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篇2

作品:《玉露凝棠

    这个回答, 喻凛应当是满意了,他脸上的笑意虽然极尽收敛,但伸手捏了捏她的面颊。


    离开之时拂却了她唇边沾染的糕点, 送到他自己的嘴边。


    简直旁若无人到了极点,喻初有些许汗颜, 甚至想要歇斯底里怒说一声, 她还在这里!


    可是没有人在意她, 若是她张口了, 只怕哥哥会把她给丢出去, 届时可就得不偿失了。


    算了, 谁让她是孤家寡人。


    “......”


    因为白日里失了言,方幼眠夜里被喻凛折腾得可是厉害。


    几乎是翻来覆去, 她揪着被褥抽泣了好久。


    倒不是因为疼, 就是因为他一直在故意折腾人。


    钓起她的兴致却不给她,然后看着她哭,他又很愉悦,低头吻着她的时候却在笑,整个胸腔都在震动, 方幼眠伸手去推他,可怎么都推不开。


    他真的太粘人了, 怎么会有这么粘人的男人!


    又又又又一次在心里感叹, 传言果然是不可以相信的。


    “走神?”喻凛边吻她的时候边问她为什么这样喜欢走神?


    方幼眠咬着唇瓣, 吸着鼻子, “我在想, 你为何与京城里的人说的不一样。”


    “什么样?”


    “京城里的人说你冷峻无双,不近女色。”


    “是。”喻凛笑,“我是不近女色, 但我近眠眠。”


    “眠眠在我心里不一样。”


    这般的不一样也着实太磨人了吧!


    方幼眠真真是欲哭无泪了,她的眼睛已经有些肿了。


    适才趴下来没有多久,喻凛眼看着像是要结束了,可还是不结束,他躺到她的身侧,掐着她的腰身,继续方才的事情。


    方幼眠觉得很是无所适从,喻凛的手掌宽大温热,即便是只用了一只手也能够牢牢的将她困住,困在他的怀中,他的范围之内,然后继续他想要做的事情。


    方幼眠听着碰撞之下会冒出的雨声。


    渐渐地,竟然也觉得没有那么羞赧了。


    在行事之前,喻凛已经吃了避子药丸,他说在成亲之前还是要吃,方幼眠听罢,随着他去了。


    原本方幼眠面朝着里面,没过多久又被喻凛给转了回来,到外面,看着垂落的重重幔帐,方幼眠的眼前一片模糊。


    过了一会,喻凛提着她的腰身起来,方幼眠又翻了一个身,她原本想要匍匐在被褥和软枕上方,但喻凛提着她的腰身不怕,“眠眠没力气了?”


    “你说呢?”方幼眠没好气,她着实累了。


    在喻凛日行夜行之下,她的体力上升了不说,就连着身子的柔韧度都好了不少,之前若是这样,方幼眠觉得自己的身子很累,如今竟然都能适应了,甚至觉得还好。


    她都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长发铺散垂落,方幼眠捉着软枕一角,很快软枕也被脱开而去了。


    方幼眠还想伸手去抓,可是喻凛的动作要比她更快,重新把软枕塞到她的手中。


    可是这样的贴心,方幼眠却不想要,“......”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好似夜很深了,外面落了雨,幔帐之内的风雨方才停止。


    再沐浴折返回来,方幼眠已经很累了,她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之间好似听到了喻凛凑在她的耳边,说什么筹备婚宴的事宜,具体说了些什么明晰的,方幼眠没有听清。


    因为陛下立后,蜀地这边要送贺礼,吕家的人也凑了一些,找方幼眠拿的主意。


    晨起的时候府衙来人请喻凛过去,因为听说方岩也在,方幼眠不想随行,便带着喻初过来吕家用早膳了。


    吕夫人也备办了一些贺礼,都是贵重之物,有一些甚至快要赶上外邦所送的贺礼了,喻初趁着吕夫人不注意凑到她的耳边感叹吕家钱财真多,比在她京城看到的富户还好豪横。


    方幼眠听了只是笑,京城的富户很多,但手上的银钱不如吕家这样进账大的,吕家无权,钱财是真的独具一头,他家的生意铺子又不仅是在蜀地,放眼外面数都数不清,自然是令人惊叹了。


    “嫂嫂,我问句大不敬的话,若是你没有来京城,会不会真的嫁给吕家长子啊?”


