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鬼影
作品:《侯夫人宅斗观察日记》 “霜云她……没死?”沈景明不可思议地喃喃道。
沈景晴点头道:“对,她假死离开了卫国公府,我将她接到了庄子上养胎。本想着过阵子再告诉你,可择日不如撞日,生产凶险,你先随我一同去看看她吧。”
“好……好。”沈景明一时半刻还不能完全明白,只能木讷地应了一声,跟上了沈景晴。
“快,快去打热水来。”
“拿巾子给娘子擦汗!再多来给人扶住娘子!”
两人赶到时,霜云所居的小院里头是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无暇顾及沈景晴她们来了。还没进屋,就能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沈景明面色越发惨白,加快几步就走了进去。只见霜云双手攀在悬挂的横木上,表情狰狞,旁边有两个年轻妇人扶住她的腰,血顺着腿留下来,身下的草席都被染红了。
沈景晴问稳婆道:“她现在如何了?”
“娘子疼了一夜,早上稀汤都喝不下,这会儿力气不够,怕是有些难,但好在孩子胎位正,头也不大,只要能使上劲就能生下来。”这稳婆是霜云以来沈景晴就遣人找好了的,了解霜云身子的情况。
“大姐姐……”沈景明听后有些无助地望向沈景晴,却听见她毫不犹豫道:“小欢,你去取我带来的人参来,熬汤给霜云服下。”
沈景明哪里能想到沈景晴会如此爽快,一下呆在了原地,沈景晴拉着她走到了外间,道:“咱们两别站在那儿,让她们专心给霜云接生。”
沈景明半晌才缓缓点了两下头,道:“大姐姐,霜云不是死了么?她为何会又在这里?”
“那日我去卫国公府,见到她了。她既肯帮你,那定然是有所求的。”
…
…
“妾所求不多,只消夫人动一动手指,便能帮办到,”霜云将茶盏双手递与沈景晴,“夫人先喝口茶罢,一会儿该凉了。”
沈景晴不为所动,只是轻扣下桌子,道:“你先说说,什么事?”
“妾想请夫人,帮妾寻一个能生产但又能掩人耳目的地方。”
“我帮你寻?”沈景晴皱眉望向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事外人能插手吗?而且你也看到了,永平侯府和卫国公府现在闹成这样,我今日来了,说不好就再没有下次了。”
霜云轻轻一笑,将茶盏推到了沈景晴的手边,道:“妾怎么会要夫人做如此为难的事情呢?最短一月之内,妾会先行从卫国公府脱身,只是要劳烦夫人届时要派个人接应我,将我送至夫人安排好的地方。”
“你从卫国公府脱身?于浩刚走,等你的孩子一生下来,卫国公和夫人定然会对这个孩子疼爱有加,明姐儿不在,他们想必会以正妻之礼待你,国公府的荣华富贵,你说不要就不要了么?”沈景晴说到此,略略一顿,又将霜云的茶推回,道:“况且,你想走,卫国公府便会放人吗?你肚子里的这个,可是国公府的血脉。”于浩一走,卫国公夫人盯霜云的肚子可是盯得比谁都紧。
“不,夫人错了。”霜云摸了摸宽大衣裳中的肚子。
沈景晴神色一凛,但霜云却面色不改,道:“夫人这样,也算是捏住了我一个把柄了。我对夫人坦诚相待,不知夫人可否愿意帮我一把。”
沈景晴定定地盯住霜云的眼睛的看了一会儿,不见丝毫闪避和由于,最后微微摇了下头,道:“你胆子倒是够大。你就不怕我拿住了你的把柄,威胁你,然后灭口?”
“富贵险中求,胆子不大怎么行?不过现在国公府是没什么富贵可以贪图了,这个孩子生下来,没有父亲的庇护,只靠着我一个出身微寒的母亲,虽有宠爱,可也长久不了。”
沈景晴默然,这话不假,卫国公府可不像侯府,上下人可不少,卫国公的几个儿子可都是在暗暗较劲,沈景明先前几个妯娌也不是省油的灯。别看何氏这会儿对霜云是关心备至,不过是借着霜云来打压沈景明罢了。可待到霜云真生下一个受卫国公宠爱的孙子,何氏就未必能像现在这样了。对沈景明动手多少还要顾忌些侯府和沈家,可霜云青楼出身,无依无靠,拿捏她可比沈景明容易多了。想不到这霜云竟能看得如此透彻,还能做到像这般不贪恋富贵。
“而且我信夫人不是心狠手辣之辈,我曾悄悄看过明姐姐的嫁妆,都是用心备办的,那日夫人和侯爷来国公府救明姐姐,我亦是看到了。夫人不是夸我胆子大么?我不赌这么一把,又如何从这泥滩脱身?再不济,我也帮了明姐姐一把,夫人总不是那等滥杀无辜之辈,就算不肯帮忙,也不会害我吧?”
