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尸变

作品:《被天生仙道的帝子养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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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


    抢在彻底入冬前,杨父去山里猎了一点好货,等到山色尽寒,想猎这些好货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今晨杨父要去城里,与皮革行约定了去交几张皮货,杨母本想去田上,临走之际,发现杨父居然漏掉了一张上好鹿皮。


    杨母嘴上责怪,背上却是已经挂起了背篓,那张鹿皮被她放在了背篓最底部,上面盖了些绣工精致的绣帕。


    “乖儿,我去城里给你父亲送东西,你要拿去卖的绣帕我也捎带上了。我尽量全都卖出去,下午和你父亲一道早些回来。”杨母停在了院子里,语速极快地对绾绾屋里说道。


    屋里的绾绾听见了声音,连忙放下绣绷,跑出了自己的屋子:“娘,我去送吧!”


    “不用不用!”杨母腿脚利索着,几句话已经走到了院门口,“天气冷,你快回屋里去,别冻着了,一个人在家警醒些,等我们回来!”


    一阵失落,又加一阵温暖,绾绾被门口的冷风一吹,搓着双手回到了屋里。


    她没有接着去拿绣绷,打开了箱笼,将昨日新得的杏粉织锦团花披风抱在了怀里。


    低头闻了闻,有股杨母特意熏上去的香味,寒天里闻起来暖绒绒的,绾绾很喜欢。


    绾绾望着铜镜里笑意忍都忍不住的少女,看她披上与她身量恰好的披风,系好绳结,揉了揉颈口的那圈细绒。


    凄白的太阳在天空爬升,渐渐爬到了屋头,厨房窗口飘出了面香。


    “好像没有娘做的面好吃……”绾绾捧着热面喃喃,卷起的袖口冻红了一小截手臂。


    她转身将面放在了厨房外的小矮几上,搓搓手心搓搓耳尖,拿过筷子大快朵颐。


    面汤热乎乎,绾绾眼前朦胧了一片,院子里的大黄狗养得膘肥体壮足以过冬,狗爪扒住了大骨头,吃得也很欢乐。


    进食过半的时候,大黄狗忽然在绾绾耳中狂吠了起来。


    绾绾正因不能共感离绾的味觉而遗憾呢,就被迫跟着离绾从面汤上挪开了视线。


    那只大黄狗骨头都不啃了,矫健的四肢仿佛扎在了土里,身躯微微匍匐,对着院门口嗬嗬龇牙。


    “金锣,怎么了?”绾绾匆匆拭了嘴,从矮几旁站起。


    那只名唤金锣的大黄狗扭过了黄黄的脑袋,眼珠儿直直望着绾绾,须臾又望向院门。


    它不乱吠了,它在潜伏。


    绾绾不由紧张起来,因为金锣的表现意味着有危险的陌生人在靠近,而这股紧张,绾绾是从自己交握且苍白的手上看出来的。


    “啪啪啪!”院门被人大力拍响。


    绾绾吓了一跳,跑去将砍柴的斧头握在了手里,斧头很重,但她拿得住。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杨家妹子,杨家妹子!我是村长,你在家吗?”


    绾绾听出了村长的声音,疑惑道:“村长伯伯,您身边是不是还有其他人?”


    村长一愣,忙道:“是啊,我身边有一位公差,是来找你的!有公差大人在,你放心!”


    公差来找她?


    绾绾愈发疑惑了,可是公差在外面,小老百姓刻进心里的畏惧让她不敢将这位公差拒之门外。


    她放了斧头,伸手将警惕的金锣安抚了下来,然后拉开了院门的门栓。


    村长可算见到绾绾开门了,心下微松,然而紧接着,他听见公差道:“你就是杨绾姑娘?杨胜夫妇溺水而亡,需要你去做辨认,快跟我走吧。”


    绾绾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公差。


    村长也愣住了,不可置信地抖了抖唇,像是想再问点什么,好替绾绾确认。


    见他俩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公差也是见怪不怪了,但是,以防小姑娘还不信任自己,导致耽搁更多的时间,他取出了衙门的腰牌。


    “杨绾,振作一点,先去辨认,再言其他。”


    绾绾听不见,耳朵里都是嗡鸣的噪声,她发虚发幻的视野里,独独衙门的腰牌如此清晰。


    当绾绾再次能够分辨脚下的土路时,她已经跟着公差奔跑了起来。


    初冬的风如锐利的纸片那般剐蹭她脸颊,丝丝红意在苍白的肌肤下拉成了不明显的长线。


    脚边是跟着奔跑出来的金锣,后方是喘着大气追上来的村长,他手里抓着从绾绾家中找到的一件披风。


    那披风叠好了放在床榻上,看着就格外暖和,村长那个时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匆忙进屋拿了就走,没多看屋中一眼。


    村长追上来,叫绾绾把披风穿上再走,绾绾行若枯骸,叫村长喊了五六声才听清。


    她没注意,或者说是不在意,颈间被她系了个死结,脚下的步子愈加得快。


    跑到那座石桥边时,连公差都叉着腰在喘,后头的村长更是不见了,跑回村里去拉车了。


    公差看了看哈气的狗,再奇怪地看了眼呆木却只是微喘的小姑娘,顿时将自己的喘息往回憋了憋,有点丢人。


    随后他进入工作状态,拨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群,领着小姑娘和那只赶不走的狗往石桥上走。


    “这石桥你应该熟悉,这边进城都要过这里。桥上水汽重,冬天的清晨最容易结霜,这桥也没个拦的,有人看见,他们一起落进了水里。”


    “依据桥面留下的滑痕、脚印,我们仵作判断,是大娘不小心打滑先跌下的桥。”


    “大娘的丈夫应该是想去拉她,背篓都丢桥面上了,可惜没拉住,和她一起跌了下去。”


    公差朝仵作点了点头,朝自己的头儿汇报了几句,侧开身子,将小姑娘引入他们的目光中。


    绾绾僵滞的眼珠停在了望向地上背篓的角度,耳畔是另一道男子声音宏亮沉稳地响起。


    “杨绾姑娘,随我来认尸吧。”


    绾绾没有动,金锣甩着大尾巴在她脚边狂吠。


    公差再次想将狗赶走,可金锣就是黏在小主人身侧不肯走。


    未几,绾绾躬下腰,将脚边早已被人踩脏的比翼双飞绣帕拾在了手里。


    哗——


    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一阵阴风吹过,手里的绣帕疯狂掀动。


    余光的人影变少了,不见了,空白了,整座石桥,只剩下一道杏粉织锦团花的身影。


    前方不远处,铺展的白麻布缓缓落下。


    一高一矮两具湿漉的身躯,从白麻布下坐了起来,僵硬地扭头,与察觉到了什么的绾绾对上了视线。


    绾绾心里一个咯噔。


    她这是……又来到ooc的时间了。


    杨父杨母静静望着绾绾,用他们那两张青白发紫的脸孔,往昔明亮的眼珠蒙上了灰白色,像两颗敲进去的石头。


    绾绾看着他们,觉得可怜。


    天空好像撕裂了,惨白的穹宇撕开了一道道乌墨色的虚无。


    但很快,鲜血从那些裂缝虚无里流出,哗啦啦地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