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作品:《触手强宠假少爷[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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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清风抬手打开了会议室的透明门,血腥味扑面而来——


    宁清风在第四工作间推行朝九晚五,和效率无关,和承诺无关。更多的,是让只会埋头苦干的的驴子,睁开眼睛看世界——


    看,第四工作间的驴子好快乐。


    看,驴子原来也可以出去见见太阳。


    看,原来我们不是驴子——


    而是人。


    工厂所有的驴子都发现了这个事实。


    那么宁清风的存在就变得不可或缺。


    她本可以只当组长的——她晋升了,其他工作间的员工总归还有一些盼头,不至于立马堕变。


    但她失败了。


    这世间最绝望的,是希望就在眼前,却在唾手可得的那一刻,被生生打碎。


    如今工厂失控,所有组长都难逃其咎。


    肩膀上传来了重重的撞击感,宁清风偏头望去——是独孤。


    她脚步趔趄地望着惨烈的场景,神情恍惚,嘴里重复着念叨:“怎么会……怎么会……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宁清风见状眉头轻蹙,这个独孤……


    但她暂时没有心思放在这件事上,她微微抬头,如同未出鞘的宝剑一般将全身的气势都敛于一体,让自己显得平凡而不起眼,身体却下意识地紧绷戒备。


    来了!


    嗡——


    一道无声的波纹在工厂中荡漾开来,这一瞬间,所有的工人、组长、包括打工诡都停止了动作,齐齐望向了上方。


    一条条长长的苍白手臂如同飘飞的柳条,从高处垂落,指尖指甲漆黑尖利,每只手臂的手掌中,都是一张扭曲呐喊的脸,如同千重花开花,怪物的形态逐渐舒展。


    随着它的绽放,怪诞、诡异、恐怖之感,从脚底侵袭而上,紧紧攥住了所有人的心,看一眼,耳边就回荡起来凄厉的哭嚎,无法屏蔽、无法解脱。


    就连打工诡,都痛苦得无法动弹。


    啊——


    万鬼齐哭,声波迅速掠过了整个工厂。


    “嗯——”


    本就因为阻止打工诡侵害第四工作间而受重伤的离萩此刻捂住脑袋,冷汗直流、痛苦地在地上打滚,嘴角狂流鲜血。


    独孤见状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将离萩轻轻拦在怀里,用还未堕变的右手一下一下轻抚她的额头,秘能加持的柔和声音似乎带着让人下意识依赖的魔力:“离萩,放轻松,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渐渐地,离萩紧蹙的神色开始缓和,只是依旧无法清醒过来,独孤见状稍稍松了一口气。


    巨型怪物的千臂如游蛇在人群中掠过,一张张哭嚎的脸一张一合,仿佛在确认工人信息。


    位于最中心的无脸手臂也如触须般伸向了地面。


    在路过离萩的时候停顿了一瞬,掌心转了过来,独孤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眼神毫不畏惧地直视着无脸,没有丝毫让步。


    怪诞的手臂静静地和她对峙一会后,转身继续向前走去,最终停在了宁清风面前,与她脸贴着脸——


    宁清风眨了眨眼,这手臂,光滑绵软,如塑胶一般,没有毛孔,更没有纹路。


    深不可测的压迫感从无脸身上侵袭而来,悉数都倾注在了宁清风身上,她的腿都沉重连黏了几分。


    “你——”手掌掌心渐渐裂开了一条猩红的口子,尖利可怖的牙齿一张一合,模拟出了腔调奇怪的人话:“只有你的组,没有发生堕变。”


    望眼过去,第四工作间的员工虽然也神色绝望恐惧,但却和其他工人不一样。


    “为什么?”它问道。


    宁清风静静地望着眼前的诡异。


    【切尔诺斯,塔尔塔洛斯的半身,切尔诺斯工厂的最高存在。】


    也是独孤侍奉的存在。


    宁清风稍稍抬头,漆黑的眼眸望向了所有游蛇手臂的汇聚之处——


    一个蜷缩着身体、小脸苍白扭曲的小男孩位于封闭的中心,细长的手臂如同汲血的血蛭一般,紧紧地缠绕在他的四肢和根部上,末端深深地扎入了他的肌肤,贪婪地吮吸着。


    那里,才是切尔诺斯的本体。


    跛脚女人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视线。


    “因为她们拥有希望。”宁清风回答道。


    生活,不是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它和宁清风是否是组长无关。


    这段平和的日子,强行撬开了第四工作间员工贫瘠的世界,并在上面撒下了种子。


    它就像冰天雪地的那一簇小小的火苗,不仅让早已麻木的身体重新回暖,还驱逐侵了蚀人心的黑暗,让她们终究免于堕化。


    但其他工作间的工人不一样,她们只有这么一根救命稻草,将她们吊在高高的悬崖上,她们本该却最终功亏一篑,在成功之际被明晃晃地给斩断了,从此坠入深渊。


    “流香,不能断。”无脸沉默了一会,最终对此不置可否。


    宁清风静静地望着它。


    它身上,恶魔种的味道很强。


    宁清风知道对方想要什么:“我做部长,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


    于切尔诺斯而言,组长是谁没有关系,部长是谁没有关系,最关键的是——流香不能断。


    在部门所有人之中,只有宁清风的组,达标,积极,且无堕变。


    每一个堕变,对工厂来说都是损失。


    它没有理由距绝。


    出乎意料的是,它竟然转身望向了独孤,那个早已半身堕化的女……男人。


    这一刻,宁清风终于明白了一直以来的违和之处是什么了——独孤,到底是靠什么才在短时间内做上部长的。


    在她来之前,离萩一行人进入工厂总共也就十天。


    短短十天,一轮组长评比的时间都不够,更何况按照正常流程,最快也得三个月。


    独孤的身份不仅是部长,或者说,他之所以成为部长,另有原因。


    半身堕化的人嘴角微扬,看向宁清风的眼神像在看死人,比以往都要冰冷。


    这个怪物,该死。


    他薄唇轻启,就要再次对宁清风下死刑。


    宁清风身体紧绷。


    【哦豁,看来搞砸了。】羽触在高维幸灾乐祸道,【他正是心神蒙蔽的时候,要趁机……】


    就在气氛如即将断裂的绳子一般紧绷之时,一道虚弱的咳嗽声响起,打破了僵硬的氛围,“咳咳——”


