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淘汰公演

作品:《恒星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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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碎蛇他们开场!要开始了!”


    听到迟之阳的声音,南乙收回思绪,将目光放到舞台。


    众人以乐队为单位坐在沙发上,等待着碎蛇乐队上场。


    cb的livehouse舞台要比一般的大很多,屏幕更像是音乐节的排布——由一块超大屏幕和左右两块竖屏组成,天花板和舞台地板同样也是屏幕,整体造价不菲。


    开场前,整个livehouse是一片黑暗,只有观众池嘈杂的议论,**计时后,灯光全灭,背景屏幕上出现一段水墨画风格的视频。


    台下观众开始尖叫,前排的人已然看见乐手上台,欢呼声愈发拔高。


    视频里,一条红蛇蜿蜒爬行。旁白出现,是苗、彝、傣三族语言和汉语的重叠音轨。


    “相传在云南,有一种蛇形怪物,它每天都会爬到高处,又重重摔下,摔得粉碎,但很快,这些碎片又会重新聚拢,变回一条完整的蛇。


    他们被称为——碎蛇。”


    灯光再次亮起,一左一右两侧布灯,是暖色调的橙黄,斜着落在三人身上,如同黄昏时分。


    很快,屏幕的正中间闪现出四个红色大字——《昨日之蝶》。


    但下一秒,这四个字化作数不清的血色蝴蝶,四散飞舞,最终消失于黑暗中。


    这样的视效无疑是非常加分的。


    左右两边的屏幕是特写镜头,展示着乐手的造型。他们三个都披着黑色披风,头上戴着不同民族的装饰,脸上罩着银质面具。


    和南乙猜想的一样,民族特色就是碎蛇最大的优势,这次的淘汰赛格外残酷,为了能够晋级,突出区别于其他乐队的特质是必然选择。


    一旁的迟之阳不禁感叹:“配上这个开场视频……太酷了。”


    吉他手沙马赤尔这次不是高马尾,而是编了一头细辫子,在话筒前站定。没有任何器乐演奏,他放声低吟,音色浑然饱满,旋律平和悠远,有一种质朴的力量感。


    不知为何,明明听不懂他的吟诵,但南乙却发自内心感受到一种对逝者的怀念。光是听着这段吟唱,他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外婆和舅舅。


    正沉浸在酸楚中,肩膀被碰了碰。


    还以为是谁不小心,南乙侧过脸,却发现是秦一隅用肩膀抵住了他的肩,靠得很近。


    “这是彝族的毕摩在唱诵。”他的声音很低,没有了往日的戏谑和调笑,语气袒露出一种难得的真挚。


    “他在送魂。”


    大屏幕的画面跟着吟唱而变化,一些少数民族的字符出现,围绕起来,逐渐组成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再一看,仿佛更像是棺木。


    视角不断推进,那木头上面,雕刻了许多的蝴蝶。


    南乙望着秦一隅的侧脸,舞台上红色的灯光映在他黑色的瞳孔中,跳动着,像夜里的火把。


    “你怎么知道?”南乙明知故问。


    “我见过。”秦一隅看了他一眼,嘴角带了些笑意,“我之前在云南待过一段时间,有一次路过了一个葬礼,是彝族的


    葬礼。听当地的朋友说:他们认为人死之后灵魂不会消亡,但会失去方向,所以需要毕摩的指引。”()?()


    在吟唱声中,秦一隅的声音显得格外平和、温柔。他说一句,会看一眼南乙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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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毕摩的吟诵下,火葬后的亡灵就能找到回家的路,他们会跋山涉水,回到本族家支的发祥地,在那里,就能和祖先们的灵魂团聚。”()?()


    真奇怪。秦一隅说的每一个字,仿佛都能在他脑中编织出完整的场景。那画面太过温馨,简直不像是能从他大脑中生成的东西。()?()


