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浔的意见,凤圆没有采纳。


    他拍拍自己的小书包，自顾自地说起了要给爸爸挑的礼物。


    他要挑的礼物，心里头已经有了主意。


    “对啦,秦浔,我要跟爸爸,还有大爸爸拍全家福。”


    “你也来拍吧！”


    凤圆念叨了会儿礼物后,就说到了拍照上。


    他跟两个爸爸的合照已经很多了。


    但他还想要一张全家福！


    秦浔的家里就有,在秦浔的卧室里，就摆了秦浔和爸爸妈妈的全家福。


    “你们家的全家福,我怎么能拍。”


    秦浔知道的,自己跟凤圆不是一家人。


    他想了想,说道：“圆圆,我家里有相机,到时候我把相机拿过来,给你们拍全家福吧。”


    “好！”


    凤圆眼睛一亮,高高兴兴的点了头。


    还有一节课就可以放学了。


    凤圆坐在班里,一会儿摸摸文具盒，一会儿拽拽书包带子，一会儿还要趴桌子上发发呆。


    前面的老师把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老师在心里头幽幽地叹了口气。


    俗话说,三岁看大。


    看凤圆现在就表露出来的小学渣的属性，老师是真为他以后的上学生涯担心。


    不过还好……


    老师想想他的作业,在心里又松了口气。


    凤圆的作业,基本上还是完成很好的。


    他白天在幼儿园里没听懂没学会的东西，在家里过一夜,第二天来了,也都会了。


    老师知道,这肯定是有家长在辅导他。


    凤圆的家长是厉晟,老师以前只在商业报道上见过这个人。


    厉晟这样的人，要不是有了儿子，老师心想，自己这辈子恐怕都没机会和对方见上面。


    有厉晟这样的家长，凤圆就算是小学渣，前途也会一片坦荡。


    老师想到这里，收起了所有的担心。


    “好了，快放学了，宝宝们回了家，记得也要乖乖的哦。”


    两天的休息日，老师布置了家庭作业。


    凤圆听到作业两个字，小脸就耷拉了下来。


    唉。


    上学真不好玩儿。


    在老师布置完作业后，放学铃声也响了起来。


    凤圆是第一个背上小书包的。


    好几个老师一起领着班里的小朋友，排队走向门口。


    凤圆今天没有让大人们来接。


    他跟秦浔只要了司机来接。


    司机听着凤圆的吩咐，把凤圆给送到了商场，当然，跟着凤圆的除了司机，还有保镖。


    两个小孩儿在商场里转悠着。


    与此同时，厉晟已经在房车里等起了凤祈。


    厉晟送来的房车，凤祈本来是想让他收走的。


    这房车比剧组里的一线明星用的还要好。


    凤祈用了这房车后，明里暗里受到的排挤可不少。


    他倒是不怕被人刁，但他就是嫌烦。


    厉晟没听他的把房车给收走。


    凤祈身体不好，需要一个好的休息环境，也需要一个好的照顾。


    这房车上的床很舒服，且冰箱里永远都备着吃的。


    有这房车在，凤祈生活上会方便很多。


    “你怎么来了？”


    上了房车的凤祈，一边拿了干净衣服去洗澡换上，一边跟厉晟说着话：“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接圆圆。”


    “他不让我接。”


    厉晟的目光从凤祈进来后，就没错开过：“他跟秦浔去商场了。”


    凤祈：“？”


    凤祈脱衣服的动作一顿：“商场人多，他们两个小孩儿过去，你放心？”


    “有保镖跟着。”


    厉晟说着，站起了身，帮凤祈挑了件要换的衣服：“穿这件吧，这件我还没见你穿过。”


    厉晟拿起来的衣服，是件洗过的新衣服。


    而毫无疑问，这件新衣服也是他买的。


    凤祈瞥了眼衣服，接了过来。


    房车上有卫生间。


    凤祈工作时弄脏了衣服，他懒得等回去洗了，索性就在车上简单冲洗了一下。


    他在卫生间里洗着澡，厉晟就靠在门口，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两人之间的话题，围绕着凤圆比较多。


