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初问昭玄(一)

作品:《嫁给反派摄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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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蔓从万花楼回来时,陆桐居然等在府中。


    也不知幼桃同她说了什么,两个小女娘脸蛋都红扑扑的,频频对望,欲言又止。


    那天之后,陆桐许久都没有再出现过。


    李挽笃定万花楼上的尖叫声血腥味有问题,频频出入王府,却因为没有任何人报官,最后也不了了之。


    也不知是不是见面的机会少了,陆蔓在府里见到他,居然感觉有些尴尬。


    两人心照不宣,只谈论小果儿。


    李挽新得了个爱好,训练小果儿跳火圈、踩火轮,但凡与火有关的,他总想让小果儿试一试。


    陆蔓觉得玩火太危险,拦着不让,两人为此没少斗嘴。


    纪子莹来王府赔礼道歉那天,陆蔓一早就领着小果儿去了昭玄寺祈福。


    昭玄寺距离纪家别院不远;从纪家别院起,沿着昭玄寺再往前,便到了建康宫。


    占据着建康城最核心的地段,寺庙也是极尽挥霍之能事;三进三出,每一间佛堂都是琉璃塑顶、纯金挑梁,日光照耀下,将金碧辉煌演绎得淋漓尽致。


    听小果儿说,这是薛太后主持修建的寺庙,常作皇家祭祀使用,陆蔓便能理解为何如此奢侈。


    昭玄寺外一方白宇广场,每一块地砖都闪耀着圣洁的白光。


    广场上三座两人高的白塔,广场外三条大道交错;其中一条通向建康城最热闹的东市,游人格外汹涌,街边小贩扎堆,汇集天下珍稀,尽显建康城之繁华。


    陆蔓穿行在白塔广场上,总觉得此地格局颇为熟悉,又一时想不出何处古怪。


    小果儿去寻小伙伴,陆蔓独自走进宝殿。


    二月的佛寺比正月清净许多,殿内只有两三位香客,身形憨厚的智元方丈正领着小沙弥在蒲团上打坐。


    青烟袅绕,徘徊吹上金身佛像的眉宇,耳畔是平稳和缓的诵经低语。


    陆蔓心中静极,仰头看向耸立苍穹的巨大佛像;


    佛像无言,拢在大片阴影之中,只有屋檐漏下的一缕光线,照亮额心一点。


    “阿弥陀佛……”


    她嘴里低念,宝殿一声清脆木鱼声响,智元方丈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的身后,


    “施主,我们又见面了。”


    又……见面了?


    陆蔓疑惑,静静看着眼前的僧人。


    乌发浓眉让人瞧不出年岁,不过他应该修行圆满,慈眉善目、端庄周正,两只厚耳垂彰显着福泽的深厚。


    挑金线袈裟罩住略显敦实的身形,右手金禅杖,左手玉佛珠,足见身份尊贵。


    陆蔓晓得,大梁尚佛,能主持昭玄寺寺庙的绝非一般庶民。她依制向对方见了礼。


    智元方丈神色未动便自然含笑,目光像是看透世人,见陆蔓含糊,便未在强求,只是转身面向佛像,略带感慨的道了句,


    “也不知困扰施主的问题,是否找到答案。”


    困扰她的问题?


    什么问题困扰了原主?


    陆蔓心中疑窦更盛。


    原主能将心中困惑分享给智元方丈,足见她与智元的熟悉。


    有没有可能,就是这个困扰原主的问题,为她招来了杀身之祸?


    陆蔓看向智元大师的目光逐渐变得深沉。


    智元捻动手里佛珠,一下、一下、一下,发出规律均匀的声响,


    “看来施主仍未能静心,如此下去,恐再生血光之灾。”


    再生血光之灾?


    他知道她已经历过一劫了吗?!


    陆蔓再也按捺不住惊讶,冷声问道,“大师此言何意!”


    惊骇的嗓音徘徊在空荡荡的大殿,能明显听见颤音。


    与之相较,智元从始至终内敛含笑。


    那模样,仿若人间生死已经掀不起波澜。


    陆蔓还以为自己遇见了超脱万物的圣人,心中正生敬仰,


    不想,智元安安静静的递给陆蔓一块小木牌,那上面画着他预言的依据:


    一只水灵灵的桃子,赫然插着一把匕首。


    “啪”的一声,陆蔓抖落木牌。


    什么意思?


    谁要杀桃子吗?还是桃子要杀谁?


    最关键的是,这一切与她何干?


    陆蔓颤抖着捡起木牌,想要问个清楚,不料,眨眼间,智元竟不见了踪影。


    她赶紧往昭玄寺外跑。显然,智元一通高深莫测之言,是有神秘人要给她传递消息。她得去找到那个递消息的人!


    昭玄寺清净,本以为能很容易发现对方,谁知,跑到大门边,都没瞧见一个人影。


    只有大门外、广场上,春衫翩翩的少年郎立在骄阳之下;


    剑眉星目、唇角高扬,马尾的每一根发丝都发着光。


    这不是……


    “薛郎?!”


    难道是他?


    薛望清在她的惊讶声中回头看来,欣喜从眼底闪过,


    “王妃,好巧。”


    他躬身行礼,一抬头,却见小女娘目光惊疑、樱唇微张,细软的额发上铺着一层细汗,像是出于极大的恐慌之中。


    “你在做什么?”


    小女娘的娇声打着颤。


    薛望清思虑片刻,将陆蔓领到了广场边的一架板车旁,


    “今日是我阿母生辰。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来寺庙施粥,为她祈福。”


    他揭开板车上一只木桶的盖子,清甜热气钻入鼻尖。


    “施粥?”陆蔓轻蹙眉头。


    既然每年生辰都要来昭玄寺,那今日行程应该是薛望清一早就定下的,不是为了向她递消息而来。


    陆蔓打消了对薛望清的顾虑,但真正递消息的人是谁,又让她犯了难。


    思虑沉沉间,一只浑圆木碗被塞进她的手里,薛望清克制不住目光里的关切,试探问她,


    “王妃瞧着……似乎不太开心。”


    陆蔓望他一眼,


    “没有,”


    她垂下脑袋,隐晦的道了句,


    “方才寺庙求签不吉,有些担心罢了。”


    少年郎若有所思,嗓音较寻常沉缓许多,


    “王妃,你知道何为凶?何为吉吗?”


    陆蔓讷讷摇头。


    “吉为善,凶为恶;于凶境发诚心善心便为吉,于吉境行恶事歹事亦为凶。”


    “业力因果终将应验。签卦只言外因,但到底是吉是凶,得看王妃自己。我不相信像王妃这样正义善良的人,不能化凶为吉。”


    他的言辞极尽笃定,劝慰的心绪,都尽数蕴藏在朗朗嗓音里。


    玄妙的字句从少年口中说,意外的纯粹直白,胜过世上一切誓言,陆蔓莫名生出一股底气。


    愣神间,薛望清盛了甜粥,示意陆蔓尝尝。</