    瞧着吕家这日子还真是不错的,吕父和吕夫人无比和善,吕迟叙,喻初也打过照面,看着不错,重要的是人无比痴情,她这嫂嫂都嫁人几年了,他还是一直守着。


    几番追逐不成,如今她嫂嫂和哥哥成了,他还是不肯娶亲,居然留书远走,这真是...


    “也是一个痴情的人了。”吕夫人去拿了锦盒,此刻就剩下方幼眠和喻初在花厅坐着。


    “不知道。”方幼眠如实回答。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喻初就想要个准确的答案。


    “这样的事情,谁说得准。”除却打算的那几年,她很少做谋划。


    之前养着弟弟妹妹的时候着实不容易,有时候累到麻木,方幼眠哭不出来,她甚至都想不如去买砒霜,里面多加点蜜糖,一人一碗,死了算了。


    一干二净的。


    别说死了没有人收尸,这都死了还在乎什么呢?


    见方幼眠陷入沉思,喻初抓了一把糖炒板栗子,问她,“嫂嫂你在想什么?”


    “想以前的事情。”方幼眠在帮吕夫人写贺礼单子。


    原本天子娶亲,除却入朝为官的人之外是不用送贺礼的,但商户多半都会送,因为没有名目送,所以让官府的人一同捎带。


    但吕家已经跻身皇商的行列,可以用自己的名头去送,这自然要多送些。


    “嫂嫂不然跟我说说?”她还是蛮好奇的,毕竟坐在这里又百无聊赖,方才吕夫人说请人来院子里唱戏,可喻初不喜欢那咿咿呀呀的,吵闹得很。


    她之前就听过蜀地的戏,跟京城的戏唱得的确不一样,这边的戏要更粗一些,若她还在闺中或许会感兴趣,可她都嫁人了,一点都不想看了,所以拒绝了吕家夫人的提议。


    听戏还不如听方幼眠说闲话呢,她之前不屑听方幼眠的过往,如今恨不得方幼眠整日与她闲说闲聊,她也能多长一些见识,“嫂嫂你怎么不说了?”


    方幼眠就起了一个头,然后便低头写她的礼单,写得专注认真,全然投入,都不管她了。


    “你想听什么?”方幼眠询问。


    “就说嫂嫂之前的事情啊。”喻凛更形象了一些,“就说嫂嫂方才在想什么啊。”


    方幼眠顿了一下,转过来看她,“你果真要听?可不是什么好话,也不是什么有趣的事。”


    “嗯!”喻初郑重其事点头,惹得方幼眠轻笑了一下。


    “想到之前带着缇儿和阿洲,日子特别难熬,饿到发晕,浆洗衣衫洗到满手都是水泡冻疮,那时候我真的想过不如买点砒霜再加些蜜糖,熬煮了吃下去,一了百了。”


    喻初啊了一声,“嫂嫂你....”


    想说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可喻初扪心自问,若是这样的事情落到她的头上,她估计一日都支撑不下去,更别提将弟弟妹妹养育长大成人了,还为两人做了那么多的事情。


    “嫂嫂,这些事情都过去了,你不要放在心上,也不要有轻生的念头啊。”若是方幼眠死了,那哥哥怎么办?


    哥哥可是把她看得跟眼珠子一般,不是,什么眼珠子,她就是哥哥的心尖宝,若是她有些什么意外的不妥当,哥哥只怕都活不下去了。


    “我们不要说这些了,说点别的吧。”喻初连忙转移了话茬。


    “适才你不是问我如果没有嫡长哥哥的事情,会不会上京城么?”方幼眠边写边道。


    “嗯...”


