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子的第三张照片和楚磊的第三张一样诡异。


    这张照片的背景也是黑洞洞的，看起来像是在无尽、深邃的黑洞前拍摄的，能吞噬一切的黑暗完全看不到任何光亮和希望。瘦子李恢身处其中，他微微抬起头，双手摸索在脖子前，看起来正在抓着什么奇怪的东西，他的指甲在脖子上抓出了许多血痕，看起来十分痛苦。他睁大了眼睛，双眼已经充血，一张脸憋得紫涨，身体扭曲成了奇怪的形状。


    这个样子……


    “看起来像是被勒死的……”


    林灵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照片中瘦子李恢的死因和真实中的李恢死因完全相同，她见到过瘦子李恢的尸体，瘦子是被活活勒死的，他的脖子因为窒息的痛苦被他自己抓出了“吉川线”（脖子被勒住的时候,受害人下意识用手把勒住脖子的绳子向外拉而导致的抓伤），他是被人从身后用衣架勒死的，脖子上有一道细长的勒痕，也是因为勒死，他的双眼因为缺氧而充血，一张脸憋得紫涨，在死前的每一秒都极度痛苦，死不瞑目。


    那尸体的样子，像极了现在林灵在照片上看到的瘦子的模样。


    只不过，照片上的瘦子像是在一片漆黑的背景中拍摄的，只有一道若隐若现的光照亮了他痛苦的表情。


    和楚磊一样，他的这张照片让他看起来像是正处在炼狱之中反复受苦，经历着死前的最后一秒、最难受的瞬间。


    “……真的有地狱吗？”


    林灵喃喃着，放下了这张照片。


    她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仿佛所有人都只不过是棋盘上的一颗毫不起眼的小棋子，所有人的命运轨迹都按照被人设定的剧本进行，包括他们的上船、纠纷、死亡……陈洋在一年前就已经拿到了他们“死状”的预告，像是知道所有人的结局一样，一遍遍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所有人的照片，知道他们做过的肮脏的事情，更知道属于他们的报应是什么，他就像是一个死神，站在黑暗中，操控着提线木偶，看着所有木偶在绳索断裂之后，坠入无尽深渊。


    “陈洋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他身上有这么多矛盾的地方……”


    林灵放下了瘦子李恢的照片，对她来说，李恢像是一个已经过去的事情，她甚至都有点儿记不得瘦子的模样了。


    或许这就是死亡。


    能够平息一切愤怒，消散所有恩怨。


    第三组照片，是胖哥李宏的照片。


    和楚磊、瘦子的照片不同的是，胖哥的照片大部分都是在光线充足的地方拍摄的，看起来也隐隐约约能感觉到胖哥是一个相对光明磊落的人——当然，除了那他无法赎罪的罪行。


    “胖哥……”


    林灵看着胖哥的照片，忽然有点儿怀念起那个对自己十分亲切的胖子，他也是自从林灵上船之后，对她最友好的人，只可惜，现在已经不在了。


    胖哥的第一张照片，是紧接着瘦子的第二张照片拍的。


    还是在那个熟悉的客厅，照片中，瘦子被胖子打晕了过去，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也倒在沙发前，曾经进入过幻境的林灵十分清楚当时发生的事情——在瘦子勒晕母亲的时候，胖哥及时赶回了家，打晕了瘦子，但是也看到了这几年生活在“泥沼”中的弟弟和母亲，又是在看到吸毒的弟弟、早衰的母亲时，更是万念俱灰。


    照片中的胖哥穿着林灵曾经在幻境中看到的格子衫，他黑色的大背包还放在沙发旁，他跪在母亲旁边，手上提着一把刀，将尖端对准了毫无防备的、昏迷中的母亲。


    林灵知道下一刻胖哥会做什么，更不忍心继续看下去，便放下了这张照片。


    “陈洋是知道胖哥的弑母之罪的……他都知道。”


    照片里的胖哥显然没有意识到窗外有人偷窥，他背对着摄像头，而摄像头拍下了他动手的瞬间，如果这个照片被送到警方手中，就足够给胖子定罪。


    但陈洋并没有这么做。


    他默默搜集着所有人的罪行，似乎并没有打算用正常手段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而是默默在注视着这一切。


    胖哥的第二张照片，是在工地打工的照片。


    照片中是一个建筑工地，胖哥带着安全头盔，穿着白色的背景，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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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上披着一条发黄的毛巾，在刺眼的阳光下，他正在砌墙，看起来十分吃苦耐劳，应该是在母亲出事之后，他带着瘦子到处打工时候拍摄的，胖子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偷拍，他满脸是汗，看起来比第一张照片更黑瘦一些。


    照片上的胖哥看起来十分辛劳，为了生活奔波。


    但是他没想到，不久之后就被陈洋搞得丢了工作，被包工头赶出了工地，甚至上了鬼船，丢了性命。


    林灵略感惋惜地放下手中的照片。


    当她看到第三张照片的时候，果然不出所料，第三张照片也是模糊的黑黢黢的，大片的黑色组成了照片的背景，胖哥在镜头前，看起来正痛苦地哭泣着，他身上有许多细长的红色的切痕，这些痕迹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格一样，划分了他的全身。


    是的。


    他最后的结局就是被碎尸，被装进了冻库的黑色塑料袋里面。


    每个人最后的一张照片，竟然都是他们的死状！无一例外，每张照片都仿佛是在告诉人们：“看啊，这就是你们的最终结局。”


    然而，令人费解的是，这些照片看上去都像是至少一年前拍的，而且上面的马克笔痕迹早已干涸，显然陈洋已经默默地看过了无数遍。


    那么问题来了——为何陈洋会在一年前就知道他们三个人的死状呢？这一切实在太诡异了。


    不仅如此，这三张照片中的人物表情狰狞、害怕、痛苦，甚至带着一股恐怖的气息，让人不禁心生恐惧，尤其是那三张脸，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更重要的是，这三个人最后的照片并不像私家侦探所拍摄的那样专业，反倒更像是来自地狱的恶灵发出的信号，仿佛是胖哥、瘦子和楚磊在地狱里的真实写照。


    林灵颤抖着手将胖哥的照片放在了桌上。她瞪大眼睛盯着眼前的这一桌照片，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寒意，倒吸了一口凉气。


    "难道......陈洋真的和魔鬼达成了某种交易吗......他到底是什么人？"林灵喃喃自语道，眼中充满了恐惧与疑惑。此刻的她，仿佛置身于一场噩梦之中，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