霜云说完,再度端起茶盏,道:“夫人,这茶已经不烫了,可以入口了,我特意去取了松针上的雪水煮的,您尝尝吧。”
沈景晴看着那青碧的茶水片刻,最终还是接过,小啜了一口。
……
“她不知用的什么伎俩,假死从卫国公府逃了出来,我按照和她事先约好的,去遣人将她接到了轻水庄。她不过也就比我们早到个几日吧,估摸着是这几日变动太大,她也没休息好,才一下突然发动了。”沈景晴三言两语像沈景明说明了和霜云之间的交易,瞥见沈景明眼眶发红,问道:“她从前待你如何?”
“她……”沈景明沉默良久,回忆起在国公府的种种。要说她对霜云没有一点怨怼之情,那是假话。她在卫国公府中处处要比霜云矮一头,就连下人都能轻贱她。她不是没有想过其他的办法,为自己挣出一条路来,可进卫国公府之后,一日日的磋磨让她那些原本好不容易生出的胆气也消磨殆尽了。最后只能想出和于浩同归于尽的法子来。
不过霜云却是唯一一个在卫国公府没有折辱过她的人,甚至见她过得难,还会时不时送些东西过来。沈景明起先还以为霜云是意在炫耀,每每都叫人拿了回去,可被送回去的东西过几日便会又悄悄送过来。
所以那日听到霜云去了,沈景明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她不知是不是沈景晴为了她的事对霜云动手。她其实想问沈景晴霜云出了什么事,但又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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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开口。今日在这儿见到霜云,她竟然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沈景明低头道:“我…我不恨她,也没想过要让她死。”
“我明白了。”沈景明虽没说太多,但从她脸上变换的神情,沈景晴便已经知道她对霜云是什么想法了。
两人说完,参汤也被熬好端了进去,不一时,里头传来一声婴儿响亮的啼哭,沈景明怔忪片刻,缓缓起了身,就要往里头走去,跟喜气洋洋出来稳婆撞了个对面。
“夫人,生了,生了!是个小姑娘,”
“那她怎么样了?”
“娘子也一切都好,只是刚生完,用了太多力,这会儿已经睡过去了。”
霜云无事,沈景明也了却了一桩心事,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沈景晴便也没再管她和霜云,她们有什么要说的便由她们二人去了。
许久未来轻水庄,庄子上是个什么情况肯定是要看看的。沈景晴叫江德业把庄子这两年的账本拿来,江德业便一股脑全给她搬来了。若是换做从前在侯府瞧见这么一摞厚厚的账本,沈景晴肯定得头疼,现在却不急了,反而还多了几分悠闲自得,时间还多,她大可慢慢看。
今日赶路疲惫,沈景晴只略略看了几页,便沐浴歇下了。掀开被子,却发现鸟儿不知何时躲到了被褥里头,它待的那一小块地方被捂得软软热热的,沈景晴见了,心头的喜爱也止不住,拿起鸟儿就往怀里抱。
明明白日里头这鸟儿还在咬人,可这会儿却异常黏人,死死扒在沈景晴的衣服上,怎么也不肯下来。沈景晴本想把它放回鸟笼里歇息,可这鸟儿像一团米粒一样,一定要在沈景晴身上靠着。沈景晴无法,只能把它放在枕头旁边。
沈景晴吹了灯闭上眼,黑暗之中,却有一团毛茸茸往她脸上靠,她无奈地叹口气,摸了摸圆团的脑袋,呼吸渐渐变慢,就在她就要睡去时,屋外头不知有什么声音哐当响了一声。这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叫人醒来,沈景晴瞬间醒了神。她听了半晌,却又未听到其他声音,就在她要再次闭眼时,外头有传来一声沉重的脚步声,于呼啸地风声混着,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沈景晴将手中的被子攥紧了些,她身边的鸟儿也警觉地睁开了眼,这脚步声啪嗒啪嗒,越来越近,在寂静地夜里格外明显。沈景晴心中突突地跳,屏住呼吸,掀起床帐的一角,探头朝向窗外望去。
什么都没有。
沈景晴吞了口唾沫,捏紧被子的手刚松了些,窗子外头却猝然出现一个女人形状黑色的影子。沈景晴顿时手脚冰凉,不为别的,而是那银子并不是在地上走着的,而是飘在半空中,脚无力地垂着,就在窗沿上边轻轻摆动。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影子,可她一眨眼,那银子就消失了,若不是她留下了一身冷汗,她都要以为方才的是幻觉。
那银子究竟是什么?沈景晴还没想明白,耳边忽而传来振翅之声,原本谁在她枕边的鸟儿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破了纸糊的窗户,朝外头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