婚后生了个女孩儿,不过离婚也快,因为那个男人家暴,离婚官司闹得很大。 如果程登临现在能出现在瞿思君面前,将她们母女带走,那他在瞿思君心中跟救世主也没两样了。 而且女主说瞿思君是她心目中唯一的大嫂,正好让女主提前感受感受,在她未发达前,她的唯一大嫂能“好”到什么程度…… 江南光想想这对小资情调十足的精致利己主义姑嫂碰撞的场面,就觉得高兴。 可惜,有人不开心。 “胡说什么呢!” 程登临很不喜欢妻子的轻佻口吻,不止侮辱了他和瞿思君的人格,也侮辱了他们的纯粹的感情。 江南哼笑一声,龌龊包裹上情调,就变得高尚了吗? 别恶心人了。 她冷下来脸道,“程登临,你别以为我说举报是开玩笑,我真的做得出来。” “我还是搞不明白到底为什么?”程登临烦躁抓了抓头发,把他在路上能想到的都跟江南解释了一遍。 可江南无动于衷。 他只能无能狂怒,“程皓呢?皓皓怎么办?你要让他成为一个没妈的孩子吗?还有我,我去单位开介绍信,人家问我为什么离婚,我怎么说?别人只会认为我抛弃了不能生育的老婆!” 江南平静地看着他,“程皓我会定期付抚养费,有空就来看他。离婚理由,只要不损害到我的名誉和利益,随你怎么对外解释。” 叉烧儿子还不一定想见到她,她只要替原主尽到抚养义务就行,教育什么的就交给他亲爱的爷爷奶奶和亲爹吧,反正程皓除了叉烧一点,这一生过得总体不错,她就不多插手了。 至于程登临,更不关她的事。 “等我坐完月子,我们就去办手续。你爸妈和妹妹那边你沟通好,我不希望最后几天还闹得不愉快。” 原主以前三班倒,为了每个月几块钱的加班费拼死拼活干,她受得起程母伺候月子。 江南单方面达成了协议,也不管程登临作何反应,倒完泡脚水就上床睡觉,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后,程登临已经不在了。 江南照常洗漱、吃早饭,然后复习,难得程家人没闹妖儿。 午后,程母出门置办程怡心上大学用的东西,程怡心找人解决羽绒服的事儿,程父不好和儿媳妇单独在家,就带着孙子孙女找老伙计下棋去了。 江南正在客厅里转圈,活动活动久坐的身体,就听见有人敲门。 她开门一瞧,来的是院里的名人,郭婶。 郭婶见人三分笑,张口就亲亲热热问,“小江,身体好些了没?” “好多了,您进来坐。”江南回,没听她问家里其他人,就知道郭婶是专门来找她的,于是招呼人进门坐,又冲了杯红糖水,“巧了不是,我还打算过两天去找您,您就上门了,省我事儿了。” 郭婶一听,凑近她低声问,“是不是工作的事儿?” 江南笑着点头,郭婶一拍大腿,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先头你住院了,我打量着小程和你婆婆都忙,就没好上门问,后来你回家了,我在外头遇上你婆婆问过两次,她说看你的意思,但一直没信儿,我就说来看看……你这缺儿,家属区好多人问呢!” 郭婶是远近闻名媒人兼中介,专门帮人牵线搭桥,赚点谢礼和红包,信誉值很高、名声也不错。 厂里的潜规则,若是有人长期请假,可以自己找临时工顶缺,正式工从工资里抽十块钱,这样请假的人不至于颗粒无收、坐吃山空,临时工也能找到活干,缓解生活压力,一举两得。 像江南这情况,住院那一周还能说忙忘了,可这半个多月没动静就奇怪了。 江南低头笑笑,她的便宜婆婆还指着她去亲自去上班呢,哪里看得上那十块钱抽成。 “我这只剩半个月时间了,还有人问?”她好奇道。 “有呀,怎么没有!”郭婶一拍桌子,江南一个月工资三十六,加上加班费接近四十,就是只剩半个月,临时工还能挣十多块呢,多的是人想干。 “怎么样,小江你要是考虑好,我这边就联系人了。”郭婶 6. 第 6 章(修) 《八零之穿剧离婚后》全本免费阅读 其实为了备考,江南直接将工作卖掉是最好的,拿着钱,不用工作,也不用烦心生活来源,可以全身心投入复习当中,但如果这样做,她的户口就成了问题。 没有工作单位挂靠,又离开程家,她的户口只能迁回原主老家,那是个不亚于程家的火坑,绝对不能沾。 江南不是没想过在城里买房子落户,可这年代住房紧张,空房子不是产权有问题,就是破败得不能住人,买房、修缮、置办家什等等耗时耗力又费钱,她还要负担程皓的抚养费和自己的生活成本,手上的钱不一定够用半年。 所以计划再三,她决定用置换工作的法子,户口和住处能一并解决。 一个代课老师名额的获取或增设对某些人来说轻而易举,也不会挤占别人的工作机会,这样的互惠互利,江南很满意。 选在红山公社,是因为原主在红山公社上过三年初中,对那里很熟悉,生活方面又远离程家。 事情敲定,郭婶和江南闲聊了两句,喝完手上的红糖水,就风风火火告辞,忙活去了。 江南到厨房倒热水将郭婶用过的搪瓷缸清洗干净,没有立刻回房看书,而是在客厅里翻看起程父订购的报纸。 政治是高考必考科目,江南对这个年代的时政实在陌生,需要多积累,看报纸是最便利的途径。 不知看了多久,门外响起开门声。 程母抱了床新棉被进门,三个孩子缀在后面,手上零零散散提了些东西。 看见江南坐在客厅里,程母显然有些意外,反应过来后,淡淡说了句,“起来了。”算是打招呼,然后让陆鸣声打开女主的房门,将东西都放进去。 程母态度冷漠,江南觉得正常,毕竟昨天才你来我往斗过两三场不是?就是不知道程登临告知他家人离婚的消息没有…… 如果程母知情,这态度就代表休战了?那接下来的半个月她可轻松不少。 可惜,事实并不如她所想。 程母不找她麻烦,完全是因为早上看见儿子往公文包里塞存折,知道儿子会去取钱还给女儿,虽然这说明儿子儿媳并没谈拢,儿媳妇不肯还钱,但夫妻一体,儿子儿媳的钱又有什么不同呢,不过左手倒右手,程母的目的达成了,自然愿意给江南两分好脸色。 而且儿子愿意背着儿媳拿出钱来,就代表相比老婆,他更向着家里,程母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等他们出来时,江南已经回了房间。 见人识趣儿没杵在客厅里碍眼,程母心情更加舒畅。 程皓闹着要吃桃酥也不限制了,让他们自个儿去拿。 陆笑笑没跟两个哥哥一起去,她扯住程母的衣角,示意她有话说,程母慈爱地笑笑,配合地躬身凑耳朵过去。 “我看见郭婶来找舅妈。”稚嫩的气音在程母耳边喷洒。 程母疑惑问她,“哪个郭婶?”儿媳妇没有相熟的郭姓人家。 陆笑笑歪着小脑袋,伸手比了比,“就是那个高高白白胖胖的郭婶。” 程母这下知道是谁了,也清楚郭婶上门的目的,虽然对郭婶私下联系儿媳妇的行为不满,不过没必要计较了,看儿媳妇的态度是不打算提前上班,找临时工就找吧,好歹能赚回来几块。 但这些不能跟孩子说,程母只好引着陆笑笑聊起别的话题,“你们不是和姥爷玩去了吗?怎么看见的?” “姥爷不好玩,一直下棋,喊他也不动,我们就从李爷爷家出来玩,看见舅妈开门让她进家了。” 程母听明白了,纠正她道,“见了人可不能叫郭婶,差辈儿了,你们应该喊她郭奶奶。” 见陆笑笑点头应下,程母让她去找两个哥哥吃桃酥,自己坐到缝纫机前给女儿做新被面。 江南没听见这一出,听见了也无所谓,原主的工作是自己努力挣来的,程家没出一点儿力,无权干涉她,就像她不能“肖想”程怡心的工作一样。 说到程怡心,她回来的比程母一行稍晚一些,进门后就兴奋地凑到程母跟前,“妈,衣服的事儿解决了!” 程母取下老花镜,脸上也露出欣喜,“怎么解决的?” 程怡心开心地述说着来龙去脉,“段华也托人给他女儿买了同款,差不多就这两天到,他说我们家的事儿比较要紧,可以把衣服让给我们。” “这可太好了!”程母高兴的念叨了两声,又对女儿道,“这可得好好谢谢人家,你问问他什么时候有空,请他来家里吃饭。” 段华是女儿和儿子的高中同学,一直很喜欢女儿,当年也托媒人来家里说过亲,不过怡心早早和陆霖定下,双方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 后来,段华相亲结了婚,生下一女一儿,三年前,他老婆查出胃癌,因为确诊得晚,没坚持半年就去了。 怡心回来后,不少人撮合他们俩,段华本身也有意,但程母不太满意。 段华很不错,家庭简单、年轻有为,不到三十就是厂里二车间的生产副主任,和登临一样是家属区人人称道的青年才俊,即使二婚,也很抢手。 只一点不好,他的孩子和笑笑鸣声年纪相仿。 小孩子在一处本来就爱比较、爱争抢打闹,一旦发生矛盾,段华暂且不说,他的寡母一定会偏向自家孩子,程母担心外孙外孙女受委屈。 再者四个孩子差不多大小,等再大几岁,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两人养四个孩子会很吃力。 所以,她一直让女儿和段华当朋友处,耳提面命别过界,别人撮合到她面前,她也找话头搪塞过去了。 如今,怡心考了大学,两人更不相配了,所以,为了感谢,请人到家里吃个饭也没什么。 程怡心听话点头,“好的妈,就是到时候要辛苦您里里外外张罗了。” “辛苦什么,都是为了咱们家好。”程母为女儿贴心的话语感到熨帖,拍了拍她的手。 母女俩亲亲密密靠在一起说着私房话。 江南不想偷听,架不住这房子隔音不好,陆陆续续钻了一些进她耳朵里。 段华帮女主解决此事,江南早通过剧情知晓,只是感慨不知段华的女儿作何感想,期待许久的新衣服被父亲轻易许诺转让给了别人…… 程登临回来时,程母正在和程怡心核对置办的东西。 “妈,热水壶可以到学校再买,我们从家里带去,路上磕碰坏了不是白买了,而且我和爸也带不了这么多东西。”程怡心抱怨的语气中带着甜蜜的烦恼。 程母却不依,“这都要工业票的,你去那边上哪淘换票证,你爸带不了,看看你哥能不能请假,实在不行,我跟你爸一起送你……” 两人亲热说着,见程登临进门,程母惊讶回头看了一眼座钟,发现时间确实还早,没到做饭时间,奇怪地问他,“登临 7. 第 7 章 《八零之穿剧离婚后》全本免费阅读 不等他们缓神,江南又转向程登临,“你呢?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将这笔钱拿出来?” 程登临不言语。 妹妹的钱被妻子拿走了,母亲希望他能找妻子拿回来,但妻子不愿意,他只能偷偷补上,他想让事情尽快过去,也想借此缓和母亲与妻子的关系,但这些话能放在明面上说吗? 不能。 所以程登临选择沉默。 江南一看他这模样,就猜到了七八分,冷笑道,“我记得我不止一次说过,我拿回的都是属于我自己的钱,它不需要‘还’!” 然后,看向程家三人,“不知道程登临是否告知过你们,如果没有,我在此正式通知各位,我和他已经协议好下个月就去登记离婚。而这张存折,” 江南晃了晃手上的存折,“里面是‘我们’这些年积攒下的所有积蓄,属于婚内共同财产,一半属于我,程登临无权支配。” 说着,她站起身,精准利落地从程怡心身前的钱中取走二百六十块,又将手上的存折放在剩下的钱币上,一起往程怡心面前又推了推,“虽然不够小妹你要的数儿,但这是你哥的全部财产,都给你了。” 存折里的余额加上程登临今天取出的四百块,不过五百出头,原主和程登临的半年工资金额而已,他们却存了八年。 程怡心闻言心惊,忙看向她哥。 怎么可能? 八十块加存折不到她被抢走的三百四?却是她哥的全部财产?她不信。 但见她哥满身疲惫与颓丧,又忆起她哥方才的窘迫,程怡心再瞧桌上的钱和存折,仿佛一座将她架起来烤的火炉,烫手又可怕。 “嫂子,你们为什么离婚?还有存折,我怎么能拿你和我哥的存折......” 程怡心连忙一副不知先说什么好,又手忙脚乱的样子,迅速将存折带钱都推了回去。 如果真拿了她哥的存折,那他们的兄妹情就到头了。 江南戏谑地看着女主表演,笑笑却没理会。 肆无忌惮吸血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现在想挽回,晚了。 然后,转向此次事件的“主谋”,恶趣满满地道,“妈,从现在开始,程登临就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了,在他下个月开工资之前,你们家的所有开支就要靠您和爸了。” 随后,又似一副才发现程母面前的几张大团结和零钱堆的模样,故意道,“啊,我错了!要不说人老成精呢,您看看您多有先见之明,提前找程登临预备下了,这些钱整好能和程登临的下月工资接上顿儿,您真厉害!” 江南讽刺地比了个大拇指。 能伙同女儿将儿子吸成穷光蛋的亲妈,世间还是不多的。 而程母才从儿媳妇指责她“贪得无厌”的话中缓过神,又被儿子儿媳离婚的消息砸晕,现在再听儿媳妇拐弯抹角说她老、说她精、说她会算计儿子,眼一翻,差点儿没背过气儿去。 这模样可把程家人吓了一跳,一窝蜂围了过去,顺气的顺气,喂水的喂水。 “啪——” 等老伴儿缓过气儿,程父拍桌而起,满脸怒气地指着江南,“小江,你这两天太不像话了,口无遮拦、目无尊长,你到底想干什么!就是想离婚,我们也还是你的长辈!” 说完,又看向程登临,“你就这么纵着你媳妇跟你爹妈说话、一次又一次抢你妹妹的钱?!” “小南......”程登临看着一身怒火的父亲,又看看浑身是刺的妻子,及家里这一锅乱象,无助哀求道。 能不能为他退一步,别闹了好不好,他真的很累。 江南当然不愿意。 冷冷看着他,“如果今天我没发现你把钱取出来了,离婚那天,你打算怎么赔我?五百块,两个人都攒了这么多年,以后你一个人养活这一大家子,二百六你打算用多少年来还我,还是打算直接赖掉?” 程登临沉默,他没想那么长远,他还想在约定离婚之期到来前挽回妻子,所以,他也没告诉任何人他们协议离婚的事。 江南继续道,“我也想相安无事坐完半个月月子后离开,只是你们不给机会啊。” 你程登临想补贴妹妹无可厚非,但为什么要动她的钱?程父程母疼爱女儿,为什么自己不拿钱,要吸儿媳妇的血?女主坐享其成,为什么偏享到她头上? 江南不高兴了,也要让程家人不高兴。 打定主意,她敛了敛神,气定神闲重新坐下,单手支颐,兴致勃勃看向这一家四口,“爸妈小妹登临,我在外头听过一个关于小妹的消息,你们有兴趣吗?” 程家人看她瞬间换了态度,一时莫名,但都有种预感:肯定要搅事! 于是,程父果断打断她,“我们不想听!” 说完,就招呼女儿一起扶程母回房休息,又对程登临严厉要求道,“好好管管,像什么样子!” 江南却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们,自顾自地开口,“程登临,你知道你妹妹从部队回来前,部队给她提供过两个抚恤选择——” “嫂子!” 程怡心背着身听了个开头,预感不安,立刻松开扶着母亲的手,转身喝止,“没有根据的事儿,就不要到处传播了!” 江南见她急了,更高兴了,“小妹你都没听完,怎么就知道不是事实?再者说,即便不是事实,你也得了解全貌后才能对外进行辩驳不是,先听完嘛。” 程怡心咬牙握拳,想阻止江南,但又不能太明显,怕家里人起疑。 程父程母察觉到女儿的不安,自然是无条件偏向女儿的,程母拉住程怡心的胳膊,“走,我们进屋,不理她。” 江南无所谓笑笑,“......部队给小妹提供了两个选择:一份工作或一笔抚恤金。小妹主动放弃工作,选择了抚恤金。 这份抚恤金,理论上该由她和前妹夫的父亲平分,但老人家念着小妹一个女人带两个孩子生活辛苦,不仅没分抚恤金和陆霖的存款,还将自己的积蓄全给了小妹,用来养育笑笑和鸣声——” 说到这,江南打量了一圈已然呆住的程登临,和背对着她、停在房门口的一家三口,才坏心眼儿地感慨道,“小妹的命可真好啊。” “嫂子,你不能因为嫌弃我带着孩子在家吃住,就编造这种谎言来污蔑我!”程怡心再次返身,眼睛通红,泪流不止。 这凄风带雨的模样实在教人怜惜,可惜,程家人一时半会生不起这心思了。 江南也无动于衷,“是谎言谣言还是事实,让你哥去武装部联系部队或陆家核实下不就知道了,我们不用在这儿争辩。” 程怡心明明可以选择工作的。 如果她拿了工作回家,依然可以如现在一般免费吃住,程父却不用将工作转给她,程家每月仍有一份将近七十元的工资收入,有了程父的生活费和补贴,原主和程登临就不用每月耗尽工资养活一大家子。 可惜,程怡心选择了鱼与熊掌兼得,从部队拿了钱,在程家得了工作。 唯一牺牲的只有原主和程登临两个冤种而已。 “小妹……”程登临不可置信地抱头蹲了下去。 如果妻子说的是事实,那他们夫妻这两三年的辛 8. 第 8 章 《八零之穿剧离婚后》全本免费阅读 “登临。” 程登临不知坐了多久,忽然听见父亲喊他,看了眼呼吸均匀的妻子,见人没醒,忙关门出去。 只见父亲站在客厅里,将散在桌上的钱收拢夹在存折里递给他,“你妈不舒服做不了饭,你跑趟食堂打几个菜,我把饭蒸上,一会儿就能吃。” 程登临一时没动。 “拿着啊!”程父催促他,“钱乱放在桌上,小心几个孩子拿了又去买炮。” 程父的话,仿佛一切不曾发生。 程登临屏息了几秒,伸手,接过了钱,也接受了父亲粉饰太平的梯子,到厨房拿上饭盒又拿了两个碗,往食堂去了。 程父听得关门声,叹息了一声。 他不愿怀疑自己的女儿,但又了解自己的女儿,儿媳妇说的话,未必不可能。 可又有什么办法,毕竟是从小疼到大的孩子,只能继续偏爱着,将一切都当不知道。 程登临打菜回来,父子俩额外分了三份出来,各自送到房间,才带着三个孩子开始吃饭。 饭桌上氛围不算好,程登临沉默,陆笑笑陆鸣声总是偷偷看他,他也没额外关注,仿佛一切如常,程父一边给三个孩子夹菜,又默默叹了口气。 登临对两个孩子冷淡了不少。 程皓也不说话,往日最闹腾的就是他,今天难得肯安安静静吃饭。 饭后,程登临洗了碗,回屋时,听见程皓在房间里跟妻子说话。 “你和我爸要离婚了吗?”程皓问。 “对。” “为什么要离婚?你不能生孩子了,除了我爸没人会要你,你去当后妈,人家儿子不会给你养老。你要是走了,我、我以后也不会给你养老的!” “……” “你信不信我让你爸揍你。” 程登临推门进去,就见儿子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缩着脖子往里跑,好像他真的是进来揍他的一样。 “过来!”程登临沉着脸喊他,“谁教你说这些话的?” 虽然能从中听出来程皓在别扭地表达不想父母离婚的想法,但怎么能用这种不入耳的话贬低自己的母亲! 还有笑笑鸣声扑打他妈妈的时候,他居然只是躲在一旁探头探脑干看着,都不出来保护他妈妈。 这性子,真是不教不行了! 程登临用皮带抽了他一顿,训了许久,又让他给妻子道歉。 江南看收拾熊孩子看得挺开心,对叉烧的道歉不太在意,跟他说,“你放心,我有钱,以后没人养也可以住养老院。