    听到最后,他眼睛有些发酸,勉强笑了一下。


    “如果真的是这样,死亡就不是人一生的终结了。”


    “是啊,我当时听到这些,忽然就释怀了。”秦一隅脸上挂着柔柔的笑,“先离开的人,只不过是先回家了。总有一天,我们还能团聚,而且是祖祖辈辈所有人,永永远远聚在一起。”


    “不过这样也挺麻烦的。”秦一隅笑了,“我都能想象我去到那边是什么场面了,那么多长辈一起唠叨我,烦都烦**。”


    听到这句,南乙忍俊不禁。


    因为秦一隅的话,他沉闷的心突然变得豁然。


    曾经的他,很不愿意相信这些玄妙的传说,是害怕自己忘得太快,失去了复仇的决心。报应这两个字是最虚伪的。因为在他看来,恶人根本不受因果论的约束,与其等虚无缥缈的恶果,不如他自己动手来得更快。


    但秦一隅说的这些,却真切地在南乙心中种下一颗柔软的种子,他甚至开始期待,或许有一天,他也可以回到那个“家”中,和外婆再见面。


    “你怎么好像快哭了。”


    秦一隅凑到南乙面前,歪着头盯住了他


    。


    这距离太近,而现场,阿满的鼓点也出现,咚——咚——


    南乙避开视线,神色未变。


    “你看错了。”


    “是吗?”秦一隅笑了,他的手肘支在膝盖上,掌根托着腮,眼神依旧是那种毫不掩饰的观察,仿佛想要把他看透似的。


    最后他说:“不过我真的很好奇。”


    “好奇什么?”


    “你哭起来什么样。”


    南乙顿了顿。在这短短几秒里,他似乎又回到日常的模样,嘴角勾着薄薄的笑意,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不在乎。


    “我很少哭,你可能看不到了。”


    大约是这一眼太轻飘飘,秦一隅竟然怔了怔,也笑了出来。


    没有比让一个冷冰冰的人掉眼泪更令人兴奋的事了。


    谈论间,台上的三大件配合拉满,吉他音色悠长,鼓点扎实,像木桩钉在土地上,而小留的贝斯音色则很闷,有种强烈的压迫感。


    到副歌时,沙马赤尔的嗓音忽然间变得高亢,鼓和贝斯的节奏也忽而加急,配合着电吉他撕裂式的推弦,之前压抑、积攒着的情绪在瞬间爆发出来。


    而这时也终于有了汉语的歌词。


    [昨日的蝴蝶消失了


    它将灵魂带走


    昨日的蝴蝶回来


    了()?()


    它说:“会过去的。”()?()


    “你不是一无所有。”]()?()


    沙马赤尔重复着最后一句,高举双手,台下的观众有人抹着眼角,有人摇晃身体,有人也举起手,跟着他反复唱着“你不是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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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二楼玻璃房里的迟之阳都跟着哼唱出来,然后下意识反应过来,“太洗脑了。”


    严霁点头,“又洗脑又感人。”


    碎蛇表演到最后,三人和声吟唱,充满了灵性。而屏幕上生出一棵巨大的枫树,树的最中心是一只蝴蝶,她扇动着翅膀,画面中出现十二枚发着光的圆形物体,围绕着蝴蝶。


    “这是什么意思?”迟之阳不懂。


    面对迟之阳的发问,秦一隅就没那么温柔了,言简意赅解释道:“这是苗族的蝴蝶妈妈和她的十二颗蛋,世间万物都是蝴蝶妈妈孵化的,蝴蝶代表生命的起源。”


    “真的吗?”迟之阳蹲下来,两手捧着脸,“好有趣啊。”


    “所以他们这首歌是一个轮回。”南乙轻声说,“从死亡开始,以万物新生为结束。”


    秦一隅露出微笑,说:“就像他们唱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情感上来说,南乙很喜欢这首歌。如果他站在台下,一定会投出这一票,尽管他们没有那么多的器乐炫技,演唱上也很质朴,但对他而言,这份真挚的情感已经胜过很多。


