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咸腥的七仙女(六十)

作品:《我当两天妈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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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德勒很不满地看到信徒脸上充斥怀疑、犹豫的神色。


    “够了!别说了!别再掰扯你的理论,什么权力制度更好,这些有什么用?”


    像猫玩腻了老鼠一般,安娜死了,她接近颅骨的脖颈被掰断,脑干和高位脊髓即刻损伤,呼吸和心跳立即终止。


    兽样的钱德勒用安娜试刃,试出了人们的恐惧、崇拜、渴慕和追随。


    他要告诉所有人:有力者塑造制度,而底下的人只能受着。


    思考制度的好坏?选择制度?跟随自己想要选择的阵营?在绝对力量之前,这些都是做梦!


    利伯蒂眼睁睁看着弑母仇人,整个人变成站立在原地的机器人。血管是树根,将脚和地紧密粘连。所有血液通过血管极速下坠,浑身的热量被源源不断输送到地上,于是身体迅速失温,连带着心脏。


    她可以一万次地恨母亲,但不能失去仇恨的对象。她可以永恒地生活在仇恨中,但不能没有人去恨。


    莲娜看见安娜的脸。


    她死前的表情安详、沉稳,并不惊悚。


    被拧断脖子的人不会有这样的祥和,她在利伯蒂面前竭力维系自己的神态。


    “我也开始怨恨,但是怨恨来去,不知道有谁有谁可承接这份恨,只能恨她了。”安娜的话犹响在莲娜耳边。


    这一刻,莲娜读懂了利伯蒂的眼,双向的恨原本可以永恒存在,但只要一人死亡,其中的悔恨和爱就会浮现。


    她突然明白像她们这样的母女关系无非就是“我恨你,我爱你”这六个字,恨血缘里有千山万水的阻隔,爱无法摆脱的生血赐肉联系。


    利伯蒂突然看向胡芙,她拥有的永远比她多,毫无理由的活泼、不知从何而来的欢乐、家庭、朋友,还有近在眼前的母亲。


    下一刻,莲娜顺着利伯蒂的眼神看到了胡芙。


    身形佝偻的女孩体型幼小,夹在一群人中无法分辨,但出现在眼中后便再也无法忽视。


    胡木莲不自觉地后退几步,她没想到胡芙也会在此。


    这代表从始至终她都在听取、分辨着,她一定知道了她的身份,厌恨母亲长久以来对她的欺骗和不管不问。


    一时之间,胡木莲有种被架在火堆上炙烤的感觉,她切切实实感受到了安娜一直所承受的、有关忏悔的煎熬。


    修女长久地跪拜在神殿,魔女游戏人间不知疲倦。


    但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点,不断祈求宽恕和解脱的神圣恩典,期盼卸下心中愧对女儿的沉重锁链。


    很快,胡木莲的解脱便来了,因为钱德勒发现了她。


    火焰挤压着空气,形成的流动力量裹挟胡木莲到他身边,第二个开刀对象就是她。


    他要杀死这个背叛她的女人,从发布会开始到现在,他忍够了。


    有人阻碍他。


    竟然有人敢阻拦他?


    脸上露出可怖神色的钱德勒缓缓抬起胳膊,在那肉丘涌动的手臂上挂了一双手,它正以螳臂当车的微小力量死死扒拉着他。


    是胡芙的手,她原本硬撑着要拉胡木莲,但不得不被钱德勒巨大的力量拖着行走。


    一番拖行后,母女二人皆在钱德勒手中了。


    孙云起没有他那样的神力,武器敌不过他。


    她向元以昼发射一道求救的眼神,无尽的水即刻倾巢而出。


    那些水并非凭空而来,有士兵打开了阀门。深海倾覆地道,士兵们紧急疏散会场中的女人们。


    “你没有时间。”钱德勒叹息着看朝他攻来的水。


    仅呼吸之间,他的手上镀了层火焰。


    胡木莲死于这一道攻向心脏的火焰。


    金色的火将力道巨大的拳包裹完全,她流出的血即刻在神力下蒸发,没有沾染胡芙和钱德勒分毫。


    看见胡芙的第一秒,钱德勒就将矛头对准她,他意欲置其于死地,无谓胡木莲是否对她有感情。


    他看出利伯蒂对胡芙很在意,他要摧毁这小丫头片子在乎的朋友。


    但胡木莲挡在了胡芙身前。


    胡木莲爆裂的心脏为胡芙的生争取了极大的缓冲时间,水流在元以昼的调控下赶来。


    连下的酸雨冲进了海洋,它的扩散能力强大。


    混合了酸性物质的海水带有灼烧的烫感,不仅将胡芙和钱德勒冲击散开,还对他的皮肤造成损伤,只不过那些伤口又以非人的速度愈合。


    救她们要调动水,而海水会摧毁这块地道,周围的人来不及撤离。


    元以昼不得不承认自己犹豫了一秒,正如钱德勒所说的,她不敢伤害她们,她想尽力保全人类的火种。


    但当她看见那只挥向胡芙心脏的手,没有思考地立刻选择了反击。


    所幸士兵们妥当而训练有素地提前组织了秩序。


    而元以昼也将暂时附加在身的普勒俄涅神力发挥得当,海水以固定的轨迹被禁锢成一道水龙,源源不断地涌入、袭击着钱德勒。


    有的人拎不清,在士兵的推搡下说:“你知道我曾做过什么吗?那些女人的舌头都是我割掉的,你赶紧将我杀死吧!”


    “猎巫行动也有我的一份,它如何在下层实施?都是我给我丈夫提的建议。有一次他在那处理公务,我随口说了几条措施,他叫我再说一遍。我没见过他如此珍视我的模样,立即将他们没想到的要点补充了。”


    她们想激怒士兵,追随丈夫而去。


    她们看这些女人不敢伤害她们,于是就变着法子挑衅她们。


    士兵一旦伤害她们,就违背了爱护同胞的原则,甚至违抗了那个女孩原本所设的命令,她们就是要看见这些士兵纠结苦痛。


    但士兵们哪是如此好拿捏的。


    大部分人加重了手上的禁锢,还有一个直接不忍了,随便扯了团布塞进叫嚣之人口中:“最烦你们这种女人!女巫,女巫,就知道女巫,别叫了,你们全是女巫!”


    嘴中塞了布的女人惊恐地睁大眼睛,她们一向以猎巫审判者的身份自居,哪会想到有一天被人指为女巫。


    她们明明就和一般的女人不一样!


    “你猜解决了所有女巫,下一个评判女巫的标准是什么呢?到最后,如果你不像猪狗一般听话,也会被指控成女巫!”士兵重重地将手指塞入一个癫狂女人的口中,捉住她的舌头,恶狠狠地道,“别再让老子听到这个词,真烦人。不杀你们,但有的是法子对付你们。”


    不止是被粗暴对待的女人,近旁其余几个士兵也被吓住,有些瞠目结舌了。


    看见这一幕的女人们鹌鹑似的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一名士兵默默记下了她的特征:她的头发削得短短的,在一众头发至耳边的士兵中显得极为突出,耳朵和脖间戴有饰品。


    她要好好记住这个人,免得以后碰到她起摩擦冲突。她不想和这类脾气暴躁的人有牵扯。


    然后,她的目光移到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