你就不行了,成绩不好,也不听话,还没钱,只能啃你爸,万一哪天你爸不在了或者不让你啃了,我看你得饿死。” PPT嘛,谁不会,来啊,互P! “小南!”程登临皱眉,很不赞同她这样跟孩子说话。 江南没理他,招手让程皓过来,认真跟他道,“我跟你爸确实要离婚了,以后我两周或者一个月来看你一次,专门带你出去下馆子、看电影,或者给你带好吃的好玩的。 如果外面的小朋友因为我跟你爸离婚而嘲笑你,你就把我带你做的事情炫耀给他听,你问他,‘我爸妈离婚了都能让我过这么好,你爸妈没离婚是不是能让你过得更好’,如果他比不上你,就是他输了,不用理会他们,懂吗?” 程皓虽然是叉烧,但现在还小,江南不想因为她的蝴蝶而让他产生心理问题。 “什么好吃、好玩的?”程皓立刻追问。 江南和程登临都无语,重点是这个吗? 算了,不该对叉烧有期待的,江南摆摆手让他走,“随机,我想起来什么就是什么。” 程皓还想留下来睡,追问有哪些好玩好吃的,被江南赶走了,这里可没他睡觉的地方。 程皓因为推了原主,导致他妹妹掉了,起初也是害怕的,不敢见江南,医院都是被程登临强押着去,去了也是躲在程登临身后,看了江南一眼就扭开了脑袋,江南回来后,更是连觉都不回来睡了,每天和程父程母住,江南正好把程登临赶去睡了小床。 所以,接下来的半个月,程皓还是继续跟他爷爷奶奶挤着吧。 晚上,江南看了会儿课本,准备睡觉,程登临突然问她,“小南,你什么时候知道小妹这些事的?”就是知道因为这些,所以才要离婚的吗? 江南躺下,回了句,“没多久。”就不再说话了。 程登临则睁眼到半夜。 第二天早上,程母似乎恢复了精神,能起床做早饭了。 虽然大家都在竭力粉饰太平,但事情发生就是发生了,始终有了裂痕,程母的早饭做的量,明显不够。 程登临没说话,自己吃过后,又去食堂给江南买了粥和包子。 程母很不高兴,解下围裙扔在灶台上。 昨天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钱没拿回来,还被儿媳妇抖落了女儿的秘密,让兄妹俩离了心,程母恨毒了,今天才想给儿媳使绊子。 可才刚动作,就被儿子发现了,堵心! 程登临临出门前站在厨房门口,跟他妈恳求道,“妈,小南掉的孩子是我的女儿,是我让她遭罪了,她就在家住半个月,辛苦您帮我再照顾她半个月。” 程母沉默低头,儿子走后,才跟程父掉眼泪说,“人家说的果然没错,儿子都是给儿媳妇养的!” 程父劝她,“就半个月而已,你也忍忍。” 程母白了他一眼,“你说的好听,干活的不是我?” 程父摇摇头,背着手出门下棋出了。 程母咬了咬牙,咽不下这口气。 于是,午饭的时候又闹妖了。 江南看着质量明显下降的饭菜,无语道,“妈,我可是给了生活费的,程登临还另外出了一份营养费,您要是不愿意给我做,就把钱退给我,我去外头找人专门给我做。” 程母语塞,钱钱钱,怎么什么都能扯到钱上面! 有了江南的威胁,程母这才消停下来。 段家的衣服是两天后到的,程登临第一时间送去了周家,只是周主任借口在会客,并没有见他,程登临失望又惆怅。 又因为这几天家里气氛不好,他和妹妹都在尽量避免见面,所以请段华到家吃饭的事也不了了之了,程登临单独请人下了一趟馆子喝了一顿酒。 而程怡心大哭过后,两三天没出门,出门第一件事就是寻厂里的同事朋友、追求者,打听有关她的传闻。 她想了两天,怎么都想不通她嫂子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这消息又流传了多久、多广,她很恐慌,可是没打听到任何讯息。 因为大家都在竭力地当那天没发生任何事,程家就这样诡异地平静了下来,江南每日复习、运动,偶尔收拾收拾行李,生活很规律。 一周后,她的工作也有了好消息。 郭婶风风火火上门时,程母也在,江南也没避讳,就在客厅里招待郭婶, 9. 第 9 章 《八零之穿剧离婚后》全本免费阅读 江南听到这个称呼有些哭笑不得,原主不过是在学校里帮忙抓了一次蛇,并熟练地教会食堂大师傅如何用这条蛇身上的蛇胆泡酒,就被热衷吹嘘的怨种表弟给她到处宣扬:她是捕蛇能手、靠着捕蛇挣学费供自己读书云云。 即使原主解释过多次,但老师和同学们仍然不改认知,戏称她为“捕蛇姑娘”。 因为她确实曾经捕过蛇并且制作过干蛇胆卖给收购站,只不过是少数,她在山上抓蜈蚣或挖葛根的时候恰巧碰上了,避无可避,才动的手。 没想到十年过去,竟然还有人记得这个绰号。 江南笑着感慨,“杨校长,您还记得我?” 杨校长正色又调侃,“成绩好的学生我都记得,何况你还有这么一项辨识度高的手艺。” 江南无奈笑笑,又听杨校长道,“不过记得归记得,公事是公事,我不会因为你以前是我的学生就放水的。” “这是自然。”江南点头,她有绝对自信,也不希望自己的努力被冠上徇私情、走后门的名头。 就这样,江南开始试讲,杨校长专门找了初二年级的一个班同学来听讲,这些学生有英语基础,老师讲得好坏也能分辨。 只一听江南开口,杨校长就惊艳地抬起了头,扶了扶眼镜,他对英语老师最基本的听说读写能力要求很高,再看她熟练快速的板书拼写,满意地点点头。 而后不论是江南的知识储备,还是设计的情景对话互动,鼓励羞于开口的学生主动讲英语都让杨校长赞叹不已。 四十五分钟的课堂,让学生和来打分的老师们都意犹未尽,江南自然全票通过试讲,杨校长当即给她开具了单位接收证明,并让后勤老师带她参观、确定了教师宿舍,生怕她跑了。 江南无奈笑笑,跟后勤老师确认了到岗时间又道谢后,才慢慢离开。 走出校门时,江南将手上的证明对着阳光看了看,笑容明媚,她这才算走出了新生的第一步。 为了庆祝,江南在公社国营饭店饱餐一顿,才又坐着公交车摇回了家属区。 她没第一时间回程家,而是去找了郭婶,告知好消息的同时,也通知郭婶可以把置换工作的人带来交接工作了。 郭婶兴奋地将江南夸了又夸,并保证明天就可以把人带来。 两人商量好了碰头的时间地点,江南回了程家。 在门外就听见陆笑笑哭得打嗝的声音,她打开门进去,客厅里的人都看了她一眼,又转头继续,程怡心将人搂在怀里又拍又哄,程母则在一旁气急败坏地跟程父抱怨。 “……我就是说这段家不行,你看看这丫头霸道的,把我们笑笑抓成什么样儿了!” 江南将课本和教案放在玄关的橱柜上,一边到厨房洗手,一边听热闹。 原来是段华转让衣服给程家的事儿不知怎么让段华女儿知道了,段华女儿以为陆笑笑身上的羽绒服是她那件儿,非让陆笑笑脱下来还她,还说程怡心是“狐狸精”。 陆笑笑生气又拒绝,段华女儿就自己上手,两人就撕扯起来了。 江南好笑,从厨房出来,环视一圈,不见程皓,就问了程母一嘴。 听程母抱怨说,“不知道带着鸣声跑哪儿玩儿去了,不然笑笑也不至于被人欺负成这样儿!” 江南很满意叉烧儿子没参与,又对程母哼哼道,“您不是说程皓动手没轻没重的吗?这要是帮了笑笑,又把人段家小姑娘怎么着了,算谁的?” 程母和程怡心一听,不由想起那天说这话时,被江南讨债时的画面,瞬间青了脸。 江南又道,“以后笑笑鸣声的事儿,您少让程皓出面,不然,我都不知道哪天就要去监狱里探他。” “小江!”程父喝了一声,不想听她这样咒大孙子。 江南耸耸肩,闭了嘴,拿起书准备回房,转身时却见陆笑笑打着嗝一抽一抽地瞪着她。 江南停下脚步,低头看她,“笑笑,你的眼睛好像有点儿问题,要我帮你挖出来正正吗?” 吓得陆笑笑转头埋进了程怡心怀里,程怡心生气,“嫂子,你怎么能对孩子说这种话!” 江南哼笑看她,“我就是喂头狼两三年,它也不至于用这种眼神看我。” 说完,也不管程家人作何反应,头也不回,回了房间。 第二天,江南到工厂门口和郭婶碰头,接她工作的是一个瘦弱的半大少年,绝对不到十八岁。 江南没当面打听他的信息,只告诉他,“进去以后,就说你是我姑姑家的表弟,我因为身体原因干不了车间工作就转给你了。” 少年点头,江南带他去人事科办了手续,又将自己的档案迁走,出来后将人交给郭婶。 郭婶又带他去车间找郭叔,让郭叔带他几天,适应适应。 而后,两人去了郭家。 郭婶将置换工作的二百块钱给了江南,江南当即抽出应承给郭婶的十块。 郭婶笑眯眯地收了,才说起那个少年,“……红山公社下面一个生产大队的,十七岁不到,爹死了,亲妈体弱干不了重活,下面还有一对弟妹要养活,他大伯不可能照顾他们一辈子,就给他寻摸了这个工作。” 至于少年的大伯是什么身份,郭婶没说。 江南也没打听,只问,“这钱不是他自己出的吧?” 郭婶立马摇头,“他大伯出的,他家里要是能拿出这么多钱也就不困难了。” 江南点点头,那就行。 学徒工每月十八块工资,一年才两百出头,这少年如果家里艰难,拿了这二百块,就相当于这一年白干,家里负担会更重。 拿了钱,事儿也办完了,江南就回家收拾行李去了,她今天还有的忙。 程登临没想到,他上了一天班回来,妻子的东西少了一大半不说,离婚介绍信都开好了。 只见人揉着肩膀通知他道,“你明天就去开介绍信,请半小时假,我到你们单位门口等你,办完你可以接着回去上班。” 江南这一天可是累坏了,她先运了那箱书和大部分生活用品到红山中学,办理入职后,又请杨校长给她开了介绍信。 这是她昨天和杨校长相谈甚欢后,才临时改的计划。 原本她打算诸事办妥后,再带着行李去红山中学 10. 