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南境巡察使

作品:《盛世山河(探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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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寰言脸上挂了淡淡的笑。


    他抬眸望着纵尚:“大人说人证物证俱在,那我们便从人证物证说起。”


    纵尚不言,听北寰言说。


    “敢问大人,人证在哪里?”北寰言问。


    纵尚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领班衙役,那衙役上前一步,抱拳说:“小人就是人证。”


    北寰言侧目看了他一眼,问:“你看见我杀人了?亦或者,你看见我们杀人了?”


    领班衙役愣了一下,立即回道:“当时屋里没有旁人,地上有尸体,只有你们两人在里面,不是你们杀的还能是谁?”


    北寰言转过身,看向领班衙役,语气变得重了些:“我问你的是,你看见我们动手杀人了?”


    北寰言只是加重了说话语气,就让人感觉他周身展开了一层冰寒的气场。


    那气场压着领班衙役,让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北寰言又扫了一眼周围衙役:“你们看见我们动手杀人了?”


    衙役们皆是后退一步,纷纷摇头。


    北寰言又转身看向纵尚:“既然没有人看见我们动手,何来人证?”


    纵尚道:“即便是没看见你们动手杀人,也不能说明你们没杀人。”


    北寰言轻笑:“好,这有疑问,我们先按下不说。我们再来说说物证。敢问大人,我们是用什么杀的人?”


    纵尚又看向那领班衙役。


    领班衙役立即拿出一个用手绢包好的匕首,呈上去,道:“这是我们在现场发现的凶器。”


    纵尚把手绢打开,看见里面有一把大约一个巴掌长的双刃匕首。


    那匕首小巧,很适合他们这种手脚纤细的少年人拿。


    “这物证你有什么话说?”纵尚问。


    北寰言道:“我要求验尸。”


    合乎情理。


    纵尚给领班衙役一个眼神,他们立即去把那女子尸首抬了上来。


    北寰言绕着女尸走了一圈,问:“仵作何在?”


    一个胡子花白,腰都直不起来,衣着简朴的老汉上前躬身道:“我就是验尸的仵作。”


    北寰言作揖一礼:“请您把验尸的结果告诉刺史大人罢。”


    那仵作转向纵尚,道:“这女子身高约六尺六,年纪约是二十岁左右。致命伤是脖子上的这道伤口,直接割破气管,流血过多而死。这伤口深越一寸,使用利器者是从右往左下手。惯用右手。”


    北寰言问:“您辨得出杀人的凶器应该是什么样的吗?”


    仵作盯着伤口看了一会,道:“看伤口,这凶器应该是一把比较锋利的东西。刀、剑、匕首一类的。”


    北寰言点头。


    纵尚望着北寰言,拎着手里的匕首:“你还有什么话说?”


    北寰言抬眸:“仵作说得都对,这人的死法、凶器都如这位老汉所言。”


    纵尚刚要拿惊堂木,北寰言话锋一转:“可,身高不对。”


    纵尚一脸疑惑。


    北寰言望着纵尚:“大人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他望着纵尚的眼神里带着一点探究的意味。


    纵尚眼眸微眯,为求谨慎,从堂上走下来,亲自勘察女尸尸身。


    他看见这女尸尸身脖颈处的伤痕,伤痕右侧深而宽,左侧的伤痕,浅而窄,并且左侧的伤痕收口处稍稍往上倾斜。


    顿时心中一惊,明白过来北寰言说的身高不对的意思。


    这两个少年个子都不高,几乎跟这个女子一般高。


    若是他们俩这个身高动手,最后脖颈处的伤痕收手处应该稍稍向下。


    因为他们几乎跟这个女子一样高,若是他们俩干的,那么动作收尾的时候,手会不自觉地往下坠。所以收口应该是向下不应该是向上。


    若是这伤口收口向上,只能说明,杀这女子的人,个子比这个女子高。


    纵尚看明白北寰言的意思,不由得眉宇紧蹙。


    北寰言见纵尚已经明白,又道:“而且杀这女子的凶器,应该是一把长剑或者是长刀。匕首是不可能割出这么深的口子的。刺史大人不信,我可以让凌信演示下。”


    说完北寰言看向了凌信,凌信走到案牍前,拿起那把匕首,回身就往回避的牌匾割去。只见牌匾上立即出现一道划痕。


    凌信割完第一刀,又走到那个衙役身边:“借你刀一用。”


    还没等那人反应,凌信就抽出那人别在腰间的刀,在空中划出一道白光,“咔嚓”一声之后,又把刀送回了刀鞘。


    这一瞬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所有人都没见到凌信是怎么出招的,那牌匾上就多了一道刀痕。


    北寰言让人把那回避的牌匾摘下来看。


    果然用匕首划出来的印迹比用刀划出来的印迹要浅很多。而且凌信这个身高,出手收招的时候,两道痕迹收手的时候皆是往下坠。


    北寰言双手拢在衣袖里解释:“匕首刀刃短浅,不容易用力。长武器,比如长刀长剑,容易用力。所以我说这女尸脖颈上这么深的口子,并不是匕首造成的。”


    北寰言解释完,看向纵尚:“现在刺史大人还要说,这女子是我们杀的吗?”


    纵尚无话可说。


    北寰言道:“没有人看见我们动手,这在现场捡到的匕首也不是杀这女子的凶器。明显是有人想把这事栽赃到我们身上。”


    纵尚听着北寰言的话,缓步走回堂上坐下。


    “希望刺史大人明察秋毫,不要了中贼人的奸计,”北寰言眼眸微眯,加重了语气,“免得日后麻烦。”


    纵尚还是不太相信这个站在堂下,一身碧衣、容颜灼人、一脸淡然的少年是北寰言。


    这人舌灿莲花,三言两语就让自己脱了干系,反倒显得他这个刺史太无能。


    “你说这事是有人陷害……”


    纵尚深吸一口气,不依不饶:“为什么会有人花这么大心思陷害你们两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纵尚的气势唬不住北寰言。


    他微微颔首,目光凛然:“我等已经证明清白,大人为何还要在这件事上一直纠缠不清?难不成——刺史大人与那些想栽赃与我们的人,是一伙的?”


    “大胆!”


    纵尚拎起惊堂木就是一下。


    北寰言双手拢在衣袖里,丝毫不怵,眼睛眨都没眨。


    纵尚哪里见过这样气场比他还强大的少年?


    纵尚的心里一直打鼓。


    这人若真是北寰言,他身边那个蓝衣短发少年是御林军左卫。


    那他一个翰林院学士,好端端的不在许都待着,跑到沁春城来做什么?


    两个十四岁的少年,到底有什么被栽赃陷害的价值?


    这少年自证的话,句句在理。


    可整件事不符合情理,让他无法判断这人说的是真是假。


    正当纵尚踌躇的时候,府衙外有铜锣开道。


    他听见外面有人喊:“行人回避——行人回避——”


    紧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