    这会儿厉晟也在说凤圆。


    “他在给你挑礼物。”


    厉晟对自家儿子还挺了解的，他精准的猜到了凤圆的计划：“他一定会给你制造惊喜，我估计是突然出现，让你眼前一亮。”


    凤祈想想给他筹备生日的小家伙，声音里带着笑：“我不求他给我带来惊喜，我只求他别给我带来惊吓就行。”


    两人说着说着，厉晟忽地话锋一转，问道：“凤祈，你最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我啊，我想让我追的那些凶兽，主动滚过来，别让我去找了。”


    厉晟：“……”


    厉晟沉默了，他列的名单上的凶兽，他私下里已经在找了。


    但目前为止，进度不佳。


    厉晟还在沉默着，而凤祈则是在继续说着。


    “我还希望圆圆能永远开开心心的，健健康康的。”


    “他会的。”


    沉默着的厉晟，终于找到了话说：“有你陪着他，他会永远开心。”


    这次，沉默的换作了凤祈。


    隔着卫生间的门。


    两人都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接着往下聊。


    在房车里洗完澡换完衣服，厉晟没带凤祈回家吃饭。


    他带着凤祈去了餐厅吃。


    凤祈刚要问凤圆怎么办，厉晟就先一步开了口：“圆圆跟小浔要在商场里吃，我跟小浔通过话了，他说他会看好圆圆的饮食。”


    “行吧。”


    凤祈对秦浔还是放心的。


    秦浔虽然年纪也小，但在照顾圆圆这件事上，他做的有时候比大人还要好。


    有秦浔看着凤圆，还有保镖们在后面跟着，厉晟和凤祈根本不需要担心。


    他们俩去了一家高档且清幽的餐厅。


    在靠窗的位置，能俯瞰市里最美的夜景。


    桌上有玫瑰。


    凤祈托着下巴，看看窗外的景色，再看看面前的厉晟。


    他懒洋洋的道：“厉晟，在把圆圆送给你之前，我查了一些你的资料。”


    “所有人都说，你不近男色，也不近女色。”


    “他们都说，你活得像台机器一样，不会对任何人有什么感情。”


    这些传闻，凤祈当时听了还挺满意的。


    厉晟清心寡欲，这也就意味着他的圆圆不会有什么后妈后爸。


    可现在，凤祈挑了挑眉，直言道：“你和他们说的不一样。”


    什么清心寡欲， 不近男色……


    都是假的。


    厉晟听着凤祈的话，他没有任何辩解。


    因为连他自己都搞不懂——


    为什么在凤祈面前，他会越来越不可控的生出一堆不堪的心思。


    他不辩解，也不否认。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着，还有几个小时就是凤祈的生日。


    厉晟没再等到第二日。


    他看着凤祈的眼睛，低沉的语调里透着让人难以忽视的认真。


    “凤祈，我只在你面前，会不一样。”


    “你和圆圆，对我来说，是个意外。”


    “但我很庆幸有这份意外的到来。”


    “在我有生之年，我会好好照顾圆圆，我也想好好照顾你。”


    厉晟的语调不快不慢，他的这些话像在心里预演了无数次一样。


    在说完后，他也没有逼着凤祈给他一个回复。


    他知道凤祈的回复，八成不是他想听到的答案。


    所以，他表明完自己的心思，就让服务员上了餐。


    成年人的感情，总掺杂了太多的东西。


    这份大人的感情，小小的凤圆是不明白的。


    凤圆不懂太复杂的爱。


    他的爱，都是简单的。


    他爱爸爸，爱大爸爸，爱小叔叔，也喜欢秦浔。


    秦浔跟他不是一家的，但秦浔对他太好啦。


    他咬了一口，觉得不好吃的小鱼丸，秦浔都会帮他吃掉！


    “圆圆，你喝一口这个。”


    商场有鲜榨果汁的摊位，秦浔买了杯新鲜的橙子汁。


    凤圆吸溜一口，眼睛亮了。


    “好喝！”