    躺在地上的离萩终于从昏昏沉沉中清醒了过来。


    她努力睁开发晕的双眼,视线对焦后才想起来昏迷前的场景,立马仰起头扫了一眼工厂的惨状。


    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宛如一个惨无人道的大屠|杀现场——


    曾经无害的打工诡,发起疯来,和杀人机器也没什么两样。


    那绵软面条一般恶心的千手怪物,看一眼,就让离萩的精神收到了剧烈的冲击。


    好似有人拿着铁棍不停搅动她的脑子和胃部,眩晕,呕吐,癫狂之感交织,让她仿佛脚轻飘飘地踩在棉花上,疯狂无序地扭动躯体,找不到感知在何方。


    ——离萩是最低级的觉醒者,根本无法承受高级诡异的注视,她仿佛看到了太奶在河对岸向她招手,让她过去。


    “别看。”沙哑难听的声音在头上响起——是独孤的。


    熟悉的语气让离萩瞬间回归了现实。


    她眼眶莫名发热,想到了工厂的惨烈,闭了闭眼眸,微微偏头望向了宁清风:“咳,宁清风,我只想问你一件事。”


    “你说。”宁清风声音冷淡——一如她的表情。


    “你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吗?”眼睛过于肿胀,离萩努力眨了眨,声音却不由自主带上了颤音。


    这个问题该问吗?


    离萩不知道。


    从以往的种种迹象看来,宁清风何等聪明,她真的就猜不到这么严重的后果吗?


    还是说,这一切,本身也在她的算计当中,她要用无数鲜血与牺牲——铸就她无上的王冠。


    墨发女人闻言低头望着虚弱的离萩。


    怪物手臂将两人隔开,如同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宁清风独自一人静静地站在阴影中,身影稍显孤寂,好似天地间只有她一处黑暗。


    她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是的,我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


    果然如此!


    果然如此!


    离萩脑海中紧绷的一根弦瞬间断了。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她激动地昂起身体,崩溃地大哭,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从通红的眼眶流出,没入了棕色的发间,她嘶哑的声音绝望而无助:“为什么啊,你也是,独孤也是,我不理解,为什么啊——”


    一幕幕和昔日好友插科打诨的画面在脑海中闪回过——虽然大多数都是她喋喋不休,宁清风只是嫌弃她。


    但是,她从来都没想过宁清风会是一个冷血到能够面不改色策划这些的人。


    她看不到玛丽崇拜地望着她的眼神吗?她听不到其他工人将所有希望压在她身上时的祈祷吗?她感受不到这段日子雀跃轻松的美好氛围吗?为什么,为什么?


    “她们是人!她们是人!”


    “但逼她们的,不是我。”宁清风声音冷冽,漆黑的眼眸如同深渊见不到底。


    “但是、但是……”离萩泣不成声,她的眼睛红肿不堪,却还还是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眸,从模糊的视线中捕捉宁清风的身影,“但是你也是人啊……”


    “你怎么办啊宁清风……”离萩用一种无法言语的眼神望着宁清风。那眼神有无数情感交织在一起,有哀伤,有不忍,但更多的,是无尽的难过——


    这世上,最难承受之重,就是活生生的命。


    离萩在难过,独自承受了这一切的宁清风,以后要如何面对自己。


    宁清风闻言一顿。


    她没想到……离萩竟然是在意这个。


    她能有什么呢?


    她一个八爪怪物,只想好好地待在巢穴中,独占小蘑菇。


    人类的一切道德,就如同毫不起眼的灰尘一般,无法伤害到她半分。


    宁清风眼眸微垂,仿佛世间一切都不入她的眼:


    “我的路,不需要任何鲜花。”


    离萩红肿的眼眸微睁。


    纵使腥风血雨,千夫所指,也在所不惜吗?


    离萩嘴张了张。


    她一辈子都活不成宁清风这样……


    此刻,她似乎望见了站在了尸山血海之上的无冕之王,正坐在王座上睥睨众生。


    宁清风,是她最羡慕的一类人,也是她永远也无法成为的人……


    她无法为宁清风做什么,但至少……她可以为她扫清一些障碍。


    离萩眼神微暗,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抬头望向了独孤。


    曾经温柔美丽的人早已不复之前的模样,堕变让她变得丑陋恶臭,但是……在她的心里,她依旧还是想要再相信一次。


    独孤望着她的眼神,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逃一般地向后仰去。


    不!他不要!


    他不要听!


    “独孤——”离萩死死抓住了独孤的手臂不让他逃避,她直直地望着眼前的人,无情的话语从唇间吐出,“你曾经说过,你欠我一条命,不管我提出任何要求,赴汤蹈火,你都为我做到。”


    那个明媚夏天的阴暗小巷子中。


    她的角兽车将小女孩撞得鲜血淋漓。


    她只是出于责任地带她治疗,供她吃住,送她上学,她自私,她无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