第 10 章 《八零之穿剧离婚后》全本免费阅读 江南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肚子,无奈笑笑,简单解释了下,“没生,掉了。” 程登临问过她要不要通知原主亲近的大姑一家,江南一怕他们担心,二来她也不是原主,不想麻烦原主的亲人,就拒绝了,没想到今天会突然碰上。 “掉了?”表弟闻言愤怒,“姓程的怎么照顾你的!” 江南摇头,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这事让人议论,于是若无其事说,“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不联系家里?我妈肯定担心死了,回去一定说你!”表弟埋怨她。 江南听了,很替原主感动。 原主跟这个大姑很亲近。 原主家在红山公社往山的方向走四五个小时才能到的交远公社,父母重男轻女,爷爷奶奶也重男轻女,但他们家很奇怪,女孩没有像其他重男轻女的人家那样性格懦弱或以扶弟魔为傲,他们家的女孩子都很彪悍。 唯一性格软一些的是原主小姑,十四岁时许了人家,有一天突发高烧,爷爷奶奶不肯出钱送医,就通知那家人来接了去治,那家人觉得自家已经出了高额彩礼,不肯再多出钱,双方互相拉扯,小姑没得到及时救治,活活烧死了。 大姑早已外嫁,等她知道时,小姑都下葬了,因此恨上了爷爷奶奶,再也没回来。 直到爷爷去世,才带着孩子来奔丧,听说女主自己攒了钱要上学,却被父母拒绝并要挟拿钱后,居然敢用菜刀威胁她弟弟的那二两肉,就很喜欢她。 原主上学晚,小学毕业的时候就十四了,大姑担心她像小姑一样被父母“卖”掉,所以让她考到红山公社,跟小她两岁的表弟李旭同届上学,就近看护。 这样一来,原主跟大姑家更亲近了,嫁妆里的新被子就是大姑准备的。 大姑一共四个孩子,一年下来挣的勉强能够温饱,那床被子不知道攒了多久的布票棉花票。 原主一直很感激她大姑。 “姐,那你现在是要回家看我妈?”李旭问。 毕竟这是去红山公社的车。 江南尴尬,她暂时还没这个打算,“等我安顿好就去。” “安顿什么?”李旭奇怪。 江南只能和盘托出,毕竟接下来半年她要常驻红山中学,可能经常会遇上大姑一家,“我换工作了,以后在红山中学当老师,过几天再去看大姑。” 李旭一时没反应过来,只高兴道,“那很好啊,公社离咱们家近,不管是你回家,还是我们去看你都方便,不过……” 他疑惑道,“你这样生活不方便吧,这边离农机厂也太远了,怎么想换过来的?” 江南看他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戏谑地丢了个“炸弹”:“所以我离婚了。” 表弟果然被炸懵了,“离、离婚?” 车上的人听了,跟他差不多反应,回头的回头,竖耳朵的竖耳朵的,还有大妈跃跃欲试打算亲身上阵八卦的,就连表弟扶上车后就闭目养神的高大男人,都睁眼看了她一眼,似乎很意外。 赵瑞确实意外,他认识这个女人。 除了知道她是李旭表姐,以前偶尔在大队见过外,再次了解她,是十几年后,儿子找了个女朋友说要结婚,他调查那个女孩背景时,被李旭发现那个女孩是他表姐丈夫的外甥女。 李旭从小跟着他,看着他儿子长大,对他儿子也很关心,但知道儿子的女朋友是那个外甥女后,表现很冷淡,甚至没像以往那样调侃捉弄儿子。 赵瑞上了心,多追问两句。 李旭无奈透露他妈很不喜欢那家人,包括这个女孩子。 赵瑞知道李旭妈妈是个很重原则的人,她不喜欢的人,可能有问题,所以,他又派人去细查。 没想到真查出了问题,那个名叫陆笑笑的女孩,嫉妒心很强,上学时霸凌成性。 因为相貌、成绩、家世、人缘都不错,被她霸凌的人根本找不到倾诉渠道,甚至连她们的父母、老师都认为是这些受害者自身的问题,因而这些孩子都从原本的优秀、漂亮变得平庸、抑郁,其中最严重的一个自杀未遂,退学了。 而李旭的表姐,一个成年人,都吃过这个女孩不少苦头。 赵瑞拿到调查结果,只觉触目惊心,强硬要求儿子分手。 那个女孩知道他的态度后,多次上门诉情,赵瑞不理,女孩知道他这条路走不通,就紧紧抓牢儿子,竟然帮儿子寻起了他的亲生母亲,那个抛夫弃子回城的女人。 而他在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在儿子心中,他的母亲如此重要,他拼死拼活为他提供的一切都比不上,赵瑞后悔从前为了保护儿子,从没告诉他母亲抛弃他的事实,也没诋毁过那个女人。 后来,儿子居然把那个女人接到身边,为了那个女人和那个心机深重的女孩多次顶撞他的母亲,母亲被气得重病住院,没过多久撒手人寰。 而他的儿子,竟然还在谋划让他和那个女人复婚。 赵瑞愤怒地将儿子赶出家门,第二天出门上班时,出了车祸,临死前,他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没有立遗嘱,他不甘心把一切都留给自私自利的儿子。 没想到,再睁眼,他就回到了二十七岁。 现在,他听到了什么,李旭的表姐居然离婚了? 上辈子并没有这样的事,陆笑笑的舅舅是市工商局的局长,在他死前都没有离婚的传闻。 是这个世界跟上辈子不一样,还是这个女人也有什么奇遇? 赵瑞开始隐晦地打量起她。 江南不想让人看热闹,为了转移表弟的注意力,转而问起他们什么情况。 那个男人伤得好像挺重的,后脑勺裹着那么厚的纱布,还用上了弹力网套。 江南这一问,表弟爱吹嘘的性格被激发了,“嗨,无妄之灾,队上两个人打架,支书让我们把人拉开,我们这头把人按住了,对面那帮孙子不行,没按住人,打架那孙子拿起锄头就砸,我们这边那小子往瑞哥后面一躲,就砸到瑞哥了,得亏用的锄头把儿,不是铲,不然,瑞哥这脑壳都得削下去半个……” 江南听了只觉无语。 人还在你后头,你就这样咒他? 果然见那 11. 第 11 章 《八零之穿剧离婚后》全本免费阅读 李旭将赵瑞送到家门口,赵瑞改口不要那袋奶粉了,让李旭一起带回家。 他当时只是不想驳了李旭表姐的面子,无奈接了,他没出多少力,那顿饭也没多少钱,值不了这袋奶粉。 李旭当下点头答应了,但骑车走出一段后,反手将奶粉丢回赵瑞怀里,单手扶车招招手,头也不回走了。 赵瑞无奈笑笑,转身—— 看见家中低矮的土墙、破落的泥胚房,恍然如梦。 这座老房子在他八二年底赚到第一笔钱回来后被推倒建了一座砖瓦房,后来他小有成就,又改建了一幢别墅。如今这模样,明明他在里面生活了二十多年,却有些陌生了。 赵瑞推门进家,母亲听见动静从堂屋里出来看,“谁呀?” 见到是他,匆忙过来,又是拉他胳膊又是扒拉他的脑袋看,嘴里急切关心着他,“儿子,你回来了?怎么样,好点儿了没,让妈瞧瞧……唉哟,天杀的牛贵,他怎么下这么重手啊!” 赵瑞看着年轻了十多岁的母亲,和从屋里跑出来抱住他小腿、一直喊“爸爸”的儿子,感情复杂。 他对母亲很愧疚,母亲年轻时独自抚养他长大,中年帮他照顾儿子,年老了不得含饴弄孙,被孙子气到重病去世,咽气前最放不下的还是他,嘴里一直念叨着让他找对象、结婚,担心他一个人孤单,老了没人陪伴云云。 而儿子呢,白养了。 赵瑞低头看了一眼,望着这熟悉的脸庞,险些没忍住一脚踹出去。 “吃饭了没?我去给你做!”母亲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想法。 “吃过了。”赵瑞忙拦住她。 说着,将怀里的奶粉交给她。 赵母仔细瞧了瞧袋子,确认了是什么东西,问儿子,“你换到票了?” 她还记得前几天儿子说过要给孙子淘奶粉票的事儿。 赵瑞回,“不是,有人送的。” “谁这么大方?送这么金贵的东西,”母亲一边问,一边拉着他进屋,“不过,正好给你和小泽补补,流那么多血呢……” 赵瑞被人用毛巾按住脑袋血淋糊糊抬走的模样着实吓到赵母了。 赵瑞说,“您也喝,我们一起补,一起长命百岁。” 重来一次,他一定会让母亲安享晚年,寿终正寝。 赵母开心又别扭,“长命百岁,那不活成老妖精了!” “你还没说是谁送的呢?”赵母又问。 赵瑞说,“李旭的舅家表姐,路上帮她拿了点儿东西,非要谢谢我们,给了我和李旭一人一袋。” “这也太客气了。”赵母摸了摸奶粉袋子,感慨道。 她记得那姑娘,早年她还想过把人说来给赵瑞作媳妇呢,谁知道儿子当时根本没那根筋儿,不耐烦处对象,眨眼的功夫,人家好姑娘就嫁人了,赵母私底下遗憾了好久。 不过,说到媳妇儿,赵母着急道,“静秋都走多久了,怎么还不回来?” 儿媳妇过年回娘家探亲,这都一个多月了。 赵川泽也追问,“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呀?” 赵瑞看着母亲和儿子,动了动嘴唇,终究没说出口。 她不会回来了。 上辈子也是这样,岑静秋参加完高考后,就借口回城探亲,一直没回来,三月底他收到了岑静秋的来信,通知他离婚。 这年头农村人结婚没有结婚证的概念,摆个酒席、入了洞房就是事实婚姻,法律也承认,但是离婚时,就不需要办理任何手续。 岑静秋的一封信,斩断了他们的婚姻。 上辈子赵瑞不甘心,在儿子哭着找妈妈的声音中,独自去找过岑静秋,想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只一到城里,就发现她跟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孩子逛公园,她看那个孩子的笑,赵瑞从没见过她对儿子露过。 