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咸腥的七仙女(六十四)

作品:《我当两天妈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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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酸雨?


    孙云起想到自己撂倒押送者的那一夜,雨打在手臂上有灼烧感,原来那雨有问题。


    俄里翁引导下,天宫的人类活动可能引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导致天气异常、水循环污染严重。


    而水是生命之源,女人对水清洁程度的要求更高。就算不发生任何性行为,脏污的水和衣物都会使其感染一些隐私的病症。


    更有甚者对湿度和温度的感知都十分敏锐。


    孙云起想起以前的自己,她曾到一处潮湿的城市旅游,突如其来的湿疹长在大腿内侧和更旁边的位置,使整个旅程都很不痛快。


    只是她在天宫得到了身体强化,所以将这些苦痛都忘却了。


    利伯蒂显然也想到了其中因果链条。


    她恍然好像触碰到脑中一根铁质的流水线,无数生活中的影像一通过它,便立刻会被包装上制作精良的外壳。


    仔细一看,那外壳上写着淬了毒般冠冕堂皇的语言,将她的思维束缚在名为“保护”的模具下。


    她是关心胡芙的吧?


    这女孩和她在同样的年纪,她怎么能不担心她走上歪路呢?


    她是想爱护胡芙的吧?


    女人与男人结合,即便做好了卫生清洁工作,也依旧会染上各种各样的病症,那是外物侵入的必然后果,利伯蒂在修女们苦痛而私密的交流中无数次强化了这一点印象。


    但她怎么会第一时刻就忘记了严谨的科学求证精神、不去做任何其余的假设,就将胡芙过往的行为宣判?


    她根本没有亲眼看见她的“脏”。


    一个尖锐的认知刺痛了利伯蒂,原来“保护”实际是“伤害”。


    她庆幸没有将自己的猜测和误会说出口,否则言语将会化为对胡芙的羞辱和造谣,对她造成二次伤害。


    那么她的母亲呢?


    安娜到死都没有洗刷干净自己的身体和心,她永远不会体会到自己的心情。


    她想不明白女儿对她拥有何种印象,遗憾永恒地种下了。


    利伯蒂原本以为自己到最后时刻也不会在乎她,于是强硬地别过脑袋,不想看安娜。


    但死亡是如此突然,近在咫尺地贴在她鼻尖,嘲笑她伪装出来的铁石心肠。她这才发现有许多话已过了保质期。


    她想亲口告诉妈妈“我并不认为您是肮脏的”、“怎么会有这样的标准可以宣判女人的品质和一生”,但没有机会了。


    想到这,利伯蒂的手略带颤抖地握住了胡芙的手,眼眶中满盈的泪珠突破了张力极限,从下眼睑流溢出来。


    她这才无声地泪流满面,但她此刻并不孤独,因为手中握着那只手的主人和她有同样的命运。


    场上的男人们没有被屠戮,尽管他们无数次将她人送往无间地狱;场上的女人们也没有遭受什么,任何待遇都比以往都要好,尽管她们曾互相攻击、没少伤害过彼此。


    一切都风平浪静,只有人们的呼吸声,像在等待最后的审判。


    芭特弗莱眼睁睁看着元以昼走来,这似乎是她梦中无数次出现过的场景,只是元以昼应该披上战甲。


    但她内心还是隐隐不安。尽管看不见天上的情况,但小人鱼还是可以想象坚硬的画板覆盖了整片天空,代表俄里翁的猎户座还在其上闪耀。


    她们没有炸掉画板,只是被自然逼迫至地道,最主要的任务没有完成。


    芭特弗莱张了张嘴,平和的场面和来之不易的胜利让她想唱什么。


    那些在舌头和牙齿间翻滚多遍的人类语言却怎么也不能发声,她看见原本躺着盖伊的那片区域突然空了,这男人凭空消失了!


