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江辰张了张嘴，用沙哑的声音艰难地从喉咙挤出几个字眼回答林灵的问题，他抬起手就想要从林灵手中把缺了口的匕首抢过来，但是林灵的动作更快一步，她仿佛一只敏茹的小兔子一样，躲开了江辰伸过来的手，并一下子跳出了几步之外。


    “把东西……还给我……”


    江辰着急地看着林灵，他说话的时候像是拉扯着声带，每一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听起来都像是粗糙的砂纸摩擦着桌面的声音。他往前扑腾了一下，着急忙慌地想要站起身，但是他的身体还没有恢复，下肢无力支撑，他双手支撑着身体，跪着往前挪了几步复又跌倒在地摊上。


    “你别过来……”林灵警惕地盯着江辰，她往后退了好几步，退到了墙壁的位置，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她满脸警惕，看起来像是笼子里被逼到角落的猎物，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像是随时准备好鱼死网破。


    这一瞬间，看着趴在地上的江辰，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很可怕。


    在看到那些与江辰有关的照片的时候，她对他的信任只是短暂的动摇了一下，但是现在，在看到那把从他身上掉出的缺了口的匕首的时候，她对他的信任忽然彻底崩塌了！


    “这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你身上？！”


    林灵死死盯着趴在地上的江辰，眼神十分凌厉，像是要将眼前这个男人完全看穿！


    江辰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用双手撑住地面，试图撑起上半身，但他刚醒来，身体仍处于颤抖和虚弱状态。


    他的四肢似乎失去了控制，肌肉无法正常收缩，神经也因体内残留的迷烟而麻痹。


    他像一个瘫痪的病人一样，只能在地上缓慢爬行，显得十分狼狈。他对自己此时的无能为力感到无比愤怒，紧紧握住拳头，咬紧牙关，一次又一次地尝试站立，渴望重新夺回对身体的掌控权！


    但一次次的尝试事与愿违，陈洋不知道在迷烟里面动了什么手脚，这迷烟对男性的作用好像出奇的厉害，让江辰的昏迷时间比林灵更久，甚至是醒来之后的副作用也比林灵更大。


    “陈洋，我一定要……杀了你。”


    江辰咬牙切齿，用拳头狠狠砸着地面，恨不得将陈洋碎尸万段。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陈洋在背后搞的鬼，而且也知道迷烟一定不是普通的迷烟，这迷烟好像出奇的对他有作用，他是个十分警惕、浅睡眠的人，正常情况下一点动静都会惊醒他，但现在却让他昏迷了这么久，还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江辰暗想。


    ——说不定陈洋在他们昏迷的时候，并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做。


    他低下头，看见自己右手的胳膊上好像有几个针孔，针孔还是红红的，像是不久前才被扎过、注射过什么东西。江辰的瞳孔瞬间放大了，像是地震了一样，一阵不祥的感觉如潮水一样涌上心头，被算计的不甘心充斥了心房的每一个角落！


    ——是陈洋！


    ——是那个该死的狗杂种！


    ——他在我昏迷的时候，往我的身体里注射了药物……


    江辰抬起头，看着几步之外的林灵，咬紧牙关。


    林灵站在那儿，看起来什么事情都没有。


    ——但是他为什么放过了那个女人……


    ——他到底想做什么？！


    但这一边，林灵却丝毫没有察觉到江辰熊熊燃烧的愤怒，她并不知道江辰身体里被注射了其他药物的事情，她还以为他们都只是吸入了过量迷烟的昏迷反应。


    不过此刻她的注意力也不在江辰身上。


    从江辰身上掉出的缺口的匕首吸引了林灵所有的注意力。


    这把突然出现的匕首，一下子切断了林灵之前所有的行动思路，她原想着和江辰寻找离开这个房间的办法，一起对付陈洋，但是在看到江辰对伤口的遮掩、以及从衣服里掉出的匕首的时候，原先一切的信任全都崩塌了，她忽然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很陌生，或许自己从来没有真正认识他，自己看到的全都是他伪装出来的样子。


    “不……或许被骗的还不只是我。”


    林灵脸色十分难看，如同是大雨将至的天空，远处密布乌云，深蓝色与黑色的云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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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重叠叠，遮蔽了暗淡的阳光，她看着江辰的眼神一下子冰冷下来，如同数九寒冬的冰窖。


    “江辰，胖哥，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江辰咬着后槽牙，挤出几个字。


    “你不知道？这把匕首，是胖哥在驾驶舱找到的，他当时从沙发下无意发现了这把缺了口的匕首，原先只是想当做自卫的东西戴在身上，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我捡到的。”


    “捡到的？”


    “嗯，在楚磊的房间外。”


    “你说谎！”


    “……”


    “人在说谎的时候，眼睛会不由自主地看向右上方你刚才的身体微表情就是这样的！”


    林灵脱口而出的话，却让江辰愣在原地。


    他看着林灵那张与江盈十分相像的脸，一时间脑海中浮现出曾经发生在遥远的过去的画面，一个已经模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瞬间将他的灵魂拉回了已经褪色泛黄的记忆中——


    ……


    【江辰！我跟你说！我最近看了一本心理学的书哦！】


    【心理学？】


    【嗯！书上说，人在撒谎的时候眼睛会看向右上方，而当眼睛向左看则表示回忆，即所说的为事实。美国心理学家大卫李伯曼发现，当大脑回忆真实存在的事情时，眼睛会先向上、再向左转动。而如果去虚构一个画面，即说谎话时，眼球的运动恰恰相反，会先向上、再向右转动。】


    【这样的鬼话你也相信？】


    【是真的！我问你，你昨天是不是偷偷去了院长办公室，把你自己的领养信息表撕掉了？你不想被人领养对吧！】


    【……没有。】


    【你露馅了！你的眼睛看向了右上哈哈哈哈哈哈！身体语言是不会说谎的，这是人的下意识反应哦！】


    ……


    “身体语言是不会说谎的，这是人的下意识反应。”


    林灵空灵的声音拉回了江辰的思绪，他抬起头，正对上林灵那双坚定的眼神。


    “江辰，胖哥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