    “嗯，好喝我就给你拿着。”


    商场太大了，凤圆的小短腿都走累了。


    他们走走停停的，买了一张生日卡片。


    凤圆在卡片上画了画。


    他不但画了画，他还写了表白的话。


    表白的字，是他拜托秦浔先在作业本上写下来，然后他在誊写到卡片上的。


    卡片画了八块钱。


    凤圆又在超市旁边的新摊位，给爸爸定制了一件短袖衣服。


    这种衣服上可以定制想印的字。


    凤圆定制的字是：“圆圆爱爸爸。”


    在字底下，还有一张他的原型照片。


    定制衣服的这家店，是刚开业不久的，正在做活动，价格不贵，有29，39，49，三个价位。


    不同的价位，衣服的布料也不同。


    凤圆要了49的。


    买完衣服和卡片，就没有多少钱了。


    但凤圆准备的礼物还有很多。


    他花了12块钱，买了小珠子和绳子，学了编绳，编了一个手链。


    除了手链，他还有给爸爸买了零食。


    酸妞水果糖，酸甜脆桃，火爆鸡筋，无花果丝，笨笨狗……


    吃的，穿的，戴的，凤圆全都给准备了。


    虽然这些东西很便宜，但买东西的这些钱，也是凤圆捡了很久很久的破烂，才赚到的。


    “秦浔，这个蝴蝶结，你帮我戴一下哦。”


    “好。”


    凤圆还买了好几个蝴蝶结。


    有两个超大的蝴蝶结，一个要系在箱子上，一个他要绑在身上。


    因为今天，他也是一件礼物！


    他给爸爸准备了生日舞！


    以前在花生街住的时候，街口每天晚上都有跳广场舞的。


    他每次跟着跳的时候，爸爸都可爱看了！


    所以，他这次特意送给了爸爸一个扭扭舞。


    “圆圆，我们吃完晚饭就回去吧。”


    秦浔说道：“你在我家里待到十二点，我再送你回家。”


    “嗯！好呀！”


    凤圆点着小脑袋，跟着秦浔去五楼吃饭。


    五楼一整层都是吃饭的店。


    秦浔选了一家粥店。


    他要了一份海鲜粥，要了两道炒菜，还要了一盘荠菜猪肉包。


    这些都是凤圆爱吃的。


    “秦浔，我回家了，就藏在箱子里，你不要告诉我爸爸。”


    凤圆一边吃着饭，一边还在商量着要怎么给爸爸惊喜。


    他们俩说着话，说着说着，凤圆忽然挠了挠小胖脸。


    “秦浔，你有没有感觉，有人在看着我们呀？”


    从放学之后，凤圆就感觉有人在看自己了。


    可他扭头了好几次，都没发现是谁在看他。


    秦浔比他要敏锐一点。


    秦浔已经看见了保镖：“不用管， 你好好吃饭就行了，吃完饭我们就回家。”


    在秦浔的安抚下，凤圆接着吃起饭来。


    他们吃完饭出来，外头的天都黑透了。


    凤圆背着的小书包里，也装满了东西。


    秦浔想帮他背书包，他摇摇头，非要自己背。


    两小只坐上司机的车，往别墅回去。


    而在他们的车后面，一辆黑色的车也在跟着他们。


    车上的人，不是厉晟安排的保镖，而是一个正在闭目养神的老人。


    老人穿着套考究的中式对襟长衣长裤，脸上的皱纹并不多，单看气质和长相，让人过目便再难忘。


    他安静地靠着椅背，正闭目养神着。


    此刻，时间已经到了九点多。


    别墅区里不管何时，都是明明亮亮的。


    凤圆和秦浔坐的车早录入了车库的信息，司机顺利地把车开进去，然后停到了秦浔门口。


    秦浔把凤圆牵下来的时候，凤圆揉着眼睛，已经犯了困。


    “秦浔，背背。”