    元以昼显然也发现了,她迅速作出安排。


    她要先去见元晔,士兵们负责统计看病人数、管制男人。


    之后,她会去看看海面上的情况。


    那些或年轻或中年的士兵们显得极为兴奋。


    她们用最大的力量在他们的躯体上发泄愤怒、对他们的吟叫充耳不闻。


    这些暗中的公报私仇在不同程度上减轻了她们心中的创伤,唯有亲自实施报复才能消除一些血液中深刻着的恐惧,让她们发现这群看似不败的另一物种实际上只是一坨怂蛋、一根短软的烂肉。


    元以昼的“信神理论”和所表现的合格的力量又使她们在末日中找到精神支柱,此刻正血液沸腾、摩拳擦掌。


    副本钦定的玩家们依旧不怕死地叫嚷着,如果他们没有猜错,副本基本的规则依旧生效。玩家之间不可以自相残杀。


    元以昼不会杀死他们,所以他们的声音在人群中格外凸显出来。


    不同于那些怂软天宫男人的感觉使其由衷产生踩在万男之巅的雄气,他们沉迷这种人上人的英雄感觉,并且依旧把自己当成和元以昼平等的任务者。


    目睹她所具有强大澎湃的力量并不会使这些男人退缩,他们好像发现了某种捷径。


    如果元以昼是神,他们会踩在她的头颅上,借点血肉吃喝——一直以来,无数男人就是这样飞上枝头变凤凰的。


    “我劝你趁早把珍珠献祭了,你会拿到最多的积分。告诉你吧,根据经验,就算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副本的关键地点不会改变。我们知道市长在哪献祭珍珠——神殿,它绝对没有被海水淹没!”一个男人还以为这个世界会回到那样弯曲的歧路。他让元以昼继续助纣为虐,却发自内心地以为自己在做好事。


    “谁没有点伤心事?我们承担过比这更痛苦的劳累……养家,工作,被卷到副本还要拼死拼活地养女人,没发表过什么怨言吧?你想把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我们现在也管不着了。你玩够了能不能赶紧献祭珍珠打通副本?老子不想在这儿待了,什么积分,什么奖励也不要了!就当免费给你打工陪跑行不行?”一个男人说着说着便自动换上红脸,颇有求和之态。


    “之前的探索里,我听说过钱德勒的事情。他从小就不能和母亲见面,好不容易长成现在的模样,英俊有才,你想要统治副本、垄断信物,我可以理解,但你为什么要为了一己成神的私欲杀死他?他起码发放了那么多药剂,让每个人沉浸在快乐里,甚至改善了身体上的小毛病!”


    还有人试图道德绑架她。孙云起的武力压制使他们的道具不堪一击,他内心怨恨但无能为力。而在他的经验里,女孩总是更容易被这些东西束缚,这是极为好用的精神攻击。


    副本会屏蔽一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词,包括它本身。


    所以他们不怕天宫的人类听见,极尽许诺下次碰到元以昼会给她什么好处。


    现在所有通关资源都在她一个女娃的身上,他们只期盼着赶紧脱离副本。


    他们的话语成功地使元以昼停驻了脚步。


    她转过头,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莫名涌上的愤怒促使她询问:“你们在抱怨自己的命运吗?”


    男人们被问得一愣,他们不知道这算什么表态,和他们所说的东西有什么联系么?


    “来到天宫迄今为止的所有时间,你们难道过得不快乐吗?”元以昼看着一部分人眼下的青黑和糜烂的姿态,料想得出他们在此之前都过着什么生活。


    玩家们哑然,他们只是在过正常的生活。吃喝玩乐,恣意放射,每个男人不都这么过的吗?副本内死生难料,谁不想抓紧时间纵情享乐?


    “我不会献祭她,”元以昼看了一眼墨洛珀,失去神力的她正站在原地愣怔,似在迷茫未来去处,“你们知道我在这个副本里看到了什么吗?”


    “你必然获得了什么神秘的机缘,”一个玩家咬牙切齿地说,眼中燃烧挣扎与不甘的火焰,那些渴求成功与光鲜的火星在眼底飞溅,“你说不定盗取了钱德勒和盖伊的道具,比我们先一步得到了关键信息,所以才拿到了通关信物。”


    墨洛珀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过,就算那些话入了她的耳,她也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表示。


    即便投胎拥有神的血统,她也会在他人的打压下不自信,哪怕被形容成一个物品都无所感知。


    “不,”元以昼轻轻道,“因为我的任务和你们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