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第 73 章

作品:《不再嫁(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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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心觅却抓住他的手腕,不许他走开。夜风微凉的夏日傍晚,沈悟的温度却炙热,手腕处的骨节触感清晰,让向心觅忍不住摩挲了一下,思忖着他是不是瘦了。


    “怎么回事,今天总是死啊死的,多不吉利。你这回上京肯定很凶险,你记得小心一些。”


    沈悟别扭地拧着身子,干巴巴地说:“我若是出事,你拿着和离书与我脱了干系就是了。”


    这话若是换个人说,或许有几分玩笑的意味。可被沈悟一说,仿佛她只是怕被连累了似的。向心觅有些气,撒了手抱着胳膊,一脸不高兴,


    “好心都当驴肝肺。不与你说了。”


    她转身就走,将沈悟抛在身后。


    沈悟呆呆立着,忍不住想,向心觅刚刚的意思,或许是有两分关心?他想了两息,又苦笑着摇头,怎么可能呢。


    他望着向心觅步入内室,“啪”的将窗户合上了。


    昏黄的烛火映出朦胧的影子,沈悟又看了半晌,终于转身,踽踽独行于茫茫长夜之中。


    次日,沈悟的马车一大早就离城,向心觅醒来时,只听到他离开的消息,和手心里不知什么时候放进去的一串钥匙。


    是沈悟库房的钥匙,他把全副身家都交到她手上了,却只是偷偷摸摸趁她睡着时塞在她手里,一句话都没有留。


    向心觅拎起钥匙在眼前晃了晃,不大明白这人什么意思,莫名觉得有些放心不下沈悟。


    沈悟一走,陆谨自然就找上门来。


    向心觅许久不见他,感觉他人都晒黑了一圈,笑道:“许久不见你,怎么晒成这样?”


    陆谨愤愤的:“还不是沈悟,天天支使我到处跑,让我去游说另外几家,不然他哪里那么快拿到银子。”


    “给了你什么好处没有?”


    “肯定给了呀,今年朝廷那边进贡的料子,有一批没被选上,让我给买下来了。”陆谨得意地挑了挑眉,“肯定大赚一笔。”


    向心觅直笑:“可把你忙坏了,沈悟不是还叫你去监工吗?怎么还有空来找我?”


    陆谨提到这个就来气:“我才不是忙的,还不是沈悟小气兮兮,老拦着我不让我找你。还有那个监工,也是麻烦,他找的小工都是城郊里之前田地被冲了的流民,我又得管吃又得管住。”


    他两手一摊:“还没预支银子给我!这不是来要钱来的吗?”


    “哦,那你来迟了,沈悟今早就走了。”向心觅慢吞吞地给他倒了杯茶,很义气地和陆谨一同说沈悟坏话,“确实小气。”


    “走了?我哪有那么多钱垫着!”陆谨提高了声音,站起身似乎想去追人。


    向心觅拦住他:“别急啊,我有钱,我给。”她拿起新到手的钥匙晃了晃,“他库房钥匙在我手上。”


    陆谨有点惊讶:“他连自己的私账都给你管了?”


    向心觅漫不经心地说道:“他一不出门二不买东西,天天在官府住着,饭都让公家管了,恐怕只有进账,没有出账,有什么好管的。”


    “那不是貔貅吗?”陆谨嘀咕,不客气地把账本掏出来给她过目,“那快些吧,一大帮人等着吃饭呢,我还得去看看那些劳役,不然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


    向心觅看过账本,并没什么问题,只道:“我自然放心你,别亏待他们就好。”于是派人带陆谨过去领银子。


    ......


    沈悟不在的日子过得似乎和平常没什么不同。向心觅照旧吃茶,赏舞,画画新衣裳的样稿,偶尔去城外看看堤坝修建的进度,日子如流水般缓慢而无声地流淌过去。


    向心觅倚在榻上,盆冰化了小半,散着冰冰凉凉的白色寒气,搁在脚榻边,外头日头毒的吓人,连堤坝上的劳役午后都要歇一个时辰。


    室内却凉爽得过分。除了脚边这一盆,内室角落还各摆了一盆,向心觅在内室呆久了,手足都微凉,不自觉地将白生生的腿缩入榻上的小毯,嘴里却还忍不住吃着冰酪。


    她一贯贪凉的紧。


    然而嘴里香甜的冰凉滋味并没能让向心觅展露笑颜,她眉眼落落地垂下来,心思似乎被什么纠缠住,连眉头也一起凝滞了。


    沈悟仍然没有消息,一晃数十日了。


    按照沈悟的脚程,再如何也过了几个驿站,路程再急,也该有几分空闲写封书信,报个平安。


    然而杳无音讯。向心觅随手从桌子上捏起那一串小小的钥匙,只拿一串细线编的绳子,已经被磨得柔软而松散了,但仍然尽职尽责地拴着黄铜钥匙,形单影只地挂在上头。


    看起来怪可怜的。


    向心觅忍不住往窗外看一眼,草木葳蕤,绿意盎然,正是阳光雨水充沛的季节,植物肆意地伸展枝叶,将沈悟总喜欢安静地站住的位置给侵占了。


    活该,连个信都没有,回来自然没有你的位置。向心觅盯着灰扑扑的绳子,在心中咬牙切齿。


    不该聪颖的地方胡乱学,将什么乱七八糟的勾引人的招式的学了,真让她放心不下时,又成了锯嘴葫芦,一句话都不说。


    好歹嫁他之前信还一天三趟地来呢,走之前还说那样的话气人,重来一世还是那样不饶人的嘴,还是一样的讨厌。


    向心觅将他的绳子解下来,左右闲着,这钥匙往后又是她拿着,总捏着这灰扑扑的绳子,向心觅都嫌弃,干脆将绣奁拿过来,慢条斯理地编起绳子静心。


    免得脑子里总在惦记沈悟,烦人的紧。


    五彩的丝线被一缕一缕地编成绳子,紧密地排列着,鲜艳跳脱,向心觅将钥匙穿进去,犹嫌空荡,脑中寻梭了一轮,想起来自己上次束之高阁的铃铛手链。


    一个个小铃铛缠在彩绳上,钥匙叮叮当当,铃铛也叮叮当当,听起来就很有趣。


    向心觅赤脚从榻上轻巧地跃下,夏日她总不喜欢穿鞋袜,青荷稍一挪眼,她就赤足踩在地上了。青荷别无他法,干脆将内室地上全铺上竹席,于是向心觅踩在光滑温凉的竹席上,三两步到了镜前,在首饰匣子里翻了翻,很快就找出了那串铃铛手串。


    银色的铃铛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向心觅却不合时宜地想起它缠绕在别的事物上时的画面,缠绕,颤动,轻响,似乎它产生的每一声声响都因为记忆里的画面沾染上别样的韵味。


    而在它重见天日的那一刻,刻意不去回想的记忆也像是被打开了匣子,哗啦一下从脑中钻出来,将向心觅打得措手不及。


    沈悟的清冷的凝着霜雪一样的眉眼原来也会有融化的时候,他的腰身在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