赵瑞跟了一路,看她给那个孩子买汽水,看着那个男人悄悄拉她的手,她没拒绝。 赵瑞只觉绿云罩顶,但心存一丝侥幸,也许是弄错了。 于是,他在城里多待了两天,四处打听情况。 很可惜,事实如此。 岑静秋对外后说她是离婚后才回城的,在乡下没有孩子。那个男人是她哥嫂给她介绍的相亲对象,纺织厂的销售科主任,两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男人还支持她参加高考…… 难道他不支持?赵瑞想问。 不过是终于脱离了“苦海”,再不想回来了。 于是,赵瑞放弃回家,再没提过那个女人,直至儿子把人接到身边…… 想到这,赵瑞不由看向他疼爱多年的儿子。 他到现在都想不通自己养儿子的方法哪里不对。 为了让他过好日子,他南下打工,搬砖和泥、打架抢地盘……送他上最好的学校,提供最优渥的生活,为了不让他因为父母离婚而被同学朋友嘲笑欺负、产生心理问题,他工作一结束就立马回家,花大量时间陪伴他和母亲,他自认给足了儿子成长中所需的一切。 所以,他不懂儿子为什么对所谓的母爱如此执着,就连从小疼他爱他、照顾他长大的奶奶也不管不顾了。 难道是因为什么都有了,独缺母爱,所以想要拼命补全吗? 赵瑞无法理解。 想想早逝的母亲、遭遇车祸的自己,钱赚得再多有什么用,买不到命。 为这样自私自利毫无感恩之心的儿子拼搏更是毫无意义,重来一回,他不想拼了,这辈子他打算换条路走,有了政策先知,他会走得比上辈子更轻松、顺利。 钱,够花就行,让母亲安享晚年才是他最重要的目标,至于儿子,也许比起上辈子精心培养,放养更适合他吧,他尽到义务,养到大学毕业就踢出家门,任他自生自灭。 找他亲妈也好,跟那个心机女孩结婚也好,都随他,祸害不到他们母子就行,赵瑞这样打算着…… 另一头,江大姑得知江南的近况,又看到李旭拿出的奶粉红糖,生气地抄起苕帚就打,“你姐补身子的东西,你也敢接!” 李旭边躲边耍嘴皮子,“奶粉是给大侄子小侄女的,红糖是给您的,我只是帮你们带回来而已,妈您打我就不对了!” 李旭二哥李昶看了两圈热闹才把他妈拦住,“好了妈,小南要给东西,老三能拒绝得了才奇怪。” 然后又转向李旭,“你仔细说说小南离婚流产的事儿,咱们合计合计怎么找程家算账!” 李旭面露难色,“姐她不愿意说,不过看 12. 第 12 章 《八零之穿剧离婚后》全本免费阅读 江南讪讪走近,觑着大姑的神色,莫名心虚。“大姑、小旭,你们等多久了?吃了吗?我们先上食堂先吃饭吧。” 能躲一时是一时。 李旭冲她挤眉弄眼,看热闹般笑道,“姐,不用麻烦,我们在家吃过才来的。” 江南闻言,只得硬着头皮拿钥匙打开宿舍门,招呼他们进去坐。 正打算倒水,却听一直沉默的大姑道,“不用管我们,赶紧吃饭,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子!” 李旭赶紧将水壶接了过去,自个儿倒起来。 说实话,江南吃不下。 “大姑,你们怎么来了?”她问。 快问,让她早死早超生! 江大姑却不如她愿,“你先吃饭,吃完再说。” 江南无奈,只得一口一口塞起饭,边吃边看江大姑和李旭动作。 李旭进门时拎了个鼓鼓囊囊的口袋,大姑背了个背篓,看着东西也不少。 现在正把一样一样往外拿。 泥炉、瓦罐、铝锅,还有半袋子木炭,背篓里则是鸡蛋、小米、红枣和红糖。 江南仔细看了看,那包红糖就是她让李旭带回去那半斤,见江大姑又给她拿了回来,江南忙咽下口里的饭,着急道,“大姑,您给我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还有这红糖,那是给你喝的。” 大姑回头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我好好的,喝红糖水干什么,浪费!” 李旭跟在一旁解释说,“妈听我说姐你这里连个烧水的都没有,就让我炉、锅都带来了,你放心,这都是家里用不上的。” 又听江大姑说,“总在食堂吃不营养,有空的时候自个儿熬点儿红枣小米粥或者煮个糖水鸡蛋,好好补补,家里别的没有,鸡蛋小米多的是!” 江南听了,只觉眼热,受之有愧。 许久,才道,“谢谢大姑。” 江大姑怪不自在的,“谢什么谢,都是一家人。” 江南赶紧把饭吃完,去把饭盒洗了回来,好跟他们说话。 江大姑让李旭把宿舍门关了,自己和儿子一人一把高凳,坐在侄女儿对面盯着她,一副“二堂会审”的架势。 江南叹了口气,组织了下语言,将事情都讲了出来。 从原主供养女主一家两年多,到被程皓撞流产、程母想让她月子期上班,她反击讨钱、离婚…… 李旭才听了个开头就受不了了,即便有大姑镇压,也不断地在狭窄的宿舍里来回踱步,不停咒骂程家人。 大姑听完,黑着脸,眼里满是心疼,在她的肩膀上不轻不重锤了一下,“你个死孩子,让人欺负成这么多年都不往家里说一句,长嘴是干什么用的!” 江南替原主解释,“‘我’开始以为她住不了多长时间……” 大姑却越听越生气,缓过气后道,“现在这样,你就算了?!” 江南不解。 钱拿回来了,她也离婚了,除了程皓,她不想再跟程家纠缠了。 大姑恨铁不成钢,“钱拿回来就行了吗?那你这些年吃的苦、受的累怎么算!程家既然敢做这么不要脸的事,你怎么不把他们脸皮扯下来!” 江南想了想,醍醐灌顶,对啊! 她当时为了不让七大姑八大姨来八卦打扰她学习,一直没往外说离婚的事儿,然后又火速离婚搬离程家,确实没机会,但现在她安顿好了一切,应该把程家的脸皮揭下来,让人瞧瞧他们的恶心嘴脸。 这样的打脸,才更爽! 于是,江南跟她大姑道,“没关系,来得及,等月底我去看程皓,到时候我随口跟人说两句……” 大姑却不赞同,拍桌打断道,“什么事儿都要你做,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接着,又教训江南道,“你从小就性子要强又独,什么事都憋着,自己解决,怎么,你哥跟你弟还有你大姑姑父是死的? 你早该通知我们,我们打上门去,让程家瞧瞧你是有娘家人撑腰的,他们还怎么敢这么欺负你!你用得着辛苦这两三年,用得着离婚?!” 大姑的话震得江南一阵阵发怔。 原主没联系大姑一家,确实是因为她不想麻烦大姑,但江南处理后头这些事,却是完全没有找人帮忙的意识。 她跟原主差不多,出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不过她享受到了时代和政策的红利,碰上了九年义务教育,家里不让她上学,村委会都不同意,她就这样一路上完了初中。 初中毕业,父母不给学费,就等她外出打工赚钱供养弟弟。但她没放弃,那是江南第一次向人求助,她找到了她的初中班主任,向她借高中三年的学费和生活费。 班主任是个好人,没有因为她当时完全没有还债能力而拒绝,沉默看了她几秒就同意了。 江南高中拼命学习,高考成绩排名省内前十,当地企业的奖学金、助学金纷至沓来,她一口气还完了班主任的钱后,带着剩下的钱和自己的身份证只身离开老家。 然后,一个人独自前行了十几年。 她习惯了没有后盾和退路,自己解决问题,所以不管离婚还是讨债,她都尽量在以一种和平的态度,一种交易的方式,最大限度避免自己受到伤害地进行,从没想过依靠别人。 现在听了江大姑的话,是啊,多好解决的事,只要通知大姑一家,他们打上程家的门,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要到钱并带走她。 这种感觉真好呢,江南没忍住掉了一滴眼泪。 江大姑见她流泪,又反省自己是不是话说重了,轻声道,“现在知道哭了,受委屈的时候怎么不知道!” 嘴上厉害,还是把人搂在怀里摸了摸后背。 李旭在一旁早就按耐不住了,“姐你等着,我这就去套姓程的麻袋!” “不许去!”江南吸了吸鼻子,出声阻止。 程登临是公职人员,套了被抓要到农场改造的,程家人不值他们付这种代价。 江大姑看侄女这态度,像想到了什么,冷不丁问道,“小南,你老实告诉我,小程是不是在外头有人了?” 李旭震惊又气愤,“什么?姓程的还敢打野食,我看他是真不想活了!”边说边捋袖子。 江南惊讶看向江大姑,她没跟他们说过这个消息。 “如果不是他有二心,你怎么会离婚?”江大姑猜到她的想法,肯定道。 生活费什么的,要回来就行,跟婆婆小姑子处不来,搬出去住就好,在江大姑看来,小南和程登临感情好,只要程家让步了,依小南的性子,就不会离婚。 但她还是离了,只能说明她不想继续跟程登临过了,程登临一定有问题。 江南呼气,虽然大姑的推导过程不沾边,但结论是对的。 她不想原主的委屈无人知道,于是说,“跟他一个大学同学,估计觉得人家有文化有涵养,暧昧过几年。” 江大姑和李旭听了,怒火升到了极点,“混账!” 两人发泄过后,江大姑跟江南说,“后面的事儿你别管了,我们去给你讨公道!” 说完,就带着李旭风风火火走了。 江南反应过来去追,根本追不上。 江大姑不想浪费时间等公交,直接催着李旭骑车去。 李旭吓了一跳,问,“妈,用得着这么赶吗?”好远的路呢! 江大姑道:“再晚,那小姑子就上大学去了,这边有人说什么她听得到吗?