    喻初应她的时候,心里忍不住后悔,刚刚就不应该好奇这个的,若是被哥哥知道,她必然又要受到训斥了。


    “我自己都朝不保夕的日子,肩上还扛着弟弟妹妹的前程和性命,哪里敢谈情爱,总要先把自家料理好了。”


    说到方闻洲,喻初眼珠子一转,顺势转移了话茬,“嫂嫂,先前我听母亲说,有贵妇上我们家门玩牌,旁敲侧击跟母亲打听你家弟弟的姻亲呢。”


    说起方闻洲的姻缘,方幼眠写信寄回瀛京的时候提到过,他一直说暂时没有这个想法,所以让她不必操心了。


    方幼眠是一位开明的长姐,方闻洲都如此说了,她自然是遵从他的意愿,想娶妻便娶吧,若是不想娶,那便罢了,总归过日子么,随心随性就好,重要的是过得愉悦。


    先头的时日已经过得很苦了,如今方闻洲入朝为官,整日里忙得不可开交,缓缓就好。


    “随着他吧,我不想插手他的姻缘。”


    听到方幼眠的口吻,喻初叹出一口气,“嫂嫂你还真是随他去啊。”


    “嗯,不然呢,纵然我为他挑了一个千好万好的人,他不喜欢,两人在一处,不也是相看两厌么。”莫说相敬如宾了,这天底下的夫妻,能够做到相敬如宾的,真真是太少了,别到了最后都成了怨偶。


    思及此,方幼眠的思绪一顿,她和喻凛不知日后会不会变成这样?


    但她也不会过分担心,毕竟日后的事情说不准,这些都太长远了,实在不行便和离,她能够和离一次便能够和离第二次,成了亲又不是一辈子都将性命拴在了一起,是可以分开的。


    喻初并不知道方幼眠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她就只跟方幼眠道,“我之前听母亲说,那个郡主还是一直跟在嫂嫂阿弟的后面,想来两人将来说不定会有些姻缘呢。”


    方幼眠抬眸,“是吗?”那位秦小姐,竟然还是一直跟在阿弟的后面?这件事情她倒是不得而知。


    等等,方幼眠依稀记得新帝的意中人便是这位郡主秦小姐,他居然没有立他为后?


    “怎么了嫂嫂,你为何这样看着我?”


    “你知道新帝立了哪家的女儿为后么?”先前就只听喻凛说先帝要立后了,压根就不知道先帝立的是那家的女儿。


    喻初回想了一下,母亲在信中说是哪家的女儿来着,“似乎是致仕以后的老丞相的女儿吧?还是尚书家的,我已经有些记不清了。”


    离开京城之后,喻初也不是很想留意京城的事情,尤其提到姻缘婚亲,她看是看了,基本不放在心上,再说了陛下要娶的人定然是豪门的贵女,经过文武百官深思熟虑,精心挑选的人,毕竟那可是皇后啊,不能有一点草率。


    “哦...”方幼眠没有再接着问了。


    “嫂嫂怎么忽而好奇这个了?”适才不是在说方闻洲的姻亲吗?


    “没事,只不过忽而想起便问问你。”


    “嫂嫂又不回京吃喜酒,打听这个...是想着早点和哥哥成亲了吗?”喻初对着她嬉皮笑脸,托着腮帮子吃茶。


    方幼眠,“......”


