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丧尸跳过来摔倒, 张白白拉锯，血液和脑浆四溅。


    张白白的衣服成了消耗品。


    油锯的威力巨大，弊端也很明显, 快速转动的链条会让血肉飞溅。张白白护目镜上全是碎肉，来不及抹掉，油锯的声音，吸引大量丧尸往这边冲。


    司机大叔大喊大叫, 有意的发出声音，替她妻子和张白白减小压力。


    记者的对着后方冲来的丧尸挥舞手上两把铲子。


    尸群主要从正面进攻，后方只有零散的2、3个漏网之鱼。


    农场主非常疯狂, 他一斧头就能击杀一个丧尸。


    农场主看似肥胖, 实则一身横肉，再自动化的农场也是要人干活的, 农场主就是那个主力。他的脂肪下全是蛮横的肌肉，丧尸脑袋在他斧头下像气球一样，一个个被戳爆。


    妇人和记者那边就没有这么顺利。


    妇人力气小, 挥舞镰刀进攻需要一定力量, 而且她总是四五下才来搞定一个丧尸, 好几次处理不及, 丧尸险些从地上爬起来。


    ……


    房屋二楼。


    小妹妹安妮，司机的假小子女儿李卿，以及刚成年的安德鲁, 一起呆在小安妮的房间里。


    李卿正姿势不雅的扒在窗台，试图从密不透风的钢板加固窗中找到缝隙, 看下面的情况。


    安德鲁一直以为来的是个小弟弟，所以李卿刚说话的时候把他吓了一大跳。


    “好了别看了。”安德鲁拎着剁骨刀靠在门口，“反正这里看不到, 看到了也吓死你。”


    房间里只亮着小夜灯，害怕光线从缝隙中渗透。


    外面丧尸的吼叫，血肉横飞的声音，刺激着房屋内三个孩子的神经。


    安妮躲进了她房屋内过家家的小帐篷里，抱着小熊瑟瑟发抖。


    安德鲁不太有哄妹妹的能力，他所能做的只是听妈妈莫拉的话，站在门口，守住门给妹妹带来安全感。


    莫拉在楼底下，牵着看家护院的狼狗。


    咬人的狗不叫，护院犬凯文就是这样。动物比人对危机更敏感，它现在将莫拉护在身后，威胁的盯着门口。


    “听声音外面情况好像不太乐观。”李卿耳朵贴着加固窗，“要是能看到就好了。”


    “看到有什么用，你又不能做什么。”安德鲁撇撇嘴。


    他17岁成年了都不让出去，更何况李卿。


    “那是你，我帮得上忙。”


    孩子们在“同龄人”面前的状态，和在大人们面前不一样。


    “哈？”安德鲁气乐了，“你真想看？我带你去看，可别吓得哭。”


    一路经历逃亡的李卿打心里觉得自己和安居家中的安德鲁不一样，她看见安德鲁轻声打开房门，安妮吓的钻出来跟着哥哥。


    李卿不甘示弱追上去。


    ……


    记者这边的丧尸没有倒在地上，能跑能跳，速度极快。


    记者难以周旋。


    他在两铲子打空之后，就只能玩命的奔跑，绕着栅栏内的场地迂回。


    张白白踩在堆叠的丧尸尸体上，给自己一个高位。


    雨水冲刷她的护目镜。


    跃过的栅栏的丧尸并非毫无抵抗能力，他们会伸手抓挠人的脚踝。如果被抓住，丧尸的力气巨大，根本不松手，只有砍下它的手。


    但这耽误时间，也让人有摔倒的危机。


    “咚！”“咚！”“咚！”


    连续三声巨响，栅栏外来不及刹车的丧尸撞在了栅栏上。


    栅栏上一块组装的木板被撞倾斜，露出微小的空缺。


    倒地的丧尸一只手伸入缺口，旁边的丧尸也发现了这里，挤进另外一只手抓挠。他们动作剧烈，整个栅栏一起框框响。


    农场主抽空砍断了丧尸的手臂，但是无济于事。


    更多的丧尸发现了那个缺口，他们不停的冲撞，伸手乱掏。


    ……


    房屋三楼。


    在外面惊魂的衬托下，楼上的那点点动静显得无关紧要。


    安德鲁放下阁楼的梯子，扬起灰尘让李卿和安妮一阵咳嗽。


    “你就别上去了。”安德鲁拦住了想要爬梯子的妹妹。


    和李卿这个刚认识的假小子比，安德鲁更疼爱自己妹妹。他带李卿偷偷过来有证明自己的私心在，不代表他想让亲妹妹犯险。


    李卿爬墙阁楼，小阁楼很矮，她的身高都会碰到头。


    阁楼里放着很多过家家的物品，铺着洗褪色的毯子，还有几本书，一些笔仙游戏之类的东西。


    这里曾经是安德鲁的秘密基地，直到他长大上学，身高越来越高。


    安德鲁从后面上来，弯着腰低头带她来到一个小窗户边。


    这是一面相当小的窗户，丧尸连头都挤不进来，所以没有浪费材料加固。


    “这里还有一个小门，可以到屋顶上。但我小时后爬出去，差点从楼顶摔下来，莫拉就把它上了锁。”


    安德鲁有些怀念的说着，结果一回头，看见李卿趴在地上，真的在目不转睛盯着下面看，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刚刚的话。


    李卿的夜视力极好，路上靠她才看见路。


    “丧尸……丧尸要冲进来了。”