不疼不痒的,上几年大学回来,大家伙都忘了,那有什么意思!就要趁她在家去臊她的脸皮!” 家属区这头,江南才走一天,没漏出任何消息来,一片宁静祥和。 直到—— “砰砰砰!” 江大姑带着李旭气势汹汹来,一锤锤敲着程家的门,引来全大院里的人围观。 院里有人见过江大姑,打招呼道,“小江她大姑,来看小江呀!” 大姑回头,冷冷道,“我家小南早离婚回家了,怎么会来看她,我是来找程家要说法的!” 离婚? 院里人吃惊了,眼睛鼓得老大:小江小程离婚了? 所有人左右对视交换消息,怎么没人知道! 他们这两天是瞧见江南来来回回搬东西,但都以为那是带了家里不要的旧东西回去救济农村娘家,怎么突然就说离婚了呢? 大家伙围在一处嘀嘀咕咕。 程家屋内,程母听着这大力的敲门声,心生一股怒气:谁呀,敲这么的重门,一点礼貌都没有! 走到玄关,却听到这样一番话,赶忙拉开门,招呼道,“亲家大姑来了,快进来坐!” 进门再说,别在外头瞎嚷嚷。 江大姑性子本来就彪悍,说话声中气十足,这两年李旭和赵瑞不知在外头鼓捣什么,往家里带了不少钱,家里油水足,江大姑又到了年纪,发福了,嗓门就更大了。 声音传得满大院都能听见,“不用坐了,也别攀亲,我们已经不是亲家了!” 说着,伸头往程母身后看,“你家那位千金小姐呢?叫出来我看看,她脸皮到底有多厚,才能叫嫂子跟个长工似的拼死拼活养活她!” 不见人影,她又转向院里的其他人道,“大家伙还不知道呢吧,我侄女儿这前小姑子回娘家两三年,没往家里交过一分生活费,全靠她哥哥嫂子养活,我说前亲家,你们一家怎么能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儿!” 院里果然响起一阵嗡嗡的讨论声。 混在人群里的郭婶恍然大悟,怪不得小江要离婚呢。 程母气得喘不上气,这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还让不让她女儿活了! “她大姑,说话要凭良心,我们怡心的生活费都让小南拿走了!”程母咬着牙扬声解释道。 她女儿交生活费了! 江大姑嗤笑一声,“要不是小南闹离婚跟她要,你们会给吗?!” “而且,我听小南说她和小程一个月要交五六十生活费?程家的,你就欺负我侄女儿不买菜不做饭,你家是吃金子还是喝银水,一个月能花五六十!” 看热闹的人听得直吸气,五六十呢! 有“明眼”人道,“你们不见程家一个月买那么多桃酥饼干,订着牛奶还买奶粉,一个月吃五六七八回肉,瞧那几个孩子面色红润的,怎么用不了五六十!” 程母见院里人对着她家指指点点,一改往日温和的形象,声音也尖锐起来,“小南和登临已经离婚了,我们没少她一毫一厘钱,甚至让她带走了那么多东西,帐都两清了,你们现在来闹是什么意思!还是嫌不足,还想要钱?我告诉你们,没门!” “呸,谁来找你要钱!”江大姑啐了一口,“而且小南带走的,都是自己花钱买的东西,没占你们程家一点便宜!倒是你们,眼睛都是瞎的,我家小南累得都瘦成麻秆了,她十七八岁在家干农活都没瘦成这副样子! 今天,我就想来瞧瞧你们程家的脸皮到底有多厚,也让大家伙见识见识,能让儿媳妇当牛做马养活小姑子的人家是什么样儿的!” “小江这两年确实瘦得厉害……”有人不禁唏嘘,谁能想到是这样的原因。 其他人跟着摇头。 程母却委屈直冒眼泪,“谁家当牛做马不用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带孩子,我哪一样让她沾手了!” 江大姑笑了 13. 第 13 章 《八零之穿剧离婚后》全本免费阅读 回家的路上,李旭一路花式夸他妈,“妈,您真是太厉害了,我都没有开口的机会!” 打嘴仗可是他的强项,他妈愣是没给他一点儿施展机会。 另外程登临上班不在家真是遗憾,不然可以狠揍一顿,给他姐出气。 李旭夸着夸着,不听江大姑说话,奇怪问道,“妈,想什么呢?” 江大姑被儿子吵得回神,“我寻思再给你姐寻摸个对象,这回可得好好考察考察人品和公婆。” 李旭却觉得多余,“妈,我姐成绩好,大学肯定能考上,她这一毕业分配就是干部,你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不般配!” 他妈认识不就公社附近、村里村外那些人吗?这些都配不上他姐! 江大姑闻言,不满地拍了一掌李旭的后背,“那姓程的不是干部?不照样勾三搭四?谁说干部就一定人品好,再说我认识的人不多,但是媒婆认识的多,我早点准备起来,多看几个,一定能寻到合适的,你姐再在学校里找找,这不双管齐下嘛!” 我姐才刚离婚,肯定没心思想这些,李旭想。但考虑到他火辣辣的后背再承受不住一掌,就没敢反驳他妈。 他妈想找就找呗,不嫌白费功夫就行。 说实话,大队、公社这些人,别说他姐,就是他也瞧不上几个。 在他看来,这一片儿算得上好男人的,他是一个,他二哥勉强算一个,再就是瑞哥,再没别人了,他妈能挑到好的才奇怪! 江大姑和李旭回来时,路过红山中学,下车告诉江南了一声“事情搞定了,她不用管了”,就走了。 江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她大姑战斗力那么强,把程家闹得人仰马翻,她只按部就班上班、复习。 月底,挑了一个周末去看程皓。 只一到家属区,好事的人就将她团团围住,七嘴八舌道,“小江,你受这么久委屈怎么不跟我们说呀!” 江南黑线,说了你们能替‘我’做主还是怎么的。 “就是,不然你婆婆和小姑子敢这么欺负你?” 还有人奚落道,“小程真在外头有人啊,那你也太可怜了。” 也有人感同身受地气愤,“你就不该离婚,拖死那对狗男女!” 总之,看热闹的、可怜她、落井下石的……什么话都有,江南无所谓,大姑已经帮她把事儿都做了,程家的丑陋行径人尽皆知,她想要的效果也达到了,也就不想跟她们浪费时间了。 于是,她抽出被握住的手,笑道,“谢谢你们关心,但我要带程皓出去吃饭,赶公交,就不跟你们聊了。” 说着,快步离开。 她一走,后面的人又开始八卦起来,“小江,真是不一样了。” 其他人跟着点头,表示赞同。 江南一身碎花衬衫配黑色半身裙,长发编了两个辫子盘起,虽然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依旧土气,但比起以前可是大变样了。 原主在车间工作,经常会弄脏衣服,所以她的衣服多是深色、耐磨的或者工装,哪儿穿过这么亮眼的衣服,再加上精气神也跟以前加班时的疲累萎靡不一样, 这样一瞧,就打眼了。 可这样的改变,又引出了一大批恶意谣言,比如江南在外头也有人之类的。 江南对此一无所知,她到了程家院里,敲门喊程皓,却无人反应。 江南问院里其他人家的小孩,“程皓今天出门玩了?” 小孩摇头,“没有,程皓最近都不跟我们一起玩了。” 江南了然,他们离婚的“后劲儿”到了。 于是,她站在院里喊程皓,“程皓,我给你带了小人书,《小兵张嘎》和《哪吒闹海》,今天电影院放《大闹天宫》,你看不看,不看我走了!” 江南站了会儿,听见屋里头传来争执声,程皓想出门,却被拦住。 她笑笑,心有成竹地等了会儿,不要小看这些童年偶像对孩子的杀伤力。 果然,没等多大会儿,程皓开门出来了,程母还拽着他的领子,见到江南的一瞬间,才尴尬松了手。 程母若无其事地拉了拉衣服,才冷脸斜眼道,“怎么,嫌把我们家搅和得还不够,还有脸来!程皓没有你这样祸害他爸爸的妈妈!” 程登临之前回家等待调查的事儿,吓住了程家人,程母更恨江南和她大姑一家了。 江南笑笑,从包里拿出小人书递给程皓,程皓兴奋地抢过,低头翻看起来,根本不顾程母难看的脸色。 江南又向程母道,“我不来,您不要程皓的生活费了吗?” 说完,又掏钱给程皓,“你后两个月的生活费,拿去给你奶,我们就得走了。” 她得让所有人知道,她没有弃养和不要程皓,让程皓受到的影响最小化。 程皓头也不抬,反手将钱递给他奶奶,江南让他放下书走,他不愿意,“噔噔噔”跑回家,挎了书包出来,把小人书宝贝地放在书包里,要一起带着走。 江南没管他,接下来把答应他的事儿都做了一遍。 到国营饭店吃了红烧肉,买了汽水和山楂条去电影,汽水和山楂条混在一起吃,酸得他一边兴致勃勃看,一边挤眉皱脸。 送程皓回家的路上,江南再次提醒他,“最近看你笑话的人不少吧?” 程皓点头,心情骤然失落。 是的。 这段时间,不管大人还是小孩,见面就问他知不知道他爸妈离婚了,又问他是不是他妈不要他了。 他奶奶也成天在家说他妈把家里搅得天翻地覆,差点儿搞掉了他爸的工作,让他们全家喝西北风,还让他不准认他妈。 他觉得这些人好烦! 还有妈妈也是,说会给他带好吃好玩的,他就一直等、一直等,但从他爸休假等到他爸上班,他妈都还没来。 程皓就信那些话,他妈真的不要他了。 那他也不要她了。 到今天他妈来找他之前,程皓都想好了,他不要理他妈了,也不会给她养老! 程皓的反应在江南意料之中,程母不搞这些小动作、叉烧哪天变成好儿子她才奇怪。 “还记得我跟你说的话吧?”江南低头看向程皓,“如果有人嘲笑欺负你,你就跟他们说今天我带你做了什么,让他们回家找他们没离婚的妈妈带他们来,不来就输给了你,他们没资格嘲笑你。” 程皓果然重新开心起来,眼睛亮晶晶地问她,“你下次什么时候来看我?” 