    又一次觉得,喻初和喻凛还是相似的,兄妹两人磨嘴皮的功夫,简直如出一辙,让她接都没有办法接。


    “嫂嫂,父亲和母亲已经着手筹备婚宴了,这一次啊,必然比之前要好。”喻初跟说着,方幼眠多数在听没有应话。


    在吕家这边帮着吕夫人记完礼单之后,方幼眠和喻初留在这边用膳,方幼眠派了人去给喻凛传话,可刚出门便撞上了过来给喻凛传话的千岭,也说是那边得留在府衙用膳,问她若是一道便接她过去。


    方幼眠自然是留在吕家这边用膳,她很不喜欢那些觥筹交错的场合,尤其是与府衙的人打交道。


    用膳期间,吕夫人说起这些时日她不仅在筹备贺礼,也在给她准备嫁妆了。


    “嫁妆?”方幼眠止不住愣。


    吕夫人给她夹菜,“是啊,届时罗列了单子给你瞧瞧,若是还有想要的东西,便告知我,不必客气。”


    方幼眠想说不用这样,可吕夫人预判了她的想法,率先抢在她的前面开口,“当然有必要了,这份嫁妆就是要出的,如今你是我的义女,我定给你筹备,不叫你输给旁人。”


    “说起来嫁妆这件事情,若非你几年前上京城走得实在匆忙,我定然会给你备办一份厚厚的嫁妆,不提往事,如今也算是好了,还有机会能够弥补给你,也算是全了我当时的心愿,”


    可当时吕夫人也不知道方幼眠上京城是去嫁人的。


    当时京城传回她嫁给瀛京第一公子的消息,整个蜀地都炸开了锅,那一段时日,街头妇人和刚学会的小孩都在说这件事情。


    看着吕夫人慈和的面庞,低头看到她夹过来的菜,方幼眠微微顿住,心头划过些许异样。


    “多谢...义母。”方幼眠抿唇笑。


    “好好好。”听到她的称呼,吕夫人笑了起来,“这才对。”


    用过了午膳,方幼眠和喻初回了客栈,吕夫人有客人上门,两人不好作陪,主要是喻初这个性子,压根就闷不住。


    要她在那个地方听着蜀地夫人们说话,时不时还要被打探身家,着实够累人的,所以撺掇着方幼眠出来了,说是去看铺子。


    吕夫人要陪家里的客人,自然是不能一道了,出来以后,的确是去看了铺子,走着的时候,喻初跟方幼眠说,“母亲也在心里跟我说了,要给你添嫁妆呢,嫂嫂。”


    “哦。”方幼眠淡声。


    “这一次母亲定然不会拿回去了。”先前为了面子,方幼眠嫁过来的时候,崔氏给她填了一些嫁妆,可婚宴一结束便找名头拿回去了,这件事情喻初也是知道的,因为崔氏在她的耳边念叨了许多次。


    方幼眠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笑,“......”


    “嫂嫂,从前我对你有偏见,待你不好,如今你和哥哥成亲,我也给你备办一些嫁妆吧,就当是....就当是,你就当我是代替你妹妹给你出那一份了。”


    妹妹......


    见方幼眠神色微微迟缓,喻初小嘴吧嗒吧嗒,“嫂嫂我绝不是要勾起你的伤心事,反而是要劝你宽心,就当是为了弥补你的遗憾吧?”


    说起来方时缇也是可怜,喻初先前以为自己就够惨了,可听说了方时缇的事情,都不免唏嘘,她遇到的这些事和方时缇的比起来,唉...不知道说什么为好。


    “你如今倒是变了许多,跟从前我认识的喻初不一样了。”方幼眠低笑。


    从前的喻初娇纵刁蛮,说话厉害,得理不饶人,高高在上,那贵女脾气比郡主公主都要厉害。


    “哥哥和母亲说得对,我从前不懂事。”见人看事不清楚,总被表象蒙蔽不说,还总自以为是。


    方幼眠没有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够在喻初的口中听到这样的一番话,都说女子嫁人以后便会迅速成长起来,即便不能知万世道理,可总比在家的时候会思虑事情。


    不止寒门穷苦的姑娘家会,原来高门贵女的小姐也会。


    “你还小呢,别哭丧个脸,学一些你哥哥的模样。”


    “我哪里是学哥哥,分明是学嫂嫂。”喻初朝着她挤了挤眼睛。


    方幼眠真不知道如何回她两句。


    喻初如今在她面前是越发的放肆了,说话越发的口无遮拦,想到一出是一出。


    两人看铺面的时候,她说也想跟着她们一道做营生,这边在蜀地买的铺面,她可以出本钱,届时让她占一成利润。


    说起来这个,方幼眠转头问,“你有足够的银钱吗?”