    “好可惜。”看着碎蛇结束表演,严霁不由得发出感叹。


    “可惜什么?”迟之阳问。


    “今天之后,无论如何c组都只留下一个,不管谁留下,这么好的演出对决都不会有第二次了。”


    的确如此。


    就算是胜负欲格外强烈的南乙,也能体会到这种惋惜。


    表演结束没多久,分数就直接公布在二楼观战席的公屏上,伴随着公共广播。


    [碎蛇乐队:


    专业分:900]


    “三个评委都打满了?”


    “好厉害……”


    “音乐性确实很强啊。”


    “算上之前200的加分,这就已已经1100分了。”


    严霁分析说:“现在就看台下的观众吃不吃他们这种主打情感共鸣的民谣风格了。”


    就在大家期待的时候,公屏上却出现了一个问号。


    [观众分:?]


    “不公布吗?”


    公共广播出现:“各位c组的乐手们,观众打分将会在五支乐队表演完毕后公布。”


    “好会吊人胃口啊。”


    “直接公布太残忍了,五进一诶,两组表演完就有一组知道自己被淘汰了。”


    “一起公布也很吓人好吗,早死早超生。”


    “这赛制比得我好想死。”迟之阳把头埋在膝盖上。


    严霁笑了,“这才第一组呢,别紧张。”


    按照顺序,接下来上台的是蓝色药丸和半梦,巧合的是,他们两组竟然撞了主题,都是在[过去]这个母题下追忆时代的变迁,只是表演风格不同。


    一个更


    内敛,用冷静的、机械般稳定的鼓点营造出萧条感,一个则是更金属,有种九十年代摇滚才有的燥热和洒脱,仿佛把一切都豁出去了。()?()


    “大家都铆足了劲。”南乙淡淡道。()?()


    “我有种预感。”秦一隅笑着说,“等这场淘汰赛播


    出之后再看,说不定c组是最精彩的。”()?()


    南乙平直地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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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厮杀越激烈,大家才会越有危机感,就像养蛊。”秦一隅道。


    “这个赛制本,“分组都是靠乐手内部的人气投票决定的,新乐队根本没有机会。”


    南乙却没什么情绪,淡淡道:“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绝对公平,相对公平也是强者制造出来的维.稳手段而已。”


    这话不假。


    秦一隅有时候觉得,南乙虽然才十八岁,但似乎已经提前看透了这个世界运作的规则,也分清了很多真伪。


    这似乎是他的天赋,但恐怕也会令他陷入痛苦。


    两组乐队的专业评审分也都展示出来。


    [蓝色药丸:


    专业分:600]


    [半梦:


    专业分:600]


    目前为止,除开被特意隐藏的观众分,碎蛇还是暂列第一。


    他们三个戴着面具,看表情看不出紧张,但迟之阳难得细心了一回,发现他们的手都紧紧地攥着沙发布料。他又想起刚刚碎蛇回来的样子,都差点同手同脚了。


    于是他挪过去,跟碎蛇挤在一张沙发上,小声跟他们说:“我好喜欢你们这首歌。”


    碎蛇三人一齐扭头看向他。


    “真的吗?”阿满低声问。


    迟之阳点头,还指了指不远处的其他三人:“他们都很喜欢!”


    “不烬木要上了。”严霁说完,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一扭头,愣在原地。


    秦一隅跟着看过去,乐得不行,“迟之阳怎么被他们仨抱住了啊,笑死,他是不是想背叛我们?”


    南乙笑了,道:“小太阳去献温暖了。”


    在公共广播的指引下,不烬木整队都站了起来,表情都很严肃,就连一直以来爱阴阳怪气的程澄此刻都默默无语,看上去也很重视这次的live。他们推开观战席的大门,就这样沉默着出去。


    可下一秒,几人的齐声打气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