江南想了想,回答,“不确定,但三十天内肯定会来。” 程皓沮丧,“你不能多来几次吗?”他想每天都能这么开心。 江南好笑,“我要上班挣钱呀,没钱怎么玩?我只能带着你上公园里干坐着,那样你乐意?” 程皓赶紧摇头,妥协了,“那好吧。” 到家的时候,他冲江南招手,“下次早点来!” 家属院里的邻居们看这母子俩出去一趟回来好的跟什么似的,都啧啧称奇,道是江南会哄孩子。 江南没听到,紧赶慢赶才赶上了去往红山公社的末班车。 车上只有零星几个人,坐在头排的是一个头上贴着纱布的女人。 江南多看了一眼,感慨在这车遇上伤患的几率也太大了。 前有赵瑞,后有这个女人,伤得还都是脑袋,何等巧合。 下了车后,江南看那个女人提着行李包往招待走,倒是没在意。 只没想到,才回宿舍没多久,她刚洗漱完毕就又见到了那个女人。 朱老师带着她敲开了江南的门,不好意思地问她能不能借住。 “岑知青的介绍信过期 14. 第 14 章 《八零之穿剧离婚后》全本免费阅读 岑静秋回家时,赵瑞正在补渔网。 他拉架受了伤,大队特许他在家修养几天,赵瑞索性趁着队上人都下地了,把渔网拿出来补补。 早几年他帮过附近农场里一位下放的农学教授,那位教授教了他一手草鱼的人工繁殖技术,他和李旭偷偷在翻过两座山后一处水塘里育种试验,没想到,真的让他们养成了。 这几年,他们每年育一次种,端午、过年前各起一次塘,赚两次过节钱,虽然次数不多,钱也不算太多,但不影响他们日常上工挣工分,也就不容易被人发现,风险很低。 年前意外抓了两三条养的半米多长的,拉网时用力就大了点,鱼没挣脱,网让他们拉坏了,一直没机会补。 岑静秋就是这时出现在了门外,眼神怀念又迷离,好像下一秒眼泪就要掉下来,看到赵瑞发现她时,又含羞带怯地笑笑。 赵瑞也怔住了,被眼前这状况。 原本他应该在这几天收到岑静秋的离婚信,没想到人突然回来了。 而且看样子有些奇怪,赵瑞心生警惕。 赵母出来倒水,也发现了进门的岑静秋,惊喜道,“静秋,你回来了,”转而又向屋里的赵川泽喊,“小泽,你妈回来了!” 转眼就见开心的赵川泽跑出来,抱住了岑静秋的大腿。 岑静秋眼神充满爱意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她没给过这个孩子多少爱,这个孩子却惦记了她十多年,这一次,她不会再缺席他的成长了。 赵瑞看着她的眼神动作,再扫了一眼她额头上的纱布,眼神凌厉,心里已经浮现一种猜测,顿觉恶心。 “静秋,你怎么大早上回来,吃了没?”赵母又奇怪道。 毕竟从城里到公社的公交车七点才发车,将近九点到公社,再从公社走回来,怎么也得十一点了,现在才八点多,岑静秋怎么就到了? 岑静秋对重生前厌恶驱逐她的赵母记忆犹新,忽然见这么和蔼可亲又关心她的婆婆,很是不习惯,简单解释了下借住在学校,又犹豫回道,“还没吃……” 然后就听赵母道,“那我去给你做!” 又见她额头上有伤,担心道,“你这又是怎么了,赵瑞才拆纱布呢,你也受伤了,没事吧?” 不等岑静秋回答,又念叨道,“这才开年就一个个受伤,可不吉利!等会儿我去摘点柚子叶回来,给你们熬水洗澡,去去晦气。” 说着,让赵瑞去给岑静秋拿行李包,转身进厨房生火热早饭去了。 岑静秋这才有和赵瑞说话的机会,激动紧张地不知如何开口时,赵瑞的话却如同一盆冰水,将她浇了个透心凉。 “你怎么回来了,亲自来办离婚?” 岑静秋闻言,震惊抬头,看向这个身着粗布补丁衣裳也不减气势的男人。 眼前的赵瑞竟然不比日后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差多少,她以前怎么没发现? 岑静秋回忆着十多年后的赵瑞,岁月没在他身上留下多少痕迹,四十多岁时的他依旧魅力十足,所以,在儿子说他一直惦记着她时,岑静秋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即便自己已经不再年轻、漂亮,也没有任何资本,他还愿意跟她复合,岑静秋被这份坚定不移的爱感动了。 对比着不同年龄段的赵瑞,岑静秋脑海中忽然涌现一个模糊的想法,又不敢确定,只能结结巴巴道,“你说什么呢,好端端的我怎么会离婚!” 赵瑞从岑静秋对儿子和母亲的态度改变中生了疑,如果说刚才还不十分确定,那么她这副震惊模样基本证实了他的猜想。 “你不是要结婚了?”他说,“那个男人叫什么来着,我忘了,好像是姓周,对吧?” 岑静秋心惊,赵瑞怎么知道的,他去过宁城打听了,还是…… 他也重生了! 见双方都已了然,赵瑞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回来想做什么,带走赵川泽吗?可以。” 他可以支付抚养费。 “不,我不是!”岑静秋急忙解释,“我想上天给我们一次重来的机会,这辈子我们一家人可以不留遗憾……” “你在做什么梦呢!” 赵瑞被恶心得不行,打断道,“你凭什么认为我在知道你上辈子做的那些事后,还能毫无芥蒂地接受你?” 岑静秋被这话伤到心疼,但又认为赵瑞在赌气、口是心非,于是道,“我知道你很生气,但你等了我那么多年,现在我们一切回到原点……” “谁告诉你我在等你?”赵瑞无语,岑静秋的话简直让人听不下去一点。 真是荒谬可笑。 岑静秋语塞,不可置信地低头看了一眼儿子,是赵川泽跟她说的,并且信誓旦旦。 赵瑞顺着她的眼神一瞧,冷笑一声,还真是岑静秋的好儿子,竟然能为了她如此颠倒黑白,“早先我是为了赵川泽,害怕后妈进门让他受委屈才没再婚,后来身边别有用心的人多了,不想让人钻空子才不考虑,怎么可能为了你!” 岑静秋看着他脸上毫不掩饰的嘲弄,涨红了脸。 “你不是为了跟我复婚,才把妈气住院的吗?”岑静秋不放弃,看着他喃喃道。 赵瑞大怒,捞起桌上的梭子就砸向抱着岑静秋腿的赵川泽,“小畜生!” 赵川泽被砸得疼又被他爸凶狠的表情吓到,“哇”一声哭了出来。 赵瑞置若罔闻,气得大喘气,“他为了一个抛弃他的妈,把辛苦养大他的奶奶气进医院,居然还敢栽到老子头上!” 赵母听到赵川泽的哭声,连忙出门来看,又叫过孩子去,搂在怀里哄,“你们两口子有话好好说,拿孩子撒什么气!” 她在厨房里隐约听着小两口是在吵架,但不好插嘴,就没出来,没想到儿子居然打孙子! 赵母索性不进屋了,就杵在院里盯着他们,看他们还吵不吵。 两人确实不好继续,赵瑞劝了好久,才让她带着赵川泽回去了。 赵瑞这才接着道,“岑静秋,你别想什么和好不和好的,这个世界不是围着你转的,不是你说离婚就离婚,你想挽回就能挽回的,你和赵川泽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害死我妈的凶手,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们母子,我和你根本没可能!” 医生说他妈的身体调养的很好,如果没有受气,还可以活好几年的! 岑静秋哭了,“即使你说的都是真的,但这一切重新开始了,这辈子妈好好的,赵瑞,你不能用还没发生的事来定我的罪!” 赵瑞觉得她这逻辑挺好笑的,“岑静秋,你说实话,如果我没有上辈子的成就,一辈子都是个泥腿子,你今天会回来吗?所以,你不用诡辩什么上辈子这辈子的。 我告诉你,上辈子我最后悔的事就是没立遗嘱,我的一切应该都由赵川泽继承了,他那么孝顺你,你也享受到了吧?早知道我养出来的是这么个畜生,我就是把钱丢水 15. 第 15 章 《八零之穿剧离婚后》全本免费阅读 晚上,赵瑞挤进了李旭的小单间,在里头用木板及两条长凳搭了张床,铺盖卷儿一拉一抻,安然躺下。 李旭搞不懂最近离婚的人怎么都这么坚定且豁达,他姐是,瑞哥也是。 他撑头看向闭着眼准备入睡的赵瑞,问道,“瑞哥,你为什么离婚?” 他姐是被程家欺负狠了,姓程的有了外心才离的,瑞哥呢?总不至于岑静秋也有外心吧? 只听赵瑞平静道,“她跑了,反悔又回来了。”情绪稳定极了,仿佛讲述的不是自己老婆,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李旭却激动了,偷偷打量他瑞哥。 其实,他早猜过岑静秋可能跑了,毕竟再怎么探亲也不能探两个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尤其最近各大队都有知青离婚的事儿,岑静秋长时间不回来,大家都模糊有了猜测,只是不说罢了。 但没想到岑静秋回来了,离婚的竟然换成了他瑞哥! “瑞哥,你怎么知道……她跑了?”李旭问。 这不是回来了吗?万一只是有事儿耽搁了,他瑞哥误会了呢? 赵瑞不想跟他详细解释,就不再回答,也不再说话。 李旭只能躺倒,思绪乱飞。 他瑞哥是有主意的人,说离婚就一定会离。 哎,离婚怎么还扎堆,眼下就有他姐、他瑞哥,忽然,李旭又想起前两天他妈说的好男人,他还吹嘘瑞哥呢,瑞哥这就离了,那跟他姐…… 不不不,不对!李旭赶紧拍拍自己的脸,岑知青还在赵家住着呢,如果跟他姐,像什么样子! 禁止胡思乱想,禁止乱拉配! 李旭闭眼睡觉。 半个小时后又睁开,这事儿怎么越想越魔性! 李旭睡不着,赵瑞睡得很好。 他跟岑静秋分居,不在家睡觉的事儿,在赵母到地里给他送早饭的时候,大队人都知道了,看热闹一般盯着他瞧。 赵母急得直跺脚,“你到底要闹哪样!”