    “蜀地虽然比不上瀛京,可我找的铺面在最热闹的地段,宽敞明亮,要价不低的。”


    “嫂嫂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手上的银钱可不少,不只是银钱,我还有很多铺面田庄呢,只是都在京城。”


    是,她怎么忘记了。


    喻初和喻凛可是同出一脉,喻凛都那般豪横,喻初就算是差一些,也差不到什么地方去,毕竟喻将军和崔氏的家底都留给兄妹两人了。


    “嗯...这件事情我需要同芍宁和沁宜商议,届时等她们回信吧。”


    若是之前,缺钱缺铺面,方幼眠很乐意,可眼下么...但对方是她的未来小姑子,倒是可以酌情考虑考虑。


    “嫂嫂你一定要帮我说说好话。”她知道她们三个做的营生铺面,方幼眠说话很有分量,如果她开口,八成能办妥当。


    “只是怕你一时兴起,若是你的铺面落在蜀地这边,日后可是要常来常往的,纵然不来,你也得有心腹人留在这边,你不是不喜欢蜀地么?”


    “之前不喜欢,如今觉得这边的吃食不错,尤其是酱香牛肉菜,我连吃好几日了。”


    “当你自己的身子,前些时日还病着。”还真是一点不害怕,好了伤疤忘了疼。


    “放心吧嫂嫂,我如今可是能吃辣了。”


    闻言,方幼眠哭笑不得。


    从南边的回月小街绕到了淑芳茶馆,两人进去歇歇脚。


    吃茶的时候,方幼眠问起喻初,她京城那边的事情如何了?


    自打来了蜀地,都没有如同今日这样问过她。


    提到京城,喻初的嘴角瞬间就拉下来了,“还能怎么样,也就那样了...”


    “哪样?”方幼眠是真的不知道,多问了一遍。


    喻初,“.......”


    “你若是不想说,可以不说的。”方幼眠给她挪了一点花糕,“你喜欢的松梅馅儿,里面还放了一些苏子。”


    喻初拿起一块咬了一口,瞧着被咬破的糕点,她低声说,“打算回去之后和离吧。”


    “真要和离啊?”方幼眠意外,但也还好。


    “他的小妾也生了,前些日还给我来了书信,说是——”


    “说是什么?”方幼眠等着她的下言,可喻初欲言又止。


    “说是要把那个女子抬做平妻!”说罢,喻初用力咬了一口剩下的糕点。


    “啊?”方幼眠很意外。


    “这好歹是侯府,那女子是什么来头?”


    “我也近些时日才知道她原来是容九鹤的青梅竹马,先前两人就一起议论过亲事,因为她那小表妹家道中落,后面流落去了许洲,辗转靖州,容九鹤的人去靖州买茶叶的时候,见到她人,然后带回来的。”


    “还跟我说什么京城的良家妾,把我瞒得死死的。”


    说起来这件事情,喻初的眼睛又有点红了,只不过,她的神色比之前好很多,之前一提起容九鹤,她就哭得不成人样,抽抽噎噎,眼泪珠子混着手里的茶水或者饭菜吃。


    方幼眠也不知说是什么为好,这容家未免藏得太好了一些。


    当初成亲的时候是一点看不出来。


    说到表兄表妹,方幼眠不免想起喻凛的那个表妹,程书鸢,不知道现如今找了人家没有,或许已经回禹南了吧。


    “我一直都被蒙在鼓里,若我回去,那女子还要与我平起平坐,这要我怎么忍受?”