    李卿颤声道。


    ……


    改装后的栅栏无法完全抵挡丧尸的冲击，经不住这么多丧尸的折腾。


    丧尸在缺口处撞击，嚎叫。


    “轰”一声响。


    木板脱落，丧尸如潮水般涌进。


    追逐记者的两只丧尸，一只撞翻了前院的照明灯，一只追上了记者。


    它抓住记者的手臂，当即一口。


    “啊——！！！”


    记者发出惨叫。


    司机闻声赶来，用钉耙叉开丧尸，打爆它的脑袋。


    记者捂着手哀嚎。


    司机强硬的拉开他另只手，用手机手电筒功能照明。


    记者手臂缠着胶布，司机撕开胶布，发现记者并没有被咬出血。


    司机稍稍松了口气，没有破就不会感染。


    但情况也不乐观。


    虽然有胶布，丧尸牙齿没咬破，但它咬合力极强，记者手臂骨折了。


    这短短一会儿，司机救下了记者，同时，他负责的位置也失守。


    前院的可见度因为损毁了一盏灯而下降，丧尸还在陆续爬起来，光靠张白白和农场主根本抵御不住。


    “快跑！！往家里跑！！！”农场主大喊。


    他气势如虹，声如洪钟，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丧尸的注意。


    张白白的电锯到了冷却时间，最后转了几圈停了。


    她利用油锯自身的重量砸死面前的丧尸，抬头透过护目镜模糊的看见农场主正在被丧尸围攻。


    张白白释放技能，【威压】。


    司机拽着记者往家里跑，疯狂敲门。


    时刻注意外面动静的莫拉打开房门，将二者接进去。


    记者滚在地上捂着手臂哀嚎。


    农场主抓住丧尸停顿的机会，从尸群中突围。


    张白白拉走妇人。


    “快！快啊——”


    莫拉在门口尖叫破音。


    农场主垫后，张白白拽着妇人冲入屋内。莫拉焦急的盯着丈夫，恳求他速度再快一点。


    农场主斧头劈在丧尸身上，没有劈开，斧头卡入丧尸的脖子。他干脆脱手，丢下斧头，飞快的冲进房间。


    张白白和莫拉齐力关上门。


    “砰砰砰——！”


    门外丧尸撞击。


    莫拉搬来沙发，冰箱，用重物抵住大门。


    “还有63个。”


    张白白气喘吁吁的说。


    所有人都是一怔。


    农场主很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数的出来的，怎么杀丧尸的时候还能计数这么精准。不过现在不是提问的好时机。


    正当大家紧张又束手无策之际，李卿从楼上匆匆跑下来，身后跟着慌张的安德鲁。


    “干什么！？”莫拉冲着自己叛逆的儿子大吼，“不是让你不要乱跑吗？”


    安德鲁慌神：“不、我不是……”


    “爸爸，快跟我来！”李卿焦急的冲上去，拉住司机的手。


    一楼留着妇人、莫拉、安德鲁，和骨折的记者看守，其余人跟上李卿。


    在高压之下，几个人很快来到阁楼。


    李卿指着一道小门。


    “爸爸！这里可以通往屋顶。”


    除了司机，张白白和农场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钥匙呢！？莫拉！莫拉——！！钥匙！”农场主急得团团转。


    张白白举起电锯，用手柄重击，打落简易锁，推门而出。


    司机好像也懂了。


    “快速把武器拿上来！”司机推了女儿一把，自己跟上张白白。


    李卿转头就跑。


    李卿很快回来，身后还跟着安德鲁，带着记者的两把铲子和一个铁锹。


    农场主让安德鲁带着李卿躲起来，自己带着武器也从小门来到屋顶。


    暴风雨夜，电闪雷鸣。


    三个人站在屋顶，制造巨大的声音。


    丧尸放弃撞门，他们争先恐后，顺着房屋向上攀爬。


    丧尸叠丧尸，互相踩着彼此，形成人梯。


    冰冷的铁锹将丧尸脑袋拍碎，钉耙将刚爬上来的丧尸重新推下去。


    它们孜孜不倦卷土重来。


    此时城市已经陷落，病毒像周围扩散，幸存者躲在家中不敢外出。要不了几天，城市就会被植物、动物占领，虽然很久以前这本就是它们的家园。


    屋顶上的人拼劲全身力气抵御丧尸，他们互相背靠背，形成一个稳定的三角，抵御四面八方潮水般涌现的怪物。


    雨水不停洗涤屋顶，血迹却没有丝毫淡化。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所有人都只是机械麻木的重复手上的工作。


    只有张白白口中念念有词。


    “9、8、7、6、5、4、3、2……”


    农场主有些恍惚抬起头。


    闪电照亮农场，攀登的丧尸和屋顶浴血奋战的三人像是宗教壁画。


    人类此刻和前420万—前100万年前刚进化成直立人的身影重叠，在高度发达的某一天，人类却再度回归和大自然抗衡，如同一场喜剧轮回。


    或许人类就是在这样的天灾中看见了神明。


    农场主手中的铁锹落地，发出脆响，却没有丧尸再来袭击。


    尸潮的最后一个丧尸从高空坠落，借着重力，他脖子上的斧头将他脑袋砍断。


    张白白大口大口的喘气，肺都要爆炸了，她用了自己几乎所有技能。汗液混着丧尸血一起被雨水冲走，司机扶着她以防她不慎滑落。


    农场主在屋顶上，双目无神盯着天空。


    乌云在天空上聚成了一个倒龙卷风，雷电在其中交叉。


    雨水下的树木像生长了百年，变成参天大树，盖过房屋的高度。树杈高高举起，好像在对天欢呼。


    它们不在意人类的哀鸣。


    “这真像……真是……”


    农场主呢喃着双膝跪地。


    ——启示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