    秦浔的房子大，从门口到卧室还要一段距离。


    犯困了的小懒蛋，连这点路都不想走了。


    秦浔在他面前蹲下来，背起了他。


    凤圆两只小胖手搂着他的脖子，面团似的脸蛋压到了他的背上。


    秦浔背着他，稳稳当当的回了卧室。


    回去后，秦浔哄着他，给他洗了澡，才让他睡觉。


    “你睡一会儿吧，我到了十二点再叫你。”


    “不睡了，我又不困了。”


    凤圆洗完澡精神了一点，他换了身最印了恐龙卡图图的小睡衣。


    这是他最喜欢的衣服。


    “秦浔，我给你跳个舞呀，你看看好不好看。”


    凤圆把准备给爸爸跳的舞，提前跳给了秦浔看。


    他跳的扭扭舞，是跟跳广场舞的阿姨学的。


    这个舞要扭扭屁股扭扭腰，还要甩甩小手，踢踢腿。


    凤圆学了可久了。


    他小胖脸上的表情煞是认真，两只小手叉在腰上，扭来扭去的小模样，让秦浔看的目不转睛。


    秦浔还给他录了下来。


    等这个扭扭舞跳完， 凤圆累的直喘气。


    他贴过来，让秦浔给他擦擦小脸的汗。


    “秦浔，我跳的好看吗？”


    “好看，特别好看。”


    秦浔是真心实意觉得凤圆的舞，跳的好极了。


    他再看一百遍也看不够。


    凤圆跳舞时，是在客厅的大落地窗前跳的，他的小身影透过窗户，全都落入了另一个人眼里。


    一路跟过来的老人，没有下车。


    他依旧坐在车上。


    这个别墅区，他进的很轻松。


    车上的灯光没开，只有手机屏幕上幽幽的亮光。


    开车的厉安看到了手机的光。


    他轻轻地开口道：“先生，您真的决定，要把凤圆小少爷带回去吗？凤圆小少爷才刚入学……”


    “他是厉家的孩子。”


    厉恒淡声打断厉安的话，要不是前阵子有突发的事情绊住了他，这会儿，凤圆已经回厉家老宅了。


    厉安听见他这句，没再多话。


    “那先生，我去带小少爷回来。”


    “嗯。”


    厉恒应了一声，由着他下了车。


    车里一片寂静。


    厉恒的手指随意拨弄了下手机。他的手机上，和第一联系人的通话记录，已经隔了几个月了。


    厉家的孩子们，一个个的状况都糟糕的不行。


    厉薇，厉幸，还有更小辈的孩子……


    他们的精神状态，全都很糟糕。


    倒是厉晟和厉廷的情况，还算正常可控。


    其他的孩子，犹如全应了诅咒了一样。


    厉家祖上流传着一个说法，这说法直白点来说，就是他们曾经做了孽，所以后辈都得倒霉，也都得短命。


    他们家的孩子，就别想做个正常人。


    他们会被不知名的因素给困住，这世上没有任何法子能救他们，除非他们遇上个契合的人，能稍微安抚一下他们不稳定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况。


    关于影响了厉家人精神状态的不知名因素，厉恒有想过是不是邪祟鬼怪……


    他请人看了，看出来的结果五花八门。


    有人说他们家人是挺招阴邪东西的，也有人说他们家的人，本身就是大邪。


    各种说法五花八门，为了让厉家的孩子，能别像诅咒所说的一样短命，在厉家，诞生了一个生存训练。


    这生存训练，厉恒当年也熬了过来。


    所以，他没短命。


    他活到了五十多。


    从他之后，厉家所有孩子都得过一过这生存训练。


    现在添了个凤圆，也不例外。


    厉恒还在想着厉家的事，而下车的厉安，迟迟没有回来。


    直到接近十二点。


    厉安终于回来了，他抱了个大箱子过来。


    箱子打开。


    里面是一只藏在箱子里，不小心藏到睡着了的小幼崽。


    作者有话要说


    爷爷拐圆圆？


    是圆圆拐爷爷啦！


    ——


    放心，生日能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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