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这么折腾! 赵瑞不想她担心、生气,急坏了身体,就简单解释了下,“她在城里相了对象,反悔又回来了。” 赵母震惊,“这、这……”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儿媳妇对不起儿子?是的!但不是没成?儿媳妇又回来了,而且悔改态度还挺好。 说实话,赵母心里也别扭,说不清这到底打不打紧,但只要人清清白白回来了,在她眼里就不算事儿。 只一看儿子很在意,她只能无奈叹气。 毕竟日子都是自己过,她替不了,也不能强求儿子。 只听赵瑞又交待道,“妈,你回家后把我们的口粮分一分,单独把岑静秋那份给她,我们要离婚了,有些事分清楚一些好,她要是坚持不走,饭就让她自己做,您别混在一起。” 赵母无力道,“你这是要逼走她!” 赵瑞并不否认,“反正我坚定要离婚,您必须跟我站一边,让她早点儿走是为她好,省得在这里蹉跎。” 赵母见他不动摇,摇摇头回去了,赵瑞两三口吃完早饭就下地了。 眼下正是春耕大忙,整地育苗,活儿很多。 岑静秋在家见婆婆从地里回来,好像改了些态度,有心想试探赵瑞是不是跟她说了些什么,又怕暴露自己,婆婆恢复上辈子的厌恶态度,彻底绝了她的后路,只能委委屈屈问她,“妈,你也要赶我走?” 赵母把她的粮食分出来,不自在道,“你们年轻人的事儿,自个儿解决,我老了,不懂,也管不了这么多。” 岑静秋原本打算留下来让赵瑞回心转意的,但转眼赵瑞就搬出去住,连吃饭都不回家,她在家表现再好,对婆婆再关心也是表现给空气瞧,赵瑞居然还要跟她分开吃! 于是,她咬了咬牙,做了个决定,跟着赵瑞下地。 村里人见了她,眼神带着戏谑,好事促狭的还会调侃他们夫妻“分房”睡,老好人会劝赵瑞看媳妇态度都到这了,就顺着梯子下了。 但赵瑞对众人的调侃不为所动,仿佛不认识岑静秋、眼前没这么个人似的,不悲不喜,只低头干自己的活儿。 开玩笑、看热闹的人见人冷了脸,自己就尴尬住了,讪讪闭了嘴,只留岑静秋一个人难堪地掉眼泪。 没几天,岑静秋就坚持不住泄了气。 不仅是赵瑞的冷漠无视,还有农活的繁重。 她上辈子本来就是为了干活儿轻松才找的赵瑞,结婚后,赵瑞挣满工分,又能从外面带回来钱,赵家不愁吃喝,她下地就是磨洋工,一天两三个工分,在家做家务也不上心,婆婆看不下去,会把活儿抢了自己干。 她只需要洗洗自己的衣服,偶尔做做饭就行。 即使后来从周家逃离去另一个城市,她做苦力活,也就是家政、洗碗工而已,哪里干过这么高强度的农活。 岑静秋咬牙坚持了几天就受不住了,腰酸背痛。 每当累了的时候,她就会回想赵瑞的发家史。 改革开放初期,南下打工,从工地小工做起,一步步成为包工头,成立房地产公司,为了筹集竞标项目的资金,跑过俄罗斯做倒爷,因缘际会带了一批资料回来,上头为了奖励他,将那块地给他了。 他的事业就此开始腾飞,房地产资金回拢后,开始涉足股市、能源、新兴科技产业……商业版图越做越大。 这是个耳熟能详的故事,唯一一点缺陷,她不知道赵瑞发家的具体时间。 赵瑞已经重生回来,却没有任何动作,整天下地干活。 一个养尊处优的大老板,比村里的老把式干得还起劲儿,岑静秋想不通,过惯了那样的日子,第一时间不应该努力摆脱穷困吗? 岑静秋受不了,她开始做两手准备,寻思怎么利用记忆挣钱,改变现状,但现在经济特区都还没建立,她没资金没技术的,什么都干不了! 忽然,岑静秋眼睛睁了睁,她想到一个人! 也许她可以搭搭顺风车。 女知青的离去,像一颗落入湖面的小石子,沉入水底后,涟漪很快消失,对江南的生活没有造成多大影响。 她照常上课、下 16. 第 16 章 《八零之穿剧离婚后》全本免费阅读 “身体。”江南毫不犹豫回答。 身体好就行,孩子无所谓。 老大夫听了,拉下老花镜看了看她,才推回去下方,道,“倒是看得开。” 江南笑笑,没说话。 她现有的儿子都不亲,怎么能指望下一个会更好,自己身体好好的,挣了钱自己花,何必奢求孩子。 “你男人呢?也这么想?”一旁的卫生员没忍住好奇,问了一句。 “小高!”老大夫不满地训了她一声,仿佛怕江南改变主意。 江南却无所谓,笑道,“我离婚了,别人怎么想管不着我。” 卫生员惊讶地张了张嘴,外头的赵母同样。 老大夫也惊讶,不过惊讶的不是她离婚,而是她现下谈起离婚的态度,大方、豁达,并不以此为耻。 老大夫将方子递给她,先夸她,“你这样很好。”又道,“先吃半个月,再来复查。” 江南接过,道了声谢,出了诊疗室,又跟赵瑞母子说了一声,去交钱拿药。 赵母看着她的背影,抓住赵瑞胳膊的手指紧了紧,这姑娘也离婚了? 赵瑞恍若未觉,“妈,到我们了,进去吧。 赵瑞重生后一直惦记着他妈的心脏病,先借着复查的名义带他妈到人民医院拍过一次片子,但什么都没查出来,他不知道是现在的技术不支持、医生医术不好,还是他妈还没开始患病,只能又带人来了远近闻名的老神医这儿碰碰运气。 没想到真的查出来了,老大夫说幸亏他们来得早,要是再过一两年就不好养了。 今天是第一个疗程的药吃完后,来复查的。 赵瑞静静地看着于大夫给他妈妈切脉,又问了些问题,才增减了方子。 就这样,赵家母子又在药房遇上了江南,赵母跟江南话了几句家常,赵瑞倒是一直没说话。 江南先拿好药走后,赵母才悄悄问赵瑞,“她也离婚了?” 赵瑞在李旭家住,肯定知道点儿消息的。 赵瑞不想聊人家的隐私,点了点头没多说话。 赵母一阵唏嘘,怎么也离婚了呢? 江南将药挂在车头上,气喘吁吁地骑车回学校,才到校门口,就听门卫大爷喊她,“江老师,你来瞧瞧这是不是你家孩子!” 江南奇怪,她家孩子? 结果,下车到门卫室一瞧,还真是! “你怎么来了?”江南惊讶,又见他身边除了门卫大爷没别人,就问,“谁送你来的?” 哪知,程皓挺了挺胸膛,“我自己来的!” 又骄傲地宣布,“我离家出走了!” 江南还没反应,门卫大爷先笑出了声,而后又正经道,“江老师,你带回去好好说说他,他一个人转了两趟车过来,还好路上没遇到坏人,不然可就遭了!” 江南这才吸了一口凉气,胆战心惊问他,“跟你爸说了吗?” 程皓一脸不高兴,强调道,“我,离家出走!”怎么会告诉他爸! 江南可不管他,直接带人去了校长室,还车又借电话。 然后,她发现程家那头根本没发现程皓不见了,她气急臭骂了程登临一顿,“他离开家三四个小时了你都没发现!你不怕他被人贩子拐走吗?!” 程登临觉得无辜,程皓周末跑出去跟小伙伴玩个大半天不是挺正常的事儿? 只能顶着江南的火气,询问她,“那我现在去接他?” “不,我不回去!”程皓听见了他爸的话,声音尖锐地拒绝。 江南握着话筒瞧了瞧他这模样,知道里头有事儿,就跟程登临道,“不用了,我送他。” 说完,挂了电话,带程皓回宿舍,给人泡了一杯红糖水,才问道,“说说吧,为什么离家出走,你爸欺负你了?” 程皓坐在高凳上晃了晃脚,似乎不想说。 “你要是不说,我就送你回去了。”江南威胁他。 却听程皓反问,“我说了,能留下来吗?” 江南摇头,告诉他,“你说了,如果真受了委屈,我带你去讨回来!” 程皓情绪瞬间萎靡,江南让他看了一圈自己的宿舍,“你看,这床一米宽都没有,睡不下咱们俩,如果你留下来,我白天要上课,没办法照顾你,我每天吃食堂,也不能给你做好吃的,而且这边没什么好玩的,也没有你的小伙伴。” 程皓被说动了,慢慢说出了他离家出走的理由。 原来是因为他拿了江南送的小人书,又到处炫耀他看了电影喝了汽水,被陆笑笑和陆鸣声每天挤怼是叛徒,不跟他玩。 江南好笑,“他们上幼儿园,你上小学,他们不跟你玩,你可以找你的同学、你的小伙伴,家属区里那么多小孩呢,非得跟他们混在一起?” 程皓自觉他妈妈没有领悟到他的意思,努力解释道,“我不跟他们玩儿,他们就跟奶奶说我欺负他们,奶奶就教训我,我只好跟他们玩,但他们又叫我叛徒,又不理我,好几天了,一直这样!” 江南这回听明白了,不让程皓找别人玩,把人绑在身边又言语贬低他、孤立他。 好家伙,小手段挺溜啊! 江南生气了。 她知道这两个孩子聪明,电视剧里,陆鸣声智商一百四以上,陆笑笑虽然没有那么高的智商,但性格古灵精怪,人缘奇佳,经常出奇招,就连女主的好几笔生意都是靠她解决的。 而且这兄妹俩还联手对付过“大嫂”。 在知道“大嫂”向他们妈妈讨要抚养费后,这俩孩子就经常在邻居家做饭的时候跑去盯着看,邻居看他们年纪小,会喊他们一起吃,然后两人就跟人说:舅妈在家说他们吃白饭、不让他们吃饱云云。 还会从幼儿园偷跑出去,到处捡垃圾,弄得身上脏兮兮的,说要帮妈妈分担生活费。 闹得幼儿园人仰马翻回家后,程母搂着他们在院子里大哭一场,“大嫂”的刻薄恶毒的名声算是人尽皆知了,然后不停有人来劝“大嫂”:他们两个孩子能吃多少,别那么计较…… 天知道“大嫂”向女主讨要的是孩子在幼儿园的入园费和每月的营养午餐费,两个孩子平均下来每月要多支出六块钱。 原本女主是厂里的职工,幼儿园是免费的,因为她上大学去了,不属于工厂职工才需要交的钱,当然该由她来出! 只是,经过这俩孩子闹的这一出后,这事儿不了了之了。 电视剧里这一段播得很欢乐,充分表现了陆笑笑和陆鸣声的聪明才智,只“大嫂”一个丑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