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仿佛打开了恋爱的开关。空气中到处弥漫着一股恋爱的酸臭味。


    顾伊人死鱼眼。


    这大一还没结束呢,  寝室里的其他三个女孩子就已经陷入到寻找男朋友的狂热中去了。


    顾伊人：我常常因为……算了，总之就是与你们格格不入。


    大一都要住校，顾伊人分到的是一个四人寝，虽然她因为职业原因不是经常在寝室,  早已经跟辅导员打好了招呼,  但是室友之间的关系倒是还挺融洽。


    ——融洽到人家要带她去认识男孩子，参加联谊活动。


    “没有联谊的大学生活是不完整的！”


    “没错,  就如同大学一定要尝试逃课一样！”


    “去吧去吧！这次是各大高校外联部组织的联谊活动呢！”


    ……就不是很懂你们这么积极是想干什么？我像是找不到男朋友的样子吗？


    对,  是因为我没有告诉你们我有男朋友了。


    “哎！你有男朋友的吗？！”


    “什么时候的事情？你居然不告诉我们！”


    “你居然有空找男朋友的吗？！”


    顾伊人修了日语和德语两个专业,  还时常请假参加职业围棋赛,  就这样她居然还有空找男朋友？


    室友们表示,  你可真是个“时间管理大师”啊！


    我早恋不行啊？我大学前就找了男朋友了。


    ……虽然这个男朋友活得好像个虚拟人物一样，现在只存在于手机里。


    我这是搞什么啊？二次元男友养成游戏？真的是大差不差了。我为这个“游戏”投入的精力你们可能无法想象呢。


    但顾伊人还是被拉去联谊了。


    ——叛徒！居然背着我们有男朋友了！


    ——是姐妹就要一起去联谊,  谁都不能落下！


    姐妹,  我有男朋友的时候，我都不认识你们啊！讲点道理行哇？


    女孩子没有道理可讲。


    然后，姐妹们还没啥动静呢,  顾伊人倒是遇见了熟人。


    ——其实顾伊人没认出来,  她也自我感觉“不熟”。奈何人家觉得他俩就是熟人，可熟可熟的了。


    熟人·曹明轩：“顾伊人！”


    精准定位。


    顾伊人：你谁？？？


    初中时期隔壁班的男生——这种存在对于顾伊人来说，是早就忘记名字的存在了。虽然那时候他们俩曾经因为成绩一争高下，也曾在走廊相遇时互怼过。


    但这重要吗？这种事情不是很正常吗？


    她早忘记了。


    曹明轩：……


    我以为我俩曾经“相爱相杀”，你却早已经把我忘记？


    对于顾伊人来说,  就是遇见了一个曾经不熟的“老同学”。


    但是曹明轩骚动的少男心不是这么认为的。他看顾伊人——很顺眼。


    嗯,  曾经年少无知看不顺眼的人，现在怎么看怎么顺。你说这些男孩子是不是很幼稚？


    然后，顾伊人发现曹明轩时不时地就会出现在她的校园生活中,  还就甩不掉了。


    顾伊人：……


    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孽缘？


    反正她是不敢告诉手冢的。二次元的男朋友他……派不上用场啊。


    “老同学，周末一起看电影吧，最近新上映的英雄大片。”


    “周末我有围棋研讨会，没空。”顾伊人本来不打算去围棋研讨会的，但是现在她改主意了。


    “老同学，你们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川菜，一起吃个饭？”


    “不了，我现在不吃辣。”我养生，行吗？


    “老同学……”


    “没空，不感兴趣，你找别人吧。谢谢，再见。”顾伊人只想把他拉黑。


    “你这个老同学好殷勤啊，他肯定是想追你。”


    “长得也不错呢，他也是名校，你不考虑下？”


    室友们这么说道。


    “我有男朋友了，谢谢。”


    “你那男朋友……真不是我说，异地恋没有好结果的。不如趁早发展新恋情。”


    室友们早就八卦过顾伊人的神秘男友了，奈何顾伊人一句“异地恋”把她们打发了。


    “那你不如直接拒绝他呗。”


    “他又没告白，好好的叫伊人怎么拒绝啊？万一人家就是想联络下老同学呢？”


    “啧！”


    顾伊人瘫着脸：老子这么忙，难道还逃不过他？


    顾伊人直接就让自己忙起来了。


    研讨会？我去。围棋赛？肯定参加。带队出国？那真是太好了！


    顾伊人其实不耐烦这个研讨那个会的，也不想当工具人带队。奈何她已经是个正经的九段棋手了，低段棋手出国比赛总要个指导老师的。


    顾伊人虽然年纪轻，但是经验丰富，而且她还会好几门外语，日语和英语特别好，韩语也能听懂几句。她带队就挺好的。


    自己没得比赛，反而要带别人去比赛，安排这个安排那个的，顾伊人之前是不稀得去的，谁爱去谁去，她还没到那个“爱护后辈”的年龄呢，从年龄上来说，她才是后辈吧！


    但是现在，她去！就当旅游了！


    “去吧去吧，惹不起还躲不起吗？都是桃花债啊，啧啧！”


    “亲，求代购！这是单子，请拿好。”


    “大佬，记得带手信啊。”


    “课程笔记我会复印一份给你的——虽然你不一定需要。”


    “真羡慕啊，你这是去公款旅游啊！”


    “再见，玩得开心！”