    喻初越说越来气,吭哧吭哧吃着糕点,瞧着她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恐怕这一小碟子遭不住她吃的,方幼眠让绿绮又上来了一些糕点和解腻的茶水。


    听着她说话也是怪可怜的,方幼眠叹一口气,“你哥哥知道了吗?”


    “知道了,哥哥说随我的决定就是了。”


    “还好有哥哥。”话说完她又补了一句,“还有嫂嫂。”


    说来说去,若不是因为她如今和方幼眠走得比较近,哥哥或许不会太管她,指不定就跟之前一眼,说她种什么因就得个什么果,让她自己看着办,如今哥哥却跟她说,随着她的决定,怎样都好,只别委屈了自己。


    当时,喻初只觉得眼睛都亮了,瞬间有了底气。


    正是因为喻凛的这一句话,她才没有那么难受,终归她与容九鹤是过不下去了,届时回京城和离了就是,不管他要纳几个小妾,抬谁为平妻都是他的事情。


    终归她是不会再伺候了。


    方幼眠陪着喻初念叨了一会,随后离开,可刚出去呢,便见到了熟悉的马车。


    “你怎么过来了?”方幼眠上前问。


    “还不是因为某人夜深了也不归家,这不是出来找了吗。”


    “哪有夜半?”如今不过华灯初上而已。


    喻初识趣在旁边站着不吭声。


    两人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很快便上了马车,喻初坐得后面一辆马车。


    方幼眠想起之前的事情难免不自在,又怕喻凛坐什么,想叫喻初一起,话都还没有说出去呢,就被喻凛给揽腰抱上了马车。


    “你这样着急做什么?”上了马车,方幼眠挣扎着要从喻凛的腿上下去,但是他不让,又黏黏糊糊问她,有没有想自己了?


    “这才分开多久?”方幼眠看着男人俊逸的面庞,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融化了一些原本的清冷。


    方幼眠就这样看着他的面庞,“......”


    “眠眠这样看着我,是不是想亲我?”话音匍落,某个男人已经掐抬着她的下巴给亲下来了,方幼眠呜呜一声,余下的声音全都被闷了回去。


    喻凛的亲吻虽然凶,可还好短暂,没有一会,方幼眠就被松开了。


    垂眸瞧了一眼方才喻凛松开之时咬的她的下唇瓣。


    “眠眠方才的茶水不错,清甜。”


    方幼眠,“......”


    “你既然喜欢喝,方才怎么不进去喝?”喻凛眼看着来了有那么一会了,就在外面等着。


    “喜欢看眠眠,又不想打搅了你和小妹闲聊。”


    说起这件事情,方幼眠坐直身子,短暂与他提了一下喻初的事情,喻凛听了神色淡淡,他轻声嗯,“不必担心。”


    说不担心,也还是有那么一些担心的,毕竟喻初跟着她身边也有一段时日了,瞧见她这样,方幼眠心里也不舒坦。


    “是,都督大人手腕强劲,谁敢欺负你家的人。”


    “我家的人?”喻凛听她调笑,忍不住又捉她过来亲,“眠眠是不是我的人?”


    他省略了一个字。


    方幼眠便多增了一个字,“不是。”


    “不是?”男人的眼眸微微眯起,“果真不是?”


    “不是!”方幼眠别过脸不看他。


    喻凛让她转回来,看着她的眼睛说是与不是,方幼眠并不听他的。


    男人索性抬手,将她的脸蛋给转过来。


    “眠眠是不是?”


    他的指腹摩挲着她的唇瓣,上面适才被他轻咬的痕迹,还是有些许明显的,就这样印在了上面。


    男人指腹摩挲的力道虽然温柔,却还是能够让人感觉到他动作里所带的隐隐威胁,“......”


    “...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所以方幼眠妥协了。


    他听到了牵唇笑,又重复问了她一遍,“眠眠是我的人吗?”


    方幼眠知道他还想听一遍,就跟那日她说要嫁给他一样。


    他一开心,接连问了她好多遍,问她是不是答应嫁给他了?


    “不是吗?”因为等不到她的回答,男人的指腹又按了一下她的唇瓣,并且在缓缓俯身靠近她。


    清冽气息袭来的那一刻,方幼眠再次服软,因为不服软的下场便是要被某个男人亲了,而且他的力道和时长都要忽略不计。


    在这样的事情上面,方幼眠怎么可能会是喻凛的对手,所以她第二次服软,“是。”


    “是什么?”


    “我是你的人。”她满足了喻凛想要听什么。


    可谁知道喻凛还是不满意,他抱着她,吻她的额法,“眠眠怎么不说得更清楚些。”


    “说什么清楚一些?”方幼眠不解。


    “自然我是谁,你又是谁。”


    好吧,她知道了,喻凛是要她加上名讳。


    她整个人都被他抱在怀里,都到了这个份上,方幼眠还能如何?


    自然只能第三次妥协了,“方幼眠是喻云瞻的人。”她不情不愿刚说完就被人吻住了嘴。


    被亲上堵住嘴的那一刻,方幼眠内心忍不住腹诽,早知道说了也被亲便不说了。


    两人亲了好一会,方幼眠都感觉到接吻的声音响在耳畔,有些许明显了,她黛眉一动,瞬间醒神,用手指抵着他的胸膛。


    “不要亲了,一会就应该到客栈了。”


    “那到了客栈再亲?”他给她整理着唇边以及衣裙,漫不经心道。


    方幼眠,“...你能不能克制一些。”


    当初的约法三章压根就是骗人的,只是写了用作摆设而已,方幼眠觉得她自己很蠢,还仔细算了算。


    这种事情要怎么算啊?压根就算不了,又不是什么可计较的,说起来计较,能够在不愉悦的时候凶两句喻凛便是不错了。


    他每次都总是很好说话,训斥什么都听着,一一应了嗯,可饶是如此,喻凛压根就不会改,有的时候还会变本加厉。


    “眠眠每次露出这样的神情,我都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方幼眠觉得很新奇,“那你说说,我在想什么?”


    “想....”喻凛又亲了她一下。


    意思已经足够明显了,方幼眠,“......”竟然被猜到了,虽然被猜到了,但是不能认下。


    她说没有,是他想要占便宜,然后才故意的。


    “是吗?”喻凛噙着笑意看她。


    “是....”她的声音尽量保持了平稳,可还是有些许弱。


    见她这样,男人忍不住抱着她轻笑。


    “......”


    后面的时日倒过得顺畅,方幼眠顺利谈妥了一家不错的铺面,期间也去了一封信笺,询问岳芍宁和吕沁宜的意思,这边的铺面由喻初出银钱,她们两人觉得可以,但总体还是让她具体裁夺。


    这两月里,铺面买下来之后,方幼眠和喻初忙照着吕沁宜画的图纸找泥瓦匠修整铺面,因为两人都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即便是图纸画得很好,泥瓦匠也是请了最好的,可方幼眠和喻初还是有很多一知半解的地方。


    幸而有喻凛帮忙看顾,没有出什么大问题,很顺利便弄好了铺面,且图纸上的漏缺,喻凛都给补上了,看得方幼眠惊叹。


    见到她欣然愉悦,多谢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喻凛便捏着她的脸蛋,“又来了?”


    他是不允许她说谢的,方幼眠只好把话给憋了回去,可谁知道,喻凛朝她扬眉,示意她拿出诚意来谢,至于这个诚意是什么,已经不用多说了,他盯着她的唇。


    方幼眠无言朝外面看了一眼,示意他青天白日不要乱来。


    喻初整日跟在两人身边,即便两人什么都不说,但无言对视的时候,总知道两人在用眼神交流会意,她识趣上了铺面的二楼,不打搅两人。


    等喻初走了之后,喻凛开口了,“眠眠若是真的要谢我,此时此刻是可以的。”


    “......”