    室友们送别顾伊人。


    顾伊人再次去了日本。是的，又是日本。这简直都要成她主场了，每次去日本，棋院都能想起她这个工具人。


    韩国她也去过几次，但她自己也是更喜欢来日本，起码吃的都更丰富。


    顾伊人操着一口娴熟的日语，一路把人送进东京棋院旁边的酒店。


    “待在酒店休息吧，饿了去餐厅吃饭，我跟酒店前台说好了，全都挂账，有事就叫客房服务。今天不要出去瞎逛了，交流赛结束我再带你们玩一下，以防万一酒店名片收好，有事在群里说话，我要去东京棋院一趟。”


    “放心吧，顾九段，大家都不是小孩子啦。”


    顾伊人点点头，转身就走。


    “我刚刚这么说是不是不太好？”


    “从年龄来讲是我们大，不过顾九段才是带队老师，听她的吧。”


    “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会有事的。”


    “行了行了，赶紧去休息吧，一路折腾不累啊？”


    顾伊人没放在心上，她是赶着去棋院跟人家沟通一下交流赛的情况。的确，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所以她不会多说什么注意事项。


    顾伊人给棋院这边打了电话，在门口等着对方来接。


    迎面走来一个人，顾伊人觉得有点眼熟。这跟曹明轩的那种“眼熟”还不太一样。


    “哎？！”对方倒是先瞪大了眼睛，“你你你——”


    顾伊人：“？？？”


    “我靠！顾伊人！”这张脸，怎么可以忘记！这可是曾经让自己输得怀疑人生的女孩子！——还比他小！这是重点。


    所以打死他都忘不了这个人啊！


    平江让在自家棋院门口看到顾伊人，第一反应就是——她要血洗日本棋院了？


    顾伊人：谢谢你看得起我！


    她也是记起来了这张脸，这不是日本围棋的新星之一吗？


    ——等等，我跟你认识吗？


    顾伊人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的平江让跟她不熟啊，她也没折腾过人家啊。除了世界赛上遇到过，其他时候有交集吗？


    她看着平江让的眼神渐渐就有些微妙了，让平江让吓得倒退了好大一步。


    魔王余威犹在。


    “我是这次交流赛的中国队指导老师。”顾伊人干脆地说道，“有空吗？我们也可以交流一下？”


    “啊，啊……好的。”有下棋的邀约，那当然接。感觉好多年没跟对方下过棋了，也不知道现在能不能报当年的仇了？


    平江让挠挠头，奇怪，去年才在世界赛上看到过她，怎么感觉好多年不曾见过一样？


    他突然感觉自己刚刚的反应有点大。但是为什么呢？


    谁知道啊，管他呢！


    他把人领进门，才后知后觉起来，对方是中国队带队老师？！


    ——喂！带队老师不是谁都可以当的吧！没个八段九段，谁有资格？


    顾伊人已经跟对方的负责人在谈话了，平江让还一副在梦里的样子。


    顾伊人没急着想证实什么，她离开棋院就回酒店休息去了。


    手机打开了又关上，本想跟手冢说点什么的，但是写完她又删了。


    再等等，再等等吧。


    她跟手冢常年不见，这点耐心还是有的。


    她干脆就拿出了棋盘，开始打谱。下棋总是让人平心静气的。


    人家是平心静气才能下棋，她是下棋了就平心静气。


    隔天，大家见到顾伊人都觉得她好像哪里不一样了。但是哪里呢？大概是气？


    顾伊人平静的外表下可是昂扬的斗志，虽说这次下棋的主角不是她，但是她也已经做好准备去挑战了。


    挑战谁？总不会是平江让的。


    平江让昨天在棋院一阵嚷嚷，有些人就知道今天中国队的阵仗了。


    总有些消息灵通，又关注国外棋手的人，外网上一找，就扒拉出顾伊人升九段的消息了。


    “嗯，还是今年年初升上来的呢。”


    “我就知道会有她！去年世界赛她赢到了最后的啊！”


    “啊啊啊，可恶！人家这么年轻就是九段了！”


    “中国棋院怎么搞的？为什么会有这种天才？”


    “你都不关注国外的消息的吗？人家在中国很有名的。”


    有些人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自己的记忆好像衰退得厉害。记得是记得，不过好像有些模糊了。明明这么厉害的人存在感应该很强才是！但是回想一下，也就是记忆里有这么回事，但是自己居然没有重视？！


    这种现象级天才，我居然平平淡淡地看过消息就算了？我到底是有什么底气才没有重视这个人啊？


    进藤光本来都准备闭关备战头衔战了，看棋院的群里这么热闹，结果一翻发现——哇靠！这是他知道的那个人吗？


    所以，今天进藤光也来棋院了。


    “顾——”


    “进藤前辈，好久不见。”


    啊，是好久不见，他都清晰地记得自己当初在对局的时候看到人家消失的蠢样。


    不过在那之后也在比赛上见过的，我怎么没跟她打招呼？我还没问问她怎么回事，没要过当初的精神损失费呢。


    “听说你升九段了？啊，真的好快啊！当初你跟我下棋的时候才三段呢，这才几年啊？你这个速度有点吓人。”


    顾伊人微笑，“这次要不要也来下一盘？”


    进藤光小小声，“……这次不会突然消失了吧？”


    “不会的。”


    通过熟人的反应，顾伊人确定，她的世界跟手冢的世界在融合。


    至于融合到哪一步了——目前看好像只是围棋界呢。等她这两天逛一下东京就会知道答案了。


    至于大家的记忆到底有什么问题，这就不是她该管的了呢。


    总之两边的事情都是记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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