    她本来想默不作声,可后面还是忍不住白了喻凛一眼,随后提着裙摆,跟着喻初去了二楼。


    徒留下身姿颀长,俊朗出尘的男人看着她的背影弯唇笑。


    铺面在修缮的那段时日,吕沁宜和岳芍宁已经把胭脂水粉还有衣裙着人送来了。


    这批货物到了之后,方幼眠和喻初让人悬挂入铺面,一切准备就绪之后,选了一个好时日开张营生,蜀地这边虽然荒芜些,但还算热闹吧。


    合该比不上瀛京那边的营生,可第一日出乎意料的门庭若市,原因在于这里有都督大人坐镇,想要观仰京城都督大人的人可太多了。


    虽说只是见了一面,有一些人连一面都没有见上,但还是十分愉悦进入挑选衣裙水粉,不仅仅是女子,便是男子都来了,说是给自己的夫人挑选,还有人给自家贵女挑选....


    人多得方幼眠意外,喻初瞠目结舌。


    后小半月两人忙得脚不沾地,整日扎在铺面里,方幼眠算账,喻初看着手下的人,然后带着人清点衣裙,看看胭脂水粉的存货。


    “嫂嫂,我第一次察觉原来有自己的事情做是这样愉悦。”


    她边忙边跟方幼眠说话。


    “是吗?”方幼眠没有抬头,捞起袖子露出皓腕正在拨弄她的算盘,记账。


    “是啊,之前跟着我的手帕交们一道出去游玩,那时候也很累,但没有这样的满足。”


    “怎么满足了?”方幼眠依旧是埋头接过话。


    喻初停下手上的动作,认真想了想,没有想到用什么来形容她的愉悦,最后来了一句,“反正很累的时候也觉得愉悦。”


    听到这句话,方幼眠忍不住笑了,“说不定你如今是觉得新奇,等过段时日就厌倦了呢。”


    毕竟喻初之前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第一次做营生,难免觉得新奇。


    “嗯...也说不准,总之我眼下很愉悦。”


    “不觉得做营生丢人吗?”方幼眠这样问了一句。


    就是在逗弄喻初,因为以前她和崔氏很看不上做营生的人。


    喻初听出方幼眠话里的逗弄,却没有生气。


    她认真回,“以前的时候觉得,如今不这样想了,我都是凭自己的本事,我的双手赚了银钱,有什么丢人的,多少人不如我。”


    她还伸了脏兮兮的双手给方幼眠看,脸上笑眯眯的,全然没有因为掌心的脏灰而嫌弃。


    “嗯。”方幼眠点头肯定她的话。


    “况且今日来铺面里的人好多啊,还夸了我摆弄的衣裙好呢。”


    不知道为什么,都是一些她从前认为的粗鲁的蜀地百姓,可她看着那些人的笑脸,心里也跟着开心。


    或许是铺面的营生做得很好。


    “好了,你的确很好,剩下的一半账记得做。”方幼眠已经理了前面的账目,按照老规矩,后面一半留给喻初。


    “好,嫂嫂你帮我看着点,我理账总有遗漏。”


    方幼眠净手吃茶,站到旁边,“好。”


    两人无比专心,记账的人目不转睛,帮忙看账揪错的人更是万分专注。


    抱臂倚靠在门扉旁边的俊美男人已经瞧了许久。


    两人还是没有发觉他的到来。


    他清咳一声,铺面里的下人都注意到他了,那两人还是没有发觉。


    无奈之下,喻凛只得走过去。


    方幼眠原本专心致志,忽而眼前明亮的地方被黑影笼罩,清冽的气息袭来。


    她忙不迭抬头看去,“哎...怎么过来了?”


    一见是自家兄长,喻初又低头接着记账。


    “我若是再不来,怕是眠眠彻底将我抛诸脑后了吧。”


    “怎么会。”她朝着他抿出一个乖巧的笑。


    男人嘶了一声,眯眼端详她的俏脸,伸手捏她的面颊。


    “方姑娘,有空随我回京成个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